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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云初
过去,女人们往往被教育得相信她...

过去,女人们往往被教育得相信她们的身体不是属于自己的;同时,男人们被告知一个女人的身体可以被一个男人拥有。经济上的依赖导致女人尽可能以诱惑的方式呈现她们的身体。她们没有机会发展自己的事业,身体是她们一生唯一的资本,她们必须尽最大努力凭借它找到一个有钱的伴侣——一个能够在物质上支撑她们,使她们可依赖一生的男人。千百年来,“美丽尤物”这一角色被强塞给女人,且由于无情的广告商,这一观念至今依然深入人心,很有力量。这些形象被强加于人,就像有约束力的宗教戒律。它们被频繁地重复使用,所以我们需要长期不妥协的斗争。

事实上,父权传统中对身体隐形的渴望,以及将女性视为可消费对象的、对具有挑逗意味女性身体的渴...

过去,女人们往往被教育得相信她们的身体不是属于自己的;同时,男人们被告知一个女人的身体可以被一个男人拥有。经济上的依赖导致女人尽可能以诱惑的方式呈现她们的身体。她们没有机会发展自己的事业,身体是她们一生唯一的资本,她们必须尽最大努力凭借它找到一个有钱的伴侣——一个能够在物质上支撑她们,使她们可依赖一生的男人。千百年来,“美丽尤物”这一角色被强塞给女人,且由于无情的广告商,这一观念至今依然深入人心,很有力量。这些形象被强加于人,就像有约束力的宗教戒律。它们被频繁地重复使用,所以我们需要长期不妥协的斗争。

事实上,父权传统中对身体隐形的渴望,以及将女性视为可消费对象的、对具有挑逗意味女性身体的渴望,都是外部奴役的形式。它们转移了人们对女性在艺术、科学、体育和其他领域取得的一切成就的注意力。一直到20世纪,大部分女性都被禁止进入这些领域,而这些正是她们作为独一无二的生命缔造者的天然优势所留下的遗产。在很多地方,男女关系已经向更为平等的方向发展。这一近期的发展对于男人们意味着什么?“Me Too”运动并未关注这一问题,虽然失意的男人越来越多,这种人在西方甚至被称为“愤怒的白人男性”。他们死抱着一种幻觉,认为有一条回到美好过去的路——一种视角狭隘、已陷入绝境的欺骗性信息。精神病学家的候诊室迎来了越来越多这样的男人。他们当中的一个评论道:

男人们中了圈套。从进化的角度来看,对于他们性别特质的规范的影响在衰退,他们只落得两手空空,直到真的完全不再重要。他们还因为各种事被嘲笑和辱骂。……其实,我们已处于稳定下来的阶段。

除了“政治正确”、沉默寡言的男性,有一些人表现得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愤怒、痛苦;还有一些人被正在蔓延的抑郁症折磨,他们远离社会,认为没有人需要他们了。在极端情况下,这类人有时会基于一种无法弥补的自卑感而选择对女性施加暴力,以此作为解决方式。这里有一个例子:

“我其实挺帅的。我衣着得体,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勤洗澡,还会喷一点古龙香水——但三千万女人拒绝了我。”乔治·索迪尼(George Sodini)在博客上写道。他当时正计划在位于宾夕法尼亚一家健身房实施枪杀。就在那一周,他枪杀了三名女性,另有九人受伤。然后他自杀了。

在当代的精神病治疗案例中,男人害怕女人的种种故事和梦境,与古代神话故事中提到的事件惊人地相似。神话所承载的过去的重量正在当代现实的背后发挥着影响。他们将破坏性的欲望投射到异性身上,让女性变成怪物或女巫,她们以牺牲男性的幸福为代价来庆祝自己可怕的欲望;而在现实中,事实正好相反。

一位美国精神病学家曾在监狱中工作多年,接触过一些杀人犯和强奸犯。在一起枪击惨案发生后,他说,针对女性的暴力几乎都源自自卑造成的无力感:好像失去了对自身男子气概的确信。他们在女人那里无法获得成功,便采取惊人的暴力行为,最终得到了渴望多年的关注:

主流文化中充斥着最可怕的厌女症,色情业现在已成为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产业——很多都由美国主流公司操控。美国群体谋杀事件中令人瞩目的是,我们发现那些杀人者每每为羞辱和性方面的耻辱所伤害,并不可避免地将这一切归罪于女人和女孩们。他们应付这种自卑感的方法,就是拿起一杆(或几杆)枪,开始杀人。

我们都渴望安全,渴望在社会中发挥作用。我们希望被需要,被认真地对待。“Me Too”运动过去是(现在也是)一个我们极其需要的运动,但受害者不应该是任何人应该长久扮演的角色,而且将所有问题都归罪于异性实在是太容易了。

鉴于权力关系可能发生微妙的转换,一起事件背后到底是谁掌握着权力往往不是那么清楚。过去,很多女性在身处高位的男性面前扮演着卑微、逆来顺受的受气包的角色——即使在今天,很多女人依然在这样做。“Me Too”运动准确地指出了这种权力的不平等,但忽视了女性自身在某些情况下所拥有的权力。这种权力的存在由我们在此前各章遇到的多种形式的恐惧所证实:对某种与自己不同的、诱人的存在所具有的神秘的陌生感的恐惧。对诞育生命的力量的恐惧长久以来扰乱着性别关系,对此,全世界的口头和文字传统都提供了具有说服力的证明。贬低女性或将她们视为具有破坏性的敌人,这一根深蒂固的需要也反映了这种古老的恐惧。

对男性的恐惧和敬畏仍然无处不在,女性却很少意识到自身的权力。权力须慎用。在体能、性、经济、智力等方面拥有更多权力的人,在建立和保持更具人道性的关系方面负有更多的责任,这是一条适用于所有人的黄金法则。

战胜阻力、实行自主从来不易,尤其是对那些已经内化了自身服从地位的人来说。女性必须摆脱她们作为默默地取悦他人的对象的传统角色,宣扬一种植根于品质和才能的自由——这些品质与她们的外表无关。



——米尼克·希珀 《乐园之丘:权力诞生与被剥夺的历史》

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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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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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冰

系铃人

“洪知秀从未如此强烈地意识到人生轨迹本为圆环,而他只不过是在一遍遍循环自己固有的选择。”


232无差/ 花吐症/ ooc/ 万字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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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次见到洪知秀时,尹净汉正心不在焉地捻着花...

 

 

“洪知秀从未如此强烈地意识到人生轨迹本为圆环,而他只不过是在一遍遍循环自己固有的选择。”

 

 

 

 

232无差/ 花吐症/ ooc/ 万字一发完

 

推荐BGM:三块木头-浮生若梦

 

与消消老师合作了视频,稍后放出链接,希望大家喜欢。也祝我们最伟大最好的花美长长久久。

 

 

 

 

 

1.

 

 

 

第一次见到洪知秀时,尹净汉正心不在焉地捻着花瓣,淡紫色汁液在指尖点燃,轰轰烈烈地晕开一大团火光,涅槃般从中降下血的旗纛,一滴一滴砸在桌上,积储成一个小小的凹,仿似狄俄尼索斯藉以避世的酒罍,赠予满饮者心为形役的牢。

 

洪知秀走近,礼貌地敲敲桌子。指骨与金属相击,声波还未荡开便被闷塞的消毒水味儿凝住,仅仅足以震起尹净汉一秒钟的眼皮,慢悠悠,“噢洪医生您吃完饭啦,快请坐。”

 

旗鼓相当地,洪知秀怔住一秒钟,也许是因为月色与血色合流出半透明的縠纹,也许是因为陌生客过于英俊也过于熟稔,仿似梦乡中隔岸呼渡、纳喀索斯所无法相拥的水中情人。

 

我可比纳喀索斯要熟悉自己的倒影,洪知秀想,何况面前的也并不是什么纯良的水仙花。他看得分明,蜷曲在尹净汉掌心的正是玫瑰,缩成绉纱般皱皱一团,连荆刺都脱水。

 

洪知秀坐下,抽出档案瞟了一眼。“尹先生,花吐症?”他下意识重复了一遍,盯着尹净汉手中被揉得七零八落的花朵骨骸,“确定是来问诊花吐症吗。”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把流淌的月光搅散,化开未凝的春水一池。

 

“是啊。”尹净汉答得爽快,丝毫未有寻常病人的未语泪先流之态,只是平淡讲道,“谁让我喜欢他呢。”他伸手把一枝完好的玫瑰递给洪知秀,“洪医生,你喜欢吗。”

 

洪知秀没有回答喜不喜欢,他只是盯着尹净汉还在滴淌血和汁液的手,叹了口气,“先包扎好吧,免得弄脏你的手。”他说。

                                                                                                                            

于是洪知秀花了一分钟为尹净汉的手包扎,花了二十九分钟为自己的耳朵包扎。当他听尹净汉第二十三次说出“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时,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接出下一句“毕竟是你的初恋嘛。”在这短短半小时内,他已经充分了解到尹净汉暗恋的生平,很难想象出众如尹净汉,居然也会追随另一颗耀眼的星。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表白呢。”忍不住,洪知秀终于反问道,“既然是同学,相比有很多机会接触吧。”

 

尹净汉不答,只是弯起眼睛对着洪知秀笑,“下次就诊时再告诉你,医生。”

 

 

 

 

2.

 

 

 

有时候洪知秀也会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稀薄的、连凉白开都要再加水兑淡的味道,着实没有什么值得反复咀嚼的必要。硬要说的话只有苦涩的药气,附骨之疽般亲吻着他面颊上那两块瘦弱的颧骨,熏得眉目间灰意濛濛,宛若梅雨连绵下中起伏的川,近了看不全,远了看不清。只有眼瞳清亮依旧,顾盼间飞出仅存的萤火。

 

他还记得他和第一届同学相处了三年整,和第二届相处了两年零三个月,第三届便缩短到一年零七个月,随后便更加短暂,零零散散,整个求学生涯就像将将燃到尽头的火柴,愈到尾端,火光愈烫,让人愈发心慌,只想快些脱手。

 

洪知秀心知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天生虚弱的身体,累得父母带着他四处求医问药,无法在一地久居。他只是偶尔也会遗憾,如果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稳定的童年与熟稔的朋友,该有多快乐。

 

不过,也正因为他无需过多处理人际往来,洪知秀获得了远比同龄人要完整而详尽的学习时光,加之久病成良医,进入大学后的洪知秀如愿取得了医学与心理学双学位,如今成为了一名主治医生,隐隐有风声说领导极赏识他,想要调动他去外地任职。

 

学生时代会做什么呢?

 

读书、学习、做试卷。

 

医生时代会做什么呢?

 

读书、学习、看病历。

 

有时候洪知秀也觉得自己过于无趣,就像他习惯性收整的酒店式房间,恒温、恒湿、恒定,宛若在烘焙一枝永不启封也永不点燃的雪茄,未绽放的火焰会在时间中永恒凝固。我大概是和那位患者截然相反的类型吧,不期然间,洪知秀想起。那位一看便是风云人物,仿似生来便会拥有自动长出糖果、情书与巧克力的抽屉,暧昧节日养出的鲜花会讨巧地飞到他的坐席,学场职场或者感情场,轻易便可执牛耳。

 

还记得叫尹净汉,过于艳丽又英俊的外貌,半放肆半调笑地烙在他人的记忆中,由不得人拒绝,连神经末梢都灼痛。可偏偏,人总是贪恋火,总想一次次占有那样滚烫的温度。

 

那半个小时内,洪知秀其实并没做什么,只是在细细地听尹净汉讲述。毕竟他主治的更偏情感类疾病,需要大量的倾听才能真正判断出病人的需求。通常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讲得繁琐而零碎,医生必须拥有极大的耐心才能完成诊治。

 

不过那位病人,他又想起那支被尹净汉递过来的玫瑰,不由得翘起了嘴角,可真是个妙人啊。

 

 

 

“洪医生,你一定见过很多花吐症患者吧。”尹净汉低着头端详着洁白的绷带,若无其事地开口说道,“想必你也很无奈,要来治这种棘手的心病。”

 

“无奈倒是谈不上,”洪知秀出神地望着堆在旁边的玫瑰,“更多时候是感到无能罢了。如果爱意也是一种病,那普通人怎能问心无愧到白头呢。”

 

“不愧是…洪医生。”尹净汉轻轻笑了一声,“我的故事大概没有别人那么精彩。对方只不过是我一直关注的同学,或者称为前辈更为恰当。偶然看见就记住了。”

 

“是不是感觉很无厘头呢,”他低下头,盯着自己错综复杂的掌纹,“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毕竟是我的初恋啊。”

 

“没有什么好笑的。”洪知秀轻声答道,“虽然没想到尹先生也会有一见钟情的对象。但是任何一种心意都是珍贵的,不问所起。”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何况现在已经到了花吐症的地步,不是吗?”

 

尹净汉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微笑起来,“我就知道嘛,洪医生是能理解我的。”他兴致勃勃地开始细数对方的优点,“我喜欢的人呢,不仅样貌斯文又美丽,而且性格温和,在学业上也颇有见地。”

 

“最重要的是,”尹净汉冲洪知秀眨了下眼,“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而我会注定爱上他。”

 

 

 

 

3.

 

 

 

第二次就诊要比洪知秀预想的要迟,几乎是一个月后的夜晚,他才再次见到了尹净汉。

 

尹净汉仿佛是刚刚漂了发,与白炽灯光辉映出明灿灿的黄金色,蓬出太阳般的光彩。这也衬得他面庞愈加白净,指尖玫瑰愈发冶艳。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桌前坐下,再次把玫瑰递给了洪知秀,“喜欢吗,洪医生?”

 

“尹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洪知秀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随便不能接受病人的礼物,这种形式也不行。”

 

“那、如果我的病治好了,洪医生就能以朋友身份接受我的感谢了吧?”尹净汉怏怏地收回手,却又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再说吧尹先生。”洪知秀翻开了尹净汉的病例本,“这么久都没来,情况怎么样了,最近吐出的花带来了吗?”

 

“带来了,不过看样子情况不太好啊。”尹净汉回答道,顺手从包里取出几朵有些干瘪的紫玫瑰,郁郁地递给洪知秀,“……为什么你不收下那支新鲜的、货真价实的玫瑰呢,非要接过这支。”

 

洪知秀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桃花眼瞳盛满微妙的戏谑,仿似蕴满烟霞的云,“尹先生,你应当明白的,这场病的来龙去脉。”他伸手接过那几朵玫瑰瞧了一眼,“可真是费心了啊。”

 

流淌的紫色凝固成这轻飘飘几片花瓣,就像漂浮的寒风会结出剔透的雪,鲜妍的焰火会沉淀缟素的灰,那些迟钝又明晰的爱恋,分明可以在饮用泪水后迅速膨胀,将世间万般事物一口吞下,此刻却也仅是缩成小小一团,心只百克轻。

 

“洪医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和那个人表白吗?”尹净汉轻轻咳了两声,不知道在掩饰些什么,只是自顾自转移了话题,“其实说来话长……”

 

 

 

原来优秀如尹净汉,也会追随一个人的脚步。

 

一见钟情听起来真的是个很傻的戏码,连十三流言情故事都不再爱用这样老套的桥段,可偏偏在尹净汉最青涩的时期一击即中。彼时他还在念中学,因为父母工作调动被迫转去新学校。站在完全陌生的课室,尹净汉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挟着岩浆般的血液从太阳穴溅射而出。他低头含糊了几句,就被班主任指去了座位一角。

 

青春期的男生还处在胆大包天又缺乏共情力的年纪,面对长发又过分秀气的尹净汉,几乎是下意识表现出排异反应,尹净汉的加入仿佛健全胸腔里被强行剖开塞进去的一团腐肉,只会滋生出无尽的疼痛与脓水,而他们只想用最粗暴的方式来剜掉这块异物。

 

彼时尹净汉还没有现在的圆滑手段,在长发被后桌的男生用胶水黏作一团后,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去了医务室,缓慢地,无视路过的讶异目光,只是在认真想,要怎样不留痕迹地狠狠报复回去呢。

 

直到走到医务室门口,他还没有想好,只得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有人温和应答,“门没锁。”

 

尹净汉推门而入,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坐在窗边,闻声含笑望向这位陌生的同学。尹净汉见过很多好看的人,纸面上,电视里,屋檐下,可这仿佛是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有匪君子,又仿佛将将读懂什么是越人歌,似乎那些纷杂又不可言说的心绪化作千百年前的蝶,翩然地,顺着呼吸涌进,最后轻轻停在了胃里。

 

他一时有些僵硬,还是男孩子打破了僵局,笑着自我介绍,“……校医老师有事出去啦,叫我洪知秀就好,反正我在这里呆了很久。”洪知秀眼尖地瞅见了尹净汉身后乱成一团的长发,略有些愠怒地皱了皱好看的眉,“呀,怎么能这样欺负女孩子呢。”

 

我不是。尹净汉还未张开口,便把话咽了下去。他很难阐述清此刻心里搅成一团的是什么,也许是浆糊吧,黏得他打不开牙关,也许是泡泡糖,吹出的美梦封住了唇齿,也许,也只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不做声地漾开縠纹。

 

洪知秀冲他招了招手,尹净汉沉默而温顺地走了过去,在洪知秀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洪知秀站起身去接了盆热水,随手从包里翻出木梳,在尹净汉身后坐了下来,轻轻梳理着他的长发。偶有遇到揉成一团乱麻的情况,洪知秀也并未不耐烦,只是柔柔地打理,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尹净汉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剔透的日光拢在面颊上,几乎燃出一片火霞。洪知秀注意到了尹净汉耳后的通红一片,却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午后过于温暖滋生热意。于是便笑了笑,放下梳子用指尖轻轻打理几下,“好啦。已经梳好了,”他站起身把东西归置好,“你知道他们的胶水放在哪吗?”洪知秀问道。

 

尹净汉不解其意,却也乖乖点头——他知道,就放在那些男生的桌面上,随时拿来恶作剧。

 

“有时候我会协助学生会检查卫生。如果胶水没盖好就不好了呢。”洪知秀轻飘飘地说,“有些东西可不能随便拿来玩呀。”

 

尹净汉很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无论如何,洪知秀看起来都是标准的好好学生吧,永远循规蹈矩,永远按部就班。而此刻这位新晋成为共犯的教唆者,却只是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眨了下眼,“该让他们知道不能总是随便欺负别人。”

 

做些伪饰让那些校霸吃瘪,对于尹净汉来说并不是件难事,或许他需要的只是一口支持的气。整天忙于工作的父母,一味粉饰太平的老师,以及疏离又充满戒心的同学,让他时常生出些无所谓的厌倦感。洪知秀,似乎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反差得让他感到有趣的人。

 

还是个美人。

 

但是此刻,对着自己曾经恋慕的那位,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长话短说,在我被校园霸凌的时候,只有他安慰了我。”尹净汉凝视着洪知秀的眼睛,隔着诊室里厚重泡开的消毒水味道,就像他多年前第一次望向含笑的洪知秀,“后来他转学走了,直到我大学再次碰见他。”

 

说出来是多么轻巧的几个字啊,直到大学再次碰见他。可只有尹净汉才知道,他为了这句话付出了多少努力。

 

“本来以为已经忘掉他了,但是再见面才意识到,原来他仍然是我心上唯一的那朵玫瑰。”尹净汉低头笑了笑,层层叠叠的紫色玫瑰沉浸在眼瞳中,泡出一场湿漉漉的影,“但是我,不打算让他困扰。”

 

“哪怕代价是自己彻底离开吗。”洪知秀轻声问道,“……连心意都没有诉诸的缘分。”

 

“如我所愿。”尹净汉静静答道。被灯光切割的影把他藏进牢笼般的一角,心为形役。

 

 

 

 

4.

 

 

 

自从在校医室碰见洪知秀后,尹净汉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去光顾那里。昨天喉咙肿,今天发低烧,明天又头疼,校医老师简直疑心这孩子是否要在医务室常住。只有尹净汉自己知道,他是在企盼能再碰到洪知秀,仿似年幼的孩童在窗前虔诚祈祷,会在睡后等来驯鹿、雪橇与挂满礼物的圣诞树。

 

还好礼物今天也自己飞过来了。尹净汉侧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在接近的一刹那飞奔回座位,假装自己没有在等。推门而入的果然是洪知秀,“呀,镜涵早上好。”

 

尹净汉点了点头,出于某种隐秘又吊诡的心态,他并不愿意告诉洪知秀自己的真实姓名,只是随口诌了个身份。准确来说,是随手写了个身份——现在他还维持着患了重感冒无法说话的女学生人设呢。

 

但是礼物今天并没有乖乖地坐在窗边,像往常一般安静地翻捡那些诘屈聱牙的砖头,而是四处走动整理自己零散的物品,看得尹净汉隐隐不安,仿似预感灭顶之灾来临的负鼠,恨不得藉由伪饰的死亡来躲避一劫。他愣愣地盯着洪知秀,直到洪知秀自己转过身来。

 

“我需要去很远的医院做手术啦,镜涵。”洪知秀淡淡笑着,仿似已经熟练这一套告别的流程,“恐怕,只能有缘再见了。”

 

尹净汉张了张嘴,战栗的声带却被钢筋铁骨的水泥牢牢浇筑,撬不开一寸祈光的裂隙。只有惶惑的眼泪被恩赐自由,得以滚烫地坠落。

 

“……唉、唉,别哭。”洪知秀那副胸有成竹的面具几乎是在瞬间被眼泪灼化,下意识撒了手里的书本,蹲在尹净汉的面前,“我以后会考去医科大,如果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的。”

 

尹净汉的心和书本一起撞在地上,沉闷地发出回响,好。

 

……只是你要小心,当魔鬼等到四百年的渔夫后,究竟会回报些什么呢。

 

 

 

 

5.

 

 

 

“我还是建议,如果不能说出口,就早点放弃他吧。”洪知秀低着头整理问诊材料,“或者说,抓紧时间去实现其他的心愿。”

 

尹净汉若有所思地盯着洪知秀,半晌突然翘起嘴角,“好啊,那洪医生就陪我去吃个夜宵吧。我知道你这就下班了。”他指了指洪知秀收拾好的手提包,“就在外面随便走走?”

 

脱下白大褂的洪知秀明显更偏爱休闲风,黑帽白鞋,薄衫短裤。有些宽裕的格子衬衫松松勾勒出清瘦的轮廓,偶有纯黑色的十字架项链在领口一闪,与耳骨的钻钉辉映出晕眩的困惑:来者究竟是旅居的撒旦、还是至死不渝的神父?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两人只是踩进一片酒绿灯红,在疏影摇曳中交换彼此眼眸中的明与暗,在人潮汹涌中,他们举杯倾听冰块相撞,仿似风铃在召唤阳光与幼鹿,召唤玫瑰已到花期。也许花该开了,恍惚中洪知秀听到对方低声讲了一句,可等他抬起头时尹净汉仍旧是惯常的笑意盈盈。怎么,要去看夜场电影吗?尹净汉亮出手机页面,最新上的恐怖片。

 

两个人其实都不是害怕恐怖片的类型。洪知秀是因为医生做久了,无谓鬼怪之谈,尹净汉只是单纯的天生好刺激,常靠各类恐怖片打发闲暇时间。夜场虽然人不多,但也有零散几对情侣相拥而坐,时不时投来好奇目光,试图揣度两人的亲密关系。

 

洪知秀虽然无所谓别人的打量,但被注视总有些尴尬,仿似有虫蚁爬过手臂,拂开极细微的痒。可他偏偏不想在尹净汉面前露怯,于是仍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以接待病人的程序式微笑盯着大荧幕上的女鬼,仿佛在替她诊断究竟是哪个脏器出现病变。

 

正当洪知秀觉得笑得有点僵了应该没人再关注了吧,准备投入电影的时候,只觉肩头略略一沉,那些俗套的只在他小学时从表妹言情小说那里瞥见过的桥段在他身上正式应验——尹净汉睡着了,此刻正靠在他的肩膀上。

 

洪知秀怔了一下,轻声唤道:“尹净汉?”

 

尹净汉闭着眼没有应答,只是又往洪知秀的脖颈处蹭了蹭,一副不愿被打扰的熟睡模样。

 

洪知秀轻轻叹了口气,什么嘛,把别人约出来又自顾自睡着了。多年来的良好风度教导他此刻放轻手脚,连薄毯披下都如蓬勃开的云朵,将紧缩的夜泡得松软而温暖。他无端想起幼时在教堂礼拜,彩窗绘图如浮世泡沫的一霎闪烁,将日光浸润成淡蓝、烟紫、玫红等一切冶艳又凋零的颜色,像花季末的玫瑰,瘪得脱水,却干涸得扯不断,在指尖边缘牢牢染了一圈光怪陆离的汁液。那时的神父捧着圣经告诉他,要友爱、温和、尊重他人,禁止他自私、易怒、放浪形骸。但是神父没有告诉他,可不可以吻玫瑰。

 

洪知秀侧脸望向熟睡的尹净汉,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高塔外蔓延的藤草,遮住飞鸟,遮住流星,遮住一切窥觊公主的视线,也遮住一切公主眺望外界的窗口。让她身陷囚笼,让她眼如明镜,让她连心事都不能付予瑶琴,只付予自己。

 

毕竟,谁知道是女巫控制藤草束缚高塔,还是藤草幻化女巫诱使公主闭门不出呢。

 

祈求此刻便是永恒的念头往往是荒诞的,但洪知秀偏偏想许愿让星辰停摆、潮汐倒转,来延时这场本不该在两人命途交错的电影。他已认清,他已笃定,无论是第一面、第二面,还是未来的若干面,他都会为尹净汉沉沦,会在突袭的那一瞬间被沉甸甸的情感压到无法喘息。宛若一脚踏空堕入流沙的旅人,愈挣扎想要摆脱,便愈会南辕北辙地淹没。而最为可笑的是,他现在竟希望流沙再丰厚些,快些淹过口鼻,渗入他被感情所操纵的皮囊,将灵魂剥离如尘埃。洪知秀从未如此强烈地意识到人生轨迹本为圆环,而他只不过是在一遍遍循环自己固有的选择。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当奈公何!

 

洪知秀沉默地凝视着尹净汉,荧幕映来的轮廓明了又暗,在尹净汉脸上谱出光与影的悲欢离合。说来有趣,他头一次在充斥尖叫与急喘的场所听清自己的心跳,也头一次意识到原来眼睫翕动的声响这么大,足以震醒如堕梦中的他。

 

刚醒来的尹净汉呆呆的,终于流露出几分他这个年纪应当有的天真,而不再是三言两句就可以把别人哄得团团转的高明骗子。“我睡着了啊,”尹净汉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洪医生,今天太累了。”

 

“没什么,”洪知秀咳了几声,轻轻回答道,“毕竟得了花吐症,确实要多多休息呢。”

 

 

 

6.

 

 

 

尹净汉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从电影那天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洪知秀了。

 

洪医生今天也不在,似乎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前台的护士再次给出了同样的答复,不过您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洪医生经常会叮嘱病人的呀。

 

尹净汉没有回答。

 

干净的聊天框像一张等待燃烧的白纸,平平整整地迎接自己被焰火卷噬的瞬间。谁先开口便意味着谁先认输,以大化朱砂的御笔在情簿上承认是自己棋差一着。

 

洪知秀一次都没有叮嘱过,一次都没有。只有问过他那一句,你要不要放弃。毕竟他什么都知道。尹净汉想。

 

洪医生不在。

 

洪医生今天和文医生换班了。

 

洪医生很少值夜班呀,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找他的。

 

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促使尹净汉宁愿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其他人,而不是单刀直入去敲下一行讯息呢,或许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但尹净汉知道这一次不能再错过了,毕竟人生如浮萍,忽然而已,他已然付出了太多精力来跟随洪知秀的脚步,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

 

当时他没考去医科大,毕竟志不在此。但他读在医科大旁边的那所高校,只隔了窄窄几条街道,拦不住他泰然自若地隐入人海,更困不住那些从少年时期开始潜滋暗长的梦境与祈祷。

 

洪知秀的消息很好打听,顺利到甚至让尹净汉难以自抑地生出一丝恨意,嫉恨为什么洪知秀还是如此受欢迎,嫉恨那些可以轻而易举说出洪知秀动态的陌路同学,最后这些嫉恨收束成线团般的一把,鱼线般锋利,牢牢缠在心上,试图勒死会萌生阴暗念想的自己。

 

他喘不过气来。

 

尹净汉知道洪知秀年年都得年级第一,但因为体育成绩差强人意只能排综测第三,也知道他从来没谈过一次恋爱,总是温和有礼地拒绝所有人的示好,知道他从事心理学研究,兼修病理,将进入闻名遐迩的医院任职。尹净汉原本就打算停留在相望不相闻的阶段,直到他得知领导有意调动洪知秀的工作,又要离开。

 

就此离开是否对我有点太不公了呢,尹净汉想,起码让我报复一次命运吧。

 

他站在医院前台想得出神,却并未意识到命运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

 

“劳驾,我过一下。”洪知秀边咳嗽,边侧身在前台工作簿上打卡,“有事去我办公室说吧。”

 

“没事吧,洪医生,你的脸色好差,”前台护士关切地问,“今晚没有您的排班呀?”

 

“没有排班,但是有病人呀。”洪知秀轻轻笑了笑,指了指尹净汉。“你看,他不是已经找我好几天了。”

 

哦,原来你这几天一直在啊。尹净汉微妙地想。但他低着头什么都不说,直到洪知秀领他进了办公室。

 

“我和文医生讨论了一下,接下来你的病症由他负责。”

 

好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似那些恐怖影片里张牙舞爪的雾,湿漉漉地腐蚀掉一切丛生的过客,连带此刻他这颗已被捕食的心,一并咬啮、吞噬,化作铁锈味的死水。

 

“很不负责呢,洪医生。”事已至此,尹净汉反而冷静下来,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杯水,扔了泡腾片进去,凝视着骤然炸开的气泡,以及被水杯晃得模糊的洪知秀。“是因为医者无法自医吗?”

 

“你得了花吐症吧,洪知秀。”他轻轻地问,每个音节都在舌尖缱绻纠缠后,才优雅而矜贵地现身,像是戏剧最末尾时演员拖长的声调,摇曳着咏叹出将死的宿命。

 

“这和你无关,你只是我的病人。”洪知秀并没被他轻慢的态度激怒,表情仍是平静得仿似在教堂礼拜。而尹净汉偏偏最痛恨他这幅不痛不痒的姿态,似乎自己无论怎样挑衅或贬低,都无法撼动他规规整整的礼貌,就像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只是蝉翼般颤抖了一角。

 

尹净汉冷笑了一声,“我其实并不关心你,只是觉得很有趣,最擅长治花吐症的医生偏偏得了花吐症,”他端详着洪知秀苍白的面容,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期时医务室的相遇,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却无法带他回到曾经被拯救的梦境,那只是张单程票,他无权踏上回乡的路途。“当然,最可笑的是,我曾经如此相信你能拯救我。”

 

洪知秀沉默了一会,突然摘下眼镜,捏着鼻梁重重叹了口气。“可我要怎么拯救你呢尹净汉,”他疲惫地笑了笑,“你告诉我,如果一个人根本没得花吐症,我要怎么治才算治好?”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确实是疯了,”尹净汉冷冰冰地回答,“我跟随你这么久,却眼睁睁地看见你爱上别人。”为了尽可能地伪装出花吐症的症状,他曾仔细向朋友请教过如何烹制最逼真的枝叶,又要如何伪饰成前期的苍白易碎,几乎成了半个理论专家,只为在洪知秀面前做出一副逼真姿态,和他多交流几次。

 

其实他根本没打算彻底瞒过洪知秀,这着实太过轻视医生的专业水平。但尹净汉自诩聪明一世,却始终想不出在洪知秀工作调动前合理接近他的办法。病急乱投医,这句话只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稻草,不如就放手一搏吧,假装花吐症来靠近,就算被拆穿的结果是就此山高水远,也强过永恒陌路。

 

洪知秀一直没拆穿他,这让他竟觉得有几分愉悦,仿似藏起来一朵只有两人知晓的玫瑰,在每个重逢的夜晚绽放。直到他刚刚见到洪知秀,几乎是一眼就看到那些被他模仿的病症前兆,苍白、易咳、与花香交织的血腥气,在洪知秀身上一一应验,像是句一语成谶的诅咒,疼得尹净汉钻心剜骨。

 

他无视洪知秀投来的压抑目光,只是把脸埋进手里,为自己搭建一个脆弱的堡垒,只要洪知秀一句话就能轻易瓦解,“你肯定不记得我,之前我和你讲的故事中,高中时帮助我的正是你。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有开口说话,像是个长发女生。”

 

尹净汉不愿抬头看洪知秀的反应,破罐子破摔地讲了下去,“后来我一直想找你,我相信你会考去医科大,所以我也在拼命学习……这些都不必再提,总而言之,我不会再纠缠你,能够讲述出今天的心意,已经是结局。”

 

“我的病不治了,只希望你能收下这只玫瑰。”

 

尹净汉低垂着眼,从包里取出最后一只紫玫瑰。这本就不该自然诞生的美丽,一如他越界的绮念,只应在幻想中萌蘖发芽。他亲眼目睹它从小小一粒花种抽条出潮润的枝叶,随后一寸寸蒸腾梦境的呼吸,迫得他被自己的臆想扼喉,发觉整个世界都上涌,覆盖湿热的海。无法生还,只有未眠的枕巾可以吸尽他的不甘。

 

啊,准确来说,现在的局面锋利得像把剑,也可以把这一切彻底斩断。他想。

 

那就结束吧。

 

尹净汉尽量平稳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间有洪知秀的问诊室。

 

 

 

7.

 

 

 

“多年不见,怎么变笨了呢。”

 

有轻轻的笑意附在尹净汉的耳边,像是一阵汹涌流逝的风,在他心中撞出惊涛骇浪,震得他攥住门把的手几乎是即刻松开。

 

洪知秀早已坐下,轻轻抚摸着玫瑰的花瓣,丝缎般的光滑触感让他想起对面人曾经留过的长发,像把羽毛,却远比羽毛擅长搔动人心。

 

“等了好久你才来啊,真是的。”洪知秀抱怨道,“你再不来,我就该被主任派去总部轮岗三个月了。”

 

“只有三个月吗?”尹净汉后知后觉地问道,话一出口便反应过来,“你不是被彻底调去外地工作啊?等一下、这不是重点。”原来聪明如尹净汉,也有偶尔宕机的时候。

 

“你早就知道了?对,你早就知道了。”他自言自语道,很快就反应过来,“怪不得有人主动告诉我你要去外地了,你明知道我的花吐症是假的,还陪我演戏、和我说什么放弃、一起看恐怖片又躲着我,原来都是你计划好的!”

 

洪知秀笑意盈盈地望着尹净汉。怎么会忘记呢,在他苍白经历中偶然得以浓墨重彩涂抹下的惊艳一笔,无论过去多久,再次翻阅时仍会烙在视网膜最深处,历历在目地灼烧着无法相见的每一刻。希冀相认的愿望与争强好胜的心情相互缠斗,最终在工作调动的这一刻达到了完美的平衡。他设下整个局,只为诱使他的玫瑰心甘情愿地为他开放。

 

经历过最初的惊喜交加,尹净汉逐渐镇定下来。他慢悠悠走到洪知秀身旁,低下头,似笑非笑地问道,“洪医生,既然你治不好我的花吐症,那要不就算了,算你走运,我本人宽宏大量又知恩图报,由我来治你的花吐症吧?”

 

洪知秀定定地望着尹净汉的眼瞳,似有一片深紫色的海藏于深处,层层叠叠漾开觳纹似玫瑰,诱得洪知秀心甘情愿坠入其中,化作波光粼粼,化作璀璨倒影,自此不分离。

 

“好啊,尹医生。”洪知秀轻声答道,“麻烦你诊断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花吐症,又该怎么诊治呢?”

 

尹净汉低下头来。

 

 

 

玫瑰终于如愿以偿地吻住了宿主。从今往后, 它将永不衰败。


HI_JUUE

知汉知|基甸幻象

OOC预警 全文1w+

BGM:Visionsof Gideon  


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枕边的诗歌没有一首关于死亡。


就像无数个未眠的昼夜,只有我们在日落里野蛮生长出最热烈与天真的记忆被碾碎,在岁月洪流达到沸点时,熬成生生不息的爱意。


你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0.高岭之花


刚结束完一场手术,夜已深,天角边透出的白光朦朦胧胧,稀薄得如同洪知秀此刻被消耗殆尽的体力,入眼即是一副倦容,他换下手术服,刚出诊室,迎面碰上了值夜班的崔胜澈,对方很是热情的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听说你...

OOC预警 全文1w+

BGM:Visionsof Gideon  

 

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枕边的诗歌没有一首关于死亡。


就像无数个未眠的昼夜,只有我们在日落里野蛮生长出最热烈与天真的记忆被碾碎,在岁月洪流达到沸点时,熬成生生不息的爱意。


你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0.高岭之花


刚结束完一场手术,夜已深,天角边透出的白光朦朦胧胧,稀薄得如同洪知秀此刻被消耗殆尽的体力,入眼即是一副倦容,他换下手术服,刚出诊室,迎面碰上了值夜班的崔胜澈,对方很是热情的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听说你刚刚又成功完成了一场很危险的手术,不愧是你小子。”


洪知秀笑得很淡,眼角弯起浅浅的弧度,面对他的夸赞也是毫不客气,“那还用说。”


“行了你,赶紧下班吧,回家别犯懒点外卖哈。”


“知道啦,啰嗦。”


似乎十多年来,他们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明明是同岁的亲故,崔胜澈却总是喜欢扮演成熟大人的角色,给到身边人最无微不至的关注。


洪知秀离开没两步,崔胜澈就被新来不久的执行助理医生拦住了去路,她是刚提拔进S市市立医院的,上班的第一天就听说了肿瘤外科高岭之花洪知秀的名号。科室内外都说他技艺精湛,成功率再低的手术有了他的出马总会给人无伤大雅的安全感,还有他那鬼斧神工的伤口缝合技术,完美程度如同上天赐给他的那张脸一般。她听言这两人是学生时代一直至今的好友,要是想打探洪知秀有关的什么消息,找他会是最好的选择。


小姑娘有些扭捏,吞吞吐吐的开口,“崔医生,洪医生他有女朋友了吗?”


崔胜澈听言笑了,双手插在口袋里,假装沉思了一会,“怎么,非得是女朋友,男朋友不行吗?”


这无疑是一个爆炸性消息,小助理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洪医生竟然是gay吗……那他的男朋友…不会就是你吧崔医生!”


“诶诶诶,能不能不要乱猜,”明明是直男却被误会成给子的崔医生皱了皱眉,“他的男朋友不是我,但他确实已经名草有主了。”


她一脸惋惜地捧着脸,心如死灰地叹道,“怪不得她们不让我过来问……”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再次抬起脑袋,“那崔医生和洪医生的男朋友认不认识呀。”


过往回忆如同马车奔赶,争相涌至眼前,叫人无处可躲,崔胜澈换上一张漫不经心的笑脸,“认识。”


当然认识,不仅是认识的程度,回首学生时代,他们三个是校友,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朋友,是老师口中拆不散的铁三角。


崔胜澈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尹净汉的场景,彼时他们喝了很多酒,在那盏年久失修,蒙了厚重灰尘的路灯下,扑朔灯光织就的迷离剪影细细铺陈,他的眼里有馥郁水红的玫瑰,整个人仿佛融进忽明忽灭的梦境。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不要太思念我。尹净汉没来由的一句话像是恶作剧,又像是告别,崔胜澈果断骂他神经病,却没读懂他浑身散发的悲伤前兆。


十个年头,他没能忘掉,且依旧刻骨铭心。


小助理雀跃地瞪大了眼睛,追问道,“那他是个怎样的人啊?”


崔胜澈轻轻勾了勾唇,漆黑的眸裹着看不出情绪的光影。


“漂亮,恶劣,很爱洪知秀。”

 

 

1.僵坠的蝴蝶


如果有选择,洪知秀怎么会献身于冰冷的医学。掌心生出脆弱而细小的裂痕,将脆弱的感官放大,曙光黯然如死。你错了,我最擅长的不是医术。他拿着手术刀,割在皮肤肌理上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像蚂蚁啃噬一般徒刑,我最擅长的,是错过自己的爱人。


那晚薄雾笼罩,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只闻到他身上山茶花的香气,孤身坐在旁,涣散的瞳仁里只有涌动的蓝。他确是他最想要也最痴迷的结局,像那只起飞便不见踪影的蓝蝶。


在遇见尹净汉之前,洪知秀自诩是深海的鱼,在那片不切实际的蓝色中活得自由自在,为了躲避被海面切碎的阳光可以藏进彩色的珊瑚里,没必要强撑着去接受那些被人们称为来之不易的东西,他只需要最简单的过活。鱼类是天生温顺的动物,这种温顺却不是随心所欲,而是源于一种慢半拍的神经跳跃。


所以这种温顺和善良并不能完全画上等号,而是感性塑造的怪物,过剩的情感淹不死他正如水淹不死鱼,他屈从于习惯,屈从年幼时母亲告诉他的那些,但其实更多时候他会屈从于自己的内心,屈从于命中注定的玄学说法。


洪知秀喜欢看《傲慢与偏见》,当自由女神的雕像凝望他时,他却幡然醒悟自己不该成为一名循规蹈矩的绅士,所以他放下傲慢与偏见,开始改读《夜之屋》,美国人不喜欢约束,不喜欢被人关心,他们不希望自己巧心构建的精神世界被别人涉足,当出生在LA的洪知秀坐在处处流淌儒家文化气息的韩国学校的教室里时,这种被冒犯的感觉尤其明显。


他就是在适应文化冲击的过程中遇见了尹净汉,他们有幸成为同桌,彼时的洪知秀完全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乖巧地向他做自我介绍,说我是来自美国LA的Joshua,韩文名字是洪知秀。


那我可以叫你Joshuji嘛?这是尹净汉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礼貌客气的向他以同样方式介绍自己,而是没来由的给他起了个外号。


Joshuji?有什么含义吗?


啊,因为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心脏不自觉就颤动了,所以想到了Joshuji的称呼。他如是解释,漂亮的面容抹上汀滢风色,耀眼得不可方物,他留长发也一定很好看,洪知秀分神地想。


洪知秀最终没有拒绝这个独属于尹净汉的称呼,虽然心底觉得有些难听,但因为是朋友所以没关系,关系熟络后也有想过要不要给他起个特殊外号,苦思冥想后却发现自己实在缺乏想象天赋,就不再去纠结,况且后来,他也越来越少叫这个称呼,没了一时兴起的冲头,尹净汉还是喜欢叫他shua或者是知秀。


在洪知秀没转学来之前,尹净汉和崔胜澈就已经打造了坚不可摧的友谊,同岁的亲故想要融入彼此不是难事,如果你没有霸凌的事迹的话,他们不会介意自己的朋友团伙再多添一人。


彼时的他们被很多东西操控,沉重的校规、起伏的成绩、渺茫的前途,往往是无形的东西,在那种极度压迫的环境下,脆弱的神经一碰即断时,他们的关系理所当然的变得密切,一起吃饭一起放学一起看女孩子送来的情书,陪伴你苦中作乐的人最是珍重。


崔胜澈觉得相比尹净汉,洪知秀是最可靠的弟弟,尹净汉却认为,相比任何人,只有洪知秀能懂得他恶劣的玩笑和喜欢捉弄人的坏习惯。遇见他们之后,这世间的无趣阴郁,都成了寸寸葳蕤繁华,洪知秀开始幻想自己的人生本该如此恣意。


万花筒的碎片把他们割裂成无数个时间段的自己——课堂上传来传去的纸条、被玩出花样的自行车、日暮时分的海平面、屋顶橘红的晚霞、争执和玩笑,噩梦和生日许下的愿望,浓墨重彩得恍如昨日发生。


周围的事物都模糊不清,顺着嘈杂的青春旁白声,洪知秀支零破碎的记忆堆砌成各种有悖自己平日形象的画面剧情。他翻墙爬到墙头,蓦然柑橘树上的树叶纷纷而落,像下了一场嫩绿色的雨,第一次翻墙真的很没经验,他慌张地抓住手边茂密的橘子树枝,零零落落几个柑橘掉落在地上滚落到早已在旁等候的尹净汉的脚边。


呀!shua你到底行不行呀?彼时他已经染了白金色的发,被太阳照耀着快速消进不落的春,他双手环在胸前不怀好意地笑着,白色衬衫的纽扣被解开两颗,腕袖也不安分地卷起来,光影踌躇间,他的面容一半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下,一半笼罩在浓重的阴翳下,美得不淆世俗。


洪知秀只觉得太阳在欺骗他的眼,柑橘在哄诱他的心。


他并非糊涂,也对尹净汉的疯子属性有所察觉,看见自己因为他的影响对人生失去掌控,生活开始错轨,他会格外有成就感;洪知秀发现他男女通吃,同龄女生对他崇拜,在gay圈也是天菜。他像三月春雪里纯白的桂花,甜腻的粘牙,却又像花海里随手捉住的蝴蝶,蝶翅藏着剧毒。


他故意将留长的发丝蹭过自己昂起的脸颊,柔痒的感觉像是芦苇划过,他恍惚间以为尹净汉是用苏打朗姆酒洗的头发,因为自己一秒便陷进香甜气味的醉意中;

他故意用手抚摸自己的锁骨和喉结,看似无心的举动令洪知秀浑身发软只好强撑笑意,冰凉的指尖自带魔法,所触之初烧起一片灼热,惹得他心尖颤动;

他在醉酒时扑进洪知秀的怀里,整个人倒在他怀中,修长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亮晶晶的下垂桃花眼像葡萄一样氤氲着水汽,撒娇般赖在他的身上,洪知秀觉得再呼吸下去都要犯罪,偏偏他又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口,然后朝他wink说这是朋友的亲吻,一旁的崔胜澈震惊,尹净汉却仿佛炫耀般继续窝在洪知秀的怀里,歪着头带着狡黠的笑。


黄昏的光线若隐若现,他的脸庞始终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许是被洪知秀明显的呆滞逗笑,尹净汉愈加放肆,不由分说掐住他冰凉的耳廓,发泄似的肆意揉捏。他让洪知秀摸摸他的口袋,掏出来是一块硬币。抛硬币吧,知秀,如果硬币碎了我们就谈恋爱怎么样。洪知秀听话地将硬币抛起,滚落在地板上悠悠旋转一圈才正面向上的完好躺在那。啊,好可惜呀,我们差点就可以在一起了,如果知秀再努力一点的话。


他意识到事情的荒谬,在遇见尹净汉的前十八年,他无比坚定自己的性取向,事到如今却不得不作出反省,母亲察觉到他的失常,轻声询问过后换来的只是重重地关门声,享受了儿子十多年来的顺从如今这一刻她只感到愕然。


洪知秀在慢吞吞的迷恋上尹净汉,包括他的茶蘼气息与乖张性格。他清楚自己的心在慢慢灼热融化在他怀里。


黯淡眼角有冷涩溢出,他的笑是火,他是纵火犯,将洪知秀整个焦灼,他是寂野,折服于所罗门的恶鬼,枷锁,哄诱,欺诈,是扭曲的困兽,一身反骨,要挣脱用利爪谋杀,便在无人区缅怀。


尹净汉每一帧恶劣的挑逗都会在后来每个平淡又乏味的夜晚频频响起,像夏天橘子汽水里的碳酸,酥麻在舌尖炸开,转瞬又会消失。


不论是什么时候,洪知秀总摇尾乞怜地渴求他稀缺的爱,疯狂般执着于他的温度,仅仅因为他不负责任轻佻的撩拨。他真的很坏,十足的坏蛋。


于洪知秀而言,尹净汉就像是横向生长的智齿,痛到深处却还是因为那一丝无妄的眷恋而难以割舍,他们之间需得这样撕扯的鲜血淋漓才肯罢休。


他觉得尹净汉有一双适合被亲吻的眼睛,连上帝也疼爱,所以那一夜,他的唇轻触他的眼睫,恳求主的宽恕。


主却没有原谅他,他的惩罚几乎令洪知秀魂飞魄散——尹净汉在那一夜过后彻底消失,没有理由的杳无音讯,询问街坊得到的回答只是他们一家搬去了国外,拨过去的号码变成了空号,各种联系方式被拉黑,尹净汉挥挥手,没留下任何东西,仿佛从未来过他们身边。


当洪知秀寻遍他们三人常去的海边、森林、小酒馆、甚至那棵柑橘树下,却无结果时,他生平第一次尝到撕心裂肺的滋味,他觉得尹净汉是故意要这样捉弄自己,说不定他现在正藏在某处看自己失魂落魄,嘲笑自己失去他后无力的痛苦,但这样太过火了,洪知秀讨厌这样的恶作剧。


他想要狠狠抹掉自己献祭给尹净汉的这份可笑又真挚的感情,却发现四肢沉重得根本抬不起来。像在泥沼中,疯狂的窒息。


意识到感情无法用时间度量,意识到荒芜黑暗的梦是时间的回馈,意识到一厢情愿在冗杂的世界中像还未发芽的花一样脆弱。它是易碎的、敏感的、不堪一击的。就像尹净汉,在洪知秀短暂易逝的生命里,从出现到消失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


有的人在遭遇重大创伤后,会一蹶不振,抑或是大声宣泄,再或者需要一段寂静期调整自己,崔胜澈显然是第二种,在痛骂尹净汉三个小时后,他终于哑着嗓子流下了眼泪,而洪知秀却创造了第四种可能性,他的生活轨迹丝毫未受影响,从每日的早餐到睡前需要阅读的书籍,他冷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让所有人感到可疑,温柔的母亲开始更加密切的关注儿子的行踪,却发现他比在认识尹净汉和崔胜澈之前还要乖巧自律。这种平静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在一顿再平常不过的午饭时间中,上一秒还在好好吃饭的洪知秀忽地站起身跑进厕所,等母亲赶过去看时,发现他在洗手台吐了一滩鲜血。


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压抑伤心过度导致的血脉逆乱。


尹净汉的离开是剥丝抽茧的,可记忆没这么大本领,深深镌刻在血骨里。譬如在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时接吻,在海浪触碰到脚尖时牵手飞奔,譬如说我爱你,譬如说对不起。


洪知秀不喜欢疼痛青春文学那一挂,他把蝴蝶的翅膀折断,各色的油彩涂在白玫瑰上,封闭的黑色木框的标本里,他早就没了可以站在阳光下的坦荡,老旧残缺的唱片,咿咿呀呀地放出青春疼痛的记忆。


青葱的塑料跑道,洗的发白的校服,朦胧暧昧的暗恋。还是僵坠的蝴蝶,冰冷的刺刀,我们偷偷拥吻慌张咬到舌尖的血腥。


翔舞的鹰燕纷纷停留在他肩膀,指尖,是幼时外婆家清香馥郁的鲜花饼,是他不得不在最美好的年纪深深埋葬的日暮时分的游园惊梦。夜莺挑逗深谷的低鸣,厚重的灰尘像是一出愚蠢可笑的黑色喜剧。从此,清澈的心尖燃烧的红色湖水能把人灼烧,他在这混沌的蓝色世界浑噩地苟活。


他厌恶极了却没法控制,尹净汉离开后的日日夜夜自己随时会被拖回那一夜甜蜜的旋涡,身体被缠住不停地往下陷,尹净汉站在旋涡尽头,漆黑的背景瞬间渲染上春意阑珊的色彩,他笑着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不要太思念我。


他无声无息地放了一把大火,燎燎熊火把他心里充满爱意的童话乐园烧的干净,烧的荒芜,轰轰烈烈燃烧过后,洪知秀看见被湮灭的春,黑寂的瞳孔沉淀得能滴出墨来。


他徘徊、彷徨在常青树下,将尹净汉的贴相从右翻至左边欣赏,季候风吹的凶了,想起热恋一分钟抱紧的吻。祈求他何时才会归来。


洪知秀等他,即使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等多久,是太阳落山,橘猫老成枯骨,还是海平面上升淹没寂寥的国度。但他知道尹净汉一定会再次出现,于是他等着他,行将就木般。

 


2.蝴蝶效应


没开灯的公寓内,洪知秀窝在沙发里,摁灭余下的半截烟,烟头便牺牲似的躺进烟灰缸,缺乏雾烟笼罩的半张脸暴露于没有白炽灯投散的黑暗之中,香烟的味道,能唤醒他疯狂的青春里,疼痛又恣意地追求的那只蓝蝶,满身傲骨自残般身陷囹囫的悲恸回忆。


他缓缓闭上眼,于昏昏沉沉的梦境之中,再次见到了那个人。细软的白金色发丝晃荡在眼前,洪知秀想要伸手却发现自己如何也动弹不了。


“知秀呀,这边有蝴蝶,快过来嘛……”


甜腻的声音如同穿插在老旧电台中被磨蚀,即远即近,他没有等自己,向着说是有蝴蝶的地方跑去,徒留朦胧的浅蓝色背影,颇有种隔了整个世纪与自己倔然相对的绝情。


净汉呐,你等等我呀。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却又像是习惯了般,不再拼命地想要追赶那个身影。


四处张望,清澈的小溪和绿色的丛林,是他们课外时间最喜欢来放松的秘密森林,尹净汉曾试图说服崔胜澈这里藏着可以帮人实现愿望的沉睡精灵,却被无情告知这是连小孩都不信的把戏,但是洪知秀相信,他说净汉我们一定要找到精灵,因为自己真的有很多愿望需要实现。


“知秀呀!”


尹净汉的声音突然从远处飘来,他恍惚听见心间一串小小的音符,不成腔,定眼望去只见不断闪动的身影披着太阳的光点向他奔来。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张开原本合住的手掌,一只有着深蓝色花纹的蝴蝶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中。洪知秀想要伸手触碰,蝴蝶却突然挥舞翅膀,穿过自己的肩膀飞走。


“呀,知秀你是笨蛋吗?!”


洪知秀有些委屈地看向尹净汉,却发现他没有丝毫责怪的神情,眉梢带着笑意,而他不自觉地张大嘴巴,因为,此刻,他的爱人正慢慢变得透明,像那只蝴蝶一般,会即刻消失,他那双瞳色浅淡的眼此刻正倒映着自己慌乱的模样,于事无补。


他再清楚不过,这只是基甸的幻象。可是净汉,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肯等等我吗,就算是在梦里也要一次又一次把我抛弃吗。


洪知秀挣扎着从梦里醒来,在眼角抓了把泪。


情感被风吹了几十遍就淡了,可疼痛不会骗人。它们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然降临又离开,眼泪降落才有痛感。


张口就成的诺言都是苦涩褪尽后的歇斯底里,去到世界尽头也都是谎话。所有的旁敲侧击都归顺于一句不要太思念我。


他爱的灵魂是倔强的独语者,一言不发地逃脱桎梏,他被强烈的情思折磨着,妄图填补千疮百孔的回忆空缺。净汉常常在他的回忆里辗转,不管是笑颜还是悲容,不管是奔他而来还是离他而去。他都记得清楚,甚至他把衣袖卷起几分都记得清楚。

 


日子总归是过得快的,白天上班,许是昨晚的梦的原因,洪知秀的精神状态显然不佳,崔胜澈给他泡了杯咖啡醒醒神,却被嘲笑是外科医生兼职洪医生助理。


“让你困死好了。”崔胜澈没好气地将咖啡放在桌面上,转身回了自己的科室。


整理资料期间,护士递来了新的病人档案,“这位病人是从美国本部转到我们这边的,切除肿瘤手术很成功,危险期也已经结束,主要是需要我们进行后期的观察。”洪知秀没能及时空出手结果档案,便让她先放到一旁。


用潘多拉魔盒来形容病人档案并无不妥之处,里面承载的是无人不恨的病魔,于医者而言更是如此,身为医者必须具备信念感,许是受父母的影响,洪知秀很小的时候便对医生这个职业有崇拜之情,救死扶伤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即使注定要背负很多不理解和无端的怨念,但当自己真正握住手术刀的那刻,会有一种上帝赐予的巨大使命感。后来上了大学,崔胜澈在自己的影响下也渐渐走上了医学的道路。


打开那份档案,洪知秀的视线最先落在病人的病史上,上面赫然打印着八年抗肿瘤历史的字迹,他感到惊讶,因为病人不过才将要三十岁,年纪轻轻便被病魔缠身是何等不公,大好年华全部葬送在疾病手中,但是万幸,他拥有难得的好运气,从中脱身。


当目光触及姓名栏时,洪知秀以为是自己晃神导致眼花看错。


有时候血液会倒流,一下子冲到头顶,眼底泛着光,倒映的是旧人,重回的旧事。而人会在这样的光影里重蹈覆辙,想象如狼似虎的吻,想象雨夜里的翻云覆雨。


他确信了,档案上的姓名——尹净汉。


这世界好凌乱,他发了疯似的朝着病号房奔去,恳求上帝不要玩什么同名同姓的把戏,走廊上撞倒了护士的医疗推车也不在乎。树枝缠绕着时间向上攀爬,爱人会再次相拥吗,他很难去放下,去释然,所以才选择等待,追逐。


他想把秋天拉长,等一场雨,把夏天淋湿。看到骄阳躲在云后,看到黄昏铺满天空,看到摇晃的树叶落下,腐烂的泥地吞吐光辉。那时再遗忘,遗忘怎么牵手,怎么相爱。遗忘每个星夜兼程的晚上,盛满月光的吻轻轻落在他的脸颊、耳垂、锁骨,依次向下。遗忘种种。


打开病房门的那一刻,记忆像被生生截断一样,洪知秀的脑海里只剩下了难以捉摸的巫山云雨,当坐在病床上的人看向自己眼睛的那一刻,止不住的抽泣。


还是那双让人动情的桃花眼,薄凉寡淡,像迟到了很久的满天星,点点碎碎地映在夜里,干净纯粹。


洪知秀设想过无数次和尹净汉再见时的场景,街角的咖啡厅,雾气缭绕的小酒馆,还是国中时代墙角的那棵柑橘树下,他幻想再见尹净汉时他及肩的长发被剪短,或是染成黑色,带着认错者的态度,而洪知秀生气地责怪,质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事实上理由也许不那么重要,他想要吻住他,和他行欢,最后再告诉他没有他的日子里自己真的很辛苦。


而事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的天真。时隔十年,他们在他工作医院的病房再度重逢,原来最先迎接自己的不是任何只言片语,而是无力感,重逢旧人像宿醉,想昏头倒下去,也想清醒着爱。


世界沉默着,只剩下满目疮痍的日光,和被风割裂的时钟。记忆又勾回那个盛大的白色仲夏,有鲜艳的花和温和的风,他站在香樟树荫下明媚地笑着。


有些情感是沉寂的,但会在某个难以言喻的时刻迸发轰然声响,就像轻浮似羽毛的翅膀扇动,却能引发不可抑制的海啸。就像尹净汉不可避免地承认,再度遇见是致命的。


洪知秀突然的出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也许这么比喻不太好听,但确实跟上厕所上到一半突然有人破门而入给人带来的情绪波动没有两样,尹净汉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逃,不是他不愿意看见洪知秀,他何尝不迫切,只是不是以这种形象。


病痛和流逝的时光折磨得他早已失去青春时期恃靓行凶的资本,因为手术还被迫剪光了头发。漂亮和爱要一同出现,尹净汉就是这样的人,矛盾的不行,他在自我所构建的逻辑中无法自洽,一意孤行却自得其乐。


“啊,早知道你在这家医院工作,我就不来这边治疗了。”尹净汉躲开了他的眼睛,这么说着。


洪知秀本就破碎的心被尹净汉一句话撞得细碎,玻璃渣严密地扎进他心里的细缝,在他最脆弱的地方重重地辗转,腥甜溢上喉咙。


“你很恨我吗?尹净汉,明明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嘴硬。”


他时常觉得这段感情像俗套的喜剧戏码,而其不愿提及的内核却成为不可置否的悲剧,在心里铸就爱的高墙,堆砌荒芜的人生,从缝隙里生出野花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一声不响地离开,这很好玩吗?”洪知秀觉得自己此刻咄咄逼人的面貌肯定丑陋极了,可是怎么办呢,他好像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能有什么办法,洪知秀,我得的病不是小病,我随时会死的,要我怎么告诉你,告诉你后你会做什么?我们那时才二十岁,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说了算,但你呢,我无法连同你的人生一起毁灭。”


“尹净汉,你根本不懂我。”


“那你又懂过我吗?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我准备已久的计划,为什么要突然出现,知秀,等着我漂漂亮亮的来找你不好吗?”


“等?等多久,十年,二十年,净汉,你觉得我还能有几个十年?如果我等不下去了该怎么办?如果你手术失败死了呢,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我,就让我傻等你一辈子!”


爱很简单,恨也简单,快乐来的突然,窒息也裹挟的仓促。


尹净汉感到喉咙发胀嘶哑,肩胛微颤,他眼眶红了,悲伤像是长了腿般从他瞳仁中央溢出来。洪知秀望着他,像望着自己倒退的十年。


“知秀,我可是尹净汉,我怎么会死呢?我就是抱着必须再见到你的希望,才活到了今天啊,我瞒着你是害怕你为我担心,我舍得让你等,也是知道我一定会赢。所以我的手术成功了,不是吗?”


“你真的很自大。”


“可是你不就是爱这样自大的我吗?”


是啊,洪知秀不就是一直爱着这样自大的尹净汉吗。所以有什么关系呢,过程艰辛一些难熬一些,结果才显得更加珍贵。他此刻竟然觉得特别的并不是爱,而是翘首以待的日夜,被光透过的生命。


洪知秀突然拥住他将他带进怀里,是揉进骨髓的力道夹杂了日日夜夜的思念,尹净汉的耳边是他急促的心跳声,后背上是他颤抖的双手,还有落在脖颈的眼泪与滚烫的体温。他瘦了很多腰围细得惊人,连抱住都有些硌人,很难想象这十年他是如何挺过来的,他觉得心痛,但也庆幸,他的山茶花不会就此凋零,“你不会死,你要长命百岁。”


尹净汉的视线越发模糊,青果色的白色烟雾遮挡在他眼前,可是他没有抽烟,十年前就不抽了,只有蓄满眼眶的清泪。


“所以这一次,不要再把我丢掉了。”

 

 

 

3.幻梦之中


十八岁的尹净汉,漂亮,恣意,挥霍着大把的时间谈情说爱胡闹鬼混,却仍在学校排名榜上有着他人企及不到的好成绩。他做一切认为浪漫的事——懒散任性一辈子,到老到死。


遇见洪知秀是意外。这个美国来的转学生,黑色的短发,长得很乖,眼睛像小鹿,校服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当他笑着向自己自我介绍的时候尹净汉立马想到了北海道的风,啊,还有西归浦的夏。怎么说,很漂亮,很干净,所以心脏不自觉地颤动了。


Joshuji是心动的意思。


最开始,尹净汉对这种心灵的照应不以为然,但是洪知秀比想象的要黏人,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听别人讲话时喜欢将鼻子或是下巴靠近他的肩膀,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想和他十指紧扣,被躲避后还像笨蛋一样不明所以地望向他,无时无刻想要跟他贴在一起,偏偏在应对自己有意无意的挑逗时显得呆傻。


到后来,即使他们没有确定关系,却已经做过很多暧昧甚至过火的事情。在他们经常翻墙逃课的墙角下,洪知秀用最稚嫩的方式亲吻他,脖颈,耳尖,脸,眼尾,吻到他灵魂发烫。而他把深蓝色的校服蒙在他们头上,轻轻挑逗小狗敏感的尾巴根;周末他邀请尹净汉来家里做客,夜里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窗台上的山茶花散发馥郁的香气,尹净汉听见他心跳如雷,便恶趣味的询问要不要做些什么,他制止住他乱摸的手,说妈妈在隔壁。那有什么关系,更刺激不是吗。他将手伸进洪知秀的睡裤里,做着让人羞耻却又兴奋的事情,他情到深处红着脸却要拼命压抑声音的样子,尹净汉一辈子也看不够。


他爱他的纯情,更爱他纯情背后反叛的心。尹净汉疯狂的控制欲要洪知秀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身体,心脏,灵魂都要属于他,要他只要活着便惦记着他爱着他恨着他忘不了他,甚至没有他不行。


尹净汉的灵魂是干涸的河,是枯萎的花木,是常年烈日灼心的地狱禁区,那是一潭浑浊不堪的死水,真正的他,恶劣,不堪。当他尽数将属于自身最真实的无限黑暗释放,他却从洪知秀的瞳孔里嚼出虹膜深处泛出的黑甜,一股犹如吸食糖浆后的痴迷感盘涌而上。与他灵魂共鸣之人。


时光胶囊里的记忆杂乱无章地编织出的光线隐约着易碎,但偏偏落在他身上又那么具象。就像尹净汉喜欢在潮湿的夏季立于窗口,趁着捡起掉在脚边的书的刹那,窥伺藤蔓缠绕的月吞噬着被牵引的盲夜。


但洪知秀习惯坐在窗台上背对着太阳,深黑油墨的印刷蓦然不再反光见出群蚁排衙。没有能够掀起书页与衣角的风,也就没有过度解读的浪漫。


所以尹净汉总是看不清他的眼睛,那双,在被病痛折磨的夜里,他只是想起就会潸然泪下的眼睛。


十九岁那年,尹净汉幻想,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和知秀去加州西海岸,在昏黄的灯光下,吹着海风浅浅吟唱打雷的歌,夏日的忧伤和沧桑歌者,他对joshua的爱和情怀。手边要放一瓶最喜欢的烧酒,半夜喝得烂醉回到旅馆,凌晨三点的月亮像黎明的曙光,夜风吹散了他眼中的光亮,模糊了影子,稀碎的情感和爱人,都比美酒芬芳。


后来他真的去了加州,却不是为了什么爱和情怀,而是那该死的脑部肿瘤。他需要在加州进行治疗,而他的未来也因这个噩耗变得生死未卜。自始至终,尹净汉都讨厌被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即使是崔胜澈,即使是洪知秀,他不恨命运的不公,但是也会在无数次透析和药物控制中失去自我,在对抗病魔的近十年里,他好像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沉睡之中,病房的那扇窗,倒映着红月终焉,白鸽振翅而去,暗色的河川,暗色的云,不知道要涌到哪里去。


困倦疲乏被海潮席卷,加州的夜晚向来热闹。


你得相信,有些是是非非不必太过纠结,它们就像生锈的齿轮,会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模糊,不再强烈,不再刺痛,却仍然存在。


今夜的情感就像朦胧不清的残月,被云层遮了又遮,影影绰绰。如果爱意无法具象化,那么尹净汉会形容风穿过德雷克海峡的那一刻,自己所有的呼吸都是为了洪知秀。

 


Ariel🌈

是这一篇未闻爱意 的后续


乌海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

凝视良久也不见踪影

绚烂的声色统统溶进黛黑的夜里

海面上一片死寂


海滩上燃着盛大的烟火

酒精灼烧我的轮廓

隐约有抹艳丽的红色

也许是玫瑰已经枯落


陆地的风撕碎我的声音

只余微醺的《后会无期》

沉淀多年的骨骼深埋在湿土里

海水吞没尖叫和喘息


归去的路上充斥着咸腥的水汽

如何到来,我早已忘记

也并不知道,或是不想知道如何出去


每朵浪花都是一首雪白的诗

它们会保持沉默直到天明


集序

四月里

连爱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发不出关于你的一切声响

只能被迫成为皮格马利翁

不......

是这一篇未闻爱意 的后续


乌海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

凝视良久也不见踪影

绚烂的声色统统溶进黛黑的夜里

海面上一片死寂


海滩上燃着盛大的烟火

酒精灼烧我的轮廓

隐约有抹艳丽的红色

也许是玫瑰已经枯落


陆地的风撕碎我的声音

只余微醺的《后会无期》

沉淀多年的骨骼深埋在湿土里

海水吞没尖叫和喘息


归去的路上充斥着咸腥的水汽

如何到来,我早已忘记

也并不知道,或是不想知道如何出去


每朵浪花都是一首雪白的诗

它们会保持沉默直到天明



集序

四月里

连爱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发不出关于你的一切声响

只能被迫成为皮格马利翁

不敢坦诚,谋杀一株桔梗

不敢谈爱,烧毁一条白绫


爱意的增长同万物一样

有自己独特的周期

影影绰绰的梦呢喃着

依旧无法模糊你的身形


我的渴望被野火燃烧殆尽

银河倒泻也无法熄灭

我立在巴别塔之顶

静待无妄之灾



南山

黄昏被印在未经切割的羊皮纸上

烧焦的边缘已经挂上冰霜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可惜我色觉障碍

无法分辨落日与羊皮纸

也无法分辨你眼中的情丝

与黄、绿混成一片斑驳


冬天的秘密被封进镜片里

鼎沸的人声被夜色隔离

燃尽的香烟尸体长眠于地

我突然很想一起


南山上植被苍翠

唯独缺少洋甘菊

暮光是早已氧化的情诗

永恒又无望地贴合你的表皮 

B612星球的玫瑰
“在艺术上,靠变故、车祸,意外...

“在艺术上,靠变故、车祸,意外实现的悲剧都不是好的悲剧。真正好的悲剧是所有事情都是合乎逻辑的,所有人都是正常的,甚至是善良的,事情仍然无可挽回地缓缓滑向溃败。没有赢家,没有幸存者。”

——蒋方舟

“在艺术上,靠变故、车祸,意外实现的悲剧都不是好的悲剧。真正好的悲剧是所有事情都是合乎逻辑的,所有人都是正常的,甚至是善良的,事情仍然无可挽回地缓缓滑向溃败。没有赢家,没有幸存者。”

——蒋方舟

Mapko-Q的小屋

当初是看上了封面才买的,当然还有书名。尽管不了解诗人和写作风格,还是愿意为设计和幻想买单。


诗人马蒂亚斯·波利蒂基是父母那个时代的人,出生于德国,哲学博士,会多种语言,喜欢旅行,却坚持用地图,而不是手机导航。从这一点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妥妥的保守主义者,但他“偶尔迷路,却总能到达”。


看地图也许会在路程上耽误很多时间,却给了思想更多的时间和更大的空间。这本诗集分六个章节:自然之诗,城市之诗,爱情之诗、生活之诗、远东之诗和其他,一共81首。给我的感觉是,不浮躁,也不激进,不奇思妙想,也不中规中矩。是介于动与安静之间的平和,像极了我们的日常生活。


他说,

“能触......

当初是看上了封面才买的,当然还有书名。尽管不了解诗人和写作风格,还是愿意为设计和幻想买单。

诗人马蒂亚斯·波利蒂基是父母那个时代的人,出生于德国,哲学博士,会多种语言,喜欢旅行,却坚持用地图,而不是手机导航。从这一点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妥妥的保守主义者,但他“偶尔迷路,却总能到达”。

看地图也许会在路程上耽误很多时间,却给了思想更多的时间和更大的空间。这本诗集分六个章节:自然之诗,城市之诗,爱情之诗、生活之诗、远东之诗和其他,一共81首。给我的感觉是,不浮躁,也不激进,不奇思妙想,也不中规中矩。是介于动与安静之间的平和,像极了我们的日常生活。

他说,

“能触动我们的只有那些以生命去讲述,渴望立即被人理解的诗歌。”

他还说,

“人可以一辈子写作。但我认为,人只有不仅为自己写作、更为他人写作的时候,才成为作家。”

摘录一些喜欢的句子:

学会热爱表象。

没有表象,深沉是空虚的。

………………

城市在你脚下静默,没有回声的凝固之地。

………………

你未曾开口,我已如痴如醉。

………………

静听云的声音而

不求顿悟

………………

柒尺
完蛋,年度热销词 唯一的热情留...

完蛋,年度热销词

唯一的热情留给宣告躺平,大张旗鼓

二十一世纪的丧文化,所有的形容词都附上“死”

像猪皮上的蓝色合格证,一戳,便完成使命

心安理得送入屠宰场。红色的猪血,比涂料还要廉价

因为它是一条生灵,而非化学加工高科技

过了二十岁,连生活都觉得麻烦,自己看着

完蛋吧——混搭的时尚,煮烂的段子

就像芝士青柠奶绿,品牌不断创新,于是每一样美味

成了一锅洗碗水。唯一不麻烦的,便是投诉


接受命运的平静,直挺挺地完蛋

站哨的士兵都未如此虔诚。“死”,并不文雅的字眼

披上一层金光闪闪的皮——施主,是否需要超度?

磅礴的烟火,空扁的钱包(完蛋,如今只是一串

被阉割的数字)......

完蛋,年度热销词

唯一的热情留给宣告躺平,大张旗鼓

二十一世纪的丧文化,所有的形容词都附上“死”

像猪皮上的蓝色合格证,一戳,便完成使命

心安理得送入屠宰场。红色的猪血,比涂料还要廉价

因为它是一条生灵,而非化学加工高科技

过了二十岁,连生活都觉得麻烦,自己看着

完蛋吧——混搭的时尚,煮烂的段子

就像芝士青柠奶绿,品牌不断创新,于是每一样美味

成了一锅洗碗水。唯一不麻烦的,便是投诉


接受命运的平静,直挺挺地完蛋

站哨的士兵都未如此虔诚。“死”,并不文雅的字眼

披上一层金光闪闪的皮——施主,是否需要超度?

磅礴的烟火,空扁的钱包(完蛋,如今只是一串

被阉割的数字)流水的热闹,重蹈的攀比,亲戚

我的身高一米六八,正在读大学,不需要结婚


从门当户对开始的相亲,第一栏写上年收入

第二栏挂满学历和工作。婚姻不再是爱情的坟墓

而是出轨的摇篮,原谅的掘墓人——某某,离婚

结婚,离婚。某某,性别男,他的前妻,相亲失败

只有年轻才配得到爱情,婚姻是一门经营的生意

母亲,年轻人恐婚不是一种疾病


母亲,贫穷教会我麻木。地球毁灭不是大事

被拖工资,老人看病没钱才是世界末日。家国太大

理想太高大上,我不是白富美,也不是王宝钏

完蛋,现在的极速时代,甚至容不下一株野菜

我只能辱骂,母亲,你需要明白,辱骂不顺心的破事

是最低成本的乐观。母亲,我无法成为世界道德所期望的人

嘲笑苦难,是最接近理想主义的英雄主义


我并不幸福,但也并非不幸

只要我不完蛋,世界依旧活着

明日,太阳依旧从西边升起



附:灵感来源于B站UP主知名相声演员BBBBB大王的作品。


阿咎咕咕咕(复健中

换乘恋爱 X SEVENTEEN(E04)

#本章约会主豪雨、珉秀

#换乘特性,有CP乱炖可能,任何情况下,不喜请自退

#本文后续不会打CP tag,大家随缘观看

#bug后续再修

#Fan Fiction纯属虚构,请勿代入真人


【“X”-聊天房】

电脑屏幕光打在脸上荧荧发亮,作为权顺荣的“X”,徐明浩认真地看着屏幕上李知勋发来的问题,口中习惯性轻声拼读。

(字幕)

(为了第一次约会)

(作为邀请者)

(接受被邀请者们的‘X’的指点)

李知勋:“那位,权顺荣,能熬夜吗?”

问题不难回答,但是问得有些奇怪,徐明浩思索片刻想不出这个提问的缘由,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本章约会主豪雨、珉秀

#换乘特性,有CP乱炖可能,任何情况下,不喜请自退

#本文后续不会打CP tag,大家随缘观看

#bug后续再修

#Fan Fiction纯属虚构,请勿代入真人

 

 


【“X”-聊天房】

电脑屏幕光打在脸上荧荧发亮,作为权顺荣的“X”,徐明浩认真地看着屏幕上李知勋发来的问题,口中习惯性轻声拼读。

(字幕)

(为了第一次约会)

(作为邀请者)

(接受被邀请者们的‘X’的指点)

李知勋:“那位,权顺荣,能熬夜吗?”

问题不难回答,但是问得有些奇怪,徐明浩思索片刻想不出这个提问的缘由,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本身:“是可以的。”

“本来有时候作息也不太规律,熬夜的情况时有发生。”徐明浩补充道。

李知勋:“一般熬夜是因为什么?”

徐明浩疑惑地歪歪脑袋:“有工作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也有的时候就是睡不着。”

李知勋:“顺荣是做什么工作的?”

徐明浩:“确认了一下说可以回答但不能太明确,所以笼统一点说,是跟艺术相关的。”

 

(画外音)

(Dino:“哦?我记得李知勋的‘X’当时是不是也说知勋的工作是艺术相关?”)

 

李知勋:“顺荣喜欢音乐吗?”

徐明浩:“非常喜欢。”

 

【后采】

徐明浩仿佛保留着刚才在电脑面前的疑惑一样歪歪脑袋面向镜头:“对方真的是很敏锐的人,感觉已经猜到顺荣哥的职业了。就是一直问能不能熬夜让我有点不太理解。”

 

“啊,问题显得有些奇怪了吧,”李知勋像是刚刚意识到,“只是因为我挑选的吃饭地点真的得能熬夜才行,对了,是可以提供车给我们用的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知勋又扁扁嘴:“说实话现在有点后悔选择这个地方了。”

“如果打扰到对方休息,总感觉有点过意不去啊。”

 

【演播室】

夫胜宽:“‘红色马车’,总感觉有点耳熟……”

Dino:“我也觉得,感觉就在哪个演播大楼附近……”

Vernon也皱起眉头看向夫胜宽和Dino,电光火石间有个念头从三人脑中窜出碰在一起,三人异口同声:“想起来了!”

夫胜宽:“哇,我们有的时候也会去,但完全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那个地方叫‘红色马车’,每次都‘红房子’‘红棚子’之类的叫,原来那个地方是有名字的?”

Dino:“不过这样想想其实名字还是挺符合那个地方的,确实也是需要熬夜去的地方。”

Vernon:“那个地方是只有凌晨才出现吧……”

文俊辉睁大眼睛化身好奇猫猫:“什么啊?什么地方,东西好吃吗?”

李道兼:“是啊是啊,什么地方啊?”

Vernon:“等下应该会说?或者录完节目我们一起去吧~”

Dino:“不过这样说来……知道那个地方的知勋没准是我们的同行?但是我完全没有印象啊,不管是名字还是长相……”

夫胜宽:“我觉得顺荣更可能是你的同行,非常喜欢音乐,工作跟艺术相关什么的,加上说因为工作偶尔受伤……指向性很明显哦~”

李道兼和Dino闻言看向文俊辉和Vernon,后面两个抬头望天装不知道。

李道兼撇嘴低头朝两个装傻的人斜眼,结果看着那两人的表情自己憋不住笑,收住笑后还佯装生气:“不说我们也会知道,哼!”

“咳,”文俊辉调转话头,“第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确实灿尼也说过觉得这次的参演者里有人很眼熟来着,现在看来是真的哦~”

Dino觉得好笑,也帮着转移话题:“是的,我眼熟的人是金珉奎,我回去还悄悄证实过他的职业。”

夫胜宽找补:“我觉得有节目组的考量在吧,即使现在大家接受度很高了,完全素人的情况下,参与同性公开恋爱综艺,要说服起来还是有很大难度的,所以也正常~”

 

身份转换,这一次作为提问者,徐明浩和作为回答者的全圆佑的“X”开始对话。

徐明浩:“圆佑哥,除了海鲜之外还有什么忌口或者饮食上的倾向吗?”

对面:“忌口的话倒还好,饮食倾向的话,作为胃很虚弱的人,圆佑其实意外的比较喜欢吃辣~但真的不能多吃,胃会疼。”

徐明浩:“有没有很讨厌的行为举止呢,比如在他面前绝对不能有的行为或者言论?”

对面:“一般没有,可能是因为看的书非常多,了解的知识也多,所以圆佑对大多数行为和言论都抱着理解的态度,可能不认同,但是会试图理解。或者,怎么说,实在不行就无视?”

“沉默或者转换话题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无视对吧,出于好意不想起争执的那种。”对面补充道。

徐明浩:“如果对一个人有好感,圆佑哥会有什么表现?”

一直快速回答问题的对面意外地停顿了两三分钟,在徐明浩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了要按铃结束聊天时,对面的回复才在屏幕上跳出来:“说实话,圆佑有时候性格还是挺调皮的,所以我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喜欢的表现,有点苦恼该怎么形容。就我的感觉……圆佑对于不同的好感对象应该是有不同的表现的。”

“但是别担心,仔细想想,你应该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如果这个回答没能帮上忙的话,很抱歉。”对面非常诚挚。

 

【后采】

徐明浩:“对方真的非常诚恳,能感受到对圆佑哥的了解程度很高。”

“但是也有点奇怪,”徐明浩若有所思地缓缓摇头,“从目前的接触来看,圆佑哥到底在恋爱时出现过怎样的表现,才能让对方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呢?”

 

金珉奎和洪知秀的“X”尹净汉的对话。

坐在电脑前的金珉奎蹙眉挠头,似乎很苦恼要问些什么的样子。

 

【后采】

金珉奎:“确实很苦恼,这些人当中沟通最少的应该就是知秀哥了,基本没怎么交流过……”

 

“知秀哥喜欢什么颜色?”金珉奎终于打下第一个问题。

“红色?”尹净汉没什么表情地回复。

“绿色好像也是,”尹净汉补了一句,“那种类似松树的颜色。”

金珉奎皱起鼻子,眼神透露出疑惑,看起来有点难以置信,但选择不追究,进行下一个提问:“知秀哥有什么爱好吗?”

尹净汉老神在在,视线落在手机上,手放在键盘上打了什么然后删除,接着又打上别的:“手工吧,大致是陶艺……之类的,会比较喜欢。”

面上还带着些疑惑的神色,金珉奎接着问道:“什么样的行为会让他生气?”

“shua一般不生气……不要吃掉他喜欢的食物吧。”尹净汉回复道。

“抢吃的当然要生气了,怎么能这么做啊……”金珉奎自言自语着,结束了提问。

 

【后采】

金珉奎脸上的无语掩藏不住:“颜色那里的回答,很明确地感受到了对方对‘X’可能还有不舍。”

“普通人们都会把红绿作为对比色吧?先回答红色再回答绿色什么的,”金珉奎撅撅嘴,“哎,我也不知道了。”

“我只是想明天尽量留个好印象不要在这些事情上失误,现在看来……只能自己发挥了?”看向镜头耸耸肩,金珉奎笑得无奈。

 

Q:“颜色那里,是故意的吗?”

“啊?绝对不是,”尹净汉摆手,看起来有另一种无语,“知秀就是对什么都淡淡的,所以乍一问确实想不起来。”

“这两个颜色还是仔细回忆才想到的。红色是有一次聊天的时候别人问到,他明确说的。树木的绿色是我们有一阵子一起漂了头发,问他下次想换什么发色的时候说的。”

“我很真诚地回答了来着……”尹净汉鼓着双颊嘟囔着,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尹净汉和崔胜澈的“X”对话。

甫一坐定,尹净汉就快速打上几个问题。

“两个人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在一起多长时间呢?”

“因为什么分手的呢?”

“两个人的年龄差是多少呢?”

 

(画外音)

(夫胜宽:“哇这个提问,净汉的小聪明真的很多呢~”)

 

对面也比较快速地回答了:“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分手也是自然而然的。”

“年龄差的话,拒绝回答哦。”

 

(画外音)

(Dino:“对面也很聪明!”)

 

【后采】

Q:“是因为想要确认胜澈的‘X’是谁,才故意问的年龄差吗?”

尹净汉哭笑不得:“这个真的不是。中午在超市,胜澈不是老‘那孩子’‘那孩子’的称呼自己的‘X’吗,我们当中也没有年龄差特别大的。有想过是不是97年的那两位之一,所以下意识想确认一下。”

 

坐在电脑前面的尹净汉也跟对面解释了一句,对面一直没有回复,尹净汉抬手继续打字:“最后一个问题,邀请是因为还有留恋吗?”

“与其说是留恋……”对面并没有回答完整,新发出的一行字却换了个答案,“胜澈是我唯一的‘X’。”

“相处的时间真的很久,在一起和分手的理由好像都是‘习惯’,以至于有些东西对我来说太含混了。”

“或许……邀请是因为想要确认我们之间产生变数后会发生什么吧。”

 

【后采】

“就是放不下吧,”尹净汉肯定地说,“‘唯一’这个词,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很重。我大致猜到胜澈的‘X’是谁了。”

尹净汉没直接说出他猜想的人选:“胜澈看起来是坦然接受离别了,但谁说得好呢?感觉两个人也隐隐地在等对方先打破局面。”

“我很讨厌这种状况,”尹净汉非常直白,“所以打算转达一下。”

 

(镜头闪回)

(夜晚的天台花园,尹净汉和崔胜澈并肩而立。)

(“用一个邀请者的身份回答你,提出邀请,多少还是有些意难平的。”尹净汉说。)

(字幕)

(回到那晚的对话)

点点头,崔胜澈没有反驳:“那么跟‘X’碰面之后怎么样?你有像跟我现在的对话一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意难平吗?”

“我以为局面很明显了,”尹净汉耸肩,“你呢,跟‘X’碰面之后感觉怎么样?对其他人的感觉呢?”

“啊我跟‘X’其实……”崔胜澈想到什么,笑了下没继续说,“那你呢,对其他人感觉怎么样?”

“除了‘X’之外,是有让我很在意的人。”尹净汉没在意崔胜澈生硬的转折,定定地看向崔胜澈,崔胜澈像是没反应过来,歪着脑袋与尹净汉对视,洋娃娃般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见尹净汉没有要主动继续说的意思,崔胜澈温柔的笑意如惠风和畅,顺着话头问对方:“那么,是谁呢?”

“直接告诉你有什么意思,”尹净汉回以狡黠的笑容,“自己猜啊~”

不给崔胜澈说话的机会,尹净汉接着说道:“明天中午十二点十五分出发,带你体会一下上班族的午餐,不要迟到哈,晚安。”

看着快速跑下楼的尹净汉,崔胜澈只能无奈摇头,转过身重新面向围栏,原本柔和的笑容收敛,夜幕和昏黄的灯光交织,他脸上的神色被氤氲不明。

 

【演播室】

夫胜宽抿嘴跟李道兼面面相觑,Dino在旁边叹了口气:“果然是尹净汉……”

Vernon:“让人看不透呢~”

文俊辉:“但是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嘛,这个回答也很符合净汉表现出来的性格。”

夫胜宽点头:“是的,就这样看的话,现在在换乘站牌前的尹净汉,也受到了胜澈的‘X’的影响。”

李道兼:“一边跟知秀陷入胶着的对抗战,一边又说着自己最讨厌僵持的情况。”

Dino:“人都是这样吧,面对自己的事,才会有不由自主的纠结和别扭。”

 

厨房里,李知勋“咕嘟咕嘟”喝掉小半罐冰可乐,放下可乐罐发现权顺荣正要上楼,瞥了眼时间叫住他:“那个,等一下。”

闻声停住脚步的权顺荣转头看向李知勋,李知勋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要带你去的地方只有凌晨才开门,所以……如果要睡了,能不能定一个凌晨两点左右的闹钟?或者我去叫你也行。”

“啊?”权顺荣有些没想到。

“是我考虑不周,很抱歉,”李知勋真心实意地感到不好意思,“如果不行的话,不去也没关系的。”

说话的功夫权顺荣已经走近,听见这话赶忙宽慰李知勋:“不会的,完全没问题!但是凌晨才开的话……”

“啊,”领会到权顺荣的话音,李知勋接道,“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用担心。”

“好的,”权顺荣笑眯眯地,“那么我先上去休息一会儿,到时候见~”

“嗯嗯,一会儿见。”李知勋点头。

 

客厅里,厨房的对话隐隐约约传来,大致能听到是李知勋在跟权顺荣说时间的事情。全圆佑、徐明浩、洪知秀和金珉奎本来正聊天,金珉奎问了句什么等着徐明浩回答,徐明浩盯着一处地方显然已经神游天外没有回应,在一旁的全圆佑拍拍他的肩才让他回神。

“嗯?啊……不好意思,珉奎刚才问什么?”徐明浩面上有些羞赧。

“哎,真的是,”金珉奎撇撇嘴,与其说带着埋怨倒更偏向亲切的吐槽,“这么困了吗,要不然先去休息吧,本来也好晚了~”

“是有点困了,”徐明浩没反驳,顺着台阶下,转头对上正好收回向厨房那边看的全圆佑若有所思的眼神,“那个,圆佑哥,明天中午十二点出发可以吗?”

 

(画外音)

(夫胜宽:“啊,还有其他人在直接就……?”)

(Dino:“看来正如明浩所说,他真的一点都没有要发展新恋情的想法。”)

 

“当然,”全圆佑点点头,“具体位置在哪,需要预约吗?”

“在COEX那边,离得比较近,预约什么的我来就行,”徐明浩收拾好桌上的杂志书籍捧着起身,“那我先上去休息啦,大家也早点休息~”

看着徐明浩上楼,洪知秀弯了弯桃花眼看向金珉奎,金珉奎反应过来点开手机确认:“我看看……要去的地方有点远,我们明天中午十一点出发,会早吗?”

“不会,那么我也先回去了,明天见~”洪知秀摆摆手起身,端着杯子也回了房间。

伸了个懒腰,随着舒展的动作滑下半个身子从沙发上落到地毯上,金珉奎发出舒适的“哼哼”声,看到全圆佑又横过手机,金珉奎右手托着下巴,手肘支撑在茶几上:“在玩什么游戏?”

“一个新出的冒险游戏,有兴趣吗?”全圆佑翻过手机展示精美的游戏画面。

“冒险游戏有很多吧,这个有什么特殊的可玩性吗,”歪着脑袋看全圆佑操作了一段,金珉奎恍然大悟,“自由度很高啊,开放世界?”

“嗯,算比较成熟的开放世界了,所以最近热度比较高,”全圆佑手上操作不停,“珉奎对游戏也很了解啊~”

“嗯嗯,”金珉奎点头,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看起来憨实可爱,“之前看人玩了很多游戏,自己偶尔也玩,所以还算了解叭~”

“那,”全圆佑友好发问,“这个游戏可以加好友,要一起玩吗?”

“啊?不了吧,”金珉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最多打打音游和篮球游戏,半途而废就不好了。而且游戏加好友是不是也算犯规啊?”

“晚饭前跟胜澈净汉打游戏的时候也加了,应该没事吧……”录制以来第一次在全圆佑脸上出现类似不安的表情。

“没制止的话……应该?”金珉奎的视线不用自主地往摄像头瞥,搞笑的是自动跟踪摄像头仿佛有灵性一般往旁边转,避开了跟金珉奎的对视。

金珉奎好笑又无语,起身看面上还是有些担心的全圆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大家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捧着手机打游戏,如果拍摄的时候你们用游戏联络肯定会被制止的,不用太担心了。”

似乎觉得这个推论没什么问题,全圆佑颔首:“要去休息了?”

“嗯啊,忙了一天有点困,明天还要出去,”金珉奎又是一个懒腰,“你也早点休息噢,游戏打通宵状态不好的话,第二天是会影响约会对象体验的~”

“知道了,”原本陷在沙发里的全圆佑直起身,“那你先上去洗漱,我一会儿也休息了。”

“OK~”金珉奎爽快应下。

又在客厅打了约莫半小时游戏,全圆佑走上楼关掉一层所有的灯,也回到房间。

(字幕)

(为了明天的约会)

(各自休息的夜晚)

 

E04 无法覆盖的回忆?

 

两点到,李知勋准时从房间里出来,蓝紫色长袖衫半束进简单的破洞牛仔裤里,外面套了件宽大的灰格衬衣。他看向没什么动静的权顺荣的房间,面上有点犹豫,又回房间关上门。

两点十五分,李知勋再度打开自己的房门,看着走廊尽头还是没声响的房间,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权顺荣的房间门,出乎意料的是权顺荣很快开了门——宽松的黑色短袖T恤同样半束进牛仔裤里,开门的手拎着定型喷雾,另一只手则撩着刘海,露出大半额头。

 

(画外音)

(Dino:“哇,隐约感觉权顺荣撩起刘海的氛围不一般啊!”)

 

像是有点没想到,李知勋瞬间怔愣,权顺荣反应过来:“啊,你的意思是两点出发吗?刚才你说定两点左右的闹钟,我以为是两点多走,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是我的问题。还需要多久呢,”李知勋意识到之前确实是自己说得含糊,现在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像催促,于是快速补上一句,“按你需要做的准备来就行,不着急的。”

“差不多了也,”权顺荣松手晃晃脑袋让柔软的发丝自己归顺,“既然知勋没有弄头发,我也不弄了,本来也在犹豫。”

拎着一个小小的斜背胸包,从衣帽间抓了件薄薄的白色摇粒绒外套穿好,权顺荣回头看到倚在楼梯口等着他的李知勋。

整层只亮了衣帽间最里头一排小射灯,相互接连出一片柔和的领域,因为皮肤极其白皙,李知勋仿佛也在当中泛着朦胧的光晕。

 光晕里的李知勋月牙眼弯弯,绽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跟我走吧,我们的约会从现在开始~”

 

【后采】

李知勋:“毕竟是我选的地点,多少得主动一些吧。”

 

“那瞬间吗,”权顺荣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感觉知勋整个人都在发光。”

“就好像……知勋是个小精灵,”权顺荣眼睛眯缝笑呷呷的,双手比划着,“就是那种,探险者走进未知的黑暗,彷徨夷犹时不小心唤醒的善良小精灵,如果接受邀请跟着他走,虽然可能会被捉弄,但最终能依赖他顺利走出黑暗一样。”

 

【演播室】

夫胜宽和李道兼对视一眼,努力压抑上扬的嘴角,却还是乱叫出声:“哇啊啊啊啊,我的心他不听我的话啊啊啊啊!”

Dino扶额:“冷静点冷静点,吸取教训吸取教训。”

夫胜宽:“我也想冷静,但是权顺荣说李知勋是小精灵啊!”

李道兼:“还是能带他走出黑暗的那种!”

Dino看了眼文俊辉:“可能就是因为当时的场景产生的自然联想,不要替他们发散吧?”

文俊辉完全没注意:“我也觉得那样的知勋好像小精灵~!顺荣的形容很贴切啊~”

 

“说着要跟你走,结果知勋并不会开车啊,”权顺荣要探身把腰包放到后座,系上安全带后调着导航,“我们去哪里?啊,这什么啊……”

看着权顺荣鼓捣导航半天调不出主页面,李知勋本来用手机搜着什么,伸出手三下五除二就设置好导航:“先去这附近吧,我到时候告诉你怎么停车。”

“诶,B演播大楼?”权顺荣看清地址后声调上扬嘟哝一句,听起来倒不像是疑问。

 

(画外音)

(Vernon:“啊,真的!”)

 

“嗯?怎么了?”李知勋放下手机看向权顺荣。

权顺荣摇头,双手扶正方向盘将车驶出地库:“没什么,显示要二十分钟,我们出发~!”

 

可能是因为凌晨车少,权顺荣开车虽稳但快,导航原本显示二十分钟的路程,十三分钟就到了B演播大楼附近。按李知勋的指示停好车,权顺荣跟着李知勋往目的地走,只是离目的地越近,越能看到权顺荣的神情明显奇怪起来。

红色的地摊遮阳棚顶越来越近,嘈杂的人声隐约传来,权顺荣终于憋不住开口:“知勋啊,或许‘红色马车’,就是‘红棚子’吗?”

“嗯?”李知勋一愣,“你来过吗?确实大家叫‘红棚子’更多一点,提交之前我也是顺口问了老板店名叫什么,才知道它真的有店名。”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相比“红色马车”,“红棚子”这个名字反而更适合这家店——其实就是遮阳棚路边摊,只是规模大一些,红色顶棚配上透明加厚的塑料垂帘,挤挤挨挨占了半条街边。

“这么说我想到有次见过老板收摊,”权顺荣看着就在眼前的门帘,“支架什么的一收放上推车,用最后收下来的红色顶棚布盖上然后用车拖着跑。要说‘红色马车’,只有那个时候才像吧。”

李知勋已经撩开门帘,权顺荣跟着走进去。正对门帘约一米的距离就是老板和他的料理台,老板的脑袋上悬着一晃来晃去的拉线灯,总感觉岌岌可危随时会碰到老板的脑袋。

说是料理台,其实就是一个六缸组合炉带一个玻璃防尘罩,组合炉里热着鱼饼之类的串,还有个深深的热油锅,旁边有个小灶口,一看就是拉面在里头煮着。

老板显然是李知勋的熟识,一看到李知勋就热情招呼:“哎,这两天都没见您啊,又是下班带着……”

老板的话头在看到权顺荣后硬生生掐断,原本热情洋溢的笑脸也因为瞬间的惊疑有些扭曲:“诶?您?怎么你们……”

 

(画外音)

(Vernon:“哈哈哈太好笑了真的第一次看老板这个样子。”)

(夫胜宽:“不过也证明两个人的职业确实跟演艺界有关了吧?”)

(Dino:“感觉都更偏向幕后?艺人们只会偶尔去吧。”)

(李道兼:“现在相比职业更好奇李知勋为什么把这个地方选做回忆地点啊……”)

 

不得不说干这行的都是人精,即便双眼骨碌碌的在两人身上打转,老板也没接着把话说下去,转而开始做生意:“还是老样子?”

“嗯,鱼饼汤,炒年糕,冷面,”李知勋快速报了三个菜名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权顺荣,“你要点什么?”

“我……炸鸡和炸酱面吧。”权顺荣还没从冲击中反应过来。

“好嘞,”老板伸手示意两人角落的座位,“酒和饮料自取哈~”

 

【后采】

权顺荣:“真的很意外,完全没想到‘红色马车’就是这个地方。”

Q:“是很熟悉的地点吗?”

权顺荣:“是的,而且之前跟明浩也来过。”

 

李知勋:“只能说顺荣的反应更让我确定了他的职业吧,别的倒没什么。”

 

直到坐定被已经有些破烂的塑料椅子发出的残喘声唤醒,权顺荣才有点回神般重新站起:“喝点什么,烧啤?”

快速摇头,李知勋拒绝:“我不喝酒,还是可乐吧。”

“啊那我也……”权顺荣话没说完被李知勋截住。

“你要喝的话随意就好,没关系的~”

“我以为来这里大家都会喝酒的?”冰柜离两人坐的地方不远,权顺荣最终拿着烧酒啤酒可乐各一坐回来。

“怎么说呢,有点酒精过敏。”李知勋解释。

“哦哦,”权顺荣干巴巴地回答,“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到。”

“没事。”

话题在李知勋听起来有些冷淡的回答里结束,喧闹的大棚,周围有喝多的男男女女或哭或笑,或倾诉或咒骂,衬得两人之间愈发寂静。

 

【后采】

李知勋:“仔细回想这个地方真的没跟别人来过,会陪我到这个点的好像也只有‘X’。跟‘X’来也往往都是他一直在找话题说,我就安静地吃。”

李知勋:“确实是充满回忆的地方,我的人生比较三点一线吧,家、几个工作地点基本就是全部。可以说生活中的成就和压力,都是在这几个地方分享或者化解的。”

李知勋:“我们真的认识了非常久的时间,这些记忆……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替换掉。所以即便告诉自己要尊重约会,面对顺荣可能还是不自觉地有些冷淡。”

 

“知勋你,真的经常来这个地方吗?”犹豫半晌,权顺荣开口。

“嗯,很明显吧,”李知勋耸肩,“倒是我没想到你也是这边的常客?或许……跟工作有关吗?”

“诶?”权顺荣瞬间慌乱后故作正色,却没想到引得李知勋发笑。

“干嘛这么慌啊,又不是做了坏事,哈哈哈。”

李知勋的笑声很特别,声调高亢跟他平时安静的样子有些反差,权顺荣不由地也跟着一起笑:“那知勋猜一猜呗,我的职业。”

“现在可选范围太小了,我肯定一猜就中。”李知勋没轻易答应。

“诶噫,”权顺荣不信,“那我们打赌吧,三次之内如果知勋能猜对的话……”

“就怎样?”李知勋笑眯眯地接话。

两人之前有些僵硬的气氛此刻缓解大半,正巧这时候食物也上来了。都是正当好的年纪,即便晚饭吃得不错,面对美味也还是食指大动,两人大快朵颐,腮帮子鼓鼓的像两只凑到一起的小动物。

 

【演播室】

夫胜宽:“松了口气……”

李道兼:“不知不觉面对这两个人,我们的心上也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不能非常畅快地呼吸了。”

文俊辉:“我以为顺荣和明浩的两年已经很久了,现在看,知勋和他的‘X’好像更久?”

Vernon:“嗯,甚至还是知勋的初恋。”

Dino:“知勋的‘X’加成真的太多了,唯一、初恋、长久的相处时间,任凭谁都很难轻易消解。”

夫胜宽:“是啊,不是都说初恋会记一辈子吗?”

 

当权顺荣的筷子不知道第几次伸到炒年糕上时被李知勋制止了,已经是第三瓶烧酒的权顺荣多少脑子有点懵,看着李知勋噘嘴表示委屈:“难道因为是知勋点的,就不让我吃吗?”

“居然喝醉了会撒娇,”李知勋看着这样的权顺荣发笑,“如果已经喝多了,不仅炒年糕不能吃,酒也不能喝了哦。”

“昂~不行的~”权顺荣豪迈地一口闷掉小酒杯里的烧酒,再给自己倒却倒歪了,看起来是不怎么能喝的样子。

李知勋要拿过酒瓶,酒瓶却被牢牢攥住,权顺荣眼睛都不太能睁开了,嗓门却还大着,伸出一根手指在李知勋面前左右摇摆:“不可以抢我的酒哦~我还可以喝嘿嘿!知勋还没说为什么不让我吃炒年糕!”

“不是不能吃辣吗,”李知勋看着权顺荣不知道是辣出来还是喝酒喝出来的满头汗,“再吃下去怕你明天嗓子坏掉。”

“哦~知勋很贴心呢,居然知道我不能吃辣!”权顺荣咕哝着。

“什么啊,当然是因为问过你的‘X’。”李知勋赶忙解释。

权顺荣的神色明显不清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晃晃酒瓶看没多少了,努力把自己的那杯倒满,又把剩下的一小口倒进李知勋没用过的空酒杯里。

“哎,我,”李知勋制止不及,不知道想到什么干脆放弃,反而举起酒杯,“酒到底有什么好的,能醉就算了,不能醉不是更难受吗。”

伸手跟权顺荣的酒杯碰了一下,李知勋左手支着脑袋喝完那口酒脸瞬间就红了,撇嘴显然觉得很难喝的样子用两大口可乐试图压掉烧酒毛喉咙的感觉。

权顺荣也喝完了最后一杯酒,迷蒙着眼睛看李知勋:“哇,知勋你变红了诶,嘿嘿~”

“嘿什么嘿啊,早知道你喝了几瓶能变这样就不该让你喝酒的。”李知勋无奈极了,先打电话找了代驾,然后扶着权顺荣起身结账出门。

站起身的权顺荣显然丧失了部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东倒西歪的全靠李知勋撑着。李知勋出门时踩了双帆布鞋当拖鞋出的门,鞋还是新的没磨合好,这会儿加了半个人的重量蹭得脚疼。李知勋走走停停,权顺荣被冷风一吹像是有些清醒,拽了一把李知勋,力气有点大:“又走不动了吗,要不要我背你?”

“背什么背啊!”被权顺荣一拽一个趔趄掉了一只鞋,李知勋顿时有点恼,跳着穿回自己的鞋,李知勋推开靠近他往下蹲的权顺荣两三次未果,终于彻底破功,怒气冲冲地以要背摔的姿势把权顺荣的右臂架到自己左肩上,接着身子一沉,右手把住权顺荣的右腘窝,直接把人扛了起来。

“给我老实点。”李·大力士·知勋镇住了权·耍酒疯·顺荣。

 

【后采】

李知勋:“是真的没想到权顺荣喝多了会是那样的,真的从一开始这个地点就选错了吧?”

李知勋:“当时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总不能把人丢在那自己走掉。”

李知勋:“可能也是因为喝了口酒有点上头吧,我是真的喝酒会很不舒服。”

李知勋:“总之就是那么做了。”

 

【演播室】

夫胜宽被震惊到:“说实话……知勋出门的时候我有注意到他好像觉得鞋子不太舒服,心里确实有期待过……背着走……的场景……但……不是这种啊!”

李道兼被震慑到下巴还没合上:“李知勋……真……不一般……”

Dino:“这两个人……特别是李知勋……从一开始就不寻常啊……”

文俊辉耍宝:“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想在恋爱综艺里收获大力士表演吗?One plus one的节目观赏体验……”

Vernon接话:“请收看《换乘恋爱》第三季~”

夫胜宽:“我们这不是搞笑综艺啊喂!”

成功用瞪视警告了玩心上头的文俊辉和捧哏的Vernon,夫胜宽试图把节目调性拽回来:“我刚才注意到权顺荣说的其实是‘又’走不动了,这句话不一定是对知勋说的吧?”

文俊辉正色:“是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就是喝多了的口误。具体是什么,如果顺荣醒来还记得,我们才有可能得到解答。”

 

喝多了的成年男性多少有点死沉,李知勋也不是真的力气大到那个程度,加上鞋子磨得人心累。往前走了大概三五步,把闹嚷嚷说被压到胃快吐了的权顺荣放下后,代驾刚好打来电话,好声好气地跟代驾解释了情况,让对方先过来拿了车钥匙再开车来接,一通折腾到天光微亮,两人才在车后座坐稳。

脖子歪在后座椅背上,权顺荣显然有点不舒服,折腾着要坐起又被李知勋按下去系好安全带:“坐好了,别乱动。”

“嗯,好,”权顺荣乖巧坐好,“那么现在,奖励呢?”

气乐了,李知勋没好气地问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想听故事,我有点困了,正好听故事睡一觉耶~”权顺荣理所当然。

 

(画外音)

(夫胜宽:“我可以替知勋动手吗?”)

 

“要不是手机快没电了,我真的想把你这个厚脸皮的样子拍下来白天放给你看。”李知勋这下连气都不稀得生,权顺荣却不依不饶要听故事。

代驾怕车开得太快权顺荣不舒服会吐,于是车速几乎是标准下限,李知勋看着车缓缓驶出,嘬了个牙花,真的用平淡的语调开始讲故事。

“十几年前,有两个人相遇了,其中一个很依赖另一个,几乎跟另一个人是伴生长大的程度。两个人相处的这些年没有彼此没参与过的事情,长大成人也没有让这两个人渐行渐远。终于,因为生活上的合拍和不可或缺,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成为恋人,继续这样相处了几年之后,又因为觉得跟之前的相处没什么不同,达成共识后分开。分开后虽然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像之前那样相处着。”

“你说,这两个人在一起到底是因为爱情吗?如果是,分开又是因为什么呢?”与其说是在问权顺荣,倒不如说李知勋这轻声呢喃到几乎是被话筒勉强收录到声音的问题是在问自己。

权顺荣已经睡着了,原本通红的面孔逐渐恢复正常,神色平静呼吸舒缓,偶尔砸吧一下嘴唇,像是口渴。

按住太阳穴揉了两下,李知勋摇摇头,将视线投向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演播室】

文俊辉:“是知勋跟‘X’的故事吧?”

Vernon:“嗯。”

Dino:“误以为是爱情的友情或亲情?”

我讨厌这个说法,”夫胜宽眉头紧锁,“这个说法听起来,完全否定了他们作为恋人在一起的那几年。”

 

金珉奎今天是白T加牛仔裤,乍一看简单,但牛仔裤上两条造型别致的裤链仍显示出一些用心。他抓着稍稍定型后蓬松微蜷的头发,右手腕表折射出璀璨的灯光,长腿阔步地走下楼梯,发现洪知秀正在餐厅面对电脑处理些什么。

(字幕)

(上午十点半)

(已经起来的珉奎和知秀)

穿着宝蓝色V领针织衫的洪知秀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飞舞着,偶尔停顿喝口咖啡,看到金珉奎下楼,轻快地打了个招呼:“Morning~Did you sleep well(早~昨晚睡得好吗)?”

“嗯?”金珉奎迟疑半秒,“Perfect(很好)?”

听见明显带着疑问的回答,洪知秀轻笑一声起身走到料理台旁:“抱歉,在处理工作语境一时没转过弯来,喝咖啡吗?”

“好啊,”金珉奎欣然点头,“我没回答错吧?”

“Perfect.”洪知秀一语双关,既是重复金珉奎的回答,也是对金珉奎回答的肯定。

像课堂上被夸奖的小孩,金珉奎咧嘴露出标志性的可爱虎牙:“嘿嘿,我们半小时后出发,饿吗?我先做个三明治?”

“没关系,还不太饿,比较期待珉奎准备的大餐,”洪知秀递过咖啡,“但我有点不确定那边对衣着是不是有要求,这样穿可以吗?”

“谢谢哥,”金珉奎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看着宝蓝色上衣配米白色薄型灯芯绒阔腿直筒裤的洪知秀,“哥查过是什么地方了吗?”

“查是查了一下……但还是有点模糊,看起来像是在西餐厅之类的地方吃韩牛,”洪知秀清理着咖啡机,抬头看金珉奎的表情,“因为怕失礼所以提前查了一下,没关系吧?”

金珉奎点头:“嗯嗯,是我我也会查一下的。其实就是韩牛おまかせ(1),我预订了包间所以自在舒服一点就好。哥今天的搭配很好看,像发光的蓝宝石~”

“那我可能是宝石托,”洪知秀用玩笑回应夸奖,抬手示意了一下电脑,“我还有一点事情收尾,那么我们十一点准时出发?”

“好的,我上去拿个外套。”金珉奎应声。

 

【后采】

金珉奎:“跟知秀哥的交流比想象中要轻松,我本身对服装搭配什么的也很有关心,对衣品好的人也会特别关注~这样看来跟知秀哥至少不会完全没有话题聊~”

 

洪知秀:“之前问了珉奎的‘X’,虽然对方很真诚,但其实对于今天要去的地点是怎样的地点并没有准确回答,只说会有惊喜。”

洪知秀:“惊喜当然很好,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惊喜,但是……我还是倾向于提前了解,有个心理准备吧。”

 

全圆佑正在楼上试外套,看表情还算满意。金珉奎正好上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欲言又止。近视没戴眼镜的全圆佑眯缝着眼也没看清金珉奎的神情,只判断出来人是谁后主动打招呼:“哦?珉奎,早上好。”

“早上好。”金珉奎礼貌寒暄。

两人随后不再说话,金珉奎找外套的过程中,全圆佑离开衣帽间下了楼。

 

上午十一点,洪知秀和金珉奎准时从地库出发。在金珉奎以“自己是邀请人就应该全程照顾好被邀请人”的礼貌要求下,由金珉奎开车。

Beflique(2)在江北区华溪附近,开车过去大概一个小时不到。金珉奎左手操控着方向盘,右手肘架在扶手箱上很是游刃有余。

一开始洪知秀还端正坐着,最多伸直腿舒展一下,路途行使中半已经翘起了二郎腿。金珉奎看在眼里觉得很有意思,不自觉笑了下,洪知秀发现也没不好意思,主动点出:“我觉得这样坐着最舒服,也证明珉奎你车开得很稳才能这样的~”

“嗯,”金珉奎拽拽地回应一声,扬扬下巴一点头表示赞同,“但不是说这个动作伤脊椎吗?”

“习惯了,”洪知秀笑眯眯地,“人太脆弱了,不管做什么好像都能被伤害到,所以还是随心所欲一点更好。”

没对这句话表态,金珉奎打了把方向盘转弯后行使一小段路把车停稳:“我们到啦~”

 

【后采】

金珉奎:“感受到了……细微观念上的不同?”

金珉奎:“人很脆弱这句话我是认可的,但我的人生好像没有特别多随心所欲的情况出现。不过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我觉得这样的想法也不错~”

 

洪知秀:“跟珉奎待在一起有种跟和善的陌生人谈心的感觉,一般在陌生人面前反而更容易说出一些真实想法吧,还挺感谢的。”

 

【演播室】

Vernon:“在我看来,知秀是平时把自己绷得太紧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Dino:“像知秀说的,有种,正是因为平时完全没办法随心所欲,才在相对关系还比较陌生、包容度又很高的珉奎面前,这样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夫胜宽:“你们这样一说,感觉更像是小小的抱怨啊。”

文俊辉点头:“嗯嗯是的,因为我也有异国打工的经验所以可能有点感同身受。在异国环境里,文化什么的都不太一样。知秀每天早出晚归,休息日也在处理工作,工作压力应该不小~随心所欲更是基本不可能吧?”

李道兼:“说起这个让我想到知秀和净汉的相处,两个人本来就是因为工作认识的,感觉在生活里也会不可避免的聊到工作。原本人们就很难完全分开工作和生活,这两人之间没准因此更严重了。”

 

晶莹剔透的繁复水晶吊灯与好似冰晶砌成的高大酒柜交相辉映,除此之外,餐厅整体深沉色调的欧式装修,方正、线条锐利的墙壁、落地窗、沙发乃至古铜色金属花纹包边的装饰方镜都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进入包厢,大理石台面虽然大气,但即使被方形白色桌布角对边盖着,也依稀透露出一丝凉意。

侍者上好水和酒便退到一边,厨师耐心询问过两人的忌口后,开始准备前菜。呈上来的菜品是精致漂亮的法式摆盘。

“味道确实很好,”洪知秀品尝完后,优雅地轻晃杯身后抿了一口金珉奎选的白葡萄酒,“酒也很好,满口果香,甜而不腻。”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金珉奎开车不能喝酒,坐在对面喝水。

“嗯?什么?”洪知秀有点疑惑。

“这个餐厅的气质很适合哥呢,其实我之前就有在好奇,哥是海归派吗?”金珉奎问道。

微弯双眼,洪知秀的笑带着调皮:“可以猜猜看呢?”

“诶噫,这个不用猜了吧,我觉得就是海归派啊~”金珉奎笃定。

“不是哦,”洪知秀笑得很开心,“我是美国人,在洛杉矶出生,是美籍韩裔~”

 

【演播室】

Dino:“啊,所以净汉才说知秀分手后说回去就回去,也基本不出现?”

夫胜宽:“嗯,知秀也有说过他刚来的时候连韩语都只会听说不会读写。”

Vernon:“洛杉矶跟首尔……有快十七个小时的时差吧?”

文俊辉:“阻碍重重啊。”

 

“啊?居然,”金珉奎真的有点震惊,手中刀叉碰到餐碟发出不小的动静。

“这么惊讶吗?”洪知秀看着金珉奎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放下刀叉还是该先擦干净刚才不小心推出餐碟外的食物,伸手用面前的餐巾把那块掉出来的食物包走示意侍者更换。

金珉奎露出感激的眼神:“说是洛杉矶出生……那哥是什么时候回韩国的,感觉韩语很好啊~”

“也是在洛杉矶长大的哦,回韩国的话……就一周前~”洪知秀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韩牛放进口中。

“哇,知秀哥你是天才吧?!”略显夸张的表情在金珉奎脸上完全不过份,亮晶晶的眸子里透露出的全部是真诚的夸赞。

“逗你的,”洪知秀咽下口中的食物,“这次回韩国确实是在一周前。但我大概三年前来韩国待了有两年左右。”

“什么嘛,”金珉奎表情变换很快,霎时间就气鼓鼓的,但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那,哥跟你的‘X’交往就是……”

“是的,就是在那个时候。说起这个,”洪知秀转问金珉奎,“珉奎想说说在这里发生的故事吗?”

“跟我的‘X’吗,”金珉奎顿了下,意识到洪知秀可能不太想讲自己的事,爽快把话题接到自己身上,“其实说起来很简单的,是我完完全全靠自己挣到第一桶金之后,作为庆祝邀请‘X’来的餐厅~”

 

【后采】

金珉奎:“我算是自己在创业吧,从大二开始,因为家里没有从事这方面的亲人所以也帮不到什么忙,学的专业也不完全是这方面的,其实非常辛苦。”

金珉奎:“途中遇到过很大的挫折,几乎就跨不过去要放弃那种,认识‘X’也差不多在那个时候。”

金珉奎:“那个时候真的很狼狈……或者怎么说,孤立无援?但是‘X’帮助了那样的我。”

金珉奎:“所以赚到钱之后,除了给父母亲人买礼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X’分享,好好感谢我的‘X’~”

金珉奎:“虽然他总说那没什么,但哪怕到现在,想起来对‘X’也还是非常感谢。”

 

洪知秀:“跟珉奎的‘X’对话的时候,我问过这家店的回忆是什么,对方的回答让我印象很深刻,他说‘是对珉奎而言很有意义的事情’。”

洪知秀:“虽然从珉奎的表述上看事实也是这样,但明明能从当时的对话里感受到珉奎的‘X’对他还有留恋,这种类似旁观者的回答却又多少带着已经抽身的冷漠,有点矛盾。”

 

“珉奎很厉害啊,白手起家?”洪知秀真心夸奖。

“嗯,”金珉奎开朗地点点头,“我也觉得。”

“那,珉奎只跟‘X’来过这里吗?”洪知秀问道。

“啊,那倒不是,”闲聊间午餐已近尾声,金珉奎小心叉起一块千层柠檬挞,“有跟朋友推荐过这家店,偶尔在附近工作或者聊事情什么的也会过来。”

 

【后采】

洪知秀:“珉奎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人,看起来有些小孩心性,但其实很成熟,跟他的‘X’说得一模一样。”

洪知秀:“所以想到了那个问题,问出来的答案却跟我心里预设的不太一样。”

Q:“你的预设答案是什么?”

洪知秀摇摇头没有回答:“只能说,我大概理解了珉奎的‘X’。”

 

【演播室】

夫胜宽:“之前被知勋举起顺荣的事情震惊到忘记说,现在被知秀提醒了……”

夫胜宽:“我们这是个单纯的恋综没错吧?”

李道兼不解地看向夫胜宽,其他三人也多少带着点疑惑。

夫胜宽:“你们不想知道知勋跟顺荣后来有没有打赌赌注是什么吗?”

夫胜宽接着输出:“净汉和知秀两个人动不动就‘猜猜看’‘直接说没意思’之类的我们就忍了,为什么这种可以放出来的内容要剪掉啊?!”

 

“唔……”一片黑暗的权顺荣房间里传出声响,宿醉的权顺荣在被子里挣扎,身体碰到跟被子纠结一团的外套后似乎被扎到一样扭了下腰坐起身,眼睛肿到分不清到底有没有睁开。

手摸到外套里扎人的东西,是一个方形小盒子。权顺荣盯着看了半晌,突然“嗷呜”一声栽倒在被子里,声音透着满满的懊悔。

 

(镜头闪回)

(权顺荣的筷子伸到炒年糕上时被李知勋制止,权顺荣懵懵地看着李知勋噘嘴表示委屈:“难道因为是知勋点的,就不让我吃吗?”)

(李知勋要拿过酒瓶,酒瓶却被权顺荣牢牢攥住,伸出一根手指在李知勋面前左右摇摆:“不可以抢我的酒哦~我还可以喝嘿嘿!知勋还没说为什么不让我吃炒年糕!”)

(权顺荣喝完最后一杯酒,迷蒙着眼睛看李知勋:“哇,知勋你变红了诶,嘿嘿~”)

(天旋地转,权顺荣被李知勋抗在肩膀上,耳边是李知勋带着淡淡怒气的声音:“给我老实点。”)

 

捂着脸重新坐起,权顺荣双手搓搓脸又挪到头发上,把本来就睡到飞起的头发薅得更加乱七八糟。

 

【后采】

权顺荣:“一睁眼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搞砸了。”

权顺荣挠头:“本来还给知勋准备了一个感谢礼物的,结果因为我喝多了……啊,真的是……”

Q:“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

权顺荣:“我是一高兴就容易喝多的类型,昨天不是跟知勋讨论到彼此的工作吗,没想到知勋居然是我特别喜欢的音乐制作人Woozi,真的很激动!”

权顺荣又激动起来:“Woozi算是我最喜欢的音乐制作人了,居然跟我同岁,虽然在这里认识多少有些尴尬,但真的太惊喜了!”

 

【演播室】

原本憋不住笑权顺荣出糗的五个人中有四个因突然爆出的李知勋的身份瞠目结舌,只有文俊辉一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Dino:“我没听错吧,权顺荣刚刚说李知勋是谁?”

夫胜宽:“是Woozi啊Woozi,从不露面但名曲超多的音乐制作人Woozi!”

Vernon:“晕,想到了知勋可能是同行但没想到居然是大前辈!”

“我也很喜欢听他写的歌,宇宙工厂出品每首必听,《怎样的未来》刚出来的时候几乎每晚循环,”李道兼也很激动,看着还是有点疑惑的文俊辉,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狂拍旁边的夫胜宽,“快快快,名曲太多了我一时间居然想不出名字,你快给俊哥介绍一下。”

“我理解了我理解了,”文俊辉举手投降,“我也听过他的歌,是都很好听。”

 

磨磨蹭蹭洗漱完已经快下午三点了,权顺荣拿着方形盒子来到一楼,李知勋正捧着碗凉面“呼啦呼啦”吃。

“醒了?本来还想说等吃完去看看你有没有事的,”李知勋淡定嗦完碗里最后一口凉面,“有凉面,吃吗?”

权顺荣僵在楼梯口不往前走,脸上表情纠结:“Woozi啊……昨晚……”

又给自己盛了碗凉面,李知勋皱眉:“叫我知勋就行,还是你也希望我叫你……Hoshi?”

 

【演播室】

目瞪口呆的这次变成Dino一个人,文俊辉感受到瞪视往Vernon那边贴了贴。

Dino开口有点咬牙切齿:“权顺荣、是、Hoshi?”

“是啊,”文俊辉脑袋点得像被人拨过的弹簧娃娃,“我看你刚才帮我转移话题,以为你认出来了啊……”

Dino:“我认出什么啊,三次公司邀约他帮忙编舞我都正好出国了,demo不是帽子就是口罩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啊!”

李道兼:“诶?我以为我也会知道顺荣是谁的,所以Hoshi,是谁?”

Dino:“业内很著名的舞者,有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叫‘T**** S*****(3)’,我一直觉得他的编舞漂亮又利落,把美感、力量和技巧融合得非常优秀所以很想认识他。”

夫胜宽:“感受到Dino的愤怒了,也感受到我们彻底因为这俩人的工作跑偏了。”

 

端了碗面坐到餐桌边,权顺荣先“咕嘟咕嘟”喝掉一杯水,然后把手中攥着的小盒子递给李知勋:“那个……本来是昨晚打算作为感谢礼物给你的,不好意思啊……昨天失态了。”

“不会是想用这个抵消掉赌约吧,”李知勋挑眉,“不可以哦~”

“不是不是,赌约肯定作数的。”权顺荣连忙摆手。

 

(字幕)

(回到凌晨)

(两人猜职业时的赌约)

“那知勋猜一猜呗,我的职业。”

“现在可选范围太小了,我肯定一猜就中。”李知勋没轻易答应。

“诶噫,”权顺荣不信,“那我们打赌吧,三次之内如果知勋能猜对的话……”

“就怎样?”李知勋笑眯眯地接话。

“我一时间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就答应知勋一件事怎么样?”权顺荣小脸皱巴巴的,真的努力思考后说道。

“我能让你做什么啊,”李知勋吐槽一句还是答应了,“那我开始猜了。”

“那知勋要是输了呢?”权顺荣急急忙忙问道。

摇摇头,李知勋胜券在握:“我不会输的~”

“首先,你会跳舞对吧,这个年龄基本上先排除练习生。”李知勋手撑着下巴。

没想到李知勋一语中的,权顺荣明显有点虚:“也有三十岁的练习生吧……”

李知勋没接话,兀自说着:“根据我的经验,也基本不是歌手或者idol,那么只剩下舞者了,你是Dancer吧?”

“啊……猜对了,我是舞者来着,怎么能猜得这么准啊。”权顺荣有点闷闷不乐。

“我正好认识几个舞者,你们手上有同样位置的茧。”李知勋视线落在权顺荣的手上。

“啊,很丑吧,”权顺荣握拳,“可是知勋认识舞者的话,是什么工作呢?怎么凭借经验知道我不会是籍籍无名的小艺人呢?”

“完全不会,这些茧难道不是你们的勋章吗,”李知勋言辞诚恳。

“至于为什么能凭经验知道,”李知勋又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知勋,艺名Woozi,是一名音乐制作人。”

“天啊!!!知勋你居然就是制作人Woozi,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权顺荣一嗓子嚎得周边的人都看过来。

李知勋缩了缩身子对他翻白眼:“小声点。怎么这么激动。”

权顺荣小小声,伸手想握住李知勋的手,也没在意李知勋挣脱笔出剪刀手型:“Woozi先生,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权顺荣,艺名Hoshi,是‘老虎的视线’的意思。我是你的资深粉丝。”

“真的,太喜欢你的歌了!”权顺荣星星眼。

 

【后采】

Q:“跟顺荣的第一次约会,有想到‘X’吗?”

李知勋显而易见的有些无语:“当然有。从出发到刚落座的时候脑子里都是‘X’,最后也是。”

Q:“那么期间呢?”

揉了揉眉头,李知勋无奈:“坦白说,从我们互相告知职业的那一刻开始,被权顺荣吵得没机会想过去。太神奇了这个人。”

“记忆当然是不可能被覆盖的,”李知勋强调,“但确实产生了新的,相比日久年深积攒的温馨回忆完全不一样的记忆。”

 

【演播室】

夫胜宽啼笑皆非:“这个记忆确实太不一样了。”

文俊辉若有所思:“知勋意外地很能管住顺荣啊……”

Vernon转头看他:“哥的意思是……”

文俊辉摇摇头:“没什么,你们觉不觉得这两个人在红棚子里的氛围都轻松了很多?”

李道兼:“可能是因为都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吧。首先两个人面对陌生人都有点不适应。再者,不说顺荣,从知勋这几天透露出的话语里也能感受到他的迷茫,两个人一个是想要跟‘X’复合,一个是想要找到答案去定义跟‘X’的感情,所以这几天多少都有点拘着。”

Dino:“确实,除去早出晚归那几个,他俩跟别人的交流时间也算比较少的,而且基本没有主动交流的意愿。”

夫胜宽:“虽然没想到是两个人都熟悉的地点,但误打误撞也是一种缘分吧。”

 

午饭吃完,金珉奎神神秘秘地开车带洪知秀去了另一个地方,车停下后洪知秀欲言又止,终于在两人站在一家陶艺馆门口时忍不住了:“珉奎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嗯?什么意思,”金珉奎不解,接着恍然大悟,“不会吧……这么巧吗?!”

洪知秀略一思索反应过来:“你跟我的‘X’……问了我的爱好?”

“是的,他说是陶艺之类的手工,我就在餐厅周边找了,这家是看起来环境最好的,评价也不错,”金珉奎撅嘴不太高兴,“怎么偏偏选中了同一家。”

看着洪知秀的神情,原本还在不满的金珉奎又变得有些抱歉:“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他,我是在说我自己,应该提前确认一下的,我现在换一家吧。”

“为这种事情说什么对不起啊,珉奎明明很用心,”洪知秀笑着安抚金珉奎,“我只是有点惊讶。”

金珉奎还有点忐忑:“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洪知秀拍拍金珉奎的肩膀,“走吧~”

 

说是陶艺馆,其实内部划成三块分明的区域,从左到右依次是拉胚区,休憩区和展览区。休憩区提供小食和饮料,但只有用一次性吸管杯装的饮料可以送到拉胚区。

金珉奎和洪知秀坐定后发现洪知秀看着休憩区吧台里忙碌的女人,有点奇怪:“怎么了,那个人你认识嘛?”

“那是老板吗?”洪知秀问。

“我也不知道啊,”第一次来的金珉奎无奈,“我去问问吧。”

长腿几步迈去迈回,金珉奎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份饮料单:“我问过了,是老板,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我去点。”

没得到洪知秀的回应,金珉奎低头看去发现对方在发呆,点了点洪知秀的肩膀,金珉奎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洪知秀摇摇头,“之前来的时候,老板不是这位来着。”

“哦哦,可能有什么变动吧。要喝点什么吗?”金珉奎意识到什么,转换了话题。

“渴了再点吧,珉奎是第一次尝试陶艺吗,想做什么?碗是最简单的。”洪知秀接过饮料单放中间。

金珉奎斗志昂扬:“不要最简单的,我手很巧的,要做花瓶。”

“噗,”洪知秀笑出声,“好好好,我拭目以待~”

 

【演播室】

李道兼:“珉奎跟知秀有另一种相配的感觉呢~”

文俊辉:“明明只有两岁的年龄差,知秀刚才也说过珉奎其实很成熟,但刚才几个场景还是有浓浓的年下感~”

夫胜宽:“似乎好心办坏事的珉奎,温柔宽慰的知秀~”

Dino:“活泼积极的珉奎,耐心鼓励的知秀?”

Vernon:“从外貌上看两人也是不一般的相配吧。”

李道兼点头:“嗯嗯,虽然知秀和净汉的外貌也很相配,但感觉非常不一样。毕竟珉奎和净汉的外貌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啊~”

 

金珉奎确实没有夸大其词,即便是一次也没尝试过的陶艺他也能有样学样地开泥、拉高,用准确的力道和手型变化出想要的器形,虽然是比较简单不需要修型的花瓶,但也得到了陶艺师的称赞,洪知秀也接连夸了两句。

两人手中的花瓶都渐渐成型,洪知秀无意识咬了咬下唇开口:“可以再问一个,你向我‘X’的提问吗?”

“可以啊 ,我想想,我问的基本都是你的喜好什么的。啊,有一个,”金珉奎有些忿忿,“哥的‘X’真的有点奇怪吧,我问他你喜欢什么颜色,他先回答我红色,又回答我松树的绿色,是不是故意的啊?”

“不瞒你说,因为这个答案,我差点都不敢相信他跟我说你喜欢陶艺是真的。”金珉奎嘟嘟囔囔地抱怨。

洪知秀循着答案回想到什么,哑然失笑:“其实他没说错。”

“嗯嗯,至少陶艺是真的嘛~”金珉奎不计较。

 

又认真学习制作了好一会儿,左右扭扭脖子,金珉奎有些累,视线落到饮料单上:“花草果茶……这是什么,看名字什么都有,好奇怪啊。”

“哦?听起来还不错。”洪知秀闻声一顿,接着平淡地接话。

“或许……哥的‘X’……”金珉奎犹豫着,还是问出来了。

“嗯,他每次来都会点,要试试吗?”

明明是洪知秀先提出的,等金珉奎真的叫来服务员他又犹豫了,金珉奎看出来后礼貌地让服务员稍等一下:“哥真的想喝这个吗?”

洪知秀明显是纠结的,手无意识扶着泥胚导致花瓶有点歪都没发现。

金珉奎等不到回应下意识想挠脑袋,意识到满手泥后停住动作决定自作主张下单:“想买就买啊,我其实不太懂,”他招呼服务员,“您好,这边要两杯花草果茶,谢谢~”

“啊,哥,你的泥胚歪了!”金珉奎看着洪知秀手里的宽径花瓶有被歪成细脖子的风险,忍不住出声提醒。

“谢谢你。”洪知秀说着调整辘轳车转速,慢慢扶正自己手里的泥胚。

 

【后采】

洪知秀:“不止是对珉奎让我救回泥胚的谢谢吧,如果是我自己,应该没办法去点同样的饮品。”

洪知秀:“应该就……不会走进来吧。”

 

金珉奎:“还是有点担心,知秀哥看起来实在太心不在焉了……如果让他想起伤心的事情,绝对不是我的本意。原本只是觉得中午是我定的餐厅,下午应该按照他的喜好去做一些事才这样安排的……哎……”

 

【演播室】

夫胜宽:“哎,偏偏。”

Dino:“偏偏选中的就是知秀和净汉常去的店啊。”

李道兼:“珉奎真的很用心了,但是这个结果……好像有种命运感。”

 

花草果茶很快上来了,服务员贴心地帮忙插好吸管。金珉奎爽快地喝了两口:“哇,味道很清爽,挺好喝的诶。”

“以前……不是这个味道的……”洪知秀呢喃一句,仔细去看饮料单上花草果茶的配料。

金珉奎没听真切刚要问,偏门传来一声招呼,“注意哈,别磕着。”金珉奎循声望去,一个青年男人正指挥着两个打工生小心翼翼地搬着两盒东西。

“咦,”旁边的洪知秀一声惊奇,“这不是之前的老板吗?”

“哈?”金珉奎也跟着惊奇。

说来也巧,男人抬头正好看向两人的方向,皱眉思索片刻,神情变得欣喜,手上劳保纱手套还没摘就走到洪知秀旁边:“或许……您是?真的好久没来啦!”

“您还记得我?”洪知秀停止辘轳车,看起来有些开心。

“当然记得啦,后来您为什么就不来了?倒是那位……啊,这位是?”男人看着金珉奎。

“我是知秀哥的朋友,”金珉奎的花瓶做得差不多了,也停止了辘轳车接话。他看看洪知秀,又看看那个男人,指着洪知秀车上没完全救回来明显还有点歪脖子的花瓶,“我先送去素烧,你们聊~”

“你们……”男人显然跟洪知秀之前是比较熟的关系。

“就是朋友,净汉没跟你说我后来回美国了吗,”洪知秀简单擦拭着手上的泥,“怎么一段时间没来,这家店的老板都换人啦?”

“当当当当~”男人摘下左手手套,无名指有一枚刻着暗纹的精致素圈婚戒,“我结婚啦,我老婆确实也是老板没错啊~”

“倒是你,”男人看金珉奎走过来,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啦?”

洪知秀笑笑岔开话题:“恭喜你结婚啊~”

 

【后采】

洪知秀:“之前老板明明说自己是母胎单身来着,我才离开韩国多久,就已经结婚了。”

洪知秀:“净汉每次来都要点,点了喝两口就撒娇说奇怪不想喝了要我喝完的饮品也没变,只是换掉几个原来可能不适合的配料,就变得更好喝了。”

洪知秀:“原本还在记忆里的那个奇怪味道,喝完今天这杯之后好像被覆盖了。一杯饮料的时间而已,我甚至没办法再回想起那个奇怪的味道到底是怎样的。”

洪知秀:“所有人、事、物,好像都在往前走,惴惴不安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的,原来是我自己。”

 

【演播室】

夫胜宽:“我有点难受,感觉心里好闷。”

李道兼:“今天心情真的在大起大落……”

夫胜宽:“看电视剧电影什么的虽然也会有沉浸进去的时候,结束后好歹能告诉自己那是假的。看着出演者真实的挣扎和迷茫,心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一上一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Dino:“连我都在心痛的话,出演者里会有人后悔来参加这个节目吗?”

Vernon:“无法覆盖的回忆……就是因为彼此之间有这样的回忆,才会同意来这里强行获得一次再相遇的机会吧?如果这样就后悔,难道不是会一辈子被困在回忆里?”

文俊辉:“希望这一次的再相遇,能让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吧。”




 

 


注(1):おまかせ,音Omakase,是お任せする的略称。有“让人看着办”的意思。在日本,当客人不知道吃什么或者不知道店家有什么拿手菜,就可以对店家说这句话,让店家自己决定上什么。后来演化成无菜单,由主厨根据当令食材,决定当日的菜品及价格的就餐形式。现在各国餐厅比如韩国韩牛餐厅、中国私房菜餐厅之类的也会有这样的就餐形式。

注(2):Beflique是韩国真实存在的韩牛Omakase店,营业时间是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本文套用了店名、餐饮业态和部分店内装修。

注(3):有广告嫌疑,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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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卓党八百年更新一次软件,发现我之前无法查看的通知是大家送的粮票。

虽然不知道乐乎搞这个是要干吗,但在此统一感谢狗勾很困、赫海一生推、c、云翎、霁月、cc、小哥哥就要和小哥哥在一起、HongTammy 、橙子酱赠送的粮票。

每一条评论我都有认真仔细看完,但因为综艺题材的限制,大部分评论回复就有剧透风险,所以基本都没有回复,希望大家不要因此失望。

非常期待评论区大家对“每一期节目”的评价与反馈~也感谢大家对我现生忙碌导致更新时间不能说到做到的理解。


P.S.李知勋是真的可以举起权顺荣。

 


多萝西娅
我就是没法活在一个合上盖子的浩...

我就是没法活在一个合上盖子的浩瀚的垃圾桶里。

我就是没法活在一个合上盖子的浩瀚的垃圾桶里。

柒尺
“我无法和写诗的男人交往 他们...

“我无法和写诗的男人交往

他们的活

都太烂,却不愿意承认”


《俗人》


诗人的圆桌上

他们让我写一首诗

不用于调情——路过超市时再买个套

也不夸耀自己空空的大脑

脑髓被挖去,骨骼是上好的容器

词语单薄得像空气

挤压,再填入几个就要炸开

像被吹起来的套,孩子们用它作水球

再做气球——可真是下流


隔壁的人搭上我的肩膀

神经失常地笑,用不着害怕

因为他们都喝醉了,懒得评价

一个又一个酒嗝冒出

鼓起的青筋像被误食的菜虫

我猜想它是否会流出——白色

粘稠的体液。他们这副模样

可看不出来是诗人

和大街上游荡的孤魂野鬼一模一样


身上的红衣是前年的款式......

“我无法和写诗的男人交往

他们的活

都太烂,却不愿意承认”


《俗人》


诗人的圆桌上

他们让我写一首诗

不用于调情——路过超市时再买个套

也不夸耀自己空空的大脑

脑髓被挖去,骨骼是上好的容器

词语单薄得像空气

挤压,再填入几个就要炸开

像被吹起来的套,孩子们用它作水球

再做气球——可真是下流


隔壁的人搭上我的肩膀

神经失常地笑,用不着害怕

因为他们都喝醉了,懒得评价

一个又一个酒嗝冒出

鼓起的青筋像被误食的菜虫

我猜想它是否会流出——白色

粘稠的体液。他们这副模样

可看不出来是诗人

和大街上游荡的孤魂野鬼一模一样


身上的红衣是前年的款式,俗套

你要穿白色

像一朵芳香的小雏菊,女诗人都这副模样

再来一首打油诗

多读一本前人的诗集,顺着他们的脚印不紧不慢

不慌不忙向前走——天才也不另外

可是,天才

是那泥地里翻滚的鸭子吗

还是等待着潲水的猪 不肯翻动身子

我想他们的头脑,一定很灵活


付了钱

再把一个个醉鬼抬上出租车

他们还嚷着让我写诗

像没有和女人上 | 床成功的男人

脑袋很聪明,写的诗都一流棒——用于调情


我无法和写诗的男人交往

他们的活

都太烂,却不愿意承认


毕竟

我只是一位不会写诗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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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法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想想,你究竟为这个孩子付出了多少


在这个孩子身上,他的母亲贡献了什么呢?

她贡献了她近乎一半的生命力

她贡献了她的细胞、她的成熟、她的智慧、她的力量

而他的父亲贡献了什么呢?

他贡献了他体内几千亿分之一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想想,你有没有决心成为一位父亲


在这个孩子身上,他的母亲贡献了什么呢?

她贡献了让一个生命从无到有的全部的时间

她贡献了她的神经、她的美丽、她的灵性、她的勇气

而他的父亲贡献了什么呢?

他贡献了他生命中几千亿分之一的时刻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想想,你有没有资格成为一位父亲......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想想,你究竟为这个孩子付出了多少


在这个孩子身上,他的母亲贡献了什么呢?

她贡献了她近乎一半的生命力

她贡献了她的细胞、她的成熟、她的智慧、她的力量

而他的父亲贡献了什么呢?

他贡献了他体内几千亿分之一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想想,你有没有决心成为一位父亲


在这个孩子身上,他的母亲贡献了什么呢?

她贡献了让一个生命从无到有的全部的时间

她贡献了她的神经、她的美丽、她的灵性、她的勇气

而他的父亲贡献了什么呢?

他贡献了他生命中几千亿分之一的时刻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想想,你有没有资格成为一位父亲


在这个孩子身上,他的母亲贡献了什么呢?

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他的母亲贡献了她一生中所能经历的最为恐怖的痛苦与脆弱

而他的父亲贡献了什么呢?

他的父亲所贡献的,也许是他一生中最为难捱的焦虑与忧心,却也远远达不到他的母亲所贡献的痛楚的几千亿分之一


受精,产卵,孵化,育雏

交配,增生,分娩,化育

繁殖与生衍的旋梯间

母体生机的流失是永痕的伤痛

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他的母亲贡献了她所有成型的器官为那个即将诞生的生命做给养

而他的父亲所贡献的,仅仅来自那一瞬间的爆发和这个社会共同的产出

他的父亲,并没有一个与他紧紧相连的器官

或许在他诞生的那一天,三双相连的手上,才是不需要依靠器官就能紧紧相连的见证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想想,你凭什么能为你的孩子冠上代表一个宗族的姓氏

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们,同时受教于父亲与母亲

而他们之中,却鲜少有人保留了代表母亲的符号

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们,与母亲同时经历了最大的痛苦

在他们的姓名中,母亲却难见了踪影

仅仅是因为,过去的烙印从未在人们脑海中淡化

父为光,母为影

从来如此,多么悲哀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想想,你有没有资格被称作父亲

这个世界上的父亲,有的站在钢筋上,有的被立在麦田上,有的趴在金银上,有的被刻在石壁上

他们无疑是存在过的,却并非都能被称作父亲

一个父亲,应该疼惜他的孩子的母亲

一个父亲,应该教导他的孩子敬爱他的母亲

一个父亲,应该与他的孩子一起保护好他的孩子的母亲

而不是用拳头代替语言,用背叛代替孤寂,用冷漠代替柔情,用分离代替温和,用爱情掩盖罪恶,用本性掩盖不忠,用忙碌掩盖慢待,用结局掩盖悲剧


不要总是执着于成为一个父亲

先想想,你有没有理解什么是父亲

父亲,是母亲的伴侣,是生命的上一代,同时也是生命更上一代的结果

一个父亲,在成为父亲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抛弃他作为上一代的孩子的身份

一个父亲,要顶天立地,要铜皮铁骨,要成为一座钢盾,要成为一柄利刃,要做他的伴侣的支持者,要做他的孩子的引领者,要做一个社会中的标杆

这个世界上的父亲,其实和母亲一样,要贡献出无数的力量给他的孩子,只是同母亲相比,他们真正贡献出的大多数时候远远不够

可纵使人卑微如草芥,纵使人稀松如尘埃,纵使父亲所经历的一生中,苦痛远远不如母亲所经历过的

侮辱,指摘,蔑视,轻慢

他们也是生命必不可少的过程,生命不可或缺的参与者

纵使父亲,许多已经恶劣如魔鬼

依旧在生命中被需要

因为生命与生命,需要相遇

相遇之后,一切才从无到有

相遇之后,生命才得以降生

阿荷

权超丨穿越太平洋

现背 4k+ 短打完结

时间就是近期 灵感源自权突然回国

许久不见的 没说破的 暧昧期 权超


本合集内所有现背可视作同一时空

相关直接前篇→:权超丨月色,玫瑰与你

其它系列:

权超丨松露盐        

权超丨情侣过于黏糊的困扰

权超丨草莓

权超丨草莓熟了

权超丨面膜掉地上了

权超丨FaceTime注意事项

本篇时间线为两人在一起之前,紧接《月色》篇


其实最开始想写个隔离期日常…但一落笔这个文字啊他就不受我控制宛如脱缰的野马飞奔出...

现背 4k+ 短打完结

时间就是近期 灵感源自权突然回国

许久不见的 没说破的 暧昧期 权超


本合集内所有现背可视作同一时空

相关直接前篇→:权超丨月色,玫瑰与你

其它系列:

权超丨松露盐        

权超丨情侣过于黏糊的困扰

权超丨草莓

权超丨草莓熟了

权超丨面膜掉地上了

权超丨FaceTime注意事项

本篇时间线为两人在一起之前,紧接《月色》篇


其实最开始想写个隔离期日常…但一落笔这个文字啊他就不受我控制宛如脱缰的野马飞奔出去了…

我还特地问了权删掉的微博都说了点啥(好单纯的隔离日常…基本都在说吃吃住住几点到上海这类的事情)但结果并没用上,叹气。

有时间再搞一下隔离期的废话文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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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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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

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被蛊到的别扭超鹅出没。

或许被我写的过于别扭了,感觉没有月色篇自然……

ooc警告也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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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要赶在张超生日前回来也就是几周后的事儿。

金圣权原本就打算回国,三月初说好要给人过生日,只是一连买了几回机票却一再被通知取消,这才耽搁了下来。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叫张超知道了,就索性跑来劝他,说回国不在一时,这情况真不必勉强。

金公子听话,想想也就算了。他甚至连花都悄悄订好了,只是瞒着在北京的张超,打算等生日那天托别人的手送去,勉强也算是个惊喜。

可接下去的事态发展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想。

世界各国的疫情眼瞧着都不乐观,整座地球仿佛瞬间就只剩下中国是那艘可以避难的诺亚方舟,航班票价一路水涨船高,限制飞行,限制入境,处处都蔓延着焦灼的气氛。一面是愈发严重的疾病,一面是心上人近在眼前的生日,金圣权左思右想,终究还是咬咬牙,给自己全副武装收拾出个行李箱,辗转托人买到机票,毅然决然踏上了回国的路。

 

确认付款出票已是凌晨,在朋友圈简简单单发了个“上海见”金圣权就转头又去查询国内的隔离守则。电脑屏幕上的中文界面他一目十行的扫去,冷不丁的,键盘边的手机就在午夜唱起了歌。

微信电话来自国内,iPhone桌面跳动着张超的姓名。

“……怎么给你买到票的!”

电话一接通,张超的语气就又惊又快地砸过来。他甚少这样语气,待人说话总是温和有礼,除了在哥哥们面前偶尔皮得欠揍外,大部分时候都是超越年纪的成熟稳重。照顾弟弟,对待朋友,在师长面前恭恭敬敬,在自己面前也很少把话说的这么没头没尾。

金圣权一听见他声音就安心了,叹了口气,着急上火了半夜的眉头都松开不少。金公子伸手摸了一把显示屏的待机键,整个画面都迅速陷入黑暗,窗外夜色深沉,灯火稀疏,只能隐隐约约在屏幕里看见他自己的脸。

“嗯~就是买到了呗。”

金圣权语气一如既往慵懒,说这航班麻烦得很,可也实在没得挑,毕竟国际航班就剩下那么几个,临时买票的价格又高得厉害,换做平时我肯定不能这么折腾自己——但这不是没得选嘛。

张超还没从他要回国的消息中缓过神来,金圣权甚至可以脑补出对方严肃的表情。

“太危险了,”张超说,“你一路上要接触多少人,机场,候机室,安检,海关……”他呻吟一声,大约是扶住了额头,声音模糊地在电话那头喊说金圣权你真的太危险了你到底图什么啊!

“不是说了乖乖呆在家里哪都不去吗?”如果可以,张超的语气现在已然是要殴打他了。

金圣权不想叫人担心,干脆顾左右而言他。

“这不是惦记你那顿饭嘛。”他说。

张超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噎了一噎,“…那你也不能赶着这时候回来,一顿饭算什么,等你之后回来几顿都有,你这时候回来你……”

也实在是骂无可骂了,小张总最后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是那两句。

 

金公子眷恋这种裹着烦躁外壳的关心,听了好一会儿,才蛇打七寸地开了口,“超儿不希望我回来吗?我真的可以赶在隔离结束的时候陪你过生日呢。”

一击毙命,当场阵亡。

张超盯着桌上的手机,金圣权的头像被锁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框子里,但他的声音和话却通过耳机巨细无遗地涌入自己耳中。留洋派的少爷唱歌好听,说话咬字更是别有一番韵味,张超第一次在台下听人唱歌时就被蛊到过,只是当时他还抱着赏鉴与学习的心态,完全没想过后来的某一天,金圣权会用这个声音跟自己调笑谈情。

“……你胡说啥呢。”

张超顿了两秒才缓过来,意识到自己先前说的那一大堆早就过了界。

普通朋友哪里会这样,他朋友圈也不止金圣权一个人在海外生活读书,回来的有,没回来的也有,打算回来的却还没买到票的——譬如黄子弘凡——依然是大把的有。可刷着刷着,猛然刷到金圣权一年更新没几次的朋友圈发了条“上海见”,他当场就傻了,想也不想地一个语音甩过来,说了一长串本不该由他说的话。

“我就是担心,国际航班输入性病例太多了,你可能本来没事儿,但你坐个飞机就……”他还没说完就赶紧自己打断自己的话,呸呸呸几下,叹气道,“……算了,我还是别乌鸦嘴了,你都决定要回来了,我操心个什么劲儿啊。”

小张总的郁卒溢于言表,金圣权闻言却没忍住发笑。

“别啊,我可高兴你操心我了。”金圣权背靠着软椅,伸了个懒腰,自然而然地发出一声呻吟,“嗯……超儿,我特别高兴。”

张超的电话对他来说惊喜多过其它,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总是你撩我一下,我拨你一拨的处着,金圣权一面记挂着当初散场时的那个吻没解释,有些烦脑,一面又觉得张超对他也不算无意,心中蠢蠢欲动,两厢加起来,对号称纽约蛊王的金公子来说,不可不谓是甜蜜的折磨。

自然,一干知情人士只会说他们做作矫情,可这当中的细节究竟如何,也就只有二位当事人才知道。

张超憋了半天,然后才说,你别想太多,如果今天在朋友圈发回来消息的人是黄子,我也会一个电话甩过去掐着他的脖子问他咋想的。

金圣权笑吟吟地应好,明知此时此地把话题往回扯是心虚的证明,还是不忍戳穿,毕竟有些话当面讲才有意思,隔着太平洋和时差,看不见摸不着,说多了也没劲儿,还不如不说,给皮薄的大鹅留点儿颜面,省的挂了他电话,到时候还不愿意见他。

那可真真是得不偿失。

“黄子也准备回国呢,就是机票一直没定好。”

张超说我知道,前几天我们那个1975的小群里全都是黄子弘凡的语音哭麦,他还叫我们跟他连麦,最后梁朋杰陪着孩子玩了俩钟头。

“孩子想玩你又不能不让。”张超老大哥模式地吐槽。

金圣权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给代入进去。

“那孩子想回国你也不能不让啊,毕竟外头也很危险,国内还有人等他呢。”

张超顿了顿,“…你家里人应该挺想你的吧。”

金圣权不否认这点,他说是,然后又说但我爸妈年纪也不小了,没打算让他们来回折腾,我一个人就能把路上的事儿都打发干净,反正我在上海还租着房子,到时候回国也不怕没地方去。

“我刚查了下,从上海去北京还是蛮方便的,到时候我再买张机票就行。”金圣权笑着给人下套,“超儿你可要记得来接我,咱们还得一起吃饭呢。”

 

只是一顿口头约定的饭,至于这么反复提醒吗?

张超听金圣权在短短几分钟里强调了两回要找他吃饭,心里终于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他清楚得很,金圣权回国并不是专程为他,不过是世界范围内的疾病影响太大,而亲朋好友又诸多催促,金公子这才绞尽脑汁买了票匆匆飞抵上海。

他原也不在乎这些,但可能就是情绪到了的那一刻,任你是大罗神仙也要钻牛角尖。

于是自小成熟稳重的人突然别扭地思考,要不然干脆还是算了吧,本来交通就够麻烦的了,何必还要折腾大少爷,让对方在隔离期一结束就立即转飞北京。

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麻烦,太麻烦了。

 

“要不然。”

张超才开头说了三个字,就觉得对面气息一顿,安静到诡异。他后知后觉自己此刻仿佛是在金圣权的好脾气上走钢丝,摇摇欲坠,又见不得底。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收回来也不像个样子,所以小张总只能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硬着头皮说下去。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等情况好一点了,我去上海找你。”他说完金圣权还是不接茬,张超只好努力补全后半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

“你到上海得隔离十四天呢,来北京太赶了……”

金圣权不说话,过了几秒才很轻地在电话那头叹气。

叹息声轻飘飘如鸟羽落地,也像是谁漫不经心地搔动了谁脑子里的那根弦。

张超抿了抿嘴唇,只等金圣权开口说话。

金圣权叹完气说,超儿,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还是装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呀,我要是不为了赶你的生日,我至于买最快回来的飞机吗,这可是连中转在内足足二十四小时的航班——我图什么啊我。

留洋的少爷声音懒懒,话里却带着点埋怨他不够知情识趣的味道。张超被这么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也不是滋味,张口就要拿出自己的超级逻辑进行反驳。

“我这是从事实出发考虑好不好。”

“事实就是,我想给你过生日。”

金圣权回得也很顺溜,一开口把他接下去的后路都给尽数堵死。纽约蛊王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哪儿哪儿都考虑的周全,既让人无法抵抗,又让人无法拒绝,除了乖乖接受,似乎也没有别的选项。

张超觉得自己今天就是来踩坑的,而金圣权就是那挖坑的。

“超儿,你好好地别扭什么啊?”金圣权也不明白,索性就思忖着抛了个直球过来,“我们不都说好的吗,我几个礼拜前就给你打电话了,你忘了?忘了我给你回忆回忆……”

张超说我没忘,我就是……

就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张超两手捧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看着金圣权的头像缩在四四方方的小框子里,那张艺术照看着他,而他也看着艺术照里的金圣权。

“我就是觉得太麻烦了。”他最后这样说道。

他太怕给人添麻烦了。

从小做好孩子一路到大,张超自问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没让父母操过心,没让师长愁过容,二十多岁了除了突发奇想要学声乐这件事外,他甚至做什么决定家里人都不会过问,就是因为他太让大家放心了。张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养成这样的性格,或许是父母从他记事起就忙忙碌碌,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主动去减少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金圣权却带着那份特地给他带的早饭,堂而皇之地闯进了他的世界,并且摆出姿态来说,你看,我不怕麻烦。

张超不确定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所以他只会在关键时刻用理智阻止自己,对金圣权说“这太麻烦了”。

 

金圣权听完他说的就开始笑,嘴上调侃,说你当时发短信让我给你带早饭的时候怎么就不嫌麻烦了,现在知道麻烦是不是晚了点,我这人平生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麻烦。

远在美国的男人抬眼望见窗外夜色悠然,声音里也裹上一层蜜糖似的柔软,脱口而出的话情不自禁就多了几分暧昧。

“我不麻烦——我做喜欢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觉得麻烦?就好像,你会觉得唱歌麻烦吗?”

当然不会。张超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

金圣权不等张超回答,因为他清楚这道题只会有一个答案,所以他径自说了下去。

“喜欢的事情不会觉得麻烦,我很乐意,乐意之至。”

 

纽约的深夜,北京的午后。

西五区的灯火,东八区的阳光。

跨越时间和空间,跨越一整个太平洋,张超真的觉得金圣权实在是太蛊了。

怎么能有人这样呢?明明什么话都不肯说清楚,但又仿佛每个字都在和他说实话。金圣权说月色,是含蓄的喜欢;说玫瑰,是热烈的喜欢;说约了吃饭就一定要在生日时和你吃饭,是直白又执拗的喜欢;说喜欢的事情从不怕麻烦,是坦率又认真的喜欢。

金圣权从来没有直说过“喜欢”二字,可张超这段时间却仿佛听够了前面二十余年都没听到过的喜欢。

小张总这时候才真的发现,他好像有些栽了。

 

那天晚上的通话他们都记不太清楚是怎么结束的了,反正几日后金圣权便包袱款款地拖着行李箱奔赴机场。同期回国的人大多是留学生,金公子夹在一群年纪轻轻的少男少女中显得格外突出,只是他自己并未觉得有什么,他一心想念着还在国内等他的人,心中雀跃,无法言说。

预定好的玫瑰和蛋糕都有了用途,再平庸的礼物到了合适的时机也会恰到好处,这次他终于不必再假手他人,也能亲自奉上那些东西,然后笑吟吟地和人说一句生日快乐,吹一次长大的蜡烛。

金圣权当然高兴,高兴地连轴转了二十四个小时的航班,也不觉得有多疲惫。

 

飞机从太平洋上空划过,蓝天留下一道明晰的白影,时间日升月落地过了整整一天一夜,航班终于落地浦东,让辗转回国的游子们感受到了祖国母亲的气息。

金圣权在飞机滑行的时候打开手机,延迟了几秒的网络让消息爆炸输入他的微信。最置顶的对话框上写的是张超的名字,现在这个被金公子私心加上可爱emoji的名字后面,多了个红色的小气泡。

有新消息。

 

超儿:落地报平安。

 

一如他当初提前离开梅溪湖,在抵达大洋彼岸时收到的那样。

金圣权用中指推了推些许下滑的眼镜,又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在上海深夜的寒风中给人回消息。只是这一次,他不是骤然离去,而是乘风归来。

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和张超说。

 

圣权:平安~

超儿:平安就好

超儿:我在北京等你

 

金圣权在月色里无声地笑起来,说,好。

 

fin

 

此文起因自然是那个突然回国的权。

本来我真的很认真在搞联文啊我写的很认真然后我突然刷到他已经人到上海的消息(震撼我全家,权哥真行动派,我感觉我前天才听说他要回来今天就人在国内了)

怎么办呢…蛊王按头叫我写…(bushi)

因为看见权微博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所以临时打开文档速打也晚了……就写到现在才差不多修完。啊,凑合看吧…

修文的时候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把超鹅写的这么别扭,最后还是这样写了出来,因为从我个人角度我能理解“一瞬间的牛角尖”这种情况,他应该会很快想通,但不妨碍他情绪混乱的时候有点儿想不通。

最后补一句,这个时期应该是权超互相都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但是比起权哥的热情奔放(?)超鹅可能没这么确定。

毕竟在我的文里恋爱前二位一直异地……没把握也可以理解。

好了,我废话太多了…就酱紫吧

有问题的留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