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赛提】永不干涸的爱意
产粮了,提前入股,先造谣一手他们两个关系匪浅喜欢两个大耳朵贴贴!✧*。٩(ˊᗜˋ*)و✧*。
希望你能喜欢这篇文。
雨林总是充满着危险。
野兽的吼叫,蝉虫的低吟,杀人的藤蔓,致死的毒液——提纳里像往常一样,独自巡逻,他得提前在这些动植物出没的地点做好标记,免得某些因为好奇心而丧命的旅者就此遇难。
“别动。”
提纳里的耳朵竖立起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有人了?他都不曾注意。他举起双手,缓缓起身,脚底微微发力,转身踢了出去。耳上的金饰作响,他几乎是瞬间唤出弓箭,瞄准了那个人的头。
“......赛诺?”...
产粮了,提前入股,先造谣一手他们两个关系匪浅喜欢两个大耳朵贴贴!✧*。٩(ˊᗜˋ*)و✧*。
希望你能喜欢这篇文。
雨林总是充满着危险。
野兽的吼叫,蝉虫的低吟,杀人的藤蔓,致死的毒液——提纳里像往常一样,独自巡逻,他得提前在这些动植物出没的地点做好标记,免得某些因为好奇心而丧命的旅者就此遇难。
“别动。”
提纳里的耳朵竖立起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有人了?他都不曾注意。他举起双手,缓缓起身,脚底微微发力,转身踢了出去。耳上的金饰作响,他几乎是瞬间唤出弓箭,瞄准了那个人的头。
“......赛诺?”
赛诺侧身躲开,并抓住了提纳里的手。他将兜帽拉下,露出一头柔顺的白长发。
“是我,这就是雨林巡林官对待旅者的态度吗?”
“谁叫你不好好讲话,”提纳里将弓收回去,“踢你一脚都算你活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赛诺,嗯,刚刚应该没有伤到他。和从教令院出来后没什么两样,只是比之前稍稍长了个,稚气还未完全褪去。
“找我什么事?”
“这个孩子。”赛诺叫了一下柯莱,一个小女孩,抓着他的黑色袍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提纳里。
“你要我收养她?”
“嗯。”
“不干,”提纳里抱着双臂,表情严肃起来,“雨林里不比其他地方安全,送她去主城,或者教令院。”
“特殊情况,拜托了。”
提纳里看着赛诺,赛诺很少会向他提出什么要求,罕见的,这位已经有了一定声望的大风纪官,拜托他做点事。
他又将目光转向柯莱。瘦弱的身躯,手上缠着绷带,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赛诺在路上怎么对她的?提纳里正在心里痛斥他的老友不会带孩子时,柯莱抬起了头。几乎是对上眼的那一刻,她又把头埋了回去。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提纳里不由想起了他在书上看到的花,名为鸢尾,有着深紫的令人着迷的颜色。这种植物在须弥并不常见,它代表着浓浓的思念。
提纳里蹲下身子,柯莱闭上了眼,她有些害怕,急于躲避。意外的,一只温暖的手轻抚她的发丝。柯莱这才想起,那段可怕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这是第二次,有人愿意这么亲昵地靠近她。
“你的眼睛很好看。”提纳里说道。
这位对植物颇有研究的学者,会苛刻地指责一些学术上的问题,会认真教育误闯雨林的莽士,唯独对自然,怀着一颗崇敬的心。他会救助过往行人,会仔细照顾每株植物,同样的,他会喜欢每一个自然孕育的生命。
赛诺知道,他的老友,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所以,你是同意收养她了?”赛诺试探性地问。
“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为什么她不能进教令院?”
提纳里对着赛诺,他从未说起过赛诺的眼睛其实也很好看,与沙漠里珍贵的红宝石不同,他的眼睛似乎还要透彻。这双眼睛和他的主人一样,神秘又难以揣测,赛诺从不轻易对别人说起什么。提纳里不觉得赛诺会向他透露,但他还是问了。
过了好一会,赛诺回答他,“因为这孩子体内封印着邪祟,她现在回不去。”
提纳里耳朵动了动,似乎没料到他会回答他的问题。
久久的沉默,但赛诺坚信提纳里会同意的。
提纳里转过身,向雨林深处走去。留下赛诺和柯莱两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喂食人草吗?”
赛诺拉着柯莱跟了上去。这是他们别离后的第一次见面,当然,不会是最后一次。
再次见面,是在沙漠和雨林的交界处。
赛诺依旧穿着自己那套黑色的披风,胡狼头饰很惹人耳目。反倒是提纳里,一身白色的袍子将自己耳朵隐藏隐藏起来。
提纳里需要一些沙漠边缘的草籽作报告,而赛诺则是出来陪他,顺便防止周围的雇佣兵以及遗迹猎者对他造成伤害。
“我不会有事的,”提纳里将草籽收进自己的包里,“要知道弓箭手的臂力不比枪兵差。”
说完提纳里将自己的袍子撩开,露出被衣服勾勒出的手臂。赛诺当然不会忘记,这个人在教令院时对他大打出手,只是因为自己偷袭了一下他的尾巴。
想想还是有些后怕,赛诺瑟缩地想。
“我知道,万一人多了你也不好应付,到时候你可以先跑,我去挡......”
话还没说完,提纳里便用手捂住他的嘴,朝他瞪了一眼,“不要什么不吉利的话都往外蹦。”
隔着手套,赛诺也能感受到眼前人的温度。提纳里的手套是根据自身设计的,手心部分却和狐狸一样做了橘黄的肉垫。很可爱,想摸摸。
赛诺这么想的,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握住提纳里的手,将另一只手伸出来,摆在提纳里面前,示意他把手放上来。
“......你没事吧?”
“没有。”
“那你把手伸出来干什么?”
“......”
你真的感觉不到吗?感觉不到我内心所想吗?赛诺内心想,他失落地把手放下去。提纳里看着,如果赛诺有尾巴,现在一定是下垂的。
提纳里起身,伸手朝向赛诺,“这里的采集好了,走吧,下一个地方。”他微微侧过头去,眼睛不敢直视他。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因为提纳里的耳朵和尾巴被袍子给遮住,赛诺判断不出他的真实心情。
但他毫不犹豫地抓住提纳里的手。他们并没有放开,两个人就这么牵着在边沿走了一路。赛诺悄悄朝提纳里那看了一眼,将手握得更紧了,提纳里并没有说什么,赛诺熟悉他,这是他默认了。
想到这,他嘴角微微扬起。
“有空一起打牌吗?”
“七圣召唤?”
“嗯,我发现一个新玩法。”
“可以啊。”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似乎时光倒退,他们又回到了在教令院的那个时候,他们没有天各一方,没有整天因为各自的事情奔忙。似乎还是那个一起走在过道上的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你那边的政客应该管的很严吧。”
“嗯,那些老家伙甚至把我的典藏牌套给藏起来了,我翻了一屋子都没找到。”想起这个就来气。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提纳里捂住嘴笑,赛诺看着他的白色袍子剧烈抖动,不难想象袍子下的尾巴肯定在高速打转。
赛诺心情变好,他没有和提纳里说,虽然自己的卡牌被收走了,但是提纳里给自己的笔记本还留着,装在一个小盒子里被他小心翼翼地收好,藏在他的橱柜里。这是他的七圣召唤牌都没有的待遇。
哪有人笔记本不拿出来写的?赛诺就是,他没有把它当做一本本子,而是远方的思念。笔记上存留着淡淡的花香,赛诺跟着提纳里学过一阵子的植物学,那是爱丽丝。
雨林里没有这种花,它代表着——思念。
赛诺的眸子暗了下去。
忽的,一支箭矢划破长空。耳廓狐的听觉本就灵敏,提纳里赶忙拉过赛诺。不偏不倚,刚好插在离他脚趾旁的黄沙上。
“小心!”
赛诺将提纳里护在身后,长枪手的敏锐让他自然而然地提高警惕,“我们中了埋伏。”
赛诺捏紧长枪,雷元素在手中凝聚,把迎面而来的飞箭劈得粉碎。提纳里唤出弓箭,凝成的花箭朝对面射去。
四五人将他们围住。他们两个的活动范围逐渐变小,两个人不禁背靠着背。
“来自沙漠的雇佣兵。”
“为什么?”赛诺捏起拳头,红色的眸子犹如狩猎者捕食猎物的情形,血液在流动。
“对不起了,有人高价买你们的命。”
“你知道如果雨林和沙漠真的发动战争会发生什么吧?”提纳里一边说着,眼神示意赛诺看向一旁的冲天藤,赛诺会意。
“我们不在乎,有钱就是我们的主顾。”为首的男人抽出长刀,向提纳里冲去。赛诺挡下,用力将刀挑开,提纳里趁机一脚踢中他的腹部,赛诺借力将雷元素汇聚在长枪上,然后投掷出去。
“快走。”
提纳里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下意识往雨林跑去,无暇顾及他的背后。一声闷哼,他知道赛诺可能体力不支了,一人对付那么多,但是他绝对信任能将自己身后交出去。
“赛诺,闪开!”
提纳里硬生生调转方向,携带着草元素的箭矢裹挟着风,尖头如绽开的花朵,向敌人冲去。赛诺快速附身,扫腿突破包围,卷起黄沙,又抓住提纳里的手跑起来。
“还有多远?”
“跑进雨林深处,跑远点!”
“追!快点!”
提纳里身为巡林官,对雨林的了解可比门外汉强太多了,他迅速将袍子脱下,挂在分叉的树枝上,从包里取出识种心雷扔了出去。赛诺还没回过神来但下意识地捂住提纳里的耳朵。
他闭上眼,做好了巨大爆破声刺穿耳膜的准备。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赛诺睁开眼看着提纳里,提纳里示意他朝藤蔓那看去。由于手雷在一瞬间放出的元素,导致视野模糊,雇佣兵为了看清前方不得不砍下藤蔓。感受到敌意的藤蔓开始自主攻击,不一会便把他们缠起。
“各位先生,脑子充血的感觉好受吗?”提纳里走了出去,赛诺跟了上去,没想到踩到了棕根。一阵天旋地转,他能感觉自己的一只脚裸被抓起,袍子往下荡挡住了他的脸。
“为什么你也这么——”傻。
提纳里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笑得喘不过气了。
“帮我,我感觉有些晕了。”赛诺将袍子撩开,看见提纳里捂着嘴偷笑,颇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好吧他本来就是。他尝试晃动身体,没想到藤蔓缠得更紧了,于是赛诺目光向提纳里求助。
“好好好,你先不要乱动,”提纳里慢慢抚上藤蔓,“原谅他的无礼,可以吗?”
眼前的提纳里,是赛诺从未见过的。他将头贴着藤蔓,一只手抚摸着,似乎在安慰这些被入侵者吓坏的生命。提纳里的耳朵微微颤动,风穿过林间,轻轻拨弄着他的金色耳饰,他不会畏惧雨林。藤蔓渐渐褪去,赛诺抓住最后一刻稳稳落地。
“那些人怎么办?”
“嗯,他们估计晕了过去,”提纳里看向赛诺,“大风纪官没有好好听我讲过的课吗?这些植物也是......还有......”
才没有,赛诺心想,只是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人身上罢了。提纳里说话时,耳朵会一动一动的,尾巴也是,有些慵懒地摇晃着。
“喂,你有听我在讲什么吗?”
“嗯。”赛诺点点头。
“那被食人草缠上缠上应该怎么办?”
“额,跑?”
提纳里一脸复杂看着他,果然,这家伙什么也没听进去。只要不发出声响,食人草是不会动的。他在雨林兜兜转转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算了,先把他们搬走吧。”提纳里扫了一眼晕在地上的人,又要加班干体力活了。他拖拽着两人的后衣领,赛诺也同样,直到走回沙漠交界处。
“交给你了,大风纪官。”提纳里特意加重了后四个字,他凑近赛诺,赛诺拉下帽子,挡住自己的脸。
“嗯,那我先走了。”
“你不是出任务来的吗?”提纳里说 “我可不相信那些政客会这么轻易放你出来。”
“没那个必要。”那些老家伙的话自己什么时候听过。况且以目前两地的形势,想要缓和关系真是太难了。
赛诺踩在黄沙上,细沙托起他的脚掌,他朝提纳里挥了挥手,将四五个人用藤蔓绑一块,准备拖着离开。
“等等!”
赛诺转身,就看见一东西朝他飞来。他下意识接住。张开手掌一看,一只小小的哨子正躺在他的手心,通身银色,很普通的哨子。
“下次再来雨林遇到棘手的问题就吹哨子,我会赶来的。”
提纳里微笑着说。赛诺将哨子收进口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沙漠吹响,你会听见吗?
远在沙漠的渺渺声音,会踏过黄沙,越过溪流,传入你的耳里吗?
“提纳里,沙漠和雨林,能共存吗?”
“你知道的,白色与黑色之间没有灰色地带。”
界限分明。
赛诺看着提纳里的眼睛。或许说他才是最希望两地能放下隔阂的人吧,提纳里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沙漠和雨林,你很难想象金色的细沙与翠绿的草木融合在一起的样子,而这正好全盛满在一个少年的眼里。
生在沙漠的耳廓狐又为什么执着于雨林呢?
“你不擅长说谎。”
“谁知道呢?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吧。”
你期待着,我心亦期待着。赛诺扬起嘴角,转身离开。
赛诺赶回沙漠后,将雇佣兵移交,再跑回去交代任务。赛诺任务一向完成出色,当那些老家伙们向他问起有没有雨林使者的赠物时,他摇了摇头。
确实没有雨林使者的赠物,仅仅有远方朋友给的一只小小哨子,于他的私欲,这个哨子不应该被打上政治的标签。
他简单糊弄了一下,便回到了房间。
通过落地窗远眺,广袤的沙漠映入眼帘,往上看去,夜色如同巨大的帷幕一样,绣着成千上万的星星,盖在提瓦特上。所幸他们看到的还是同一片星空。
赛诺吹响了哨子。在静谧的夜色中,它发出鸟儿一般的清脆叫声,穿过黄沙,不知去向。果然,不是在雨林就不行吗。
赛诺站在窗前,他居然还期待着提纳里能赶过来,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他把哨子攥在手里,等了好一会。
直到从远处也传来悠悠的哨声,和他吹响的如出一辙。沙漠没有高山,没有回音,赛诺知道,他的通讯越过了沙漠传到了巡林官那。
他将哨子挂在脖颈处,便上床睡去。
须弥人大多不会做梦。久违地,他做了一个梦。
他看见提纳里身处沙漠的漩涡中,那是流沙,极强的吸力使他不得动弹。赛诺将自己的手奋力伸过去,却径直穿过。
他碰不到。
赛诺猛地回头。提纳里现在只是到小腿这,他唤出弓箭,箭矢卡在了石头缝里。由于刚才的动作,他已经没入流沙里一大截。他死命抓住长绳,动作渐渐变慢,将自己身上的行李全给扔了下去,然后匍匐在地,摸索着前进。黄沙漫进他的衣袖,提纳里伸出脖子拼命呼吸,动作轻缓,头部向上仰。
而赛诺,他什么也做不了。
提纳里终于爬了出来,他没有马上躺下呼吸,而是加快脚步,跑到石头处,取下箭矢。他没有留恋他的行李,甚至没有看一眼,便匆匆跑开了。
狼狈吗?弱小吗?不,提纳里仅仅靠着他自己。他不是温室里娇弱的小花,而是亮出锋芒的短刃。嘲笑,谩骂,甚至是刻薄的眼神,辛辣的讽刺,他都不会在意。
同样身处洪波中,飘飘摇摇,像直行的猫儿一样,得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前行。因为这就是他们。
赛诺自嘲,自己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会受伤?担心他承受不住流言蜚语?若不努力,怕是有一天会追不上他的脚步。
是细雨落在沙漠的声音,无声地掉落,赛诺静静看着渐渐被模糊了的人影,直到完全消失。
沙漠罕见地下了一场雨。
雨林的夜晚总是吵闹的,并不是所有生物都选择在夜晚沉寂。提纳里把枕头靠在背后,手里拿着一本植物图鉴,借着台灯散发的微弱灯光,与脑中的印象对照。
离上次见面过去了两个月吧,提纳里的生活还是那样,偶尔能听见很细微的哨声,他总是会回应般的吹响。站在高处,声音会传的更远吗?提纳里总是这样想,他好像有意识无意识地靠近沙漠边缘,或者攀上大树。
似乎,好久没了见了。
提纳里漫不经心地翻开下一页,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咚咚,咚咚。
提纳里顺着声音向外望去,没有人。他又把注意力放回书本上。咚咚,咚咚......他终于把书本合上,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月光泻下像无色的溪流窜进他的窗台。
“赛诺。”提纳里试着叫了一下他。
不到一会,赛诺便出来了,只不过是倒着的。他双腿挂在树枝上,兜帽上的胡狼耳朵自然垂下,银色的长发如卷动的瀑布倾泻而下。提纳里毫无预兆地坠进他的红瞳。
“祝【枣椰】都好。”
提纳里想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赛诺原本还担心他没听懂,紧绷的身体在他笑出声的一刻放下戒备。
“晚上好,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吗?”
“没有,只是想来见你。”
提纳里并不惊讶,他询问赛诺是否要进来坐坐,赛诺翻身坐在树杈上,又跳到窗台上,一只手扶着窗沿。
“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不会是夜光版的七圣召唤卡牌吧?”提纳里打趣他,赛诺陪着他笑,食指放在嘴角处,示意这是个秘密。
神差鬼使的,提纳里抓住了赛诺伸出来的手,他事后才想起可以从正门出去,没有理由陪赛诺胡闹,但是他就是那么做了。月光下的阿努比斯,根本无法拒绝。
两个人来到溪流处,赛诺让提纳里闭上眼。当他睁开眼,便是点点萤火。它们在黑夜中扇动翅翼,发出微弱的光芒。
萤火虫在雨林的夏夜很常见,提纳里将双手张开,一只萤火落在他的指尖,又盘旋着离开,他看向赛诺:他将四五只圈在手心,捧到自己眼前,又放开,像荧绿的细沙,被风一点点卷起。
“好看吗?”
“嗯。”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多年前在教院令的舞会。他们两个没有参加,而是一起窝在楼阁打牌。这听起来很幼稚,但当时他们就是这样的,相对坐着,盘起双腿,将牌放好,打了整整一个晚上,直至东方破晓,阳光透在两个少年已熟睡的脸庞上。
“你也想起了吧?”
“你指的是舞会吗?”
“要不补完吧。”
赛诺将手伸过去,慢慢俯下身子,谦卑地邀请对方。
“事先说明,我对跳舞一窍不通。”
提纳里将手放在赛诺手上,赛诺将他拉过。
“好巧,我也是。”
赛诺数着拍子,一二三,一二三,提纳里跟着赛诺的节奏往前踏出,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提纳里马上调整过来,赛诺反应慢了半拍,又踩在了提纳里脚上。两个人互相嘲笑对方拙劣的舞技,或许在这之前要找妮露报个班才好。
左,右,右,左,两个人的腿缠绕在一起,双双失去平衡,摔落在湖里。扑通——是溅起水花的声音,或者有别的。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提纳里的耳朵耷拉下来,赛诺将帽子拉下来,完全露出了他的头发。
“看起来你也不怎么样嘛。”
“明明是你先踩的。”
似乎都忘了,他们还坐在水中,两个人都像落汤鸡那样狼狈,他们将水泼向对方,打趣对方幼稚的行为,却不想自己也是这样。
“那再来一次?”赛诺提出。
“你还想被我踩?”
“那你踩着我脚好了,”赛诺站起来,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滑落,“耳廓狐不会很重吧。”
提纳里挑眉,握住他的手起来。
“到时候别喊疼。”
提纳里将自己的圆头靴脱下,摆在一边。踏在草坪上,脚底痒痒的。他踮起脚尖,迈出一步。赛诺扶住他腰身,防止他倒下。
“那开始了。”
赛诺将脚抬起,他们的头发随着摆动幅度而贴在一起,提纳里感觉赛诺的长发滑进他的脖颈。因为是踩着的,他不能做很复杂的动作,他们两个只是沿着空地在那转圈。
没有人数着拍子,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配合对方动作。没有鲜花没有音乐,只有满天萤火萦绕在周围,湖面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因为水鸟的展翅,泛着微波,影子在水中彼此纠缠。赛诺可能会俯下身子,两个人的头会越靠越近,提纳里可能会攀上他的脖子,像自然的吊兰一样,将重量托在他身上。两人可能呼吸加重,不自觉红了脸然后再双双放开手,最后倒在草地上望着星空。
当然,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对视着,笑了起来。
夏天的萤火,潺潺的溪流,林间的鸟鸣,笨拙的舞步,两个懵懂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会,也许很久了,他们对视着,放开了彼此。在脱手的一刹那,两个人耳根都染上了可疑的绯红。
提纳里将鞋子穿回去,整理了一下衣着,准备回去了。打打闹闹也该结束了,不然明天顶着个黑眼圈柯莱可能又会担心的。
这并不是个浪漫的收尾。
“回去了,谢谢你带我来这。”
“不客气。”
赛诺想着,提纳里在雨林待久了,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没见过呢?是真心喜欢还是客套式的安慰呢?他有点在意,不,他很在意。
“提纳里。”
“嗯?”
少年微微侧过头,耳朵随之摆动,他的尾巴摇了摇,仿佛整个夏日最美好的精灵。
“下次来沙漠玩吗?”
提纳里停下了动作,他笑着问,“那么沙漠里有什么好玩的呢?”
赛诺支吾着答不上来。满天的黄沙,巡逻的机械,被风力侵蚀的岩石,陈旧古老的宫殿,悬倒的金字塔......这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枣椰,我可以带你去吃。”
他想半天只能想到这一样甜食。
“仅仅这样?要知道耳廓狐可是很挑的,需要充足的阳光,温暖的环境,以及水源。”
他骗人,赛诺心想,明明耳廓狐是从沙漠赶来的,哪会挑剔什么极端的气候。当然,赛诺没有说出口。
“还有我。”
赛诺和他对视,沙漠不可能像雨林一样,开出满山的花,也不会有天降的甘霖,但不可否认,你能在沙漠听到水声,他充斥着一个人的内心,永不干涸。
提纳里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他拭去眼角的生理泪水,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这就够了,下个月我会请三天的假,来沙漠找你的。”
“现在,和我回家吧。”
ptsd ?
*摸一段
他开始浑身颤抖,不可自控地。
身影被路灯拉的老长,不像人的影子。
他脸上有着白日从未见过的惶恐,一种言语道不出的悲痛被摔成碎片洒在他的面庞。
光影洒落着,太宰治瞥见泛红眼角处不时闪亮一刻的荧光,眼泪?他在心底思索着,在短暂的一刻无法猜出中岛敦为何会深夜现身于此。
少年的眼眸也是碎裂的,像一汪清水凝冰碎成渣滓。
他眼眸恍惚着映出太宰治的身影,于是一瞬碎片凝着聚在一起,光亮撺掇着他迈步前来。
太宰治停下步,他还是惯性双手插在风衣口袋,迈出的步在看到少年跌撞着向自己冲来时收回立定,可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妙,太宰治看着眼眸登时睁大面容失去表情的少年,着实摸不着头脑。
“敦...
*摸一段
他开始浑身颤抖,不可自控地。
身影被路灯拉的老长,不像人的影子。
他脸上有着白日从未见过的惶恐,一种言语道不出的悲痛被摔成碎片洒在他的面庞。
光影洒落着,太宰治瞥见泛红眼角处不时闪亮一刻的荧光,眼泪?他在心底思索着,在短暂的一刻无法猜出中岛敦为何会深夜现身于此。
少年的眼眸也是碎裂的,像一汪清水凝冰碎成渣滓。
他眼眸恍惚着映出太宰治的身影,于是一瞬碎片凝着聚在一起,光亮撺掇着他迈步前来。
太宰治停下步,他还是惯性双手插在风衣口袋,迈出的步在看到少年跌撞着向自己冲来时收回立定,可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妙,太宰治看着眼眸登时睁大面容失去表情的少年,着实摸不着头脑。
“敦君…?”他试着开口。
像一发炮弹,极富有冲击力,中岛敦把自己砸进太宰治的胸膛,硬邦邦的,太宰治不知道他疼不疼,总归他自己是疼的,于是没忍住呲牙咧嘴。
一时道不明是被额头撞的疼还是鼻梁重重磕到,太宰治没掩饰着嘶了一声倒吸完一口气后中岛敦也没像平日那般忐忑着退后半步摆手结巴着说抱歉。
有点不对劲,太宰治后知后觉想。
他朝他伸出手,五指收拢,抓了个紧,不罢休,于是臂弯上扬,没留力,两臂笼紧,死死箍着,还不够,总之像个深海里快溺死的家伙抓着最后一点生机,使出全力去抓紧他。
太宰治半点没防备,一直被桎梏地死紧,他勒得他喘不过气,有些费力,太宰治便扬着首,起码保证呼吸顺畅,他的双臂还插在衣兜,此刻却被迫着在强硬力道下保持一种有长期疼痛感的姿势后凹,真的疼,不太好忍,太宰治又想,但第一时间没挣扎。
原先是敏锐感知到中岛敦态度不对,眼下是遭了难确切因着疼痛感知到不对,太宰治本能皱眉音调却带着些安抚意味,他出声,循着平日的语调问询着:“…敦君?怎么…”
呼吸暂且通畅不受阻,于是太宰治适应后便垂首去试图看清中岛敦埋在自己胸膛隐起来的面容,少年臂弯因为加持着过度的力量而颤着,颤抖的微弱幅度引得太宰治被后凹着的臂弯也泛着不停息的痛楚,可青年面色平静着,只因着不适微皱了一些眉,他垂首问询,没说完,话至一半被迫打断 。
中岛敦连牙齿都在打着颤,瞳孔溃散着,被某种恐惧支配着,他箍紧着太宰治,用肢体锁着这个人一时无法动弹,他的脸埋在太宰治胸膛,太宰治感知到贴近自己的这个人浑身颤抖。可他垂首,太宰治的某种气息便忽地凑近了些,青年话语吐露的热气随着那道声音呢喃出的名讳一起,导火索一般,理智轰地被点燃。
——炸了。
像狼崽子发了狠,攻势汹涌,中岛敦箍着太宰治借疼痛感不让他后退,半身却又前倾着去靠近,他微踮着脚不断逼近着,带着某股疯狂的架势试图拉扯着太宰治一起癫乱神经。
他狠狠撞上来,牙磕在嘴唇,出了血,咸腥味泛滥起来,没撞对,他急促地转首寻角度,开始撕咬,上下齿咬合,尖锐一端刺在先前撞出来的伤口,太宰治吃痛,本能后缩,可这一缩又像是点燃了什么炸药桶,再不顾仅存理性,中岛敦颤着以更大的力道去箍紧太宰治,不正常的受力方式引得太宰治双肩一时无法使力,连着手臂都像是彻底废掉般无法作用。
……
“…请不要死…”
气息不稳却又急促说完这句话后,瞳孔涣散,中岛敦浑身陡然失力栽到太宰治身上,没什么支力点,他下颚一开始抵着太宰治肩窝,然后在重力下被拉扯着坠落,太宰治双臂发麻,一时也止不住他下滑的趋势,下意识顺着对方滑落的速度,太宰治下蹲着神色有些复杂地看自己臂弯撑着的彻底昏过去的中岛敦。
恢复一定知觉后,太宰治伸手碰了下嘴唇,咬的可真是狠,他吸了一口气,带着点小报复的心理松了手看着中岛敦没有支持物后直直栽到地上。
——但是,为什么敦君会半夜像这样失了理性一般来寻他?
他是遇见了什么?又受了什么刺激?
死?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还有先前那副模样,倒好像是真的见证了他的死亡一般,可明明加布的事件也早就过去许久,这次的【死亡】又是什么为导火索?还是说原先岛屿的那次濒死依旧残留了些阴影?
可分明那次之后太宰治也没去阻碍这家伙长达半月之久寻着机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时不时还要转过来看自己一眼安心后才去办公,太宰治放纵似的任由他去用自己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确认“太宰治确实活着”这个事实,确也有一定效果,起码半月后再看不下去的国木田翻着白眼提溜中岛敦的衣领催他去做任务别在太宰身后晃悠时,少年踌躇片刻还是依着前辈的指令单独去做了任务。
虽说任务中途还是难耐着抓着手机看通讯录那串号码眉头皱得死紧纠结要不要打电话,还好在拨通前就先收到了来自“太宰治”无聊解闷打来的电话,前辈慢悠悠躺在沙发上随口胡纠说着打发时间的话,吊儿郎当的话却无声息安抚着仅仅因为三小时未见而无法专注办公的后辈。
——他听见自己挂断之前电话那边传来的,如释重负一般,却又压抑着的松气声。
中岛敦的“太宰死亡ptsd”症状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始消失恢复最开始两人的相处模式,拜他所赐那几个月太宰治经常挂在嘴上的自杀也被迫减少了频率,倒不是太宰治向往死亡的热情被消减,只是后辈的反应着实强烈,连着敏感程度也一下翻了好几倍。
——总之太宰治是不愿再心血来潮入个水然后中途被中岛敦化作白虎咬着衣领瞳孔锁紧直直循着味道冲到侦探社跑到与谢野晶子面前。
虎的耳立着去侧听太宰治缓慢的心跳,鼻耸着去嗅医师的味道,它的四肢迅猛有力踩在地面上不断重复着跳跃,太宰治被他叼着衣领难耐着身体跟着跳跃而不断起伏,他试图和失了理智的白虎沟通,风声赫赫中到底放弃挣扎,虎的喘息急促,气息温热扑打在青年后颈,太宰治在等待时机伸手去触碰白虎解除月下兽时还在心底嘀咕,也不知道敦君是怎么练出来的,到这地步还记得只叼衣领尽力不碰到他的身体以免异能被无效化……不过被这么一直叼着很难受啦,于是太宰治在虎变换呼吸的一瞬伸长手去触碰,他触到白虎的柔软毛发,下一瞬蓝光乍现中岛敦在前冲的惯性下狠狠栽到太宰治怀里。
少年缩紧着瞳没待几秒就抬着头慌乱着叫“太宰先生…!”话至一半被太宰伸出手拍了拍头安抚道“好好,敦君,我还活着呢”,中岛敦失力般喘着气歇息时脑袋还杂乱着缓不过来,一时涣散着眸试图理清思绪,手底却还不受控死死抓着太宰治风衣一角,太宰治倒是终于从手忙脚乱中疲惫松一口气,下一瞬作为人肉垫子来止住两人冲势的疼痛开始密密麻麻顺着神经脉络传到大脑,太宰治本能就要嘶一声却又硬是咬着牙没出声,他目光无意识晃在粗喘着气还拗不过理智的中岛敦身上,心累地想还是姑且在这一段时间减少娱乐吧,要是每次都这样砸上一次,他的身子骨可受不住——
思绪回拢,太宰治活动了半天肩胛骨才缓过来那份疼痛,他伸出右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目光落在月色下中岛敦泛白的脸上。
他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整张脸上充斥着一种惶恐难安的心绪,真是个头疼的孩子,太宰治想,他蹲下身细细端详了少年的脸色,带着某种不爽伸出手不算温柔地抹了抹皱起来的眉,又顿了顿,随后认命般伸出手抓起中岛敦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寻好支力点后太宰治猛然一使力把昏迷过去的中岛敦压在自己身上,旋即脚步沉稳走在夜里昏黄的路灯下 向着侦探社员工宿舍的方向走去。
“姑且看在前辈的份上不让你睡在大马路上……嘶。”
太宰治这样想着,下意识伸出舌舔了一下嘴角,带着点郁闷,太宰治翻着白眼磨了磨牙,余光瞥了一眼睡得死沉的中岛敦,他的气息温热吐在太宰治肩颈一侧,太宰治没来由想起白虎叼着他衣领时那急促的喘息。
……算了,剩下的明天再找他算账。
不让敦君你愧疚地主动帮我写十分报告我可不罢休,太宰治想。
俗流
她喜欢吃橘子,讨厌苦瓜,讨厌芹菜,她觉得香蕉很腻,习惯把刀切蒜末时切到最细。
她练钢琴,但不喜欢钢琴,是母亲逼她学的,希望她长大后优雅又美丽。
她从小就是尖子生,从小就身体不好。
我是她的青梅。
她病了。
这是个毫无波折的故事,没有情节,没有奇迹,没有出人意料。
即使她向来痴恋奇迹。
我们是一个泥潭里打滚的交情,父母是旧识,两位女士同时怀孕,约定好如果孩子是一男一女就订下娃娃亲。
可惜是两个女孩。
娃娃亲这件事是母亲后来与我讲的,我不以为意,这都...
她喜欢吃橘子,讨厌苦瓜,讨厌芹菜,她觉得香蕉很腻,习惯把刀切蒜末时切到最细。
她练钢琴,但不喜欢钢琴,是母亲逼她学的,希望她长大后优雅又美丽。
她从小就是尖子生,从小就身体不好。
我是她的青梅。
她病了。
这是个毫无波折的故事,没有情节,没有奇迹,没有出人意料。
即使她向来痴恋奇迹。
我们是一个泥潭里打滚的交情,父母是旧识,两位女士同时怀孕,约定好如果孩子是一男一女就订下娃娃亲。
可惜是两个女孩。
娃娃亲这件事是母亲后来与我讲的,我不以为意,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哪还有娃娃亲这样迂腐陈旧的说法。
再说到她。
小学时她隔三差五地生一场小病,初中时开始偶尔缺课,她虽然学习好,却也不是什么天才,于是成绩在一次次缺课中一落千丈。
我帮她补笔记,我的字很潦草,但我愿意为了她写得工整一点,下课后再简略地誊写到我的书上。为了给她讲题,我开始聚精会神地听每一节课。
她住院时白天看书,晚上等着我给她讲课,我好像突然就多出了一份使命,因为有人在等着我。
其实最开始她也玩手机,青少年都喜欢这个。时间一长,手机也变得无聊了,手指在主屏幕上划来划去,不知道该点开哪个软件。
于是她开始看书。
什么书都看,很杂,世界名著,烂俗小说。我替她借书,从图书馆的“A”列借到了“K”列,一本一本的书挨着挨着地借,连书名都不需要看。她就用这些来打发时间。
她缠着我给她画像。
我哪里有空。
我笑着回答她。
她说她要自画像,我说自己给自己画的才叫自画像,你怎么连字面意思都理解不了了。
她不管这些,她就要画像,我给她画,找不到笔,用炭笔起的草稿,断断续续地画,一天画一点。
听说心愿满足不了,人是舍不得离开的。
她还没那么脆弱,哪怕是玻璃,至少也是嵌着胶片那种。但我心里总有种强烈的不安,她好轻,一阵风虽然刮不跑,但躺在床上压出的痕迹越来越浅了。
所幸我们都考上了高中,我考得还不错,她是擦着那所高中的录取线过的,成绩出来那天我抱着她,说我们还能在一起。
高二那年她真正地,住院了。
长期地,每日在消毒水的气味里麻痹嗅觉,在生与死的交界处不断目送他人来往。
书已经借到“S”列了,我的画像还没画好,她从来不催促我,她要看她的莎士比亚。
我从来不看莎士比亚,我不听太文艺的故事,我不听悲剧,不听诗里的爱,不听对人性残忍的剖析。
“爱与炭相同。”她说。
可她不也喜欢莎士比亚,我知道的。她小时候喜欢神话故事,长大后喜欢狗血小说,就连只有灰尘没有泥土的桥外栏长了棵树也要写进日记。
她喜欢奇迹。
她昔日的长发离开她了,她变得瘦骨嶙峋,变得可怖,青春的光彩从她的身上慢慢消逝。
但我仍爱她,我仍怜惜她的昨日,我仍许愿她的明天。
她第一次进手术室时在手术室外等待的只有我和她母亲。她的母亲被生活折磨的太久,原本的小康之家在一次次高昂的治疗费用打击之下变得负债累累。在女儿进手术室那一刻,这位母亲的脸上竟然显现出一丝释然与解脱。
我们两人,一言不发。
她安全地渡了一劫。
我向学校递交了一份不上晚自习的申请,被驳回了。班主任劝我认真学习,高二很重要。
我想,这句话我从三年级就开始听了。三年级很重要,四年级很重要……高二当然重要。
但她更重要。
万幸父母理解我,在我承诺成绩不下降之后允许我再次申请不上晚自习,这次学校准许了。
我在各方的压力下力不从心,我们习惯互相寻找安慰。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说一些学校的活动,并且我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那比我呢?
她问。
她比你可爱多了。
那个女孩是受着宠爱长大的,没有经历过多大的坎坷,因而眼底总是充满阳光,幼稚天真地信任着一切。
她不一样,她太瘦了,她太苦了。
我说,那个女孩子很可爱,我说,我参加了模联,我说,明天天气预报要下雨。
她伸手,示意我别说了。
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
这样的生活太美好了,我怎么不能分给她一点。
其实我的父母前几天吵了一架,楼下邻居家里发生了命案,电梯里的灯有点闪,市立图书馆早就迁址了,我每天要坐半小时地铁去给你借书。
我本来想说我没哭的,但眼里进沙子这种借口太拙劣了,我只好说我疼哭了,因为痛经。
这个借口明明也很拙劣。
她告诉我她想种一棵树,就玫瑰好了,玫瑰好看。玫瑰长成树就不好看了,没有花的时候枝干丑的要死。她可以原谅这一点丑陋,她要玫瑰长成大树。
长成大树有什么用呢?我问她。
长成大树啊,可以在树底下看蚂蚁搬家,然后靠着树睡觉,再做个梦。
我听出来她要讲淳于棼了。
你要当太守吗?
她笑了,摇摇头说我不当太守,我没那能耐,梦里也没有。
我太了解她了,她读莎士比亚,我就算不读莎士比亚我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多愁与苦痛,都真真切切地映射在我身上。
“我也想在我短暂的时间里梦见一生。”
她想说这个。
我深深地凝视着她,我想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病床也许是上一个使用者的安息之处。
我的灵魂比我大胆,我只敢想象,像电视剧里那样拔掉输液管再偷一辆轮椅带她出去疯狂,在无人的火车轨上狂欢到明日。
我只敢想象。
我是个懦夫,怕她在半路上与我永别,最终我独自一人推着她的尸体回到她痛恨的医院。
第二次手术,第三次手术,第四次手术。
我高三了,开学考试考完去医院。
她死了。
悄无声息地。
……
我好害怕。
我在怕什么。
空气好疼。
我好委屈。
就像是我买不起的冰激凌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的床头柜,用装甜品的白色小碗装着。我只尝了一口,尝第二口时碗掉地上,摔碎了。
我甚至过了好几秒才听见碗碎掉的声音。
那幅画像还没画好,我是个伪劣画者,不照着人画不出来,哪怕有照片,角度不一样也不行,都劣质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要我给她画像。
我翻了好久找到了那副画,炭笔的痕迹早就模糊掉了。
早知道不找了。
上个周我还握着她的手,趴在她病床上哭。说我舍不得你,你别离开我。
太肉麻了,她受不了。
我希望我是个男孩子,男孩子可以娶她,我们是有娃娃亲的,我们是可以从小说着“与子偕老”长大的。
我什么也没做到,我没给她一直借到“Z”列的书,我没阻止我父母感情破裂,我没安慰她绝望的母亲,我没在楼下嘶声力竭地叫喊时报警,我没报修电梯的灯,我没和那个可爱的女孩成为朋友,我更,更没留住她。
什么都没有发生。
包括她痴恋的奇迹。
收集癖
我有个严重的收集癖。
我收藏眼睛。
我将它们称为果子。采摘下最新鲜的果子,洗干净,摆好形态,灌注福尔马林,密封在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
正面要对着我,一层一层摆着。
我在书桌前坐着,看着它们将我包围,浑身都在兴奋。
我爱极了这些果子。
它们形态各异,有惶恐的,有安然的,有不可置信的,有心如死灰的。
大小也不一样,新鲜度也不同。
我收集着,观察着,感叹着,每日都要巡视抚摸一遍。
当然,怎么采摘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最开始采摘果子,还是在我小学时。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我迟到了,当我坐下时,老师已经在点人读作文。
“我的好朋友是小月。”我的...
我有个严重的收集癖。
我收藏眼睛。
我将它们称为果子。采摘下最新鲜的果子,洗干净,摆好形态,灌注福尔马林,密封在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
正面要对着我,一层一层摆着。
我在书桌前坐着,看着它们将我包围,浑身都在兴奋。
我爱极了这些果子。
它们形态各异,有惶恐的,有安然的,有不可置信的,有心如死灰的。
大小也不一样,新鲜度也不同。
我收集着,观察着,感叹着,每日都要巡视抚摸一遍。
当然,怎么采摘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最开始采摘果子,还是在我小学时。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我迟到了,当我坐下时,老师已经在点人读作文。
“我的好朋友是小月。”我的同桌站起来,声情并茂。
“小月是我的同桌,是我的好朋友,她邀请我去她家玩。
“那是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像个猪圈。我不敢相信里面住着人。
“我进了门,有人在哭。我进去,看到小月的妈妈在拿着铁锹打她,小月在哭。
“但是小月并不生气,因为我们知道,她的爸爸失踪了,妈妈有着精神疾病。
“可是班级考试,小月还是前几名。
“小月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真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啊。”
她的作文读完了,我的书包还没塞进桌肚,呈现一种僵持状态。
老师也很激动,抹抹眼泪。
“小月,你为什么迟到呢?”
“我煮完饭,还没吃就睡着了,睡过头了。”我木然答。
老师在引诱着:“你的妈妈呢?”
“妈妈在上班,我一个人。”
老师更感动了,向大家呼吁:“大家要学习小月同学这种刻苦坚强的精神。”
下课铃响了。
老师把同桌喊出去,商议着投稿和稿费的事情。
而我在发着抖,我好意带同桌去家中,换来的就是被全班围绕注视的结果。
我向窗外望去,同桌的眼睛大大的,带着同情和得意。
我讨厌极了她的眼睛,我想挖下来。
那一天晚上我挖走了同桌的眼睛。
那是我收藏的第一双眼睛,放在最角落的盒子里。
从此,我发现我有这个本事,我可以很轻易把眼睛采摘下来。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注意眼睛。
丹凤眼,桃花眼,单眼皮,双眼皮,棕色瞳孔,黑色瞳孔,眼白比例。
每个人都不同。
我上了中学。
无所事事,我有一个精神病的母亲,我上着差劲的学校。
我对我的人生没有太大打算。
有一天,我撞到了一个男生。
说撞不太准确,是我在路中央,突然蹲下系鞋带,那个男生骑车过来,他本来应该是会撞到我的,但是他急刹车又改变了方向,导致的结果就是他连人带车摔倒了荷花池旁。
“不好意思。”我尴尬,我没有学过自行车,但我觉得有过错的应该是我。
“没事没事,是我道歉。”他扶着腰起来。
出于愧疚,我带他去了医务室,他并不是我们学校的。
是隔壁市里高中的学长,来找人打篮球。
后来他成了我男朋友。
我喜欢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真好看啊。”我赞美他,无意识舔了舔嘴唇。
“真的吗?”他很意外,“别总盯着我眼睛啦,看题啦。”
他的眼睛很圆,看起来很聪明,带着阳光和爽朗。
我的成绩进步很快,班上女生窃窃私语,说我是靠不正当的手段找人给我补习的。
我看着这群女生,很震惊自己当初怎么会选择跟她们共沉沦,怎么会屈服这样低级无趣的人生。
她们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这是我一次性采摘的数量最大的果子,一直用福尔马林泡好,放在我书桌的第一层,码的整整齐齐。
“你的小姐妹怎么不来找你了?”男朋友问我。
“她们都生病了,请假好几天了,不用管。”
“一起生病的吗?”他很惊讶。
“嗯嗯,可能是什么感染病吧。”
他看我的眼神一如既往纯真,友好。
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或者怜悯。
而是自始至终不变的阳光而真诚,上进而积极。
直到因为前路而和平分手的时候,我和他都没有爆发过大矛盾。
分手那天,我说:“我会记住你的眼睛的。”
他友好点点头,用他温和的眸子注视我,送我祝福:“祝前路美好。我也会一直看着你的。”
于是那天晚上,我将他的眼睛采摘了下来,放在了我的亚克力盒子里,旁边还撒着纸叠的小星星。
我读大学的时候,我老家的奶奶来找我。
这是我记事起第一次见她。
她不敢相信我上了大学,在她的观念里,读书越多在村里是越嫁不出去的。
“你学费要多少钱?”她上下打量,又用周围都是皱纹和老年斑的眼盯着我。
我有点被蛇类盯上般的恶心。
“是助学贷款,我毕业后自己还。”
“你跟我回去,别上大学了。”她拽着我的胳膊,“你家堂哥要结婚了,只要你嫁给我们村里面的蛮子,那我们就有钱了,比上什么大学不划算啊。”
我一下子就甩开了她,我力气很大,她年老的躯体颤了下,像是只弹跳的癞蛤蟆。
心里一点点希望彻底破灭,像是在最冰冷的洞穴找到了一捧火,却发现只是虚假的幻觉。
她不是来认亲的,而是时隔多年想起我的价值,要把我当货物交换的。
我很慌张喊来保安赶走她,我嘴里叫着:“我不认识她,她是个人贩子!”
她朝我吐唾沫,恶狠狠诅咒着:“村里都没人会要你!”
保安架着她走。
她在我努力考取的大学里不断尖叫着;“你妈妈是个神经病!你个种也是小神经病!毒得很!”
我遮着脸走远了。
我回宿舍后一直呕吐,室友不停给我倒水,给我拿药。
我挥挥手,觉得这不是药能解决的反胃。
那双蛇一样,又带着老年斑的眼,始终让我难安,在我的胃里撞着。
我回了一趟老家,摘了那双眼睛。
不久之后,我的奶奶去世了,我没有参加葬礼。
那是我书桌上最老的一双眼,还浑浊无神。
却始终恶毒,泡在福尔马林中也能漫出毒液。
我毕业后去做了律师。
其实我蛮喜欢客人们的反应的。
他们一开始匆匆忙忙,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边说:“助理小姐,我是来找律师的。”
我就站起身,彬彬有礼回答:“您好,我就是律师。”
他们会很惊讶,立马停下动作,先用眼睛再正视我一番,再伸手:“女律师啊!啊失敬失敬,不好意思。”
我觉得好玩,就也摘了下来,挂在墙上很愉悦。
我现在在律师事务所已经做到中层了。
我觉得挺满意。
我白天上班,晚上加加班,半夜回家,再看看我收藏的眼睛们。
觉得现在的人生挺不错。
除了,我的现任未婚夫要跟我分手。
“小月,是这样的,我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他坐在我的对面,穿着西装喝着水,漱漱嗓子又放下杯子。
他看起来有一点歉意,但是话语逻辑却很快速缜密,像是早就在枪管里上膛的子弹。
“你的妈妈,是不是有精神病啊?
“你知道,精神病是可以遗传的。
“我妈妈想要个孙子,所以我才迫切谈恋爱。
“但是不能是个有病的孩子对吧?”
我不说话,也安静注视水杯。
那里面有眼睛的倒影。
他还在滔滔不绝,并且下了最后的稻草与通牒。
“而且你爸爸也失踪了,谁知道是不是犯了事呢,这要是查出来,也连累着我家名声不好啊。”
他又喝了一口水:“反正我妈妈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呢,我要跟你分手。”
他很大方:“分手费我就不要了,也算是念着一点情面吧。”
“你的眼睛真好看。”我突然开口。
这是这顿饭我第一句话。
“什么?”他惊讶一下,而后很自得,“那是,小姑娘都喜欢,你当年也是说我眼睛好看才跟我的对吧,哈哈哈哈哈。”
他又看眼账单,确定我没有占他便宜:“你条件还可以,职业跟长相不错,嫁给我家其实还是高攀,我爸妈都这么觉得。跟着我这种高出身的,我也知道你压力大,也确实辛苦你了。”
我也笑一下:“好,我同意分手。”
他很高兴,先是打了个电话给他妈妈。
而后回来,摸摸自己的油头跟我说再见。
“别担心,虽然我们不成,但你其实还可以,会有人要你的。”
我认真看了看他的眼睛,自得,自满,自以为是。
我点个头笑笑离开了。
过了几天,我已经在收拾度假的行李了。
手机给我推送了一篇寻人启事,我的前任未婚夫失踪了。
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太装被报复了,有人说是他做生意挡了人路,也有人说是躲债。
但是我不管,我提着箱子,看着最新收藏的眼睛。
福尔马林和油腻的脂肪混合,不是什么好看的眼睛。
但是可以防止我再为着这样的眼睛瞎掉。
寻人启事还在散发着,从手机屏幕到街头传单。
但此刻已经与我完全无关了。
我收藏的眼睛透过福尔马林盯着我,有温和与善意,有怨恨与不甘。
我的高跟鞋走在路上,依旧稳稳当当。
我拖着箱子哼着歌,检票进站。
不知道在路上,又能收集到什么样漂亮的眼睛。
End
彩蛋(粮票)是一点解说。
当然,大家也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隐藏剧情(糖果)是另一个走向。
【太敦太】繁星·灯火·心跳
*好啦我又回来啦~!
*有原著情节穿插
*小短篇,大型ooc现场
*太敦太向
*高三卑微码字
——————————————————
“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是,天亮后便会很美的。”——《喜剧之王》
横滨的夏天永远不留情面。海洋性的亚热带季风气候让这个城市有种全年恒温29℃的错觉。夏天就更可怕了,连风都惰懒得不愿动弹,生怕自己会带上热气。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空调坏了的话,那简直是活生生的灾难片。
“所以维修工人什么时候到啊。”太宰贴...
*好啦我又回来啦~!
*有原著情节穿插
*小短篇,大型ooc现场
*太敦太向
*高三卑微码字
——————————————————
“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是,天亮后便会很美的。”——《喜剧之王》
横滨的夏天永远不留情面。海洋性的亚热带季风气候让这个城市有种全年恒温29℃的错觉。夏天就更可怕了,连风都惰懒得不愿动弹,生怕自己会带上热气。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空调坏了的话,那简直是活生生的灾难片。
“所以维修工人什么时候到啊。”太宰贴在办公桌上企图吸取一点桌面的凉意,但很可惜那点清凉很快就被他自己的体温替代了。
“应该快了吧,这么热的天气出门很不容易的。”敦还算冷静,没有像太宰一样整个人直接化在座位上。不过他也选择躲到了太阳无法直接晒到的地方。“您再坚持一下,空调修好了就凉快了。”
太宰悲哀地叹息一声。
“前提是有人来修。啊,现在入水会应该会凉快一些······不河水应该也是热的,要是有冰就好了······冰——!!!”他突然大叫一声,把学着他也把脸贴到桌面上的敦吓得直接坐直了起来:“敦君,我们去旋涡吃刨冰吧!还有吹空调!”
“哎?······可是国木田先生让我们留在这等维修工····”
“哎呀没事的,就在楼下也能等到,再说还有电话呢——走了走了!”刚说完太宰就窜出了办公室仿佛刚才被热到几乎蒸发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真的没问题吗······”敦无奈地叹气,但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旋涡果然比办公室要凉快得多。大功率的空调制冷让咖啡厅和外界比起来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发明空调的人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敦一进咖啡厅就莫名产生了这种怪异的想法。
走到前台和前辈并排坐下,敦礼貌地向为自己摆上刨冰的女仆装服务员小姐道谢后,拿出了一本书翻了开。
“嗯?你还带了书?”太宰好奇地凑了过去,“让我看看——”
只见书页的左上部分有一幅画,画着一个巨大的杯盘托着一只咖啡杯,杯子里竟然还有一幢别墅,别墅上方的天空中有一行远去的大雁。
“这是什么?意象派?”太宰有些疑惑。他其实不是很懂画。
“嘛,没我画的好看。”
“是,是。”敦拼尽全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毕竟您可是抽象派和野兽派的宗师级人物。”①
“是嘛——等等,我怎么觉得敦君有别的意思。”太宰捏着下巴眯起了眼睛。
“是错觉。”敦立刻否认,“您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
“唔……我看看……房子。”太宰又看了看画,了然地笑了起来,“是心理测试对吧?敦君呢?”
“我也是房子。”敦也笑了,他看了眼角标然后哗啦啦地把书翻到末尾几页:“在你的爱情观中似乎只有十分稳固的关系才能让你获得安全感,否则总感觉在风雨中飘摇一般。所以,你会极力追求一种彼此的支撑感、信赖感。你一直有个信念,那就是在得到了爱与归属的基础上披荆斩棘,克服所以困难……而你也会遇到同样的人,与你在一起,即使当前没有稳定的生活,也可以在精神上。相互支持,相互依靠……”
“什么啊这是。”太宰一脸嫌弃,“完全不像嘛。”
“毕竟是个小测试而已嘛。”敦合上书,“大概和小游戏差不多吧?”
“唔,说起来我很久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呢。”太宰拿过书翻了一翻,似乎想起来什么,把书递回了敦,道。
“哎?真的吗?”敦接过太宰递过来的书,有些好奇,“是什么测试呢?”
“很久以前和朋友一起做的了,好像是问如果你自己一个人走在里你觉得会是看到蜡烛,狼,还是兔子。”太宰稍微回忆了一下。
“如果是我,我一定选兔子。”敦果断地回答。
“嗯?为什么?”
“因为怎么都不可能在森林碰见蜡烛吧。”敦一脸认真,“还有,如果是一个人在森林遇到狼……”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敦君,请尊重你的身份。”太宰同样严肃又认真地说,“你可是百兽之王。”
“就算是老虎也不会希望碰到一头疯狼的。”敦仿佛回忆起了什么,脸色更苍白了。“不,就算是疯狗②也最好不要碰上。”
太宰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敦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那太宰先生选了什么呢?”
“啊,我也是兔子。”太宰笑得有些气息不匀,喘了半天才回答了敦的问题。他抬手擦掉因为笑得太剧烈而溢出的泪花。
“为什么呢?”敦好奇地问。
“蜡烛的原因和敦君类似,至于狼——”他顿了下,“大概是因为它是犬科。”
敦成功被他逗笑了:“太宰先生,我们都是半斤八两。”
“那结果是什么?”他停下了笑,问道。
“我想想……好像是‘选了兔子的,你致力追求纯洁温柔的内心与灵魂,其实是个害怕寂寞的人’什么的。”太宰一边说一边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什么嘛,完全不准,哪里像我了。你说是吧,敦君……”一回头,却看到少年直直地盯着自己,视线突然交错之下太宰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很像啊。”少年用他一如既往的认真又天真的语气道。
太宰感到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太犯规了,敦君。
“啊,总之,接下来又换了个问题——毕竟我那位朋友带了一本和敦君手上那本的很像的书——整整一本都写满了测试题。”太宰移开了视线,试图转移话题,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话有多么生硬。
太宰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轻声问道:“敦,如果你现在在仰望一片夜空,你觉得你会看见几颗星星?”
“星星?”敦愣了下,捏着下巴仔细思考了起来,那神态仿佛是在思考什么有关人类命运前途的世界级问题,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不知道。”半晌后,他自暴自弃似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太宰愕然。
敦点点头,无奈地道:“我好像能想象出星空的样子,但下一秒好像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好像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白茫茫一片。”他茫然地看着太宰。
“那我似乎比敦君强一点哦?”太宰托着下巴笑起来。
“太宰先生是怎么回答的?”
“没有。”
“没有?”
“对,‘没——有——星星’。”太宰拉长腔调抬头向上望去,视线透过天花板凝在了一处他人看不见的风景上,“我当时回答:‘没有星星,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
“说实话现在回想起他们听完这句话后脸上表情,有些后悔这么说——我应该撒个谎的。”太宰笑起来,扭头却发现少年在出神。
“太宰先生说的……我似乎见到过。”敦呆呆地道。③
“哦?”太宰饶有兴趣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就在上次我们出去纳凉的第二天晚上。我那天一直在河边等。”
“等?”太宰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字。
“在鹤见川旁边,我下班后就去那里了,从黄昏等到深夜。”敦没有理会太宰,继续说了下去,“明明是很晴朗的夜晚,没有云,也没有月亮,可就是没有星星,昏沉沉的,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
“然后呢?”
“我感到很难过,把自己缩了起来,不敢再看天空。”
“然后呢?等到了吗?”太宰问。
“没有,什么也没有。”敦低下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不会一直在河边坐到了天亮吧?”
“不,我走了。”敦摇摇头。
太宰哦了一声,不知为何,竟然感到心脏似乎有些难受。
“因为我突然想到了,我不能只是等。”敦突然抬起了头,“未知的等待没有结果,我应该去找。所以我走了,我跑去了下一条河。而就在我迈出第一步后,我看到了几颗星星,发着微弱的光。在夜幕中,我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鼓舞,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向前跑了下去,没跑一步,星星就多几颗。于是我越跑越快,不知不觉连异能也用上了。星星也越来越多,从开始的那几颗一直到铺满了整片夜空,再也不是昏沉沉的了。”
太宰注视着他那双金紫色的眼睛。那双眸子随着敦的叙述越发的灿烂。似乎真的有一整片星空被装进了那片金紫色的海洋里,盛满了星光。
“我那天晚上跑遍了横滨市内的每一条河流。”敦笑了起来,似乎也觉得自己干了件格外疯狂的事。
“所以……你在外面待了一整整一晚吗?”太宰感觉自己的口舌有些干燥。
少年摇摇头:“不,天亮之前我回去了。那时候整个住宅区的灯都熄了,只有两扇窗户后还有灯亮着。”
“两扇?”
“嗯。其中一扇是我的房间。小镜花害怕我回来时没听到我敲门,熬夜等了我一个晚上。”敦有些愧疚地说。
“那另一扇呢?”太宰问。
闻言,敦笑了起来:“不知道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扇窗户,一瞬间就安心下来了。”
太宰突然感到心脏一时间活络起来,仿佛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似的。
真是莫名其妙。他腹诽自己道。
“说起灯,”太宰支着下巴想了想,“我有次也干了件特别傻的事。”
“是什么?”
“我有天晚上喝酒——”
“酗酒对身体不好的!”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有一天晚上喝酒,好像喝高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才发现我点了一晚上的灯。”太宰说到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整个住宅区的灯都熄了,只有两扇窗户后还有灯亮着。”]
难道说……
太宰猛地回头,却直直撞入了一张干净而明亮的笑脸。
他引以为傲的秘技再次失效了,心跳完全不肯听从他的指令,犹如脱缰的野马。
糟糕,再不移开视线的话——
“啊!刨冰化掉啦!”太宰突然大叫一声,敦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啊,真的化掉了!”两份刨冰在两人的对话中,早已不知不觉的融化了,只剩下化掉后尚且凉爽的果汁和飘在最上面的一小层冰。
“刨冰吃不成了,看来只好喝冷饮了。”太宰悲叹一声。
“冷饮也不错啊。”敦顺着吸管吸了一口,在舒适的凉意的滋润下,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太宰也喝了一口。嗯,似乎也不错。
不过…
“敦君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贪心吃独食了喔。”
“嗯?”敦咬着塑料吸管,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太宰咳了一声,视线有些飘移。
“下次在河边看星星什么的……加我一个。”
【End】
注释:①意象派,抽象派和野兽派分别是绘画的三种艺术派别,感兴趣的亲可以去百度看看这些派系的代表作,然后就能明白敦敦在说什么啦hhhh
②暗指某个人物——不要打我啊!!!!QAQ
③本句及以下剧情涉及原著部分均可在《文豪野犬·汪!》第十集ed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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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时隔多日的更新。
我又回来啦——
本来是打算七夕放这篇文的……结果没赶上对不起QAQ
没错,又是对原著发刀的怨念。刀不过我还甜不过吗?!哼!
当然,关于这部分的怨念依旧没有结束,我要让官方好好感受下什么叫“此恨绵绵无绝期”——
(幽怨)
另外很感谢大家的陪伴——进入高三了真的很忙,但是我还会尽力更文的qwq感谢大家不离不弃的支持!qwq
另外,真的很热。啊,明明是北国中的东北三省,却热的要死是为什么——
【文野乙女】三次攻略太宰治失败后我打出了He(一)
✨路边随手捡来的小孩子可以炖毒蘑菇吗
✨太宰治X你 小甜饼 180岁X13岁养成系忘年恋预警(奇怪的进局子文学增加了
✨这周日前我必定日更完结这篇ʕ •ᴥ•ʔ
——————
180岁生日那天,我在神社前的鸟居附近捡到了一个脖子上套着上吊绳的小鬼。
1.
凭心而论,最开始我根本没打算管这桩闲事。
人渴求的一切存在价值...
✨路边随手捡来的小孩子可以炖毒蘑菇吗
✨太宰治X你 小甜饼 180岁X13岁养成系忘年恋预警(奇怪的进局子文学增加了
✨这周日前我必定日更完结这篇ʕ •ᴥ•ʔ
——————
180岁生日那天,我在神社前的鸟居附近捡到了一个脖子上套着上吊绳的小鬼。
1.
凭心而论,最开始我根本没打算管这桩闲事。
人渴求的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不惜延长痛苦的人生去追求的东西一个都不存在。
追求死亡近百年的我才不会善心大发的劝这个小鬼不要寻死。
让想活着的人活下去不就好了。
瞥了一眼挂在鸟居横梁中央的孩子,我提着下午从后山采来的新鲜蘑菇,慢吞吞地绕过那两条堪堪垂到我胸前的小短腿,继续向前走。
还没走出两步,重物坠地声与委屈的呜咽声先后响起,打乱了我的脚步。
我皱起眉,转过脸看向脖子上还挂着上吊绳的小鬼。因为绳索突然断开,他重重地摔了个屁股墩儿,此刻正抱着肚子坐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小声哭泣着,背对着我的瘦削肩膀颤抖个不停。
爱哭的人类幼崽真是招人烦啊。
在心里默默感慨一声后,我试图制止他在神社前鬼哭狼嚎的恶劣行为,“你摔了个屁股墩儿,你应该屁股疼,不是肚子疼,笨蛋,别装了。”
小少年扭过头看我,带着婴儿肥的圆乎乎脸蛋上还挂着泪痕,泛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一副我敢再说下去就他就哭给我看的可怜模样。
我才不吃这一套。
和那双鸢色眼睛对视几秒后,我将冷漠无情贯彻到底,“要哭就去其他地方哭,再让我听到,我就把你带回家炖蘑菇。”
我目光不善地打量了一眼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小孩炖蘑菇肯定比小鸡炖蘑菇香吧?”
大抵是被我像老巫婆一样的吃小孩儿言论吓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小少年抿起唇收了声,湿漉漉的鸢眼似乎有些……期待?
我怕是瞎了。
哪个正常人会期待被人捉去炖蘑菇啊。
摇摇头将突然冒出的奇怪念头甩出脑海,我转过身迈开步子,打算回家做些好吃的庆祝一下自己的180岁生日。
虽然是180岁的老妖怪了,但生活总要有点仪式感。
不然我这漫长的人生不就太无趣了吗?
“哒哒哒——”
小皮鞋敲击石阶的声音让我再度停下脚步。
我转过身看着迈着小短腿跑到我身后的小麻烦精,不禁皱起了眉。
堪堪到我下巴的瘦弱少年从我手中的篮子中挑出一支红伞伞白杆杆的漂亮蘑菇,微微扬起头看着我,双眸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可以用这个吗?”
“……?”
用这个干什么?小孩炖蘑菇吗?
2.
我当然不会吃小孩。
虽然是个活了180年的老妖精,但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有着特殊异能力的人类,又不是真正的老巫婆。就算吃了小孩子,我也不会变得法力无边原地升天。
更何况这孩子一看就很矫情。
用木勺搅了搅锅里红白相间的奶油蘑菇汤,我瞟向正鼓着脸颊坐在桌边等待开饭的太宰治。
从鸟居上摔下来都能哭一通,更别说拿他炖汤了。
估计还没等我生火,他就先吓晕过去了吧。
察觉到我在看他,坐在桌前的太宰治对我歪了歪头,眼睛中蕴了几分不解。
这样看倒是有些可爱。
我收回目光,拿起刚刚翻箱倒柜才找出来的小瓷碗,盛了小半碗蘑菇汤,对太宰治招了招手。
太宰治向我走过来,接过热气腾腾的香浓蘑菇汤,对我露出乖巧的笑容,“谢……”
“尝尝有没有熟。”
“……”
太宰治后半句道谢硬生生憋了回去,满眼控诉地望着我,最后还是垂首喝了一口蘑菇汤,委屈巴巴地回答我,“熟了。”
得到答案的我熄灭火焰,往太宰治碗里添了一勺散发出鲜美香气的浓汤,又给自己装了满满一碗,跟在太宰治身后坐到了桌旁。
虽然家里难得的来了客人,但我并没有和太宰治搭话的打算。
一来,尽管我大多数时间都住在深山老林不出门,但我并不是那种不愿接受新鲜事物的老太太。为了消磨时间,我每天都在网上冲浪,偶尔无聊也会去外面的街市上逛逛,并没有与社会脱节。所以,我并不会像个没见过同类的原始人一样抓住太宰治问东问西。
二来,虽然这具身体看起来不过20岁,但我确实是180岁的老妖怪了,独自生活一百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饭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打游戏时常常要开麦骂人,估计我早变成哑巴了。
但太宰治似乎并不想让我清净的享用我180岁生日的晚餐。
我还没喝几口,坐在我对面的太宰治突然疑惑的“嗯?”了一声。
我懒得理他,便继续端坐在桌边喝蘑菇汤,既不应声,也没阻拦。
没得到我的回应,太宰治的声音微妙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茫然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用七彩草履虫炖蘑菇?”
“嗯?我没有?刚刚炖汤时候飞进去的吧?”我前倾身体低下头看向他的汤碗,奶白色的浓汤里点缀着几块艳丽的红色蘑菇丁,哪来的七彩草履虫。
等等,世界上真的有七彩草履虫这种东西吗?
就算有,肉眼怎么可能看到那种单细胞生物啊!
我后知后觉地看向太宰治,这才发现他正仰起头看着我。
目光相对时,太宰治枯叶色的眼眸中骤然燃起兴奋的光芒,紧接着,嚷嚷着“是会说话螃蟹耶”的太宰治捧住我的脸,扬起下巴在我脸颊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被他啃了个猝不及防的我捏紧拳头,准确无误的砸上了太宰治的可爱脸蛋儿。
伴着拳头敲击脑壳的沉闷声响,蹭吃蹭喝还打算吃人的小混球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看着倒在地板上眼冒金星的太宰治,我揉了揉被啃出一排牙印的脸颊,吃痛的“嘶”了一声。
这孩子是不是智力方面有点问题啊?
怕不是个傻子吧?
皱着眉仔细端详了太宰治一会儿,我用汤匙舀起一块红色蘑菇放进口中。刚刚咽下去口中滑嫩的蘑菇,在汤碗里游来游去的小青花鱼就让我人都傻了。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
×太敦「溺水」
*依旧是我流太敦
*写文好痛苦又好快乐
我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
人们都在水面遨游。
唯有我,沉溺在水中。
——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动荡不安的蓝。
波光粼粼,阳光透过水面,鱼在水中穿梭,近的就像伸出手,指尖就能碰到光滑的鳞片和游动的鳍。
肌肤被流水抚摸,温柔却又急促的推动他向下飘落。带着阳光给予的温度,落到不见光的水中。
太宰治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和身下的沙发。
缓缓的侧过头,看到正在工作的国木田,忙于消灭零食的乱步,陷入睡眠的贤治,把玩着手术刀的与谢野,认真处理任务清单的镜花,被妹妹纠缠的谷岐。
还有。
头微微的向后倾斜,那些细...
*依旧是我流太敦
*写文好痛苦又好快乐
我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
人们都在水面遨游。
唯有我,沉溺在水中。
——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动荡不安的蓝。
波光粼粼,阳光透过水面,鱼在水中穿梭,近的就像伸出手,指尖就能碰到光滑的鳞片和游动的鳍。
肌肤被流水抚摸,温柔却又急促的推动他向下飘落。带着阳光给予的温度,落到不见光的水中。
太宰治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和身下的沙发。
缓缓的侧过头,看到正在工作的国木田,忙于消灭零食的乱步,陷入睡眠的贤治,把玩着手术刀的与谢野,认真处理任务清单的镜花,被妹妹纠缠的谷岐。
还有。
头微微的向后倾斜,那些细碎柔软的发丝垂落到耳畔,鸢色的眸子稍稍上移,就可以看到。
正在看着他的中岛敦。
“啊啦,敦君,怎么了?”太宰治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语气轻快。
中岛敦弯腰盯着太宰的脸,他的那一缕过长的刘海垂落下来,离太宰治很近。
近的就像是伸出手指尖就能碰到一样。
太宰治在一瞬间突然有些恍惚。
觉得中岛敦像是在浅层海水中生长的鱼。
“太宰先生,我们该出发了。”中岛敦那双紫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微微的皱着眉。
太宰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伸出手抚摸中岛敦柔软的白色头发,理直气壮的说:“这次的任务敦君一个人就能完成,所以我完全不用去——”
中岛敦握住太宰治的手腕,阻止太宰治把自己的头发揉乱,不满道:“太宰先生!上次的任务不也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吗?”
太宰治装模做样的晃晃手指:“那是因为我相信敦君的实力,这是爱的鞭策哦。”
“不行。这次的任务太宰先生也要去。”
“敦君好过分——”
太宰治双手掩面做哭泣状,发出像是大型犬一般的呜呜声。
中岛敦无奈,只好和太宰先生斗勇,把像是被520胶水粘住的太宰治从沙发上扯下来。太宰治长吁短叹,一边拍着风衣上的灰尘,一边嘀嘀咕咕敦君好讨厌。
中岛敦目不斜视,直接把人拉出了武装侦探社的大楼。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中岛敦开始介绍今天的任务:
“这次的任务是帮一位小姐找到她丢失在河边的项链,据说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话说你在听吗太宰先生!”
“我在听啊——敦君。”太宰治无奈的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是什么样的项链?”
中岛敦翻了翻资料,将项链的那张照片递给给太宰治。
非常精美的银色项链上点缀着一颗深蓝色的宝石,被切割成难以言喻的形状,看着像是个模糊的鱼类。即使不在面前,仍然能感受到耀眼的光泽。
一定非常名贵。
中岛敦眨眨眼,在心里盘算这值多少碗茶泡饭。
找到项链花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大半天的时间。只是在归还给那位小姐时,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就像是大雨倾盆后的海,不断有泪珠滚落,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美丽的霞光。
这位新原小姐有着一双干净的海蓝色眼睛,身姿维雅,纤长的手指此刻紧紧的握着项链,像是海的涨潮一样从眼眶中涌出温热的液体。
看来这个项链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中岛敦递上一包纸巾,温声细语的劝她别哭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但是对方仍然渐渐收敛,最后用一双氤氲着水光的眼睛看着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中岛敦被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一个劲的说着不用的不用的,太宰治少见的只在一旁看着。
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因为。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会让他想起自己那反复的梦境。
新原小姐抽噎着,嗓音沙哑的开口说道:
“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这是,我最重要的人给予我的礼物。由于我,我的怯懦,让我没有及时的,把我的感情说出口。”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都是因为我的怯懦,我是,一个必须死去的女人。因为我,那个温柔的人,屡次三番的救我。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回到过去,我也一定不会说出口的,这份卑微而懦弱的感情。”
“我的感情,永远埋葬在时间里了。”
“所以,至少,这份回忆,绝对不想再丢弃了。”
“谢谢,谢谢你们。帮我找回,这份爱。”
中岛敦和太宰治并肩走在河边。太宰治一言不发,两个人意外的安静。
“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怯懦感情。”太宰治想着。
他突然在河边停住脚,鸢色的眼睛没有覆盖水汽,却模糊的看不清。
中岛敦跟着停下来,抬起头疑惑的问:“怎么了?太宰先生?”
风也突兀的吹过来,把太宰治的风衣吹的哗哗作响。
他突然开口,就像是被什么蛊惑,说:“如果,我现在入水的话,敦君能在不把我捞起来的情况下救我吗。”
中岛敦愣住了。
太宰治像是被什么梦境主导了,促使他问出了这番话。心脏不断的鼓动,提醒他。
他是不会到水面上的。
他永远在动荡不安的水底。
看着水面上的人,肆意的打闹。
带着灼热的阳光的热度。
在中岛敦反应过来之前,太宰治已投入水中。
河水激起阵阵波纹。
太宰治现在的感受太模糊,他需要水来洗清楚,让他看到答案。
他在想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敦君呢。
这不是在让敦君为难吗。
最后的结局也是被敦君捞起来带回武装侦探社啊。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问呢。
太宰治。
冰凉的水急急的抚摸着他的肌肤。身上的热度被缓缓剥夺。阳光在渐渐消退。睁开眼能看到的是在夕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只是没有鱼。
也没有在水面上嬉笑的人们。
他不再伸出指尖,手指被水流冲刷,僵直着。
直到中岛敦破开眼前的一片沉甸甸的蓝。
现在能看到的,是中岛敦柔软的银白色头发在水中晃动,一双紫金色的眼睛带着他的整个躯体和灵魂向他奔来。
敦君会把我捞上去,强行的带出水面,感受阳光滚烫的热度。
太宰治预想着。
但是没有。
中岛敦用力的抱住了向下沉没的太宰治。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在水下的动作,已经冰凉的双手捧着太宰治的脸颊,那张青涩的少年的脸向他靠近。很快太宰治的嘴唇就感受到了,柔软而冰凉的,尽管不该如此描述太宰治却仍然想着。
柔软而冰凉的热度。
紧接着是少年口中温热的氧气。
太宰治僵直的手指触碰到了中岛敦裸露的肌肤。让他能够感觉到。中岛敦的肌肤带着温度,带着恰到好处的,不会灼伤他的热度。
是啊,你真的就是我梦境中的一条鱼。
像是创世主一样把你身为鱼的鳃赐予我,让我拥有能在水中呼吸的能力。
你并未强行的将我拽出水中,而是为我带来足够的恰到好处的阳光的温度。
敦君,你就像是我的一条鱼。
让我能够自由的在水下呼吸,让我在水面与水底的边缘中苟延残喘般的漂浮。
【太敦】褪色信笺
Summary:蓝色墨水写就的字迹早已褪色,洁白的纸页也已经泛黄,一如倒回不了的时光。
“山口,今天轮到你去派送了。”
被点名的青年有些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随手抓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帽子就起身往外走去。
“说起来,居酒屋那片区有一个信箱都满了,核实了住所没有人就带回来准备退回吧。”
“是——”山口站在外面答应道,一边在心中哀叹偷懒的前辈们又把麻烦事留给自己。
一沓沓信封装进背包,不正经反扣在头上的帽子掉了个头,山口跨上送信的自行车出发了。
送信本来就是一件辛苦事,...
Summary:蓝色墨水写就的字迹早已褪色,洁白的纸页也已经泛黄,一如倒回不了的时光。
“山口,今天轮到你去派送了。”
被点名的青年有些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随手抓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帽子就起身往外走去。
“说起来,居酒屋那片区有一个信箱都满了,核实了住所没有人就带回来准备退回吧。”
“是——”山口站在外面答应道,一边在心中哀叹偷懒的前辈们又把麻烦事留给自己。
一沓沓信封装进背包,不正经反扣在头上的帽子掉了个头,山口跨上送信的自行车出发了。
送信本来就是一件辛苦事,更难熬的是没有遮荫的在大太阳下工作,毒辣的日光刺得人眼前发黑,街道两边树上的蝉鸣声也像一根尖锐的竹签,直直的由太阳穴扎进另一头。
啊啊,真羡慕那些每天坐办公室的文职工作员。
中途停下喝水的山口如此想到,摸了摸包里送出去大半的信封,又蹬着自行车继续劳动了。
“‘居酒屋这片区有个信箱满了’......”山口抓着手里最后一封在这对比下显得格外单薄的信,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打开一半的信箱中露出的数量庞大的信封。
作为一个上任还没有满一年的邮递员,山口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看到是属于常见的情况,还是罕见的奇景。
这信箱都满成这样了,房子也应该都空了吧。山口转头看了看信箱后面的房子,拿着手里的的信去敲门了。
“叩叩叩——”原本不抱希望敲着门的山口,忽然看到了阳台里挂着的晾晒的衣物,随即面前的门便被人由里面拉开了来,一位四十不到的夫人站在门口,看到身穿邮递员工作服的山口微愣一瞬,遂向他打招呼道:“你好。”
山口也赶紧鞠了个躬道:“您好,请问外面的信箱里的信是寄给您家的吗?”
夫人听到信箱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家不寄信的,而且也才刚搬来两三个月,平时就没有去怎么关注这个信箱。怎么了,那个信箱里还有人在往里面寄信吗?”
山口心中暗叹还是要把这堆信拿回去退回了,然后对夫人道:“是的,我手上是最新的一封,”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前辈们说今天确认一下收信人还住不住在这里,不在的话我们就要把信全部退回了。”
夫人点了点头,思索道:“嗯——这个信箱的信应该是寄给这套房子的上一任租客的,我听房东说他租了三年,去年年底才搬走的。”
“这样啊......”山口看了看信封上写着的‘太宰治先生收’,对夫人道了谢,就去整理信箱里的信了。
一封封信从满溢的信箱里拿出来,信封上的收信人果然都如夫人所言,都是那位‘太宰治先生’,应该也就是上一任的租客了。而寄信人也如手上最新的这一封一致——中岛敦。
这位太宰先生是怎么回事啊,搬走了也不和人家打个招呼,害得我现在还要退回这么多信。山口习惯性的在心里吐槽抱怨,遂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个年代久远的信箱好像有些漏水了,有几封信直接被雨水打湿,黏在了箱壁上。
山口将完好的信取出来放进了背包里,观察了好一会儿,决定小心谨慎的将这几封信从箱壁上撕了下来——没办法,没人收的信件是必须要退回的。
就在他埋头撕信时,不远处忽然窜出一条大狗冲着他叫了几声,惊得他手下一下没了轻重,一封信就这样扯了下来。
完了。山口看着手里已经被撕开的信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也不知道退回之后,寄信人能不能原谅我的失误。
他把剩下的一小半信从信箱里拿了出来,看着被自己完全五马分尸的信纸,不小心瞥到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
“啊,字迹都褪色了,不过字还挺端正的嘛。”
拿到一份文字资料,人的本能都是下意识解读。山口一边看了看有些被水泡糊的字迹,也忍不住读了起来,开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自学会写信以来,写给太宰先生的第三十四封信。]
山口有些好笑,还有人写信会先在最上面计数的吗?真是奇怪的习惯。
[我昨天一早就去了图书馆,找到了太宰先生前天下午提的那本书,拜读了一天,发现自己还是远远不及老师,无法看懂其中的深意。看来作为老师的学生,我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嗯......所以寄信人和收信人是师生关系吗?
真是个努力的好学生啊,只是老师随口提过的书就跑去图书馆研读了。山口一边想一边继续往下看。
[为什么补课是一周一次呢?要是每天都能上太宰老师的课就好了。]
看来这位‘太宰老师’还挺有学生缘的,学生又乖又努力,还特别喜欢老师。这大概就是那种去哪里都受老师欢迎的好学生了吧。
[昨天我问母亲,太宰老师为什么不能每天来给我上课呢?母亲回答我说,因为太宰先生要陪恋人。太宰先生已经有恋人了吗?]
[不过太宰先生大概是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的吧,而且你很少回复我的信件,有时我会怀疑,先生是不是根本没有看我的信,每次被我催得烦了,才在满掉的信箱里挑一封出来回复。]
这小孩,也太惨了。山口被敦的委屈诉苦吸引了视线,忽略了上面的问题。并且因为寄信人学生的身份先入为主的把他定义成了小孩子。当然,字迹稚嫩也有一部分的原因。
小孩子嘛,问题多一点,粘人一点,也是正常的。山口想到。
[而且太宰先生总是把我当小孩看,明明我都已经十六岁了!放在外面都是要上高校的年纪了!!!]
一连三个感叹号仿佛能让人从纸上的文字看见他的表情听见他的语气,山口实在想笑——这真是太像小孩会说的话了,也难怪他的老师太宰先生,也会把他当作小孩子。
信没有很长,但是因为寄信人前面的怨念,最后落款写的是:[不想被太宰先生当作小孩子看的中岛敦。]
山口把这封不幸分家、又被邮递员偷看的信放进了包里,又小心翼翼的将剩下两封也黏在箱壁上的信也撕了下来,这次很幸运地,没有大狗再冲出来冲他狂吠,山口也成功的把信完整的撕了下来。
抱着被一信箱的信塞满的信塞满的背包,山口将停在不远处的自行车推了回来,带着这一整包的信,和寄信人将要落空的期待回到了邮局。
“林前辈,”山口把那个装满信的背包放到一个正在摸鱼消磨时间的男人面前,对他解释道:“这个里面是经过核实要退回的信件。”
叫做林的男人拎起包晃了晃,“哇,这么多啊。”他一边打开了背包一边看起了署名:“全是寄给一个人的?这是情信吗?”
山口连忙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人家是师生关系,前辈你别瞎说。”
林摆着手说:“你懂什么......哪个怀春少年没有对漂亮的女老师有过懵懂的情愫?”说到这里他回过神来,“不对啊,这全是寄给...‘太宰先生’的?不是女的啊。”
山口捂着脸不愿说话,然而林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你小子怎么知道人家是师生关系的?偷看人家信了?”
山口哀嚎:“啊——别提了——”
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经过都交代给了林之后,这个前辈直接把一大包信又塞回给了他,说他偷看了人家的信是不对的,应该由他来退回信件顺便登门道歉。
“反正是同城的信件啊,你自己去退吧,我还有别的事情等着做呢。”林说完后,就推着山口的肩走到门口,还不忘交代了一句:“要是寄信人也不在,那就直接带回邮局来处理啊。”
山口看着手里的信件地址找到了眼前的一片废墟,在询问路人得知这里已经拆迁一个多月时,露出了空白的表情。
一路上辛苦想好的致歉词报废了,山口疑心林前辈是不是有预知能力,但想了想,还是拎着背包找到了最近的一个邮局——也就是寄信人寄信的邮局。
“寄信人填写的地址已经拆迁了?”邮局的前台也是不可置信,“拆迁了的地址是不可以填的呀......”
山口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那现在应该怎么办?退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退了。”
“那就只能先寄放在邮局了。”前台小姐说道。
邮局很少出现这种状况,因此寄放也不过是暂时的主意,长期无人认领的信件,结局就是被塞进邮局的碎纸机。
山口重新把帽子戴回脑袋上,向前台小姐道过谢便带着一包的信离开了。
自山口把信又拿回邮局已经过去了一周之久,隔天出去跑几趟送信,山口也逐渐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直到昨天打扫办公室时,又有人发现了那个装着信的包,大家商量着这么久了没有人来认领,应该可以把信件销毁了。毕竟邮局也不是杂物间,不可能没有人收的信件全部都寄存到邮局来。
山口听后忽然想起了寄信人,那个叫中岛敦,很黏他老师的小孩。想起他在信中委委屈屈的说,太宰先生不肯回复他的信件。
“这些信我来处理吧。”山口在心中唾弃着自己不要脸的窥探欲与好奇心,却又忍不住对前辈们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写给太宰先生的第一十二封信。为什么母亲总是不让我出门呢,明明我最近身体挺好的,真希望有一天能彻底康复起来,也能像普通人一样出去,还可以出去找太宰先生。]
啊,原来这孩子身体不好吗?难怪之前那封信说自己没有上学。
[还有上次太宰先生说的,冬天下雪了可以堆雪人,如果可以,希望能去堆一个,不知道像人那样高的雪人要堆多久呢?条件允许的话,我想堆两个。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
[最近发现自己的字不好看,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宰先生才不肯回复我的信吗?]
山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是第十五封信,才这个时候,寄信人就已经开始对老师不回自己这件事感到头疼了。
就像在追连载小说,山口沉浸在这些信件中,有些信只是寥寥几语,有些信也有长篇大论的,不过更多的是寄信人对老师的好奇与单方面分享,他的老师一直都很少回复他的信件。
山口就这样按照开头标记的顺序,不定间断的看到了第四十五封,这封信忽然间就与之前那些信不一样了,开头只潦草的写下了‘第四十五封’,然后便是惶恐不安的提问:
[太宰先生,你辞退了家庭老师的工作吗?我今天下午一直在等您来上课,直到晚饭时,母亲才告诉我您已经向她辞职过了。太宰先生为什么要辞职呢?是不想教我了吗?难道是我太笨了,太宰先生终于觉得不可忍受了吗?我问了母亲很久,您辞退的原因,母亲都不肯告诉我,还告诉我明天会有新的老师来给我上课。]
[我不能理解,我原本以为神明会给那些被亏待的人一些仁慈的补偿,原先我认为太宰先生就是我的补偿,可是现在看来,您也不是,还是说神明觉得我太过不可理喻,因此就要收回祂的恩赐?]
山口心中猛地颤了一瞬,之前的三十多封欢乐,让他忘记了这些信件的结局——这些信件,都是不被收件人接受的,甚至没有退还余地的,“待销毁物品”。
[第四十六:距离四十五封信寄出去已经过了五天了,太宰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看我的信呢,要是哪天信箱真的被我塞满了,应该会全部退回的吧。但是我不希望收到退回的信件,我只想收到太宰先生的回复信件,退回的信纸我不想要,那样简直就像一个可怜至极的求爱被拒的人似的。]
[新来的老师叫国木田独步,也是一位很好的老师,只是我习惯了太宰先生,很难再去习惯别人了。不过我的习惯,与太宰先生实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因为太宰先生已经去成为其他人的习惯了。]
[太宰先生,希望您以后能一直幸福下去。当然,您的家庭也是。]
山口发现自己捏住的信纸角落,有一块圆形的湿漉后又干涸的痕迹,就像一滴眼泪留在纸页上的最后存在。
这一刻,他忽然就想起了林前辈的玩笑话:‘这是情信吗?’‘哪个怀春少年没有对漂亮的女老师有过懵懂的情愫?’
不管怎么看,寄信人对这位太宰先生的感情都已经超出师生的范畴了。
不论是那个奇怪的比喻,还是这些苦涩到令人舌尖发麻的祝福语......还有那滴眼泪。
没有看过的信还剩下九封了,按照信开头所记的顺序,少了十封,可四十三开始,就没有过漏掉的数字——一直到最新的五十五封,那位太宰先生都没有再回复过寄信人,甚至早就搬走了。
是因为察觉到了学生对自己的不正确情愫,才迫不及待的和恋人结婚,然后辞退工作,搬离住所的吗?
山口抱着有始有终的想法,把剩下的九封一一摊开,一封一封的读完了。
就像是平复过心情,接受了事实,接下来的几封信都是简单的话,多是自己学习时又看到了什么书,什么感悟深刻的句子,跟每一个热爱文学的乖学生一样。
直到第五十三封,寄信人又写了一封比之前长的信,内容是:
[昨天晚上意外听见了父亲和母亲的谈话,原来并不是您主动辞职的,而是他们辞退了太宰先生。我当时头脑发热一冲动就进去质问母亲了,当初她告诉我,您辞职是因为要结婚了,而且您的夫人想回老家生活,您就决定辞去工作一起离开横滨。]
[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您的‘结婚’是不是也是他们编造出来骗我的了,原来我的生活一直都在无数的谎言中编织成型。]
山口摸着手里剩下的最后两封信,注意到了一件一直被他忽略的事,这‘第五十五封信’信封上的收件人署名根本不是‘太宰治先生’,而是‘中岛敦’,是寄信人的名字!
而相对的,寄信人由‘中岛敦’变成了‘太宰治’,所以这是一封没有被发现的,夹杂在一堆未读信件中的唯一回复。
山口按捺住了自己想要拆开的冲动,只打开了最后一封敦写的信:
[第五十四封信:这大概是我寄给太宰先生您的最后一封信了吧。医生说病情最近恶化得挺厉害的,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留院治疗吧。]
[我想这大概是没必要的一件事,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自己是最清楚的。虽然生气父亲母亲欺骗我辞退了您这件事,但想来我还是很幸运的,一直以来他们也为我操碎了心,若不是我自己先对您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们也不会着急的将您辞退。]
[总之不管事实如何,都希望太宰先生能幸福。我一直以来运气都不好,最后的这点运气,就送给太宰先生吧。]
[最后的最后,其实还是有点想在冬季时,在外面看看雪景的,我想堆两个雪人。也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实现呢?]
山口将信纸放回桌上,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又拿起了第一封信。
蓝色墨水写就的字迹早已褪色,洁白的纸页也已经泛黄,一如倒回不了的时光。
‘第五十五封信’简短得很,只有四个字:
[与君之别。]
“与君之别,蛤蚌分离,我行迟迟秋亦逝。”¹
山口找来了一个铁盒子,把五十五封信一齐装了进去,就好像也把那两个本该在一起的人也装在了一起似的。他用一把小锁挂了上去,然后将盒子埋入土壤,亦如那不可以宣之出口的爱。
深埋地底,却永不腐朽。
The End.
感谢阅读!
⒈出自松尾芭蕉《别离》。
随笔06.
“我曾经读到这样一段话:听他人劝告,人们总是保持两种心态。一种心态叫空杯心态,一种心态叫筛子心态。”
“空杯心态的人,总是能听进他人的意见,把他人的话如水一般放在身体中。筛子心态的人,却只能听进去他愿意听的话,对于不愿意听的,都熟视无睹。”
“是、那个,太宰先生突然说起这个是为什么呢?”
“敦君,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人呢?”
“……我的话,还是可以听进意见的吧?”
“啊,敦君认为自己是空杯心态么?确实呢,大部分时候,但是我有时也会对敦君身上出现的筛子心态感觉苦恼。”
“是?”
“如果你能多听进一点夸赞的话就好了。”
随笔06.
“我曾经读到这样一段话:听他人劝告,人们总是保持两种心态。一种心态叫空杯心态,一种心态叫筛子心态。”
“空杯心态的人,总是能听进他人的意见,把他人的话如水一般放在身体中。筛子心态的人,却只能听进去他愿意听的话,对于不愿意听的,都熟视无睹。”
“是、那个,太宰先生突然说起这个是为什么呢?”
“敦君,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人呢?”
“……我的话,还是可以听进意见的吧?”
“啊,敦君认为自己是空杯心态么?确实呢,大部分时候,但是我有时也会对敦君身上出现的筛子心态感觉苦恼。”
“是?”
“如果你能多听进一点夸赞的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