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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莲/卫练】我心匪石

 (一发完甜饼 庄莲双向暗恋+卫练老夫老妻)

  

  “上天或许要我等待来世。”

  “我不相信来世。”

  今生,我们就该相守。

  (一)

  “燕人重情重义,多为性情中人。只需男女互换信物,就代表心意相通。其中,与发相关之物最佳。”

  公主殿的书案上散落着信和画帛,红莲正拿着其中一张字条仔细端详,字条之末潦草画着两个形状,依稀能辨认出是两个小人。这些书画都是韩非在外游学时寄给她的,他路上遇到什么有趣的通通记下来,全部寄回宫里给红莲解闷。王宫里的老师只教礼仪品行,不讲民间之事。她就靠着哥哥记下的东西,在脑海中拼凑出天下的模样,借此来消磨时光。韩非归韩之后,她有了...

 (一发完甜饼 庄莲双向暗恋+卫练老夫老妻)

  

  “上天或许要我等待来世。”

  “我不相信来世。”

  今生,我们就该相守。

  (一)

  “燕人重情重义,多为性情中人。只需男女互换信物,就代表心意相通。其中,与发相关之物最佳。”

  公主殿的书案上散落着信和画帛,红莲正拿着其中一张字条仔细端详,字条之末潦草画着两个形状,依稀能辨认出是两个小人。这些书画都是韩非在外游学时寄给她的,他路上遇到什么有趣的通通记下来,全部寄回宫里给红莲解闷。王宫里的老师只教礼仪品行,不讲民间之事。她就靠着哥哥记下的东西,在脑海中拼凑出天下的模样,借此来消磨时光。韩非归韩之后,她有了好多的事要做,就把这些书画仔细地收起来,没再动过。直到近日韩王寿宴将至,各国使臣带着贺礼来访,她才又记起这些她曾经爱不释手的宝贝,一张张重新翻阅起来。

  由此,这条关于燕国民俗的记述猝不及防闯入了她的视线。韩国在七国之中最重礼仪,婚嫁大事上更是不容有半点差池,在此衬托之下,燕人互许终身的方式似乎太过草率。韩非对此的看法是,重情不重礼,洒脱自在。曾经不通情窦的红莲不在乎这些礼啊情啊的,如今的少女倒是认真思索起了韩非的话。

  红莲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字条,她有些向往燕人的做法,如同韩非说的那样,这样的选择洒脱自在。她在韩王宫里见过太多黯然神伤的人,他们在礼法的训诫之下,永远走不出既定的命运。她不想和他们一样,人活一世,生死已然难以掌控,其他的选择,应当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嘶嘶——”一条赤色小蛇沿着窗沿进入寝殿,直向红莲而来,蛇身顺着她的胳膊蜿蜒而上,盘在她肩头,亲昵地吐出蛇信扫过她的脸庞。

  冰凉的触感打断了红莲的思绪,在回过神来的同时她察觉到殿内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就隐匿在窗帘后。红莲心中只觉不妙,光天化日,闯入王宫,来者不善。

  “什么人!”赤练剑自红莲腰间飞出,如被激怒的长蛇,向帘后攻去。剑刃划破布帘的瞬间,红莲看到有几缕再熟悉不过的白发被剑气斩断,警惕的心放下几分。

  卫庄闪身避过她的攻击,从帘后走了出来。他穿着那身常穿的贵气玄衣,一手握着鲨齿,略微皱眉。

  “找我什么事?”语气里竟带着几分无奈。

  红莲将赤练剑重新缠回腰间,低头向肩头看去,赤色小蛇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你是跟着它来的吗?”她心中已经知道事情大概,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一遍。

  “是。”

  随着卫庄的声音落地,红莲眼睛一亮:“太好啦。我原本想试试能不能驭蛇找人的,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说完,她眼中又流露出不解,“不过,我是让它去找九哥的,怎么会把你带来了?”

  自打从百毒王的万蛇窟里出来之后,红莲就有了驾驭群蛇的能力。她对此格外上心,回宫之后找了许多医书古籍来研究,既能了解每种蛇的习性长处,又能炼制药方,绝不辜负每一条追随她的小蛇。这几日红莲正在炼制一种能使人暂时失明的毒药,一切都已准备好,只需等待几日即可验收成效。这是她第一次练毒,满心都是紧张与期待,兴冲冲地想去找九哥说一说,没成想在司寇府扑了个空。红莲带着小赤练蛇愤愤回宫,小蛇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失落,蹭在她脸侧试图安慰她。这一蹭倒让红莲灵机一动,江湖人士大都会飞鸟传书,她赤练女侠怎么能不会一些传信的手段,若是用蛇来传信还正好不落俗套。当即红莲就给小赤练蛇安排了一个任务,让它去找韩非。

  卫庄听了她这句话,眼神躲闪了一瞬,接着又迅速换回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方才的不自然只是红莲的幻觉。

  “嗯?”她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第一次驭蛇寻人,有差池再正常不过,不必纠结这一次。”卫庄眼神平静,避开了红莲疑惑的目光,转身便要离开,“既然无事,我走了。”

  “哎——等等!”卫庄应声站住。

  他听到身后的少女两步并作一步向自己走来,轻轻地咳了两下,然后煞有其事地开口:“本公主听小良子说你前日已经上任司隶。虽然出入朝堂不像是你会做的事,不过既然你有官职在身,朝堂之上披散着头发可不行。”

  “你的意思是?”他几乎可以猜到红莲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但还是配合地转身看向她。

  “不如让我帮你束发吧,就算是贺礼。”说出这句话时红莲心中是有些忐忑的。这件事她早有预谋,每次见面时,她都会不自禁被他的白发吸引,进而去观察这个人。红莲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只觉得是他的头发太惹眼了。任何想法只要在红莲公主的心里扎根,就不会被轻易放弃。此时此刻,正是付诸行动的好机会。

  卫庄看着她的眼睛,迟迟不回应。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紧张,期待,还有欢喜。

  “不行就算了。”红莲不喜欢这奇怪的氛围,她嘟了嘟嘴,准备先放弃这个方案,寻找下一个机会。然而就在此时,她的眼前有一片阴影越来越大。卫庄两步走到她身前,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小臂。

  “你不是说要给我束发吗?跑什么?你不敢?”

  一连三问在红莲头顶响起,她顾不上两人之间忽然增尽的距离,急切地反驳道:“我才没跑!你,去那里坐好。”说完,纤纤玉指很有气势地向一旁的梳妆台一指。

  卫庄唇角的弧度勾起了几分,红莲眨了眨眼,他已经朝她指的方向走过去。

  有什么好笑的?红莲不满地“哼”了一声,一回头就看到卫庄已经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泛黄的铜镜平日映出的都是红莲自己,当下倒映着卫庄天人一般的俊容,看得红莲不由呼吸一滞。

  红莲公主为人梳妆,流沙卫庄稳坐闺房。说出去能把整个新郑城震得抖三抖。

  不过红莲公主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很快就消化了这诡异的违和感,快步走到卫庄身后。

  卫庄坐在台前,台面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左右承放妆奁的木架设计成鸾鸟形状,红莲的首饰按样式分类,装满了好几个盒子。匠人在鸾鸟的颈部,专门设计了两个暗格,应该是用来放公主心爱之物的。

  红莲的首饰以银为主,饰样多为莲花或流云状,卫庄正暗暗观察,红莲迈着雀跃的步子走到他身后。虽然镜子只能照到她的裙衫,但他还是能想象到红莲那张带笑的脸。就像韩非说的那样,如同云缝中透露出的一缕光。

  生人只能看到她身为公主的威仪,在亲近的人前红莲不会藏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但这往往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以为她只是个外表跋扈内心纯真的小姑娘,故而看不见她眼中偶尔流淌出的狠厉和哀伤。可这些卫庄都见过,她不只是一个深宫中的乖女孩。

  他不能否认自己的一部分情绪开始为红莲而牵动,只有弱者才会逃避。红莲尚且懵懂,她还不懂得什么是情爱,也不懂得卫庄看向她时眼里的思索,如果卫庄真的对她做一些什么,也许未来她会后悔。他这样反复劝诫自己,但克制筑起的高墙总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轰然崩塌。

  他闻到了幽幽莲香,是红莲在靠近。

  “你把梳子递给我。”少女清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拿起镜子前的玉梳,往身后递去。镜子里出现了红莲白皙的手,她伸手来接过梳子,指尖无意滑过卫庄的掌心,然后握起梳子无情离开。如同飞鸟轻点水面又倏然飞离,只留下层层涟漪。

  卫庄想,自己不能再看这面镜子了,于他是闭上双眼静思,静静等待红莲完成她的创作。

  有温热的触感轻柔地落在他发间,是红莲的手指。她看卫庄闭目养神,尽量放轻了动作,打算先摘下他的抹额。她从未见过他摘下抹额的样子,隐隐有些期待。

  卫庄从没在人前摘下过抹额,察觉到红莲的动作,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只是下一刻红莲的呼吸就洒落在他头顶,他默默地又松开手。

  红莲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她全神盯着镜中的男子。白发凛然,剑眉星目,比平时少了几分肃杀之气。她年少时想象过仗剑江湖的日子,过去心中那个一往前无的少侠身影,那个模糊的身影,与眼前的白发少年完美重合。

  窗外有风拂过,花瓣在风中摇曳。明明隔着一扇窗,红莲却觉得那花瓣会落到自己心底。如同命中注定一般,此时会起风,他们会相遇。

  “你在看什么?”卫庄平复好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身后的少女却不再动作。

  “我,我在看花。”红莲只觉两颊燃烧起一股热意,俯身匆匆放下卫庄的抹额。

  卫庄向窗外望去,确实有一片花瓣在空中悠悠飘舞,与此同时,他又闻到了那幽幽的莲香。

  红莲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握起他一簇白发,细密的梳齿在发间穿过,一时间殿内外只回荡着两人的呼吸。与他冷峻的外表相反,他的头发柔顺得不可思议,发丝自她手中落下的那一刻,窗外的花瓣落在蓄满了落花的池水中,难觅踪影。

  卫庄仍然合眼不看镜子,可他心中并不平静。温热的触感和轻柔的动作在他发丝间交缠。从他记事起,这一头白发便是他自己打理,为了方便练武,他会定时修剪长出来的新发。世人爱用青丝寄托情感,他从前只觉得这是一种无聊的自我安慰,直到此刻红莲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他突然觉得,世人的话并不全是愚蠢的。明明闭着双眼,他却能想象到红莲俯身时的青丝垂落在他肩头,黑与白相交映。

  “你看起来那么年轻,为什么你的头发是白色的?”

  “很多事情,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

  红莲听完没再问下去。她幼时的穿着由宫人操持,他们一心想塑造出一个端庄体面的公主,那些复杂的发髻常常让她感到疼痛,但宫人并不在乎。宫里的妃嫔见到她,总要恭维她气度非凡,不愧是王上最宠爱的女儿。她不喜欢的样子,却是旁人眼中最好的样子。

  两人一时无言,各自想着心事。卫庄新上任司隶,手下数不清被安插了多少双夜幕的眼睛。韩千乘亦不是省油的灯,韩宇早就想安排他进入朝野,这次将他安插进来,既能洞悉城中军队动向,又能观察流沙与夜幕。有他在中间等着收渔翁之利,夜幕的眼睛永远除不完。

  他今日按照职责带队巡逻至城郊一带,遇到百鸟组织埋伏好的杀手。他倒是安然无恙,可随他一同巡逻的士兵皆被杀死。新上任就遇到这样的事,姬无夜必然要在韩王面前大做文章。

  那时卫庄正欲离开城郊,去找韩非商议对策,眼睛余光却瞥见一抹赤色。他认出来那是红莲钟意的赤练王蛇。这条王蛇虽不会时时刻刻待在红莲身边,却也不会离她太远。自韩宇一手承办韩王寿宴以来,便向韩王提出让红莲帮他一起迎接使臣。韩王自信这一双儿女各有长处,必能为韩国王室添彩,大手一挥就让红莲万事听从她四哥安排。故而她已经多日没离开过王宫,此时赤练王蛇在城郊现身,必有蹊跷。

  赤色小蛇显然也发现了他,几下来到他脚边,仰起头来不住吐着信子,随后又绕着他转了几圈,溜进树丛中消失不见。卫庄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那条小蛇并没有回来。

  韩王寿宴将至,各国使臣都在新郑城内,姬无夜再过狂妄,这个节骨眼也不敢对王宫做些什么。哪怕此时红莲在宫外,也应当是和韩宇一起迎接来使,必然带足护卫。也许那条蛇真的只是自己溜出来玩的,红莲此刻安然无事。

  但卫庄总觉得赤练王蛇想向他传达什么。他想起了红莲被天泽劫持的那一天,那样的意外,绝不能再上演。

  他寻过冷宫、凉亭,都不见红莲的影子,反倒又看见了那条赤练王蛇。卫庄循着赤练王蛇游走的方向看去,那是公主寝殿。

  他用尽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红莲的寝宫,倚在窗帘后向里看去,入眼是少女背对着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一张字条,看起来正在发呆。

  直到许多年后,卫庄回忆起红莲那个闲适的背影,还会带起几分庆幸。

  按照红莲的说法,那条蛇找到他大概是在他身边搜寻韩非的气息,并不是来找他的。

  卫庄的心情一言难尽,不过这难以形容的情绪很快就又被始作俑者打断了。

  “不如我来帮你束发吧”他听出来她努力压抑着的期待。在面对她时,卫庄很难用鬼谷子教的纵横决断来约束自己,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也是他无法抗拒的事情。

  他凝望着红莲的眼睛,这一次,她没有躲开视线,只是在他向前之时,她往后退了一步。

  情窦初开的少女总需要一些时间来确认自己的心意,他要多给她一些时间。而这些时间,就算做是他偷来的,与她独处的时候,他可以先把天下放在很远的地方。

  幽幽的莲香仍然萦绕在他鼻尖,这次红莲没有俯身下来,但他似乎早已被这独属于她的气息包围。在冷宫练剑时,他和红莲之间有过比现在更近的距离,不过很快就因为招式变化分开,唯有这一次,她就站在他身后,手指穿梭在他发间。

  少年旖旎的心思被他藏的很好,如果他的耳尖没有在红莲的手指轻轻擦过后泛红的话。

  “你很热吗?”红莲不解地开口,直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赤练才幡然醒悟,那时卫庄害羞了。只可惜当时的红莲想不到这一层,白白错过这个调戏卫庄的好机会。

  “没有。”

  红莲狐疑地往铜镜里看去,卫庄的脸上似乎也有一层红晕,不过看不真切。

  低头看一眼他那高高的衣领,红莲想,他应该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善解人意的红莲殿下没再纠结这件事情。

  “还没好吗?”她发无意点破,更让卫庄觉得不自在,他不喜欢自己的心事被人戳穿。

  “很快了,你把右边鸾鸟颈部的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递给我。”红莲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意。她很早之前就想过为卫庄束发的事,并提前做好了准备。

  卫庄按照她的话取出暗格里精致的木盒,那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黑底鎏金的发带,这风格与红莲妆台上其他物件明显不同。在发带的末端,绣着一朵小小的莲花,似乎是为了不惹眼,特意被绣在了云纹后,但卫庄一眼就看到了。

  “这也是贺礼?”他并不打算掩饰自己话语里带着的笑意,在看到那朵莲花的一刻,他今日所有在心头翻涌的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这可是本公主亲手设计的。”红莲颇为自豪。

  他从铜镜里看到红莲俯身要来拿他手中的发带,如他所想象的那般,她的粉裙出现在他的玄衣后,她的墨发落在了他的肩头。

  红莲的手直朝发带而来,她的指尖再次不经意划过卫庄的掌心,这一次他顺从自己的心意握住了她的手。

  卫庄的手因为常年习剑而布满老茧,被这样一只手包裹着,红莲却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事实上她此时心跳得快要扑出来了,这一声声心跳全部落入卫庄耳中,代替她说出了很多心事。

  “怎么了?”红莲强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试图将被禁锢住的手抽回。

  “还有别的贺礼吗?”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无法忽视的温柔。

  红莲怔了一怔,她好像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了笑意。还没等她品味出卫庄在笑些什么,她的手就经解除了桎梏。

  “什么嘛,收了人家的礼物也不说谢谢。”红莲一边小声抱怨一边用发带为卫庄束好了头发。

  最后一步,就是再为他戴上抹额,这次不等她俯身去拿,卫庄已经先一步递到了她手边。

  卫庄眸色深沉,他看着铜镜里那双秀气的手,指尖触碰着他的发梢,轻轻地把他的抹额归回原位。他想握住她的指尖,实际上他刚刚已经这么做过了。她的杰作已经完成了,他该收起一个剑客不能拥有的心思。

  “好了,是不是很不错?”红莲从他身侧凑近妆台,看看镜子里卫庄的倒影,又转头看看卫庄本人,最后满意地拍了拍手,“本公主的眼光果然不会出错。”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也不知是在夸人还是什么。

  她的睫毛很长,近看就像乌鸦的羽毛,灵动的光在她眼中闪烁。卫庄想起了在鬼谷时看见的星空,那片星空,此刻就倒映在她眼中。

  “不错。”他移开视线直直看向面前的铜镜,眼神落在镜中红莲的身影上。卫庄并不在乎他的白发会不会给他招来闲言碎语,他只是很难拒绝红莲的目光。无论那目光是落在他身上的哪一处地方,都如同一只蝴蝶,轻轻停在那里。

  比如现在,那只蝴蝶停留在他的脸上。

  “公主,燕国使臣到,四公子请您过去。”宫人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外突兀地响起,惊飞了蝴蝶。

  红莲眉心一蹙。接待使臣于她来说不是什么事,让她厌烦的是韩宇总以安危为由让姬一虎跟在他们左右。那分明是个不学无术之徒,要是真遇到危险,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流沙的眼线遍布宫内外,卫庄清楚韩宇打的是什么算盘,对于姬一虎,流沙早有谋划。今晚一过,韩宇满心赞许的“准妹夫”就不存在了。是要一剑封喉,还是给他留口喘气的机会,卫司隶陷入沉思。

  “你会当上大将军吗?”

  红莲已经起身走到了窗前,她的眼睛望向很远的天际,方才少女的窃喜欢欣荡然无存,只剩下属于公主的茫然。

  “没有姬无夜,韩国会有更多的出路吧。”

  卫庄没有接话,握起放在一旁的鲨齿,向红莲所站的窗边走去。他的脚步一如既往地沉稳,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与红莲擦身而过,风带她卫庄留给她的话。

  “很快了。”

  (二)

  红莲公主失踪了。

  不久前公主被许配给韩国前大将军姬无夜,大婚当晚将军府血流成河,姬无夜死在鬼谷传人的剑下。红莲公主匆匆出嫁,又匆匆回宫。宫人都说公主回宫后的脾性愈发古怪,加之韩王本身心虚,掌权的新大将军与公主的关系看着又非同一般,因而所有人都对红莲敬而远之。

  是故公主失踪是在好几日后才被人发现的。几日前九公子韩非的死讯传回新郑,韩王当即下令不许任何人告诉公主韩非已死。但这座韩王宫,已经藏不住任何肮脏之事。

  韩非使秦之后,红莲一直与他保持书信来往,大婚前她曾向秦国寄出一封信,然而回宫多日,她都没有等到回音。

  只要哥哥还活着,就不会让她担心。新郑城上空团聚多年的乌云,终于化作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红莲公主寝殿的大门一连几日不曾打开,一旦有人靠近,就会窜出许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毒舌,吐出鲜红的蛇信逼退想要靠近的人。众人以为是公主哀痛过度,将自己锁起闭门不出,最终还是韩王看不下去,命一队侍卫强行打开了寝殿的门。宫人门小心翼翼向门内走去,空旷的寝殿里只有毒蛇,没有公主。

  卫庄是在过去的司寇府找到红莲的。这座府邸在韩非走后虽一直空置,流沙中人时常请人来打扫,斯人已去,旧庭院却还如昔年一般。

  她穿着最爱穿的那身粉裳,不知独自在庭院之中站了多久。听到有人靠近,她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来。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消瘦了许多,站在飒飒秋风里,如同随时会凋零的花。

  “他是怎么死的?”

  “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

  “多谢大人告知。”

  红莲脸上始终维持着漠然的表情,语调平静地像是在问此处景色如何。她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头。

  在红莲走过他身旁的时候,他听到风声。而且,是带着热意和喧闹的风。

  卫庄一眨眼,眼前的场景赫然是韩国郊外的悬崖,在断崖的尽头,红莲就一个人站在那里,整个韩国的战火照亮了她的身影。

  “你,杀了我的父王。”

  她如先前一样回过头来看他,但眼中不再麻木,焚烧城池的大火已经烧死了韩国公主。她的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释然。

  卫庄听到自己的声音和记忆里一样响起,“我说过,任何挡住我去路的人,都只有一个结果。”

  他与她并肩而立,接着说出那句他独自斟酌过许多次才敢说出的话,“至于你,你有两个选择。”

  他向身侧的红莲望去,只有一面写着“韩”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最想带走的人此刻不在他身边。

  ……

  卫庄睁开眼,布满红霞的天空尽数入他眼中。他甚少梦到往事,一旦梦到,梦中必然会有她的身影。

  在新郑的那场大火里,死去的是红莲公主,活下来的是流沙赤练。这是赤练自己坚持的说法,她以杀手的身份在江湖中站了一席之地,是故没有人再敢在她面前提及往事。只是虽然她一再坚持要分清过去与现在的区别,可在卫庄看来,她只是在成为她自己的路上走得更远了些。不过他不会和赤练说这些,红莲或是赤练都不重要,她没有像梦里那样消失才是最重要的。

  清醒之后他不多做停留,起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向流沙总舵赶去。

  正是寒冬,赤练的蛇群大多陷入冬眠,分派给她的任务自然就比其他季节少了许多。她大部分时间就待在流沙总舵里,炼制各式各样的毒药,因为任务少了,作息也规律了起来。再过半个时辰,是她素日里梳妆的时候,他要在那之前回到她身边。

  

  骏马疾驰,寒风凛冽。这个时代,这个寒冬,对于很多人来说,难以熬过去,比如燕国。

  一月前他接到一个颇为有趣的委托,雇主请他杀死现任墨家巨子——燕太子丹。最有趣之处在于,在这之前,有人为了燕丹请他杀死上一任巨子。雇主指明要流沙主人亲自行动,卫庄也想看看这背后藏着什么浑水,于是独自出发去了燕国。

  燕国的事情比他想象得要复杂,燕丹在他身前倒下那一刻,他已然知晓自己成了燕丹借的刀。他并不着急知道燕丹到底想做什么,秦国的铁骑很快就会踏破燕国,如果燕丹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他们必然会再次相见。在他准备收剑离开时,有杂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

  卫庄微微侧目,一个衣着不凡的小女孩正向这边奔来。她的眼睛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她的母亲曾为了她的父亲杀人,而现在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父王的死。燕国将亡,她很快也会成为秦人剑下的亡魂。

  “秦军一来,就算是公主王孙也得殉国,更别提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怕什么!和他们秦人拼了!”

  部分燕人已然预见不远的将来是何种景象,所幸放纵自己,日夜沉迷在酒馆之中,借烈酒驱寒。人多的地方,难免杂乱。卫庄从不在乎将死之人的话,但偏生这一句公主也得殉国,和北风一起向他袭来。他加快了归程。

  

  赤练在流沙总舵的院子是自己改造过的,方便她冬日烧炭。蛇的习性并不完全相同,有些蛇类冬眠的时间不长,而且喜欢待在她身边,所以流沙每年冬天都有一笔账是为这些小蛇花的。这对于财大气粗的卫庄大人来说算不上多少钱,但这独一份的待遇每年冬日都会被流沙底下的弟子提起,大家纷纷相信只要够努力,卫庄大人就能开个例。于是流沙组织在赤练大人的影响下愈发欣欣向荣。

  这些流言蜚语卫庄和赤练本人浑然不知。一个只觉得她高兴便好,一个想着要是有谁敢质疑,就让自己这些蛇都去找那个人玩。

  今日赤练晨起时,看到窗外一片霞光,心中畅快几分。这一个月来新郑不是下雨便是天阴,直处待这样阴冷的环境里,如同堵了一口气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蓟城不知是否放晴。她一边对镜描眉,一边想着,秦军压境,天光再明媚,燕国人怕都无心欣赏了。

  镜中的赤练倾国倾城,一如过去。她的五官和从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气质变了许多。现在的赤练如她少女时代想象的那样,既美艳又狠辣。这正是她想要的,她应该为之庆幸,没有多少人能够完成自己少年时的梦想,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嘶嘶——”一个吐着信子的小蛇脑袋从窗沿处探出,对着屋内的同伴释放信号。原本懒懒盘踞在各处的蛇们收到信号,纷纷从屋内的各种出口溜走。动物的本能许多时候比人要精准,它们逃命般的行为反应了一件事情,卫庄回来了,并且正在向这个院子走近。

  卫庄推开门扉的时候,她正上好口脂。

  “卫庄大人。”她没有起身,只是转头过去看他,赤练口中卫庄大人四个字说的公事公办,眼中情愫流转不停。

  “嗯。”他自然地把鲨齿放下,随后脱下玄色大衣。赤练的眼光从他身上收走,卫庄知道这代表她放下心来。

  赤练确认这个一月未见的白发男人并没有带什么重伤回来,胸腔里那郁结之气总算散净。他是她心中举世无双的英雄,他会成为这乱世中走得最远的人。在许多个别离的时刻,她都是这般安慰自己,他会归来,他们还会并肩走过很多地方。明明赤练最了解卫庄有多么强大,可她总在看到这个人真实地站在自己眼前时,才能放下多年来不曾改变的担心。

  他用内力消散身上重重寒意,向着赤练走去。她一手握住一缕青丝,一手拿着梳子,自上而下梳理着长发。看来他赶上了。

  卫庄在她身后站定,常年握着鲨齿的手拿过赤练手里的梳子,一声不响地接下为她编发的重任。

  赤练并不阻止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倚在梳妆台上。

  一开始的时候,卫庄是想替她描眉,因为那样可以名正言顺地看着赤练。但偏偏拿得稳妖剑的手画起眉来却怎么也不能让赤练女侠满意,她有心看他无措的样子,总能挑出不好的地方。次数多了卫庄也就放弃了,梳妆梳妆,既然上不成妆,为她梳头也好。

  他第一次为她打理长发还是一场意外带来的机会,有一条小蛇撞翻了她装着毒药的瓶子,等赤练发现时已经太晚,毒在空气中扩散,随着呼吸进入她体内。还好她百毒不侵,只是昏睡了几天,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卫庄相信她的把握,只在每日练完剑后去她房中看一眼她的情况。

  赤练散落在床榻上的青丝每次都最先闯入他的视线。有一日晚间他照常去看她,赤练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并无中毒的迹象。他本来看完这一眼就该离开的,可那一夜的月光实在皎洁,他清楚看到赤练的几缕黑发缠绕在一起。在心里想过几次的念头悄然升起。

  于是赤练自多日睡梦中安然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卫庄小心翼翼捧起她的长发。

  “卫庄大人?”她有些想笑,转而想着他或许是担心自己才在半夜守在床边,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

  “在想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赤练头顶传来,唤回她飘远的思绪。

  赤练微微勾唇,看着镜中的自己,认真地说:“我在想大人走了一段时间,手法倒是更加娴熟了。”

  卫庄垂眼看到镜中赤练的双眸里闪过狡黠的光。“你这么觉得?”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些危险的气息。赤练见好就收,不再调侃下去。比起说,卫庄更倾向于做。他从不向赤练解释什么,话语有时太过苍白,他只用实际的行动去化解她心里的猜测和不安。

  不过赤练刚刚倒不是在胡说,卫庄为她辫发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指尖在她发间来回穿梭几次,酷似小蛇的发辫就成形。她正要将桌面上的发带拿去,却见卫庄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盒。

  “这是?”赤练接过盒子,伸手打开。盒子里是几条做工精细的发带,红色缎面上绣着金色的赤练蛇纹。

  “很衬你。”卫庄言简意赅道,从盒子中一一取出发带,为她收好辫尾。

  燕人重情义,交换信物即定终身,信物之中,以与发有关之物最佳。信物大多蕴含着对心爱之人的祝福,故而绣样以花鸟山水为佳。赤练行走江湖多年,很少见到以蛇为饰,她的衣物首饰多是定制的。这几段发带的来历,不必多言。

  “我喜欢这个礼物。”

  卫庄没说话,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他要做的事情暂时做完了,现在他只想在她身边休息片刻。

  纵横,天下,命运,似乎遥远得在天边之外,又似乎近得就在她眉目间。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会一起走很长的路。

  ——完——

  

  ps:燕国习俗什么的是我虚构的,主要是为了剧情需要,在此致歉

派獭星
我决定填这个坑! 提醒一下是a...

我决定填这个坑!

提醒一下是all练哦,兄妹是骨科向的。

因为有点久了,前情可以看这个合集里的前面的内容,一二三四都在。

  设定大概再说一下:

红莲意外成为鬼谷子的第三位“男”弟子,为了掩饰性别,被使用了神秘药物,成年之前都不能说话。第三章韩国应该找了公主很多年,不是几个月,我写错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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