
【光遇睡前故事】狐狸
昨晚给女朋友的睡前故事
灵感源自我俩游戏人物截图@森和
【故事开始】
小狐狸的日子是四平八稳的。
她生在冬天,并不下雪的冬天。寒风一阵一阵刮进薄薄的毛层,她就颤颤巍巍地闭着眼睛往温暖的地方钻,然后躺下舔舔自己白白瘦瘦的爪子。她并不一直很困,但总是喜欢闭着眼睛,任何一个感官都值得信赖。爪子生得越来越毛茸茸的,舔得湿漉漉的时候能看到黑黑的根毛。春天的时候小狐狸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全貌。她或许是只银狐,又或许是银灰狐,亦或是玄狐,再要不这些都是同一回事,是某个大家族的远房亲,同宗族,被驯服的分支的遗留物。她不太在乎。比起这个,她更想说明的是冬天的狐狸在夏天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昨晚给女朋友的睡前故事
灵感源自我俩游戏人物截图@森和
【故事开始】
小狐狸的日子是四平八稳的。
她生在冬天,并不下雪的冬天。寒风一阵一阵刮进薄薄的毛层,她就颤颤巍巍地闭着眼睛往温暖的地方钻,然后躺下舔舔自己白白瘦瘦的爪子。她并不一直很困,但总是喜欢闭着眼睛,任何一个感官都值得信赖。爪子生得越来越毛茸茸的,舔得湿漉漉的时候能看到黑黑的根毛。春天的时候小狐狸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全貌。她或许是只银狐,又或许是银灰狐,亦或是玄狐,再要不这些都是同一回事,是某个大家族的远房亲,同宗族,被驯服的分支的遗留物。她不太在乎。比起这个,她更想说明的是冬天的狐狸在夏天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所以不该叫她小狐狸。一个独自生存的家伙总会有点无缘无故但是一定要坚持到底的怪原则的。
狐狸过得顺风顺水,不顺的时候就闭着眼睛瞎糊弄,四肢细长轻盈在丛间散漫或急奔,尾巴蓬松且长在夜晚弯成一个柔软的小窝。或许是因为把自己照顾得太好,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处处顺遂的精致模样,再加上长期独处而养成的自言自语的习惯,狐狸不落窠臼的……落了的呀,她变得优雅,变得伶牙俐齿,答不过它的人便说这是伪装和油嘴滑舌。狐狸不在乎,她喜欢同自己说话,唇齿与同一个思维辩论。别的动物与她保持距离,总是出现在视线的边角处,那也挺好,狐狸当然得有狐狸的傲气。
后来狐狸一脚踩在青苔上滑下小坡,本打算趁着没人发现赶紧逃脱,却在坡下的树根处捡到了一顶斗篷。青绿如春芽颤颤撩拨风声,碧蓝同夏空朗朗不见云色。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这不属于自然的遗失,又在更深出发现了一个白色的面具和一顶小帽。
狐狸把自己装扮起来了。大概也可以说这便是狐狸少女吧。她轻飘飘从树冠滑落,斗篷乘风便更加婉转,耳朵透过帽子灵动地跟随着万物之声,有一阵风,那帽檐下的小灯就微微摆动。夜深的时候她像一簇火,跳过整个深绿的淹没了一切光源的草丛。即使当面撞见,也只能看到她白色面具下一点点深色的皮毛。
狐狸少女是机敏的,她很快就明白了这些东西的运作原理,像是斗篷用久了就会慢慢收拢,除非从高处往下跳,否则很难平地起步,又或者是趁着白日靠近太阳,斗篷就能像她的一部分一样慢慢恢复,直到她感受到那份力量。她着了魔似的日复一日地研究这一切,这当然不太像一只狐狸的行为,却让她感到十分自在。狐狸觉得舒坦了,那些小动物们还有什么好咋舌的呢?她本来就不是唯传统是从的。
狐狸少女对这一切已经驾轻就熟的时候,她的行动半径也就逐渐扩大了那么一些。有一天她闯入靠山的森林,上下翻飞,趁着没有别人正畅快地让斗篷晒太阳。忽然有断裂声传入她的耳朵。
狐狸少女回头,一个黑黑的人影站在阴影里,那人愣了愣,尴尬地回退一步,又踩上另外一根树枝。
她奇怪,斗篷才晒了一半就爬起来往那人那里走,等她也走进影子才看清她扎着的白色小辫,头顶一个小啾,奇怪的是,她也披着一件斗篷,树根的颜色,像一片银杏叶子裹着她,没有一点修饰的白色粗布衣服下面露出黑黑瘦瘦的手臂。
狐狸少女第一次看见有人和她类似的装扮,她偏了偏头,自己的斗篷并不是很有力气,蓝绿色在树叶的影子里映照出抖动的光斑。她凑上前,对方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狐狸少女嗅了嗅,她混合着一股阳光和海水的味道。
真奇怪。她再向前,自然地将身体立了起来,这样一来她们几乎是同样身高。她忽然感到斗篷在微微颤动,像在阳光下时一样慢慢恢复力量。可她抬头,只有高不见出处的葱葱密密的枝叶。
银杏女孩稍微退了一步,站到了一块小小的坡地上。
狐狸少女慢慢靠近她,斗篷已经几乎完全恢复,女孩暖暖的味道和海水的咸味几乎包围了她的所有感官,她干脆闭上眼睛,微微屈右膝缩短她们之间的距离,那摇晃着小太阳的帽檐就几乎碰到了她的面上。
狐狸少女第一次看到另外一个和她一样捡到了斗篷的人,见对方傻愣愣地呆看着她,又猜到对方大概也许是个新手。她歪嘴笑,自己倒是经验丰富。那个女孩的味道不错,青青涩涩又是一副懵懂模样,她不介意把她收纳麾下。
那就只剩下如何开口的问题。女孩不退,也不讲话,只是认真地盯着她露出的眼睛,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狐狸抬一点头慵懒地看她。面具下的微笑诱惑又干脆。
“小可爱,谁叫你偏偏闯入我的森林呢?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
“太迟了……不如现在也来知道一点我的……?”
END
谢谢看到这里,祝大家好梦。
【亚梅】亚瑟潘德拉贡的中年危机
熬夜写出来的奇怪东西,对话太多所以没有打引号,是亚瑟潘德拉贡的中年危机: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危机,但是感到了不适应。
祝不甜@不甜notsweet 生日快乐
正文:
真羡慕你们几个。亚瑟又开了一瓶,我最近可没劲了。每天都差不多上班下班,做饭吃饭,洗碗洗澡,关灯睡觉。
这不挺好的吗,作息健康,生活规律,心情愉快。我就需要一下这种生活。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天天就这么一模一样地过日子,哪愉快了?你说呢里昂,你考了公务员以后不也每天都差不多,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啊,我觉得安稳挺好的,没事就回去带孩子呗,这才是打仗呢,每天都很刺激。
亚瑟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又来了,...
熬夜写出来的奇怪东西,对话太多所以没有打引号,是亚瑟潘德拉贡的中年危机: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危机,但是感到了不适应。
祝不甜@不甜notsweet 生日快乐
正文:
真羡慕你们几个。亚瑟又开了一瓶,我最近可没劲了。每天都差不多上班下班,做饭吃饭,洗碗洗澡,关灯睡觉。
这不挺好的吗,作息健康,生活规律,心情愉快。我就需要一下这种生活。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天天就这么一模一样地过日子,哪愉快了?你说呢里昂,你考了公务员以后不也每天都差不多,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啊,我觉得安稳挺好的,没事就回去带孩子呗,这才是打仗呢,每天都很刺激。
亚瑟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又来了,这个人又来秀崽子了。
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兄弟。你和梅林很幸福。
我知道,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你们懂吗?那种说不出来的没有力气的感觉,一眼就能望穿到头——亚瑟透过啤酒杯看去——我现在的样子,和我十年前十年后的样子,除了年龄,好像都不会有什么变化,我都不能想象我就这么开始变老了?
你是觉得婚姻生活没有新鲜感了?高汶吹了声口哨,风骚地甩了甩头发。该死的独身主义者,永远可以说风凉话。哥们可以教你几招嘛。
去去去,就你话多。天天跑得跟没影儿了似的,喝酒都好久没来了。谁跟你折腾去。
你在羡慕谁呢?当年你可是跟你老爹拼了命才跟梅林结婚的吧,我都记得乌瑟那样子,每天上班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冲天,到处找茬,熬了半年才松口,婚礼还黑着脸呢,这么不容易你还不珍惜?里昂把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他只有真的快醉了才会这么做。
我哪有不珍惜。亚瑟拍掉里昂那只手,你看,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有拼命做过什么事情了。
得了吧,一辈子就那么几件要拼命的事儿。要是天天都在拼,这命经得起你折腾多久啊?
明天公司组织体检,好像要空腹抽那个什么血,早上我就不吃饭了,结束了发面包吃。亚瑟摸了摸肚子,手感还行。
行。梅林皱着眉头在手机上点来点去。那你今晚也吃清淡点,免得有些血脂什么的不正常,又回来和我哭。
你干嘛呢?亚瑟突然有点不爽。我什么时候跟你哭了。
公司要求的。他把手机哐地扣在桌子上。没完没了了还,各种宣传,链接,问卷调查,烦人得很,搞得我头都大了。
可你喜欢这个工作。
是啊。梅林挠了挠头,我喜欢这个工作。
你也该去体检一下。亚瑟转了转身体,那么一直坐着看文件对颈椎不好,还有,你太瘦了。他比划着假装把梅林提了起来,在空中七百二十度大转盘。
这话你都说了二十多年了,我不还好好的吗?梅林也比划着假装把自己取下来。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去?
你先去吧,我做几个俯卧撑,临时抱佛脚也是佛脚嘛。亚瑟摩拳擦掌。像模像样地做了几下准备活动。
行啊,可别闪着腰了,梅林笑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要我坐在背上帮你一把吗?他转身进了厕所。
你也小心地滑!亚瑟朝他喊。他抱着膀子,看着空荡荡的客厅。
厕所里很快传来梅林冲马桶的声音。
至少两个大男人不用纠结马桶垫子放没放下去。亚瑟想,这倒不错。
晚上吃饭的时候,亚瑟突然说。今天公司来了个新人。
哦?你不是前段时间还说公司员工饱和吗?
所以有人走了啊。亚瑟抓了块面包,把肉放上去,咬了一口。老卡萨被开了,他都走了我才听说。营销部门那个卡萨,光头,肚子挺大,眉毛少了一截。
我好像记得,是上次去找你碰见那个吧,不也就比我们大几岁?还给我分了什么糖来着。
对,就他,老好人一个,那都有几年的事儿了,你还记得啊。
怎么突然就把人给开了?
还不是觉得他年纪大了呗,没好点子,业绩中等,人又好欺负。营销那帮人都势力得很,老员工也下得去狠手。
梅林沉默了一会儿,那新来那个怎么样?和你们部门接触多吗?
还行吧,挺有想法的一个小伙子,叫什么……莫得里德?看着挺有野心的,估计是冲着部门领导的位置来的。我总得来说也时不时得带带他。至少嘴巴挺乖的。
说不定他是冲着你的位置来的。梅林狡黠一笑,把你这个老前辈请回家喝茶。
哼,你家男人还没那么弱,会被毛头小子干掉。亚瑟佯怒,隔着桌子去挠梅林的吱嘎窝,梅林笑得扭成一团,大半个身子都滑到地板上去了。
救命救命救命——你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不能被替代的。梅林笑得不行,亮晶晶的眼睛仰视着他,干脆去把碗洗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
亚瑟把梅林拉到椅子上,打牌吧?输了的就去洗碗。
都九点过了,这得玩到什么时候去?我明天上午还开会。
不来就是怂了!那你洗碗去?
多大人了还玩这套?谁怕你似的。梅林从抽屉里把扑克牌找出来,这周都等着洗碗吧你!
我是不是也该学点什么,免得退休了没事干。梅林准备关灯的时候,亚瑟突然说。
你退休还有十多年。
兴趣要提前培养嘛!
梅林点点头,也是。足球怎么样?篮球?橄榄球?
亚瑟冲他翻了个白眼。开玩笑呢,梅林老爷子?
梅林忍着笑,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有道理,那就乒乓球?
亚瑟翻了个身,琴棋书画如何?
加油。梅林拍拍他的肩膀,准备睡觉。
你敷衍我!亚瑟来劲了,把梅林翻过来,兴冲冲地对着他睡意朦胧的脸。
没有没有,我真心——哈欠——为你加油。真的,梅林拍拍他的手。
我应该去学计算机。亚瑟一脸严肃。睡觉吧先。
梅林愣了愣,撑起身看着他。
你是不是知识焦虑了?
亚瑟也愣住了,可怜巴巴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梅林亲了亲他的脸,翻过去蹭进他怀里,没事,别担心。我相信你。
亚瑟红了脸,抱住梅林。
我想……
不你不想。
你最近怎么老是发呆。
我们不是在等公交吗?
他们的车拿去年检,刚好灯泡又坏了,两个人就一起出去买,结果这型号已经被淘汰了,周围的店竟然买不到。梅林坚持不肯换吊灯,他们只好转两趟车去五金市场看看。
天挺冷啊,梅林缩成一团,把下巴埋进毛衣领子里。那些小屁孩怎么这个天气还能穿着短裤T恤到处晃悠的,也不怕老了得风湿。
我当时不也这样,年轻嘛,身体就一团火,燃烧着呢。
是,我知道。那借我烤烤火怎么样?梅林顺势往他身上一倒,手往他兜里插。
你手怎么这么冰,亚瑟握住慢慢捂着。
我老了呗。梅林调侃地笑,你又在发呆。
没有吧。
绝对有。不说说吗?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我之前和高汶里昂喝酒的时候说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亚瑟心念。
我就是昨晚没睡好,真的。他确实没睡好,楼下猫叫了一晚上,碎成片片的春音隔一阵子就往他耳朵里灌。
或许我们该要个孩子。梅林趴在他身上,若有所思。
你疯了吧?我们说好了不要的,我对教育可没什么信心。再说,咱们都这个年纪了,供孩子还不带成年我们都退休了。
那至少养条狗。
这倒不错。
后来他们又商量过几次,那只狗终于来了。是只小狗,长得却快得很。它一开始就对梅林亲得不得了,摇尾巴打滚蹭小腿一气呵成。对亚瑟却一直爱搭不理的,亚瑟气得不行,甚至拒绝梅林给它改善伙食的提议。
不过莫甘娜来的时候这狗很凶地吼了她一顿,还呲牙咧嘴地冲着她。亚瑟大为满意,当即决定开车出去给它买骨头。梅林哭笑不得,说这么小的幼崽还啃不了骨头。
我给它炖汤也行。亚瑟兴致很高。
还没给人家取名字呢。梅林看了一眼趴在亚瑟脚下的小家伙,我翻了书,叫艾苏萨怎么样?这名字算出来配它应该很吉利。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迷信。亚瑟笑,用骨头逗它,小艾苏萨张着嘴在悬空的骨头上蹭来蹭去,就是没法一口咬下来。
梅林颇无奈地看着这对没正经的父子,泡了杯茶,接着看他的书。
亚瑟抬头看他,艾苏萨在扯他的裤腿,嘶哈嘶哈地威胁他。他突然有点觉得中年也不错了。
【亚梅】深渊
大宝贝 @不甜notsweet 生日快乐!!!!
是给女朋友的生贺!
最近更新有些少是因为要期末了啊【头秃】
等暑假来了会多多更新的!
这次是双黑亚梅,是原著基础上的独立宇宙
一个梅先黑然后拉着瑟一起黑,最后一起嘿嘿嘿的故事【啥玩意儿】
不喜勿入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1.
亚瑟蹲在河边,捞起一些水硬生生砸在了自己脸上,逼迫自己清醒一些,不至于两眼一黑而一头栽进水中。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战争,一场持久到快把双方都耗死的战争,不过好在卡梅洛特赢了...
大宝贝 @不甜notsweet 生日快乐!!!!
是给女朋友的生贺!
最近更新有些少是因为要期末了啊【头秃】
等暑假来了会多多更新的!
这次是双黑亚梅,是原著基础上的独立宇宙
一个梅先黑然后拉着瑟一起黑,最后一起嘿嘿嘿的故事【啥玩意儿】
不喜勿入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彼此
1.
亚瑟蹲在河边,捞起一些水硬生生砸在了自己脸上,逼迫自己清醒一些,不至于两眼一黑而一头栽进水中。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战争,一场持久到快把双方都耗死的战争,不过好在卡梅洛特赢了,但亚瑟实在分不出精力对胜利有所反应了,他身旁的卡梅洛特的骑士们来来往往,或在处理伤口,或在搬运尸体,记录死者的那张白纸长得如同足够吊死人的白绫,比那血肉模糊的死亡场景还要不堪直视。亚瑟扭开脸,他捂住腹部,紧皱眉头,刚刚才处理过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但他不想起身再去包扎一下,他不过是轻伤,好几个骑士昏迷不醒,医务那边够忙的了,他没必要再去添乱。
不过自己这个念头,要是被梅林知道了,指不定又被一顿数落。亚瑟失笑,他下意识抬头去寻找梅林的身影,肩上却一沉,梅林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你还好吗?”
亚瑟下意识回了一句‘没事’,他抬起头去看梅林,先印入眼帘的却是梅林那一身黑漆漆的衣裳和披风。梅林穿这一身衣服有多久了?他记不清了,只觉得不适合他,他五官清淡,眼睛却像是白画布上一抹下笔极重的灰蓝,鲜艳的颜色更衬他,黑色只会显得他太过苍白。亚瑟原先喜欢看他穿那身下仆的衣裳,围在梅林脖子上的红巾总在他眼前转来转去,像是个极不安分,四处跳跃的小猫,挠得人心痒痒。
但梅林现在是大法师了,没法再穿着那身粗布,然后朝他傻兮兮地笑了,他是卡梅洛特的重臣,是国王的心腹,和亚瑟一样,梅林的一举一动,如今也变得瞩目起来,亚瑟知道这是身不由己,只觉得可惜,因为梅林很久没有对他笑了。
梅林见他呆愣,又见他另一只手捂着腹部,顿时脸色一变,蹲下去就要扯开他衣裳看伤口,亚瑟往后躲了躲,说自己没事,只是在想事情,梅林才稍稍作罢,他陪着亚瑟蹲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今日,是我们胜了。”
亚瑟偏头看他:“这不是好事吗?你为什么皱眉?”
“我们受损太多,对方不是什么强敌,只是一些试图潜入卡梅洛特的家伙,我们就已经被打成这样,若真遇到那几个强的来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但现阶段,还是我们胜了,领头倒是跑了,不过有活口被我们捉住,这是好事,你可以放松一下。”
“…我很想,我真的想,亚瑟。”梅林闭上眼睛,忽地又睁开。“给我看看你伤口。”
“我真的没事。”
“我也只是看看。”
亚瑟见梅林脸色不好,便也放开了一直捂在腹部的手,血有些滲出来了,梅林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表情,但亚瑟能够感觉到他压抑在下的怒火,这怒火竟让他都有些害怕,他伸出手抓住梅林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两人无言了一会儿后,梅林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却给人的感觉如同寒冬时浸入冰窖而身无衣物傍身:
“我真该杀了那个家伙,我不敢相信我让他逃了。”
“别怪自己,你只是担心我。”
“我的确担心你,你该找我帮你愈合的。”
“如果你帮我了,你就得救治所有人,这太耗费精力了,你撑不住的…况且也实在不是什么大伤。”
“回去之后我会来你房间找你,没有人知道我帮你不就行了?”梅林站起身,朝两人后方看了看。“还有力气站起来吗?”
“没有力气也得站起来,毕竟,”亚瑟看了一眼被捆住的那些个士兵,抓住梅林的手站起来。“还是得搞清楚是这次潜入是对立国下面的人自作主张,还是他们国王的意思,如果是前者,我们还有时间喘息,如果是后者,我们就得尽快做好迎战的准备。”
“有几个穿着不一样,估计是等级更高的爵位后裔…”梅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若有所思。
对方的士兵已败,元气大伤,失了领头,又被众多卡梅洛特骑士利剑围逼,没有花亚瑟和梅林多少时间,他们就供出了领头和计划,好在,是亚瑟预料的前者,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但亚瑟心里清楚,就算是手下人想立功偷袭,没有国王的默认,凭借他们所说的领头的位置,根本无法调动如此之多的士兵,与其是手下人自作主张,倒像是对立国国王下了一盘棋,把他手下的人拿来当作自己野心的棋子,胜,固然是好,输,卡梅洛特也无法真正与他们撕破脸皮。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亚瑟很快就理清楚了,两国关系本就复杂,这些抓过来的士兵也都是听命令行事,罪不致死,关进牢里,简单惩戒一下,看对立国如何反应,若他们有意赎回,卡梅洛特这边也有了筹码能和他们谈判,若对立国放弃他们,便将他们全数流放出去了事。
他本是那么想的,但他不是唯一一个清楚其中利害关系的人。
“呵,你们那位领头也是胆大包天,爵位不高,野心倒大,不过一个子爵也能调动公爵儿子前来拔刀助阵,了不起啊,是个人物。”梅林冷哼一声,眉间的煞气之重以至于连亚瑟都不知如何开口制止。“你们上面那位装聋作哑,不代表卡梅洛特的各位都是傻子,既然敢来打这一仗,落到了我们手里,你们也别想着回去了。”
亚瑟一愣,只见梅林转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清晰无比:“杀了他们,亚瑟。”
众人哗然,那些个士兵更是乱了手脚,亚瑟走近,压低声音:“梅林,你在干什么?”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梅林盯着亚瑟的眼睛。“杀了他们,亚瑟,然后留下那几个袖子有花色的人关进牢里,他们是贵族,对立国不会不管他们的。”
“我知道,但是其他人...”
“亚瑟!”梅林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不耐烦。“他们对我们没有用处,卡梅洛特大牢不需要养着这些张嘴,杀了他们,昭示我们是认真的,如果他们不来赎,我们就会杀掉那几个贵族,你知道我是对的。”
亚瑟喉结动了动,他知道梅林说得是对的,这或许很残忍,但却是最高效的方法,比他的方法在威慑力和结果上都会好得多,他的道德观念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但他却找不出一丝力气开口去否决梅林。他紧绷着肩膀,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莱昂,莱昂不知何时手中已经紧紧握住了剑,他本就高大,此刻看着更为煞人,但他看向梅林的眼神却有着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恐慌,莱昂注意到亚瑟的视线,他看过去,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真的要这么做吗?
亚瑟抿唇,朝莱昂点了点头,他背过身去,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一旁的梅林则看着处刑场面,表情冷漠。亚瑟听着声音从喧闹逐渐化为平静,而当梅林过来扶住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正紧紧咬着牙齿,他紧紧地咬着,却阻止不了牙齿和身体那无尽的颤抖。
2.
回去的路上,亚瑟和梅林没有对彼此说一句话,整个骑士团的气氛也是阴沉沉的,更别提那几个马上要被关进牢里的犯人。等众人回到宫殿的时候,亚瑟脸色铁青,没有一点迟疑地离开了,留下梅林和骑士站在大厅,没人敢叫住他,梅林也没有,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亚瑟离去的背影,然后简单交代了几句要事,没有急着上前追赶,骑士团的各位见状也只能安静听着梅林安排。
等梅林去到亚瑟房间时,天色已黑,亚瑟房间内没有点上蜡烛,漆黑一片,亚瑟安静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脸藏在黑暗中,只能靠窗外透进的月光稍微看出些轮廓,看不出表情。梅林站在门口,盯着亚瑟,似乎是在等亚瑟先开口。
亚瑟看了他一眼,梅林那一身黑色的打扮似乎已经和黑暗融为一体,他冷笑一声:“怎么不用你的魔法把蜡烛点上?”
“我以为你不需要光亮,所以才没有自作主张。”
“呵,现在你倒要看我的脸色了?”亚瑟像是突然爆发了一样站起来,他冲到梅林跟前,抓住他的领子,语气却很平静。“把蜡烛点上。”
梅林盯着他,好一会儿后才抬起手,朝一旁的蜡烛方向挥了挥,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亚瑟泛红的双眼也变得明显起来,梅林往下瞥了一眼亚瑟抓住他领子的手,轻轻说了一声‘疼’。
亚瑟瞬间失了力气,他将手松开:“你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不是你默许的吗?”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为什么?”
“我说过了。”
“…你不是梅林。”亚瑟摇着头往后倒退了一步。“你是谁?”
“我是梅林,亚瑟,你知道我是。”
“梅林不会那么做。”
“我只是在最大程度为你着想,你不能因此怪罪我。”梅林朝他走近了一步,伸手去撩亚瑟衣服的下摆。“把衣服脱了,亚瑟,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需要。”
亚瑟扯开他的手,转身就往床的方向走,却突然腾空被身子朝上地砸进床里,不疼,但有些吓人。亚瑟一惊,他挣扎着爬起来,却又被梅林抓住双手反压在床上,用力吻住了唇。
梅林动作有些生涩,他似乎在努力把下半身往上抬,以免压到亚瑟的伤口,不过那个姿势的确有些累人,他吻了一会儿手上便失了力气,亚瑟轻易夺回主动权,搂住他的腰,对着他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动作粗鲁,几近是咬,梅林却趴在亚瑟怀里,温顺极了,似乎今天下午那个在战场上用着冷漠到不可思议的口吻说出‘杀了他们’的男人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亚瑟彻底困惑了,他分不清怀里的究竟是谁,也分不清这个梅林,这个新的梅林,是否还能从他这里拿走爱,他对自己原本要质问梅林,却被他一个吻乱了心智的行为感到不齿,更让他心乱的是,那个问题几乎在他松开梅林,低头看见他的那双灰蓝色眼睛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亚瑟喉结动了动,他用力将他推开,背过身子坐到床边,捂住了脸,有些无助。
他怎么可能不爱他?他问自己,怎么可能做到不爱他?
梅林的头靠了上来,肩膀处是暖的,亚瑟抑制不住地回头,伸手抓住了梅林的手,也是暖的,是有体温的,是真的。他闭上眼睛,脑袋开始晕眩,连梅林将他拉回床上的动作都没有注意到。腹部的绷带被拆开,有些发疼,他睁开眼睛,‘嘶’了一声,伤口处估计是他们刚刚的动作,把里面的肉都给翻了出来,看着很是骇人。梅林见他表情不快,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很疼吗?”
“疼。”亚瑟诚实地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亲眼看见了伤口,他突然没了力气继续和梅林斗气,躺在那里虚弱地就像是刚出生的小羊羔。他看着梅林将手放在上面,念了一句咒语似的话,腹部伤口的地方突然开始发痒,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起来。
亚瑟知道那是新肉长出来的感觉,但依旧痒得让人忍不住抬手想去挠,梅林倒是预料到了他的行动,先一步用魔法压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亚瑟只能咬住内侧腮帮子试图转移注意力,梅林又伸手捏住他腮帮子,不让他咬:“不许咬,别把自己咬坏了。”
亚瑟扭头挣脱开梅林的手,等伤口愈合后他坐起来,瞪着梅林一言不发,但那目光似乎是急切想要梅林给他个解释。
梅林轻轻把他衣服下摆拉下来后坐直了身子:“你知道我一直讨厌阿古温,但你舅舅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亚瑟,王,绝不能软弱。”
“我并不是软弱,梅林,我本有比这更好的决策。”
“你想全数抓起来,看对方的想法,若放弃,就放了他们,若要,再谈条件,是吗?”
“……”
“这种事有第一次绝对有第二次,你把他们放走,他们就会心存侥幸,对立国也绝不会把你的行为当成仁慈,他们会觉得你太过软弱。”
亚瑟移开目光:“那也没必要杀掉他们,惩戒他们依旧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没用的,亚瑟,有些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梅林摇头,他看着亚瑟,眼睛里情绪复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伤口的疼,不会持续太久,但生命逝去的疼,会留在那里一辈子。”
亚瑟没有继续搭话,他低下头看着被子上的纹路,忽得脸被梅林抬了起来。梅林盯着他的眼睛,轻轻在他鼻尖上落下一吻,声音轻飘飘的,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而且,没有人,能在伤害了你之后全身而退。”
亚瑟一滞,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僵硬地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梅林离开,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亚瑟手臂一软,整个人瘫到床上,陷进被子里,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是对的,梅林是对的,他现在是王,他的确需要强硬起来,梅林也是为了他着想。
但这样的梅林,竟让他有些害怕。
3.
梅林的手段很快见到了成效,他们靠着谈判,终于收复掉了乌瑟在位时期失掉的一个城池。热闹的庆功聚会上,梅林坐在亚瑟旁边,在众目睽睽下朝他敬酒,笑容看上去单纯无害,眼睛却空洞,像是有一条想要将他整个人吞吃入腹的毒蛇正潜伏在那双眸子里,正在寻找机会冲出来将他的脖子咬断。
梅林那些日子的确像一只潜伏在阴暗的毒蛇,世间唯有亚瑟一人能得他庇护,他缠绕在亚瑟的身躯之上,朝他耳朵吐着信子,声音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危险却诱惑。
卡梅洛特的国王变了,所有人都说。他对待下属依旧亲切,对待人民依旧仁慈,但他作风手段开始变得残忍起来,高明,但残忍。有人说他开始变得像乌瑟了,也有人说是亚瑟背后那位大法师的教唆,但无论怎样,卡梅洛特有一位强大的国王,也有一位强大的法师,他们如同雄狮和角鹰,一个站在最高处称霸陆地,统领着属于他领土里的一切,而一个躲在云层中俯瞰众生,叛王者无一能逃过一劫,他们是最强大也是最棘手的组合,从此在亚瑟在位期间,再无外来侵犯。
这原本是好事,没有了外敌的干扰,也少了战争的烟气,卡梅洛特的人民生活幸福安稳,但梅林似乎没有就此收手,他虽然开始减少在圆桌会议时出现的次数,但亚瑟和他同床共枕,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端倪,梅林似乎是在盘算些什么其他事情,他多次试探询问,却被梅林用无法再继续问下去的回应给堵了回去。与此同时,阿古温出现在会议上的次数也变少了,到后面直接告病不来,一连就是好几周,亚瑟怀疑他俩背着他在打什么算盘,却又找不到实质证据,都在会议上走了神。
梅林的确在盘算些事情,他在想莫甘娜,莫甘娜就如同一个毒瘤悬挂在他心脏上,让他睡觉也无法安稳,这其实很讽刺,在莫甘娜还在的时候,他俩关系其实很不错。但现在已经不同了,从莫甘娜决定离开的瞬间,她就成了一个威胁,更别提她对乌瑟的恨转移成对卡梅洛特的恨,一个带着浓浓恨意的强大的巫师可比只是单纯想要占领领土的人类难对付多了。虽然光论法术方面的能力自己还是更胜一筹,但按照他之前收集的消息,很显然德鲁伊族也会牵涉其中。
还有那个家伙,那个他在窥探未来时,那个一剑刺穿亚瑟的家伙。
他必须处理好这件事,亚瑟不能有事。
梅林开始对所有骑士进行排查,他有种直觉,之前莫甘娜闹出的幺蛾子都非常恰巧地发生在他们的必经之路,若不是莫甘娜预知梦作祟,就是有内鬼,这种事情还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不然迟早还会出现之前被莫甘娜侵占宫殿的事情。
他的直觉是对的,但最后找出来的那个内鬼是他未曾料想到的人。
阿古温。
说实话,梅林开始并未怀疑过阿古温,别误会,他一直不喜欢阿古温,虽然阿古温表面上并未作出什么能让人讨厌的事,但他总有一种让梅林感到非常不适的气息,让他一刻都不想在阿古温身边多待,就连圆桌会议时也会坐得离阿古温远远的,不过梅林看在他是亚瑟舅舅的面子上,对他的态度虽算不上多恭敬,却还是有几分尊重在,而且他对于卡梅洛特还是有所贡献。
一切本来很正常,直到梅林亲眼目睹了阿古温的背叛。莫甘娜的确拿到了一个有用且对她死心塌地的棋子,多年来竟将他和亚瑟都糊弄得团团转,梅林若不是撞见了要出城的阿古温,见他神色不对便假意放过然后跟踪,怕是到时莫甘娜占领了卡梅洛特,他们都不知道是为何。
拿捏到了内鬼的把柄后,梅林并未第一时间告诉亚瑟,他知道阿古温对于亚瑟来说是长辈,他不像自己,亚瑟的尊敬都是真的,若让亚瑟知道这件事情,怕是对他打击太大,还会影响后续的判断,梅林便暗中支人将阿古温偷偷扣押下来,放出消息说他病了,不宜再参与国事讨论,而后私下对阿古温用刑,想让他将莫甘娜的计划全盘托出,却不曾料到阿古温竟然对莫甘娜如此衷心,半点字都不吐一个。另一边未曾见到阿古温的莫甘娜似乎是猜到了阿古温的事情,也不知是为了救阿古温还是怕他将事情说出,她直接和卡梅洛特的对立国联盟,攻向卡梅洛特,彻底撕破了脸皮。
偷袭来得太过突然,一时间卡梅洛特满城火光,平民四处逃窜,血腥味和烧焦的味道刺得呛鼻,亚瑟和众骑士们在第一线战斗,却还是不敌莫甘娜魔法的强大,她娇小的身体在一众盔甲傍身的高大男人中间显得有些弱小,但她的气场和那双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疯狂让人无法抵抗,忙着解决其他骑士的梅林的怒气,在看见亚瑟被袭击倒地时彻底爆发了出来,他将奄奄一息的阿古温高台上,在莫甘娜眼前将他斩首,莫甘娜双眼瞪圆,从嗓子眼里撕扯处一声尖叫,她猛地朝梅林冲过来,黑发披散,满脸煞气,早已没了当初那个站在镜子前问哪件衣服更好看的公主的娇俏模样。梅林将阿古温的脑袋往下一扔,伸手刚想抓住莫甘娜的脖颈,就看见她突然一滞,停在原地,一把长剑贯穿了她的身体,莫甘娜低头,亚瑟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莫甘娜看了一眼从身体里穿出的剑身,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梅林和他那双金色的眼眸,又看了一眼滚落在地上的头颅,突然笑了。她手往后抓住了亚瑟的衣摆,又突然向上抓住了他的手,一些画面在亚瑟脑中闪过,他瞳孔猛地放大,愣愣地看着莫甘娜跪倒在地,而她的略带疯狂的声音和那些画面依旧在他的脑中盘旋。
‘梅林已经疯了,亚瑟。’
‘他为了你活着,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4.
莫甘娜的话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开始未曾理解莫甘娜的话,但乌瑟去世后,莫甘娜背叛了他,格温也离开了,就连阿古温也背叛了他,亚瑟身边除了梅林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他的身侧只剩下了梅林这么一个他爱着的人,他不是没有感觉到梅林的改变,但他害怕梅林也离开,他只能如同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牢牢抓住那续命的禳星之术一样,将梅林牢牢抓住。可莫甘娜这句话敲醒了亚瑟,他从未抓住过梅林,是梅林一直都拿捏着他,他就是梅林手中的人偶,任他掌控,而他身边人的离去,竟都是因为梅林。
这样一个对自己如此重要的人,竟也让自己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战争结束后,亚瑟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一个星期都未曾出门,梅林忍耐不住破门而入,却看见他晕倒在床前,梅林只能逼迫他喝水吃饭,才在那张脸上找回了些许血色。老天爷,那样的一张脸,梅林希望自己再也不要看见,眼底一片血丝,黑眼圈深得似乎是拿笔画上去的,在他惨白无血色的脸上更显夸张,唇上也像是被面粉糊过的一样,整个人瘦了一圈,似乎风吹一下就能倒地,哪里像一个正值壮年的王,他的状态连乌瑟临死时都不如。
梅林不厌其烦地每天喂他吃饭,如同之前当男仆时一样伺候着他,却也还是赶不走缠绕在亚瑟心头的心魔。梅林终于有些崩溃了,他砸掉了餐盘,蹲在亚瑟膝前,眼睛发红地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此刻,一直沉寂的亚瑟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他笑了。
亚瑟看向他,伸手抚过梅林的脸后掐住了他的脖子,却因为身体虚弱,没能使出什么力气,他却依然维持着笑容:“我到底想怎么样?”
梅林无意识捏紧了亚瑟的小腿,亚瑟的眼神变了,他想,虽说这些年他雷厉风行,却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他明明一直都是那个温柔的家伙,但这个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梅林隐约有了一些预感,他说不清这样的想法让他雀跃,还是让他悲伤,他无法自抑地盯着亚瑟的双眸:“你知道了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让我活着。”亚瑟依然笑着,却像是谁用手给他扯出来的一样。“莫甘娜给我看了我的结局,你想阻止我死,是吗?”
“梅林,你不觉得你有些太天真了吗?我是凡人,梅林。你不老不死,可我不是,我就算不会死在剑下,我依旧会死。”
“你知道你多久之后就会死吗?”梅林伸手硬生生扯开了亚瑟。“你还太年轻了,卡梅洛特需要你。”
“他们真的需要我吗?梅林?你确定他们需要的不是你吗?”亚瑟眼睛发红。
梅林固执地盯着亚瑟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害怕泪水涌出,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预言池里,我看见我等了你一千年,亚瑟,可你还是没回来,那太痛苦了,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亚瑟摇了摇头,他俯身,再一次掐住了梅林的脖子,力气像是突然回到了他体内一样,梅林闷吭一声,不过一两秒就被夺走了呼吸的权利,亚瑟的声音在他耳朵边响起:
“可我活得没意思,梅林,而这都是拜你所赐。”
梅林浑身一紧,心脏处传来的酸痛感连被掐住的脖子的痛都被全数盖过,他呆愣地跪在那里,眼前一片模糊,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连空气什么时候重新涌进肺里的都不知道。亚瑟终究还是放过了他,但他眼神已经死了,是对世间再无留恋的眼神。
梅林来不及平缓自己的呼吸,就冲上去吻住了亚瑟,亚瑟却一动不动,像个假人一样。梅林彻底慌了,他顾不得羞耻,直接扯下了亚瑟的裤子,将脑袋埋了进去,手指颤抖得不行,直到亚瑟的手揪紧了他的头发,才找回了几分神志。
他说过他爱我,梅林反复告诉自己,他爱着我的,他不会就这么抛下我的。
梅林起身,脱/掉了自己全身的衣服,抓着亚瑟的手往自己身上带去。他为了让他活着,已经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底线,他愿意把自己身/体交给他,只要他还愿意呆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你很痛苦,亚瑟。”
“发/泄出来了吧。”
亚瑟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出气点,他将梅林压在身下时的表情如此悲愤,比起/做/爱,倒像是准备打架一般,他眼眶湿润地在梅林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近乎撕咬,就像是抓住了猎物的老虎,正在迫不及待地将他撕碎,然后吞吃入腹。梅林疼得要命,却也一声不吭,他闭着眼睛,假意呻吟,手却抓着床单青筋爆出,似乎下一秒就会将那布料撕碎一样。
亚瑟却突然温柔了起来,他吻着梅林身上被他咬伤的痕迹,问梅林‘疼吗?’,梅林悄悄松气,他慢慢睁开眼,亚瑟的双眸却像美杜莎一样将他彻底定在原地,
“既然你要我活着,我就活给你看。”
亚瑟附身,咬住了梅林的耳朵。
“只是,一个除了活着以外,什么都没有了的王…梅林,这个玷污了我的罪,你能承受得住吗?”
那个预料终于有了完型,在他面前的这个亚瑟将再也不是那个仁慈的雄狮,而是彻底被解放了野性的猛禽。亚瑟说得对,这都是他的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但这样的一个亚瑟,竟让他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丝之前从未感受到的喜悦。
他们会纠缠一辈子的。梅林想着,双手攀上了亚瑟的肩膀。
他们终究会一起坠入那再也无法重见天日的深渊。
END
望食用愉快!
【亚梅】卡普格拉妄想症/飞絮生贺
飞絮絮早上好,生日快乐,来吃刀子(笑)@飞絮(⁄ ⁄•⁄ω⁄•⁄ ⁄)
【非专业,相关知识点来自谷歌和百度】
【重要角色死亡预警】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
Summary:卡普格拉妄想症(Capgras delusion)命名自第一个介绍这个心理疾病的法国心理医师,患有这种病的人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
我爱他,他不是他。
【正文】
【一】
“你不是亚瑟。”
梅林突然醒了,坐起来,抱着被子,直勾勾地盯着枕边人。
“什么?”
亚瑟被他的眼神吵醒,迷迷糊糊地搭腔。
“你不是亚瑟。”
“我不是...
飞絮絮早上好,生日快乐,来吃刀子(笑)@飞絮(⁄ ⁄•⁄ω⁄•⁄ ⁄)
【非专业,相关知识点来自谷歌和百度】
【重要角色死亡预警】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
Summary:卡普格拉妄想症(Capgras delusion)命名自第一个介绍这个心理疾病的法国心理医师,患有这种病的人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
我爱他,他不是他。
【正文】
【一】
“你不是亚瑟。”
梅林突然醒了,坐起来,抱着被子,直勾勾地盯着枕边人。
“什么?”
亚瑟被他的眼神吵醒,迷迷糊糊地搭腔。
“你不是亚瑟。”
“我不是亚瑟?”他慢慢地重复着。这下亚瑟有点清醒了,“那你说我是谁?”他笑着伸出手,想摸摸男友早起还没收拾过的乱糟糟的头发。
梅林躲开了。
他没有笑,沉着脸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和周围的一切。
“你……是谁?”
梅林顿了顿,不等他回答,目光转向周围,“这是我家。”
“对,是咱们家。”亚瑟赶紧补充。被子太厚了,睡觉热得他出了一身汗,当睡衣穿的旧T恤贴在身上黏黏糊糊的,他想赶紧去冲个澡,再换上薄被子。
“不是……是我和亚瑟家。”梅林坚定地回答,“你不是亚瑟。”他小心翼翼地拉开距离,用力抱着枕头缩到床的另一边,猫咪一般的眼睛嘀溜嘀溜地锁定着亚瑟每一个动作,蝴蝶锁骨也紧张得轻微起伏。
亚瑟偏着头看他,“这是什么新的游戏吗……好好,我不是亚瑟。那你还是梅林吗?”
“我就知道……”梅林耸耸肩膀,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亚瑟笑得有点不自然了。
“喂,够了吧?”
他伸手想要抓住他,梅林大幅度地拼命一躲,整个人从床上掉了下去,抓住他脚踝的亚瑟也大半个身子都落在了床外。
两个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对视着,折在地板上的梅林看起来非常愤怒,他猛地把自己的脚从亚瑟手里抽出来,扑闪的眼睫毛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一分钟后,亚瑟先让步了。
他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盯着还蜷在床边地板上的小角落里的恋人,叹了口气。
“听着,梅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不好笑也不好玩,真的。”他停了停,对方还是用一模一样的抗拒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好吗?”亚瑟努力使自己的建议听起来比较合理,梅林怪怪的,某个声音正在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拙劣得过头的玩笑。
“你也听好了。”
角落里的骨骼柔软的一米八男孩对他说。
“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和我的亚瑟一模一样的,但是你骗不了我,我很了解他,而你……不是他。”
“你只是个替身而已,你……”
梅林没能把他的论述讲完,亚瑟已经把他提起来推着往外走了。
“所以……你是梅林,你的男朋友叫亚瑟,也就是旁边这位……”
“不,他不是我的男友,他只是某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代替亚瑟的假货!这可能是个阴谋或者别的什么,亚瑟可能并不安全!”梅林已经有点激动了,他反反复复陈述了很多次,这个医生为什么就是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很像亚瑟,可是他绝不是自己日日夜夜共同生活深爱珍惜的那个人!
梅林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男人,他留着金色的短发,外套里还穿着一件旧T恤,没有来得及修理干净的隔夜胡渣悄悄冒出了几根。他记得的关于他的亚瑟的细节……梅林捂住眼睛,他希望记住他的一切,而不是让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混蛋代替和模仿亚瑟的点点滴滴。
医生已经是快要退休的年龄了,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正把脸埋起来的男子,然后又看了看他旁边一脸着急的男友。
“梅林先生,你能出去稍等吗?我想和这位亚……这位先生,单独聊一聊。”
梅林点点头,沉默着站起来,朝外走去。他拉开门,又回过头来,“医生……我知道他真的不是亚瑟……相信我。”
“咖扑葛啦……妄想症!?”亚瑟猛地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是卡普格拉妄想症。”医生低着头,认真翻阅手中厚厚的测试结果资料。“命名自第一个介绍这个疾病的法国医师,这种病的病人会认为……”他慢吞吞地斟酌着措辞,“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
“所以这不是一个太过头的玩笑是吗?”他颓废地跌坐下,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可是这不可能,我没有双胞胎,更不会有克隆人,什么都没有,我也知道他就是他,就是梅林,可是他却……?”
“只是一种推测……凭借一次诊断说明不了什么,我不能给出你准确的答复,我本来都不应该把这个名字告诉你,这不符合规范……可这是非常罕见的疾病……非常罕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用双指敲了敲那叠厚厚的资料,那是亚瑟陪着梅林跑上跑下大半天检查出来的结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可能是最符合的情况了。你知道……我得警告你,因为他可能会很危险。”
“梅林?很危险?”亚瑟又差点站起来拍桌子了,“就算全世界都发狂了,那家伙也不会危险,你根本不了解他,他连只麻雀都不敢碰,平时我们烤鸡还是我学会了清理内脏,哪怕我们吵架,他也没有动过手……”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医生……”亚瑟深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医生佩戴的胸牌,“盖尤斯医生……请你治好他。”
从医生那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梅林一脸沉默地跟着亚瑟走回家。他们之间保持着微妙而尴尬的距离,一路无言。
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快要走到门口时。
亚瑟走在后面,他正在琢磨医生的话,低着头猛地撞在梅林背上。他捂着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对上梅林冷冷的眼神。
“你在……做什么?”
“回家啊。”亚瑟朝着两三个台阶外的大门努努嘴。
梅林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可是这是……”
亚瑟绕过他直接摸出钥匙打开了门,“是的,我知道,这是你和亚瑟的家。”用第三人称描述自己的感受并不太好,他突然觉得背上有点冷,“我们可以进去再说吗?”
进门后亚瑟熟练地把外套和包都放好,把面无表情的梅林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转身进了厨房。他把水壶灌满水后放在炉子上,点燃火,找出了梅林最喜欢的茶叶。梅林喜欢纯茶,很少加奶或是加糖,他总是窝在沙发上,捧着咖啡似的浓茶一口一口慢慢抿,杯中的热气雾了他看书时会戴的眼镜,他就慢悠慢悠地把眼镜取下来擦好。
他把茶叶放进杯子里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不带一丝感情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亚瑟没有回头,他的手稳稳地握着水壶的把手,看着滚烫的水注入杯子,将红茶染出一缕红棕色,然后慢慢扩散开来。
他原来从不会碰这些,家务活,对那时的亚瑟来说就是个笑话。开始和梅林一起生活后,他才慢慢学着参与到所有点点滴滴的真实生活琐事里。梅林总是大声却不带恶意地笑他是王子殿下,从不会操作这些,然后一遍一遍给他示范。他甚至因为拒绝学习洗衣机的使用方法而和他大吵了一架。
现在他站在他身后,提防敌人般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会这样呢。
亚瑟把茶端出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冲坐在沙发上的沉默的梅林笑了笑。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心里有一小块地方正在大喊着,一切都会好的!他不是医生,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亲密的伴侣说不定更能起到作用。
想到这里,他信心大增,把茶杯往梅林怀里一塞:“能聊聊吗?”
梅林点点头,“亚瑟在哪里?”他的声音似乎在轻轻颤抖,“你为什么……他在那里?我需要他,我需要找到他。”他愈发激动起来,茶杯在茶碟上瑟瑟发抖。
“冷静……梅林,看着我。”他赶紧握住梅林的手,试图安抚充满恐惧的爱人。
梅林的眼神和他的交汇在一起。
三秒后,梅林尖叫着扔掉了他手里的杯子,深红色的液体洒得到处都是。两人都愣住了,好在几乎没有被烫到。
“梅林……”亚瑟木木地张口。
聊天的地点从客厅换到餐厅。两人住的房子本来也不算大,谁也没有心情去收拾刚刚的一地狼藉,碎片和水渍就保持着原状,即使换了位置也在余光里很刺眼。
亚瑟找了找,翻出来前天梅林买的巧克力饼干,还剩下小半盒,被梅林用密封夹封得严严实实。他把口袋拆开,开口向着梅林。
梅林犹豫了一下,拿了一块。
“你还记得这是你买的吗?”
梅林点点头。“当然。”
“那……你还记得昨天我们……”见他挑起眉,亚瑟赶紧改口,“你还记得你昨天和亚瑟做了什么吗?”
梅林又点了点头,他的话突然变得很少。“我们本来打算去看电影,但是亚瑟把烤鸡烧糊了。收拾完以后已经过了看电影的时间,所以我们出门……”
“去散了个步,沿着河边走了走,回来时你说干脆去超市买点东西。收银的是个印度籍的小伙子,英语不太好,重复了几次打折的消息。”
梅林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你真的把一切都打探清楚了,是不是?”
梅林没让假亚瑟进房间。他站在门口,坚定的捍卫着只属于他和亚瑟的领地。
说实话,梅林也不知道要拿这个假冒者怎么办。他砰地倒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自己裹进充满亚瑟味道的被子里。他对亚瑟做了什么?他会对自己做什么?还有谁会受害?
客厅里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在沙发上躺下了,他从床上下来,裹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锁上门。
亚瑟会在哪里呢……
他一点一点地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亚瑟时的样子。亚瑟总是喜欢在做饭时把电视打开放球赛,并且时不时会从厨房溜到客厅。他把垃圾袋扔到门口不远处的垃圾袋的这么一会儿功夫,烤箱里的鸡就糊了。
他和亚瑟手忙脚乱地把烤糊了半边的鸡拖出来,亚瑟这个傻子竟然忘了带手套,跳着脚轮流向两只手吹气。梅林把最表面的地方切掉,还好里面依旧可以吃——但是亚瑟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他最喜欢的带鸡皮的鸡肉被残忍地扔进了新换上的垃圾袋里。梅林笑着用沾着酱和油的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他们发现赶不上今晚的本杰明的电影了。
“那就出去随便走走吧。”亚瑟说。
“好。”梅林点点头,弯腰换鞋。
他们提着一大堆零食回家。梅林知道亚瑟晚饭没吃太饱,所以也没有拦着他买买买。他有那么一点担心亚瑟身体的状态,亚瑟虽然看起来健壮,却是容易长胖的体型。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男朋友能把自己照顾得不差。
梅林躺在床上时,还听见亚瑟在浴室里洗澡的声音。亚瑟总是在洗澡的时候小声唱歌,歌声掺杂在哗哗的水声中,钻过湿漉漉的瓷砖滑进他的耳朵。
大概是太累了,还没等亚瑟从浴室出来,梅林就睡着了。
【二】
“亚瑟!!!!”
梅林猛地坐起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的手慌乱而迅速地朝身边摸去。
没有人?!
上帝。他小声骂了一句,一手捂着胸口从床上起来。那真是一个噩梦,他梦见有一个替身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代替了他的亚瑟,他还被这个人带到医院做了许多检查,然后他泡了茶,茶洒了,杯子碎了,巧克力饼干……
“亚瑟??”他提高了音量,一边喊,一边往门口走。
“怎么了?”隔着木门传来一个模模糊糊但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梅林笑了笑,这声音总是让他觉得很安心。
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往下一转……
奇怪,为什么门从里面锁上了?
他有点慌,赶紧转了转门锁,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梅林抬起头,正对上那人的眼神。他一瞬间血色全无,好像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把他浇了个透。
“你……是谁?”
“不管怎么样,先吃早饭吧。”亚瑟把稍微有点过火但是还勉强能吃的吐司堆到梅林面前。
梅林没动,他看起来正处于极大的震惊中,好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亚瑟有点失望。早上他刚刚起床,就听到梅林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冲到门口想要敲门,却又怕门内的人太激动。
当他第二次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激动得差不多已经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亚瑟叹了口气,把牛奶也递给他。
梅林还是没有动。
他想要去找亚瑟,可是竟然一点线索都找不到。诺大的房子,那样大的一个人,竟是说不见就不见了。
而有眼前的这个人的存在,他连报警失踪都做不到,医生看起来也不相信他。
梅林感觉理智快要离他而去了。他拼命地思考,希望能发现一丝线索。
烤鸡,电影,便利店,购物袋,浴室,歌声……
我不明白,亚瑟在哪里?
“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不是亚瑟?”对面的那个替身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思考,还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哪里都不像。你说话时候的样子,笑的时候嘴角的幅度。”梅林深吸了一口气,也罢,说开了也没什么区别,能让他死心就更好。“你眼睛的颜色比亚瑟淡了些。亚瑟的笑的时候,嘴角会上扬得更厉害。亚瑟的头发比你的长那么一点。亚瑟从来不会把包放在门口鞋柜上,进门第一件事永远是倒在沙发上,”他伸出手隔空比划着,“亚瑟放松站着的时候总是把重心放在右脚,但你不是……”
“别说了!!!”亚瑟突然暴怒地站了起来,装在玻璃杯的牛奶剧烈摇晃。“给我出去!!!”
“这正是我想要对你说的。”
“梅林……”他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撑着桌子的手也突然没有了力气。“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球场。你从旁边经过的时候被球砸了头,我本来示意你把球扔过来的,可是你气我不道歉就把球朝着反方向扔了好远,等我回过神来你就不见了。”
“联谊晚会的时候我又见到你了,但是那天刚好是被莫甘娜骗过去的,我看到你和格温站在一起了,却怎么都脱不开身。”
他重新坐下来,委屈巴巴地扯了扯领口。
“后来晚会有点失控了,有人开始闹事,我跟那个鸡冠头的小伙子差点打起来。我确实也没想到你会过来帮忙……”他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挺讨厌我的。”
“我是挺讨厌他的,但他看起来快输了。”梅林干巴巴地回答。“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连莫甘娜和格温都不知道篮球场的事……总不会是高汶吧?我不记得他当时在不在了……”
“我的意思是……”亚瑟急了,赶紧准备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要去找亚瑟。我不能任由这一切发生。”
亚瑟悄悄跟在梅林后面,他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去哪儿,或许他更清楚后面有个跟踪者的事实。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对不对?亚瑟拍了拍自己脑袋,要不是他还知道自己是谁,他简直要被梅林说服了——现在他只要一直直站着就开始思考自己的重心在哪儿,越感受越觉得不太对劲。
头发的长度……眼睛的颜色……
梅林突然加快速度,拐过街角,亚瑟赶紧跟了上去。
他不见了。
亚瑟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被阵雨淋湿又晒干的牛仔裤贴得难受,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在中央车站门口摔了一跤:雨后的砖地太滑。于是他更加狼狈。他几乎是发气地把租来的自行车扔在楼下的花丛边,揉着快要颠成两半的屁股一拐一拐地向楼上走去。
他们的房间没有亮灯,他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
他确实觉得累,但是更难受的是时不时剧痛的胸口,当他紧张的时候那里就会刺痛,像从内用缝被子的针刺穿骨肉,顶住皮肤。而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他实在是找不到梅林。擦肩而过就可能是永远不见的恐惧让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他甚至没有办法深呼吸。现在的梅林像个寄生在他胸腔的幽灵,每想到一次就狠狠捏紧他的心脏。
他拖着脚从几乎黏在一起的裤袋里扯出钥匙,塞进锁眼,粗糙地转动。
屋内有灯,很小的一盏。
是梅林回来了。
亚瑟激动地想要直接扑过去,但门完全打开时,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的手还没有把钥匙从锁上抽开,门厅和走廊的黑色还将他团团围住,舔舐着他泥泞的身体。他能看见那盏灯,晃悠悠的暖黄色小灯,像一个摇曳的脆弱的烛台,被随手摆在电视机前的柜子上,只能照亮微不足道的一小块地方,而梅林就跪坐在这黑暗中的唯一一点暖色中,背对着他,丝毫没发现他的存在。他周围落满了各种小物件,梅林把它们一个一个从柜子里拿出来,翻来覆去地打量一番,又轻轻放下。
亚瑟站在门口,挪不开眼睛。梅林总是像个女孩子,常常捧着小说或是剧本窝在沙发上偷偷流泪,对于周围人的想法情感他永远第一个精准察觉,常常长手长脚地缩在一起,巴眨着眼睛骨碌骨碌地观察着一切,可是遇事他又总是那么决绝和坚定,梅林总能看到最被需求和渴望的关键,只有他能够在连亚瑟都动摇的时候支撑起这个家。
现在他跪坐在灯下,看他们去贝克街买的舍不得拆封的福尔摩斯扑克牌;在牛津一个小城堡旧址买的石中剑模型;在大英博物馆纪念品商店的角落找到的巫师和国王的小人像;还有莫甘娜在他们一周年纪念日送的相册,前五页贴满了亚瑟从小到大的鬼脸和丑照,梅林拼命拦着才没让亚瑟把它烧了;在法国海边,亚瑟暴力拆卸了几个贝壳给梅林穿了串项链,所有人都说那项链又丑又粗糙,硌得疼,可梅林还是一直戴到飞机降落在英国,才小心地收起来;还有缺了把手的情侣啤酒杯;没人吃也没什么用的落灰复活节彩蛋;亚瑟在美国出差时寄来的明信片;梅林陆陆续续收藏的各国硬币……
突然,他把头抵在地上,小声地抽泣起来。
亚瑟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抬不起手。
【三】
亚瑟叹了口气,抽出笔记本,又划掉一行。
“1. 理论上,证明替身不可能。”
“2. 单独记忆说服。”
“3. 提供证据。”
他写下一个四,然后停住了。
几天前他好不容易才带着梅林去复诊,基本确认了他的妄想症。医生很委婉地告诉他,这种病几乎还没有完全治愈的案例,几乎都只能愈演愈烈,不过梅林的社交圈小得可怜,替身的想法目前也只是局限在亚瑟一个人身上而已。
“参考过往的案例来看,病因主要是视觉信息从梭状回到杏仁核到边缘系统的线路受损导致的。患者往往会对家庭中最亲密的人产生妄想,偏执地认定他们是替身,有时还会幻想出不止一个替身,曾有病例记录患者在几年内幻想出了自己丈夫女儿的上百个替身。伴发症还包括言语性幻听、被迫害妄想症、焦虑、狂躁,等等。就目前来看,病例有相当大可能性演化成案件……潘德拉贡先生,你作为患者最信任的人和最重要的精神支撑,应该能想象,失去你后他的这种绝望和恐慌吧。如果不安全感和失去爱人的精神崩溃达到一定程度……说实话,如果我是你的朋友,我会建议你离开他,把他交给我们吧。”
亚瑟放下笔记本。三分之一的新本子,写满能找到的关于这个病的所有信息。最后一页夹着上次复诊时医生的要求,如果病情继续恶化,就不由他拒绝,强制性住院。
病情恶化。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切还能怎么恶化。他只能把证据藏起来,不让一切再继续滑向支离破碎的深渊。
亚瑟试着想象梅林的情绪,对他而言,失去的不仅仅是爱人,还有正常的生活。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他的文史研究,笔记本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那篇写了一半的论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来结尾,做好的幻灯片原定展示的那天,梅林整个白天也都消失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里。
还有朋友。上一次社交时,他看着梅林混入人群中,伪装出笑容的样子简直让人发疯,虽然下一秒目光对视的两人都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恨意。
而后他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卧室的门开着,刚好能看到床尾梅林的脚,他的男朋友明明一点都没有变,他永远不喜欢把脚收进被子里,脚踝以下一定要露在外面,即使是冬天,刚开始同居的时候,这点让亚瑟相当难受。神奇的是,他连脚趾也是细长的,分得很开,甚至还很灵活,让亚瑟惊叹不已。
梅林最近越来越破碎了,长时间的恐慌失落和歇斯底里一点点吞掉他的精神,只有在睡眠时能平复一下,将那些碎片勉强拼合。所以亚瑟拜托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我没有病!”梅林每次都剧烈地挣扎,好在亚瑟也不算完全无法对付。
他睡着了。他脱了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梅林在梦中也没有笑,但他整日都皱着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些。近黄昏的余晖穿过阳台和窗子照在他的侧脸,映出深深浅浅的光块,柔和了他每每绷紧的线条,床头柜上还摆着桂妮薇儿送来的向日葵,本该和他一样灿烂的花朵。她们来看望过他几次,梅林每次都会拖住她们,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亚瑟是个替身的真相。
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如果那就是梅林想要他相信的事实的话。
亚瑟默默地看着熟睡的爱人,当他沉默的时候,即使在梦中,他也猜不透梅林在想些什么,而当他开口,就一定是指责、怀疑和愤怒。亚瑟觉得自己正抱着一块长满词的大石头在深水沉浮,他想要把他拖上岸,而他想将他拽入水底。
去医院之前他们又吵了一架,自从梅林患病来的第六次大吵,小的争执更是不计其数。亚瑟绝不属于脾气好的类型,梅林原来总可以让他安静下来,只有他有办法,现在却成了火上浇油的助燃品,每一次交锋都逼得亚瑟主动败下阵来。
他们眼睛里对方的影子,都不过是过去的幻影罢了。只有亚瑟知道他手里还能握住的梅林的部分正逐渐消退,直到消失。而梅林只会毫不在意地离开,他会离开的,随时。他可以原谅他所有的攻击,却或许找不回爱着他的那个男人了。
【四】
动手了,终于。
他打不过亚瑟,他知道。不管哪个亚瑟,他肯定无法战胜。
可他阻碍他,蒙骗他,占领亚瑟的领地,像狼一般微妙地示好,凝视着猎物。他在此处越久,亚瑟便越遥远。对他怀抱的思念,触碰,亲吻,做【喵喵】爱,几乎让梅林疯掉。在他和医生、和替身周旋的时候,亚瑟会在哪里?
他真希望他有魔法,和传说一样。他一定可以跨山越海,找到他的王子。
“梅林。”那人叫他,“我点了外卖,刚送来,还没打开,你要吃吗?你最喜欢的那家,记得吗?”
他缓缓走过去,那人手足无措的样子真可笑,外卖在桌上,他站得离桌子三米远,好像这样自己就清清白白的。
梅林顺手把外卖扔进了垃圾桶。
“梅林,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他嗤笑,回头看他。空有和亚瑟一样的身高,现在应该很饿。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他跑不掉,但他可以看看,这个人会不会对他做出对他的亚瑟做过的事情?
比如说,杀了他。
梅林愣了愣,杀了他。他睁大的眼睛恍惚了,身体也猛烈地颤抖起来,腹部像受了重击,五脏六腑碎裂般剧痛。
亚瑟可能死了。
他一直不让自己这么想。一定还有办法。
可是如果他已经死了。
他慢慢地蹲到地上,把自己埋在胳膊里,头痛,有谁在触摸不到的大脑深处撞击,耳边嗡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格外吵闹,他什么都听不见。似乎亚瑟在叫他。梅林,梅林,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给盖尤斯打电话……
哐。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抢过那人手机,摔到地上。
“你不是亚瑟。”他不是亚瑟。
“梅林,你疯了。”
“你杀了他。”梅林自己还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哭得鼻涕眼泪一把了。“你杀了他。”他念给自己,缓慢地,三个词,把它们刻进心脏。
一拳打在那人鼻梁。
他们都愣住了。
又一拳。
那人不说话了。
梅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看见了血。
他的亚瑟也曾流血吗?
“我需要你,亚瑟。”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影子,他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可以为你去死,只要你可以回来。”
他还爱我。
但又不再爱我。
如果认为自己只是一架机器,是不是就迎合了恋人的观点?这样他们都可以轻松许多。如果他能够赞同他,抽离自己,是不是梅林就不会闪躲,不会折磨自己?
梅林扔掉他点的晚餐,摔了他的手机,差点两拳打折了他的鼻子。
亚瑟冲上去,抓住梅林的两只手。他怕梅林再伤害他自己。
他甚至不愿意看他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把头埋在梅林的颈窝,把那些被他打出来的液体蹭在他被阳光晒暖的衣服上,然后低声下气地乞求他。
“忘了他吧,忘了那个亚瑟,然后和我这个假的亚瑟重新开始吧。”
可他没有。
他还是希望他怀里这块石头可以重回水面。
而后梅林甩开他的手,把自己锁进了卧室。
“我可以为你去死,只要你可以回来。”
亚瑟吓了一跳,赶紧贴在门上。隔着厚实的木板摸到梅林模糊的眼泪。他似乎正把脸埋在被子里,那床被子,亚瑟的味道正在逐渐消失。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他们住在二楼,楼层并不高,但如果摔下去也会重伤。卧室外的阳台是开放式的,推拉门可以从里面锁住,阳台所对着的是一堵围墙,有碍观瞻却也阻碍了外面的眼光,再加上梅林尤其喜欢早上阳光照在床上的样子,他们选的窗帘较为轻薄,从阳台上就可以看到卧室里的人影。
梅林已经因为这个病导致的妄想失去了太多,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延展那致命的想象,再失去某些他无比珍视的东西。
亚瑟打开客厅的窗子,卧室的阳台就在右侧,梅林在阳台上种了不少藤曼和多肉,高高低低围住阳台的铁质围栏。亚瑟小心地将一只腿迈出去,反身脚尖踩在外檐,再将整个身体翻到窗外。他双手握住窗框,向左挪了一点,目测离阳台的距离足够,才小心地把脚迈了过去,转移重心,直到整个人都攀附在铁栏杆的外缘。那些绿色藤蔓摸起来光溜溜的,有几片叶子还有点刺手,他赶紧翻进阳台,左脚落地时一个重心不稳,踩进了梅林种的熊童子的花盆。亚瑟心虚地赶紧抬头看,梅林果然已经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门也锁上了。他似乎还倒在床上,啜泣的声音已经变小了。
这样就好,亚瑟叹了口气,在躺椅上坐下来,等他病好了,可要好好补偿我。
【五】
梅林盯着房间。空无一人。很安静,久违的安静。
今天早上,替身亚瑟消失了。
终于,只有他们的味道了。他和亚瑟的。
哪里都没人。客厅。卧室。卫生间。门厅。厨房。餐桌。阳台。洗衣间。
他终于有心情整理,一点一点,每个细节,拖地,擦窗,抹灰,洗碗,扔掉垃圾,除去异味,收好纪念品,摆正相框。
只有亚瑟的味道,真正的亚瑟。
楼下有人很吵。他俯身去看,有人在聊天,几位邻居。
“听说了吗?死人了!”
“小声点!真可惜,是个小伙子。”
他扔掉旧牙刷,给亚瑟换了新的,用开水烫软,他牙龈总出血,再都装起来,牙膏也是一起选的。
“我见过他,高高的,就住二楼,金发那个,发现得太迟,没救过来。”
衣服洗好了,也烘干了。他关了洗衣机水龙头,拔了插头,叠好衣服。三套亚瑟的,三套梅林的。一整套,可以穿一周。有一件是新的,亚瑟还没穿过,得拆下商标。
“那么年轻,怎么会?”
“伤口特别多。输血都来不及。”
厨房打扫过了。他费了点力,那个人留下了很多痕迹,他耐着性子清除。似乎哪里生锈了,他拆了整个水池,仔细检查。
“不知道,警察都来了。”
“没亲戚吗?”
“他表兄弟,经常一起那个,还住在这里。”
床单被套也洗过了,被子叠好,放进柜子,他把防尘罩安好,拉开窗帘,系上带子。还有床上那个熊,他们从游乐园赢的,亚瑟总嫌碍事,他也收起来。
“没事人一样,真可怕。”
阳台上谁弄得一地土?他扫了地,浇了水,把长歪的芽掐掉。
“我听说他……医生都说了,这里的问题。”
食物都扔掉,冰箱清空,餐桌擦干净,垃圾都装好。门厅挂的衣服收了下来,鞋摆进柜子。
“怎么会……是他吗?这也太可怕了。”
一切都干干净净的了。在他找到亚瑟,再一起回来时,就可以照旧生活了。
“不会是……”
梅林笑了,关上灯,切断电源,锁上门。
今天天气很好,像最后一个晚上,清爽地出门散步。
他去找亚瑟了,真正的亚瑟,他的爱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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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lin】spit it out(短篇一发完)
*祝亲爱的女朋友@飞絮(⁄ ⁄•⁄ω⁄•⁄ ⁄) 生日快乐!!!亲亲!!!
*我到底在写什么...?死 亡 d d l
*ooc预警!
*能看下去的圈友们祝食用愉快!
【1】
早晨的例行晨会结束。今天国王难得清闲,没有什么工作需要他做,于是他将格温叫来他的寝室中,商讨在这样难得的日子里,他所要做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还记得你当初向我求婚的时候,”格温回忆,“你在房间...
*祝亲爱的女朋友@飞絮(⁄ ⁄•⁄ω⁄•⁄ ⁄) 生日快乐!!!亲亲!!!
*我到底在写什么...?死 亡 d d l
*ooc预警!
*能看下去的圈友们祝食用愉快!
【1】
早晨的例行晨会结束。今天国王难得清闲,没有什么工作需要他做,于是他将格温叫来他的寝室中,商讨在这样难得的日子里,他所要做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还记得你当初向我求婚的时候,”格温回忆,“你在房间里布置了许多蜡烛...”
“那是梅林的主意。”亚瑟打断,沉痛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哦,难怪。”格温恍然大悟,“我就说你应该不懂浪漫。”
亚瑟觉得有些受伤。
“拜托,你又不是向梅林求婚,只是向他告白而已...”
梅林抱着一本砖头那么厚的书开门进入,桌边的格温和亚瑟都立刻闭上嘴巴,木头似的相互对视,面无表情。“干嘛?”梅林诧异的睁大眼睛,“进门前我还听见你们在说话呢,怎么我一进来你们就不说了?”
“呃...我们只是刚好讲完了而已。”亚瑟靠着椅子,两只手胡乱挥舞像是在赶虫子,“你听见了什么吗?”
梅林挑眉:“我该听见什么吗?”
格温警告性地给了亚瑟一个眼神。“没有什么,”亚瑟很快岔开了话题,“你过来这里干什么?我记得你今天要和盖乌斯爱丽丝他们一起去下城区挑选需要从外商那里才能购买的药草...”
梅林“哦”了一下,立刻大步迈进来。格温担忧的看着梅林的步伐,生怕这件长长的法师袍再一次把梅林绊倒。她依旧记得上一次梅林穿这件法师袍时踩到袍沿发生的事情——他惊慌失措的扒住桌沿,导致桌子倾斜后一个苹果派飞到了亚瑟脸上。
幸好这几步路还不至于发生惨剧。梅林把书放在桌子上,正好把亚瑟和格温隔开。“盖乌斯说我们要采购一种新药草用来驱稻田中的害虫,和以前的配方有所不同,所以要过来经过你的批准。”梅林翻开书絮絮叨叨,中间某页怎么都翻不过来,他便极迅速地抬手用舌头舔了舔手指后继续翻页。格温暗地踢了亚瑟两三脚,亚瑟的目光才回到书上。
梅林找到了那株药草,并向亚瑟和格温阐述了新配方的优势,他们都赞同这个改动,亚瑟让梅林在书桌那边取过笔纸就撰写了一份许可,让梅林拿给杰弗里备案。梅林显然很是急于告诉盖乌斯他们好消息,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门前他停顿,回头看向亚瑟:“你确实没什么浪漫细胞。”
亚瑟立刻站起来对着梅林咬牙切齿,梅林心满意足,大笑着跑了。直到听见梅林撞上走廊旁盔甲架后哐啷啷的的声音,亚瑟才神情清爽地重新坐下,满脸得意。
格温看着他,“啧啧”摇头。
“干嘛?”亚瑟突然有些心虚。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建议?”格温无奈地站起来,拍拍有些发皱的裙摆,“最快最干脆的办法就是直接和梅林说,至于别的...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不适合这些弯弯绕绕的,这样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打结。”
“但...”说的容易!万一梅林的反应不合预期...
格温叹气,她也不是没有恋爱过,甚至经历比一般人复杂得多,懂的都懂,亚瑟的紧张与不安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梅林和亚瑟这个组合,一直不是能用常理来看待的,她所谓的经验,说不定只会成为反面教材。
“我真的没有别的主意,总不能叫你去写情诗吧?”格温做出了决定,她微微欠身,“现在请恕我失礼,国王,我还有自己的公务要做,您给了我管理城堡的职务,我不能疏忽大意。”
话是很有礼貌,只不过格温直接开门就走的行为很显然表明了她的态度——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2】
房间里只剩下亚瑟一人,他叹气,开始挠头,烦恼自己为什么会对某个白痴法师产生不一样的感情。“情诗...”他嘟囔着,突然灵光一闪,“情书!”
他跳起来,走到书桌处坐下,再次拿起纸笔并认真的书写了一个开头。
【亲爱的梅林:】
亚瑟停住,瞪着这几个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犹豫了一会,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随即拿了另一张纸。
【白痴梅林:】
本来应该是侮辱性的词汇,亚瑟看半天,却突然耳根发红,心里一边咒骂梅林老是叫自己傻瓜菜头,一边咒骂自己居然听得可开心,再次把纸揉成了一团扔掉。
【我的挚爱梅林:】
疯了。亚瑟面无表情的把纸揉起来扔掉。
亚瑟光是写个名称,就耗费了不少时间,后面书写开头的时候便更加费劲,废弃的纸团扔得满地都是。他不担心,因为乔治从来不会越界,他收拾的时候必定不会多问半句。梅林就不一样了,亚瑟撇嘴,梅林要还是他的男仆,肯定会叽叽喳喳的抱怨,并震惊于国王创造垃圾的能力之强大。
“亚瑟——我的天!亚瑟!这里是怎么回事!”
待亚瑟张着嘴巴反应过来时,梅林已经弯腰抓起其中一个纸团试图打开一探究竟。
“梅林!住手!!!”
他饱含感情的大叫让梅林顿了顿。“什么?”梅林诧异,依旧牢牢的捏着纸团,让亚瑟冷汗直下,“这些我不能看吗?”
“你要是看了我就让你去吃蔬菜刑。”亚瑟的眼睛瞪得要掉出来了。
“唔,”梅林思考了一下,“好像不是很严重的代价。”他哗啦啦的抖动纸团,吓得亚瑟肝胆俱裂,直接跳过桌子飞奔到梅林面前夺过纸团,将其撕得形神俱灭,让梅林目瞪口呆。
“你!”亚瑟激动的喘着气与梅林对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药草呢?!”“本来盖乌斯爱丽丝只是想让我去学习如何与外商交易药草的技巧而已,交易完了我就提前回来了。”梅林看看周围的狼藉,他装模作样的摇头,“没想到你不仅为难我,还为难乔治。”
“我...”亚瑟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呛到了口水,“咳咳咳...”
梅林一只手拍着亚瑟的背帮他顺气,另一只手一挥,纸团们全都漂浮起来,合成了一个形状可观的大纸团。大概是出于对乔治的同情。
“放心,我没看到什么,”梅林笑吟吟的,“就一些【亲爱的】【无法言喻的感情】之类的。”
亚瑟咳得更厉害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写情诗了?”梅林别过脑袋开始思考,“上次你纠结写情诗还是和格温交往的时候,难不成你...”“没有!”亚瑟反射性的直起身子,似乎因为咳嗽和别的什么原因满脸通红,“无论你想的是什么,没有!”
梅林好像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终于会练习你的文学内涵了。”
亚瑟的脸上融合了三分迷茫,六分不可置信,和一分的不愧是你。“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说你又有喜欢的人了?”梅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可是离你最近的人,你要是有喜欢的女生,我肯定会第一个知道。”
亚瑟复杂的撇了他一眼,伸手挥掉梅林依旧放在他背上的手:“别自大了。”他的声音略微变小了些。
梅林点手指:“索菲亚,薇薇安...”
亚瑟直接把梅林推出了门口,哐的一下把门关上,直接落锁。“你知道我有魔法的对吧?”梅林在外面敲了敲门,大声道。“我以国王的名义命令你,远离我的房间,做你身为宫廷法师应该去做的那些工作。”亚瑟平板的声音切实的穿过了门板,传达给了梅林。
“好吧,”梅林在门外回应,“作为赔礼,等我下午完成公务后,要不要一起出去野餐?我会通知厨房准备香草烤鸡,腌鸡蛋,葡萄...”
这还差不多。亚瑟哼哼,勉为其难的同意了。梅林立刻啪嗒嗒的走远,并且再次撞上了走廊的盔甲架。
不知不觉,亚瑟发现自己呆站在原地。他必须得准备点什么,野餐是个好机会,梅林估计会挑他们单独出行游玩时最喜欢的一片小山坡,那里足够空旷,树荫草绿,还可以看到漂亮的夕阳。但他得准备什么?衣服,对,外出肯定要换衣服,他要挑选适合的衣服;要不要带些小礼物?如格温所说的当年的蜡烛,外物带来的好感和氛围也很重要,可是什么礼物才好?花?梅林又不是真的女孩子,珠宝?梅林恨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书?图书馆的梅林估计都见过了,现在没有时间找一本新奇的能引起梅林注意的书;而且最关键的,他该怎么说?怎么样梅林才会同意?
亚瑟陷入更深的狂躁中。
【3】
高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他循着这份预感在下城区的一个小地摊前找到了亚瑟。那个可怜的商贩攥着双手殷切地看着国王,看起来要哭了。
“嘿!亚瑟!你在干什么呢!”出于骑士精神,高汶一巴掌拍到亚瑟肩膀上。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抑郁的国王。
“别吵我,高汶。”亚瑟头都没抬沉沉的说,“我在挑东西。”
高汶低头一看,这里摆卖的都是一些小巧的工艺品,有用陶土做的,也有用木头做的,且无一不精致。“都挺好看的啊!”高汶对商贩发出赞赏,商贩给了高汶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陛下已经挑了两个小时了。”商贩对高汶做口型。
“哦。”高汶皱眉表示同情,他转向亚瑟,“所以...亚瑟,你需要帮助吗?”
亚瑟缓缓转头,眼睛发光:“真的吗?”
高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样的亚瑟不属于他能应付的范畴,如果梅林在旁边的话,高汶会毫不犹豫把梅林扔给这个亚瑟然后落荒而逃。
如果梅林在...梅林...高汶眯起了眼睛。
“梅林呢?”高汶四处张望,“他应该能帮你挑一下,我记得他私底下挺喜欢这种小玩意...”“不!”亚瑟眉毛飞得老高,他坚定地拒绝,“不,不能让梅林过来。”
高汶想着:好,我懂了,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真正的使命。
“这只龙怎么样?”高汶拿起一只木雕龙。
“他已经有一个了。”亚瑟张口就来,随即他舌头打结,“不,我是指我已经见惯了——”
“好吧。”高汶点头打断亚瑟的申辩,“这只老鹰怎么样?”
“...不,”亚瑟的表情变得很中立,“同样是猛禽,如果有灰背隼(Merlin)就好了。”
高汶笑了,因为他实在忍不住,即使是亚瑟威胁的目光也不能阻止他扬起嘴角。“我有的!”商贩突然大叫,声音有点嘶哑,“我有一只灰背隼,在家里,就快完成了!”他看起来真的要哭了,只求国王快点滚开不要打扰他做生意。
亚瑟双眼发亮拽着商贩就跑,商贩踉踉跄跄一边指路一边被拽着跑。高汶扁着嘴摇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地摊,便一屁股坐在商贩的椅子上,等待两人回来。
他觉得今晚他能喝个痛快,并把账单寄给亚瑟。
【4】
“抱歉...亚瑟。”梅林抱着野餐篮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工作比预料得要多些,这么晚了...”
“我早就知道你会迟到。”亚瑟把两匹马牵出来,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没试过半夜野炊,这还不算什么。”
“你准备好了吗?”梅林平复了呼吸,他一边抚摸着马,一边询问亚瑟。
亚瑟翻身上马。“我准备好了。”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梅林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亚瑟。“好吧。”他嘟囔着,将野餐篮安置在马背后也上了马。两人格外安静地骑马离开了城堡。
一段时间过后,梅林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寂静。“所以...你还生气吗?”梅林试探着开口,有些担忧。
亚瑟看起来对上午的事情依旧有些恼火,但当他看到梅林小心翼翼的表情后,好像有针在他心脏那里扎了几下,留下几个洞,怒气呼呼的泄了出来。
“...没,”亚瑟的声音很小,但梅林能听见,“反正你没有哪天不惹我生气的。”
梅林眨眨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彼此彼此。”他如此说道。亚瑟看着梅林闪闪亮的笑容,他将其看做是战斗开始的信号。
“你知道吗梅林,”亚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笑起来很好看。”
梅林显然对亚瑟的突然袭击措不及防,他将视线扭转至前方,拧着嘴唇,好像有千万个问题想要脱口而出。“......好的?”他以一个疑问句作为回应,脸上的笑容难以掩饰。
梅林动摇的样子显然给亚瑟增添了信心。
“我们快到了。”梅林总是有办法打断亚瑟,他夹了一下马腹,把亚瑟落在了后面。亚瑟并不着急,他拍了拍放在口袋里的灰背隼木雕——
木雕呢?!
亚瑟瞪大眼睛往回看,然而他们离卡梅洛特已经有了一段距离,路上有很多落叶,如果木雕掉在了落叶里,那十有八九找不到了。“亚瑟?”梅林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亚瑟寻找无果,只能无可奈何的催马跟上梅林。
“怎么了?”梅林对亚瑟突然的情绪低落表示不解。
亚瑟叹气。
梅林推了亚瑟一把,亚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干嘛?”梅林的手还悬在半空,他和亚瑟大眼对小眼,“不是你说的,骑士间的打气的方式吗?”“你又不是骑士,你对我用这招是没用的。”亚瑟强词夺理。
梅林立刻就笑了出来,对一切都习以为常。
梅林经常笑,从一开始就是了。亚瑟当时总觉得梅林笑得傻里傻气的,十足的白痴一个,直到后来梅林不怎么笑了,他才明白梅林的笑容有多么重要。现在梅林又变回了那个开朗的乡下男孩,亚瑟无法形容他多么的庆幸。
哦,梅林已经不是男孩了,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成长为出色的男性。
想到这里,亚瑟别过了头。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梅林笑够了,回归正题。他的眼里透露着【你不告诉我,我就会问到底】,亚瑟知道梅林真的会这么做。“行了,我告诉你。”他妥协了。
他们到了那片小山坡,他们停下马,互相对视。
“...我要送给你的礼物不见了。”思考半天,亚瑟决定不说谎。他几乎后悔说了实话,因为梅林惊讶,期待,又略微失落的样子导致亚瑟非常的心痒痒,恨不得抓住梅林揉一把他的头发。
梅林没有对此说什么,他翻身下马,准备布置野餐。亚瑟有点搞不懂梅林在想什么,只能帮忙把两匹马牵到一旁的树边。两人安静地各自分工,为野餐做准备。
下午下了一场小雨,让草地变得更青翠欲滴,空气也较往常更加清新。那时亚瑟还在商贩的小屋里监督他完成灰背隼木雕。梅林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亚瑟将马拴好,梅林也正好布置完毕,两人抬头撞上对方的目光。“坐吧。”梅林别开视线,拍拍自己右侧的位置。
亚瑟的心脏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他在梅林示意的位置坐下,两人之间只隔着几厘米,一不注意便会挨挨蹭蹭,在这种情况下,野餐布上的香草烤鸡并不能引起亚瑟的食欲。
“那个礼物是什么?”
亚瑟的视线从野餐布的一角挪开,缓缓地移向梅林。梅林看起来很平静,脸上的表情也很放松,若不是亚瑟与梅林相处得足够久,他就看不到梅林眼中的那丝紧张了。
“是在下城区买的一只灰背隼木雕。”亚瑟回答,“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梅林微笑。“挺好的,我可以把这个灰背隼和我父亲雕的龙放在一起。”他目光灼灼,亚瑟努力不从梅林身边逃开,“我很喜欢,难得你这么用心的送我礼物。”
亚瑟嗫嚅。“如果没有弄丢就好了。”
“弄丢也没有关系。”梅林说,“无论你想借这个礼物表达什么,我都已经收到了。”
亚瑟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一把无辜的草。“——只是个礼物。”他哑哑的回应,血液流动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太阳已经开始落下,这是这片山坡最美的时候。天空与大地开始一寸一寸的被夕阳染得金红,梅林与亚瑟这一刻也融入了天与地,万物都染上了同样的色彩,融为一体。
只有此时,他们是平等的。
梅林突然向亚瑟侧身,他的右手盖住了亚瑟攥着青草的左手。“说出来吧。”梅林靠向亚瑟,他的语气无比急切,“无论是什么都可以。”
梅林眼中璀璨的金红色将亚瑟禁锢,淹没,燃烧——直到他彻底窒息,无法控制地在内里哭泣。
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很快,金红色湮灭于天际,暗蓝色取代了一切。亚瑟反应过来时,梅林已经开始大笑。“你笑什么!!”亚瑟恼羞成怒,结实的锤了梅林好几下,打的梅林嗷了几下,依旧是笑得打嗝。
“没有,我只是很庆幸,”梅林笑着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原来你对我...咳,今天一天已经有够折磨了,我可不愿意一直等下去。”
亚瑟定在原地:“早上什么?”
“我听到了你和格温的对话,”梅林一脸【我不是故意的】。
亚瑟捋了一遍。“我的情书——”
“我看得一清二楚,”梅林坦白,“不过你别想用情书糊弄我,先别说你情书写得一塌糊涂,”他停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我想直接听你说出来。”
亚瑟的嘴角上扬又下垂,颤抖了,松懈了,又紧绷,各种情绪在他的脸上掠过,最后他圈住了梅林的脖子,狠狠地蹂躏了一发梅林的头发,弄得梅林吱哇乱叫。
【?】
乔治好不容易骑着马追上来,想要把国王忘在替换外套里的木雕交给国王。当然,一路过来,他的职业素养让马的脚步像他一样落地无声,确保不会打扰到两位大人。
不要问他怎么做到的,他可是乔治。
他看看互相傻笑的国王与宫廷法师,看看野餐布上丝毫未动的餐点,看看旁边三匹无辜的马,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灰背隼木雕——他叹了口气,想起了被淋一身雨在城堡里到处抱怨国王见色忘友的高汶骑士。
他再次骑上马,在另外两匹马的羡慕眼神中扬长而去。
木雕...还是等国王回来再交给他吧。
END.
【梅林传奇/亚梅】卡普格拉妄想症/片段
大家好,完整版看这里呀 卡普格拉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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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卡普格拉妄想症(Capgras delusion)命名自第一个介绍这个心理疾病的法国心理医师,患有这种病的人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
【正文】
“你不是亚瑟。”
梅林突然醒了,直勾勾地盯着枕边人。
“什么?”
亚瑟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搭腔。
“你不是亚瑟。”
“我不是亚瑟?”他慢慢地重复着。
这下亚瑟有点清醒了,“那你说我是谁?”他笑着伸出手,想摸摸男友早起还没收拾过的乱糟糟的头发。
梅林...
大家好,完整版看这里呀 卡普格拉妄想症
【非专业,相关知识点来自谷歌和百度】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
Summary:卡普格拉妄想症(Capgras delusion)命名自第一个介绍这个心理疾病的法国心理医师,患有这种病的人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
【正文】
“你不是亚瑟。”
梅林突然醒了,直勾勾地盯着枕边人。
“什么?”
亚瑟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搭腔。
“你不是亚瑟。”
“我不是亚瑟?”他慢慢地重复着。
这下亚瑟有点清醒了,“那你说我是谁?”他笑着伸出手,想摸摸男友早起还没收拾过的乱糟糟的头发。
梅林躲开了。
他没有笑,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和周围的一切。
“你……是谁?”
梅林顿了顿,目光转向周围。“这是我家。”
“对,是咱们家。”亚瑟赶紧补充。被子太厚了,睡觉热得他出了一身汗,当睡衣穿的旧T恤贴在身上黏黏糊糊的,他想赶紧去冲个澡,再换上薄被子。
“不是……是我和亚瑟家。”梅林坚定地回答,“你不是亚瑟。”他小心翼翼地拉开距离,用力抱着枕头缩到床的另一边,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任,蝴蝶般的锁骨也紧张得轻微起伏。
亚瑟偏着头看他,“这是什么新的游戏吗……好好,我不是亚瑟。那你还是梅林吗?”
“果然……”梅林缩成了更小的一团,他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摸了摸床单上的折痕。
亚瑟笑得有点不自然了。
“喂,够了吧?”
他伸手想要抓住他,梅林大幅度地拼命一躲,整个人从床上掉了下去,抓住他脚踝的亚瑟也大半个身子都落在了床外。
两个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对视着,梅林看起来非常愤怒,扑闪的眼睫毛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一分钟后,亚瑟先让步了。
他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盯着还蜷在床边地板上的小角落里的恋人,叹了口气。
“听着,梅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不好笑也不好玩,真的。”他停了停,对方还是用一模一样的抗拒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好吗?”亚瑟努力使自己的建议听起来比较合理,梅林怪怪的,某个声音正在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拙劣得过头的玩笑。
“你也听好了。”
角落里的骨骼柔软的一米八男孩对他说。
“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和我的亚瑟一模一样的,但是你骗不了我,我很了解他,而你……不是他。”
“你只是个替身而已,你……”
梅林没能把他的论述讲完,亚瑟已经把他提起来推着往外走了。
“所以……你是梅林,你的男朋友叫亚瑟,也就是旁边这位……”
“不,他不是我的男友,他只是亚瑟的替身!”梅林已经有点激动了,他反反复复陈述了很多次,这个医生为什么就是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很像亚瑟,可是他绝不是自己日日夜夜共同生活深爱珍惜的那个人!
梅林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男人,他留着金色的短发,外套里还穿着一件旧T恤,没有来得及修理干净的隔夜胡渣悄悄冒出了几根。他记得的关于他的亚瑟的细节……梅林捂住眼睛,他希望记住他的一切,而不是让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混蛋代替和模仿亚瑟的点点滴滴。
医生已经是快要退休的年龄了,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正把脸埋起来的男子,然后又看了看他旁边一脸着急的男友。
“梅林先生,你能出去稍等吗?我想和这位亚……这位先生,单独聊一聊。”
梅林点点头,沉默着站起来,朝外走去。他拉开门,又回过头来,“医生……我知道他真的不是亚瑟……相信我。”
“咖扑葛啦……妄想症!?”亚瑟猛地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是卡普格拉妄想症。”医生低着头,认真翻阅手中厚厚的测试结果资料。“命名自第一个介绍这个疾病的法国医师,这种病的病人会认为……”他慢吞吞地斟酌着措辞,“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
“所以这不是一个太过头的玩笑是吗?”他颓废地跌坐下,右手揉了揉太阳穴。
“可是这不可能,我……我没有双胞胎,更不会有克隆人……什么都没有,我知道他就是他,就是梅林,可是他却……?”
“只是一种推测……凭借一次诊断说明不了什么,我不能给出你准确的答复,我本来都不应该把这个名字告诉你,这不符合规范……可这是非常罕见的疾病……非常罕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用双指敲了敲那叠厚厚的资料,那是亚瑟陪着梅林跑上跑下大半天检查出来的结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可能是最符合的情况了。你知道……我得警告你,因为他可能会很危险。”
“梅林?很危险?”亚瑟又差点站起来拍桌子了,“就算全世界都发狂了,那家伙也不会危险……”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医生……”亚瑟深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医生佩戴的胸牌,“盖尤斯医生……请你治好他。”
从医生那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梅林一脸沉默地跟着亚瑟走回家。他们之间保持着微妙而尴尬的距离,一路无言。
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快要走到门口时。
亚瑟走在后面,他正在琢磨医生的话,低着头猛地撞在梅林背上。他捂着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对上梅林冷冷的眼神。
“你在……做什么?”
“回家啊。”亚瑟朝着两三个台阶外的大门努努嘴。
梅林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可是这是……”
亚瑟绕过他直接摸出钥匙打开了门,“是的,我知道,这是你和亚瑟的家。”用第三人称描述自己的感受并不太好,他突然觉得背上有点冷,“我们可以进去再说吗?”
进门后亚瑟熟练地把外套和包都放好,让面无表情的梅林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转身进了厨房。他把水壶灌满水后放在炉子上,点燃火,找出了梅林最喜欢的茶叶。梅林喜欢纯茶,很少加奶或是加糖,他总是窝在沙发上,捧着咖啡似的浓茶一口一口慢慢抿。
他把茶叶放进杯子里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不带一丝感情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亚瑟没有回头,他的手稳稳地握着水壶的把手,看着滚烫的水注入杯子,将红茶染出一缕红棕色,然后慢慢扩散开来。
他原来从不会碰这些,家务活,对那时的亚瑟来说就是个笑话。开始和梅林一起生活后,他才慢慢学着参与到所有点点滴滴的真实生活琐事里。梅林总是大声却不带恶意地笑他是王子殿下,从不会操作这些,然后一遍一遍给他示范。他甚至因为拒绝学习洗衣机的使用方法而和他大吵了一架。
现在他站在他身后,提防敌人般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会这样呢。
亚瑟把茶端出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冲坐在沙发上的沉默的梅林笑了笑。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心里有一小块地方正在大喊着,一切都会好的!他不是医生,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亲密的伴侣说不定更能起到作用。
想到这里,他信心大增,把茶杯往梅林怀里一塞:“能聊聊吗?”
梅林点点头,“亚瑟在哪里?”他的声音似乎在轻轻颤抖,“你为什么……他在那里?我需要他,我需要找到他。”他愈发激动起来,茶杯在茶碟上瑟瑟发抖。
“冷静……梅林,看着我。”他赶紧握住梅林的手,试图安抚充满恐惧的爱人。
梅林的眼神和他的交汇在一起。
三秒后,梅林尖叫着扔掉了他手里的杯子,深红色的液体洒得到处都是。两人都愣住了,好在几乎没有被烫到。
“梅林……”亚瑟木木地张口。
聊天的地点从客厅换到餐厅。两人住的房子本来也不算大,谁也没有心情去收拾刚刚的一地狼藉,碎片和水渍就保持着原状,即使换了位置也在余光里很刺眼。
亚瑟找了找,翻出来前天梅林买的巧克力饼干,还剩下小半盒,被梅林用密封夹封得严严实实。他把口袋拆开,开口向着梅林。
梅林犹豫了一下,拿了一块。
“你还记得这是你买的吗?”
梅林点点头。“当然。”
“那……你还记得昨天我们……”见他挑起眉,亚瑟赶紧改口,“你还记得你昨天和亚瑟做了什么吗?”
梅林又点了点头,他的话突然变得很少。“我们本来打算去看电影,但是亚瑟把烤鸡烧糊了。收拾完以后已经过了看电影的时间,所以我们出门……”
“去散了个步,沿着河边走了走,回来时你说干脆去超市买点东西。收银的是个印度籍的小伙子,英语不太好,重复了几次打折的消息。”
梅林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你真的把一切都打探清楚了,是不是?”
梅林没让亚瑟进房间。他站在门口,坚定的捍卫着只属于他和亚瑟的领地。
说实话,梅林也不知道要拿这个假冒者怎么办。他砰地倒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自己裹进充满亚瑟味道的被子里。他对亚瑟做了什么?他会对自己做什么?还有谁会受害?
客厅里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在沙发上躺下了,他从床上下来,裹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锁上门。
亚瑟会在哪里呢……
他一点一点地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亚瑟时的样子。亚瑟总是喜欢在做饭时把电视打开放球赛,并且时不时会从厨房溜到客厅。他把垃圾袋扔到门口不远处的垃圾袋的这么一会儿功夫,烤箱里的鸡就糊了。
他和亚瑟手忙脚乱地把烤糊了半边的鸡拖出来,亚瑟这个傻子竟然忘了带手套,跳着脚轮流向两只手吹气。梅林把最表面的地方切掉,还好里面依旧可以吃——但是亚瑟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他最喜欢的带鸡皮的鸡肉被残忍地扔进了新换上的垃圾袋里。梅林笑着用沾着酱和油的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他们发现赶不上今晚的本杰明的电影了。
“那就出去随便走走吧。”亚瑟说。
“好。”梅林点点头,弯腰换鞋。
他们提着一大堆零食回家。梅林知道亚瑟晚饭没吃太饱,所以也没有拦着他买买买。
梅林躺在床上时,还听见亚瑟在浴室里洗澡的声音。亚瑟总是在洗澡的时候小声唱歌,歌声掺杂在哗哗的水声中。
大概是太累了,还没等亚瑟从浴室出来,梅林就睡着了。
“亚瑟!!!!”
梅林猛地坐起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的手慌乱而迅速地朝身边摸去。
没有人?!
上帝。他小声骂了一句,一手捂着胸口从床上起来。那真是一个噩梦,他梦见有一个替身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代替了他的亚瑟,他还被这个人带到医院做了许多检查,然后他泡了茶,茶洒了,杯子碎了,巧克力饼干……
“亚瑟??”他提高了音量,一边喊,一边往门口走。
“怎么了?”隔着木门传来一个模模糊糊但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梅林笑了笑,这声音总是让他觉得很安心。
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往下一转……
奇怪,为什么门从里面锁上了?
他有点慌,赶紧转了转门锁,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梅林抬起头,正对上那人的眼神。他一瞬间血色全无,好像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把他浇了个透。
“你……是谁?”
“不管怎么样,先吃早饭吧。”亚瑟把稍微有点过火但是还勉强能吃的吐司堆到梅林面前。
梅林没动,他看起来正处于极大的震惊中,好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亚瑟有点失望。早上他刚刚起床,就听到梅林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冲到门口想要敲门,却又怕门内的人太激动。
当他第二次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激动得差不多已经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亚瑟叹了口气,把牛奶也递给他。
梅林没有动。
他想要去找亚瑟,可是竟然一点线索都找不到。诺大的房子,那样大的一个人,竟是说不见就不见了。
而有眼前的这个人的存在,他连报警失踪都做不到。
梅林感觉理智快要离他而去了。他拼命地思考,希望能发现一丝线索。
烤鸡,电影,便利店,购物袋,浴室,歌声……
我不明白,亚瑟在哪里???
“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不是亚瑟?”对面的那个替身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思考,还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哪里都不像。你说话时候的样子,笑的时候嘴角的幅度。”梅林深吸了一口气,也罢,说开了也没什么区别,能让他死心就更好。“你眼睛的颜色比亚瑟淡了些。亚瑟的笑的时候,嘴角会上扬得更厉害些。亚瑟的头发比你的长那么一点。亚瑟从来不会把包放在门口鞋柜上,进门第一件事永远是倒在沙发上,”他伸出手隔空比划着,“他放松站着的时候总是把重心放在右脚,但你不是……”
“别说了!!!”亚瑟突然暴怒地站了起来,装在玻璃杯的牛奶剧烈摇晃。“给我出去!!!”
“这正是我想要对你说的。”
“梅林……”他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撑着桌子的手也突然没有了力气。“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球场。你从旁边经过的时候被球砸了头,我本来示意你把球扔过来的,可是你气我不道歉就把球朝着反方向扔了好远,等我回过神来你就不见了。”
“联谊晚会的时候我又见到你了,但是那天刚好是被莫甘娜骗过去的,我看到你和格温站在一起了,却怎么都脱不开身。”
他重新坐下来,委屈巴巴地扯了扯领口。
“后来晚会有点失控了,有人开始闹事,我跟那个鸡冠头的小伙子差点打起来。我确实也没想到你会过来帮忙……”他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挺讨厌我的。”
“我是挺讨厌你的,但是看起来你快输了。”梅林干巴巴地回答。“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连莫甘娜和格温都不知道篮球场的事……总不会是高汶吧?我不记得他当时在不在了……”
“我的意思是……”亚瑟急了,赶紧准备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要去找亚瑟。我不能……我不能任由这一切发生。”
亚瑟悄悄跟在梅林后面,他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去哪儿,或许他更清楚后面有个跟踪者的事实。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对不对?亚瑟拍了拍自己脑袋,要不是他还知道自己是谁,他简直要被梅林说服了——现在他只要一直直站着就开始思考自己的重心在哪儿,越感受越觉得不太对劲。
头发的长度……眼睛的颜色……
梅林突然加快速度,拐过街角,亚瑟赶紧跟了上去。
他不见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