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第二天，向来早到的盛灵渊一反常态踩点到的主空间，甚至仔细看，还能从他面上看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淡淡疲倦。

宣玑倒是春风拂面，神情里的眉飞目舞藏也藏不住，面对陛下的时候例外——

宣玑在盛灵渊身后沙发靠背上又垫了个靠枕，迎着那人温温柔柔里藏着杀气的盈盈眸光，他眨了眨眼，诚恳发问：“还是你希望我一会给你按按？”

话语内容十分乖觉，话尾调子却快翘到天上去，打个响指就能把自己点着了窜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盛灵渊：“……”

盛灵渊：“闭嘴。”

宣玑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隔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心疼，凑近了哄他：“靠一下吧灵渊，没人注意得到的。”

 

宣玑认真和他说什么的时候，盛灵渊总是没法拒绝，犹豫片刻，尝试着向后，倚靠住了松软的垫子，酸麻得失去知觉的腰身有了支撑，确实舒服多了。

然而，所谓没人注意得到这一点——

 

张昭瞪着宣玑，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你对大佬做了什么？我一个刚刚成年的祖国花朵是不是不小心窥破了什么不该窥破的事？

而王泽已经注意到了，在所有人都是短袖的情况下，盛灵渊穿的居然是高领和长袖。

王总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在陛下注意不到的角落，悄悄对宣玑比了个六：牛啊哥们，这可是人皇啊，看不出来昨天说的说开，还是这么个说开法！

【虽然以前也帮陛下洗过头发，但现在鉴于他那点非分之想，再帮陛下洗洗涮涮就不是友情道义向了，有占人便宜之嫌。

反正魔头没有感冒之忧，宣玑就随便找了条毯子，卷尸体似的把盛灵渊囫囵一卷放床上，眼不见心不烦地挡住了那张脸，长出了口大气。】

 

盛灵渊扫了眼提词器，似笑非笑：“占便宜？”

宣玑立时便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不是……”

 

他试图为自己昨夜的行为辩解一下，不就是终于肯结束后帮陛下洗洗涮涮的时候一个没忍住，把人按在浴室里又吃了二三四次吗，这怎么能怪他——

宣玑反刍了一下那人脱力地被困在他怀里又乖顺又凄惨除了低吟便是哭求的模样，理直气壮地下了结：“都怪你。”

——就是盛灵渊先勾（隔）引他的！

[圆圆牌毛巾卷卡瓦！但玑你一个簧（隔）片储备量丰富的当代新青年，到底对我们保守矜持真刀实枪必然懵的古董圆做了什么😠]

[灵渊哥哥眼角貌似还是红的，不是我错觉吧（

]

[刚才圆酱抬手时袖子滑下来了一截，指根上都有印子，等等就算真做了这是做得有多狠🙉]

[看情况是angry se（隔）x，凶点正常……才怪嘞！手腕上那一圈，是攥出来的淤痕吗]

[我怎么越看越像锁链勒的。。玑哥你完全不担心你老婆受不住是吗🙀]

 

【宣玑谨慎地靠近盛灵渊的意识，只一探，他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止境的深渊，没有光……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宣玑犹豫了片刻，努力想象了一个春天的花园，试图给盛灵渊编一个梦……倒也不为什么，只是心一动就容易软，他想起那冰层上大片的血迹，想让那个人睡好一点。】

盛灵渊看着“心一动就容易软”那行字，怎么也想不出宣玑昨晚的行为和心软这两个字有几分关联。

宣玑瞅他一眼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解释：“因为我已经心动过很多回了，可算懂了，只有心软和心疼，什么用也没有。”

——对盛灵渊这个人，就得软硬兼施。

[什么人睡着时会连梦都没有😣]

[？是我错觉吗，今天弹幕好安静]

[因为彤灵粉跑路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狂笑，wuli玑灵酱这么明显的睡了，这还不跑留下来血虐自己咩

]
[好似喵开香槟🥰🥰]

[早说了自古竹马胜不过天降🎶]

[那是因为成功的才是天降，不成功的都是路人吧x]

【东川的巫人族旧址，宣玑通过盛灵渊的眼睛见过，不知道真不真实，盛灵渊眼里有好多层滤镜。

圆滚滚的树林和木屋渐次出现，滤镜下的东川成型，这次，盛灵渊识海里的黑暗停顿了片刻。

他还是喜欢东川啊……】

 

屏幕里外，两个宣玑同时叹了口气。

但屏幕内那位是想到东川的覆灭不由自主对陛下起了心疼之意，屏幕外的却是料到，绝对会惊醒盛灵渊。

果然，下一秒，那幅精致的田园山水图骤然崩了，碎琉璃似的炸成无数片，那两人的共感顿时断了，屏幕上盛灵渊落在身侧的手抽动了一下，醒了。

 

阿洛津一愣：“灵渊他……不喜欢吗？”

“因为他，太喜欢了吧。”0506飘在少族长身侧，轻轻叹了一声。

在亲历过无数惨痛失去后，再面对温暖和美好，那个人的本能反应只会是忌惮和远离，仿佛只有痛苦才该与他相伴一生。

 

【宣玑带着几分难以言表的紧张问，“您跟我们回永安吗？”

一簇黑雾凝成实体，束住了头发，盛灵渊抬头掀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不欢迎？”

宣玑一阵口干舌燥，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不是……我没别的意思……”】

 

盛灵渊瞥了眼屏幕：“没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套路你的意思，”可惜恢复了记忆的宣玑不是原世界那个担心人皇抬腿就走他想追还找不到人的守火人了，他眉梢一扬，怕盛灵渊听不懂，还贴心地做了解释，“唔，就像我这段时间做的一样。”

 

盛灵渊：“……”

这倒霉玩意还敢提他这段时间做的混账事！

然而陛下后腰还在隐隐作痛，为了自己今晚的睡眠质量考虑，不方便翻旧账，只好白他一眼，眼不见为净地别过了头。

 

[该说不说，圆圆今天乖了好多哦，尤其和原世界圆一对比👀]

[蒽。。。被草乖了吧。。。]

[啊啊啊啊什么棍棒底下出贤妻（bu）]

[毕竟盛灵渊之前没那个意思，还敢用亲吻试探玑是不是影人，被玑各种公主抱求偶也毫不在意，不就是人皇当久了，不信有人能草到他吗🚬]

[主打一个撩一下怎么了，反正和他无关，他也不打算负责]

[有今天真是天道好轮回🥰欠草魅魔就该被正义神鸟爆（隔）炒成乖顺人妻🥺]

 

【“离破晓还有两三个时辰，够教你一段‘凝神诀’了，省得你一天到晚连点皮相也参不透。”盛灵渊脸上笑容落下，冷冷地说，然后丝毫不见外地从宣玑行李箱里抽走了条长裤，又顺手拎去了他手里的衬衫，“我去洗漱一下，拿你两件衣服，便当束脩吧。”

盛灵渊手里拎着宣玑的衣服，发现这货的衣物几乎都是浅色，打理得干净整洁，也不知道在这上面浪费了多少工夫——陛下认为他那个满地找眼的窘迫样子纯属为魔相所惑，那就是不学无术的铁证。】

 

宣玑：“……”

狗屁！居然污蔑他好色！

他要是好色，自己照照镜子自恋不好吗？不方便节能吗？扯淡！

 

阿洛津：“不是污蔑的话，你是觉得灵渊长的不好看？”

宣玑：“？”

滑坡论证都不是这么个滑坡法吧！

 

[“为魔相所惑”盛圆你都知道自己长得美了还天天四处勾人？]

[边穿男友衬衫撩玑，边嘲玑定力不够，盛灵渊你……😱😱😱]

[他有昨夜应得的（无慈悲）]

 

【宣玑都没来得及细品“盛灵渊穿了他的衣服”这件事，怒气冲冲地，他被拖进了一对一的豪华补习班。

“凝神决”，练的是“六欲过眼、岿然不动”，宣玑在幻境里被逼着用神识给一根意念里的绣花针穿线。幻境里声色撩人，美人一个比一个美，一个赛一个不要脸，死缠烂打着干扰他穿针。】

 

宣玑打量着屏幕上迷离银乱的声色，摇头：“我觉得你这个幻境还是没切中要害。”

盛灵渊一看见他弯弯的笑眼就觉得他没憋好屁，但还是给了个面子，洗耳恭听：“爱卿有何见解？”

 

宣玑诚恳极了：“美人的模样错了。”

他要三宫六院千百种风情的美人做什么？三宫六院里的美人都是盛灵渊还可以考虑一下！

盛灵渊：“……”

饶是陛下涵养再好，那一瞬间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你想得美！

 

【陛下头一次亲自登机，一路都在饶有兴致地往窗外看，一点也不担心掉下去——反正旁边坐着只大鸟——对此，他还好奇地问了宣玑：“你既有翅膀，为什么不自己飞回去，反而要坐别的鸟？”

宣玑无言以对，感觉陛下这句话说得很不对劲，像在骂他，一时半会又挑不出毛病来。】

 

王泽大摇其头：“看见没，这就是男人的区别对待！当初咱们汽车水箱放空了，看一眼宣主任的翅膀立刻被他赏一句做梦滚蛋他不是客机，现在陛下直接拿他和客机类比了，宣主任都没发现问题出在哪。”

——醒醒老宣，你家陛下正在工具化你呢！

 

杜处双手捧心：“这是什么，这就是爱情让聪明人变成笨蛋情侣！”

王泽：“……”

王总觉得自己不仅看不懂爱情滤镜，连迷妹滤镜也看不懂了！

 

[玑哥，一款我们人皇陛下亲自认证的大鸟]

[那对七八米巨翼到底是给灵渊留下多深印象啦！]

[是小圆上完床就想退订的双开门大玑翅旷攻捏~大鸟大的当然不止翅膀，属于一种方方面面都过于配得上这个评价的大🙊]

[可怜宝宝🥺祝圆酱婚后性（隔）福🥺]

 

【“你这又是什么？”盛灵渊的目光落在宣玑手机上的网购页面上。

古代来的陛下不知道手机是当代人的底裤，还以为能随便看，一点也不知道避讳。

宣玑藏得不及时，手一哆嗦，把他方才收进购物车里打算慢慢挑的三十多件男装，并一堆鸡零狗碎的生活用品……一键下单了。】

 

肖征：“……你有那么多钱吗？”

王泽看一眼显然也没打算退款的宣玑，再回忆一下宣玑购物车里那些每件都四位数起步的男装价格，竖了个大拇指。

敬他是个爷们，这信用卡都得刷爆吧，当代男人为了富养老婆这么豁得出血本吗？！甚至这老婆目前还只是个将来时啊，宣主任您还没追到呢就这么宠了？！

 

谷月汐的重点在——她缓慢眨了眨眼：“三十多件……？”

常年只穿批发市场同款衣服的谷姐姐陷入沉默。

杜处羡慕嫉妒恨，什么叫别人家的男朋友，真恨不得把她那个陪她逛个街都要推三阻四的老公拎来和人学学怎么照顾老婆！

 

[玑：奇迹圆圆环游世界启动🎶]

[前面out了！现在是闪耀圆圆的时代了！]

[怎么打扮都漂亮的大美人，是真人bjd吧！我也想养qwq]

[玑不打算退款？！别太爱了我说🙀]

 

【宣玑拧开第二瓶矿泉水，在争夺陛下注意力斗争中败下阵来——一来是他也刚入职不久，不能跟老油条王泽一样如数家珍，二来他虽然也算能说，话说多了还是会口干，不像水系那么得天独厚，唾沫星子用之不竭。】

 

王泽：“宣主任，请您不要输了就内涵我们水系好吗？”

你才水系的话都多！

该，王泽这么想着，还有点小骄傲，现在整个直播间都知道你在盛灵渊注意力争夺战中落败了吧！

[草，感觉两个人在猫猫面前比赛甩逗猫棒👀]

[没事的玑，我们比不过可以犯规x]

[建议直接把猫咪抱走捆好扔床上，教会一些眼里没主人的猫谁才是他真正该用上注意力的对象🥺]

[嗯嗯嗯让灵渊好好尝尝神鸟的“逗猫棒”的威力🥰]

今日上午的阅读即将结束，然而在直播关闭前，直播间却先迎来了两名意外的观影者。

众人惊讶地睁大眼，阿洛津猛地站了起来：“灵渊？！”

 

十六岁的白衣小少年乍然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却半点不慌，轻轻向在座众人一颔首，镇定道：“此间情况系统姑娘已经和我们说过了，就不耽搁诸位用午膳的时间，更具体的我之后自行询问他们二位即可。”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宣玑和盛灵渊身上。

 

宣玑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系统——0506的球身是淡青色的，一般光球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是这个颜色，显然对这两名新观影者的加入她事先毫不知情——再望回盛灵渊，便了然，对方也意识到了。

他们两人过高的积分不可能不引起总系统的防备，更不用说宣玑之前三番四次堪称挑衅的行径，加上痛感加倍规则的取消，总系统无法不慌。

它需要什么来克制他们，让他们按着它的规则玩下去……

而没有什么，比过去更能让人软弱了。

 

商场里等级最高的道具可以改变现实，当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心上人重新来到你面前时，你真的能忍住，不去动潘多拉的魔盒吗？

你真的会不想倾尽全力赢得道具，去改变过去的命运，给自己和对方一个更好的现在与未来吗？

 

 

但他们心里想明白了，面上却不露出分毫。

盛灵渊站起身，轻声道：“先过来吧，不问清楚，你们应该也没有心情用午饭，特别是……你。”

他说着，目光落在小殿下身畔，比小殿下高了快半个头的身披战甲的少年身上，眼角便不由微微一弯。

 

下一刻，腰上便横过一只有力手臂，宣玑皮笑肉不笑，传音入室：“你对着谁笑呢陛下，就一个幼稚小鬼，有什么好看的？”

青年这么说着，手掌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地一按，炽烈的朱雀气息熨烫而过，本就没好全的后腰顿时一酸，盛灵渊：“……”

“族长，”他实在无言以对，“那也是你。”

 

 

他们这边因为某些鸟人醋劲过大暂时陷入牵扯，另一边阿洛津已经三步并两步来到那二人面前，然后阿洛津第一反应是指着宣玑问剑灵：“你怎么好像比他矮一点点，而且看上去年龄比他小？不是说器灵化形以后，身材面貌都是固定的吗？”

“那也比你高……”剑灵笑了，一抬手十分挑衅地比划了一下他和阿洛津的身高差距——阿洛津才过他肩膀，矮了他一个多头，“……这么多了，小矮子。”

阿洛津眼睛一瞪，没来得及发火，小殿下打断了这两人的小学鸡互嘲：“因为小玑并没有化形，他现在的躯体是空间假定他如果以妖族身份长大，按照妖族在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模样，幻化出来的。”

小矮子阿洛津看一眼面前宽肩窄腰挺拔颀长的少年，出离嫉妒了：“你十四岁就能长这么高？”

有没有天理了！

“谁说我十四？”剑灵看他的眼神简直像在看白痴了，“你看哪个没上过战场的人会穿甲胄？”

阿洛津一愣，看向小殿下：“你不是……”

……十六岁吗？

那个时期的盛灵渊是他最熟悉的模样，他不会记错的。

 

小殿下点头，轻声解释：“我和他来自不同的时间节点。”

他被空间拽进来时刚刚离开东川，尚未登基，天魔剑也才出鞘没两天，但是被召唤进来的剑灵却是十七岁的剑灵，隔了三年空白时光，那个人现在比他还大一岁，他面上镇定自若，其实自踏入空间以来还没敢认真观察过对方。

三年……能发生那么多事，小玑知道他那些深藏心底的感情了吗，小玑会不会……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但他没来得及想更多，对面位置上，未来的他俩看起来终于结束了争端，来到了他们面前。

宣玑用嫌弃的眼神打量着过去的自己，须臾，开口道：“先自我介绍吧，叫我宣玑就行，至于你……你想我们怎么称呼你？”

来自未来时间线的大人没什么良心地一笑：“彤？”

 

剑灵脸一黑：“行啊，只要你不介意，我和灵渊也管你叫彤。”

盛灵渊看不下去，轻轻在宣玑手臂上掴了一下，示意他别天天和自己过不去，然后他想了想，耐心问剑灵：“天魔剑，好不好？”

 

剑灵还没点头，终于在他们的对话里后知后觉发现了重大信息的阿洛津傻眼了，咔嚓咔嚓转头，他震惊地瞪向宣玑：“等一下，你不是朱雀骨封化的灵吗，你怎么也叫彤？”

“啊，差点忘了，你也是被灵渊忽悠瘸的人。”宣玑才想起来似的，向阿洛津一摊手，毫无愧疚地说，“他骗你的，我就是天魔剑。”

——私密马赛，十分抱歉，以前在你眼皮底下偷你梨干，长大在你眼皮底下泡你哥哥，还每次都让你当助攻~

[宣玑说他是谁宣玑说他是谁宣玑说他是谁宣玑说他是谁🙀😱🙉]

[这一波，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啊——]

[谁要和对家是一家！！！！！]

[我杀人了哪个上帝写的剧本出来挨我一刀！我产品可以生离可以死别唯独不可以和对家有关联你懂不懂！！😭👊🏻👊🏻👊🏻

]

[怎么会是一个人。。演的吧。。玑和彤除了长得像，对灵渊独占欲侵略性都很重以外，哪里还有别的地方像]

[这几个地方像还不够多吗🙀]

[一体论赢麻了，别嘴硬了党争人，骂过的每一句对面男科对面厕品，最后都要回旋镖到自己身上呢😘]

[怎么了集美，自从知道玑和彤是一个人以后，你就不爱笑了🥰]

tbc.

阅读空间设定：正中屏幕是画面，旁侧提词器是原著文字

⚠️换那个妻梗

  

朱雀族长和人皇盛潇联姻，半妖盛灵渊自觉身份尴尬。

他十五岁被宣玑捡回南明十二宫，一直有流言在传，说朱雀族长养他不像养继承人，像养待娶的小妻子——遂行李一收，不告而别。

  

半途遇上了剑灵。

天魔剑是刚化出的形，最近在和少年天子闹矛盾，因为对方莫名其妙要和一个外人联姻。

正好潇也觉得他刚刚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应该亲自看看这个世界。

于是剑灵一提出要自己出去闯荡，潇就把查探魔族境域、测绘地形图的任务交给了他。

两个人一个因为对方长得太像自家族长，一个因为对方长得太像自家陛下，纷纷觉得是身份暴露落进了敌人的圈套，乒铃乓啷先打了一架。

最后剑灵的重剑横在灵渊细白颈项，半妖的软鞭缠住了剑灵的脖颈，眼看要两败俱伤，却不约而同都停了手。

剑灵嘀咕：“魇族里有身法这么好的？”

盛灵渊犹疑不定：“你也是……朱雀？”

于是又同时一愣。

天生能听懂妖族语的剑灵：“什么朱雀？朱雀不是早死的只剩下那个老不要脸的朱雀族长和那只被他吃嫰草的小半妖？”

盛灵渊却没能听懂大齐雅音：“你说什么？”

他蹙起眉，切换成了极不熟练的人族语：“你是人族？”

两个人不打不相识，同病相怜，干脆一道上路。

剑灵勘探魔族地形，盛灵渊就招安不愿意打仗的半魔，给他们一片羽毛引他们投奔朱雀族长。

剑灵还会抽空教盛灵渊大齐雅音，作为回报，盛灵渊便烤梨干请他吃。

剑灵咬了一口就瞪大眼睛面目扭曲，盛灵渊笑盈盈托腮：“不急，还有。”

剑灵面如菜色地把那一口难吃堪比呕吐物的梨干咽下去，看剩下几串梨干的目光像看世上最可怕的杀人毒药：“恩将仇报，恩将仇报！你是不是报复我昨天教你的时候骗你说’我是笨蛋’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半妖歪过头，用雅音轻柔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后四个字：“我喜欢你？”

剑灵的脖子腾地红了。

盛灵渊撇嘴，明白了他昨天的恶作剧，遂举一反三：“你是混蛋。”

剑灵难得没反驳他，盛灵渊反而诧异，以为剑灵是被梨干噎傻了，茫然道：“真的很不好吃吗？傀儡人每次都说很好吃。”

剑灵：“那你怎么不自己试试？”

“太甜了，”盛灵渊理直气壮，“我不爱吃这些，你们才爱吃。”

那个“们”不用想都知道是指的朱雀族长。

天魔剑心口有说不出的酸涩，和听说少年天子要和朱雀族长联姻时的不舒服有些相似，却又好像比那更沉重。

他知道少年人皇和朱雀族长只是政（隔）治联姻，更清楚自己当时的不满或许只源于不习惯——不习惯从来是他半身的青梅竹马从此就将和另一个人更亲密。

可是面前的半妖不同。

盛灵渊是切切实实和那个男人同吃同住了三年，心里留着那个人的影子。

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覆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覆盖。

剑灵撇开视线，冷冷道：“那朱雀族长也夸好吃？”

“他没吃，”盛灵渊说，“他说傀儡人爱吃，他不和傀儡人抢。”

每次宣玑这么说的时候，在场分到小少君心血来潮的下厨产物的傀儡人们都会感动得流下泪来。

剑灵讥讽道：“他骗你的，他就是嫌你做的难吃，我从没吃过比这更难吃的东西了。”

“……”盛灵渊默然三秒，把烤架一收，“那你去找做饭好吃的给你吃，玷污天魔剑公子的味觉了真是抱歉。”

他一冷下来剑灵反而绷不住了，一张翅膀先把人拦了回来。

盛灵渊有心想掉头就走，但那七八米的翅膀实在太大，他往前往后往左往右，处处都在翅程范围里。

半妖扬起下颌：“做什么？”

“好不好吃有什么要紧，”剑灵翅膀一合就将他卷回了自己跟前，哄他，“都怪他让你下厨还嫌你烤得难吃。”

“谁说我要找别人做饭了？我自己做饭最好吃，以后都我来做饭不就好了？”

End

是隔壁连载的if线，因为基本已经定了是族长x半妖，换不动妻了，于是把之前脑的换（隔）妻片段单放一下🥺

      ※除主公外全员动物塑

　　※一切的前提是大家爱主公和主公爱大家

　　※可能有点乱，所以只提了一嘴的tag就不打了

  ※和之前一样，全员cb向，带点备备右的个人属性，会打相关tag

  ※还会有第三弹的，也许会写主公的一日垂耳兔之旅，顺便征集一下大家还想看什么主题的论坛和谁的设定 ​

　　以下正文

　　↓↓↓↓

  

  

　　#1谁家狗跑了

　　我服了『季汉家』，全员迷惑人吗？我能看着『季汉家』的直播录播笑一天，实在受不了了来盘一盘他家的迷惑行为

　　#2

　　欢迎加入我们扒一扒小分队

　　#3

　　我们『季汉家』超绝有趣的好吗

　　#4

　　难过的时候看看『季汉家』突然就笑出了鹅叫

　　#5谁家狗跑了

　　迷惑行为top5，店主的神奇起名

　　#6谁家狗跑了

　　『季汉家』的小动物们名字都是怎么来的大家都知道的，先念《百家姓》再念读音，最后念字，念到他家小动物有反应为止，店主的起名视频长到能让人睡着

　　#7谁家狗跑了

　　有时候我真佩服店主的耐心和毅力，感觉我这么来一次都要受不了，结果店主次次都这么干

　　#8

　　我有这个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9

　　店主真的好能坚持

　　#10谁家狗跑了

　　这就算了，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店主连他家鱼也要这么起，我请问呢？这小金鱼到底要怎么给反应。

　　#11

　　店主说了，人家吐泡泡选的(￣▼￣)

　　#12

　　店主啊，倒也没必要这么拼

　　#13

　　你别管，店主说能选就能选

　　#14

　　店主毕竟是干出过和小狗结拜的事情的，所以店主的脑回路，清奇一点，所以也很，嗯，正常，对吧

　　#15

　　怀疑在店主家里连招财猫都有名字

　　#16

　　招财猫也是猫！怎么不能起名字了！？

　　#17

　　有一说一噢，店主家的小金鱼真的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

　　#18

　　什么，真的吗？？？

　　#19

　　真的，店主自己说的，当时穷疯了，店铺租金都快交不上了，结果去打工的时候捡了三只在越狱的小金鱼，诶你还真别说，自从有了这三只小金鱼，店主的店居然起来了，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开始盈利了

　　#20

　　竟然还有人不知道我们糜家小金鱼拜了能招财吗？这可是『季汉家』最早的打卡点

　　#21

　　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去看狐狸的啊！我说怎么每次水族箱哪里都围这么多人，不行，我也要拜！

　　#22

　　给点钱给点钱给点钱

　　#23

　　即刻下单，速速去拜

　　#24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倒也不是为了钱，就是看这金鱼红彤彤的，喜庆（我拜我拜我拜）

　　#25

　　虽然但是！不要乱拜啊！乱拜要破财的

　　#26

　　啊？『季汉家』的小金鱼怎么还自相矛盾呢

　　#27

　　哎呀你们去看就知道了，水族箱养了三只小金鱼嘛，两只红金鱼，一只黑金鱼，店主说既然是一起带回来的就是兄妹了，那两只红的就是糜大哥和糜小妹，那只黑的叫糜芳，大哥小妹可以拜，招财，糜芳不能拜，拜了会破财

　　#28

　　真的假的？怎么这么玄乎呢？

　　#29

　　不信可以试试，别怪我没提醒哦

　　#30

　　那还是算了，我可以不发财，但谁也别想扒走我的钱！什么？我没钱，那不管。

　　#31

　　笑死了，店主还在水族箱旁边贴了两张纸呢，看这两只红色的，这是好的，可以拜，看这个黑的，这个坏，不能拜

　　#32

　　大哥小妹给店主招财，大哥小妹好，糜芳破财糜芳坏

　　#33

　　糜芳坏

　　#34

　　糜芳坏

　　#35

　　糜芳坏

　　#36谁家狗跑了

　　打断复读！我们回归正题哈，下一个，『季汉家』迷惑行为top4，你们家五虎将能不能有一个猫科动物，哦，是有一个哈，也就这么一个

　　#37

　　我们『季汉家』有三宝，五虎将，四军师和三兄弟

　　#38

　　二和一呢，凭什么歧视二和一！

　　#39

　　先给不清楚情况的大路人介绍一下，三兄弟指的就是大哥店主，二弟杜宾犬云长和三弟哈士奇翼德，兄弟来源指路上期，概括来说就是幼年大哥上头了拉着自家小狗在桃园结拜喜得两兄弟。

　   #40谁家狗跑了　

　　二弟三弟叫习惯了，我都忘了，这也是们『季汉家』的迷惑行为之一啊

　　#41

　　可恶，那里迷惑了，我们店主很认真的！

　　#42谁家狗跑了　　　

　　所以这不也没列进去嘛，哪天店主不二弟三弟的叫了反而会觉得奇怪

　　#43

　　确实，一想到是店主就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呢

　　#44

　　然后四军师指的是骂人引经据典不用打草稿的鹦鹉士元、能溜全家但目前分离焦虑症中的边牧元直、一夸店主就给回应记恩又记仇的小蛇孝直以及不远万里报恩来的赤狐孔明，这是『季汉家』最聪明的四只小动物，在孔明因为羽扇纶巾的小狐狸谋士照爆红全网之后，店主还专门给它们四个举行了军师任命仪式，一人发了个小扇子。

　　#45

　　您好，请来了解一下我们军师小分队

　　#46

　　＼＼孔明孔明／／＼＼元直元直／／＼＼士元士元／／＼＼孝直孝直／／

　　#47

　　最后五虎将，『季汉家』战斗力最强的五只小动物，分别是，超有威严的杜宾云长，精力旺盛的哈士奇翼德，小白棉花萨摩耶耶子龙，成熟敦厚的大丹犬汉升和我们唯一的猫科动物——超能拆家的奶牛猫孟起

　　#48

　　五虎将合照我看一次笑一次，四只超大只狗狗和一只丁噶大小的猫猫

　　#49

　　对对对对，四只大型犬一字排开，然后哈士奇头上顶只奶牛猫，对比不要这么明显

　　#50

　　孟起乖，我们不跟小狗玩

　　#51

　　举报不是猫科的四虎将霸凌马孟起

　　#52

　　怎么能这么说，虎是一个概念，，是一种形容，虎是……不行我编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53

　　玩归玩闹归闹，我们『季汉家』的五虎将是真的各个都很厉害的

　　#54

　　没错没错，二弟云长智斗人贩子千里寻主的就不用说了

　　#55

　　三弟据说还曾经从强盗手里保护过店主，一条大狗挡在房门前龇牙咧嘴把人吓走了

　　#56

　　还有子龙！别看子龙长得无害又亲人，它可是家里最敏捷的小狗，子龙也有一个非常出名的报道，之前有次北伐街举行活动人太多了差点发生踩踏事件，是子龙冲进去把里面的小朋友拽起来的。

　　#57

　　我记得那天！萨摩耶耶像白色闪电一样在人群里面七进七出

　　#58

　　耶耶天使！

　　#59

　　子龙子龙，我们爱你！

　　#60

　　最近新加入的汉升大家可能不是很熟，它是家里年纪最大的小动物，也不像其他小动物一样喜欢互动，我问了店主之后才知道原来汉升是退役警犬，之前在云长勇斗人贩子的时候还帮过云长，于是在知道汉升要退役了之后店主立刻就跑去把人接回来了。

　　#61

　　每次听『季汉家』的故事都觉得尸体暖暖的，好像要活了

　　#62

　　而孟起目前最出名的就是到『季汉家』的第一天和翼德打架拆家，那叫一个昏天黑地，难舍难分，不分胜负，的亏那个时候店主已经火了，不然能被两只干破产

　　#63

　　孟起，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能量

　　#64

　　超持久拆家猫，你值得拥有

　　#65

　　那还是不要有的比较好

　　#66

　　不过翼德和孟起关系真好啊，每次看见这俩拆家机器在一起我都为店主捏一把冷汗

　　#67

　　那可不关系好嘛，孟起加入『季汉家』好像就是和翼德不打不相识，为此还贡献了一个哈士奇兴奋地蹦上主人床的出圈视频

　　#68

　　兴奋的哈士奇，睡眼朦胧的店主与即将被狗糊脸的惨案

　　#69

　　店主被狗狗泰山压顶之后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70

　　翼德在把店主压醒之后没有被罚站真是太好了

　　#71

　　翼德：大哥大哥，太阳晒屁股了，怎么还不带我去跟孟起玩！？

　　#72

　　好三弟让大哥再睡会吧，你看你大哥那是想起的样子吗？

　　#73

　　店主说他那段时间和孟起的主人俩被折腾得够呛，黑白恶魔持续叫早

　　#74

　　好，非常积极的闹钟

　　#75

　　后来因为猫主人实在受不了天天叫早的奶牛猫了，把孟起直接送去『季汉家』了，于是店主干脆商量着就把孟起也收养了，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76

　　感觉店主真是到处扒拉小动物

　　#77

　　可不是，店主好像出一趟远门就要带回来一只小动物

　　#78

　　『季汉家』不要叫宠物咖了，叫动物园吧

　　#79谁家狗跑了　

　　我才跑了一会大家就唠了这么多

　　#80

　　『季汉家』就是这么有趣

　　#81

　　楼主来啦，盘点呢盘点呢？

　　#82谁家狗跑了　

　　来来来，『季汉家』迷惑行为top3，在狐狸面前立马正坐的坏猫，下面登场的是我们全季汉最坏的小猫咪简宪和

　　#83

　　坏猫坏猫～

　　#84

　　小猫看见桌上有牛奶就偷偷喝一口～

　　#85

　　小猫见衣服干干净净就蹭你一身毛～

　　#86

　　小猫霸占位置四仰八叉睡大觉～

　　#87

　　笑得……

　　#88

　　简宪和真的是非常四仰八叉的一只小狸花，随机以各种形状刷新在店里的各个犄角旮旯

　　#89

　　它还会以各种形状出现在店主的头顶、肩膀、衣服里

　　#90

　　然后狐狸一来就变成了标准正坐

　　#91

　　我们宪和在狐狸面前和不在狐狸面前是两只猫

　　#92

　　感觉坐的比我还端正

　　#93

　　我居然在宪和的小猫脸上看到了慎重

　　#94

　　宪和你是一只端庄的小猫

　　#95

　　其实不止是宪和啦，全『季汉家』在狐狸面前都是要正坐的

　　#96

　　如果说店主是『季汉家』的团宠，那孔明就是『季汉家』的食物链最顶端。

　　#97

　　以防大家没看过抱着草帽正坐的店主

　　#98

　　笑死了，前情提要：店主接了手作单却在那里摸鱼编草帽被狐狸训了

　　#99

　　草帽还是给孔明给编的

　　#100

　　店主的表情好委屈

　　#101

　　后续是：店主一怒之下——把手作单全清了

　　#102

　　我说我下的单怎么清得这么快

　　#103

　　狐狸监工，狐狸好

　　#104

　　店主知错就改，店主也好

　　#105

　　好，狐狸非常好的事业心

　　#106

　　谢谢狐狸

　　#107

　　热知识：现在是小动物们在接广告养店主

　　#108

　　太好了，店主过上了被包养的幸福日子

　　#109谁家狗跑了

　　重量级来了！

　　#110谁家狗跑了

　　『季汉家』迷惑行为top2，谁家狗被猫赶出门哭了三天三夜

　　#111谁家狗跑了

　　相信很多人都看过一段在网上广为流传的猫狗大战，最终以狗被猫赶出家门为结果，狗委屈地连扒三天门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

　　#112谁家狗跑了

　　没错，这也是我们『季汉家』的

　　#113

　　们『季汉家』日子过得真丰富多彩

　　#114

　　是我们死对头猫狗杨威公和魏文长啊

　　#115

　　杨仪是那只超记仇的英短蓝猫，你要是光拿猫条逗他玩不喂他，下一次他绝对不会让你摸的

　　#116

　　魏延是店主从幼崽开始一手带大的獒犬，一天都离不开店主，不过文长因为比较凶怕吓到来店里的小朋友，通常都是关店后才放出来

　　#117

　　这两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118

　　猫狗大战猫狗大战

　　#119

　　最好笑的是杨仪是小小只的猫猫，而魏延是是超大只狗狗

　　#120

　　然后这狗被猫欺负哭了

　　#121

　　可能主要还是杨仪在挟店主以令魏延

　　#122

　　准确来说是店主的照片，因为文长是家里除了元直以外和店主分离焦虑最严重的小狗，每次店主出远门都会留个照片给文长

　　#123

　　小狗超爱

　　#124

　　文长那次被赶出门是因为孔明生病了，店主着急忙慌带小狐狸去外地看病，家里最重量级的两个头头都不在，二弟三弟又被借走了，于是小猫称霸王。

　　#125

　　文长最爱的店主照片被杨仪挟持，给狗急得团团转最后被赶进了后院，本来后院是店主专门留着门让家里的小动物们可以活动活动，这下好了，猫把门一带，狗彻底进不去了只能在外面挠门

　　#126

　　店主后来说他在外地天天接到投诉电话说他家狗天天在外面嚎叫，给店主忙麻了，照顾完孔明又马不停蹄回家找狗，因为文长是大型犬，跑出去容易被抓，找了一圈最后发现魏延徘徊在『季汉家』门口徘徊着哭了三天三夜，给狗委屈的

　　#127

　　最后的结果是杨威公罚站

　　#128

　　感觉『季汉家』的小动物们是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因为那段时间连躺平任搓的斗斗都不理他了

　　#129

　　改了，猫真的改了

　　#130

　　改得没那么明目张胆了（？）

　　#131

　　笑死了，该打还是打

　　#132

　　最好笑的是大家拍的视频和照片两只永远在瞪对方

　　#133

　　打起来打起来！！

　　#134

　　楼上的，不要看热闹不嫌事大

　　#135

　　谁来心疼一下店主的拆家费，哦？是小动物们挣的，那没事了

　　#136

　　下次干脆谁打架罚谁出去接广告吧

　　#137

　　这两只的威力倒是没有黑白恶魔那么大，他们主要是互相折腾

　　#138

　　然后两败俱伤是吧

　　#139

　　们『季汉家』越扒越有，我更期待top1是什么了

　　#140谁家狗跑了

　　我保证top1是真迷惑

　　#141谁家狗跑了

　　迷惑行为top1，刘阿斗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垃圾桶

　　#142谁家狗跑了

　　我一直以为斗斗被扔进垃圾桶是一个梗，而且只有刘封会这么干，一直到有一天我看见斗斗在垃圾桶面前停了一会，然后、然后他就这么水灵灵的自己跳进去了！

　　#143

　　因为被丢习惯了

　　#144

　　阿斗：垃圾桶暖暖的，就像家一样

　　#145

　　哦不，斗斗，不要变成小脏兔

　　#146

　　虽然但是，我们斗斗的垃圾桶很干净的

　　#147

　　是这样，你们没发现吗？『季汉家』的垃圾桶都是翻盖的，只有一个垃圾桶是无盖的，方便扔啊（不是）

　　#148

　　对，上面还贴着刘阿斗专用

　　#149

　　阿斗：爹，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呢？

　　店主：阿斗，你是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小兔啊

　　#150

　　这没毛病，这真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151

　　封封斗斗也是好笑，一个垂耳一个兔，店主怎么想的

　　#152

　　店主之前还分享过一个为什么会养封封斗斗的小故事，非常的机缘巧合，跨越了刘备，刘封，刘禅一家子三人

　　#153

　　我最爱听故事了，快说

　　#154

　　店主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155

　　直播看赏味期小比格的时候说的

　　#156

　　大家都知道店主的头像是只垂耳兔兔，他家小动物又都很喜欢看他带垂耳兔帽子，看见就要舔，于是就跟大家说要去带一只垂耳兔回来

　　#157

　　结果店主出了一趟门，捡了个垂耳小比格

　　#158

　　没毛病啊，你就说垂没垂耳吧

　　#159

　　店主：垂……垂耳狗也行吧？

　　#160

　　怪店主，店主理解错误，小家伙们哪是喜欢垂耳兔，那是喜欢他变成垂耳兔啊

　　#161

　　小动物痛失代餐

　　#162

　　『季汉家』喜得小比

　　#163

　　封封你是一只好吵的小比

　　#164

　　我们封封小时候也是被宠爱过的，只是赏味期过了而已

　　#165

　　赏味期一过就开始无差别攻击刘阿斗是吧

　　#166

　　斗斗：就逮着我薅吗(*꒦ິ⌓꒦ີ)

　　#167

　　垂耳狗+小兔也是垂耳兔

　　#168

　　斗斗的来历就比较传奇了，这孩子是子龙跑丢了半天之后叼回来的

　　#169

　　小兔刚来家里的时候脏兮兮的，也还好子龙叼回来了，店主清理地小兔的时候还发现了咬痕，猜这小兔可能是子龙从别的小动物嘴里抢出来的

　　#170

　　大家真喜欢小兔啊

　　#171

　　谁叫全家都在小兔塑店主呢，而且斗斗洗白白之后真的很像店主的头像

　　#172

　　可惜斗斗是侏儒兔不是垂耳兔

　　#173

　　小小的多好啊！谁来都能叼走，还能睡狐狸的大尾巴！

　　#174

　　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

　　#175

　　斗斗给我演一集

　　#176

　　尾巴……尾巴……我要孔明的尾巴（吸）

　　#177

　　那你要垃圾桶吗

　　#178

　　哦不，不要垃圾桶

　　#179

　　那你演不了斗斗（bushi）

　　#180

　　谁家狗跑了

　　好啦，今天的扒一扒到此为止，希望大家可以分享更多的季汉家迷惑行为。

　　#181

　　楼主走好（？

　　#182

　　我会一直等更的

　　#183

　　等什么更啊，不如直接去看我们季汉家的直播啊

　　#184

　　哪里有直播，哪里有直播

　　#185

　　刚刚开直播！快去

　　#186谁家狗跑了

　　什么！？怎么不提前预告，坏！我来了我来了，大家下次见。

　　

　　——tbc——

　　一些已经有了但还没写出来的设定设定：

　　甘夫人：把幼兔斗斗当自己孩子养的小伶鼬

　　叔至：和萨摩耶子龙形影不离的银狐犬

  

叶中心无cp

时间线乱序，顺序写在文末

一篇嘴替爽文

-0-

“请嘉世无偿归还叶秋的爽——文——人——生——！”魏琛拖长了音调在上林苑的训练室里高声朗读着社媒上点赞甚高的一篇叶粉维权小作文，“太——过——分——了！TX是——人——吗？”

叶修一个圆舞棍戳起一只怪，扔到了正要跟着凑热闹的包子面前，正色道：“我叫叶修。老陶是人，不然是什么？”他看也没看正吸溜泡面朗读网友咯噔文学的魏琛一眼，笑说：“再说，什么叫爽文人生？”

-1-

夜里嘉世的市场部办公室一片寂静，盈盈的电脑屏幕光在角落里稳定地亮着。

这是叶修坐电梯下楼抽烟、再回训练室的一条捷径，市场部办公室是捷径中的必经之地。大多数情况下，他会低头快速路过——因为这里是嘉世雇佣在校大学生最多的一个部门。

不过现在是晚上九点，这个部门应该已经下班了。

没人才对。

叶修路过的时候，听见了一点隐约的哭声。

“偷用公司电脑打荣耀吗？”叶修轻松地问。

“啊！！”屏幕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哭泣也随即停止了，“妈呀你是人吗！走路没声就算了还在那么黑的地方说话……”

叶修懵逼地看了一下周围——是挺黑，但这是电竞行业的常态罢了。他无奈地摸到一旁的开关面板，叹气说：“不在打游戏的话还是把灯开了，对眼睛好。”

被打断情绪的女孩吸了吸鼻子，不禁悲从中来地控诉：“可领导不让开灯，说浪费电！”她撇撇嘴，但没有再真的哭出来，“可我一天就200的实习工资，费点电怎么啦！”

“实习还要加班？”叶修从旁边摸了把椅子坐下。

女孩只是沮丧地点头：“其实本来也不用加的，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这篇推文怎么写。”

“什么？”叶修摸摸脑袋，没懂她在说什么。

“战队公众号推文呀……”女孩伤心地叹气，“这篇要求是写出大气磅礴、自信满满的感觉，要有什么气定神闲下场必赢的姿态……可上场比赛输了，比分也并不太好看，这赛季都成这样了，写出来真的有人信吗？？”

这赛季都成这样了。

叶修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虽然有各方面的复杂原因，他本人也深陷其中难以维系，但总觉得有种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了的感觉。

大抵实习生也没有想从叶修这里得到什么指导。她也知道，嘉世的成绩平庸但也不至于一塌糊涂，而一篇无关紧要的推文到底有没有人信、会不会被截图到论坛里开贴群嘲，那也不会是她这个实习生真正要承担的东西。

激荡的情绪一经发泄、散得倒也快，几句牢骚加一声深深的长叹，也就结束了。

她把手重新放回键盘上，认命地打了两个字，又没劲地删掉。

直到这时候，她才想起观察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穿着嘉世队服的人。

“你刚抽过烟吗？”她皱着眉问。

叶修偏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还没散掉是吗？”他只好解释说，“可能今天风力有点小，没吹干净。”

实习生被逗笑了一下：“无所谓啦。你是青训营的吗？”她又仔细看了看叶修的脸，“要好好保养了呀小哥哥，看着有点疲惫了。”

叶修哭笑不得。

“哎，你们青训营每个月工资多少呀？”实习生作出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打探，即便现在除了叶修以外没有别人在办公室“隔墙有耳”，“我们就赚200一天的窝囊费，成天写这些没卵用的狗屁推文，在杭州连吃饭都不够，纯倒贴上班。你们会好点吗？”

叶修摇摇头。

“不到200？不会吧！”实习生震惊。

“不是，我也不知道啊。”叶修否认。

“你一个月拿多少钱你不知——”实习生卡壳了一秒，紧接着她瞪大的眼睛重新在叶修的脸上扫了一遍，又盯着他的队服看了好一会儿，接着磕磕巴巴地说：“哦！哦。你……你不是青训的呀？”

她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不认识的嘉世正式选手就只有那么一个。

说话的状态几乎立刻就拘谨了起来。

天呐，她刚刚在叶秋面前都说了些什么啊！！

叶修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姿态散漫地凑过来看她的屏幕：“看来我长得挺年轻的。”

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实习生卡壳的位置，“其实这里你可以写——战队将持续进行系统训练与战术打磨……形成稳定竞技状态。”

这些话，叶修说得很平稳，比起实习生夸夸其词的领导而言，使用了一些看起来平实理性、但细想起来什么也没说的词汇，组成了一些什么也没真正承诺的句子。

透着点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意味。在实习生看来，比“战队欣欣向荣，前景无限，敬请期待”之类的套词脚踏实地、也铿锵有力得多。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是叶秋队长写的——谁敢改呢？

实习生愣了一下，然后满怀着不会再被改稿、可以狠狠用队长发言打脸领导的期待，快速把这些话码在了秀米里。

“嘉世战队对接下来的赛事发挥具备充分信心……将以……以实力和从容态度迎接对决。”

实习生如实记录了叶修的指导。

“你怎么还会这个啊？”她喏喏地问。

叶修摇头，颇有些怀念意味地说：“以前有个非常会打官腔应付记者的搭档，耳濡目染了一下。”

实习生沉默了一下，已不必问是谁。

叶修问：“后面怎么写有灵感了吗？”

实习生重重点头。

叶修于是起身，把椅子推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赛季会变好吗？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去决赛吗？”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穿过被冷白LED灯照亮的办公室，细弱的声音直抵叶修的身后。

叶修回头，朝年轻的小姑娘挥了挥手：“早点下班。”

他没有回答。

也已经回答了。

-2-

“还是您有先见之明。”崔立笑嘻嘻地给陶轩添茶，“条件如此实惠的合约竟然能签了这么久——”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陶轩面露得意地笑，但比起当年也还青涩的他，笑得内敛含蓄得多。

八年过去，他也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

“这工资标准是怎么能被通过的呢？”崔立感叹着。

“叶秋本来也不是很看重钱的人，”陶轩说，“他看重荣耀，看重比赛。公司包吃包住，平日里穿的都是队服，外设还能报销，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日常花销，够用就行。”

“当年签的时候就按杭州最低工资标准，这几年也只是随着规定升了些。真省钱。”崔立不无感慨地说，“其实养着他也花不了多少钱，留下他也可以吧？”

陶轩喝了一口茶，悠悠地说：“可他也不赚钱啊。”

***

“我们都知道在叶修从嘉世退役之前，他是非常神秘、不能露面的。如果兴欣成立后他依然提出了这个要求，您会怎样应对？”

陈果愣了一下。

但不能愣得太久——这是兴欣夺冠后电竞之家对兴欣的第一次专文采访，也是她头一回被问到这样的问题。

“我……”

陈果第一反应是想说，叶修想怎样就怎样。

她先是叶修的粉丝，继而是他夺冠目标的天使投资人，最后才是他的“老板”。

她从来没想过叶修不露脸又能怎样，对于兴欣夺冠之路会有多少影响，她认为那些不重要。

“我其实觉得，叶修是个很好说话的人。”陈果说，“最重要的首先是沟通。”

“您是说，想办法劝说他露面、参与战队商业行为吗？”

“当然不。”陈果摇头，“他已经很好说话，所以他不愿意做的事，一定是他真的不能做。每个人都有雷区、有苦衷，不管是作为战队同事、搭档还是老板，了解对方的需求和底线都是最基本的。”

记者点点头：“意思是您觉得如果叶修给出很合理的理由，您就会同意？”

“只要他觉得合理、觉得必要。”陈果说，“老实说，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叶修露面。”

记者诧异地抬起眉头：“因为……商业价值啊？”

陈果面上显露出一些不认同的无奈。

“这件事我想过很多遍，我认为我们的目光都太局限了——电竞选手不是爱豆、也不是演员，商业价值必须要靠露脸来实现吗？”

记者听到这句，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周泽楷的名字。他想，太好了，这个初出茅庐不懂事的女老板终于要犯拉踩大忌、终于要给杂志带来一些邪门的热度了！

然而陈果只是正色地宣讲自己的构想：

“叶修身上宝贵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根本无须强调他是个长相帅气的男人。

“光让我现在想，就能想到接外设商务可以争取只有双手入镜；如果叶修坚持完全不参与，那么他当初还有神级账号卡，无论是找荣耀谈判做冠军特别皮肤、还是以账号卡身份做联名款都很好，账号卡归属战队，用它做文章甚至无需叶修额外花一分精力。

“如果我真有很多营销的需求要拜托不愿露面的叶修参与，我会带着很多很多的备选方案找他详谈，认真了解他的底线、提出我的需求，磨合出让双方都舒服的策划。没有不赚钱的方法，只有狭隘和懒惰的人。

“何况他本就是一个性格很好、非常随和又热心的人。”

记者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她。

“叶修对战队最大的、最重要的价值，是他在赛场上和训练室里发挥的价值。在那之外的东西，为什么要让选手操心呢？”

陈果至今想起兴欣刚成立前后叶修也参与做了那么多战队队长不需要做的工作，仍感到心酸和歉疚，“商务上是否成功，考验的应该是我的本事——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东西要学。如果固步自封，只是像皇帝一样觉得别人应该自觉满足自己的所有需求，觉得自己是说一不二的大老板的话，那么……”

陈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他赚不到钱，是·应·得·的。”

-3-

【水】所以姓叶的到底图什么？

RT

9+10就那么好？？？大家都看到rs上的工资条了吧？我不理解

手握三冠（加一挑冠）的男人离职前最高月工资5K这是什么当代白毛女故事啊

他到底图啥？图tx不是人，还是图战队重型机啊？

1L

呃呃可能他就是太爱了吧……

2L

听起来像那种唯爱河童的白富美，喜欢上了那种有这顿没下顿、吃糠咽菜的感觉

3L

工资条都看了那张附带的合同截图不看吗各位？10年的卖身契啊……+10是电竞版wjjw谁同意谁反对

4L

拿着竞圈最低工资8年……不吃不喝也就只能存下三十多万，连一叶之秋一个手套都买不起，更不可能付违约金了

5L

不是啊这种劳动合同是合法的吗？！！

6L

还真是……+10没有开低于杭州最低工资标准，其他的合约条款没什么问题，而且叶不露面参与商务等宣发活动的补充条款也老老实实写了。合法不合理。毕竟+10的hr又不是法盲

7L

纯恶心人……刚追ry竞圈的时候我还在读书，感觉冠军比钱重要多了，现在工作了看这几张工资条我眼泪都掉下来了，我要是就拿这点钱却还得干几百万年薪的活儿我一定带刀攮死老板

8L

所以说tx都姓陶了，什么时候能去做芒果台某逃脱综艺的npc主角呢

9L

听说是因为+10包吃包住包队服，你叶的工资只用来给国家造航母

10L

草，何尝不是一种爱国

11L

把肺燃尽是吧

12L

所以到底怎么能同意签这种恶心的卖身契！！他到底咋想的？！

13L

首先，他是S1开荒选手，那时候哪有战队有那么多钱啊，那时候很多选手为了战队能起步都是压低薪资干，谁不是几千块月薪开始的？我打赌核武器也有过5k的日子，可人家现在年入千万！！

恶心的不是初始薪资，而是一签签了十年……

14L

还我男神血汗钱

15L

以后谁再说老钟搞血汗工厂我的反驳都没以前理直气壮了

16L

所以现在网给他多少工资？

17L

都网了，都住储藏间了你指望给多少？

18L

懂了。你叶唯爱网吧，我记得+10最早也是网吧

19L

是有多爱网游啊啊啊啊啊

是豪门俱乐部训练室座椅不舒服还是空调开得不够大啊！

20L

是训练室不能抽烟吧

21L

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2L

不过网的工资肯定比+10高的

23L

怎么说？

24L

毕竟网本身是个开得挺大的网咖，打的中高端线，地段又好，还在+10对面，老板直招上有招新信息，夜班网管已经开价过万了

25L

？当网管这么高工资啊？？？

26L

有学历要求吧我记得，网现在老板没空管场地，都陪比赛去了，这等于招夜班CEO

27L

夜班要CEO干啥

28L

就最近踏破门槛来偷看队员的人流量来看夜班也不好做

29L

找到了，网以前有中专学历ver.网管招新，工资写的6K起，但这也是很多年前了。其实这个价在萧山这个位置很正常，随便搜搜不错的网咖招聘也得有个8k的，更何况后门过条街就是体育馆，，，交通条件比+10还好，估计是打着观众看完比赛直接出来上机的主意，赚得多开得多

30L

我还以为老板会跟tx一样，毕竟你叶感觉好像是喜欢这一款待遇

31L

《跟tx一样》这话被网老板听见能哭好几天

32L

骂好几天吧……她小号以前简直是战斗粉级别，以前我们管这叫秋狗，但现在改名了如果叫修狗就会变得有点可爱

33L

还好吧她就是骂得很多……不过现在小号被扒了都不敢骂了好可惜，有些我觉得骂的挺爽的

34L

如果tx也懂得赚得多开得多的道理。。。

35L

那也只是能让你叶抽点好烟而已

到底是谁还觉得+10能倒只是因为tx啊？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任谁看不出来是战队内部有问题？打得跟屎一样，工资再高点跟国足有什么区别？

36L

刚刚就想说了，，，，

钱多钱少的，主不在乎

-4-

“爽文人生就是……”魏琛思考了一下，“有钱，有闲，有理想。”

叶修瞟了他一眼：“那你不回来打职业的时候已经是爽文人生了。”

魏琛打了个磕巴：“若为冠军故，两者皆可抛。”

“不是三者？”

魏琛嘿嘿笑说：“理想就是冠军嘛。”他说着，低头嗦了口泡面，放下手机打量叶修两眼，“实话说，不委屈嘛？我可看到工资条和合同了啊，热搜挂了一天了。”

副本完成。

荣耀两个字同时出现在叶修、包荣兴、唐柔的电脑屏幕上。一旁惯性爱坐饮水机边的乔一帆刚刚结束与高英杰的对话，想方设法以一问三不知的形式挡掉来自微草前同事们的八卦试探。

叶修放下鼠标：“委屈什么？我没打出三个冠军吗？”

包荣兴立刻捧哏一样跟了句：“老大牛逼！”

“老板娘还给我涨工资了呢，”叶修调侃地笑，“现在都抽得起中华了。”

魏琛把吃完的泡面扔进垃圾桶，擦擦嘴，朝叶修伸手，厚颜无耻地说：“行啊爽文男主，都抽得起华子了，请我抽一根不过分吧？”

叶修于是从兜里掏出一张叠皱了的百元大钞：“小魏，帮哥去买包烟。”

魏琛大笑着双手接过，配合地作一副谄媚模样：“得令。”

-5-

嘉世无从归还叶修的爽文人生。

因为他们从来不曾拥有过。

-The End-

喜欢评论，求求🙏

顺序：

0-    嘉世挑战赛失败挂牌出售

1-     S8 叶修尚未离开嘉世的某天

2-    S10兴欣夺冠

3-5   嘉世挑战赛失败挂牌出售

接前文：克拉克说什么正联美帝我一直都是蝙蝠侠单推人啊 

卡尔-艾尔有时候会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外，不可否认，毕竟双飞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这种机会的确不是什么普通人外轻易就能得到的，火星猎人他做得到吗？当然，蝙蝠侠也有他自己的考量。玩弄人心的心理学大师让克拉克趁着卡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双飞艺术中时趁机偷偷登上超人的官方账号发布一条声明，大致含义是自己只是顺道路过哥谭恰好听见宴会厅的动静才冲进来看看异常，带走布鲁斯也是给蝙蝠侠搭把手，不让布鲁斯影响太多蝙蝠侠的夜巡时间。虽然蝙蝠侠也可以自己用权限直接用超人的账号公关，但卡尔微妙的互联网道德大抵还是多少影响到了蝙蝠侠，使他总感觉这样做不太好。不过理论上克拉克也有超人账号一半的使用权，那么让他来做这件事就没关系了。而且作为蝙蝠侠单推人，克拉克其实比卡尔要更顺从一点，因为害怕看见蝙蝠侠失望的眼，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是正义联盟这辈子最恐惧看到的东西，而蝙蝠侠的赞扬，是超级英雄这辈子最想听见的称赞。搭档加主席，他不能败，也不可能败。

 

布鲁斯对此，毫不留情地戳穿蝙蝠侠说别找借口，你只是在给自己满足超人双飞愿望的行为找台阶下。

 

严格意义上来说，卡尔的愿望最后还是没有实现。毕竟发一条推文需要多少时间，克拉克查完没有歧义没有错字后手机一扔就直奔韦恩大宅的主卧。比这四个人在卧室床上动静更大的是超人公关投入互联网这片大海后在高强度冲浪的cp粉中掀起的层层巨浪。蝙蝠侠是洞察人心、操纵人心的大师，他也许比卡尔更晚深入了解粉圈生态，却早早体悟到了一条真理——粉丝会自动筛选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他让克拉克发的那条澄清推文，模棱两可的用词让超布姐、正联美帝姐和哥谭美帝姐分别看见了不同的意义。超布姐说超人这条推文的语气好像那种丈夫给自家添麻烦的妻子道歉哦好萌。正联美帝姐原地复活说嗨呀原来是超人吃布鲁斯的醋手动隔离情敌而已，大都会怎么顺路到哥谭的我们也不知道，真是诡计多端的外星狗！哥谭美帝姐的逻辑最复杂，他们认为，众所周知，蝙蝠侠是知名的冷血控制狂和计划狂，哪怕发生了以外也会有对应的备用计划ABCDE，而他并肩作战的搭档居然会担心柔弱无助的普通人布鲁斯·韦恩影响到蝙蝠侠的每日例行夜巡计划，这难道不是对家正主亲手盖章布鲁斯·韦恩会乱了蝙蝠侠道心的意思吗！两人的相处模式彻底变成了多情却被无情恼，布鲁斯在蝙蝠侠怀里说你说心里只有哥谭，却紧闭双眼。如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第二天，支撑卡尔在阿福的指挥下帮忙收拾主卧的是人外特有不必要的厚脸皮，两个普通人身份的去上班了，蝙蝠侠窝在蝙蝠洞里以前所未有的紧迫感研究复原分裂枪，要是那两个氪星人心血来潮再想像昨晚那样来一次，他可受不了。尽管他是花花公子、尽管他加入了匿名紧身衣俱乐部，他确实不参加impart。更何况，那娇生惯养的布鲁西宝贝自己对付不了氪星人的非人体力就毫不犹豫把身上的小记者踹到他面前，这任性的小少爷吃准了克拉克最听话就指挥他去填蝙蝠侠空着的前面。仗着蝙蝠侠神志不清反应慢半拍就在他来得及反对前就剥夺他说话的机会，蝙蝠侠泪眼朦胧地恶狠狠瞪着自己那张花花公子的漂亮脸蛋，上面还挂着可恨的狡黠微笑，恨得想暴起草翻他自己。报复心极重的蝙蝠侠对他自己没有隔夜仇，刚筋疲力尽地脱身便立刻让那两个意犹未尽的氪星人去把那得意看戏的布鲁西宝贝夹在钢铁之躯中间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挑二，氪星人铜墙铁壁一般的胸膛挤得他动弹不得。哪怕布鲁斯软话说尽撒娇讨饶，最多也只能获得蝙蝠侠落在嘴角的亲吻。

 

另一方面，不得不承认卢瑟的研究成果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布鲁斯跟蝙蝠侠说他看到克拉克手机上的蝙蝠侠隔空喊话bot的浏览记录了！超人开始看厕了那还得了？布鲁斯连忙质问克拉克说你是男的怎么能偷偷上女厕呢！克拉克给布鲁斯展示说放心吧这是全性别友好厕，而且特别包容，甚至还能看到极端环保人士！一直有人勤勤恳恳投稿建设#每日一蝙，只不过最近几天皮下好像有事停更了。布鲁斯默默把那个简介里有三个emoji[拳头][蝙蝠][火]、投稿内容全开仅粉丝可见的账号主页分享给蝙蝠侠。当晚，越狱而出的小丑女终于连上外面的网后就发出一声惨叫：

 

“J先生，我们的账号被举报殉了！”

 

“什么！”小丑大怒，“谁举报的！举报死全家了！”

 

不同于普通网民虚无缥缈的诅咒，小丑是真打算而且真有这个能力摩拳擦掌把诅咒落到实处。

 

“哦？”黑暗中飞来的蝙蝠镖和拳头三下五除二放倒了二人，“哥谭动物保护协会可不会答应。”

 

其实此处应有一个地狱笑话，但好在目前蝙蝠侠还没开始往家里捡小孩，所以我们暂且按下不表，让他好好讲他的蝙蝠冷笑话。

 

“哦，是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被绑起来的小丑瞬间恢复精神，“我应该想到的，蝙蝠侠！当然只可能是你，我们最爱的小蝙蝠！”

 

于是，小丑被蝙蝠侠绑回阿卡姆后耀武扬威地和所有狱友们自豪地宣布：“我们的账号是被小蝙蝠亲手一锅端的！”

 

一时间，精神病院上下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蝙蝠侠夜巡结束一回蝙蝠洞就拿出那把完工的分裂复原枪对着卡尔和克拉克、布鲁斯和他自己来了两下，好歹是在克拉克邪化到会给厕投稿前及时止损。做超级英雄比起艰苦卓绝的战斗，更折磨人的其实是处理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克拉克·肯特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超人那条推文可以安抚其他不在现场的正联美帝姐，却没办法说服亲耳听见超人炸裂发言的露易丝·莲恩。自那场宴会过后，露易丝仍然按部就班地写稿子上下班，如果不是克拉克亲眼见过这位女强人浑浑噩噩离开会场的样子，超人恐怕也不会看出什么不对劲。这乱子算是克拉克自己惹出来的，他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应该负起责任。他在茶水间找露易丝想好好谈谈，自己还没有组织好语言，露易丝反而先开口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在乎超人和蝙蝠侠最后会不会在一起。”露易丝是那种很经典的老派温和rps同人女，“我欣赏的其实是他们彼此之间那种亲密又互补的美好关系，看到他们相互理解、相互信任，一个孤独的灵魂遇到了另一个孤独的灵魂产生共鸣，长情陪伴、并肩前行，只要能看到这些，我就很开心了。所以最后他们到底是不是罗曼蒂克关系，也没那么重要了，我相信哪怕他们和别人在一起，依然会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克拉克深受感动地点点头。

 

“但是！”露易丝把马克杯往桌上一砸，把克拉克吓得差点连卷毛都从梳好的头发里弹出来，“我那天，我那天听到了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这样超人和蝙蝠侠在我心里就从一种至高无上的纯洁美好关系变成一种奇怪（weird）的关系了啊！这不对吧，这是什么啊！”

 

“呃……”克拉克开始纠结为了这点事就把超人和蝙蝠侠的秘密身份告诉露易丝更可悲还是放任露易丝继续猜测他们两个人的奇怪四角关系更可悲。

 

“不过也无所谓了。”露易丝替克拉克做了决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你其实是个不错的好人，所以告诉我，你在他们三个的关系中没有受委屈吧？”

 

克拉克情不自禁回忆起韦恩大宅里酣畅淋漓的四人大战，又落进露易丝充满关怀的诚挚眼神，不得不心怀愧疚地回答这位为他担心的善良记者：

 

“放心吧，我没受委屈。”

 

露易丝却还没松一口气，她又迫不及待地追问：

 

“这个问题有点冒犯了所以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但我还是要问。克拉克，你不会也穿着蝙蝠衣和布鲁斯……”

 

克拉克没办法对面前的露易丝撒谎：

 

“……对。”

 

露易丝深吸一口气，上身后仰，克拉克从她眼睛里读出了“上帝啊哥谭美帝纯正弯恋直风味”的结论。虽然克拉克不希望身边多出一位哥谭美帝姐，但考虑到他是爱吃双向奔赴纯爱的萌萌人，哥谭美帝是弯恋直这种完全be的理解他倒是不怎么介意。露易丝拍拍克拉克的肩，感谢他听自己说这么多，然后快乐地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事了一起回去工作吧。

 

几个月后，超级英雄同人圈一篇超布和蝙布乱炖的长篇巨制横空出世，故事梗概大概是超男（superman）爱上了弯男弯男爱上了直男直男爱上了哥谭，文名《哥谭舞台》。情节紧凑，跌宕起伏，感情描写真实细腻，纠葛缠绵，狗血四溅，让人胃痛不已，杂食人哭着说吃爽了太精彩太好吃了，把这篇封为镇圈神文，然后被洁癖追着骂。最后的结局是蝙蝠侠为哥谭殉道，布鲁斯从韦恩大厦上一跃而下单方面殉情追随，自外星任务刚刚返回来晚一步的超人站在自己此生最默契的搭档和最爱的人类的坟前流着眼泪说“我都守护了些什么啊”。出圈金句包括但不限于“吾与吾爱皆亡于哥谭”，“你怎么能同时拥有你，和你的城市”，“蝙蝠镖不是情诗，插满十四个也不是”。克拉克凭文风认出是记者侠小号，他默默把目光投向在工位上面无表情敲字写稿的露易丝，心想真的没事了吗，怎么感觉更像直接疯了？

 

“嘿，露易丝。”克拉克又在午休时找到他的同事，“你现在完全嗑不下正联美帝了吗？”

 

“在得知了那种事情之后我怎么下得去口呢？”露易丝忧伤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如果布鲁斯·韦恩穿着你的衣服去操蝙蝠侠，你还能嗑得下去你和布鲁斯吗？”

 

克拉克的超级大脑瞬间将露易丝描述的场景呈现出来，该死，竟然有点可爱。他甩甩脑袋，把这扰乱他思绪的画面清出去，绞尽脑汁劝解道：

 

“但是，但是你看，这不正好证明了超人和蝙蝠侠是要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吗？”

 

露易丝差点没被自己一口三明治噎死，她猛灌一大口水囫囵吞下后才瞪着眼脱口而出：

 

“你是人啊？”

 

克拉克差点以为自己人外身份暴露，下一秒才反应过来露易丝在吐槽他的脑回路，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

 

“你也太顽强了，这都能下得去嘴。”露易丝摇摇头，“不过你不是说自己是蝙蝠侠单推人吗？”

 

“我，呃……”

 

“等等，”露易丝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直指克拉克心底，“你不会是想撮合对你威胁最大的两个情敌然后名正言顺地独占韦恩吧？看不出来你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还挺有野心。”

 

“那倒也不……”克拉克决定换一个角度，放弃防守直接抛出自己的观点进攻，“我认为超人会喜欢布鲁斯是因为蝙蝠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句话并不算是在撒谎。

 

“这是怎么个说法？”露易丝表示洗耳恭听。

 

“我有幸和超人聊过天。”克拉克艰难地组织语句，“他说自己会关注布鲁斯也是因为蝙蝠侠总和他的名字捆绑在一起，所以他在布鲁斯身上投射的其实是他对蝙蝠侠的情感。”

 

“你不要以为超布不是美帝就没人打你。”露易丝说，“算了，我姑且把你说的话当真，那么接下来呢，你说的都是超人单方面的，那蝙蝠侠呢？以及被你们放置的布鲁斯·韦恩呢？”

 

“蝙蝠侠喜欢超人，而且布鲁斯也喜欢我，信息源保密但是绝对可靠。”克拉克骄傲地昂起脑袋，“我就是知道。”

 

“……隔行如隔山，这很难评。”露易丝吃完手里的三明治，收拾好残余包装，离开座位，她选择温柔地不去打碎小镇男孩突如其来的白日做梦，“我祝你成功吧，小镇男孩。如果这事儿最后成真了，我或许还会考虑以你提供的故事为模板写一篇正联美帝。”

 

“所以，”布鲁斯说，“你给我讲这件事的目的是？”

 

“我把正联美帝的一个太太逼走了，现阶段还没办法把她劝回来，毕竟你不同意现在公开我们的恋情。”卡尔痛心疾首，“而把太太逼走是同人圈里最罪大恶极的事情之一，我的良心正被架在氪石光线里照，我必须要弥补我的过错。”

 

“真希望你之前麦超布的时候也能关注正联美帝姐的死活。”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卡尔委屈巴巴地对手指，“我只是想让你别麦哥谭美帝了。”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弥补你的‘过错’？”

 

“我打算接替露易丝，开个小号写正联美帝的文。”卡尔握拳给自己鼓劲儿，“我现在写新闻稿已经得心应手，那么同人文也不在话下。”

 

“你之前光是看看同人文都在纠结自己是不是背叛了互关，现在开始写倒是毫无心理障碍了？”

 

“我会补偿的，这个月我拿了奖金，可以给互关再送一点小礼物，多剪几个你的单人混剪视频……”卡尔一拍脑袋，“我还可以写第一人称的蝙蝠侠梦男文！”

 

“……你觉得你那些单推人互关真的会喜欢看梦男文吗？”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的超级大脑呢？”

 

“它说问你。”

 

蝙蝠侠忍了又忍，还是揉揉太阳穴耐心地给出意见。

 

“作为正主时犯的过错应该由身为正主的自己负责弥补。”布鲁斯拍拍超人的脸颊，低声继续道，

 

“你写什么同人文呢？你直接亲自麦正联美帝呀。”

 

话是这么说，实操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刻意麦麸往往会显得油腻且工业糖精，更何况卡尔-艾尔十分反对布鲁斯把他的真情流露称为麦麸。好吧好吧，布鲁斯说，那就保持真情流露的状态，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克制有余又情不自禁放肆，超不经意表现出自然而然的亲昵和熟悉，这样才能营造出暧昧朦胧的氛围。卡尔这下真动用超级大脑了，高速运算了半天才诚恳地发问：

 

“B，你说这些谁懂啊？”

 

有些事情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比如蝙蝠侠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他原本和超人之间的互动就已经完美贯彻上述方针了。正义联盟粉丝bot月经帖之一就是“美帝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并附上有理有据的微表情、微动作、心理学分析与塔罗占卜。频率和可信程度不亚于每次利亚姆·加拉格尔推特下对绿洲重组的猜测，还要被哥谭美帝姐嘲讽说指望你家是甄姬不如指望绿洲重组。尽管在互联网混都知道如此真情实感分析家产是不是甄姬是要被嘲的，毕竟互联网嘛，认真你就输了，可谁知道未来有无限可能，绿洲真的重组，现在压力来到了哥谭美帝姐身上。

 

计划赶不上变化，纵使你是手握无数plan B的蝙蝠侠，未来无限可能的人生中依然会面临各种意外——还没等卡尔把布鲁斯的话琢磨个明白，有反派贴心地替他们两个先行麦上了。那是又一次正义联盟的战斗尾声，反派被悉数抓捕，绿灯侠和闪电侠已经有点放松警惕开始插科打诨，《星球日报》记者露易丝也踏入现场准备抢到前排采访的机会，吉米扛着摄像机在她身后打开直播。绿灯侠用来抓反派的是他用灯戒力量幻化出的笼子，里面一个不知名反派眼见自己消灭超人的计划失败，满盘皆输，终于破防大喊：

 

“超人！我恨你！”

 

“那恐怕得排个队了，”超人游刃有余地飘到那绿色的笼子前，“你前面还有佐德和卢瑟呢。”

 

“那么，如果我杀了你最爱的人呢？”反派露出一个森冷诡异的微笑，“你最为信赖的那个人，最懂你的那个人。要是他死了，你会最为思念的那个人。我会杀了他，你余生都会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超人！”

 

旋即，一颗子弹从笼子栏杆的缝隙处射出，自动绕过了超人接子弹的手和神奇女侠阻拦的护腕，正中最远处蝙蝠侠的胸口。超人的超级速度在蝙蝠侠倒地前就接住了他，闪电侠对绿灯侠说你下次关人不能再留缝隙了，绿灯侠深以为然地在笼子外面又套一层箱子，严丝合缝隔绝了里面反派猖狂的笑声。另一边，《星球日报》的王牌记者露易丝·莲恩头一次在摄像机前露出如此崩坏的表情，在瞭望塔远程监控战场情况的钢骨立刻打开传送装置将超人和蝙蝠侠召回，神奇女侠自觉去应付媒体。

 

“放心吧，那颗子弹不过是绝望的垂死挣扎，蝙蝠侠的盔甲做了防弹处理。”神奇女侠露出她那令人安心的有力笑容透过摄像头安抚世界各地的普通群众，“他没有生命危险，回瞭望塔做伤势处理就能恢复。”

 

“我说，兄弟，你这又是图什么呢？”绿灯侠对箱子里的反派说，“在全世界面前替超人和蝙蝠侠出柜？我理解你对LGBTQ＋群体的关怀，但我依然认为你应该被关进幻影空间。”

 

“所以我们的主席和顾问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呀？”闪电侠小声询问。

 

“我怎么知道，我的版本还停留在他们俩抢布鲁斯·韦恩那儿呢！”绿灯侠摇摇头，“不过，我听说过他们基佬三个月就算金婚，没想到他俩也这样！亏我还觉得蓝大个看着像纯情又长情的类型呢！”

 

闪电侠想起哈尔在姑娘们那儿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战绩：“我不觉得你有资格说他们，天才。”

 

神奇女侠的话也许能安抚关心超级英雄性命安全的粉丝，但平复不了八卦群众掀起的波澜。莱克斯·卢瑟怒发推文#cancel Superman被质疑是否有恐同倾向，莱克斯集团的股价应声而落，结果是让另一边韦恩集团的股价涨了不少——高端的商战往往以最简单的形式出现。哥谭美帝姐死活不肯承认，她们坚称这都是外星人单方面粗箭头舔上来的，抱走蝙蝠我们哥谭人独美。当然，舞到这个份上，正联美帝姐已经不会在乎这些发言了，对家的破防是胜利盛宴上最美味的佐料。#superbat词条在SNS平台所有地区趋势登顶。当然，又因为不是所有地区都是LGBTQ＋友好的，所以某些地区的登顶词条是#超人与蝙蝠侠 神仙友谊。正联美帝cp私厕的投稿箱被塞爆，一时间超人和蝙蝠侠的单人词条广场上也全是美帝姐搞的转发抽奖。钢骨更是被铺天盖地的正联美帝姐激动发言糊了一脸，于是，当他看到超人带着蝙蝠侠从医疗室走出后，第一反应脱口而出的是：

 

“所以，豹豹猫猫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瞭望塔这瞬间寂静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呃，我的意思是爸爸妈妈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钢骨机械那一半的大脑快被海量信息卡死机了，“不对，我是说，超人和蝙蝠侠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你有点daddy issue。”蝙蝠侠沉声安慰道，

 

“在父母数量凑不出一只手的超级英雄联盟里，daddy issue没什么稀奇的。我也知道超人和我在这个联盟里表现得像你们的大家长，所以你会移情到我们身上也很正常。”

 

钢骨结结巴巴，百口莫辩，丝毫没有注意到被蝙蝠侠不动声色转移的话题。

而就在药尘和风闲站定在萧玄面前时，属于萧族的这块地方，突然冒出了一堆不认识的人。

萧晨吓了一跳，随手起式，将萧玄和选择他们萧家的两位年轻人护至身后，惯性下想幻化出血斧，却发现，原来只有那两人才能行动，他和这个空间的其余人，还是一样无法动弹，无法使用斗气。

“你们是？”

刚来的一群人面面相觑，实不相瞒，他们互相之间也不认识。

一位有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最先礼仪得当，拱手弯腰给发问的萧玄拜了一礼：“这位前辈，在下加玛帝国乌坦城萧家族长萧战，敢问此地是何处？”

“萧家？！”

萧玄和萧晨两人肉眼可见的高兴，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这对堂兄弟已经奔向萧战，一人一边亲亲热热地拍肩牵手，口中直念叨“好好好”，将萧战摆弄得愣是一头雾水。

“两位前辈，请问找家父有何要事？”

萧鼎不愧为长子，才刚成年就懂得要为父亲分担压力。见自己父亲招架不来这么亲切又热情的招呼，他干脆上前一步拦了一下，出声提醒还有其他萧家之人在。

他和亲弟弟萧厉，在来到这处奇怪的地方之前，正站在萧家大门向父亲辞行，准备两人出去闯荡，成就一番功业。

为了给父亲助力，更是为了能给自己那个明明八岁就极有天赋，却在一夜之间全部斗气消失成废物的天才幺弟一份可靠且可用的后台。

“你是.....萧炎？嘶，好像长得也不对啊？”

萧玄皱眉摸下巴，看着眼前稚嫩的面孔一阵思索。这长相很像在天幕看到的那张脸，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眉眼应该更加凌厉，脸颊的曲线也要更加坚毅，但嘴角一直挂笑的温柔又是从这相似脸庞的骨血中一脉相承而出的。

“小炎子？前辈您认识我三弟？”

萧鼎更加警惕了。自家幺弟还小，即使这个前辈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总归不得不防。

嚯，竟然是亲亲的一家人啊。

萧玄的眉眼更加舒展了。

“哈哈，这里的所有人，都认识你家三弟。”

萧玄爽朗的笑声给萧战身后的族人带去了疑惑。

“我们萧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吧？怎么这个废物的名头都这么响了吗？”

“就是，一个废物而已，凭什么啊，真丢我们的脸。”

窸窸窣窣的杂音从这群人里冒出，但排在最前头的萧战父子三人却只是咬紧了下唇，拳头攥得咯吱响，也没有出声反驳后面或数落或嘲讽的话语。

“什么？废物？”

萧玄松开的眉间又狠狠皱起。他看了看面前神情有些落寞的萧战，虽然并不清楚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毕竟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族长，一眼就看出了如今存活的为数不多萧家族人存在的问题。

“聒噪！”

萧玄即使无法放出斗气，但与生俱来带来的气势威压和常年处于高位的威慑力让他足以镇住他的这群后代。

“如今的萧族已经落魄成如此模样，你们不想着如何壮大家族，竟还对自己的族人奚落，甚至落井下石！”

萧玄的话语刚落，还没等大家有何反应，天幕上的画面换了：

【“斗之力，三段。”

望着测验魔石碑上面闪亮得甚至有些刺眼的五个大字，少年面无表情，唇角有着一抹自嘲，紧握的手掌，因为大力，而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之中，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萧炎，斗之力，三段级别：低级。”

测验魔石碑之旁，一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碑上所显示出来的信息，语气漠然的将之公布了出来。

中年男子话刚刚脱口，便是不出意外的在人头汹涌的广场上带起了一阵嘲讽的骚动。

“三段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天才”这一年又是在原地踏步。”

“哎，这废物真是把家族的脸都给丢光了。”

“要不是族长是他的父亲，这种废物，早就被驱赶出家族，任其自生自灭了，哪还有机会待在家族中白吃白喝。”

“唉，昔年那名闻乌坦城的天才少年，如今怎么落魄成这般模样了啊。”

“谁知道呢，或许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得神灵降怒了吧。”

周围传来的不屑嘲笑以及惋惜轻叹，落在那如木桩待在原地的少年耳中，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在心脏一般，让得少年呼吸微微急促。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有些清秀的稚嫩脸庞，漆黑的眸子木然的在周围那些嘲讽的同龄人身上扫过，少年嘴角的自嘲，似乎变得更加苦涩了。

“这些人，都如此刻薄势力吗。或许是因为三年前他们曾经在自己面前露出过最谦卑的笑容，所以，如今想要讨还回去吧。”苦涩的一笑，萧炎落寞的转身，安静的回到了队伍的最后一排，孤单的身影，与周围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哈，这就是现在的萧族吗，真是有眼无珠。”

“啧啧，可惜啊可惜。”

“等他们知道自己在嘲讽谁时，怕不是要悔恨当场。”

萧家族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半空中那幅将自己的嘴脸放大给所有人看的荧幕。

这是什么东西！竟能播放他们做过的事！

“这......父亲，这不是小炎子测斗之气时的场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萧鼎的这句话佐证了所有人一开始的猜测——这个天幕上播放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是说，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萧玄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他们虽内心深处相信这也许是未来之景，但因为无人见过，无法证实是否确为幻境。而现在，有人作证了。

“回前辈，是的。这的确，是我们族曾经发生过的画面。”

萧鼎被萧玄刚才那一震，震出了尊敬，虽还不知他是谁，但一向懂得知恩图报的他很是感谢萧玄的发声。

竟然是真实的！

那不就说明，这个萧炎，萧族的萧炎，在未来，是真的成为了斗气大陆万年来第一位斗帝！还开创了更厉害，更高深的位面和地域势力！

·玄亮/法亮cb

·法正：拿幼亮吊一下主公……吊过头了糟糕……赶快找补……

·法亮相遇非史实，编的，感觉法亮相处会很有意思

  

引言：

刘备若有所思，他看着法孝直盯了一会儿，嘶声道：“我原以为，你与孔明总会相争些时日。”

法正执杯浅酌，眉宇间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见刘备目光灼灼似有千般疑问，终是搁下酒盏，故作轻描淡写道：“说来惭愧，在下与军师将军......早年曾有一面之缘。”

   

“还未曾长开，我初时远远望去，只道是哪家矜贵的小公子，竟有兴致在雪地里临风赏雪，倒是真有几分羽化登仙的样子……”

  

刘备握着酒盏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想象着那冰天雪地中孤傲的小小身影，心头莫名有种痒意，追问道：“后来呢？”

  

“其实——”法正拖长了调子，欣赏着刘备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切，却慢悠悠道，“是被司马先生罚站了。”

法孝直自刘备入益州后，可谓是风生水起。他性子本不讨喜，但如今多多少少惹过他的人都来道歉赔罪，免不了一顿矫揉造作的吹捧。于这些半真半假的鬼话，法正一改常态，竟但笑不语，照单全收。于是乎，许多人暗地说他学了益州新贵的喜怒不形于色，装模作样摆什么深沉，又是一通狼狈为奸的酸言。

    

“法大人！”几声热切的呼唤自耳边传来，法正未回头，只见几个眼熟的官吏已围拢过来，脸上堆满了谄笑。为首一人身着锦袍，拱手道：“大人神机妙算，真乃主公股肱之臣！连日大捷，全赖先生运筹帷幄，主公龙心大悦，视大人如珍宝啊！”

  

另一人连忙接口，声音带着刻意的夸张：“正是正是！以大人之才，在主公心中之地位，只怕呃…只怕已不逊于那位……”他挤眉弄眼，压低声音，仿佛在传递什么惊天秘密。

  

此言一出，旁边几人忽然噤声，原本七嘴八舌的几人竟再无一人敢出声应和。

半晌，见法正仍然是那副云淡风清的样子，终于一人咬着牙开口：“何止不逊！大人智计百出，更胜一筹！依我看，先生取代那诸葛孔明，也是指日可待！”
   

“对对对，孔明先生虽好，终究古板些……终究不如先生这般锐气逼人，切中时弊啊！”

 

法正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抹惯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始终挂着，只是当听到“取代”二字时，他神色之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用目光扫过这群满脸热切、意图攀附的嘴脸。众人被他这平静又带着无形压力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

 

“诸位抬爱。”法正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正不过偶献愚计，侥幸得主公采信，安敢妄自尊大？”他顿了顿，那笑意更深了些，却无端让人感到一丝寒意，“至于孔明先生……”

  

他抬眼，望向远处诸葛亮处理政务时灯火通明的厅堂方向，笑嘻嘻道，“孔明先生乃主公肱骨，正素来敬服，萤火安敢与皓月争辉？此等戏言，诸位切莫再提。”

  

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是玩笑，又似乎很是郑重。几人面面相觑，眼神里交换着困惑，又不断在法正眉眼间来回逡巡，内心不由得将他骂了百八十遍——这该死的法孝直，究竟藏着何种心思？当真不敢当这名头？还是欲拒还迎的话术？

  

在众人心中缓缓揣摩着暧昧不明的这句话，竟让场子冷了下来，为首者强撑的笑意终是僵住了，嘴角微微抽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再吐不出一个字。几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方才的谄媚顿时显得无比尴尬可笑。

 

法正不再理会他们，他脸上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仍未散去，心底却只有一片哂然。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暗道某人的性子真当未曾大变，还是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木头，他啧啧一叹，似乎自言自语道：“蠹虫都到家门口了也不管管……”

转眼，傍晚其与刘备喝酒时，法正便当成玩笑话说与了刘备听。左将军听了几人对孔明的评价，连道“竟有此事”，又眨着眼睛看向法正，故意道：“孝直以为，此话如何？” 

  

法孝直哈哈大笑，连连摆手：“我若受得起！也不必说与主公玩笑了！”

  

他心中却暗想，孔明在主公心中那不可撼动的身份……他法正本心知肚明，避得远远的还来不及，哪还上赶着去招惹。

刘备若有所思，他看着法孝直盯了一会儿，嘶声道：“我原以为，你与孔明总会相争些时日。”  

  

法正执杯浅酌，眉宇间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见刘备目光灼灼似有千般疑问，终是搁下酒盏，故作轻描淡写道："说来惭愧，在下与军师将军......早年曾有一面之缘。" 

  

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奇怪，刘备眸光微敛，警惕中更掺杂三分好奇：“为何我从未听孔明提起？”

  

法正故作姿态地挥袖拂面，笑意更浓："主公且嗅，这满室酸味从何而来？不过萍水相逢，何至于此？莫非疑心正与孔明暗通款曲？"他顿了顿，又笑道："军师将军素来公私分明，想是觉得这等琐事不值一提。"

  

刘备摇头失笑，自家那军师将军还真是这种不讨喜的性子，于是胡乱应了两声，追问道：“却不知，二位是何时所见？“

 

法正敛袖沉思：“约莫是十数年前了？彼时军师将军尚在水镜先生门下求学，正未入蜀前，曾因缘际会，游历至荆州，有幸得见司马徽先生……”他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时正值隆冬，水镜庄外朔风卷雪，天地皆白。我随人一同去拜访司马先生，刚至院门，便见一少年孑然立于庭中。”

  

刘备正欲举盏，闻言手指微微一滞，酒液在杯中轻晃，他抬眼看向法正，目光中带着探寻：“哦？孔明那时……”  

法正轻笑一声，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还未曾长开，我初时远远望去，只道是哪家矜贵的小公子，竟有兴致在雪地里临风赏雪，倒是真有几分羽化登仙的样子……” 

  

刘备握着酒盏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想象着那冰天雪地中孤傲的小小身影，心头莫名有种痒意，追问道：“后来呢？”

  

“其实——”法正拖长了调子，欣赏着刘备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切，却慢悠悠道，“是被司马先生罚站了。”

  

刘备一愣，随即爆发出洪亮的大笑：“哈哈哈！好！好一个诸葛孔明！”他举杯一饮而尽，笑声渐歇，眉峰却微微蹙起，那关切终究压过了笑意，语气里带上几分真切的埋怨与心疼：“不过，水镜先生训徒竟如此严苛？纵有天大的过错，寒冬腊月将个半大孩子赶出门外，岂非太过。”他顿了顿，才问，“孔明所犯，所谓何事？”

  

法正心道：主公啊主公，你二顾茅庐时顶风冒雪，甘之如饴，何曾听过关张二位将军一句劝？那时可不见你说半个“冷”字！但这话自然只敢在肚里转了一圈，他面上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主公所虑极是。正当时亦是如此作想，便忍不住向司马先生多问了一句。听闻……似乎是刘景升设宴，孔明不知因何故，当众拂了长辈颜面，引得司马先生雷霆震怒，这才……” 

当时，司马徽闻声出来迎客，只见那被罚站的小孩兀自站在纷扬大雪之中，侧影清冷，脸上不见丝毫悔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专注，正用脚尖在厚厚的积雪上，勾勒着繁复的不知名阵图。

  

老先生见此情景，气不打一处来，其实更多的却是后怕——怕刘表因此记恨上这锋芒毕露的弟子。一时急怒攻心，竟不顾法正这几个外客还在场，三两步抢上前去，举起戒尺对着诸葛亮的脑袋便是几下清脆的“嘣嘣”声，痛心疾首地斥道：“痴儿！汝枯守石室，焉知市井汹汹，飞短流长！竖子潜踪匿影，谤汝于暗室，詈汝于背后矣！君竟置若罔闻乎？还不速速反省！”

   

那少年被敲得“哎哟”一声，待先生话音落下，他缓缓抬起眼眸，清亮的目光穿过纷飞的雪花，直视司马徽，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谤我于暗室者，何不立于光天化日？詈我于背后者，何不辩于大庭广众？先生既知其为飞短流长，又何苦为虎作伥？市井汹汹，不过浮云蔽日，暗处谤詈，终如蚍蜉撼树。吾志不在此，岂因他人之声而改弦更张？”

  

纵然过去多年，法正复述起这段惊世骇俗的回答，竟也是一字不落。他略去了当时司马徽如何悲喜交集，绕着那少年又是鞭笞三下，又是无奈苦笑团团转的模样，也略去了学堂窗内徐庶那一声几乎要冲破房顶的嘹亮叫好。他看向刘备，眼中是纯粹的叹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正当时便想，此人若遇明主，必成擎天玉柱。”

堂内一片寂静，刘备微笑着，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杯壁，关于这“擎天玉柱”之言，他未置可否，似乎那赞誉是理所应当。终于，他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法正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孝直啊孝直……你瞒得我好苦，若早知你二人有这般渊源……”

  

法正仿佛浑然不觉那目光中的复杂，兀自摇头晃脑地提起酒壶，慢条斯理地为刘备和自己重新斟满。他抬眸笑道：“不过一段旧事。”

  

刘备深深看了法正一眼，势必要将法正此刻得意又带点“炫耀”意味的神情刻印下来。他缓缓端起自己那杯酒，却没有喝，而是倾身向前，越过案几，稳稳地将酒杯递到法正唇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意：“孤此刻心中颇有不平。孝直既得见孔明幼时风姿，却秘而不宣，藏之经年。此一杯，当罚！”

   

法孝直哈哈大笑，自罚三杯，又道：“主公，正惶恐，正彼时亦不过一过客，匆匆一面，何谈私藏？”他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上刘备：“主公与军师将军，君臣相得，鱼水情深，方是真正的日月交辉。正所见，不过幼年趣事，岂能与主公朝夕相处所见的清风皓月相提并论？”

 

这话不动声色地将两人捧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万分巧妙地抚平了刘玄德因为那点占有欲和醋意而竖起的逆鳞。

   

刘备只好无可奈何的用手指了指他，露出被点破了某种隐秘心思的赧然。那些关于军师将军少年往事，连同刘备方才那转瞬即逝的醋意，都化作了君臣对饮间的心照不宣，沉入这个夜晚。 

  

*第十一年的生贺：被各大战队队长追着跑的叶修到底做了什么？让小编来为大家一探究竟。

*给最了不起的职业选手叶修，祝你生日快乐。我爱你。

ps：除了15年的生贺随着上个账号的注销只剩文档外，另外九年的生贺都可以在主页找到。

正文

叶修正在找人。

 

“诶小周，你看没看到三百万？”

 

一般路过周泽楷被叶修叫住后伫立原地，盯着叶修开始思索。

 

叶修一时说顺嘴，意识到周泽楷听不懂后改口道：“哦，我的意思是……”

 

然而周泽楷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拆掉了手机壳，里面放了张银行卡，他递给叶修。

 

“……谢谢，但是我要的不是这个。”叶修谢绝了周泽楷的好意。

 

周泽楷木然颔首。

 

“不够，还有。”

 

这次是解锁了手机，“付款码，我扫一下……”

 

叶修：“你误会了小周，我找的是方锐。”

 

不是在找冤大头，也不是在找土大款。

 

*

 

“二百七十万……他人呢？”

 

苏沐橙来叫人的时候，叶修正在和喻文州口嗨一些难以实现的战术，偷听了一耳的李轩暗想这些战术大师的休闲娱乐还真是有够勾心斗角。

 

“二百七十万？”李轩嘀咕，“什么东西啊？”

 

“去买饮料了吧。”叶修答。

 

正说着呢，“二百七十万”就拿着瓶水进来了。

 

苏沐橙回过头招呼他：“二百七，你比完赛回不回家。”

 

刚进门的方锐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叶修，揣摩了一下圣意：“回……吧？”

 

“行，那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留队特训。”苏沐橙点点头，“我看你明年工资再扣十万吧。”

 

叶修笑了一声，方锐崩溃地滑跪：“不是，怎么这里也有陷阱啊？我留，我留还不行吗？”

 

“心不诚，再扣五万。”叶修说。

 

方锐：“怎么能再呢？刚才的十万得加回来吧！”

 

苏沐橙充耳不闻：“二百五十五万，记得跟老板报备一下。”

 

方锐欲哭无泪：“苏姐姐，你都被老叶给荼毒成什么样啦！”

 

苏沐橙：“这叫近朱者赤。”

 

喻文州旁观到现在才终于出声道：“二百五十五万是什么意思？”

 

叶修也半点没有维护兴欣商业机密的意思：“他工资啦，可别把你们富贵到了。”

 

富贵？虽然想也知道不可能，但喻文州还是配合道：“月薪两百多万呐？”

 

结果被叶修用一种“你傻啊”的眼神鄙视了：“月薪两百万他值吗？你什么眼光？就这还战术大师呢。”

 

方锐的抗议被无视。

 

“那加上奖金也很多了。”喻文州被叶修鄙视也不恼，又笑着配合道。

 

虽然真要说起来，纯奖金两百多万都并不算多，蓝雨夺冠那年每名正式选手拿到的奖金就远超这个数字，只要拿了冠军接下来一年的联盟扶持和代言都不会少，俱乐部自然大方。

 

“还加奖金呢。”方锐呸了一声，咬牙切齿，“别拿你们商业化战队那套荼毒我们兴欣。”

 

“那两百多万是什么？”唐昊还是耿直，一张嘴就问了不该问的，“又不可能是年薪。”

 

此话一出，方锐沉默了。

 

唐昊还兀自看不懂山水，自言自语：“年薪两百多，还是全明星，怎么可能。呼啸都开的五百还六百万……”

 

孙翔好奇：“你怎么知道？”

 

唐昊：“啊？”可能因为他就是呼啸的？

 

叶修和气地笑笑：“呵呵。”

 

方锐悲愤地伏在叶修的肩膀：“我就说我讨厌这个人吧。”

 

唐昊：“他说他讨厌谁？”

 

孙翔瞟了眼顺势被搂住的叶修的腰：“应该是讨厌你吧。”

 

李轩这下也明白了，捂着嘴我靠了一声，发出吃瓜的声音：“真的假的？”

 

职业选手的身价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知名选手的年薪在圈内都是人尽皆知，有时甚至能以此造势。但那都是身价高的情况下，方锐这个就叫自曝其短了。

 

要说方锐好歹也是个全明星大神，在呼啸的时候工资估计是现在的两倍不止，自从有全明星选手这个概念以来，李轩还从没听说哪个全明星的工资会在五百万以下的。

 

额，叶修除外。

 

而且这种事他们兴欣都能公开谈论的吗，真的没关系吗，不怕其他俱乐部直接花重金挖人吗？

 

方锐用额头在叶修肩膀上钻来钻去：“这下全联盟都知道我是便宜货了，你要怎么对我的余生负责啊。”

 

叶修拍拍他垂头丧气的大脑袋：“这有什么，我还是咱老板零元购来的呢。”

 

方锐立刻又底气十足了起来：“就是啊，咱兴欣这冠军拿得才叫有性价比。”

 

“所以怎么说二百五十五万。”苏沐橙等他演完了这出，又问道。

 

“我当然要留队训练，必须的。”方锐斩钉截铁道，然后堆上讨好的笑容，“所以那十万能给我加回来吗？”

 

*

 

方锐就知道他年薪三百万还要被扣的事肯定会传遍国家队，到了下午，午休时不在队里的人都知道了，这讨人嫌的黄少天嘴里一直发出啧啧的声音在他的周边游走。

 

“啧你个头。”进门的叶修用文件夹拍了拍黄少天的后背，“挡在这干嘛，搞霸凌啊。”

 

“我这不是来参观一下传闻中的二百五十五万吗。”黄少天控诉道，“领队你把我打痛了。”

 

“领队这种魔满级力个位数的卡面实力都能把你打痛，那你可真是物理意义的命比纸薄。”

 

楚云秀一句话嘲讽两个人。

 

“虽然力是个位数，但他防高血厚，慢慢磨也能把我磨死啊。”黄少天凑上来，“你说是吧老叶？”

 

这时正在摸鱼的李轩无意识地勾勒起了卡面：

 

【叶修 HP：9999 SP：9999 力：0 魔：9999 防：9999 主动技能：嘲讽 被动技能：魅惑 主被动可同时生效】、

 

好强的卡，好想抽。

 

叶修把送上门的黄少天嘴给捏扁：“别老是把我们兴欣的商业机密挂在嘴边。”

 

黄少天：“这机密不是你们自爆的吗？我就说呢，从第一天开始老听到你和苏沐橙在那边两百万三百万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着可神秘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方锐这么不值钱，虽然兴欣老板是个个体户，不算富裕的事人尽皆知。当时挑战赛结束，他们全员免费的事还上过热搜。

 

可方锐又不是叶修，他在呼啸的薪水远高于现在，居然还能接受在兴欣的这个待遇，而且还任叶修加加减减减减减。方锐又不是什么委曲求全的人，从他果断离开呼啸就可以看出。

 

方锐：“关你什么事，少偷听我们讲话。”

 

黄少天：“你们扣工资有避着别人过吗，我还需要偷听？”难怪老是听叶修和苏沐橙在那里减十万减五万的，黄少天本来还以为这俩是投资基金亏了呢，怎么天天都在减，就没涨过。

 

方锐也是有苦说不出，但也不算是完全苦，可以说是一种甜蜜的痛苦吧。

 

当初兴欣给他开了年薪三百万的天价——对其他俱乐部或许只是动动手指头从指缝里流点出来的金额，对兴欣来说可是一笔巨额输出——比其他所有选手的工资加起来还多。

 

方锐最开始的表现算不上多好，他自己也心急，放在别的地方可能是刚柔并济地开导他，但在兴欣那是不可能的。

 

那天吃完饭，叶修拿出张账号卡推给方锐：“沐雨橙风，认不认识？神级账号卡，一口价，四十五万，你呢，你相当于六又三分之二个沐雨橙风。”

 

方锐嘿嘿一笑：“人怎么能跟账号卡比呢？”笑死，真要比的话他怎么比得过沐雨橙风啊！

 

于是叶修又问苏沐橙：“你工资多少？”

 

“和你一样。”苏沐橙说。

 

“小唐工资多少。”叶修又问唐柔。

 

“和队长一样。”

 

就这么问了一圈，大家都一样，最后叶修说：“我工资一个月一万五，那么你呢，方锐大大？”

 

方锐：“……三，三百万。”

 

叶修从后面的茶几上拿来笔记本电脑，用遥控放下投影：“那我们来观赏一下本周价值三百万的表现吧，在这之前先来看看一万五的操作长什么样。”

 

说着调出了君莫笑的个人赛录像。

 

方锐面红耳赤地和叶修四手缠斗，阻止他播放君莫笑的现场直拍：“批斗我就行了，没必要先看你的吧，杀人诛心了！”

 

从此以后，方锐在兴欣的昵称变成了工资数额，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压力很大，很像被霸凌了，但对方锐这种猥琐流玩家来说刚刚好。每周比赛完，叶修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一会儿给他加五十万，一会儿给他扣一百万，加加减减到最后的总决赛比完，正好还是三百万。

 

夺冠后代言来了，奖金也批下来了。总决赛刚结束，陈果就和大家讨论起合同更新的问题了，和方锐谈的时候她已经比去年稳重许多：“虽然暂时给不到之前你在呼啸那边的价，但涨个一百万还是没问题的。”

 

方锐没答应：“还是等再拿一个冠军再说吧！”他简直就是多亏了叶修才搭上一班夺冠顺风车，怎么可能才刚来一年就涨这工资，要承了这个情，他方锐就不是猥琐，而是下流了。

 

不光有涨工资羞耻，方锐还有奖金羞耻，收奖金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这份也得打叶修卡里。

 

最后被魏琛一句“就凭你还想拥有跟叶修的共同财产呢？滚一边去”给打发了。

 

叶修走之前，方锐还在自顾自感伤呢，叶修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笑着弹了弹他的额头：“别以为我走了你明年的三百万就好拿了，表现不好照样每周扣你工资啊。”

 

方锐眼前一亮，叶修这是还会每周看着他的意思？嘴上还要表现得不服气：“你这是越俎代庖，扣工资是老板的事！”

 

“没错，我的任务就是把每次扣多少告诉老板。”

 

方锐：“……”怎么就默认一定是扣了？

 

不过还没感伤几天，又和这让他伤心的男人在B市见面了。而且扣工资计划还提前到了夏休期来了，甚至连各种无关紧要的理由都能扣他工资了，最后整个国家队都知道他工资多少以及被扣多少了。

 

“看来只能把这些人都杀了。”方锐忧伤而冷酷地说，“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黄少天劝道：“我和老叶什么关系？你四舍五入也算我们老叶家的人，我能随便出去说你工资三百万吗？家丑不可外扬。”

 

“什么家丑？”方锐笑他不懂，“叶修亲自给我开的工资轮得到你评价吗，你才家丑呢。”

 

在兴欣待久了，方锐完全不会为自己这远低于市场价的身价感到不服，甚至觉得那些拿着近千万工资的职业选手不如自己的性价比，反以为荣了。

 

“切。”黄少天觉得没劲，靠在叶修身上，“老叶我支持你把他扣得底裤都不剩……不过方锐才三百万，老叶你也得被砍半了吧，韩文清那厮三年三千万，我还指望你能超过他呢。”

 

“没砍啊，涨了三四倍吧。”

 

“啊？”黄少天琢磨着兴欣哪来这么多钱呢，“和韩文清比？”

 

“和我在嘉世的时候比。”

 

黄少天张嘴结舌了半天，其他还在训练室里玩手机打电脑的人也都沉默了。

 

叶修在嘉世只拿几千块月薪的事去年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就算涨了三四倍那才几个钱？

 

“方锐你怎么敢的？”黄少天怒火中烧。

 

叶修才拿多少工资，你又拿多少？

 

方锐：“……？”起承转合又怪我？

 

“我们可是为爱而凝聚的战队。”方锐坚强地维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你没看新闻吗，谈钱俗不俗啊！”

 

“那是挑战赛的新闻，当时兴欣和你没关系。”张新杰跑出来插了一刀。

 

苏沐橙：“张新杰你干嘛对我们兴欣的新闻了如指掌啊？”

 

张新杰推了推眼镜：“收集场外信息也有助于分析对手制定策略。”

 

“那你通过这场外信息得出什么结论了呢？”叶修好整以暇地问道。

 

“结论就是，领队是个有爱的人。”张新杰冷着张脸讲出的话倒是有够肉麻的。

 

“说正经的，老叶你退役后准备干嘛呢？”黄少天暗自忧心上了。

 

凡是这两年退役的豪门战队选手基本都攒够了本钱，就算以后不打比赛也能过得很舒服。而叶修则完全错过了这波红利。

 

职业圈现存唯一的一位和他同期出道的职业选手韩文清，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同业们背地里都八卦他应该早就上亿身家了。除了霸图足够厚道的年薪外，他还握有几支代言，这几年联盟大大小小的官方活动也有奖金可领。

 

张佳乐欲言又止地坐在那里，如坐针毡。想当初他退役那会儿虽然情绪不佳，可物质生活过得好得不得了。这里和叶修交情最长的除了苏沐橙就是他。他们这代还活跃的选手是理应名利双全的，但叶修似乎对两样都没兴趣。名声被毁了无所谓，嘉世极尽克扣也不在乎，他自会卷土重来。

 

现在名声是重振了，可许多选手都得到了的更为现实的东西，他本该得到更多的，却最终什么都没有拿走。

 

还没等别人替他唏嘘，叶修打断了黄少天的施法：“世邀赛还没结束，我也还没失业呢。少瞎操心了。而且哥家里有的是钱。”

 

黄少天为数不多的几次听到叶修说“哥如何如何”的场合，基本都是反讽。这次又在说反话了，是不想让人担心，也不想让人走得太近，并且不接受别人的关心。唉，好兄弟真是疏离，但有有种冷漠的魅力，黄少天有点黯然神伤了。

 

“没跟你们开玩笑。”叶修面对来自四面八方似乎略带怜爱的视线，信誓旦旦道，“拿了冠军我就能回去啃老，真的。”

 

“啃我吧。”周泽楷冷不丁冒出一句。

 

叶修一听，是冤大头来了。

 

“我啃你干嘛，我又不是丧尸。”

 

“……”

 

周泽楷表情木讷，心里想着，真是幽默又可爱啊。

 

*

 

“要不要来微草当教练。”

 

赛后的气氛轻松惬意到了平和的地步，一片热闹中，王杰希语气寻常地对叶修提出了邀请。

 

他并没有特意降低或扬高音量，因此坐在他们两边的选手都听得一清二楚，在叶修有所回应之前，先是黄少天有了反应。

 

他隔着叶修探头，神色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老叶，这王杰希想让你干嘛？”

 

“让我当教练。”叶修重复道。

 

“不是，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真的没听清楚吧？”黄少天不满地把脑袋收回来，“我是在嘲讽这王杰希异想天开呢。”

 

“我是认真的。”王杰希这话是对叶修说的。

 

“那采访一下你这个认真的想法是怎么来的？”叶修拿了个正好转到他面前的珍宝蟹的蟹钳，递到王杰希嘴边。

 

王杰希接过可食用话筒发表感言：“这是很顺理成章的想法。目前微草的教练位置空缺，我想邀请一位实力超群的退役选手来当教练，有哪里难以理解的吗？”

 

“等等，那也不可能便宜你们微草，把我们兴欣当死的啦。”方锐拿起另一只蟹钳宣战。

 

“不会便宜，叶修如果来微草，待遇和我一样。”

 

王杰希淡淡地抛下一道惊雷，方锐目瞪口呆，然后又迅速重整旗鼓：“咱叶领队是那种为金钱所动的人嘛？你瞧不起谁呢！”

 

王杰希：“他要不要，和俱乐部给不给，是两码事。”

 

“王杰希喝多了吗？”唐昊有点纳闷，说的话听起来跟天方夜谭似的。

 

苏沐橙冷下脸来：“王杰希你内涵谁呢？”

 

叶修：“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啊。”

 

王杰希放下话筒，侧过身来：“叶修，我是很诚心地邀请你。这事我和老板也提过了，他很欢迎你。”

 

楚云秀：“这可不该欢迎吗？总决赛一结束，老叶这实力又被重新估计了，现在已经独自开辟一个实力等级了。”

 

叶修：“你话筒还用不用了，不用给我吃。”

 

王杰希被岔开话题，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味道，其他人等着看他如何反应，结果他说：“……我给你剥。”

 

“这怎么好意思。”叶修把桌上的吃蟹工具递给他。

 

魔术师的双手正被用来帮叶领队解剖蟹钳，但他的嘴也还是没闲着：“教练的事，我希望你可以认真……”

 

“你不要欺人太甚！”

 

唐昊一惊，蒸蛋差点从勺子里掉到桌上，他讶异地看向突然就愤怒了的孙翔，皱着眉问他：“你干嘛啊？”这么大声是要吓死谁。

 

王杰希把连着钳子壳一角的饱满蟹钳肉递给叶修，还擦了擦手才回道：“你说我吗？”

 

“不然呢！”孙翔喝了点啤酒，脸红脖子粗，“别以为叶修退役了，你就可以羞辱他。”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种羞辱。”王杰希反问，“微草是带着诚意和尊重在邀请叶修，请不要污蔑我们的用意。”

 

苏沐橙：“有的人是以己度人了吧。”

 

孙翔的脸上血色慢慢褪去，也没错，即使是类似的邀请，其背后藏着的是善意还是恶意，并不难分辨。同样的话，换一个人说出来，会变成完全不同的意思。

 

李轩嘴里还含着海鲜粉丝煲呢，悄悄左右打量着队友，不太明白这庆功宴的氛围怎么变得如此古怪，好像还快吵起来了，害他尴尬得有点不知所措，难道这是针对他这种会替别人尴尬的人的隐藏摄像机？

 

孙翔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往门外冲。

 

唐昊：“你去哪？”

 

孙翔：“厕所！”

 

唐昊完全不知道他朋友在气什么，继续吃饭并且疑惑：“这包房不是带厕所的吗？”

 

*

 

孙翔时常会回想他曾经自视甚高时的一言一行，无论多少次到最后都会回溯到那个初到嘉世的雪夜。

 

当时他被人群簇拥，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未来唾手可得，荣耀第一人的宝座也未必不是他的。

 

在那样璀璨的灯光与气氛烘托下，面色苍白憔悴的叶修，助长了他心中无限膨胀的自大，暗中滋生出了优越感与施虐欲。

 

这就是曾经无人能挡的第一人？也不过尔尔。

 

当崔立饱含嘲弄地让叶修留下做陪练时，即使深知这是对职业选手的羞辱，孙翔还是配合地大笑。虽然叶修已经不配当他这颗明日之星的对手，做个陪练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叶修只是转身离去，走向昏暗的楼道，把他留在光明灿烂的室内，光影变化仿佛暗指他们两人此后的人生一般。

 

但事实并非如此。

 

孙翔一帆风顺的职业生涯，从这一晚开始天翻地覆，他输了无数次。新秀赛输了，挑战赛输了，终于总决赛也输了。而他每回想起那个雪夜，又都多输一次。

 

附和那个面目可憎的经理人的他，早在最开始，作为一名职业选手就输掉了。

 

孙翔用清水洗了把脸，再抬起头时，发现叶修抱着胳膊站在那里。

 

“你那什么眼神？”叶修眯起眼睛，笑道，“见鬼啦？”

 

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孙翔而言，叶修比鬼还可怕。

 

孙翔动了动喉结，咽下口水，希望自己张嘴发出的声音不要太难听：“你找我有事？”

 

“没啊，就来看看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才喝了一瓶啤酒。”对职业选手来说，只有在不比赛的冬休夏休期才能小酌一番，酒量不会好，但孙翔也不至于一瓶倒。

 

“那就好。”

 

叶修转身准备离开，孙翔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来看我，是出于领队的义务吗？”

 

叶修不明所以地笑了：“不然呢？”

 

孙翔明明没醉，但感觉脑袋一团乱，最后脱口而出道：“你不要去微草，来轮回吧。”

 

“轮回？我刚断了轮回的三连冠，去干嘛？我可不想被线下真实啊。”

 

孙翔：“……那我出钱，你做我的个人教练。”

 

叶修挑了下眉，走近孙翔，上下打量他：“我看你也没喝醉啊？”

 

“我是说认真的，和那个时候不一样。”孙翔没说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但叶修能听明白，“我这次不是想戏弄你。”

 

“我知道，但算了吧。”叶修说，“没必要啊，我也没什么能教你。”

 

“你有。”孙翔比叶修高，但与叶修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让他无端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仿佛他的存在在缩小，“有很多。”

 

叶修：“好吧，就算有，但我会的你没必要会，你会的我也……”没什么不会的。仔细想想，孙翔会的还真没什么特别的。

 

孙翔也不听人家说了什么，执拗道：“工资我出得起。”

 

叶修想了想，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没必要介意嘉世的事。”

 

孙翔总算对上了叶修的眼睛。他看着那双清澈的漂亮的眼睛，听到叶修对他说：

 

“你可能觉得那时候做错了事，但我不在意。所以没关系。”

 

孙翔：“怎么可能没关系？”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丢人现眼的颤抖。

 

叶修：“本来我不想管你的，但是你好像因为当事人都不在意的小事在纠结，我觉得没有必要吧。”

 

孙翔：“怎么会是小事？”

 

叶修漫不经心地拉开距离：“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也没有因为你而留下任何不好的回忆。但你硬要觉得自己对不起谁，我也管不着。”

 

孙翔：“……”

 

叶修：“回去吧，等下还要切蛋糕。”

 

孙翔看着面前的身影，清瘦而慵懒，发尾和衣领间露出来的脖颈雪白透明。

 

孙翔有点想笑，又想大闹一场。他知道他所有的针锋相对，怨恨或攀比，都是他单方面的。不管他是喜欢叶修还是讨厌叶修，对叶修来说都是一样的。他没有给叶修留下不好的回忆，不是因为他没有做过分的事，不是他值得被原谅，他曾经的傲慢与恶意并不会减少，只是叶修没有放在眼里。

 

可他就是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喜欢上了这样的叶修，而当他喜欢上叶修的时候，对他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

 

“小朋友，这里是赛场不是马戏团。”

 

那个只不过比他早两年出道，身高还没他高的家伙，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的打法很好玩，也很厉害。不过嘛，还差得远。”

 

王杰希在成为后来的样子之前，也是个随心所欲的少年人。他一出道就人气爆棚，靠华丽打法惊艳无数人，却被一杆战矛，轻易地挑碎，还被如此嘲讽，怎能让他不记仇？

 

来日方长，迟早有一天，他会靠引以为豪的魔术师打法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而且叶秋长那个样子，说不定还会被打到哭鼻子。

 

不过直到王杰希放弃魔术师打法为止，都未能达成夙愿。

 

时至今日都有许多人在怀念王杰希的魔术师打法，怀念那光怪陆离又璀璨华丽的视觉盛宴，怀念那让全联盟几乎无解的难题。

 

可叶修偏偏就是最「土」的那个“解”字。不管他的题干多华丽，陷阱有多少，叶修通通给他还原到教科书上最基础的例题，然后用最简单的思路破解。

 

明明叶修也可以创造出“龙抬头”那样，对无数玩家来说一惊艳就是一辈子的招牌招数，可偏偏却选择了越来越无聊的打法。

 

第四赛季全明星周末的最后一天，王杰希抓住提前落跑的叶修，硬是聊了起来。核心问题不过就是：你明明可以，为什么你不？

 

“因为腻了啊。”叶修的答案却令王杰希错愕，他故意把食指放在唇前摇了摇，“必杀技，还有招式变体啦，我有段时间也挺爱研究的，但是兴致过了就是过了。我小时候还一天玩两小时贪吃蛇呢，难道我还能玩一辈子啊？”

 

王杰希觉得这人真讨厌啊，如此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地表露着他的天赋与才华，但却让人无法真正讨厌。

 

最后跟定式一般，王杰希发誓说他一定会断了叶修的四连冠。

 

叶修却笑笑说：“只要你还坚持做小魔术师就不可能哦。”

 

王杰希：“少看不起人。”

 

“你自己也应该发现了嘛。”叶修拍拍他的肩膀，“因为你是天才，所以微草不会赢。”

 

叶修一言一行产生的反应，包括轻拍他肩膀的触感，时至今日都仿佛仍在王杰希身上残留着。被真正的天才夸奖，并直击痛处，对那个年纪的王杰希来说就像是同时服下蜜糖与砒霜。

 

正巧这时，叶修和孙翔一前一后回来了。

 

*

 

“我并不是出于私情才找你当教练。”

 

王杰希道，为了加深话语的可信度，他还故意说，“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私情，对吧？”

 

叶修赞同：“对啊。”

 

楚云秀和苏沐橙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杰希的心理承受力非常强大，面不改色：“没错，所以我邀请你纯粹是出于对你个人水平的欣赏。”

 

“水平我确实有。”叶修承认了，引起嘘声一片，就那黄少天嘘得最大声，“可是教练这活儿，不是够厉害就能做好的。”

 

“领队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吗？”王杰希觉得叶修何必在这里假装谦虚，“我还没遇到过比你更会教人的选手，除非有不长脑子的不愿意听。”

 

“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叶修虽然这么说，表情倒是十分心安理得。

 

“而且你这个人，可能光靠一句话就会改变一个选手的一生。”王杰希意有所指地低声说。

 

叶修调笑道：“魔术师大大的中二期还没过呢。”

 

王杰希：“那还是远不如领队大人热血。敢从头开始组一支新队伍杀回来，放言要拿下冠军，即使除了自己没人相信，但最后还真的做到了。”

 

叶修：“我可是脚踏实地型的，说要拿冠军是因为真的有可能拿冠军，可不是靠热血在喊口号。”

 

王杰希：“即使除了你，没有人能看到那种可能性？”

 

叶修的食指在下眼睑以下点了点：“正因为我能看到你们都看不到的可能性，所以最后冠军是我们的。”

 

席间越来越安静，有灼热的眼神落在叶修的脸颊，手指，全身。

 

“那么微草的可能性也请你多多关照了。”王杰希挑起嘴角。

 

“你以为能将我一军？”叶修嗤之以鼻，“这可能性嘛，可是要有爱才能看到的。”

 

方锐立刻冒出头来：“没错，领队对我们是有爱的。”

 

苏沐橙两手托着脸：“有爱哦。”

 

王杰希似乎终于放弃：“那好吧，我要换个方式。”

 

“什么？”

 

“试着让领队爱上我，然后就爱屋及乌，帮我们微草的选手也加上爱的滤镜好了。”王杰希似真似假地开着玩笑。

 

叶修：“好久没听到老王说骚话了，怎么不继续假正经了？”

 

“假正经，真恶心！”黄少天义正词严。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是服务生把庆功宴的蛋糕推来了。

 

方才的话题被一笔带过，有人趁乱往领队素净白嫩的脸上抹奶油。

 

叶修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接着嘴唇上一凉，有人把一堆奶油抹到了他的嘴上，叶修下意识地舔了舔。冰凉细腻的香草奶油顺着喉咙滑下。

 

“好了不要闹领队了。”喻文州的声音适时出现，他作为队长出来主持公道了，并不经意地伸出手抹掉叶修下嘴唇还沾着的奶油，又很随意地舔掉指腹沾上的奶油。

 

“我靠喻文州？”

 

“你干嘛还吃掉啊？”

 

喻文州无奈道：“不小心顺手就……刚才在想别的事。”

 

“不小心？”

 

“好了快切蛋糕。”

 

叶修在喻文州的帮助下把脸擦干净，然后指挥黄少天和方锐去切蛋糕。

 

唐昊在这天之前虽然知道战术大师的心思很缜密，也听到有人说战术大师很恐怖，但从来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直到他刚才注意到分明是喻文州把奶油抹到了叶修的嘴唇上，再超绝不经意地装作好心帮他擦掉。

 

他不禁担心起来：这喻文州该不会在奶油里下毒了吧？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唐昊一直在担心着叶修的安危，并时刻注意着叶修的情况，一旦稍有不对劲他就要带着叶修去洗胃。唐昊下定了决心。

 

*

 

第二天，等所有人醒来差不多到了下午一点。

 

夺冠后回到B市参加完记者会就直奔庆功宴的包厢，等大家闹完回到各自房间的时候已是凌晨。联盟为他们订的回程机票大部分都是明天上午的航班，收拾行李可以等到晚上，就在这时，黄少天发现叶修已经不见了。

 

他醒来洗漱完后，和蓝雨高层聊过了，然后带着满心壮志跑去叶修的房间敲门。门一开，出现的是一位外国友人，黄少天第一反应是叶修怎么还在行李箱里藏了个外国人回来，然后才意识到叶修早就退房离开了。

 

国家队在昨天办庆功宴的酒店二楼包间集合，不得不承认，叶修这次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

 

叶修像风一样消失了。

 

像雾像雨又像云。这叶修该不会是什么天气现象吧，其实根本不是个人类。

 

苏沐橙悠闲地喝着茶，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欲言又止。

 

“你说他跑什么呢？”黄少天想不明白，“他就算不想被强娶到微草，也完全可以等着我们蓝雨的花轿嘛。”

 

“得了吧，你们蓝雨那儿素了这么多年了，把人拐去也不知道是做教练还是做共妻的。”

 

黄少天：“……楚云秀，请你少看点网络小说。”

 

孙翔有些萎靡：“叶修是不是在躲我……”

 

唐昊正啃玉米呢，闻言纳闷：“怎么，你也想让叶修当教练？轮回能同意？”不过唐昊觉得叶修应该不可能在躲孙翔，虽然孙翔是他兄弟这么说不好，但觉得叶修会躲他，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孙翔梗着脖子：“我请的私教，懂不懂？”

 

周泽楷：“可以AA。”

 

孙翔：“不用！”

 

周泽楷：“那正好。”他直接去和叶教练私联。

 

方锐：“你们当健身房拼课呢？”

 

楚云秀：“方锐你知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上次听着应该就在B市吧。”

 

方锐：“楚姐姐你也要加入？”

 

楚云秀拢了拢头发：“先到先得嘛。看在我和沐橙的情面上，说不定还能给烟雨打个折呢。”

 

黄少天听不下去：“老叶都这样了，你还占他便宜？”

 

楚云秀：“他哪样？人家都说了不缺钱了你们硬要脑补，要我说你们都是怀着自以为是的小心思，只有姐是真看中了老叶的技术。”

 

孙翔苦思冥想：“上次叶修说是他爸逼他来做领队的，是不是联盟直接联系他爸的，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让联盟的人帮忙联系一下叶修他爸，周泽楷你说呢，你在联盟认识的人多？”

 

周泽楷：“你可以发微信说。”而不是这样说得人尽皆知的。

 

*

 

叶修回到家，就见他爸从院子里的花房踱步出来，超绝不经意地撇了眼他手里的奖牌，叶修把奖牌递给他爸，他爸清了清嗓子：“我找个地儿给你挂起来……哦对了，上次托关系来找我的那老头说等下要来家里正式感谢你。”

 

“来家里？这么客气啊。”叶修放行李的手一顿，隐隐有种不对劲的预感。

 

 

Fin

哇，叶修，这是第十一年了耶，给你写居然生贺写到了十一年。第一篇因为删除了上一个账号没有留存，其他的每一篇都还在这个主页里。我至今还记得第一篇生贺叫什么“群黑之时”，非常小学鸡的一篇神经病发疯之作，写完的第二年就让我不忍卒读，但至今仍在一些【悠悠堇文包】里流传，也算祸害遗千年了。

我还能想起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当时才写文没多久，那天我既能感到我十分爱你又很心痛。（怎么刚开始就这么悲凉呢）因为不久前写了两篇簧蚊被挂在论坛审判，被迫知道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地方，我当时还是个萌萌小女孩，头次面对那么多铺天盖地的恶毒词汇，结果怀揣着那样的心情写下的群黑居然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真是始料未及。然后就这么懵懵懂懂地写了下去，直到今天。

现在那些曾经痛苦的心情好像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我从那时候就很爱你很爱你了。我是个喜欢被夸奖的人，还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人，但当年居然能一边哭一边给你写生贺，真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向来最重视自己的感受，喜欢你这件事，我敢保证一直都很纯粹。

前段时间和朋友研究lof的app，因为我们都好久没用过这软件，结果发现三十七夜的合集有个“三十七篇万热内容”的标签，那是六年前给你写的生贺，这也算是属于我的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三十七连胜咯，多亏了你，谢谢。

我特别喜欢用第三方的视角去描绘你，虽然经常在朋友面前对你说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肉麻话，但写文的时候总是不敢僭越，怕我写不出你心中所想。你对我来说不是一个纸片人，不只是一对cp中我偏爱的，不是我作为同人女的创作素材……你代表了我的十几年人生，代表了太多我难以准确形容的璀璨时刻。你真的改变并融入了我的人生。

还有什么呢，我有好多想对你说的话。太多太多了，多到我真的不知道从何讲起，和你的回忆太多，痛哭过也释怀过，当然还是幸福最多。唯一能肯定的是，当我昨天写完生贺的最后一个字时，我仍能感觉还有很多想要创作的关于你的故事没有说完。炙热的，滚烫的东西仍然在我心中。那么，虽然我总觉得2025会是一个完结，但看来距离结束还是遥遥无期，来日方长。

等到明年生日，世界线就真的载入了我对你一无所知的时间了，我未曾获得允许窥得的那部分关于你的人生，我想也一定依旧璀璨夺目，充满光明。那时候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真是充满了无穷的可能性。

那么今年份的生贺，我先放在这里，生日快乐，我最喜欢的人。我爱你，叶修。

叶叶生日快乐啊！！！原本的贺文卡住了，实在不想仓促发出来，来一篇无脑小甜饼吧

贺文写完会直接发，爱你的每一天都是我的超级幸福日！

一个脑洞：想看平行世界各战队的叶叶来到兴欣叶位面的化学反应

实现叶帝联盟的宏图大计（合掌）

随缘写，不一定下一篇一定就是这个系列（但手感来了也一定会码的

——

张佳乐有点懵，此刻的他正面临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觉冲击

恍惚间张佳乐都有些眼冒金星，一时不知天地为何物般脑子里走起了马灯

他上一次这样原地开启人生回忆录还是在他打卡大众点评上超级火但实际水货一批的菌子火锅店，只夹一筷子就抬头看见五彩小人跳来跳去的那次

眼前的叶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手上的烟还松松垮垮的夹着，嘴角轻轻勾起的倒是先一步乐了

还是那张嘲讽脸，还是那个让人一看就想爆揍一顿的懒散神情

但这里是霸图。

是霸图的训练室。

是穿着霸图队服的叶修。

不能理解张佳乐此刻心情的可以试想一下

和颜悦色韩文清，寡言少语黄少天，正气凛然方某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佳乐当场发出尖锐爆鸣声

落后他一步的林敬言见怪不怪，还煞有介事和一旁的后辈宋奇英科普：“这证明张佳乐不纯，屋内一定内含易燃易爆物。”

还没等他俩踏入训练室张佳乐先一步跨出并“砰”地带上门

嘴里还念叨着肯定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为什么里面会有这样魔幻的东西。

林敬言顶着宋奇英疑惑不解的眼神也默了下来

怎么好好的又犯病了？

等三人再一起拉开门走进训练室的时候饶是林敬言也不免有些瞳孔地震，张佳乐两眼一黑就要倒向还挂着笑好端端站着的叶修怀里

一行三人算下来最能维持住场面的居然还是宋奇英小同志

——如果忽略掉那个忘记关掉闪光灯的偷拍

即便这样宋奇英也能面不改色把手机收回口袋，挂上一副严谨认真表情看向被闪光灯晃了一眼的叶修

张佳乐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扭头跟宋奇英交代：“发我一份。”

林敬言也缓过来扶了扶平光眼镜选择跟跳：“还是直接发队群里吧。”

叶修这时好像正片才开始一样，看够了张佳乐的个人秀，直起身拍了拍手，干脆利落

“等人齐了再说。”

——

霸图版叶修来霸图的经历其实很草莽

粉丝视角就是前脚刚和对家打完一场祖辈之战后脚转头就看见官方发布转会公告对家变亲家

特别还是叶粉和霸图粉。

叶修视角就是刚输完一场貌合神离费心费力的团队赛韩文清这边就一个电话打过来发出冬季转会邀请，张新杰也打配合一样上QQ给他发了一份29页PPT，从深到浅从表面到里面阐述他加入霸图这一选择的正确性

唯一他放不下心的苏沐橙刚好也在场窥屏，立马就双手赞同和霸图一起对他展开了推销

叶修一开始没把这事放到心里，一边应付着苏沐橙一边向韩文清说他也老大不小了别闹了

就这样一路走到训练室门口，叶修停下脚步在门前止住，看到了里面的空无一人，低头又是自己手上整理了一晚上的复盘资料u盘

苏沐橙安静了下来，韩文清那头也没有再说话。

叶修一个人走进嘉世的训练室，过于单薄的肩膀直面嘉世红灿灿的队徽

他闭了闭眼，声音轻得像是叹气般对电话那边开口

“等我。”

——

张佳乐趴在椅背上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叶修，有些好奇：“那你刚刚是怎么反应过来这么快的？该不会你真的有什么读心术吧！”

叶修听到他这句话又笑眯了眼：“因为当初你来霸图见到我的时候就是刚刚那个样子啊乐乐。”

张佳乐悲愤欲绝：这么糟糕的事情居然也能发生第二次！

林敬言偏过头轻咳掩笑

张新杰支了一下眼镜才开口：“虽然很想说这不科学但毕竟已经眼见为实，非要从科学角度来说的话那只能是平行世界了。”

韩文清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宋奇英举了举手，叶修看到示意他可以说话

小后辈一脸正经发问：“可是前辈你怎么能证明呢？”

叶修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训练室那么多台机子：“来一把？”

不是霸图f4不想质疑，而是因为叶修真的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到Q市来搞一个这么大的恶作剧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宋奇英并不是质疑叶修话里的真假，小家伙跃跃欲试绕一大圈单纯只为了和这个样子的叶修打一把

虽然其他人也是很想罢了。

一分二十秒，从刷卡到结束，最简单的擂台图

战斗法师和小拳法家一入场就直直冲向对方

围观的张佳乐咋舌：“这下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

叶修变了，或许是在霸图待久了，叶修的打法也带着一股子横冲直撞但分毫不出错的凌冽，一矛一挑的锐不可当让这群老家伙都差点梦回前三赛季

宋奇英落败后也不沮丧，但总感觉哪里很怪怪的，小少年直皱眉头一言不发的样子逗的叶修又想笑

在那边的宋奇英现在都逗不起来了，看到他还敢跟张新杰一样掐他的烟

叶修挑起他好看的眉眼：“别想啦，在那边当队友都快两年了我肯定熟悉你嘛，小朋友还是要努力啊。”

张佳乐在宋奇英起身后也蠢蠢欲动，还没等他先有动作林敬言背后一绕就抢坐到了位置上

也正经严肃脸：“都是队友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

一旁的霸图众黑线，你这进入角色的状态是不是太快了。

等到最后韩文清被叶修耗死后叶修一推键盘就进入罢工模式开始赶人

“喂你们几个够了啊，新杰大大你个牧师起开起开。”

张新杰也没真要坐下来拿牧师solo，效率，准确，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前辈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叶修朝他招了招手：“借个手机介意吗？”

张新杰无所谓，把手机递给叶修后就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窥屏

其余人也还没散，都想看看叶修要干什么

叶修打开QQ，打开相机对着自己拍了一张就发到群里艾特人

——职业选手群——

石不转：「照片」

石不转：@君莫笑@沐雨橙风

夜雨声烦：我靠我靠这谁老叶怎么穿着霸图的队服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好啊你们霸图还敢不打自招作为叶修最好的朋友我愿意为叶修花生

海无量：队长啊（大喊）——老叶啊（抹泪）——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们一家老小去Q市潇洒，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是吗？（哭哭）说好的真爱呢（尔康手）

王不留行：楼上戏也太多了吧

一枪穿云：呵呵。

鬼灯萤火：这照片发出去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吧……

鸾珞音尘：是这样的（捂住眼睛）

逢山鬼泣：有生之年系列啊

沐雨橙风：叶修？

石不转：额……可能不算吧？

百花缭乱：苏妹子等一下这家伙说的话你尽管信，虽然很离谱但真相不出意外的确就是他说的那样

冷暗雷：我也可以作证

大漠孤烟：。

沐雨橙风：我一直都很相信他的

石不转：简而言之就是，我不算是这个世界的叶修，可能是平行世界，我在那边转会去霸图了

石不转：@海无量 话说这账号卡谁在用着，怎么说话这么奇怪？

鸾珞音尘：哇哦！

风城烟雨：霸图粉没闹吗？

逢山鬼泣：楼上的接受能力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鸾珞音尘：小意思啦李队，平行世界什么的在同人文里都是最土的，我们这边还有aboshcjoc

生灵灭：小戴有事先不聊了（擦汗）

风城烟雨：呵

石不转：还好吧，至少我现在上场的时候没有嘘声了

海无量：！！！先等等再说别的，老叶你连我都不知道吗？！我要闹了呜呜呜

沐雨橙风：额，海无量是方锐

石不转：不好意思啊，你在我那边一直用的鬼疑神迷，真不知道（诚恳.JPG）

海无量：……哦不（我不听我不听.JPG）

流云：那方锐前辈是在哪个战队呢？

石不转：小卢也在呢

石不转：方锐跑去了雷霆，这可还是哥的建议（哼哼.JPG）

生灵灭：倒是不意外

海无量：我不想说话。

流云：叶修前辈好啊（小狗探头.JPG）

沐雨橙风：@君莫笑 所以你现在是霸图的人？

石不转：没错，而且我来之前刚好在谈关于你的转会

沐雨橙风：谈的怎么样？

石不转：合同正常到期而已不算麻烦，霸图老板主要在扯沐雨橙风的账号卡

石不转：我都好久没看到有那么多头发的霸图老板了（感慨）

沐雨橙风：嘿嘿

夜雨声烦：喂喂喂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出现这种很不正常的事情吗？！

逢山鬼泣：可他是叶神诶

潮汐：可他是叶神诶+1

一枪穿云：是前辈❛˓◞˂̵✧

……

迎风布阵：我就说大早上起来为什么你不在床上

沐雨橙风：嗯，按一般套路应该还不止霸图吧

一寸灰：QAQ

昧光：QAQ

小手冰凉：……

毁人不倦：。

海无量：老叶你个抛夫弃子的负心汉呜呜呜

流云：这样说的话叶修前辈你也会来蓝雨吗！

石不转：这我说不准

索克萨尔：不排除这种可能

风城烟雨：@沐雨橙风 沐沐，我今天晚上要做这个梦

一叶之秋：你可别想过来轮回！

海无量：说得对，老叶要是去了轮回还能有你什么事（鄙视）

一枪穿云：也，欢迎（企鹅撒花.JPG）

无浪：小周说的对，都欢迎都欢迎，毕竟这是叶神诶

逢山鬼泣：叶神你也会来虚空的吧

鬼刻：早晚的事。

王不留行：但微草的可能性最大

石不转：啧，知道你想要个战法很久了

王不留行：当然是你最好

夜雨声烦：呕呕呕呕呕呕！

海无量：王杰希你做梦吧！

沐雨橙风：方锐你先放下手机，我这边要按不住包子了

枪淋弹雨：点蜡

鬼灯萤火：点蜡+1

独活：点蜡+2

……

叶修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虽然感觉在这边待不了多久，但还是想知道兴欣是这么回事？”

霸图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最后还是张新杰站出来一句话总结：“这个世界的你退役离开嘉世后在网游里拉了个战队。”

叶修点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意思。”

韩文清突兀插话：“你现在是霸图的。”

叶修看他一眼：“信不信出了这个门我就要被丢矿泉水瓶。”

张佳乐心下一虚不敢跟着韩文清一起杠，毕竟叶修真的被丢过

张新杰想开口的话被叶修支起的一根手指挡住

“一天，我有一种预感，我只会在这里待一天。”

张新杰没停，换了个问题：“那今天？”

叶修随手一抽拿出一张霸图训练室桌子上的账号卡，头也没回：“当然是打荣耀。”

张佳乐好奇的不行，操控着百花缭乱小动作不断手枪咔咔响

叶修都没分他一个眼神：“想问就问。”

霸图其余人也磨磨蹭蹭想听一耳朵，离叶修最远的秦牧云还稍微挪了一下椅子

张佳乐直接开门见山：“你……那边第九赛季怎么样？”

叶修大言不惭：“特稳，第九赛季直接一路高歌拿下的总冠军。”

……

叶粉和霸图粉轰轰烈烈互屠了三天微博广场后也终于是消停了下来，两边各捂着鼻子忍着反胃想吐的冲动握手言和，之后各路乐子人和中立党看热闹的都在网上戏称霸图是真•夕阳红养老院

只是虽然霸图这里有四个大龄选手，但他们是真能打啊，特别叶修还倒腾出了个散人，一开新赛季就直接上报了战法散人两张账号卡搞猜猜他是谁，一时间让除霸图外的所有战队都叫苦连天

宋奇英在那边的世界第九赛季就被提了上来，叶修美曰其名提前锻炼锻炼小新人，等下赛季冲击连冠谁敢拖后腿就直接让小宋打首发，刷下来的等着去看饮水机吧

这还没打到季后赛就已经惦记二连冠的说法该说不说和兴欣的在保级的基础上争取总冠军有的一拼

甚至因为背后有底更敢放大话

这下可好，叶修韩文清张佳乐林敬言这四个核心王牌放哪都能当守关大将，团队赛张新杰和叶修两大战术大师双管齐下，秦牧云和宋奇英也都是临危不惧心理素质过硬的超级新人，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言飞好歹是霸图雷打不动的一线队员实力也是在线的

每次赛前排兵布阵张新杰和叶修还凑一块讨论，光是纸面实力都不知道这下到底还该怎么输

于是只能委屈四位老哥在第九赛季就打起轮换，如此豪华阵容让霸图一路毫无意外畅通无阻地领跑常规赛

等到总决赛对轮回的时候直接演都不演了首发五人齐齐全上，纵使轮回想打消耗也没机会，一来霸图这赛季每个人都是盼着有出场机会，消耗什么的简直就是毫无可能，二来有叶修的一套散人快打在霸图阵容里穿针引线，近可贴身充当攻坚手退可四处游走策应全场

于是毫无争议的，霸图以极其强硬的姿态拿下第九赛季的总冠军

并且二连冠也真不是叶修的无稽之谈，夏休期开始还没几天，苏沐橙就宣布合约到期将自由转会霸图

这下真的是让其他战队更两眼一黑，第十赛季等着他们的可是六位全明星阵容，即便后来有人要退役但苏沐橙张新杰也还正是巅峰，新生代接班人也都有了两个赛季适应期完全有扛起大旗的能力

霸图将彻底成为全联盟未来三年都绕不过的一座高山

——

听完叶修的复述一时间训练室安静无声

韩文清不是没有动过邀请叶修的念头，但始终还是没有跨出那一步

张新杰的手机里也真曾经有过一份记录，不过在得知叶修要参加挑战赛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经毫不犹豫的直接删除了

叶修说话的同时还滑动着电脑看搜索网页，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自己的选择就不再细究了

看着一时有些怪异的气氛主动开口：“放心，第十赛季哥肯定还是冠军。”

不清不楚的模糊说词让其他人又气又笑

韩文清懒得和他扯皮，直接把叶修抓来当壮丁和霸图一堆人轮流互殴一下午，天降的活靶子不用白不用

只是遗憾霸图没有散人账号，一下午都只能和叶修的战斗法师对打

张佳乐嘴上还不住抱怨战斗法师他都要打吐了转眼就又被叶修一杆挑翻

拜托，这可是叶修的战斗法师欸

叶修来得突然走的也突然，临吃饭前的最后一把是白言飞和叶修收尾

元素法师罗塔被撂翻在地戳死屏幕灰暗的下一秒一声吧嗒从对面传来

叶修的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根半截碾灭的烟落在键盘边的烟灰缸

“这家伙真的是……”张佳乐还在嘟囔，但始终没有下文

最后一位走出训练室的是宋奇英，他在把门带上前还是往叶修刚刚坐的位置上扫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的有意为之，那个烟灰缸最后也还是没有被撤走，就好像本来霸图就有那么一个烟瘾大的人一样

还是场上见吧，前辈。

——

石不转：人走了。

沐雨橙风：可是叶修哥还是没回来呢（摊手）

索克萨尔：那就是还会继续了

海无量：靠你们做梦去吧！

逢山鬼泣：谢邀，已经在梦了（安详.JPG）

Summary：你把王冠戴上，你把花冠戴上，生命的舞蹈便是你的身。

———————

叶修盯着保温杯里泡烂的金线莲有一会儿了，虽然在其他人看来，也许他只是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室里走神发呆了一会儿而已。

但事实上，他在提神。通过眯着眼数这根发黑发红的莲茎上的叶脉的方式。那叶脉在被泡到发黑的蜷曲叶片中，在白炽灯的光下，显出一种金色的光 泽，一根，两根，三根，然后一晃神，细密错乱的叶脉就让他下意识地眨眼， 再凝神的时候，原来的那根已经浮沉到茶杯底下去了。

这是很没道理的事情，至少对于叶修这个熬夜高手和动态视力顶尖的电竞 选手来说是很没道理的事情，除非是他真的有点困，困到有点累，累到有点发懵了。

 

在盯着那软趴趴的金线莲之前，他正在和一个文档奋斗。半决赛之前还有很多可以做的工作，在嘉世的那几年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白天训练、晚上整理 资料的作息。最难熬的那几个赛季里他最精神，像是吊着一口不知道给何方神仙看的仙 气，有时候熬到半夜两三点，早上七点照样若无其事地起来训练，出错率低到吓人，像是一台被删除了疲倦 debuff 的机器，完美而无懈可击，只有机器上生锈的痕迹偶尔暴露出他需要一场维修。

 

苏沐橙知道他从不言说的疲态，没有人愿意被窥探挣扎在溺水中的状态。她凝视着那人的剪影，她很在意叶修，可是她也很尊重叶修。代替她陪着这位嘉世队长的，永远是一盏温热的茶。茶叶在琉璃杯里舒展的状态形似枫叶，像某种小心翼翼的托举。 

 

他很少像现在这样犯困。

 

这让他眉心无意识地蹙起一道浅痕。困倦这事儿本身没什么好让人大吃一惊的， 令他感觉有些异样的原因和不愿喝酒大抵类似——一种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掌控 的感受让一个需要高精度高强度竞技状态的职业选手非常不自在。任何细微的异样都像卡进齿轮的砂砾。手指悬在键盘上半晌未动，映着屏幕冷光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在想什么呢？他又走神了。金线莲起起伏伏着。

 

于是他揉了揉眼睛，努力又睁大了一点，在兴欣无人的训练室里嘀嘀咕咕 了一声怎么回事，仿佛寂寞的空气会给他回答。接着又是断断续续地敲了一个小时的键盘。

 

他最近有点咳嗽，可能是因为抽烟，可能是因为换季，不过影响不大，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应该说从第五赛季开始就这样，熬夜多少会留下点后遗症，这太正常了。陈果倒是急匆匆地要抓他上医院去，最后在苏沐橙的劝解下折中配了点药茶，兴欣的队长每天苦哈哈地喝上一壶他的枪炮师熟练泡好的茶，然后被笑眯眯地收走多的一包烟。

 

烟是为了提神，茶也是为了提神，倒是等价替换了。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后他又把进度条往前拖动了三分钟，屏幕里角色的招式华丽，子弹在赛场中穿梭着，轨道明明灭灭的，和烟火很像，啪一下点燃，然后持续燃烧着，直到熄灭。

他又有点想抽烟了，烟除了提神之外，还能消磨吞噬无意义的情绪，还能打发掉消化情绪的时间。可惜抖了抖烟盒，今天的份已经全部耗尽，再厉害的大神也只能等CD 更新。不过刚才喝完茶，突然又不是那么困了，那就再做点什么吧？他犹豫着，还是又点开了一个视频，打开了一份新的文档，托着下巴，等待着睡意的再度侵袭。

苏沐橙在黑暗中看着趴下的那个人有一会儿了。

 

视频已经放到结尾，光标还停留在文档上，电脑自动调低了亮度，像是一个老战友为它的同伴贴心地拉上了窗帘，点起了一盏夜里暗暗的灯。

叶修的脑袋枕着自己的左手手臂，杂乱的头发蹭过衣服，他的右手还虚虚地握着笔，0.5 的子弹头签字笔就在他的草稿本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字迹，就像是走迷宫一样。

 

苏沐橙走近的时候，帮他盖了一件衣服。

 

看到这座迷宫，她突然轻轻地笑了出来，笑声很轻，很快就飘散在夜色苍茫之中。她想到自己还在读书的那些日子里，有时候在晚上她也是这样在台灯之下迷迷糊糊地点着头画下一个又一个的迷宫，叶修那个时候就在她的隔壁， 键盘的敲击声让苏沐橙始终感知着隔着一堵墙的体温。

 

也许人活着是不需要太多的温度的。

五十度的茶，三十七度的体温，两个让对方都知道自己在那里的温度，那就刚刚好了。

 

楚云秀曾经在追剧的时候问过她，你觉得什么是感情？这女人当时怀着颗八卦的心来的，转了几个弯就到了惯例聊起的她和叶修的关系。联盟里不了解他们的人总爱这样问，有时候苏沐橙也这样问自己，她纠结过，困惑过，最后留下了笃定的释然。

 

苏沐橙说，我知道他在，他知道我在，就是这样的感情。

 

楚云秀说，那不叫感情，那叫安全感，我原来以为他会给你安全感，原来你也会给他安全感么？

苏沐橙没有回答。她再度陷入了困惑，她能够给叶修安全感吗？接着她想到那个时候的嘉世，她感觉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悲哀，有人能够给那个人安全感吗？不需要安全感，只是让他不要那么辛苦，会有这样的人吗？如果是自己的话，似乎还远远做不到啊。

 

2018年的时候她十八岁，叶修二十一岁，似乎是心照不宣的，她停下了画迷宫的笔，隔壁的键盘声也中场休息了，也许是天分和天注定，也许是经年累月的熟悉和亲密，在那一瞬间，就有一根隐隐约约的线将这两位未来的最佳搭档紧密相连。

她拿着那张草稿纸，一蹦一跳地奔向另一侧的房间，就像奔向一个下定决心的未来。成人礼的时候她的班主任问她真的不打算填志愿吗，她同样没有回答。在纷纷扬扬的卷子和同龄人的各奔四方中，她只是想起那个夜晚叶修沉默地坐在那把嘉世宿舍搬来的电竞椅上，游戏界面还在跳动着消息，他的嗓音淡淡的，已经不像是当年他们初见那样是清朗的少年音了。从胸腔到气管，漫长 的通道里裹挟了太多岁月和奔跑的痕迹，最后发出含糊而清晰的声音来，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又明明确确的在身前。

 

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那天晚上苏沐橙睡了很舒服的一个觉，做了一个前所未有安稳的梦。

 

梦里她奔跑着，周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她远去，她的哥哥送她到一片人山人海的荒原上然后消失不见，在她面前的是变换的甬道构成的迷宫，她要孤身一人去面对它，就像很多人一样。她兜兜转转，她茫然无措，然后在灰雾之 中一双令人流泪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坚定地一步步带她向前，从此她没有再跌倒过，在漫长的路途中，他们路过金色，路过灰色，还要继续走下去，无论终 点是金色，还是灰色。

 

梦醒了，她就和懒洋洋地出门去嘉世俱乐部的叶修说，“我昨天做了一个特别好的梦。”

叶修笑着问，“什么梦？”

“我梦到迷宫。”

“迷宫是好梦么？ ”

“还梦到了你。”

 

叶修有些茫然，似乎是觉得梦到自己和是个好梦这两件事没有太大的关联。

苏沐橙决定逗逗他，于是补充，“梦到你变成了一个大迷宫，你说好不好玩？ ”

 

叶修当然听出了她在开玩笑，无奈地把钥匙丢给她后嘟哝了一句便走下了楼道。苏沐橙并不打算把这个梦告诉他，她会珍藏它一辈子，除非叶修能拿出一个等价的梦来交换，不，那也不换。

然而等她真正和叶修一起走进嘉世，在这座大楼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在 时间的无声流淌中，她才意识到，原来那是预知梦。叶修自己也在这座平地而起的迷宫中兜兜转转，寻觅着一条属于他的路，只是再没有、从没有一双手能牵着他为他探明前方迷雾之下是万丈深渊还是独木桥。

 

他就这样走在前面，偶尔撞得头破血流，偶尔磕绊到崴脚，偶尔迷路，受伤了，便告诉跟在他身后的人，此路不通，我们换一条路走吧。

 

渐渐的，他也变得像迷宫一样。

 

苏沐橙以为，在荣耀之外的叶修是好懂的，他的欲望很低，生活过得也很草率，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似乎能活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可一旦在这个领域之中，他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的对手看到他的强大后敬畏他，想方设法翻跃他；他的战友也看到他的强大，看到他的强大后畏惧他，然后他们就像是一根烟的两端，嘉世的队长像是从烟身上蔓延出去的一股缥缈的青烟，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弥漫在青天之外，消失在视野之中，只留给他们一缕堪堪能追寻的轨迹，还有一截烧得发痛的烟蒂，轨迹也如此缥缈， 最后只留下了红，还有痛。

 

而苏沐橙想要触摸那股烟远离地心的灼痛，但那东西被他掩饰得太好了， 他就像是一片被拓印成标本的枫叶，那么美丽，那么优雅，可是那只是标本而已，虚幻得不真实。

 

苏沐橙后来在一个夜晚才看到他的疲累，仿佛博物馆中千年的古物伸了一个懒腰，走下展台，抖了抖僵硬的肢体和发丝，在夜晚终于做回了自己。他像个小孩吹泡泡一样吐着烟圈，似乎借此提神和慰藉自己，然后在阒无一人的嘉世训练室里，在那有些积灰的玻璃窗前，画了一个丑丑的笑。

 

她从那个披着火红色队服的背影里，窥见了某种永恒燃烧的孤独。像暴雪中的篝火人总是背对人群而坐，火星噼啪炸开时肩颈会不自觉地绷紧，又在下一秒化作飘散的灰烬。叶修在窗玻璃倒影里发现她的凝视，指间烟蒂极轻地颤了颤，转身时已挂上那副懒洋洋的笑：“睡不着吗？很晚了。”

苏沐橙眨了眨眼，方才惊鸿一瞥的破碎感仿佛冬日呵出的白雾，此刻尽数消融在他眼底温煦的晨光里。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暴雨夜，少年浑身湿透却把伞严严实实罩住怀里的泡面，漫不经心说着"淋雨会长不高"的模样——这个人总是把最滚烫的部分炼成星辰，将余温化作人间烟火。

你看，他总是这样体贴得让人流泪，苏沐橙想，他不说你怎么还不去睡， 他只是像一本睡前的书一样告诉你，该睡了，但他仍然会为你书写着明天的故事。

 

“你也睡不着吗？ ”

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他们都不作回应。

 

苏沐橙跑回宿舍拿出了一袋茶叶出来，然后泡了两杯茶，再回训练室的时候，叶修已经坐在了角落的位置里，桌面上是他们的团战视频，五光十色，五花八门，五彩缤纷。

她把杯子推到他的面前，笑着晃了晃：“伟大的夜猫子同志，来干杯。”

于是叶修又笑了，举杯，茶叶晃啊晃。

 

那是苏沐橙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笑容，很奇怪，不是那种气得人牙痒痒的笑，不是那种无奈的笑，也不是那种随和的笑。她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去形容那种感觉，后来喝完茶，她终于找到了那个 词——那是一个充满醉意的笑。

 

叶修从不喝酒，他的酒量很差，为了保持手的稳定也不得不远离这种能够发泄自己的液体。但那个晚上，他们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杯子里浮浮沉沉的是茶叶，杯子之外倒映的是几十个团战的视频，就像是迷乱的迪斯科摇滚舞厅一 样，叶修喝下了茶，就像是喝下了整整一大罐的高浓度的酒精，眼中是夹杂着 迷蒙困惑的醉态，然后团战的视频结束了，迪斯科舞厅歇业了，只剩下了寂寞的蓝调。

 

悠悠扬扬——悠悠扬扬——

悠悠扬扬的。苏沐橙在悠悠扬扬的黑暗中看着趴下的那个人有一会儿了。

 

在那个被白炽灯拉长的影子里，时光似乎从没有前进过，她仍然看到在嘉世训练室的叶修，修建着他坍圮的王国。她这才恍然，越到靠近总决赛，兴欣的队长和嘉世的队长就越重合起来，这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掰开柔软的外壳，里面仍然是一颗冷硬的、孤注一掷的心。

 

这是一颗孤注一掷的心，他走得很快，快到有些不近人情，又走得很慢， 慢到罔顾自身。在他身后的是在迷宫中陪伴了他十年的人，是刚刚踏入这座迷宫的人，他们不再是寂寞的蓝调，也不是迷狂的迪斯科，那是一首悠扬的圆舞曲合奏，他在指挥位上缓缓抬起了指挥棒——这一场指挥谢幕的演出，这一场参演者开幕的演出。这位天才的寂寞指挥家，会以这十年中，百分百的状态登场。

 

没有人知道他的不安，没有人知道他的紧张。

 

他比谁都想赢，他已经等待那个鞠躬礼，那阵自己为自己奏响的掌声太久了，久到他坐在席位里都有些手脚发麻。苏沐橙也许感知到了一点，也许兴欣的所有人都感知到了这一点，没有人能对那种超新星爆发时压抑的余光，那种献祭般的莽撞和燃烧无动于衷，唯有沉默着前进，唯有沉默着前进以应对惊涛骇浪。

 

他醒来的时候苏沐橙坐在他的身边戴着耳机看着视频。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的搭档的陪伴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之中，然而被披上的衣服，和面前那杯已经被换过的、重新温热的茶水中重新舒展的一根金线莲都提醒着他，十年已过。

 

“睡得好香，做梦了吗？ ”她冲着他眨眼笑道，“连我来了都没发现。”

叶修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做了个梦，有点忘了。困晕过去了，你的茶后劲好小哦。”

他似乎是梦到了比赛的事情，但这对于叶修来说其实很奇怪，他很少做和赛场相关的梦，那是个不应该存在于梦境中的现实。

“熬夜喝茶是为了养生，才不是为了提神。”

苏沐橙整理了一下他翘起的头发，“回去睡？睡晚点起来，文件我帮你保存了，明天再看吧。”

 

她决定做一件事。

 

那是第二天的时候了，不知是不是苏沐橙的这句话，叶修真的安安稳稳地多睡了一会儿，就连魏琛也没有打扰到他，这个向来过得像个糙汉的家伙在早上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里的消息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叶修来到训练室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表示， 日常的训练照常进行，他惯例为每个人制定了今天的练习任务，然后在训练软件里完成日常的手感保持。 午饭过后，他再次打开名为“轮回分析 ”的文档，拉到最底下之后却发现了很多突兀的地方。

 

那不是他的记录。

 

从第八页开始向下，一直到第十五页，上面批注的是不同颜色和字号的分析，每一页都详尽地写着每一位兴欣的选手站在自己的账号卡立场上对轮回的分析，可能做到的支援，需要应对的情况，密密麻麻的。

 

有专业的分析，那是苏沐橙和方锐的；也有天马行空，夹杂着些吐槽和疑 惑的，那是包荣兴的；有把战队分析当作复盘在做的，乔一帆最后还批注了一 行“不知道这么写格式对不对，希望对队长有帮助 ”；还有只写了寥寥几行字， 像是留下了一个“我已经来过，我也在这里 ”的脚印的。

最后一页是苏沐橙留下的话：累了就要休息（花花），我们都在这里。

还有一行陈果加大字号留下的话：训练室过点断电，不允许有人浪费电费，我要来定期巡逻！（怒）

 

他哭笑不得地抬起头。

 

他早已经把这种任务刻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长夜漫漫中他写过无数份这样的分析，只是在很多时候，它们失去了使用的意义，因为他的队员不会按照白纸黑字的建议去施行，最后只是在寂寞的夜里，被寂寞地徒徒拖进一个只有他会点开的文件夹里。

 

他做的文档总是单调而极致的，就像一支红笔和一支黑笔简简单单地走过 的上学时期。这份文档做得这样不专业，做得这样花里胡哨，做得这样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得好看，莫名其妙得让他觉得有什么酸酸胀胀的东西要蓬勃欲出，莫名其妙得让他想起那个在嘉世对面楼下的雪夜里，他望着一闪一闪的灯牌，缓缓突出的一口烟，在霓虹灯下变得五颜六色，就像是吹出的泡泡一样，如梦幻泡影，似露亦似电。

 

整个训练室里的队员们都笑着看向他，他站着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坐在他旁边的方锐凑了过来，“感觉我们英明神武的叶队需要一个爱的抱抱。”

叶修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秃噜出一句，“走开走开，不给抱啊。”

 

方锐听到这话笑得更大声了，他不由分说地过来给了一个结实的拥抱，兴欣的队服拉链碰撞着，清脆得像一阵唐突的掌声。叶修就这样被推到了座位上了，他的队员们都过来凑到了他的电脑前，苏沐橙握着他的鼠标，每个队员都顺着文档认真地讲着他们的思路，在这一场战术的分析会里，唯一的那一位战术大师，从来都是演说者的人，终于成为了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直到最后，他轻声说道：“我们会做到的。”

 

决赛前，他们一起起身，一起走向选手席，兴欣的队长给每位队员都整理了一下队服，这是在嘉世没有的环节，他的战友们眼中闪烁着光芒，是信任， 是坚定，是支持，是热爱……是爱。他不多说，他要说的都在这一年的朝夕相处中了，只有简简单单，轻飘飘又沉重的两个字——加油。

 

他的队员们点头，苏沐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加油哦。”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一样，什么也没说。她看向兴欣战队，也看向这一支草根战队的队长，从二十七岁的青年人身上，她竟然看到了多年前嘉世队长的影子，再往前，是一个拖着行李箱来到网吧门口的少年的影子。

 

她时常想，少年时代的叶修究竟是怎样切开命运这块顽石的。从北京到杭州的路途像被暴雨冲刷过的钢索，他踩着满地碎玻璃走过来时，是否也曾被割出细密的伤口？叶修小时候会是怎样的人呢？在独自一人的旅途里，他有过不安吗？他有过焦虑吗？他有过害怕吗？他有过像曾经十五岁的自己一样的情绪吗？

 

她想，可能吧。不然，他怎么会在那几年从嘉世的宿舍搬出来和自己一起住，怎么会察觉到她在深夜里默默流过的眼泪，一个敏锐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修养，一个执着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坚持，从离家千里的路，到十年的风雨征程，可是一个敏锐的人，一个执着的人，同样更容易遍体鳞伤。嘉世宿舍的暖气总在深夜罢工，但他能精准捕捉到她蜷在被子里的抽气声。第二日窗台上便多了罐未开封的枇杷膏，瓶身还沾着他周身清清爽爽的味道。叶修从不问“你还好么”。她后来才明白，这人早把“高感知力”淬炼成了另一种东西。

他不需要避风港，但他允许自己的影子偶尔叠在她的影子上——两簇烧不尽的野火，借彼此的光亮把黑夜烫出一个洞。

 

就像无数次他目送着自己去上学的路，这一次，苏沐橙认认真真地目送着她的朋友，她的搭档，她的亲人——走向一条属于自己的战场之路。

 

每个人都很平静，平静地等待着开局，平静地等待着终局，直到最后一刻，直到“荣耀 ”，直到所有人都晕晕乎乎地从选手席里出来，接受着恍若隔世、漫天的欢呼。

 

苏沐橙第一次想要因为快乐和满足想要落泪，这是她的第一个冠军，这是叶修在职业赛场的最后一个冠军。她紧紧地牵着叶修的手，就像是牵住了曾经的自己，牵住了一个小孩。

她感觉到了手中微弱的力量，这让她真真切切地落下眼泪来，这双手在前一秒还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压倒性的统治，此刻却像幼狐的软垫一样，轻飘飘的，绵绵地蹭过她的掌心。

 

这是叶修的手。

 

在虚浮的世界和步伐中，他以为自己握不住那个奖杯了，这到底是很可惜的，虽然他从不在意，他这不算漫长的职业生涯，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自己而奋战。

 

他从来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牢牢地亲手握住过荣耀，人们惊叹于他指尖流淌的精密操作，将那些不可思议的战术布局奉为神迹，但他也从不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战斗，可是他还是觉得，这到底是很可惜的。此刻他垂首凝视自己微颤的指节，恍惚间竟与十八岁那年在选手通道擦拭过的键盘反光重叠。那些被称作"遗憾"的碎片，终究在他亲手筑起的灯塔底座里，凝成了最坚硬的基石。

 

他到底是握住了，在茫然的天旋地转中他的队友们簇拥着他上前，那些手紧紧地攥紧着他的手，那些掌心的纹路紧紧的贴着他的皮肤，那些臂膀紧紧地环绕着他的身躯，温热的，滚烫的，是好多人的体温，原来人需要这么多滚烫的温度。

汗水交融的味道根本一点都不好闻，他们湿透了，皮肤像是被一场暴雨冲 刷过。四面八方传来的是全是雨后的安全感，带着一种向上的血腥味，一种他总是在无偿地解剖着自己、哺向四面八方的安全感，现在，它们顺着四面八方的经脉回来了，更加温暖，更加奔涌，更加充满力量。

 

他牢牢地握住了奖杯，像被藕丝托举的莲花缠绕住了整片暴雨后跳动的水塘。

 

没有那么轻易，这不像是当年的三连冠了，这不是一个由热血和意气风发雕刻的奖杯，铸就它的是伤痛，是逐渐凋零的二十七岁、二十六岁、二十五岁、二十四岁、二十三岁，直到那年的十八岁，多么年轻的一颗心。

 

可是，数不清的伤痛都让他没有白白度过青春的时代，如果没有得到时光赠与的奖章，那就留下时光拓印的疤痕。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在耳鸣和电流声中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沉积压抑的胸腔之中喷涌而出，在金色的空气中消散，就像药液被吸收一样，褪成无色的叶脉。伤口里渗出的血液会把枫叶与火苗染红，红得就像当年嘉世的队服一样，耀眼、无双。

 

后来苏沐橙问他，你当时做了一个什么梦呢？

他说，梦到选手通道，它就像迷宫一样，弯弯绕绕的，只是这一次，我不在那里。

那个莲花一样金色的梦里，他在台上。

 

梦里是一叶之秋和第三赛季连胜那年，他走上了领奖台，一顶无与伦比的花冠像攀援的凌霄一样贴合着他的发丝，宣告着十年滋养的终章。

 

年轻的嘉世队长牵起他的手，他像个骑士一样默默守护在嘉王朝黑暗的甬道里，而嘉世队长将他推到了金光之下，那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两双手就这样严丝合缝地十指紧扣，嘉世的队长一身火红的劲装，和他一起狂奔着，有人在他们身边，有人向着四面八方，黑影幢幢，温暖的黑影幢幢，冲破了一层又一层的矮墙。

 

走吧，该出去了！

跑吧！该出去了！

走吧！跑吧！走吧！跑吧！

 

所有人都笑着奔向未知的终点，高呼着，张扬着年轻的醉意，狂舞着岁月的迷狂。

 

只是梦到了选手通道吗？苏沐橙问。

只是选手通道。

 

他说完，放下了用最后一包茶包泡出来的苦茶，他已经不再咳嗽。

金线莲是善于等待的，药效如此缓慢，过程如此苦涩，但是金线莲是善于 等待的。漫长的季节，漫长的等待，漫长的战斗，漫长的消磨。

然后，痊愈。

———————

我无法再喜欢一个人物像喜欢叶修一样。叶修这个名字当中的意义对我来说过于具象，以至于我都快失了不了解他这个人，只是知道名字的那会儿的记忆了。这种忆往昔的感觉很奇妙，像两年前在超市里随便抓吧一下就要放掉的一捧生米，现如今已成家中每天都要吃的、没什么好奇怪的米饭。爱到最后就像每天吃饭，的确淡然好多，也不开猛火翻炒了，但却已是生命的自然行为。用三年不断地去凝望和细究一个人，以至于他已被动地和两年的生命历程融合，多奇妙？

世界上最最最伟大的叶修队长，祝你生日快乐。

2025叶修生贺【岁岁今朝叶·227H】

all叶义斩叶楼叶

又名：求助，我发小睡了我偶像我该怎么杀了他

绝赞OOC，OOC发大财，确定好我的夜魔属性后再考虑要不要往下看

不要用1v1的思维去看待这篇文，追叶哥都去给我雄竞好吗好的

　　

　　

　　“小北你冷静！！”

　　“小海拉开小北！老楼你也不知道躲！”

　　义斩夏休期间的会议室里，本应是五位老板根据俱乐部的发展、针对俱乐部整体运营先开个内部小会，会议结束后训练也好、不训练也罢，反正已经放假了都不强求。

　　道理来说，这种内部小会作为老大的楼冠宁必然不可能迟到；然而这次却是破天荒迟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要来的意思。钟叶离觉得还是得打个电话催一下，哪想过这通电话接得挺快，就是接电话的人不太对。

　　一夜春宵后，在套房里随便找了个干净床，楼冠宁搂着叶修大睡特睡，完全忘了还有例行会议这种事……开玩笑，过了梦一般的夜晚，谁还想着可以往后推的关乎事业心这档子事儿。

　　只是不用打扫战场的叶修要比楼冠宁醒得快，听到手机震动时，他以为是闹钟。

　　也好巧不巧，他手机放在了叶修这边的床头柜上。

　　听到震动一味在响，捞过后根本没看，闭着眼睛全凭感觉给按掉。

　　哪想一通胡乱操作下，叶修很是神奇得达成了不是挂断而是触屏接通的成就——事后叶修才知道，原来按关机键就能挂断手机或者掐掉闹钟——当然这些暂且不表，重点是：此时电话接通了。

　　叶修还迷茫看着电话里传出的钟叶离的声音，想了想后，强制开机的脑子虽然卡顿但是礼貌还在，于是扯着干涸嘶哑的声音告诉对面：小楼还在睡，他以为是闹钟按错成了接了电话不好意思云云……然后在对面一片死机般的寂静中，去叫醒楼冠宁。

　　随着楼冠宁一句“怎么醒那么早？别管了，挂了再睡会儿吧。”的同样喑哑的声音中，再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才是愧对于富二代身份的几人，在文客北爆发出尖锐破防的“楼冠宁！你给我麻溜从床上滚过来受死！”的声音中，彻底惊醒了两边。

　　逐渐意识回笼的叶修默然看着还没挂断、却能听得到对面一片混乱的手机，很难不伸手扶着额头，反思自己怎么干了这么蠢的事情。

　　倒是也已经醒过来的楼冠宁，完全无所谓电话那头的混乱，十分有男德得拧开一瓶水递给叶修，眼巴巴看着坐起的叶修接过喝了几口，才松了口气，在对方眼神示意下他才接起电话。

　　楼冠宁这才没好气捞起电话“喂”了一声。

　　“你还还意思‘喂’！！”

　　楼冠宁：……

　　“我可以请个假吗？反正也没啥大事，要不明天再说吧。”

　　“我建议你赶紧过来，”最靠谱的还得是他们中的女性角色钟叶离，“你现在不来，小北干得出找到你现在在哪、并冲过去在酒店里直接动手揍你的举动。”

　　“我何止是揍他我——”

　　“你……”楼冠宁正在想怎么和钟叶离商量并拉拢到他这边。

　　“别想。”钟叶离冷酷，“敢对大神做出这档子事儿，你是觉得我不想杀了你还给你鼓励吗？”

　　楼冠宁：……

　　叶修：……

　　二人沉默对视后，还是叶修开口解围道：“都成年人了，虽然是个意外，但也是双方也都是自愿的，不全怪小楼。”

　　接过叶修手里的半瓶水就着喝的楼冠宁，一听叶修这么说，顿时美得冒泡，矿泉水像是掺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哪想这话根本没有安抚作用。

　　对面小北悲痛欲绝：“——他凭什么！！”

　　钟叶离：“叶神，您就别说话了。更气了。要不再你睡会儿？让楼冠宁赶紧滚过来。”

　　楼冠宁缄默。

　　还是钟叶离：“他今天要敢不来，我们这几个股东就敢联合起来把楼冠宁给投出去，让他自己掂量掂量吧。”

　　而后是果断的电话挂断。

　　楼冠宁可怜兮兮看着叶修，叶修没半分犹豫又躺了回去，不走心安抚道：“事业为重，下次见。”

　　“……叶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楼冠宁想了想，还是可怜兮兮将昨晚床上荤话中的“老婆”给吞了下去，又退回原来的关系位置。

　　叶修倒是坦荡荡：“活儿不错，辛苦了，我再睡会儿，回见。”

　　楼冠宁内心何止是凄凄惨惨戚戚，他觉得他就像是一腔热血的愣头青因为意外之喜睡到了梦里都不敢睡的人，哪想对面睡完既不要求他负责，也没说二人会有什么关系变质，该怎样就怎样，仿佛滚过的一夜就像是二人约了把荣耀——甚至还不如荣耀呢！荣耀打完叶修还能提点两句给个复盘——现在这情况，就一句“活儿不错”……大神！大神你让我负责吧大神！！

　　内心虽这么想，大富二代楼冠宁还是小心翼翼抱着衣服从房间里出去，不打扰叶修休息。

　　毕竟昨晚上他半路杀出来救场，叶修该说清的都说清了。讲得更直白点，这两人是签了免责声明才睡一块儿的。但凡楼冠宁不懂事一点，昨晚上他想睡都没得睡——左右不差他一个，光叶修问的孙哲平在不在，在得知孙哲平不在要挣扎联系王杰希时，楼冠宁心都碎成末了。

　　别说他是备胎，他想当胎还排不上号呢！

　　都说人睡完之后都会有患得患失的空虚感，叶修有没有楼冠宁不知道，但是楼冠宁一路开车回去真是满腹心事，不然也不会到了之后给队友如此鸡飞狗跳的现眼机会。

　　看着恨不得抄起斩楼兰重剑冲他的文客北，楼冠宁竟然又微妙得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优越感。

　　并且没有掩饰。

　　就这么大喇喇地流露了出来。

　　别说钟叶离了，拦着文客北的邹云海和顾夕夜也果断松手，不再帮斩楼兰拦住这个破了大防的叶修毒唯。

　　被攥住领子后的斩楼兰这才回过神，并非他识时务，而是设身处地为自己兄弟考虑下后，觉得这么太得意确实不地道。

　　“真的意外。”楼冠宁说，“昨晚上那个酒会你们谁都不愿意陪我去，我都说遇到大神了你们还不冲过来，最后可不就便宜了我。”

　　“把你那副回味的表情给我收回去。”文客北这句话几乎是从后牙槽里挤出来的，“得意什么啊你！不就被大神睡了一晚你得意什么啊！”

　　此话一出，楼冠宁很难继续管理表情。

　　不过楼冠宁这个怜悯的表情，别说文客北了，饶是其他人也在想，怎么给楼冠宁一下子。

　　“哼，但凡大神多给他点甜头，他早就飘起来嘚瑟飞了还收敛成这样？”邹云海无情吐槽。

　　被戳中死穴的楼冠宁彻底安静如鸡。

　　“虽然打听哥们的床事不太体面，但叶神总不能什么都没说就让你走了吧？”顾夕夜乘胜追击。

　　这下让楼冠宁深深叹了口气，刚才的意气风发彻底没有，反之还松了松衬衫扣，双臂搭在膝盖上，一脸颓丧。

　　恨不得都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看这起范儿的模样，钟叶离冷哼一声：“别装了，大神不在这儿，给我们看没一点效果。”

　　“他应该觉得挺舒服的。”想到了那个“活儿不错”，楼冠宁觉得百分制自己没八十也得有个及格分吧？

　　无视背景音的“这不你应该的吗！”

　　“但是他不需要我负责啊！”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也就这几个臭皮匠的楼冠宁，到底还是崩溃吐出心声。

　　“我靠？你还想负责？你伺候完不就完了你还想怎么着？这么给自己脸？”还是文客北。

　　“可以了兄弟，这嘴脸太扭曲了。”邹云海不走心安慰道，但是他也支持文客北的说法。

　　“而且……我算是捡漏？”捂住脸后仰的楼冠宁已经顾不上兄弟们的离心了，一想到自己都在眼前了还不是叶修紧迫情况下优选……好吧也能理解不是最优选，可他就是接受不了啊！

　　“一开始他还问能不能联系上大孙，后来知道大孙不在说王杰希也行——我没有诋毁或者看不上大神私生活的意思——可我都在眼前了啊凭什么不是我啊！”

　　好了，破防轮流转。

　　钟叶离道：“相对安慰你的呢，那就是大神觉得和你滚过之后再相处就得考虑得多一点。”

　　“剩下的不用说了。”楼冠宁果断。

　　“可能性更大的是，和你上过床后不划算，不如找个之前有过经验的完了就完了。”

　　不得不听确实是这样的实话，楼冠宁已经痛苦仰躺到了沙发上。

　　“所以你究竟是想睡还是不想睡啊？”顾夕夜无语。

　　“他睡都睡完了还问他这个？”文客北声音拔高，“他现在不是不摆正自己身份地位、正在得寸进尺要身份吗！”

　　“好吧，换昨天在那里的是你，你上不上。”邹云海灵魂质问文客北。

　　终于等到这个毒唯叶粉卡壳。

　　然后看这人不知道想到什么，从脖子开始充血到满脸通红，而后在其他人唾弃的目光中支支吾吾：“你们知道的……我就是幕墙批，哪个，不算啥梦男……但、但——”

　　“好，想睡，但你睡不到，过。”顾夕夜冷酷打断，不理光速退红、情绪大起大落的兄弟，扭头转向楼冠宁，“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你们觉得我能上位成功吗？”楼冠宁认真看向兄弟们。

　　然而兄弟们不约而同的“你在想屁吃”的表情，深深伤害了这位大股东的心。

　　“你们不应该站我这边吗？！”

　　“人可以无知，但狂妄到孙翔那种程度真可以重新投胎了。”钟叶离说道，“先不随便揣测大神究竟有多少个备胎，也暂时放下大神的主观意识不表——你觉得你拿什么拼得过大孙或者王杰希？”

　　“咱们还是发小吗？”楼冠宁不满看向钟叶离，“这谈对象结婚也不能只看荣耀水平吧？”

　　“我靠你还想结婚？？？？？”文客北原地蹦起，那姿势真的就是拔剑四顾心茫然，只不过他是找不到趁手工具而不是心茫然。

　　“我觉得大神目前要说择偶标准，荣耀这一项，占比应该挺高的。”顾夕夜道。

　　楼冠宁：“……”

　　“先不说王杰希当了这么久当家队长的身价，姑且算他富一代吧，那大孙的身家你应该大概清楚，当年繁花血景第一狂剑呢，就算现在落魄了你比得上吗？那大孙追上了吗？你还想着做梦呢，睡一觉真不是你了。”邹云海继续补刀。

　　楼冠宁：“……”

　　“还有叶秋。”钟叶离补充道。

　　本来就是B市这个圈里的，自打叶修无所谓露脸后，叶秋自然也跟着双胞胎哥哥的步伐不再遮掩；再加上这人算是第一届世邀赛国家队的主要赞助商，这扭曲的兄控属性早就传遍了高水平选手的职业圈里。

　　“就我们的认知里，叶秋可能无所谓大神的炮友如何，但是正经的、有身份的，有一个算一个，这个兄控必然大杀特杀。”细心的妹子摊手道。

　　就她的观察而言，连面对苏沐橙，叶秋这男的都能针尖对麦芒，更别提看不上其他给他哥献殷勤的职业选手们了。

　　“……不能没一点希望吧。”楼冠宁挣扎。

　　“说炮友都不一定。”文客北幽幽道，“这两人我不知道，但是大神可能正经的对这档子事儿不感兴趣。”

　　其他人古怪的目光中，文客北不耐烦大声啧了一声：“别的不说，就说第八赛季后，大神他有功夫考虑这档子事儿吗！冲36小时圣诞活动大神就不会主动找这种乐子好吧！之后什么情况我们又都心知肚明，我怀疑要不是老楼捡漏，大神就这么顺其自然素下去了！”

　　其他人想了想霸图第十区公会部传的叶修圣诞活动的聚怪开火车，不禁感到一阵未可说的绝望。

　　“况且苏女神在大神身边这么多年都还没个名分呢，你算老几。”顾夕夜继续无情捅刀。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维持和大神的友谊，以及能不能混上下一次陪床，别的先别想了。”在看不得兄弟好的时候，兄弟们倒是都挺一针见血。

　　和这群人说不通的楼冠宁，通通把这群人打为酸鸡嫉妒，半句没他爱听的。

　　“而且话又说回来，你可以看不上其他人的身家，可叶家什么水平你总有斤两吧？而你又是什么水平？说真的，差不多得了，别得了便宜卖乖了。”就是钟叶离也不遗余力打击着发小的鬼马想法。她真觉打消了最好，不然抱着这种心态，别说会不会影响比赛了，这人能不能活好还两说呢。

　　“按你话来说，比着叶家大家都是一个档次，那不就是在同一水平线上了吗？”楼冠宁继续嘴硬。

　　其他人沉默。

　　无敌了。

　　你真是个天才。

　　还考虑下赛季怎么打呢，直接寄了算了。

　　“唉……”深深叹了口气的楼冠宁总算回笼点理智，“我知道大神这种人，能有机会往前跨一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你看他对谁都那么好，对对他不好的人也都没什么情绪起伏……他那么强，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为了那个目标不遗余力竭尽全力……你们得懂我有这么个机会后的侥幸心理。”

　　都是兄弟，看着这人面对现实后的掏心掏肺，当然也都收回了刚才的戏谑嘲讽，安静当个合适的倾听者，看着他吐露心声。

　　谁曾想根本没给继续的机会，楼冠宁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叶修，原本已经正常的表情又飘了。

　　……他联系我！

　　这是什么？

　　这是他心里也有我！

　　已经做好聆听架势的其他人，看到楼冠宁这样，真的牙齿磨得咯吱响，拳头都握紧了还要暗示自己：这是自家兄弟，对面是叶神，他这么傻帽属实人之常情——

　　“虽然是个意外，但是昨天晚上你……”电话那头的叶修没说完。

　　昨天晚上被伺候舒服了叶修，看到对方流着汗却并不享受、一看就是心里乱作一团还为他考虑的模样，饶是遇到这档子事的叶修，也很难不心软。

　　再尤其是连接吻都不敢怕是冒犯，只敢拿嘴唇一点点蹭着叶修皮肤，要不是身上软绵绵的，叶修想直接摁着他干脆点别犹豫，还省的他今天这通电话。

　　彻底睡精神了叶修，复盘了下昨天整个意外事件，觉得他确实有点太一板一眼得冷酷了，大概率是伤了少男的心。

　　“昨晚谢谢你帮了我，不过你确实是不开心的吧？”双方都知道指的事什么，叶修没挑明也就继续说了，“虽然不知道昨晚上你为什么很想却一直没下嘴，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个吻可以等你补上。”

　　楼冠宁愣住。

　　等等，这是指自己……还有戏？

　　室内那么安静，大概是叶修用完的电话后楼冠宁也没调音量，显然其他人也能听到叶修这席话。

　　顾夕夜和邹云海一人捂住文客北的嘴、一人制服着他别冲动，一行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听着二人相对私密的对话。

　　“呃……大、大神，这……这是什么意思？那我、我我我——”

　　听到楼冠宁这么结巴，一点没当老板的游刃有余，叶修也笑了一声：“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因为这种事情不开心……如果这个太越界的话，别的你有什么想要而我能办到的，也可以答应你。”

　　文客北简直要暴走：大神！凭什么对这厮这么好啊！！这不公平！！！

　　“不不不不不不，”已经不知道说什么的楼冠宁当然是率先拒绝，“那、就，我们——”

　　“我暂时没有想有一段新的、固定关系的打算。”叶修说得也很直白。

　　顿时有点蔫吧的楼冠宁，想到什么又振作了起来，“但是我们之间还欠着一个吻？”

　　“如果你愿意的话。”

　　装猫装老虎装淋湿的小狗。

　　又支棱起来的楼冠宁又和叶修说了些什么暂且不表，至少让文客北这个叶粉感到安慰的一点是：兄弟虽然睡了偶像但是至少没上位成功成为正牌男嫂子可喜可贺。

　　但是——

　　“啊啊啊啊！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啊！他又不是叶粉！他全明星都不点叶神！他凭什么！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END

2025叶修生贺【岁岁今朝叶·235H】

狐狸在夜晚降临

Summary：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Warning：叶中心。原作原创人物第一人称视角。全文8k。

  

——

  

1997年5月29日的早上，天气很好，和今天一样好。

  

 

  

当年你家老头说我们家院子旁边的石榴花开得特别旺盛，突然开的，感觉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了。他一个硬汉了小半辈子的人竟然也能说出这种温柔的话，真让我吃惊。你们对他似乎总有距离感，不怎么爱亲近他，记事以来，他也总对你们很严格，不过，他其实很期待你们的到来，一个上过战场的人，竟然在面对这么两个小不点的时候会如此不知所措，看在这份上，原谅原谅他吧。

  

 

  

那时候的北京还不像01年一样灰扑扑的，天气清朗，医院十二层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流动的云，自由的风就顺着窗缝溜进来。你，还有你弟弟，在不安分地呆了九个多月之后终于谢天谢地降临到了我的身边。算算到今天的日子，竟然已经过去十八年了。

  

 

  

这几天，我在整理你卧室的东西。

  

 

  

你走之后这几年里，其实我时不时就会亲自去整理你的房间，像从前一样，每次我一进你的房间，你就会滚到床上，表示不干扰我工作，我要收拾床铺了，你又会滚到椅子上，把手耷拉下来。这间房间本来是我们家的客房，再早一点的时候，你和你弟弟是住在一个房间里的，你家老头说这样有战友风范，他以前也这样，上下床的兄弟。

  

 

  

不过大概在你们十二岁的时候，你弟弟突然说要跟你分房睡。

  

 

  

你觉得他可能认床，于是就搬着东西跑到客房去了，结果分房睡的第一天晚上，他又偷偷跑来找你，说他睡不着觉，而那会儿你睡眼惺忪的，已经一觉睡醒了。

  

 

  

我才意识到，原来你俩都开始抽条似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绕着我转圈圈的小不点了。你似乎比你弟弟长得慢一点，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心理上。他很早就进入了叛逆期，吵着要做个独立的成年人，你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默不做声，然后等他气咻咻地走掉之后才慢吞吞地说一句，笨蛋弟弟真幼稚。

  

 

  

我和你家老头就都笑了，原来你才是那个偷偷摸摸突然长大的小孩啊。

  

 

  

你弟弟的长大还有痕迹，你的长大就这样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整理你的床铺下面，我意外地翻到了一本关于狐狸的儿童故事书。它被你小心翼翼地收藏在了一个储物盒里，封面还包了书皮，看得出来，你曾经很喜欢它。

  

 

  

我们家的藏书说不上多，但也绝不少。你家老头以前读的书都留了下来，他老是爱让你们读什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类的书，还有些军政的，财经的，似乎在这样的潜移默化和耳濡目染下，你们就能顺顺当当地走他走过的路。

  

 

  

我总觉得他在这方面有点神经兮兮，你心里有没有也这样偷偷想过？

  

 

  

放心，我绝对不会“通敌”。

  

 

  

看久了，你就不乐意看那些书了。孙子兵法，四书五经，你早就烂熟于心，论语孟子，南华经道德经，背得朗朗上口，家国历史，红色岁月，讲得头头是道。然后，你就开始偷偷看漫画书，看儿童绘本，看干脆面里的连环画，有时候在巷子口那个小人书摊面前，一蹲就是一上午。

  

 

  

这本故事书是你什么时候买来的呢？我从来不知道。这当然不是一个好习惯，但因为现在你不在我的身边，所以我还是想和当年的你聊一聊。于是我悄悄翻开了这本书，里面全是小插画，没有什么故事，也没有你留下的痕迹，你不喜欢在书上面圈圈画画。

  

 

  

它讲了一只狐狸离开了森林，离开了它的家，奔向一个未知的平原的故事。

  

 

  

故事里的森林说，平原上没有树给你遮风挡雨了，你的毛发会淋得全都黏糊在一起。狐狸说，太阳一出来就会晒干。森林说，平原上有很多猎人，他们会布置很多陷阱，就为了把你抓起来。狐狸说，我的眼力很好，能够远远地躲开。森林说，离开了我，你就没有玩伴了，你会孤独地奔跑。狐狸说，我会遇到新的朋友，小草是我的朋友，雨水也是我的朋友。

  

 

  

森林问，你非得走吗？我们这里不好吗？你会成为一只漂亮的大狐狸，在这里有一片自己的领地。

  

 

  

狐狸说，可是我想出去看看。

  

 

  

我私心认为这是你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之一，你的成长是无痕无踪的，也许就在某个蹲在小人书摊前的上午，你看到了这么幼稚的一个故事。我们这条胡同黑漆漆的，就在你的身后。你的腿蹲麻了，站起来，回头看看胡同，又看看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就用零花钱买下了这本书。那个瞬间，估计连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买下它。

  

 

  

从此，你心里就埋下了一个种子。年少的人是最想要流浪天涯的，你的妈妈和爸爸当年也是一样的，你心里当然也蠢蠢欲动地有着这样的一团小火苗，只是它还没有被点燃，因为还缺点什么，比如，你当然想要离开，但不知道离开之后要去做什么，你又要因为什么而离开。

  

 

  

在这方面，你和你的弟弟就不像双胞胎了。他很早就进入了叛逆期，天天吵着要离开这个家，要离家出走。我曾经很担心他，和你家老头聊过这个话题。你家老头说，不用管他，他不敢。我后来想想，也的确是，他不知道离了家能去哪里，只是喜欢离开的这种感觉，所以他拥有过这种离开的感觉后，就又会跑回来。

  

 

  

而你从来不说离家的事。

  

 

  

那时候和你弟弟比起来，你就显得又老实又听话，亲戚朋友都说，小修真是个好孩子，这么听话的小孩，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的。谁也没有想到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也许偷偷谋划了好几个月，也许临时起意，总之再也没回来，我想，也许那时候你已经知道自己要因为什么离开，离开之后又想要去干点什么了，才能这么义无反顾吧。

  

 

  

说起狐狸，我突然又想起你很小的时候，和你弟弟在学校的汇演上表演过的话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大概是在二年级的时候，你们要为毕业的学长学姐们出演一个话剧，你们老师排了一出《小王子》，本来是由你弟弟演狐狸，你来演小王子，但是他一直哭着要演小王子。你们老师和我说，哥哥就是哥哥呀，你就这样拍拍你弟弟的脑袋，然后戴上那个小狐狸的发箍，小声和他说，别哭了，小王子不能哭的。

  

 

  

我去看了那一场演出，你家老头没办法出席，他错过了你的又一次成长。我不知道你演戏的天赋也这么好，竟然能把那些台词背得这么流利，中间有一段你弟弟忘词了，你就帮他补上了。你的一举一动真的像一只小狐狸一样。老师在后来一直夸你，说你非常认真，又会随机应变，聪明得简直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你怎么可能不认真呢？我又想起曾经带着你学钢琴的日子了。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对这种会发出旋律的庞然大物不是那么感兴趣，但这并不妨碍你完成一次又一次的练习。我总觉得你弹琴少了一点感情，不过后来想想，这也是不能强求的事情，一个小孩子拥有的感情是有限度的，他不能均分给所有领域，否则就过得太累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

  

 

  

初中毕业的时候，你和同学们一起唱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你偷偷掉过眼泪，我们很少看见你掉眼泪，也许是那时候你很明确地意识到了，有些人分别之后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人生中。这是成长的第一课，早点学会这一课很好，因为未来的路上你还会无数次遇到这样的分别，不过这种分别往往很突然，不会再有一个毕业典礼留作纪念，而且你也未必再会像在孩子年代里一样能慷慨大方又小心翼翼地哭了，除了小王子，成年人也是不被允许哭的。

  

 

  

你初中时代有很多玩伴，人缘一直很好。很多小男生都愿意跟你玩，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你打游戏厉害得不行，成绩又好，很快就征服了这些青春期的萝卜头。女孩们也很喜欢你，因为你和那些青春期的男生不一样，你懂得尊重，你也很有分寸，我觉得我们把你教育得很好，你把自己也教育得很好，完完全全对得起你的名字。

  

 

  

某天你背着一个重重的包回家来，我狐疑地问你里面是什么东西，你就打开拉链给我一看，原来是一大袋的弹珠。你说这都是你赢来的，你一共打赢了二十三个小孩，你弟就跟你的小粉丝似的，你说一句，他补充一句，这在成年人看起来当然很幼稚，不过你那个时候看起来真的很高兴，眼睛也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想让人夸夸你。

  

 

  

我当然夸了你，于是你那一天的心情都特别好，其实你也很好懂，对不对？

  

 

  

我就在心里想，难不成比起弹钢琴，你更喜欢弹弹珠？后来我发现，不仅仅是弹珠，但凡是涉及到竞技类游戏类的，你的战绩简直是一骑绝尘。你似乎也明白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懂得用这种天赋给自己找到依仗。卡牌、网游、甚至打地鼠，你简直在你们那个圈子里成了小明星。

  

 

  

我有点担心你会不会被这种虚荣心影响，偷偷观察了几天之后，倒是让我安心了不少。

  

 

  

没有人在的时候，你也打得很开心，人家在你旁边给你欢呼，你也不搭理他们。你最开心的时候，是打地鼠又破了记录的时候，你不是喜欢欢呼和崇拜才玩这些的，当然，他们为你欢呼的时候，你也会有些不好意思，你也会掩盖不住喜悦。

  

 

  

你的快乐很单纯，和成年人的我们完全不同。

  

 

  

后来学业重了，你们长大了，那些你曾经朋友们渐渐都开始认真学习了，你们就很少再一起玩这些东西了。不过你依然在继续，并且一直在尝试着新的玩法，这并没有让你的成绩掉下去多少，你总是很让人放心的，所以你家老头也对你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你当然也有很不让人省心的地方。初三的时候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好像最近喜欢往网吧和电玩城跑，她怕你再这么下去就要像逃学威龙一样了，主要是担心你被社会上的人带坏。你曾经多让人放心，那会儿就多让人担心。

  

 

  

我当然对你有信心，我的孩子是不一样的，但这世上很多人并不会了解你，哪怕是最亲的人也未必全然了解你。你家老头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摔了不少东西。他是亲自去电玩城把你拽回来的，我觉得这件事上他做得太过火，他没有听你解释的耐心，劈头盖脸地把你骂了一通，你没有哭。

  

 

  

你就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包里的卷子和作业散成一堆。他拿起那些东西想要打你，但是又被上面的满分哽住了，那么漂亮的卷子，就被他举在半空中，抬起来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

  

 

  

他问你，是不是抄的。

  

 

  

我当时气得发蒙，他怎么能这么猜测你呢？显然，你也对这个问题感到不可置信，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的时候你没有哭，但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感觉到你的眼睛开始泛红了。

  

 

  

你没有回答他，也许是出于一个小孩的自尊心和倔强。你依然规规矩矩地上学，规规矩矩地拿满分，只是你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这让我感到害怕。你没有撒谎的习惯，也从不对我们撒谎，但这种坦荡更让我们觉得心惊，你确实给了我们这样一个信号：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栖息的地方，只要一个契机，你就会离我们远去了，我们是留不住你的。

  

 

  

而那时候，你才十四五岁。

  

 

  

其实你骨子里比你家老头更加固执和自我，你们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的，你们父子之间不会有妥协，只有战败，你家老头那时候还年轻，你比他更年轻，这就像是狮王和小狮子，你们总有一天要大打出手，或者等待时间，让你们都打不动了才宣告停战。

  

 

  

你会考上重点的中学，但我却对你是否愿意继续下去保留怀疑的意见。你仍然会去电玩城和网吧，我并不想多干涉你，只是你也要原谅一个母亲的担忧。在你去上学的时候，我也去过你经常去的网吧，街机上排行榜第一只有一个字母“Y”，我却觉得那就是你。这家网吧人来人往，客流量这么大，却到处是你的痕迹，这个Y就像是胜利者的勋章，高高地挂在每个地方。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你的痕迹，简直是大张旗鼓，简直是傲视群雄。我问网吧里坐在我旁边的人，问他，你知道有个十五六的小孩吗，打游戏很厉害的。他摘下耳机，又让我重复了一遍，我就大声说，十五六岁，打游戏好厉害的。

  

 

  

他就哈哈大笑：“你说小叶呀！我们打不过的，他都能帮我们打过，游戏天才啊！我们觉得他可以去魔兽打比赛，你不知道他那个手速！”

  

 

  

他们叫你天才呢。

  

 

  

我自己弹了二十多年的钢琴，却从来不敢自称是钢琴天才。天才这个词的分量太重了，但网吧里的所有人似乎对你的天才没有任何异议，这让我这个门外汉都有点好奇了，我的孩子到底厉害到什么模样了，才能成为这样的公认天才呢？

  

 

  

当然，我也在想，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网吧太小了。大家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游戏天才是什么样的，你已经是他们能见过的上限了，所以他们才叫你一声天才。我对这个领域不了解，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界定这个领域中的成就。那个人说到比赛，让我有了一些灵感，是不是能在全国的比赛中拿到奖，能在全球的比赛中拿到奖，就可以证明成就和实力呢？

  

 

  

我竟然开始幻想某一天你举起一个奖杯的模样，就像当年我展开一封证书的模样，就像你的父亲当年别上一个徽章的模样。不知为何，我从来不担心你会输，我只是担心没有这样一个平台来见证你，见证我的孩子横空出世，见证我的孩子卓绝过人。

  

 

  

这是你父亲不能理解的。

  

 

  

游戏也好，音乐也好，比起那种真枪实弹的荣誉，在他们心中还是虚无缥缈了一些，我们不是从枪林弹雨中出来的人，你在游戏里清空了一整条血条，在他们心中也抵不过一个遗留下来的弹孔，你们谁都没有做错。

  

 

  

你不必试着让他去理解，岁月会让他理解的，他会渐渐明白血雨腥风的岁月已经离去，我们有自己的人生道路的选择，你只是选择了一条与他不同的平行路，这未必是错的路。

  

 

  

那种预感越来越强，在与你平淡地度过每一天的时候。

  

 

  

有时候我总是突然做噩梦，梦到你一个人背着一个包，最后看了一眼我们的家门口，然后你摸了摸我们家的狗狗，你没有对我们道别，就这样奔赴你的未来。你家老头说我这是控制欲太强，我觉得并非如此，我只是想，如果某天你决定要离开，至少与我说一声，我并不会阻拦你，我只是想要知道你要去往何方，去何方一闯你的天下。

  

 

  

我始终是你生命里最忠实的观众，只是年轻的你意识不到这一点，你的老师说得不对，你再怎么聪敏，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

  

 

  

你离家的那个晚上，其实除了你弟弟，我们都醒着。狐狸再怎么蹑手蹑脚，还是会惊动树叶的，你父亲是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你关门的声音不可能不引起他的注意。你的确还只是个孩子，在离开我们家门之后，你偷偷抱着行李箱，努力让滚轮发出的声音不是那么响，然后满心雀跃地趁着月色狂奔而去，你没有发现，你的脚步声远比行李箱的拖动声更大，自由的声音是盖不住的，你跳跃的心是盖不住的，小孩啊。

  

 

  

你家老头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似的，他在阳台点了根烟，就这样目送你离开。我听网上说，你成了战术大师，对游戏里的声音特别敏感，我敏感的游戏天才，你有没有听到那个寂静的晚上打火机的声音呢？有这样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你离开了，我们看到了你的小心翼翼，束手束脚，也看到了你的月夜狂奔，看到了你跑向未知的平原。

  

 

  

我还以为你家老头会立马把你抓回来，就像他从电玩城把你拎回来一样。我甚至都幻想了我们家永无宁日的未来，毕竟你们都是不会妥协的人，我在想如果你们真的针锋相对，到底谁会输，谁又会赢，他肯定是熬不过你的，可是你也未必就获得了胜利，年轻人的青春是多么宝贵又脆弱的财富啊，它是禁不起这样的挥霍的，你会赞同我的这句话吗？

  

 

  

但是他并没有，他只是抽了整整一包烟，然后关上了阳台的门，再次躺回到床上。最后，我先败下阵来了，我问他，你不管管你大儿子吗？

  

 

  

他说，我老了，管不动他。

  

 

  

你父亲从来没服过老，他好像能生猛一辈子，唯独在你身上，这是他第一次服软。

  

 

  

我又说，就这么放任你儿子离开？他身上没有什么钱，还没有成年，出去打工，没有人会要他，他要去哪里，你了解过吗？他会遇到什么，你想过吗？

  

 

  

他不说话了。

  

 

  

我想他没有想过，也不愿意去想。

  

 

  

后半夜的时候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便知道了这个夜晚他始终清醒着，就像我一样，我们都在为你操心，都在为你的未来操心。

  

 

  

他说该教的他都教过了，叶家的孩子在哪里都能活下去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背对着他，哭湿了半个枕巾。你没有带伞，下雨天怎么办？你的身份证还留在家里，你要怎么上列车？如果你上了黑车，你的钱就会被卷走，你要去哪里找点吃的东西？你要在哪里入睡，是在充满着天南海北的列车车厢里吗？你没有手机，我们又怎么联络你？你……想着想着，我就这样累得睡着了，但你在我的梦里出现，像小时候一样，飞扑过来跟我说，你过得很开心，让我就这样放心吧，放心吧！

  

 

  

你离开之后，我们家没有什么不同。

  

 

  

小点睡着了，没有叫。你弟弟也睡着了，他睡得很安心，在你的房间里，在你的床上。太阳出来之后，巷子口的小人书摊又开始重新营业，摊主爷爷头发也花白了不少。你弟弟醒了之后嚎啕大哭，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离开了，另一方面，他又为你担心。离家出走只是他的一时兴起，他是个很爱闹脾气的小孩，相信你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却很明白，他的哥哥一旦离开，就不会再回头了。

  

 

  

你把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也把我们远远甩在了后面。

  

 

  

你离开之后，我们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你弟弟按部就班地求学，我们按部就班地生活。你离家三四年，这里和三四年前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某天如果你偷偷又跑了回来，你会发现这里还是那么让你熟悉，你想要回家，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你随时可以再次踏足我们的生活，这里本来就为你预留了一个位置，我们过的每一天，就是你在的每一天。

  

 

  

你家老头当然也想要见识见识你能干出什么名堂。杭州离我们当然很远，但也没有远到海角天涯，再不相见。你的行程很有趣，从北京，到辽宁，先向东北方向，然后又转向西南，最后又绕到东南，最后落脚到鱼米之乡，看来，在漫长的旅程中你也在思考要去向何方。当他得知你绕了一个大圈子，结果跑到了杭州的一家网吧打游戏的时候，确实快气得晕过去了。

  

 

  

他真的被你气得不轻，居然和我说出这样的话：“家门口的网吧还不够他打？”

  

 

  

我差点笑出来，你看看，这就是你父亲。他无能地在书房走来走去，狠狠地喝了一口茶水，骂你是没出息的东西，还以为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来，搞来搞去也就是打游戏，这辈子是离了游戏就活不了了还是怎样？

  

 

  

我说，老头子，你儿子被人家叫游戏天才呢。

  

 

  

他怒发冲冠：游戏天才又怎么样？那是打游戏！打游戏能有什么出息！

  

 

  

我就笑呵呵地说：你被叫过打仗天才吗？带兵天才？打枪天才？搏斗天才？

  

 

  

他就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孩子，我帮你赢下了一局。

  

 

  

你周围的人，他都有偷偷摸摸去调查过，看到他们是普通人，也就宽心了不少。我们知道你寄宿在杭州的一个网吧里，平时的工作是当个游戏打手，和一对兄妹在一起相依为命，他们也是小孩子，你们艰难地拥有着生活，最近在搞一个网游的工作室，过得还算滋润。听说这个网游马上要举办比赛，我想你一定会去参加，你天生适合拿起奖杯，如今也有一起的战友，这不是很好吗？

  

 

  

你的确去参加了比赛，以嘉世战队队长的身份。网上搜索不到你的消息，我还纳闷，你家老头就冷哼一声说你不敢用真名，用的你弟弟的名字打游戏，还叫什么，一叶之秋。其实聪明的你也早就知道了我们关注着你，如果我们真的想要抓你回家，你用什么名字都不管用。我单纯理解你还在小孩的怄气，你非得做出点什么名堂才会回家，你要昂首阔步地回来，你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了向自己证明，这是一条你喜欢的，正确的路。

  

 

  

那么就去做吧，我始终在这里等待着你，安静的。

  

 

  

这封信，写在你十八岁的生日这一天。我把它放在你的儿童故事书里，我想你未必会读到这封信，但是这没有关系，你的母亲想要给自己的孩子送一封寄不出去的书信，和一个孩子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就一声不响离开了他的家，性质是一样的。

  

 

  

成人礼的这一天，你弟弟在准备高考，你在准备一场比赛。这天，你家老头特意去网上看了你的比赛，他说打得还行，不过你还是没有露面，我们无从得知这几年里你变得如何，胖了？瘦了？过得开心？还是不开心？不过，开心和不开心就是成年人的生活，你没有成人礼，但是早在多年前，你就已经成人了，也许那个月夜就是你奖励自己的一场毕业典礼吧。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你会回家吗？我有时候想你，就会在网上搜索你弟弟的名字。什么时候你能用回自己的姓名呢？我们给你取名叫修，这是个充满爱意和祝愿的名字，我始终是为你骄傲的。我关注了嘉世战队的账号，你生日的时候他们也会发消息。这又让我有些失落，我要祝福我的孩子生日快乐，却不知道能不能传递给你，希望你会看这些祝福，这里有很多很多，还有一份是属于你的母亲的。

  

 

  

你的粉丝，有些喜欢把你叫做小黑人，也有把你叫做秋神的。前段时间，你们战队搞了一个动物塑的活动，他们说你是真龙天子一统荣耀，你联盟里的对手说你像狐狸一样令人无可奈何。我觉得，这些都不是你，你不是小黑人，你长得白白净净，你也不是秋神，叶秋是你弟弟的名字，不过狐狸，我愿意叫你我的小狐狸。

  

 

  

我的小狐狸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有时候在我心里，你就像小点一样，也许是因为小点是你的小狗吧，它和你很像，亲人的时候特别亲人，叛逆起来了有时候又不给抱。我总是在想，也许某一天你就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就像那个晚上你突然离开了我们。

  

 

  

如果某一天推开树叶做的大门的狐狸在夜晚重新降临这片森林，他就会发现森林写给过他一封书信。祝森林的孩子成年快乐，十八岁的生日快乐，即使那么多年前快乐的狐狸就已经下山离去。

  

 

  

我们其实都知道，春天不是读书天，你要自己去抓春天。

  

 

  

跟着这封信一起的，还有很早以前你生日的时候你父亲给你买的MP4。我把他们一起放在你床下的收纳盒里，和你的故事书一起。MP4还能开机，里面有一个早就被你打通关的游戏，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里面还有一首你曾经和朋友们唱过的歌。

  

 

  

“春天是一段路程，沧海桑田的拥有。”

  

 

  

——end——

  

多年之前，你又有怎样的故事。

  

含一点点血蒙。

【2】

考试和答辩是所有学生的劫难，无论如何，只要是为了顺畅毕业的，多多少少都要花时间去攻克这一难题。

滴答。

小考结束的时候，天在下雨。

只是除了雨声，阿蒙感觉还有一些轻巧的滴答声……

滴答。

前往天体物理系办公室的时候，阿蒙的大脑有些放空。

考试持续的时间很漫长，各专业时间安排都不一样，断断续续的，但聊天框里的对话也没有落下，没有一方很久才回寥寥数语的情况，乍看一眼聊天记录，关系仍然热络，只是忙起来，学业和工作就高于爱好，无法常常见面。

“欸，同学，你是来找哪位老师的呢？”

也许是这个系的学生会的成员——带着年轻学生特有的热情、开朗，傻乎乎的像只小狗。

“……你们天体物理系的教师风采墙，在哪里？我想看一看。”

“就在办公室门口。请跟我来。”

这个时候人很少——正是学生们考试的时间。办公室里教师也不多，阿蒙来到的时候甚至没有老师在里面。

“就是这里了。”那个学生抬手指了指墙上，板正的照片板正的西装，无论男女，都带着知性的微笑。

阿蒙抬头，细细地一路看过去——

年长的女性，年长的男性，年轻的女性，还有尚未获得博士学位所以只能做辅导员或者专业班主任的年轻人。从那一双双黑的，蓝的，深灰的眼睛上掠过，没有一双眼睛是阿蒙所熟悉的，那双潮湿深厚如同大海的眼睛，没有在教师风采墙上。

阿蒙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动，但此时此刻，他仍旧保有最基础的待人有礼，只是他自己觉得喉咙发紧：“这里有没有一位亚伯拉罕教授？”

他记得在最初的最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伯特利有带他来到这边的办公室，那个时候教室风采墙上一个平平无奇的角落也贴着祂的照片，有些古板但仍旧出彩的面容，在一众教师里十分显眼，会让人觉得似乎教授就应该是那个模样。

“我们天体物理系曾经确实有过一位亚伯拉罕教授。”那同学略带困惑地回想，“他甚至是《天体物理基础》的作者，我们学校用他的书给我们上课。”

“曾经？”

“曾经。因为亚伯拉罕教授三十多年前就退休了，然后返聘去了隔壁附属中学教高中物理。”这个同学谈起这位老师的时候语气还有些感慨，似乎很为这位老师找到了自己热爱的工作而高兴。

而阿蒙安安静静地听着，仍然在笑，只是眼神有些放空，心不在焉。好一会儿，他后知后觉地感觉身体里有股难言的焦躁和怒火，源于什么，阿蒙说不清。这分焦躁攀着他的脊椎爬上来，几乎要脱离身体的束缚去拥抱外面黑色的雨。阿蒙慢慢地捂住右眼，连同右眼上的单片眼镜一起盖在掌中，体温只让疼痛稍有缓解，很快便毫无用处，只觉得眼眶难以言说的酸胀和疼痛，有什么黏腻的恶浊的东西在眼眶里沸腾，挣扎着要爬出来——什么都没有。

“同学……你没事吧？”

“……我没事。”

要怎么说呢，要怎么才能把那种期待说出口——教授，我期待您的下一份教案。

阿蒙微微颔首，感谢这位同学将自己带来这里，转身离开之前，颇为巧合的角度让一个地球仪的影子透了出来，被阿蒙捕捉到，又被阿蒙沉默地放过。

唯一一位神学历史的学生，一言不发地离开不知道谁的办公室。

耳上的绿宝石耳坠如有千斤重——它们随着人的动作微微晃动，或者轻轻地旋转起来碰到阿蒙的脖子。

要摘下来吗？

他伸手摸了摸耳坠，它是真实的，金子的触感很温润，绿宝石的光泽依旧。阿蒙拐了个方向，往曾经的那家珠宝店而去，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在阿蒙眼里有着奇异的扭曲。

但是那家珠宝店是正常营业的。

连那个之前接待自己的女士也都正常上班——阿蒙撑着一把黑伞在路灯下安静地看，雨水溅湿了他的裤脚，那位柜员女士注意到了曾经的大主顾，又或是注意到了已经化作业绩一部分的耳坠，她对他温柔地微笑，阿蒙回以一个礼貌的笑。

真遗憾啊。

阿蒙心想，本来还想再多听一点故事的。这个没头没尾的用特殊字符记载的神话，何等生动真实，引诱得他时时回望。

“……”

对话框里鲜红的感叹号让伯特利觉得头疼。

“我只是少去了两次办公室。”而祂对面长着狼耳的神灵笑了笑，“我以为你比我清楚阿蒙的脾性。”

“是我疏忽了。”伯特利难得承认自己疏漏，不如说对上自己曾经的友人和同僚，祂确实因为放松而疏忽了他本就多心多疑又思虑极多。

“不算。愚弄和嫁接的力量在慢慢变弱——现在是新月，有些影响。”另一位戴着兜帽的年轻神灵回应道，“但是在之后，所谓‘神话’对现实的影响会进一步地加深。”

“阿蒙遇到那个学生，不是偶然。他必将知道真实。”

伯特利向祂们展示了一下手机屏幕，红色感叹号实在刺眼：“但我想这不是他拉黑我的理由。”

“什么拉黑，”戴兜帽的神灵调侃道：“您还不是对方好友，这是删掉了。”

“啧。”

对一位老师失望不代表要放弃自己的兴趣。

伯特利留下的用于辅助解读的符号记录还在，记载着不知名神话的长卷零落散在地上，暂时结束一段时间学习的学生仔细看过，细细地把纸卷给卷起来收好。

{ 第四纪元是相对“平和”的纪元，厄难的压力尚未完全笼罩大陆，屏障仍旧正常运转。这是个英杰辈出的纪元，在‘所罗门’陨落之后，大天使们寻求晋升弥补生态位，而经过不同势力的扶持和站位，新的势力两极分化，重新形成……}

{血皇与夜皇曾经共治帝国，但不久之后便分割两地，执掌不同的权柄。夜皇相对势大，六位真神支持祂的政权，但由于内部势力割据各有所图，并不能同血皇拉开差距……}

{血皇在‘所罗门’复苏的压力下悍跳不相邻途径……祂的背后有曾经的神子支持，以及几位天使之王……由于天使们在实力上未拉开太大差距，又或者因为一些尚未被发掘出的原因，由天使之王们支持的血皇在明面上看似弱势，却因转途径成功加上内部势力较为齐心，竟可与真神支持的夜皇分庭抗礼……}

｛有记录官认为，在四皇之战爆发之前的短暂和平，既有相关势力未完成发育的原因，也有血皇和夜皇顾念曾经共事的时光对彼此手下留情的因素。但这类论调没有相当的文献依据作为支撑……｝

“好野的野史。喜欢。”

针对乱七八糟的第四纪历史，阿蒙只有这个短暂的评论。

纸张有些泛黄，凌乱地堆在大腿上再垂落到地面，耳边又出现了，滴答。阿蒙已经学会了忽视这个滴答声……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他的梦里一派抽象的图案，读过的历史无论是人类的亦或是神话的，都被可视化成了一页页淡黄书页，合成一本立起的书。他在书页之间游走，一只长着八条腿、耳朵高竖、毛色发白的苍狼若隐若现——祂紫色的眼睛像澄澈的水晶，毛茸茸的大尾巴拖在身后，看起来相当矫健讨喜的一只狼。

倘若向这只狼伸手，就会获得祂友好的舔舐，会把阿蒙当做幼子一般对待，狼尾虚虚地环着他，允许他用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上的梳子给自己理毛。

滴答。

在这里，这细微的滴答声有了准确的形体——这里不会下黑雨，黏浊的液体从高天之上的乌云里探下来，滴落在书上，旁边花瓶架上的巨大黑猫同苍狼一起抬头，凝望那黑色的液体，阿蒙随着祂们的视线一同仰望书脊的时候，就看到那些如同石油一般发黑的，半凝固的液态，沿着书脊书页慢慢地流淌下来——它的速度很慢，很艰涩，似乎流淌到书底的时候需要破开重重阻碍，可它还是流下来了，目标明确。

何等令人不安的黑浊。

苍狼的脖子转过来，像围脖一样圈着阿蒙，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叫声，像是安慰。

然后倏忽之间，狼毛和猫毛都奓起来了，鼻子皱起露出锋利獠牙恐吓着谁——一缕幽火破开脆弱的书页，燎过黑浊的液体，液体和书页开始熊熊燃烧，而做梦的人开始下落，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又能摸到柔软的被褥。

然后就是一双眼睛。

一双幽蓝的眼睛，和伯特利的完全不一样的蓝色，更锋利，夹带着疯狂和审视，祂红色的发像泼下来的血。耳边又开始响起淅沥的雨声，虽然没看到雨水，但是阿蒙感觉雨是黑色的，从那半凝固的液体中来，构筑成铁的栏杆。

他安静地仰躺在祂的双臂间，任由红发构成鸟笼，过长的发尾同阿蒙自己的发尾缠在一起。阿蒙感觉眼上有千斤重——困顿、困倦，被朦胧的雨声发酵起来，他看不太清身上的人的面容，除了祂的眼睛。

“不是真的。”祂开口了，声音有一些闷，尔后又笑起来，似乎为专程过来就讲这一句话感到可笑。“好强的灵性，即使现在这个样子也这么容易通灵吗？”

祂的笑声似乎很容易被感知一般，带着一圈一圈的回响，有些粗糙的手指捏了捏阿蒙的脸，阿蒙无端地觉得祂似乎经常执剑战斗。

“阿蒙卿，你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困于这个脆弱的皮囊……算了，你又不懂。”

祂自顾自地停止了对话，拥抱了阿蒙，战争的硝烟和血气笼罩着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阿蒙觉得这个气味不算难闻，这算鬼压床吗？

思绪乱飞之际，阿蒙的手尝试性地抬起来轻轻搭在了祂的后腰上，祂的身形一顿，当时便乐不可支：“好，好好好。”

“你该叫我‘陛下’的。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

“还有，别老是看我和夜皇的野史了，那都是假的……正史你是一点不看啊。”

祂带着笑意的叹息远去，阿蒙惊醒过来，书页如被盖在他的腿上，窗户没关，夜风吹进来有些发冷。

这个梦如同普通的一页那样被揭过去了。

人一生会做那么多的梦，不在这一时半会的——门久违地被敲响，断联之后第一句话是平淡无奇的“好久不见”。

门外确实是很久不见的来客。祂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眼中隐有疲倦。

阿蒙也答应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能进去吗？”

“当然。”

一般而言学生自己外宿的出租屋不会很好，但显然阿蒙是条件范围内不会亏待自己的类型，屋里很小但十分干净，卷轴散在沙发上，看得出在门铃响起之前，阿蒙仍然在阅读它。卷轴已经拉开到很后面了，阿蒙已然读到了更多的记录——看卷轴的厚度，那位执掌欺诈的大天使仍未退场。

伯特利侧过头去看他的右眼，依旧深黑，也不知道那片单片眼镜有没有辅助视力的功用，很大可能是没有的。

“嗯？”

熟悉的、久违的气息让伯特利停驻。

阿蒙也停下来，他们的距离很近，似乎从未有过嫌隙，毕竟在删除伯特利的联系方式之前，他们都没有发生过冲突。停下的时候耳坠微微晃动，让那股气息更明显。阿蒙看向自己的眼中不似曾经那般含有诸多心计。他只是疑惑，疑惑突然拉近的距离，疑惑伯特利骤然有些难看的神色。而伯特利不能问他，是不是有其他的谁来过，祂环视这个小小的空间，没有多出任何一点容易起疑的物件。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图铎的气息对于伯特利来说十分熟悉——它幽幽的，在黑暗里沉默地燃烧，又似乎学到了自己皇后的一点点精髓，像暗处的蛇缠绕在现在的阿蒙身上，但那不是留给阿蒙的讯息，于阿蒙自己什么都不会感觉到。

不要纠缠，不必纠缠。

祂们同此世仅一墙之隔。

“你看过了这么多。”

伯特利拿起卷轴的动作很轻快，沙发上的笔记写满了三分之二。

“宁愿自己看，也不同我说话吗？”

“……”阿蒙盯着那本笔记看，然后才回答说：“只是爱好而已，也不需要有老师一路护航。”

伯特利宽容地笑了笑。

“有爱好当然不错……只是我不理解，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祂的手机屏幕上那个鲜红的感叹号彰显了祂的无奈，“让你把我拒之门外，连面谈的机会都需要费心捕捉？”

“你觉得，是我在哪里骗了你，是吗？”

一扇“门先生”不能轻易去打开的门，祂也仅可在门外，思忖着自己究竟何处不妥，打好了腹稿才能敲响门扉。

伯特利很少有这样温和说话的时候——面对小辈和属下祂不苟言笑，面对同僚稍微轻松一些，但是笑容间也有不间断的盘算，面对上级更是不能松懈。祂知道现在“温和”是最好用的武器，面前的阿蒙是自己曾经的同僚，他不记得的事不会成为他思考的阻碍。

瞧，一点不对就迅速脱身了，连一线解释的机会都不留，自己可是一句重话都还没说。

阿蒙对着伯特利笑了笑，尽管是他单方面断联在先，面对伯特利的询问却毫不心虚。

“教授，亲爱的教授。”他请祂坐下，把自己的笔记塞过去好叫祂闭嘴，“我走遍校园，即便在我们共同阅读的办公室里，我也没能找到你的痕迹。”

“这未免太过于不公，我不能来找你，而你——你看，在我单方面同你断联之后，仍能知道我的行踪。”

他歪着头打量面前的绅士，诘问同羽毛般轻盈：“您是什么——？”

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日日夜夜碎玉般在我耳边响起的滴水声，是否是你带来的？深夜在余光里蠕动的黑暗，是否藏着什么只有你知晓的东西？

“我或许真的不该接受您的馈赠。”

耳坠摇摇晃晃地扯动薄薄的耳垂，叩击人类的脖颈，只有轻微的触碰感。

“原来是这些。”伯特利点点头，“请你留下它们。那只是我对于所欣赏的学生的单方面赠礼……我相信你能发现它是无异常的，那只是一双在我看来成色不错的宝石。”而我希望它能够悬在你的耳边。

阿蒙不回答了，他托着腮看着伯特利翻阅自己的笔记，和他自己上课时做的笔记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不同，这个出于兴趣记下的笔记字迹更加圆钝。

本子里没有系统性的记录，更多的是出于一些微小事件的兴趣——看到对血皇和夜皇关系的猜测的时候，伯特利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

祂摸了摸鼻子，然后慢条斯理地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透明的一面朝上，盒子里面钉着一只蝴蝶，一只维多利亚鸟翼凤蝶。

绿色的鳞粉折射出相当漂亮的光泽，蝶如其名，翅膀如同鸟儿的翅膀一样翩跹。一支顶部镶嵌着蓝宝石的标本针贯穿了这只凤蝶的腹部，制作标本的人十分有耐心且手巧，没有破坏一点点凤蝶的翅膀和虫身，没有造成标本针贯穿孔以外的其他破坏。

“我向你赔礼道歉。”

“好不诚心，蝴蝶标本哪里都有。”阿蒙不缺蝴蝶，他也不是昆虫爱好者，伯特利点点头：“我知道。我想送你的是这根标本针。”祂将标本托起来，从祂的视角望去，标本针如同扎在阿蒙的心口。

“上面的蓝宝石，价值连城。”伯特利咬字清晰，要面前这个喜欢漂亮宝石的孩子为自己驻足，“是我家族的私产之一。”

所谓蓝宝石的标本针被阳光折射出彩虹色的光晕，看得阿蒙有些心发慌。

“也许是我们之间总在讨论一只蝴蝶，一只抽象意义上的蝴蝶。”阿蒙字斟句酌地想要把自己的想法不打折扣地表述出来，“这根针让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您钉死在这上面了。”他不愿接受。

滴答。

阿蒙的睫毛微微颤抖，此时此刻，他无法忽略这一声什么东西滴落的声音，把针顶上的蓝宝石烧融了，像水一样滴进他纯黑的右眼眼瞳中，隐隐作痛。

“没有的事，阿蒙。”伯特利唤回他的理智，放缓的语气是刻意的安抚，祂的手很稳，但阿蒙无端觉得祂手上的蝴蝶翅膀在微微颤动。

“回到我们的主题来吧，我的小鸟。难道你对我的来意当真无知无觉——”

“你为什么害怕被钉住的蝴蝶？”

“何故质疑我的诚挚真心？”

“又为何希望得知我的去向？”

“同我断联，你当真没有一分一毫的遗憾吗？”

“我可是真的觉得……十分遗憾啊。”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逃避，可是逃避并不能把纠缠在羽翼上的因果解下，它只会越缠越深，直到把这双现在只能低垂在地的翅膀割得血迹斑斑。

“你喜欢我，阿蒙。”伯特利的声音很平稳，如同在讲述一个已经被验明为真理的公式，又或者宣判一个证据确凿的案件，毫无退路可言，轻易打断了大脑高速运转的思考。

“没有。”阿蒙的回答从来简洁又利落。

“不然你的每一个问题都应该针对我的目的，是否会危及于你，而非我为什么不能应你所需地出现，又或是应不应该接受我的馈赠。”

“……”阿蒙移开了视线，又再次落在伯特利身上，他的动作幅度很小，那对被伯特利戴上的耳坠只有轻微的摇晃，晃得伯特利说不出什么更重的话来。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我。”没有回答也是回答。进一步的求索会让手握答案的学生望而生畏，但是总要有人要得到答案。

阿蒙的表情凝固了下来，慢慢地转向审视的状态，在这一刻他同曾经的阿蒙公爵别无二致，视线锐利又饱含防备——然而他又笑起来，笑容柔和没有攻击性。

这样已经算是表情上的明显变化了。独自把自己养得这么好的孩子，他的棱角不会尖锐。

“真狡猾。明明没有得选的是我。”阿蒙慢悠悠地做出正式的回复，徘徊在边缘不肯轻易踏入捕鸟陷阱，“亚伯拉罕教授，师生恋在哪里都是不允许的。”

“您是希望我答应您，还是拒绝您呢？”

伯特利对着他轻轻挑眉，祂极少有这样生动又活泼的表情，担负一族之长职责的大家长，已经没有几个可以让祂感觉到轻快的时候了。但是祂在阿蒙这边永远会感到轻松一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不要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对面的年轻人翘着二郎腿，瘦削的身形让他的小腿仍能贴着小腿，优雅又不显轻佻，几乎每一处动作都和曾经的祂毫无差别。“教授，亚伯拉罕教授。您会被审查。”

“学校会把您的学历和工作经历都审查一遍，包括您的职称，您的学术成果，您在学校里的人际关系，乃至于那最微不足道的本科论文。”

“核实了之后，会撤去您的职位，看着您不像是会学术造假的样子，学位或许还是可以保留。”

“您会离职，不可以同您所爱的学生在一所学校里。”

“您未来的学术之路会变得艰难，学校重视这方面的情况，对污点教授的审查会更加严格。”

“更严重些，您会入狱。”

伯特利一边听，一边细细地观察着阿蒙的神情。他不像是真的为伯特利担心的人，说到那层层严苛的审查甚至有些眉飞色舞，像是巴不得伯特利倒霉一般，引得祂在心里默默点评了一句“狐假虎威”，但是很可爱。伯特利的嘴角慢慢地勾起来了——祂从未觉得这样开心过，过往那些开心的日子已经逝去很久了，如同从未存在。于是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这个时候衬着午后明艳的阳光变成浅海的海水，渗透着掩盖不住的暖意来，阿蒙终于说完了，停下来喝一口面前的饮料，伯特利才找到插嘴的间隙，带着笑意问：“那么，阿蒙同学，你不会让我落到这个下场的，对不对？”

方才即兴的演讲让阿蒙的大脑活跃起来，被伯特利这么一问又卡壳了。

他把口中的饮料吞下去，抬眼定定地看了伯特利好一会儿，看得伯特利的笑容越来越大，阿蒙低下了头，不再去看伯特利的眼睛。

“您经得住审查吗？”那贴满教职工照片的展示墙冷冰冰的，阿蒙不想多问这一句话，但他又很明显地感知到，祂在注视着自己。

“我先回去了。”阿蒙自认自己已经将利弊都告知了对方——他再没有道德上的负担了，虽然一开始也没有多少这种东西，反正伯特利已经知晓最大可能的后果。

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伯特利比阿蒙更快一步地起身，压着他的肩膀要他坐下来。“别急。”祂知道自己惹怒了他，但是出于——或许是教养，或许是自我保护的手段，又或许是一些一点用都没有的情谊，阿蒙没有对祂发作，祂其实很感激他还能这样同自己插科打诨，说些半真半假的威胁的话。

于是阿蒙顺着祂的力道又坐了回去，面前的人眼睛如有浩瀚汪洋，只是过了浅海的海域之后阳光就再透不进更深的海底，他坐下的一刻有如被暗流卷挟，身不由己，就抬起头看着这表面平静的汹涌洋流。伯特利曲起一条腿跪在他身边，微微低头俯身把阿蒙抱在怀里，按着他的后颈，几乎上半身的重量都要压到阿蒙身上。

“你好重。”阿蒙闷闷地回复，手指抓紧了祂的衣袖，伯特利答应了一声，祂的胸膛里因为这短促的应答声而微有震动，让阿蒙感到自己的鼓膜也在跟着震动。

“交给我吧。”伯特利顺势捏了捏阿蒙的肩膀，曾经有着层层叠叠的布料在阿蒙身上，祂也能摸出祂的体魄并不算强健，偷盗者途径的肉体加强很少，想要轻快敏捷，体重就没办法太大。而今不需要隔着公爵的华服触摸到他的身体，也还是觉得骨头上没有多二两肉。

“什么交给你。”

“所有。”

滴答——

海蓝色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海水。

阿蒙猜测自己是答应了，答应了伯特利对自己做出的没头没尾的承诺，温热的舌舔舐过失明的漂亮眼球。真正的蓝宝石标本针钉下来了，阿蒙感觉脊柱都微微发麻，如尾生抱柱，海水汤汤不能逃，烈日灼灼不能避，长针穿过他的心脏将他钉在没有刻度的表盘上，侧头往身边看去，黑潮蔓延摧枯拉朽，又闪烁着奇异的蓝光，势要把他的生前身后路都断去，要他沉没在闪烁光斑的神话里摸不到上岸的路。

“当——”

一声被拉长的钟声敲定了这一时刻。

门就在自己面前。

往前伸出的手没有迟疑，但身后询问的声音仍旧温和。

“阿蒙，你要去哪儿？”

搭上门把的手略有凝滞，但是又抓紧了准备下压，然后一只温暖的手按在阿蒙手背上，他们的距离那么近，背后却感知不到属于人类身体的温度。

“留下吧。修正历史的遗骸需要你的帮助。”

浓厚的硝烟与血的气味，狼爪走在地上的声音，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丝线绷紧在空气里发出细细的嗡鸣——这一切都被杂糅着扭曲着捏成一团，如有实体，浓缩成闪烁着星彩的浑厚液体，岩浆般爬上阿蒙的双腿。

“现在，纠错的『时刻』到来了。”

“我（们）将告诉你，引导你，拥抱你。愿你在（我们的）最终的归宿里得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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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统if，玄亮cp，如果刘备在永安宫没死

《昭烈春秋》系无名氏所作，生卒年不详，现代文献学考订此书于建兴朝所做，记录了季汉昭烈帝自兵败白帝至三兴炎汉间的一系列历史事件。其中对于昭烈帝刘备和武乡侯诸葛亮的个人琐事记录颇多，弥补了陈氏官修史书中为尊者讳的内容。因此有学者猜测作者乃刘备和诸葛亮的贴身近侍。即至近代，也有学者驳斥此书是后人杜撰，但证据都不充分。

本书在北宋时就已散佚。现存两卷本，分别为《永安宫杂记》和《南征北伐录》。《永安宫杂记》记录了自章武三年诸葛亮受召前往白帝探病到刘备和诸葛亮从白帝返回成都间的一系列事件。

  

（15）

章武三年四月，吴军大军屯兵江陵，小股前哨部队抵达与益州接壤的武陵、长沙二郡。东吴前线将领自度智力尚浅，不敢自专，上书请示孙权何时发兵。孙权心里忌惮陆逊在军中势大，不跟他通气，可他除了陆逊以外又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商量，于是举棋不定。曹魏的动作比他们还快，曹丕采用司马懿计策，兵发五路直指益州，意图抢在东吴之前夺下益州，再兴兵伐吴。

 

永安行宫正殿书房内，刘禅悬腕临帖，他正写到《韩非子》中的一段，“主之所用也七术，所察也六微。七术：一曰众端参观，二曰必罚明威，三曰信赏尽能，四曰一听责下，五曰疑诏诡使，六曰挟知而问，七曰倒言反事。此七者，主之所用也。（注1）”他写一会，就把笔搁在唇下发呆。过了一会他又“啊”一声，手上动笔又写几个字，好似恍然大悟了。帝相也不管，只让他自己体悟去。

 

刘备执卷读书，香炉里燃着沁人心脾的百合香。在他一旁，诸葛亮身前摆着一架古琴，他手握琴轸把琴弦的音调正，素手拨弦，伏在琴身上侧耳听空气中微弱的振动。

 

诸葛亮左手轻拂宫商，右手或长按或抹、挑。刘备侧耳听着，不知不觉入了迷，放下了书卷。

 

“孔明此曲甚为精妙，备没有听过，不知出自何处？”

 

诸葛亮手臂靠在琴身上，微微一笑，“请陛下猜猜。”

 

“难道是先贤遗谱？”

 

诸葛亮摇摇头，“陛下说对了一半。”

 

“这怎么说？愿听孔明赐教。”

 

诸葛亮拿起羽扇遮住嘴轻笑，“这原是刘季玉府库藏的一篇蜀中司马长卿（编者注：司马相如，字长卿）的琴谱，世人从未见过。刘季玉只爱下里巴人的俚俗小戏，把这琴谱置之高阁，使明珠蒙尘。”

 

“直至陛下入主益州，清点府库，亮才从府库里找到这本琴谱。只是时间太久，琴谱部分散佚了。这两天公务之余，亮又添上了几笔，这才补全了此曲。陛下以为如何？”

 

刘备闭上眼再细细品味，“此曲确有古风古韵。司马长卿曾做琴歌：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注2）古曲中常有悲伤凄凉之音，此曲筋骨遒劲质朴，听到细微之处却见轮、挑、抹、捻，所需技艺复杂，竟一改悲伤面貌，听来隐隐有万物复苏，生机勃发的温暖之意，想必是你着手添的。”

 

“陛下懂亮。”诸葛亮拿起羽扇，挨在刘备身上，用扇遮住两人的脸。刘禅仰头一看也只认为父皇和相父在说体己话。

 

“只是古曲都旋律简单，即便亮着意添了几笔，曲意也不算浑厚。陛下见多识广，不知可有办法？”

 

“这有何难？只需在蕤宾和夹钟（注3）两弦上添一些音即可。”

 

诸葛亮捧了文字谱给刘备细看，“请陛下赐墨。”

 

刘备接过文字谱细看，提笔在上面又加了几句，递给诸葛亮，“如此，你看如何？”

 

诸葛亮接过仔细读了，在琴弦上拨弄起来，“陛下就是臣的一音之师了。”

 

传令兵小步快走进殿，跪下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丞相，边报说魏调五路大军，来取西川：第一路，曹真为大都督，起兵十万，取阳平关；第二路，乃反将孟达，起上庸兵十万，犯汉中；第三路，乃东吴孙权，起精兵十万，取峡口入川；第四路，乃蛮王孟获，起蛮兵十万，犯益州四郡；第五路，乃番王轲比能，起羌兵十万，犯西平关。”

 

刘禅闻言慌乱地抬头看了一眼刘备和诸葛亮，手中笔尖的墨汁滴在案几上。刘备往下瞥了一眼，“禅儿以为如何？”

 

“启禀父皇，儿臣愚见，第一路曹真乃曹操族子，深受曹丕信赖，又有射虎威名，帐下有虎豹骑，不可小觑。第二路孟达乃叛将，曹丕还降服未久。第三路孙权，便是想要断我盟友。第四路第五路都并非中原势力，禅不甚熟悉，只听闻蛮兵羌兵勇猛强壮，悍不畏死，又有殊异之兵。曹魏此次兵发五路，不仅在数量上压倒我军，又有曹真这样的猛将带领，还不惜任用新降叛将，启用孟达，媾和孙权，与其分利，又说动两支蛮夷之兵，其计恶毒，是想五路合围，以雷霆之威迅速消灭汉军，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

 

刘备又问：“那禅儿心中可有退敌之策？”

 

刘禅脸上一红，“禅对兵事还不熟悉，不敢妄言。”

 

刘备哼了一声。刘禅的头更低了。刘备对诸葛亮说：“丞相怎么看呢？”

 

诸葛亮道：“嗣君来永安之后大有进步，刚刚的几句话已说明白了进攻的几路军队的基本情况。”他看了刘备一眼，“陛下不必心急。嗣君毕竟年纪还小，也没在军中历练过，不熟悉军事也属正常。何况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嗣君不知道，就说自己不知道，不胡乱说话，可见心思赤诚，此乃明主之德。”

 

“他今年也十五岁了，你十五岁的时候…早就博览群书，名动荆襄了！”

 

诸葛亮用扇子遮住嘴偷笑，“陛下太抬举臣了。 臣十五岁时刚从徐州逃难出来，辗转前往荆州，惊险的时候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哪有心情读书、论道、品评人物呢？”

 

刘备不信，摆摆手，“你又谦虚。我们父子俩是不如你的，以后还得听你指教呢。”

 

“嗣君刚刚已分析了曹魏各路军马的统帅和构成情况。只是这五路进攻中也有轻重缓急，有一些兵马虽然号称有十万之数，但实则源源不到。这其中最精锐最危险的自然是曹真一路，曹真深受曹丕信任，麾下将士能征善战，大军如臂挥指，几无破绽。第二路孟达是叛将，曹丕降服未久，怎敢给他十万兵马？十万兵马必然不是实数。曹丕不信任孟达，孟达也不信任曹丕。孟达所能仰赖的不过是二三千老兵，加上曹魏派给他的杂兵，后勤的车马，征发的民夫，最多不过三万人。而孟达也不会拿他的老兵去拼的。第三路孙权更可笑，孙权忌惮曹魏渡江，怎会真心相助？曹魏无非是想要安抚孙权，让他按兵不动。孙权也必然相机行事，若是曹魏胜了，便攻打曹魏；若曹魏败了，便攻打益州，他只要划江而治，保全江东六郡八十一州。第四路第五路更不足为惧，羌王与曹魏素无交情，相互独立，这次出兵无非是曹丕以金钱财帛相诱。这种同盟关系怎得稳固？蛮王领地在南中，离益州近，而离曹魏远，论理必然愿意与我们修好。这五路包围之计虽然用心险恶，但还不够缜密，我们抓住破绽便能一一退敌。”

 

刘备道：“说到南中蛮王，我们入川之后，先后占领了东川，西川，巴郡，汉中等地，还未踏足南中。南中地近，蛮王不知脾性，实为肘腋之患，让人不能安眠。”

 

“这有何难？陛下不必担忧。臣心里已有了一个稳妥办法。”

 

“这么一说，丞相心里已有了退敌之策了？”

 

“正是！”诸葛亮道，“还请陛下即刻升帐点兵，亮必能退敌于千里之外！”

 

“好！”刘备说，“来人，立刻传令诸将，正殿议事！”

 

曹魏兴发五路大军，几十万士兵攻季汉，这消息怎么能隐瞒的了？诸将上殿时都忧心忡忡。殿内主座上正是刘备，身着绛衣玄裳，蔽膝上绣行龙纹，头戴皮弁冠，外披玄断。多数将领已许久不见刘备，今次再见，虽然鬓发苍苍，但眼中精光不弱分锐，正笑呵呵地跟诸葛亮说话。丞相诸葛亮坐在他身侧，手摇羽扇，着深衣冠冕，腰间配玉。他身后还站着一位小童似的人物，垂首侍立着。诸将定睛一看，那竟是太子刘禅。

 

待诸将坐定，一小兵在殿上展开荆州益州南中的地图。刘备一挥手，叫刘禅上去。刘禅拿一根荆条，在图上分别指出阳平关，上庸，入川峡道，西平关，南中等地，又将每处曹军统帅，兵力构成纷纷说明详细。说完他安静退回诸葛亮身后做小童状。刘备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刘备说道：“曹魏大军压境，众卿有何妙计？”

 

座下将领叽叽喳喳，有的要领兵迎击曹真，有的要发兵南中，零零散散，都拿不出一个总领的方针来。

 

这时赵云抱拳道：“臣有一言。丞相足智多谋，通晓军事，陛下何不问计丞相？”

 

诸葛亮眨眨眼睛，刘备会心一笑道：“丞相可有良策？”

 

“亮确有一计，可破五路大军。”

 

“愿闻君策。”

 

诸葛亮走到地图前，用羽扇指着道：“第一路曹真大军，最凶猛危险。但我占据关隘之险，可令赵云将军引一军，坚守不出，曹军用尽粮草，即可退却。第二路孟达乃我叛将，当日在陛下麾下曾受陛下恩惠，不愿与我军对垒。他与曹丕相互猜忌，不愿为曹魏牺牲手下精兵。我休书一封，遣一位使臣前往孟达处说明利害，让他仅与我军装作对峙，两方都不交兵，这一路无忧矣。三路孙权向来忌惮曹魏渡江，此次不会襄助曹魏进攻，只会按兵不发。我自有安排。四路羌王轲比能引兵犯西平关，陛下帐下马超将君积祖西川人氏，素得羌人之心，羌人以超为神威天将军。陛下可急令超紧守西平关，发兵挫伤羌军先锋锐气。羌王以为得不偿失，必然退却。五路蛮王一线，可令魏延将军引一军，左出右入，右出左入，做疑兵之计，恐吓蛮王，再以财帛交好，软硬兼施，这一路也不足为虑。如此五路皆可退却。”

 

“甚好甚好！”刘备拊掌大笑，“众卿可还有异议？”

 

众将都说没有。刘备道：“那就按丞相所说的去做吧。”众将领了令箭出发，只有关兴张苞两位小将军没有领到军令，留在殿上。

 

刘备正欲走，见关兴张苞还未走，便道：“兴儿苞儿怎么还在这？”

 

关兴张苞交换了一下眼神道：“陛下已令各将领各自迎敌，末将等却并未得到军令。不知陛下对末将等是否另有安排？”

 

“哦为这事啊。”刘备挑眉，使眼色暗示他去找诸葛亮说。

 

关兴张苞又向诸葛亮请命，“丞相，末将等请出战！”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五路中有四路我已安排了人事，不用劳动两位小将军。只是三路孙权……我心中有一计，若成则可收复荆州故地。只是我还不知谁能当此大任，故只能退而求其次，与孙权各退一步，两家相安无事。”

 

“末将等愿往！”

 

诸葛亮打量了一下，叹气摇头道：“将军们自是少年才俊，朝廷英杰，但毕竟年纪还轻，恐怕不能担此重任。”

 

张苞忍不住说：“丞相别小看末将等，末将是会吃奶就会舞刀弄枪了。”却被关兴拦住，关兴一抱拳缓缓道：“孙家与大汉有血仇，与末将家有杀父之仇。末将请令，乃全家国两项大义。此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正如苞弟所言，我们虽是年轻后生，可领兵作战上可并不年轻。”他又对着刘备砰砰磕了三个头，“恳请陛下丞相成全！”

 

诸葛亮说：“孤这计策微妙之处甚多，需要施行者既武艺高超，能征惯战，又要心思细腻，善于应变，忠心耿耿，坚若磐石。艰难时，需忍辱负重不啻于经历一场战败。你们还愿意吗？”

 

“末将愿往，九死无悔！”

 

“好！”诸葛亮道，指着地图对他们说：“曹真这一路孤已派赵将军退去了。曹真是曹丕族兄，他这一军无功而返，对他自己并不会有多大危害。只是他帐下还有其他将领，这些将领都是希望跟着他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又害怕曹丕会怪罪他们，所以他们必然想要请战立功。孤将使计诱使曹真军中将领领兵渡江攻打江陵。你和张小将军领陛下白毦亲卫和行宫中士兵共三千人，出川攻打武陵、长沙两个郡。你不必担心兵力太少，等你到武陵城外时，孤会派人接应。你与接应的兵马合为一路，只等曹吴两家厮杀起来，你趁他们两败俱伤时夺下江陵。孤将遣使臣前去游说孙权，以江陵换武陵、长沙两个郡。如此大汉便可收回荆州的两个郡。两位将军可还有什么疑问？”

 

张苞问道：“丞相，若克三郡，为何不尽占三郡，而要拿一郡给孙权？ ”

 

诸葛亮道：“以目下朝廷之力控制三郡还有些勉强。江陵远离益州，又夹在魏吴之间，不是久居之地。武陵、长沙二郡毗连益州，赋税殷实，可以充作军资。将江陵还给孙权，能保全盟友面子，也不输里子。武陵长沙把守通向江陵的战略要道，他日若想要取江陵，从此二郡出发也容易些。”

 

“苞明白了。”

 

关兴又问道：“丞相既说武陵城下有人接应，不知接应之人打什么旗号，有无口令？”

 

诸葛亮呵呵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来，交给关兴，“天机不可泄露。等你在武陵郊外驻军，就打开这个锦囊，锦囊里自然有你想要的消息。”

 

“还请两位将军在永安稍停，待子龙将军退了曹真，便立刻领兵出川。蜀道艰险，这一路上必然困难无比，即便到了武陵城下，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在等着你们，两位将军自当竭尽全力，但也要保重自己。不说别的，家中长辈还记挂着你们。”他抬头看了一眼刘备，“侄儿们要出征了，陛下这个做大伯父的也不说两句吗？”

 

“说，说！” 刘备走到关兴张苞面前，把他二人扶起，攥了攥他们的手，伸手摸了摸两人的脸，“长大了，长开了，留了胡子，就是家里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他拉着关兴给诸葛亮看，“你看兴儿这样子跟……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诸葛亮点点头。

 

“前些天我还梦见你们父亲们，可惜面容都不真切。他们离开我们已经有好几年了，今天见到你们，就跟见到他们似的。大伯舍不得你们啊，再让大伯多看两眼。”

 

刘备眼眶有些湿润，又搂了搂两人，正色道：“尽管再舍不得，也要舍得。我有两句话告诉你们：尽忠报国，不堕忠义家风；自爱自重，不使长辈悬心。各自有各自的战场，你们就去你们的战场上尽情驰骋吧。朕和丞相坐镇后方，在益州等你们的好消息。待到你们建立大功，朕亲自为你们把盏庆功。”

 

他又把刘禅喊来，“这是你哥哥们。你哥哥们要出征了，又要有半年一年见不到了，你送他们出殿吧。”

 

刘禅跟关兴张苞打小时候就混在一起，三个人哥哥弟弟都是浑叫的，亲厚更不必说。刘禅脚步轻快地搂着两个哥哥走了。

 

待三个人都走远了，诸葛亮拿了手帕给刘备擦去眼角的泪痕，“陛下又想二将军，三将军他们了。”

 

“偶尔想一下罢了。哪能天天想？多耽误事。我知道如今大敌当前，不应该分心。”

 

“国仇家恨，国仇在前，家仇在后。不报国仇，怎报家仇？唯有澄清寰宇了，才能告慰他们在天之灵。这我还是明白的。”

 

诸葛亮道：“古人说，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注4）亮一定助陛下报仇雪恨。”

 

“今天看兴儿苞儿都能独当一面了，咱们家这孩子却……还跟没开窍似的。”

 

诸葛亮袍袖遮挡着，他伸手在袍袖下抓刘备的手，柔声道：“陛下怎么又心急？嗣君今日已经做得很好了。”

 

“陛下答应过我，要从长计议，难道忘了？”

 

“没有忘，我都记着在呢。”

 

“请陛下信亮，亮一定能将嗣君教导好。”

 

刘备握住他柔软的手，他的皮肤跟自己的皮肤贴在一起，心里因为年事而隐隐的焦虑渐渐消散了，可又有一个更大的悲哀压在心头。别的什么困难都不能吓退他，他都能勇往直前，就像以前所有时刻一样。唯一恐惧的是自己父子会把他辜负了。这一恐惧又牵扯到他，使刘备不能对他说出口，只能把他的手紧紧握着，似是要握到时间的尽头。

 

tbc

 

注1: 《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讲的是君主管控臣子的七种权术。

注2: 司马相如《琴歌》，意思是：情投意合，两心和睦谐顺。半夜里与我互相追随，又有谁会知晓？

注3: 蕤宾和夹钟都是古琴琴弦的名字，在低音区。

注4: 出自《公羊传·庄公四年》，指齐襄公灭纪的事。公羊评价说国仇可以百世追杀。

 

作者：军事部署方面全是胡扯，别细究，大家图一乐就好（拱手）谢谢！

非常难得的，太宰居然换掉了他那身万年不变的风衣，顺应季节地穿了一件T恤。

T恤剪裁简单，上面的图案倒是颇为有趣，是两只小猫，一只焦糖色，鸢色的眼睛大大，另一只则是黑的，大多数图里都眯着眼睛，极少数才能看到他碧绿的眼珠。

两只小猫依偎在一起，又是咬耳朵又是舔脸颊，或是团成一团在地上打滚，便是不喜欢猫的人看了也会觉得可爱。

“和乱步桑是一样的哦。”太宰说。

国木田瞥了一眼，一旁的乱步确实也穿着同款T恤。

“太宰，你这衣服不错啊。”国木田看着武侦双璧，心念一动。

侦探社的人都太过自由了，国木田早想提高一下众人的集体意识。

现在看来，先做一套统一的制服就是个不错的入手点。毕竟从乱步和太宰来看，他们并不在意撞衫。

“你在哪里买的？”国木田问。

喜滋滋的太宰转了一圈给搭档看自己的新衣服，炫耀地说出了店名。

国木田点点头。

中午休息，他就去店里采购了一批同款。

国木田先以身作则，自己穿了一件，然后拎着剩下的一堆衣服回了侦探社。

一推门，他发现世界都安静了。

奇怪，明明在门口他听着里面挺吵的啊？

国木田满头雾水，然后看到所有人都看着他，视线里的含义复杂地他看不懂。

“怎么了？”国木田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没有哪里脏了啊，难道是这衣服很不适合自己？

“没、没什么……”谷崎有着尴尬地说，很刻意地移开视线不去看国木田，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似的，故意用开朗的声音大声说，“那我们继续玩吧！”

其余人纷纷附和。

“好、好啊！”

“哦！”

国木田很自然地坐在了太宰旁边。因为太宰的另一边坐着乱步，他们三个穿同款衣服的人坐在一起，很有小团体的氛围。侦探社的人都有自己的穿衣风格，国木田想潜移默化地让其他人接受统一的制服。

“你们在玩什么？”他顺口问道，

“是真心话大冒险哦。”太宰指了指放在中间桌子上的点心盒，“吃到芥末馅点心的人就算输，国木田君也一起玩吗？”

“加我一个。”不然他干坐着也无聊。

“好咧。”

众人按顺序各自从盒子里拿了一枚点心。顺便一提，为了防止作弊，太宰和乱步被安排在最后两个。

而这一轮，很不巧的，留在最后的乱步吃到的就是芥末馅。

“哇，乱步先生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贤治兴致勃勃地问。

乱步喝着汽水解辣，一脸的生无可恋。

“真心话吧。”

“我来提问我来提问！”直美笑嘻嘻地举手，“如果要在侦探社里选一个男朋友，乱步先生会选谁呢？”

这是什么问题啊？！至少也该问找女朋友吧？乱步先生可是男的！

国木田目瞪口呆地看向直美，觉得眼前的女高中生的形象变得可怖起来。

不过乱步也不愧是侦探社最强的男人，他不像国木田一样大惊小怪，镇定自若，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太宰。

“哇！”

“好！”

“咻～咻～”

侦探社一下子炸开了花，起哄声，叫好声，还有吹口哨的声音混成一团，热闹得好像气温都升高了十度。

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怎么大家都这么兴奋？

国木田像一只融不进瓜田的猹，抱着自己的钢叉瑟瑟发抖。

好半天，众人才平静下来，开始了第二轮。

这一回，中招的是国木田。

方才的气氛还没散尽，就着热闹的余韵，与谢野顺嘴问了国木田同样的问题。

“国木田，如果要在侦探社里选一个人做男朋友你选谁？”

国木田：……

他一！个！都！不！想！选！

国木田把所有男性的名字在心里过了一遍，无论说哪个都又雷又尬。

但是不说一个人来他又肯定不会被放过。

思索一番后，他想，反正太宰已经被选过一次了，他选同样的就不那么尴尬了吧。

就像一些傻事，一个人做很尴尬，但是一群人做，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我选太宰。”国木田坚定地说。

空气突然安静。

和乱步选太宰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国木田疑惑地一个一个人看过去，接触到他视线的每个人都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众人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才恢复了语言能力。

“我、我想起我还有工作！”

“我午饭还没吃完……”

“啊！突然好忙啊好忙啊好忙啊！”

“就、就先散了吧？”

“啊？”不等国木田回答，众人就像约好的一样一哄而散。

这不是明摆着有鬼吗！

搞不清情况的国木田想找人问清楚，可是每个人一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样跑得飞快。国木田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变成恶人脸了。

最后还是好心的敦小心翼翼地说：“嗯、那个……就是那个……您知道乱步先生和太宰先生在交往吗？”

“啊？”国木田没想通这和他们躲着自己有什么关联，但他还是义正辞严地告诉敦，“不信谣不传谣，别把游戏里的话当真。”

在他看来，敦应该是错误地把方才真心话大冒险里乱步的回答当做真的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乱步先生和太宰可都是男的啊。

唉，小孩子就是容易信些有的没的。国木田想。

唉，看来国木田先生是铁了心要当小三了。敦想。

又是买乱步先生和太宰先生的情侣装同款挤进去，又是公开宣布理想的男朋友是太宰先生，可惜完全没用呢，方才他还看到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在接吻呢。国木田先生真是一个努力却没有收获的小三啊。

这也是侦探社里的主流思想。

不过，也有人另辟蹊径，认为说不定国木田、乱步、太宰，是三人行。这样也能解释国木田的情侣装以及理想男友宣言了。

持两种意见的人互相争论不休，私下还偷偷开了赌局。

没有人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国木田独步，他是一个，绝望的直男。

#威士忌组+警校组，带班长和赤井家玩 

#灵感来源于魔童的反重力头发，全员无CP

#日常被迫害的赤老师决定迫害所有人 

#超绝OOC，快跑，留下来看的一定要看到4以后啊 

#本章全文6000＋

  

  

  Summary：在第n+1次和波本打架被扯头发后，酒厂牛马赤井秀一决定报复社会。 

  

  1. 

  为什么留长发，其实赤井秀一自己也不清楚。 

  最开始是因为赤井夫妇出任务期长忘了要带小秀一去理发，再后来是赤井秀一自己忘记了这件事。 

  头发越长越长，直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长发及腰，赤井秀一才意识到他的头发很久没剪了。 

  “秀一长发也很好看呢。”任务结束后赤井务武给大儿子梳理他那因为没有好好保养而打结的头发。 

  “你要是喜欢就留着，看你也懒得剪。”赤井玛丽语。 

  就连才几岁大的秀吉也用亮晶的眼睛看着他，于是赤井秀一在全家的支持下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要留长发。 

  2.

  他要把波本的头发剃了。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想。 

  虽然波本自诩高尚从不主动扯他头发，但打架哪有不出意外的，几乎每一次他的头发都难逃魔爪。 

  重要的是，赤井秀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波本，以至于对方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他冷嘲热讽。 

  “莱伊！你是被开水烫死在浴室里了吗？！” 

  某个金毛开始在门外发挥他情报人员的口才，紧接着传来苏格兰拉偏架的声音：“波本，再等等吧，毕竟莱伊是长发，长发很难洗的。” 

  “一个大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干嘛，我看下次潜入夜店打探情报的工作可以让莱伊做。”波本冷笑着试图用某种社会刻板印象攻击他。 

  苏格兰从厨房端着三明治出来，看见正在擦头发的莱伊，居然真的思考了一下波本的提议。 

  “莱伊长发很好看啊，说不定真的可以呢。” 

  苏格兰是个很不错的搭档，但一遇到波本就变得不正常起来，赤井秀一认为组织里关于他们俩的八封并非空穴来风。

  在这三个人的小组里，只有他格格不入。 

  3. 

  重申一遍，他要把波本的头发剃了。 

 

  苏格兰上个星期就去了法国，波本昨天刚走，走前将他放在冰箱里的黑咖啡和能量棒都扔了，还留纸条美名其曰快过期了怕他吃坏肚子。 

 

  所以赤井秀一只好大半夜地开车到离安全屋最近的24小时超市里买东西以免未来的几天被饿死。 

 

  凌晨一点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只有零星几个酒鬼或者加班的社畜还在游荡。赤井秀一对此很满意，无人在意他的空旷街道十分适合发疯，他要发泄一下在组织里被压榨的打工人怨气。 

 

  长发男人摘掉仿佛焊在头上用来压制随时能飞起的头发的赤井玛丽牌针织帽，任由他那怎么看都不科学的墨发无风飘动，在这深夜浓稠昏暗的街道上如美杜莎的蛇一挥飞舞。 

 

  凡男子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流浪汉或酒鬼的头发能从魔爪下逃离，他们的头发像是脱离了牛顿棺材板的压制，不受制地向上飘去。 

 

  有时看见倒在地上的醉鬼，赤井秀一还恶趣味地用手凭空一指，那人的头发立刻变成了爆炸头，只是缺少经典的黑烟特效而显得有些诡异。 

 

  赤井秀一慢悠悠地走进了超市里，在售货员打瞌睡的空档里控制着自己的头发将其扎成一条他用手根本完成不了的鱼骨辫。 

  辫子随着他挑选商品的动作一晃一晃，身后那两道如影随形的灼热视线也跟着一摆一摆。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他今天难得绷不住想发个疯却没想到这么晚了这几乎是郊区一样的地方还有正常人。 

  “隔了三个架子的两位先生，再不出来我就要把你们的头发变成炸弹了哦。” 

  架子后面转出来两个青年，半长发的试图用灿烂的笑容掩饰尴尬，而戴墨镜的那位就直接好奇地盯着他看了。 

  “抱歉啊先生，”半长发青年眨了眨他那鸢紫色的眼睛，“我们真的很好奇您是怎做到……呃……改变别人发型的。” 

  赤井秀一看着他没说话，似乎是在考量面前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否可以信任，萩原研二只好从西服外套里掏出证件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他拽了拽还在盯着赤井秀一打量的松田阵平，“我叫萩原研二，这是我的朋友松田阵平。” 

  “莱伊·诸星。”实际上只是在计算他们是组织成员的可能性有多大的赤井秀一回过神来，随口报了个名字。 

  今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穿了一身黑西装，乍一看非常像组织里一个情报人员搭一个行动组成员的配置。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魔术吗？”松田阵平收回打量对方双手的视线，那上面不止有弹奏乐器留下的茧，还有很明显的枪茧，“你看起来可不像魔术师。” 

  “小阵平！”怀疑得太明显了啦！ 

  是的，他们也怀疑赤井秀一是犯罪分子。 

  赤井秀一开着车出现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正在在附近蹲炸弹走私犯。按理来说这种活再怎么也不该是爆处的人做，但最近的案件犹其多，所以他们就只能自己派人蹲守了。 

  “啊。”赤井秀一看出了他们的怀疑，也不在意，“不是魔术师，是魔法师。”

  “哈?”松田阵平第一个表达不解，但萩原研二的接受度却比较高，他兴奋地问：“那你能给我们展示一下吗?” 

  “拜托了诸星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魔法师呢。”萩原研二双手合十眨着眼睛。 

  “行。”赤井秀一答应地很干脆，反应他们已经看见他的发疯过程了，再展示一下也没什么。 

 

  他抬起手眯着眼比量了一下松田阵平的头发，确定想法后“啪”地打了个响指，那原本蓬松的卷发转瞬就被拉长变直，成了过耳的直发。这还不够，赤井秀一又控制着他右侧的头发辫成了侧麻花，凭空变出一闪钻发卡别在上面才满意地停止。 

  一旁看着的萩原研二从幼驯染头发开始变动就举起手机录相了，表情逐渐从兴奋变为目瞪口呆。 

 

  于是，通过商品架上镜子看清自己发型的松田阵平在幼驯染“哈哈哈小阵平太好看了！”的笑声中展开了对萩原研二的追杀。 

  4. 

  赤井秀一从小就怀疑自家祖上有女巫的血统。 

  之所以是女巫而不是巫师，是因他控制头发的能力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出现在赤井秀一留了长发还被认成女孩子之后。 

   不是，他的生理性别是男好吧，不能因为他被人认为是女生就否认他的男性特征吧？！ 

 

  不过未来的赤老师只纠结了几分钟，转头就去和家里人研究他的新能力了。 

   只要略微集中精神，他就可以控制任何人的头发，包括发型和长度，维持时间以他个人意志为准则，只有脱离身体超过七天的头发不受控制。 

 

  “很有用的能力，比较适合搜查任务呢。”赤井务武摸着下巴说，“虽然只是一根头发丝，关键时刻也是非常有用的。” 

   “比如？”

  

  “比如远程引爆炸弹，增加速度像子弹一样飞出去等等，不过用来收集数据更有效。” 

   “你儿子还是个小学生，别把他带歪了。”赤井玛丽收好线，将黑色的毛线帽扣在赤井秀一头上，满意地看到那一头张牙舞爪的头发安静下来，甚至还自己给自己拢了拢发角，把帽子戴正了。 

  “所以妈妈，我们家果然是有巫师血统吧。” 

 

  赤井秀一可以控制别人的头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头秀发，只要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长发就如脱了缰的野马般自己动起来。 

  像海带一样群魔乱舞就算了，它甚至能“有丝分裂”散成根根发丝自己和自己打架。赤井秀一觉得他的头发跟他完全不是同一个生物。 

  唯有赤井玛丽女士亲手织的针织帽能让它消停，大概是某种来自母上大人的威压吧。 

  5. 

  将松田阵平的头发变回原样，又欣赏了一波半长发变长发，世界观破碎的两位警官终于缓过神来。 

  “二位也还没吃晚饭吧， 要不我们一起？”赤井秀一先发制人，决定借此机会给同事挖坑。 

  “好啊，我们一起吧。” 

  于是他们一行三人在超市里逛了起来，一边挑选自己心仪的物品一边闲聊。 

  “诸星先生平时工作很忙吗？” 

  “还是叫我莱伊吧，我是这两年才常居日本的，不怎么习惯你们的敬语。倒也没有，要看情况，平时很闲，忙的时候日夜颠倒，而且总有个金发黑皮的家伙找我麻烦。” 

  “金发黑皮…………啧，他干嘛找你茬？”

  “不知道，可能是天生气场不合吧，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 不能避开吗，这样无理取闹的人很讨厌唉。” 

  “不能，我们是一个小组的。我还有另一个 搭挡，黑发蓝眼的看起来挺沉郁温柔，明明我和他才是一进公司就认识了，但感觉他们两个更熟。” 

  “黑发蓝眼啊……小莱伊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因为他拉偏架。他是我们小组里唯一会做饭的，所以只能妥协了。” 

  每次提起波本和苏格兰，赤井秀一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不知为何，他从面前这两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和另外两瓶威士忌一样的气场。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同理，他们也觉得莱伊口的中的那俩个人该死的有强烈的既视感。 

  店员将热好的便当递给他们，一行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聊起别的东西。 

  “小莱伊是混血吧，为什么选择来日本呢？”萩原研二戳着松田阵平丢过来的青椒，似乎只是随口一间。 

  赤井秀一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或许是那经常性发癫的魔法影响到他了，吃不好睡不好工作闹心离家多年的FBI王牌探员完全不想维持自己冷面杀手的形象，用一种“世界毁灭吧”的语气回答这位看起来比波本更适合干情报工作的警官先生。 

  “因为工作，以及日本的饭菜比英国和美国饭好吃多了。” 

  “啧。”松田阵平转过头来，“既然在公司里待得心烦那就换一个公司啊。” 

 

  赤井秀一看他一眼，惊叹这个直觉系的敏锐，“我们公司只进不出，强行辞职会在业内被雪藏的，尤其是我们小组这种一个销售加两个售后的搭配，会连株连全组。” 

  “那小莱伊在外面说组员坏话不会被报复吗？” 

   “啊，当然会了，他们心眼比我鱼钩都小。”赤井秀一刚说完，手机就收到了新消息，他向二人晃了晃手机，“嚯，报复来了。” 

  [新任务，一周内完成。——from琴酒] 

  [我不在的时候，你和波本别打架，我不想收拾烂摊子。——from苏格兰] 

  [冰箱里的那堆垃圾食品我扔了，希望我回去的时候厨房地上没有干尸。——from波本] 

  赤井秀一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似是想将屏幕另一头的三个人盯出个洞来。

  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还是毁灭吧。 

 

  “怎么，他们终于打算把你开除啦?”松田阵平挑眉，他总觉得这人不是善茬，但又隐隐地不厌恶，况且对方有一种很明显的“你爱死不死反正我不想活了”的死人感。 

  “没有，上司要我加班，同事给我添堵。” 

 

  “哇哦。”萩原研二干巴巴地感叹了一句，“所以小莱伊真的不打算跳槽吗，去一个不会让你被业界封杀的公司。” 

 

  赤井秀一靠在墙上，随手解开头发扎成的结，任由发丝拧成一簇簇地在头顶扮小人。 

 

  “其实我是商业间谍啦，跑到别人家公司窃取商业机密然后搞垮对家的那种。”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是卧底？ 

  赤井秀一头上的小人剧已经演到有一个长发小人追逐一个短发小人，两只小人相互拉扯，短发小人倒地，长发小人和另一个短发小人打了起来。短发小人身后有两个小人炸成碎片，一个小人被车撞飞，几个小人在树上吊成一串葫芦。 

 

  如果将这当作一个剧场来看的话真的很有戏性剧，但………都说尾巴是最能体现动物内心想法的存在，那么莱伊的头发是不是也有相似的作用呢，毕竟它不怎么受他的主观控制。 

  “所以……，小莱伊是需要帮助吗？” 

  头发小人兴奋地开始跳舞，赤井秀一用手把它们摁了下去，意识到这是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道路。 

  他一个美国的日英混血，无论求助哪一方都很合理，对 吧？ 

  “那么请教一下，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融入公司里那群奇怪的家伙，才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呢？” 

  “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松田阵平转着手里的易拉罐得出结论，“所以你只要全身都是破绽，别人就完全不会认为你是从别的公司来，那你 就做一个——” 

  “呆子。” 

  “愉悦犯。” 

  “神经病。” 

  话音落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小阵平你怎么想出来的呆子啊哈哈哈——”萩原研二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 

  松田阵平捏着拳头，强忍着才没有给自己幼驯染来一拳，“闭嘴hagi。” 

  而赤井秀一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自己成为神经病的可能性，琴酒总不会怀疑官方机构会专门送一个神经病来把其他人都搞疯吧。 

  “谢谢。”赤井秀一很认真地说，“作为回报——” 

  ...... 

  赤井秀一开着车走了，留下两位警官拿着他控制别人头发拍的照片风中凌乱。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松田阵平的目光有些呆滞，“这几张照片上的人是降谷和诸伏吧！” 

  “这个世界可真小啊。”萩原研二感慨。 

  6. 

  行动组的莱伊终于在琴酒的无情压迫下疯了。 

 

  据几位给莱伊做收尾工作的底层人员的口供，莱伊不仅杀了目标，还把目标全家都变成了爆炸头，连躲在角落里的猫都被抓出来烫了卷毛。 

 

  几个惊恐的底层人员说莱伊是古希腊掌管头发的美杜莎女神化身，“他的头发会像蛇一样攻击我们！”。任务目标家附近的底层人员没有一个愿意再给莱伊收尾的，最后莱伊只好把目标剃了光头用一捆假发吊在树上伪装惹怒理发师被仇杀的客户，关键是警察还信了！

  “不是，他有病吧！”路过任务地有幸目睹这一切的基安蒂骂骂咧咧。 

  这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组织，犯罪分子也是爱听八卦的嘛。 

 

  一处地下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已经聚集了一些组织成员，底层成员分散在酒吧角落，为中央吧台边上的几位清出一圈真空带来。纵使再害怕，他们也要偷瞄上几眼，只因那坐着这几天风言风语的中心人物——一位长发如蛇般扭动的男子。 

  “莱伊，你这头发到底怎么回事?”跟着琴酒而来的几人刚一坐下，伏特加就忍不住问。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赤井秀一那头非人类的长发上，连琴酒和贝尔摩德的表情都出现了许多裂缝。 

  赤井秀一倚在吧台上漫不经心地喝着酒，随意道：“可能是见鬼了吧。” 

  “什么鬼?”

  “金发黑皮的厉鬼。” 

  另一头刚进门的波本：？？？ 

  “咳。”苏格兰清了清喉咙，压下心中的笑意，也将目光投到赤井秀一的头上，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莱伊你怎么了？” 

  “不关我事。”赤井秀一指了指正在对除了伏特加以外的人比心的头发，“是它疯了。” 

  琴酒的神色有些许扭曲，看起来要被恶心吐了，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和他的头发玩了起来，基安蒂则拉着科恩远离他们，一副见鬼的表情。 

  为了证明真不是自己的问题，赤井秀一还跑到小表妹宫野志保那做了个全身检查，看过检查报告的几人就算再怎么诧异也只能相信莱伊是真见鬼了。

  

  “听说菜伊你最近非常有行为艺术家的风范啊，这么喜欢怎么不改行啊？”代号波本名叫安室透的情报贩子开口就是讽刺拉满，“还是说你想顶着这头发进军演艺圈？” 

  赤井秀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据某两位警官说是同期还把他姨妈当初恋的降谷先生，认为卷毛警官说得对，那头金发尤其是那交叉刘海非常适合做选型。 

  “你盯着我干什么？”降谷零被他盯得发毛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啊，我知道了。”赤井秀一作恍然大悟状，神色认真，“你嫉妒了。” 

  

  说完还不等降谷零有所反应，赤井秀一零频起手，将吧台上调酒师用来调鸡尾酒的一整瓶珠光粉倒扣在他头上，“啪”地打了个响指。

  

  调酒师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于是在周围人抑制不住的惊呼声中，波本那头柔顺光亮的金发掀飞了牛顿的棺材板反重力漂浮了起来，但即使是这样，那刘海上的交叉依然坚挺。 

  降谷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连涨那巧克力色的脸都红了。但其他几个代号成员却无法感同身受，除琴酒外都笑得十分大声。 

  苏格兰一边强忍笑意一边看向赤井秀一，不料却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你也喜欢？” 

  “不不不，”诸伏景光连忙后退，“这样独特的发型比较适合波本，我还是算了吧。” 

  hiro！波本震惊地回头，却只看到了幼驯染那根本压不下去的嘴角。 

  啊，可惜这里人太多。赤井秀一想，不然他就可以把波本拍下来发给萩原和松田欣赏了，毕竟这主意就是他们出的。 

能成为密友大概总是带着爱

Summary：你最好的朋友是谁。

Warning：黄叶。原作向。全文9k。

 

——

黄少天退役之后去参加了档电竞综艺节目，他算得上是退役之后仍然活跃得起劲的那类人，天生就闲不住似的，在直播间上蹿下跳，微博当作日记写，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天掰碎了给广大朋友们晒一晒，有网友吐槽说黄少天这属于手退役了嘴没退役，人退役了心没退役，你剑圣虽不在江湖，但江湖处处有你剑圣出没。

 

这档综艺的一个cut上了热搜，连带着一个“黄少天叶修 感情淡了”的词条，搞得不少圈外路人吃瓜吃得云里雾里，搞不懂这是哪位仁兄，这又是哪位仁兄，也搞不懂这算是什么八卦词条还是塌房词条，顺着tag往前扒，居然还有一串“当年最好的兄弟”“有一种友情叫叶修黄少天”之类乱七八糟的话题。

 

这件事的起因是有位黄少天多年老粉在追综艺时剪了个cut，把黄少天初入联盟的时候接受的一个采访拼了起来。而又有一位网友把历年来黄少天的访谈剪辑也放在了评论区，不少路人一路追平，大呼什么电竞直男兄弟情，好不容易嗑上一口居然告诉我已经be，现在的安利侠真是不安好心云云。

 

当年黄少天刚刚出道，浑然一个锐气张扬的初生牛犊样，眉眼之中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出些独属于妖刀的锐利，但面对记者还是有些属于刚走入社会圈子的新人拘谨。

 

在某位记者朋友笑着问“圈内您最好的朋友是哪一位”这个问题时，年纪轻轻的剑客双眼一亮，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叶秋！”

 

全然没有顾及到一旁已经准备接话我们正副队长关系很好结果微笑僵在脸上的主持人和台下鸦雀无声的记者。按照当年的叶粉说法这叫“登月碰瓷”，苦等偶像几年的他们还没见过叶秋长什么样，这座荣耀上的高山丰碑只存活于其他职业选手口中，访谈是线上，人设是小黑，二设满天飞，多来源于某些人口中稀奇古怪的描述和比赛场上的一些垃圾话放出。

 

大多数人对黄少天此番发言嗤之以鼻，叶秋这个人大概是距离感很强的那一类人，大多数职业选手对他的感受是值得钻研的对象、前辈，不愿面对但必须得面对的对手，要说亲近大概算不上有多亲近，这种职业场上的前后辈关系总是有一种微妙的隔阂，哪怕叶秋本人并不在意，绝大多数他的后辈仍然会保持着这种微妙的距离关系。

 

黄少天对这种看法同样嗤之以鼻，在微博大发妄语，说他和叶秋下本的时候这些职业选手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结果被韩文清转发了一个省略号，霸图粉称之为第一赛季选手降维打击，蓝雨粉只好安慰黄少天输给老江湖的不丢人，我们大可以熬到他俩都退役玩泥巴再去潇洒。

 

但随着时间过去，大部分对职业选手的社交圈有些关注的粉都看出点门道来，黄少天和叶秋关系似乎真的不错。鉴于叶秋本人像个用大师球都抓不住的宝可梦，嗷嗷待哺的叶粉只好在别人家的微博里找点日常。苏沐橙出道之后偶尔会在社交平台上晒一些和叶秋的日常生活，黄少天出道之后广大叶粉发现这人一个月发微博的频率高到离谱，而在他的主页搜索“叶”关联的微博更是高到离谱中的离谱。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他俩在网游里似乎真的很熟。黄少天对于这座高峰似乎从一开始就并不站在仰视的角度上，他们关系密切，少有隔阂，他从不叫叶秋前辈，气急甚至能在微博大骂这个混蛋三天不搭理人，一开始还有真情实感的叶粉冲过去大骂你谁啊你，后来已经俨然变成全联盟都在评论多骂点我爱听了。似乎正是印证了他刚出道的时候那场访谈，在大多数人对于叶秋到底是个什么存在还心存疑惑的时候，刚出道的小剑客已经和江湖上的大侠勾肩搭背狼狈为奸了。

 

有意思的是这样的访谈似乎每个赛季他都会被问到，直到最后都快成了一个梗，记者朋友们把这个问题当做例行问题，就像寒暄一般往往放在开门一炮，“黄少今年最好的朋友是谁”，一年又一年，倒是问得越发随意，只有黄少天一年答得比一年认真，叶秋，叶秋，还是叶秋。

 

很早的时候有记者问过他，如果赛场上遇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叶秋会怎么做，黄少天大惊，连珠炮一般怼出去你怎么问得出来这种浪费时间的问题，当然是把他揍趴下云云。后来记者又问他，那看他和别人打比赛呢，黄少天犹豫了一下，本来想说那当然是希望老叶嘎嘎乱杀，最后只说了那祝愿他和对手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这话一度被刷上荣耀垃圾话排行榜，导致很长时间联盟内开场放垃圾话都是祝愿我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然后深深在恶心到对方的时候同时恶心到自己，只有黄少天在一开始据理力争自己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之后坦然接受了，每当蓝雨和嘉世对上的时候就深沉地跑去握人家嘉世队长的手，“祝愿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七八赛季的时候黄少天正如日中天，机会主义者，妖刀，剑圣，蓝雨双核，每一个被按上的名头都散发着夺目刺眼的光芒；而嘉世的成绩越发不堪，叶秋在没有冠军的光环照耀之下对于普通的粉丝来说不过是荣耀联盟里资历比较老的选手，这座高山似乎也成了海市蜃楼，缥缈如烟，大概除了那些彻夜研究他的职业选手之外大部分人已经对他的强大产生质疑，谩骂甚嚣尘上，直到第八赛季后，叶秋退役，这一切就像沸腾的火山突然结了冰。

 

蓝雨的一位随队记者秦理在整理问题时有些犹豫，他不太确定要不要继续这个例行问题。蓝雨和嘉世刚打完一场比赛，嘉世输得不是太好看，理论上这应该是一场豪门对豪门的爆点比赛，而此刻也成为一场舆论爆点。夜雨声烦的剑光绚烂，从天而落，直奔一叶之秋，在喻文州的战术之下孤军在前的孙翔并没有创造奇迹，剑客完成收割之后没有回头。

 

秦理想，今天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对于黄少天和叶秋来说，都有些残忍？黄少天出席之后心情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但也并不是太坏，他照样嘻嘻哈哈地和记者朋友们打招呼，似乎有一种希望这场赛后访谈快些结束的急躁，这在他身上是罕见的，和他的攻击相反，他很沉得住气，并不会像今天这样用快到让人头疼的语速打发问题。

 

一般而言都由随队记者先行提问，秦理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不咸不淡的比赛提问被喻文州熟练地打太极过去，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应酬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嘉世打得差劲，但谁也没指出来。快结束的时候终于还是有记者忍不住问了黄少天，今年你最好的朋友是谁。

 

用的大概是一种尖锐而带着嘲笑的语气，自然不是对黄少天的。所有人都想在叶秋退役这件事上分一杯口诛笔伐的羹，一代传奇的退出就像鲸落，哪怕在这个赛场上已经死去，死亡本身也足以给予这些依附的生物丰饶的物资。聪明人都明白这个问题并非是在例行公事，黄少天的密友是叶秋这一点似乎已经成了无需再问的公认事实。这是带着一种攻击性的尖锐，倘若给它撕开这层皮，下面的骨血大概是鲜明写着“你对叶秋退役怎么看”“你对叶秋状态下滑怎么看”。

 

黄少天顿了顿，抓过麦克风。所有的记者似乎都在这一刻滑稽地绷直了后背，露出野兽般的职业嗅觉。喻文州看了黄少天一眼，并没有说话。秦理是在场最放松的那位，他不打算在自己的文章中谈到叶秋，只是这一刻他被蓝雨的正副队长眼底的冷意搞得有些不自在，只是他们掩饰得很好，这露出的小小一部分也不过是他们想要透露的态度而已。

 

黄少天清了清嗓子，在万众瞩目中笑着说，叶秋。

 

这似乎是他在这场发布会上说得最短的一个词，只不过于他于人而言分量或许抵得上先前所有的太极。此后他不再说话，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所有后续的追问都被他抛下，在蓝雨的主持人的结束发言中七嘴八舌的会场像一个相声场上的笑话。黄少天退场的时候扯到了话筒，发出刺刺拉拉的杂音，所有的喧闹都被电子喧腾盖过了。他懒得去看这句话会被曲解成什么样。

 

叶秋退役那会儿，黄少天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大概是真急眼了。他并不害怕叶秋退役之后两人再无话可谈，他有的是办法去找话题，就像当年在网游里他能在一堆乌泱泱的人里面找到那柄战矛。距离？他的剑能够砍断所有的距离，他只是害怕叶秋心里难受，害怕那些流言蜚语，害怕这人江湖再见从此大隐隐于市，即使他知道叶秋这人大概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人活得太单纯就容易登峰造极，登峰造极就容易一朝高处不胜寒，一朝高处不胜寒就容易墙倒众人推，黄少天想不明白，他刚是个愣头青时就明白了的事情，栽过跟头的叶秋怎么就不懂呢？

 

所以只好我来帮他。毕竟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叶秋伤不伤心他管不着，他只是为那一种可能性感到不安，黄少天害怕的只是一种不安。找不到人，不安；没有回应，不安。无限的等待当中他只好用自己的话语把空缺填满，即使大多数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发出去的都是些没意义的废话，可是他总得做些什么，不做些什么那种看不着边的空虚感就要把他啮空了，他只好动起来。

 

某个赛季某次选手小聚的时候他们在KTV里鬼哭狼嚎，黄少天那时候点了首浪子回头的歌，他唱歌比他讲话带劲得多，给一帮年轻人唱得震撼了，郑轩后来戳戳黄少天的肩，“黄少，有故事啊？”黄少天一边嫌弃地呿呿呿，一边骄傲地指着自己，梦幻的灯光很好地掩盖了他发红的眼角，他大言不惭，“看到没，看到没，什么叫实力，浪子情怀，你们不懂。”

 

众人嘘他，叶秋缩在角落里懒洋洋地说了句“少天这不是唱得很好嘛，有故事的男同学。”遂被一帮家伙起哄着抓去点歌，让他来首有故事的女同学情歌对唱。

 

叶秋无奈地应下好好好，上台之前他看了黄少天一眼，他很少情绪外露，但黄少天看出来了他眼中的鼓励和安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房间里的热气直冲脑门，所有的伶牙俐齿都有点溃不成军。

 

那会儿他和家里人闹了矛盾，事情不算大，但是的确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对峙的两方野兽的怒火烧成了一把灰。本来今天他该回家，可他还是跑出来了。离家的时候他带着些赌气的成分，可是到了KTV门口听着里面欢声笑语，又觉得自己多余得很，像个小孩子一样莫名其妙地犟。有一瞬间他想哭，又很想骂人，他心里塞得满满的，所以一句话也不想说。

 

叶秋就在那时候出来透气，他看到黄少天之后在他眼前挥挥手，“哟，这不是少天同志吗，怎么，前脚刚在群里说不来要宅家，后脚就舍不得我们这帮人了？”黄少天眼红红的懒得和他贫嘴，“要你管。”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就很带攻击性，很任性。叶秋被他说得一愣，大概是也没想到有一天黄少天居然嘴里也能只蹦出这么三个字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掐掉嘴里的烟，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黄少天深吸了一口咳嗽了几声，骂骂咧咧地说真他妈带劲。叶秋草草把烟草灭了扔到专门的垃圾槽里，回过头来拍了拍黄少天的肩膀，“不开心的话去听听里面那帮鬼哭狼嚎的吧，回去的时候记得买点牛奶和水果。”

 

他什么都没多说，黄少天却觉得自己已经被看得明明白白。他搞不懂自己哪里出了差漏，是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暴露了他的身位，还是这帮搞战术的真就个个人精？叶秋却已经进去了。他吸了口气，空气中尼古丁的味道已经淡淡，烟，烟很好，烟能麻痹自己，有一瞬间他看着叶秋没个正型的背影觉得茫然，你为什么抽烟？

 

他唱歌，心思不在歌。他总是在不经意中瞥向那个角落，每一次叶秋都远远地看着他，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直到黄少天先承受不住移开了目光。那时候他嘴里秃噜了什么黄少天根本不知道，只是情绪到了，歌的情绪到了，人的情绪也到了。后来他暗自分析，说不准那些一见钟情都是真的，只不过他的一见钟情微妙地建立在日久生情的基础上，他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音乐声大概是太吵，他心跳得很快，半颗还在为自己伤春悲秋，半颗已经被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安慰得冒出酸涩甜蜜的泡泡。

 

他放下麦克风的时候叶秋说了那句话，然后被推搡着接过了麦克风，擦肩而过的时候黄少天闻到烟味，他呼出一口浊气，这回眼底的红是彻底淡去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可以等，但是等待之后必然出手。叶秋唱歌的时候台下笑倒一大片，这人耸耸肩也无奈地笑，“我都说我没听过，你们点的，跑了我有什么办法”，十来号人里只有黄少天没有笑，他认真而专注地盯着吧台边的人，眼神里亮晶晶的，被赤橙黄绿的灯光照得煞是好看。

 

他懂我，我也懂他。黄少天在心里莫名其妙地就蹦出来这么个等式，这种迟来的惺惺相惜似乎是给他们的友情又牢靠地绑上一把绳子，但黄少天决心把这种感情不拘束在朋友二字上，他们或许应该是密友，亲密的，秘密的。

 

所以叶秋在网吧吧台撑着下巴歪头对他笑着说“战队成绩不佳，队长引咎辞职”时黄少天并未感到很意外。他来时就已经大概明白对方处于一个什么处境，即使叶秋不说，他也猜得到，他不熟悉嘉世那些高层，但是他熟悉叶秋。他感到愉快，因自己似乎是叶秋第一个告知的人，苏沐橙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只要他还在这里，只要他还和自己有联系，那种不安感就能消磨掉，那种空虚感就能消磨掉。

 

他是擅长把真心话夹杂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话里的，大多数人不乐意听他讲话，所以也很难听到他的真心话，即使他说了，半真半假之中很多人就错过了他。他说叶秋你个混蛋过得什么糟心日子啊居然只给我堂堂剑圣一包榨菜你知道我一场比赛几十万上下的身价来给你打工是多丢人的事情吗，叶秋只回他倒也不是什么糟心日子吧，有网有荣耀，和你们也没差。黄少天心里就又气又乐，这人是真自恋还是真听得明白自己哪句话是真想问的话？

 

离开网吧的时候他很想问问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但他最后也没问出口，只因没必要。他懂叶秋这个人，真话不好听，假话不想听，这会儿问，多半只能听到好听的假话和不好听的真话当中一个，他自己也能猜到，只是不想把这种伤疤在放到明面上来拉扯。

 

只是路过嘉世大门的时候他还是怄气，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幻想着这颗小石子的抛物线是不是能刚好砸到嘉世的招牌上，就像他那记从天而降砸到一叶之秋脑门上的剑气。魏琛打磨他的时候说他这个人有时候固执任性，有点小孩子气，他不否认，他就是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作践。

 

第十赛季的时候叶秋改名叫了叶修，黄少天大骂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连真名都不告诉我，叶修安抚他说名字不重要，你反正只叫我老叶，只要我还姓叶那都没问题。黄少天被他哽得说不出话来，转过头去和喻文州说老叶个天杀的真是来克我的，他队长似笑非笑的，“我看你倒是被克得挺开心。”他又哼哼唧唧地转头接着摁手机屏，发了一大串emoji，叶修被他烦得不行，只好发了个摸头的表情，说我俩什么关系，区区一个名字。

 

黄少天被安抚了，但没有完全被安抚，他摁手机摁得更起劲，文字泡和表情包齐飞，怒骂和敲头一色。

 

[夜雨声烦]：什么叫区区一个名字？！？！老叶，你思想有问题，我这几年微博上qq里访谈里说的话不都指给别的人去了吗？我给叶秋当了这么多年的最好朋友！！！早知道你不叫叶秋，我就该说老叶，说叶修，老叶你成替身了你！

[君莫笑]：没呀，知道剑圣大大说的我呢。叶修最好的朋友是黄少天哈/大兵叼烟.jpg

 

黄少天被安抚了。

 

不久之后叶修的采访里娱记不嫌事大地提问，说黄少天说他最好的朋友是叶秋说了好几年了，请问叶修选手有什么看法。叶修摆摆手，“叶秋不知道什么看法，但叶修最好的朋友是黄少天。”

 

黄少天蹲点看了采访，被彻底安抚了。郑轩那时候在队里偷偷说黄少和叶神到底啥关系啊，他笑得褶子都要笑出来了，这个名头这么重要？其他队员把头埋低，大概是不想参与这个死亡问题，别再说了，他们蓝雨再没异性怕是副队长的性向都要出问题了。

 

世邀赛的时候黄少天格外粘叶修，或许是出于一种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心理，或许只是他单纯地缠人粘人，总之是已经到了国家队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和领队住一间房的喻文州简直遭了大罪了，楚云秀拍了一张黄少天把叶修勾肩搭背顺走后抱着一堆资料一脸懵的喻文州的照片发给苏沐橙，问她你哥咋回事啊你哥，苏沐橙好脾气地笑笑，也学叶修发了个大兵叼烟的表情。

 

[楚云秀]：他俩真没点事？

[苏沐橙]：现在大概……还没事吧，以后就说不准了啊……

[楚云秀]：111.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这个，要不要给喻队配个我应该在车底

[苏沐橙]：败鱼死于话少（大概）

 

世邀赛结束之后叶修算是真正光荣退役，回了B市之后在电竞总局干点摸鱼养老的工作，倒还在网游里风生水起，搞得各大公会苦不堪言。黄少天打得越来越锋利，在越往后的赛季里越是如此，他的行踪更加诡异不定，他的出手越发刁钻老练，他的操作在达到巅峰之后慢慢后退，但是他的意识开始更加深邃，这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妖刀，冰雨的光芒大绽。他像是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即将落幕，在落幕之时也要放出一个最盛大灿烂的烟花，火树银花。

 

粉丝们都隐隐有了预感，他在场上不再像以前那样垃圾话频出，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游弋在战局之外，然后给予致命一击。只有在社交平台上，他才又像平时的他一样，用大段大段的文字来藏自己的小心思，有时候是一大堆美食品鉴里塞上一句下次给老叶带点去B市，有时候猫咖打卡九宫格里塞上一句老叶好像更喜欢狗子他家也有狗子可恶好想去摸摸狗子。

 

退役那天B市下了一场冷雨，夜里黄少天裹了一圈大围巾，就像当年他去找退役在网吧的叶修一样，只不过他这会儿拎了个大号的行李箱。下了飞机后他在机场停留，呼着寒气哆哆嗦嗦地在大厅给叶修打了个电话。今天是公休日，接通的时候叶修那边还有键盘敲击的声音，黄少天听到这样的声音居然生出一种安心感，他沉默了半分钟。

 

他人生当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给了键盘，时间不长不短，十年足够一个对大千世界懵懂的少年成为一个为成家立业忧碌的青年，而他的前半段事业已经结束，在十年里他遇到很多人，有些人匆匆走过，有些人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有些人让他回头转身，有些人让他拼命向前，有人让他不断追逐后靠近，靠近之后并肩。在沉默的半分钟里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和想说的话，可是正当开口的时候他又觉得哑口无言。

 

叶修先开了口。电话的声音有些失真，“怎么了少天，向我讨教退役后复出的攻略吗？”

 

黄少天一秒破功，几乎是快要笑出声来，所有的心理预设都成了一张白纸，他觉得叶修这人怎么这么臭屁这么可爱，黄少天这人怎么这么臭屁这么可爱，他俩怎么这么臭屁这么可爱。他很想去淋雨，想转圈圈，他的人生要走上一个新阶段，可是他不想抛下过去的人，他要拉着人一起走，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黄少天的的确确得承认，他是个害怕孤独和寂寞的人。

 

他哼哼唧唧地对着电话上那个偷拍得傻里傻气的头像说，说老叶，我在B市呢。

 

叶修那边的声音停了，有拔卡的声音，然后一切都恢复了沉默，黄少天觉得他的呼吸声一定是透过那张傻里傻气的脸传到自己耳边了，不然怎么在冷雨夜里他的耳廓热到发烫？他不想和叶修说我带了行李来，我带了疑问来，我带了请求来，我带了告白来，正因为他知道叶修一定会同意，他这人最心软了，看到冷雨夜的流浪小狗他能不收吗，正因为他知道叶修一定会同意，他才不想让自己像一个威胁者一样。

 

叶修问你在哪，我来接你，现在外面下雨，你带伞了没，要不要我带件大衣过来，G市还挺热的，B市现在冷得要命。这轮对话里黄少天只说了七个字，叶修絮絮叨叨和他说了一大堆，黄少天心想我扳下一城，攻破老叶的城门指日可待。

 

叶修到的时候看到他大包小包的冻得浑身发红，大吃一惊，“你怎么不在里面等？你这是又被家里人赶出来了？”黄少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把箱子一扔冲上来给了他一个带着寒气的拥抱，恶作剧一样把接过雨水的手往人脖子里塞，“哈哈哈哈老叶接招吧你！”

 

叶修看他精神好得很，无奈地缩了缩脖子，“什么啊，来旅游就早点说，酒店哪里？”黄少天眼睛亮晶晶的，今夜的冰雨格外锐利，可是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冰雨的剑鞘，他不用再像以往那样像是炸裂的烟花一样消散，他完全收敛了所有的光芒，从南走到北，只为了这一个拥抱。

 

“我没订酒店。”

叶修大惊，“闪游啊？现在的年轻人……”

黄少天把伞倾过去，“我现在去订一个。”

叶修摇头，“服了你了，大晚上的这块你还订什么酒店，入住得后半夜了，回我家吧，客房打扫一下很快。”

大胜利。

 

他们打的到一个街道后下了车，叶修带着他横拐竖拐地走进一个大院，黄少天啧啧称奇，安顿好之后黄少天奔波了一天又淋了雨，近乎倒头就睡，叶修拿他没办法，把人安顿好之后擦头发。黄少天似乎是半梦半醒在说梦话，只是眼珠子转得有够僵硬，他迷迷瞪瞪地说老叶你不许退役，你不许走，你不许不理我，每天都要回我的消息。叶修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失笑着拍他，“大哥，现在是你退役了好吧，应该是黄少天你不许退役，你不许走，你不许不理我，每天都要回我的消息。”

 

退役的剑圣似乎很满意听到的话，又开始乱挥手说什么哎呀今天真是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退役了也没关系，但是还是不许走，不许不理我，每天都要回我的消息，接着又开始胡乱掰扯路上看到了什么，G市的早茶，小卢用不惯夜雨声烦的冰雨攻速急得直嗷嗷，说什么抽烟不好以后年纪大了多的是病不许再抽了，再之后他拽住了叶修的手。

 

“哎呀老叶我和你说我感觉我当年是一夜长大啊当然不是说我从一个boy成了man这种烂俗笑话，我最近听到个说法是说每个人心跳的次数都是恒定的跳完了就结束了所以每个让人心动的瞬间都是成长的瞬间之类的话……”

 

他在赌自己在叶修心里的位置，黄少天不喜欢患得患失，他只是想要一个回答，是，他就在这条路上撞死，不是，他就回头走远，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如果给他答复的那个人还没有心动，哪怕揠苗助长他也要看看那颗苗到底在不在。

 

叶修沉默着起身，黄少天听到打火机的一声咔哒，他的心慢慢沉下去，自暴自弃地想干脆就当梦话好了，叶修个混蛋赶紧滚，明天他就大包小包重新回G市，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被一个烟圈糊了脸，尼古丁的味道曾经是年少叛逆的小刺头们心驰神往的成熟的大人味，黄少天气得一个翻身，“你干嘛啊！”

 

叶修笑着说，我好像也一下子成熟了好几岁，完了，这下得少抽烟了，不然多来几次马上就一身病了。

 

黄少天翻身起床，大叫一声扑到叶修身上，他真的很像落了水的流浪小狗，只是那双眼睛认真起来的时候很有气势，叶修有些熬不过他，黄少天抱着人的脖颈深吸一口气，最后只小声说了句“妈的，喜欢死你了。”

 

第二天的时候黄少天撸到了叶修家的狗，叶秋对这位夜宿他家的不速之客没什么好气，他哥倒是对人家很是纵容，还调侃说这人把你当做了好几年的好朋友，气得黄少天用摸过小点的手薅他洗过后蓬蓬松松的头发。

 

微博这会儿还在闹黄少天叶修感情淡了的词条，起因是有位黄少天多年老粉在追综艺时剪了个cut，把黄少天初入联盟的时候接受的一个采访拼了起来。在综艺里主持人用大家都懂的眼神问黄少天现在最好的朋友是谁，黄少天犹豫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开口说叶修，旁边的蓝雨众直呼黄少感情淡了，被他笑着怒拍后背。

 

叶修v：那还是先得从男朋友做起吧(大兵叼烟.jpg)//@黄少天v：不想做朋友了（现拍的中华田园犬.jpg）//@一剑破九州：淡了，黄少和叶神感情淡了（狗头.jpg）[视频：黄少天最好的朋友是谁？]

 

 

——end——

妈的，喜欢死你俩了！笨人对这种撒娇1和纵容0是一点抵抗力没有！

·兴欣➕叶修中心无cp无脑论坛体

·时间线第十赛季季后赛与霸图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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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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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队有你叶就已经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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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叶三年连冠然后拖飞机到退役，已然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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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狗零帧起手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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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转论坛神之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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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吧吹叶怎么不算专业对口

7L LZ

来了来了，组会没排到速摸一下

8L LZ

最近一直被昧光拆迁流刷屏，操作者罗辑这名越想越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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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楼主介绍一下我们伟大的破壁人——罗辑

10L LZ

滚滚滚，别歪楼，这几天有个学术会，万年难遇的超级大佬牵头，本学术蝗虫必然扫荡一切茶歇，然后你猜我看见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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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吧，装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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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农村来地不懂这些

13L LZ

楼主也是搬砖人好吧，是罗辑！哥们儿四只眼都看见了跟在超级大佬后边的是罗辑！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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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流：高学历人才楼主在高级学术会议上碰见了现网吧队热门选手罗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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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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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怎么才知道，张教授几个月前觉都不睡了，研究师兄给他的材料，分给我一趴，我一看那不是荣耀地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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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男你们的中专学历都是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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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打碎圈外学历歧视，你⭐️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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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数学系天才跑路网吧队打荣耀，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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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周，拜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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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唐刚还是某上市企业千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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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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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这么炸裂的信息值得单独开一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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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透露21L是戒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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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可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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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唐氏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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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图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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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好游戏就要回家继承家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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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从未在互联网上侮辱过寒烟柔，本人身为荣耀的玩家，实际上经常研究兴欣，长时间关注寒烟柔，我发现寒烟柔才是真正的第一战斗法师。本人在此郑重承诺，以后不会再说寒烟柔一点坏话，寒烟柔是一款是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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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没有对寒烟柔的欣赏全是对金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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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一挑三事件我骂得太大声了，请柔姐务必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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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多多关注柔姐战绩，关注主播寒烟柔喵，谢谢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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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妈妈主人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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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叶难道不更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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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俩字剩下自己搜吧，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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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我司老总叫叶秋而且跟你叶长得一模一样你也会觉得我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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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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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那个叶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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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嘟滴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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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铃拉铃，你也不想此帖在这终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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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队，你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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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08年就粉网吧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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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网不仅有两个全明星（不算你叶），人见人厌拾荒大佬，前药注册选手，前庙队长，还有超高校级学霸，不好好打游戏就要继承家业x2，强者处处有惊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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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叶只是继承家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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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还都是你叶搜刮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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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叶是什么唱歌就能吸引小动物的公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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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公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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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操作吸引无数玩家的荣耀之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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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男人中的男人，荣耀中的支配者，荣耀中的统治者， 荣耀之主，荣耀的终结者，王，大师， 神，帝王，魔王，压倒性的男人，荣耀联盟史上永垂不朽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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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得不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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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君莫笑喵，谢谢喵，关注兴欣喵，谢谢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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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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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门🙏🏻

  

−FIN-

命运的红线，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却几乎没有人见过的，类似于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

据说，注定会成为恋人的两人之间，会被一根仅仅只有两人能看见的红线所连接。

织田作之助在他二十三岁那年，见到了这根传说中的红线。

风在不停地吹。

好清晰。

每当风穿过他的伤口，织田作之助都能听到他生命逝去的声音。

沉默而冷酷。

倒下的那一刻，风声忽然变大。紧锁的门被用力推开，沉闷到近乎静止的空气被打破，伴随着来人化作呼啸的风。

即使不用眼睛去看，只是听到这声音，织田作之助便知道是太宰来了。

虽然太宰总是嚷嚷着要自杀，但他的声音却是鲜活的。

奔跑的声音、皮鞋踩过地面的声音、外套在风中飘扬的声音、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织田作！”

世界是寂静的，唯有太宰的存在异常鲜明。

太好了，织田作想。

他有话想对太宰说。

对这个，他始终放心不下的孩子，他有必须要说的话。

在生命的最后，还能与太宰相见，也算了无遗憾。

他睁开眼，想对这个总是令他担忧、令他牵肠挂肚的友人说出他早就想说的话语。

然后，他的血液凝固了。

一开始，织田作之助还以为看到的人自己的血。

在几乎化为黑白的视野里，有一道鲜红的光芒。在意识到那道红意味着什么的刹那，织田作之助，血液、身体、乃至灵魂都冻结了。

被视为都市传说的【命定的红线】，在织田作之助即将死亡之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而红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太宰。

织田作的大脑空白，禁闭的唇颤抖了两下，没有发出声音。

他做错了。

他将死去，而太宰，这个在黑暗中无声哭泣的孩子，会亲眼目睹刚刚成为命定的恋人的他的死。

这实在太过残酷，简直就像神明恶劣的玩笑。

太宰专注地看着他，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刚刚出现的红线。

他只是用仿佛哭出来一般的声音，说道：“你是笨蛋，织田作，你是大笨蛋。”

是啊，自己又做错了。

后悔的事实在太多，他好像总是在走错路。

而现在，他能做的事已所剩无几。

织田作费力地抬起手，小心地不让红线碰到太宰，遮住了那双流不出泪的鸢色眼睛。

“织田作？”太宰疑惑地问。

“别看。”织田作之助用最后的声音对他命定的恋人说，“太宰，我有话对你说。”

“别说话了，你或许还有救。不，是一定还有救。所以你……”

“听我说！”织田作加强了语气。

有些话他必须得告诉太宰，如果再像过往无数次那样，把话咽回肚子里，就再没有机会了。

织田作的血染红了太宰的手，无名指的红线也沾上了来自织田作的血液。

织田作想握住太宰的手，但他的力气已经耗尽，剩余的所有生命，都灌输在了他最后的话语里。

“太宰，你说过要是置身在暴力和流血的世界里，或许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但是，那种事，你找不到。

“你自己应该知道才对。不管是置身杀人那边、还是救人那边，都不会出现超越你的头脑预测的事物。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填补你的孤独。你将永远在黑暗中徘徊。”

太宰不再阻止织田作开口。

他是否已经察觉到了呢，在这生与死交汇的时刻，织田作之助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更加地贴近他的内心。两具无限贴近的灵魂，正是命中注定的伴侣。

“织田作……我……该怎么做才好？”

“到救人的那边去吧。”织田作说，“既然两边都一样，那就成为一个好人。拯救弱者，守护孤儿。不管是正义还是罪恶，两者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那么做会比较棒。”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我是你……”

他没有说出最后的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