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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渡

priest至今所有耽美文句子整理(共19本) (按时间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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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世间还有一点值得眷恋的温暖,他便能无畏地走向他该去的地方。也许那份感情难以穿越生死,可是它存在过,那就足够了。

——《逆旅来归》

即使今天天涯,明天海角,行至哪里,哪里就可以是家。

——《逆旅来归》

秦淮月,霸陵雪,千秋万古一双人

一代容颜,高楼梦断一时间

百年离恨,斗转星移了无痕

只教你,来时众众,去时独独。

——《逆旅来归》


相爱是一瞬间的事,相思可以跨越时空,可是相守,是一生一世的承诺。承诺风雨同舟,相依相持,承诺阴晴贫富,执子之手。

——《一树人生》

壮士断腕而面不改色,要么是他心里如铁,要么...

 !!!为了避免文章再次被屏,请勿转载!!!


只要人世间还有一点值得眷恋的温暖,他便能无畏地走向他该去的地方。也许那份感情难以穿越生死,可是它存在过,那就足够了。

——《逆旅来归》

即使今天天涯,明天海角,行至哪里,哪里就可以是家。

——《逆旅来归》

秦淮月,霸陵雪,千秋万古一双人

一代容颜,高楼梦断一时间

百年离恨,斗转星移了无痕

只教你,来时众众,去时独独。

——《逆旅来归》


相爱是一瞬间的事,相思可以跨越时空,可是相守,是一生一世的承诺。承诺风雨同舟,相依相持,承诺阴晴贫富,执子之手。

——《一树人生》

壮士断腕而面不改色,要么是他心里如铁,要么……是他已经习惯了疼痛和失去。

——《一树人生》


走过所有苍苍莽莽、鬼魅丛生,踽踽一人,而让我遇到你——才知道上苍其实也没有亏待我多少。

——《坏道》

-我不扛也总得有人扛

-别人扛不住了,还有我呢。除非你不要我,或者……我死了。

——《坏道》

你知道,有的时候,山盟海誓什么的,不是放在嘴上说的,而是放在心里念着的,在腹里兜转几圈,彼此明了,万般滋味都如鱼饮水,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是细水长流地流淌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

辗转一生,繁华过尽,一世转身,总有他。

——《坏道》

有时候滥情,其实是因为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有那么一份不足为外人道的痴。

——《坏道》

上帝说,要有光——从此光明和黑暗泾渭分明。然而如果只有一种东西能渗入其中、漫无边界地沟通彼此的话,那么我希望,它是爱。

——《坏道》


人世繁复,不可深思,深思即是苦。能一壶浊酒,大梦浮生者,是大智者,也须得有大福气。

——《七爷》

这辈子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下辈子也是,下下辈子也是,只有没有魂飞魄散,就永远念着你这个人。

——《七爷》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已。我想着你,你便来了而已。

——《七爷》

-大将军,过刚易折。

-宁折不弯。

——《七爷》

这世间谁也不是谁的谁,各自南北东西任寂寥,可偏偏为他牵肠挂肚,诚惶诚恐。

——《七爷》

……没有一个人,会这样上来于这音尘易散的长亭古道上紧紧地抱他一下,说一声我想你了。 不为别的,只是想你了,只是你这个人。

——《七爷》

你不当真,我当真。

——《七爷》

一世岩石出,化作英雄冢,情意无可催。

二世磐石破,摆渡姻缘桥,鸳鸯两双飞。

三世玉石焚,誓守金玉盟,生死永相随。

——《七爷》

世间多求而不得之事,其实只是世人不懂得何为以退为进,只说是造化弄人罢了。

——《七爷》


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

——《天涯客》

他们倾轧、争夺、机关算尽、舍生忘死。就像是一道深渊,有的人跳过去,便出去了,有的人没过去,便摔死了。而那道深渊,有一个名字,叫做――江湖。

——《天涯客》

幸好,我还没有特别喜欢你。

——《天涯客》

平江柳色青,花月遥相守。岁岁复年年,逢此冰消后。几回沧海平,山雪别云岫。一眼万年轻,唯此心如旧。

——《天涯客》

也许他们偶然于茫茫人海中相遇,不知彼此底细,可这不妨碍他们生来便是知己。

——《天涯客》

凉雨知秋,青梧老死,一宿苦寒欺薄衾,几番世道蹉跎……也不过一声“相见恨晚”。

——《天涯客》

世代相交,不过尔虞我诈,萍水相逢,却能相依为命。

——《天涯客》

周子舒一时恍惚,思及前后因果,恍如隔世。

然而他最终却只是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看了一会,轻轻一笑——原来昨日已死,经年路过,也不过在等这样一个、可以朝夕以对、执子之手的人。

——《天涯客》

温客行便在周子舒掌心,一笔一划地写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周子舒默默地看了他良久,手掌轻轻合起,又轻轻地将温客行的手指攥入掌心,然而只是一碰,旋即又分开,他垂下眼,再一次避开温客行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天涯客》

这就是江湖,有人大笑、狂欢,万里山河横行无忌,往来无踪。有人默无声息地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到了尽头,只有那么几个各怀心事的陌生人,无言地,送他上那森冷萧疏的黄泉路。每一日,都有少年为了离自己的梦想更进一步而欣喜若狂,每一日,也都有人死去。

——《天涯客》

只是觉得同病相怜也好,怎么样也好……可那人竟也只是个昙花一现的过客,三两年,可不就是倏地一闪,便没了吗?

那西陵之下,冷风吹雨,房中烟花明灭至末路,竟已剪不堪剪。天下有谁能得即高歌失即休,今朝有酒今朝醉?

——《天涯客》

人生数十载,原不过是大梦一场。

——《天涯客》 ​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然而大多数人也都是愿意当好人的,哪怕就真的不是好人,也会尽可能地装成好人的样子。”

——《天涯客》 ​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没有公理的,公理只存在在弱者的怨恨和自我安慰中,以及强者的良心里。

——《终极蓝印》 

有的时候,一个人一生汲汲所求,其实也不过随心而活、抑或随心而死罢了。

——《终极蓝印》


既然张我一副唇舌,为什么事事逼我三缄其口?

——《锦瑟》

既然生我双耳,为什么听不见半句真言?

——《锦瑟》

受尽撕心裂肺之痛,方能回归本源。

——《锦瑟》

人的一生之中,总要有那么一两个人,是可以不用百般度量,只是相逢便一笑的。

——《锦瑟》

每个人都在循着本能追求着自己看来最重要的东西,是温饱、融化、自由、野心、抑或只是一个人的心。

——《锦瑟》


人怎么能明知道虚假,还沉浸在不存在的虚无里呢。

——《游医》 ​

所谓寂寞,归根到底不过是大家都在忙自己的生活,一个人心里有话,却发现没有人听,脸上有喜怒,却没有人看罢了。

——《游医》


道歉也好,示爱也好,世界上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追溯过去的时光。过往,可以谅解,可以淡忘,甚至相逢一笑间恩仇全泯,唯独不能更改。

——《最后的守卫》


既然群狼环伺,我一身独往,也能替你杀出一条血路来。生既无愧,又有何畏呢?

——《兽从之刀》

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东西,必要用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苦,才能换来。

——《兽丛之刀》


梦不知何时醒、何时灭,纵然天崩地裂,也见不得天日,原来都是青天白日下不敢细想的思量……那是从来无处表白的,那些生不得、死不得、忘不得也记不得的心。

——《镇魂》

原来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人,最后却是被自己亲手推开的。原来他机关算近的要来的同生共死的承诺,最后却是被自己先毁了约。

——《镇魂》 ​

如果有一天,你能想起来那些事,我就可以跟你说,你看,我答应过你的,全都做到了,没有一丝折扣,没有一句食言。

——《镇魂》

人心存污,常忧思而多苦,固怒而生怨,尽可为不可为之事,唯不作恶三字,乃天下大善,可济世镇魂者,无他尔。

——《镇魂》

我连魂魄都是黑的,唯独心尖上一点干干净净地放着你,血还是红的,用它护着你,我愿意。

——《镇魂》

我富有天下名山大川,想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一堆烂石头野河水,浑身上下,大概也就只有这几分真心能上秤卖上两斤。你要?拿去。

——《镇魂》

我接住了,你这一辈子,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我都再不会松手,哪怕你有一天烦了、厌了、想走了,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就算勒,也要把你勒死在我怀里。

——《镇魂》

邓林之阴初见昆仑君,惊鸿一瞥,乱我心曲。

——《镇魂》

生不由己,不如不生。

——《镇魂》

人这一辈子,有四件事不能太执着,一是长久,二是是非,三是善恶,四是生死。执着有时候是种美德,但是如果太纠结‘长久’,你就容易患得患失,看不清脚下的路;太纠结‘是非’,你就容易钻牛角尖,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绝对是、或者绝对非的东西;太纠结‘善恶’,你眼里容不得沙子,有时候会自以为是,希望规则按着你的棱角改变,总会失望;太纠结‘生死’,你的视野就小,这一辈子最高只能成为二等层次的人。

——《镇魂》

“所谓命运,其实并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殊途同归,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束缚着你,而是某一个时刻,你明知道自己有千万种选择,可上天也可入地,却永远只会选择那一条路······这些事我小的时候也不懂,不过等你长大一些,大概就明白了。”

——《镇魂》

九幽听令,以血为誓,以冷铁为证,借尔三千阴兵,天地人神,皆可杀!

——《镇魂》

流年那样无理残忍,稍有踟蹰,它就偷梁换柱,叫人撕心裂肺,再难回头。

——《镇魂》

可是世界上有一种人,不是那种你怎么看怎么好,怎么闭月羞花,怎么非卿不可、就想从此君王不早朝了,而是你觉得,要是你对不起他,你自己简直就不是东西。”

——《镇魂 ​》

我既然肯为了你死,当然也肯为你活着,我求仁得仁。你一直也没掉过眼泪,别为了我哭。

——《镇魂》

有一个人,我和他萍水相逢,什么关系也没有,在他心里,我只是个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可我还是想再多看他一眼。

——《镇魂》

“我确实是第一眼见到你,就三魂去了七魄,从此再也忘不了了。”

——《镇魂》

镇生者之魂,安亡者之心,赎未亡之罪,轮未竟之回。

——《镇魂》

如果“死”是混沌,那“生”就是不断地挣扎吧。

——《镇魂》

以三生之石,封西方白山。以山河之精,封北方黑水。以善恶之源,封东方碧顷。以神祇之魂,封南方大火。

——《镇魂》

原来有一种爱情,是插在心上的刀。

(出自莫言先生的《生死疲劳》)

——《镇魂》

然而能击垮最坚硬的心的,从来都不是漫长的风刀霜剑,而只是半途中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或是那句在他耳边温声说出来的:“回家吧。”

——《镇魂》

-你想去哪不能等我一会儿吗?

-那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你马上就会追过来的么。

(出自莫言先生)

——《镇魂》

想把他狠狠揉怀里,把他每一块骨肉都捏碎,全让它们化自己手掌里。 

——《镇魂》

“生死是大事,我记得我上课时跟你们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两件事可以让人为之赴死。一个是为了家国而死,那是为了成全忠孝,一个是为了知己而死,那是为了成全自己,除此以外,哪一种轻生都是懦夫行径,你懂不懂?”

——《镇魂》

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我,但是你没有。

——《镇魂》

两人从路口分开,各自往不同的方向拐去,像两条不相干的线。古时人口稀少,人们在萧条的小小村落与城郭间聚居,彼此都是熟人,百年修行即可换一场同舟共济的缘分,现如今,数千人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却是谁与谁都没有交集,像是“缘分”也随着时间贬值了。

——《镇魂》

 “你在这里,我哪也不想去。”

——《镇魂》

你带着我一路走过了哀鸿遍野的洪荒大陆,”沈巍说,“从昆仑到邓林,再从邓林到蓬莱,从人间一点一点走过去。”

——《镇魂》

“只要你说,我就信。”

——《镇魂》

“没有。”沈巍说,“那只是我的私心,只是……为了一个人。”

话说到这里,那个人是谁,赵云澜已经不需要问了。

——《镇魂》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无力,他所有的能耐都是杀戮、破坏和吞噬,他真的可以斩断世上一切的东西,活物、死物,出世就是石破天惊,鬼神瑟缩,可那有什么用呢?

他仍然办不到留下他最喜欢的人。

——《镇魂》


所有的苦难与背负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世光阴。

——《大哥》

满地荆棘,而希望就像一匹踏燕的马,只有尾巴堪堪勾住了他的指尖。

——《大哥》

他一生所渴求的,全都伤他至深。 而他一生所憎恶的,全都令他魂牵梦萦。

——《大哥》

“我不是死了,只是走了。”并非死别,只是生离。 痛苦与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大哥》

在至亲面前,原则、底线的条条框框都是纸糊的,风一吹就烂成了渣,末了算来,好像也只剩下稀里糊涂与得过且过。

——《大哥》

所有的挣扎与救赎,极端的坚韧与极端的脆弱,全部融化进了字里行间。

——《大哥》

当一个人经历到了,当他对某些东西能心领神会的时候,那么不在乎对方在用哪种方式表达,他都能从中获得某种程度的共鸣或者异议,这两者是阅读能够继续下去的根本。

——《大哥》

千人百态,其实也不过是各自选择放大和压抑的念头不同,放下可笑的自尊和傲慢,扒开皮肉,把藏污纳垢的自己研究透了,就有了一把能洞穿世界的剑。

——《大哥》

他的十丈软红尘就在掌中,而一切空灵或澄净的禅定都灰飞烟灭,他只想要把自己溺死在里头。

——《大哥》

生者与死者,总会殊途同归。 能求仁得仁,是大幸。

——《大哥》

我可以一辈子都默不作声。我当然会很痛苦,可是我也可以把痛苦当成一种修行。

修什么?

—当然是修你一世喜乐安稳。

——《大哥》

如果不是来的莫名其妙,怎么能算是怦然心动。

——《大哥》

愤怒是一种不长久的情绪,就像一把沙子,要么很快就会被风吹得烟消云散,要么沉淀成深深的、石头一样的怨恨。

——《大哥》

我希望突然来一场大地震,砖土框架都倒了,把整个城市都埋了,我就可以用一身的骨肉给你撑开一个缝隙,让你看着我粉身碎骨在你怀里。

——《大哥》


周遭满是欢喜,我只顾着心疼。

——《山河表里》

只要不自欺欺人 每时每刻念念清明,那么—有我即不虚。

——《山河表里》

希望不是指人心里的东西吗,怎么会没有呢?

——《山河表里》

在我看来,只要没死,哪怕一无所有,都算活着。

——《山河表里》

所以热烈的生命,必然包含对自由的不懈追求。

——《山河表里》

但是……大概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几次片刻,是沧海桑田的吧。

——《山河表里》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人们是需要这样一个救世主的,这样,即使是在最绝望的境地里,在闭眼前的一瞬间,他们也能身怀某种被拯救的希望,因此能生死无畏,也无牵挂。

——《山河表里》

核桃里有一个世界。

“我即使被关在果壳之中,仍自以为无限空间之王。”—莎士比亚

——《山河表里》

你是我的朋友,你从远处来,我就请你喝一坛酒,你如果需要,我的命就是你的。

——《山河表里》 ​

“你一走,我很难过”

——《山河表里》


每一代人的上下求索,都是从亲手将父辈埋进土里那一刻开始的。

——《六爻》

这世上,伤人最深也不过“无能为力”四个字。

——《六爻》

人修行一世,大道三千,归结成一句话,不也就是“看看天地,再看看你自己”么?

——《六爻》

仿佛甜只有一瞬,苦却苦了很多年。

——《六爻》

想必若能死而无憾,就算是飞升了吧。

——《六爻》

“师兄,我不怕天劫,只怕你。”

——《六爻》

只要不瞎,谁站在远处都看得见绵绵河山壮阔,可是身在山中,谁又能在云雾深处找到自己身在何方?

——《六爻》

人之所以会期待“明年”,正是因为有枯荣盛衰。

——《六爻》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出自李商隐的《无题》)

——《六爻》

风起于青萍之末,后扶摇而上九万里。

(化用楚国宋玉《风赋》)

——《六爻》

外有天大地大,我独身陷囹圄。

——《六爻》

三丈囹圄,跳出来看,其实也只是一方粗陋的画地为牢。

——《六爻》

只觉千丈深渊,未及心上一捧桃花潭。

——《六爻》

千头万绪,无须多言,你已是我红尘中牢不可破的牵绊。

——《六爻》

洪荒千年的寂寞只融化在一个人身上,相依为命久了,牵绊早已深似北冥之海,只多看那个人一眼,心里就是一片草木荣华。至于其他……为师岂敢。

——《六爻》

既称尘缘,便似喧嚣。来而复往,不可追矣。

——《六爻》

我不知该如何待你,但无论怎样,绝不负你。

——《六爻》

这样浮光掠影地想一想,便觉千头万绪,摸不着头脑,未曾怦然,便已经心动。

——《六爻》

世上的事,只要不违道义,没有什么我不能为他做的。

——《六爻》

人总是贪心不足,以前我想,哪怕是黄泉边奈何口,要是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后来久别重逢,我又想,要是你心如我心,哪怕终身不宣之于口也是好的……到现在,我突然又不满足了,我想在‘程潜’之前永远加一个‘我的’。

——《六爻》

 处处是绝境,处处有生机。 

——《六爻》

水深火热,可以锻肉体。

欢愉离恨,可以锻精神。

——《六爻》​​​

程潜就像一只刚刚提心吊胆地试飞了圈的雏鸟,满心欢喜地想要回来讨个称赞,却发现自己的窝已经没了,而从今往后,他就算能通天彻地、翻云覆雨,也再讨不到他想要的那份欣慰的称赞了。

——《六爻》


选了流血的路,通常也就流不出眼泪了,因为一个人身上就那么一点水分,总得偏重一方。

——《杀破狼》

我的将军,是有些人之间的缘分命中注定,一眼见了,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杀破狼》

世上大概是没有能藏的天衣无缝的心事的,只是少了一点细致入微的体察。

——《杀破狼》

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

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

——《杀破狼》

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杀破狼》

附一掌送抵江北, 替我丈量伊人衣带可曾宽否。

——《杀破狼》

给你 一生到老。

——《杀破狼》

那地痞流氓的皮肉下、杀伐决断的铁血中,泡的是一把潇潇而立的君子骨。

——《杀破狼》

世间所有仇与怨的消弭,大抵一边靠忘,一边靠将心比心吧。

——《杀破狼》

黄图霸业几遭,青史留名一页。

——《杀破狼》

虎狼在外,不敢不殚精竭虑;山河未定,也不敢轻贱其身。 

——《杀破狼》

何人知我霜雪催,何人与我共一醉。

——《杀破狼》

经年痴心妄想,一时走火入魔。

——《杀破狼》

心有一隅,房子大的烦恼就只能挤在一隅中,心有四方天地,山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杀破狼》

风雨如晦,而天地间有一书生。

——《杀破狼》

大将军一言九鼎,战无不胜。

——《杀破狼》

花好月圆,美满如璧,好像都得瞎猫碰死耗子,人间深情只有那么一点,疯子拿去一些,傻子登去一些,剩下的寥寥无几,怎么够分?

——《杀破狼》

就算到了京城,也有义父护着你,不用害怕。

——《杀破狼》

而那乌尔骨的尽头,有一个顾昀。

——《杀破狼》

只要你说一个字,刀山火海我也能走下去。

——《杀破狼》

我真没力气再去把一个……别的什么人放在心上了。

——《杀破狼》

一个时代的落幕,总是另一个时代的起点。

——《杀破狼》

-我来的路上… -你来的路上怎么样 -……心急如焚。

——《杀破狼》

安康盛世也有冻死饿殍,动荡盛世也有荣华富贵,‘世道’二字,理应一分为二,‘道’是人心所向,‘世’就是万家灯火下的一粒米粮,城郭万里中的一块青砖。

——《杀破狼》

原来所谓生日与节日,其实都不过是因人而起,有那么个人愿意在这一天给他办一个小小的“仪式”,是变着法子地表达“我把你放在心上”。

——《杀破狼》


人与人之间,好似浮萍与转蓬,缘聚缘散,缘起缘灭,都是无常事,父母兄弟也好,爱侣故旧也罢,说起“天长地久”,其实不过是麻痹大意的子虚乌有。

来时日,聚时日,多一天就是赚一天,随时能戛然而止……只是凡人大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失去了什么”。

——《过门》

居高临下的时候看全世界都是傻瓜,有一天被绊个跟头,摔一嘴泥,尝过那个味,才知道自己也没比别人高明到哪儿去。

——《过门》

他孤独的世界有无边疆土,而他头戴王冠,站在尽头,左右都是纸糊的侍卫、铁打的臣民,死气沉沉地簇拥着他这个唯一的活物,让他自己跟自己登基加冕,自己跟自己画地为牢。

——《过门》 ​

那时天还是清的,地还是厚的,交通还是拥堵的,地球还没有毁灭,余下的年岁也依然丰盈。而当年的校舍房屋、书本纸笔都已经放旧。

唯有旧人成了新。

——《过门》

“我一辈子都爱你。”

这一句话中像是有两条闪电穿过徐西临的耳膜,惊天动地的那条是“一辈子”,细小的余震是“爱”,一起摧枯拉朽地席卷过他,这让他那仅存的理智孤掌难鸣。

——《过门》

言语如锤,一落千斤,怎么能脱口而出?

只是少年人心易鼓噪血易热,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过门》

天地间羁旅客,离别三十余年,到头来,终有一聚。

——《过门》

我有一蓑烟雨,何不任平生。

(化用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

——《过门》

同性恋敬健康和自由。

——《过门》

凡人的肉体终会腐烂,灵魂也难以不朽,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是连自己都无从预测的,或者被诱惑,或者被逼迫,蒲苇并不坚韧,磐石也终有转移,山盟海誓这玩意再挂在嘴上,可能也只剩下说嘴打脸的作用。 ​​​

——《过门》

狗只能活十几岁。

灰鹦鹉的寿命有五六十年。

父母不可能跟你一辈子。

“我一辈子都爱你。”

——《过门》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向前走,不断地向前走,不断地强大,总有一天,能挽回失去的东西,后来才明白,世界也在向前走、不断地走,旧的东西不断地变质蒸发、灰飞烟灭。没有什么会等他。

——《过门》

有些人的一生,大概只能在特定的年龄、特定的环境与特定的人动一次铭心刻骨的感情,伤筋动骨,让后面的都成为了狗尾续貂。

——《过门》

而时过境迁,他发现河流彼岸始终是自己魂牵梦萦之处,有生之年,如果终于不能抵达,那这一边的草木繁芜、人事音书,全是寂寥如许,有什么意思呢?所以他无论如何想再走一次。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哪怕淹死在水中央。

——《过门》

握你的手,没事,别哭。

——《过门》 ​​

尘世间悲恨欢喜,从今往后,都没了瓜葛。

——《过门》

可能每一幕塌下来的天,回头看的时候,都会变成落灰的旧蚊帐吧——只要他还能回头。

——《过门》

然后他心里懂了,人间离别,原来并未比生与死的距离近多少。 

哪怕在现如今一张机票能飞到天涯海角的时代,见不到的人,也依然见不到。

——《过门》

小时候,徐进笑话他说他这是放着床不要,喜欢睡棺材。

长大以后,他放着床不要,和他心爱的男孩在棺材里互相亲吻爱抚。

——《过门》

如果对“过去”没有执念,懂得“过去就是过去了”的道理,就不太会畏惧生活会变得面目全非。

——《过门》 ​


被炸得四脚乱蹦的骚包山地车、一直陪着他长大的破旧游戏机、曾经藏过一只小猫的抽屉、辣椒面撒多了的烤串、墓地里一年一度的花、无数次互相嘲讽的口角……如今想起来,那些旧事都像一条穿在一起的金线,从记忆深处重重黑雾中勾勒出了模糊的轮廓,照着他的从前和往后。

——《默读》

 “好了,”费渡似笑非笑把手表递过去,“哄你高兴就是最重要的事。”

——《默读》

那么浅的胸口,那么深的心。

——《默读》

“难道只有你的苦衷值钱,别人的冤屈和痛苦都可以一笔带过?”

——《默读》

我是怕你不知道惜命,拿着我的心肝去喂狗。

——《默读》

那是家的香气,闻起来让人有种无欲无求的满足感,好像这辈子都可以这样尘埃落定下来。

——《默读》

他想起那年夏天,背靠孤独的别墅.仿佛无法融入世界的少年,想起那双清透,偏执,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睛。

他很不能撕裂时空,大步闯入七年前,一把抱起那个沉默的孩子,双手捧起他从不流露的伤痕,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来晚了……”

——《默读》

程序和规矩是死框架,总有照顾不到的例外情况,但这已经是经过不断磨合、最能兼顾大多数人的利益的框架了。

——《默读》

可怕的不是陌生人,而是不体面的陌生人。

——《默读》

有时候,人的思想其实是不自由的,因为外物无时无刻不再试图塑造你,他们逼迫你接受主流的审美、接受声音最大的人的看法——即使那不合逻辑、不符合人性、完全违背你的利益。但是真正的你只要还有一息尚存,总会试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默读》

大概所谓年龄与阅历赋予“游刃有余”都只是个假象,很多时候,游刃有余只是阅尽千帆后,冷了、腻了、不动心了而已。

——《默读》

世界上一切深沉的负面感情中,对懦弱无能的自己的憎恨,永远是最激烈、最刻骨的,以至于人们常常无法承受,因此总要拐弯抹角地转而去埋怨其他的人与事。

——《默读》

朋友走进家庭或者搬家远离,亲人年纪渐长、生离死别等等,都不是事故,而是像阴晴雨雪一样的自然规律,客观且永存,本身并没有什么含义,过度沉湎,就像过度伤春悲秋一样,没有意义。世界在变,人在变,自己也在变,拒绝改变和分别是不逻辑的。

——《默读》

“人烧成了灰,成分就跟磷灰石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值得敬畏的,为什么我们要把它当回事?为什么每年头尾都有个年节作为始终,为什么勾搭别人上床之前先得有个告白和压马路的过程?为什么合法同居除了有张证之外,还得邀请亲朋好友来做一个什么用也没有的仪式?因为生死、光阴、离合,都有人赋予它们意义,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有什么用,可是你我和一堆化学成分的区别,就在于这一点‘意义’。”

——《默读》

拿走,连身再心,买一送一,不用找零。

——《默读》

“对了,我的锁屏密码是……”

“我知道。那天的日期,你发现你妈妈自杀那天……”

“不对。是我遇到你的那天。”

——《默读》

童年,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创伤……我们不断追溯与求索犯罪者的动机,探寻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乐,不是为了设身处地地同情、乃至于原谅他们,不是为了给罪行以开脱的理由,不是为了跪服于所谓人性的复杂,不是为了反思社会矛盾,更不是为了把自己也异化成怪物——我们只是在给自己、给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寻找一个公正的交待而已。

——《默读》

一双肉眼生于额下,平视或是仰视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人。俯视的时候,则常常觉得自己看见的是动物、是牲口——那些没权没势的、随波逐流的、挣扎求生的、老弱病残的,大多属于此类。

人看动物,认为它们也知道温饱冷暖,然而也就仅此而已,所以死就死了。毕竟,成语只说了“人命关天”,其他的命,那就碍不着老天的事了。

——《默读》

“每个人都会被外来的东西塑造,环境,际遇,喜欢的人,讨厌的人,他们会通过创伤,塑造你的一部分血肉,这是事实,不管你愿不愿意。可是你知道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样吗?我会削下那块肉,放出那碗血,再把下面长畸形的骨头一斧子剁下去砸碎。我不是凝视深渊的人,我就是深渊。” (化用尼采“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默读》

“没有被人发现的——只有埋在土里的罪行,才能催生出这种自恋又疯狂的傲慢。”

——《默读》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现实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那些侥幸成为食肉动物的人,就是会毫无怜悯地分食猎物的血肉……”“能捕猎豺狼的,只有虎豹,作为一只兔子,只能等,等合适的时机,或者自己成为虎豹。”

——《默读》

“知道害怕是好事,因为美好的东西就像瓷器一样,对它们来说,最危险的往往不是在房间里乱跑的猫,是瓷器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易碎。”

——《默读》

活在阳光下的人想象不出旁边磕牙打屁的小伙伴遭受着无法挣脱并习以为常的折磨,抑郁深重的人不能理解那些呼啸而过的人竟真的不是强颜欢笑。

——《默读》

所谓“体面”,原来就像一层薄薄的纸皮,挖空心机地辛苦经营,临到头来一扯就掉,里面狼狈的皮囊轻易就捉襟见肘。

——《默读》

皮囊往往把真相藏得滴水不漏。

——《默读》

那些嘈杂的声音就像是水,水流来去,因势而行,未必有好意,也未必有恶意,只有身入漩涡中的人,挣扎不动、七窍不通,才知道所谓“灭顶之灾”是怎么个滋味。

——《默读》

但凡肉体凡胎,一生有千百种遗憾,诸多种种,大抵都可归于这六个字:对不起,我害怕。

——《默读》

他像个在未央长夜里跋涉于薄冰上的流浪者,并不知道所谓“一生”指向哪条看不见的深渊寒潭。

——《默读》

尽管他不是当英雄的料子,每次奋起反击,必会被人掀翻在地,再被生活踩着脊背践踏而过。

——《默读》

再没有比死人更宠辱不惊的了,已经埋在黄土下的人,身份是犯人还是烈士,应该都不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默读》

神明和恶鬼都是不会失态的,只有人才会。

——《默读》

往前走,往前看,哪怕前途一片迷惘,哪怕只是凭着惯性继续往前走—— 总有一天,会在自己漫长的脚印中找到方向。 只是大概需要一点耐心。

——《默读》

我心中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

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

滚烫的馨香淹没过稻草人的胸膛,

草扎的精神,从此万寿无疆。

 ——《默读》

没有了……怪物都清理干净了,我是最后一个,你可不可以把我关在你家?

——《默读》

未经允许,擅自特别喜欢你,不好意思了。

——《默读》

你可以教孩子防备陌生人,提高警惕,但是不能让她怕穿碎花裙子,不然要我们干什么用的?

——《默读》

你是我的人,你就算喘气,都跟我有关系,撇不清的,记住了。

——《默读》

你招了我,这也是个“仪式”,我给过你后悔的机会,现在退货反正晚了。

——《默读》


 

亿万星河里,浮起赴死的人。

——《残次品》

少年人性急,是没有长性、没有耐心,老年人性急, 却是知道时不我待了。

——《残次品》 ​

“我会自己把你留住。”

“我不想再给你机会了,我要判你无期徒刑。”

——《残次品》

现在就能给你的东西,为什么要等一两百年后?

——《残次品》 ​

“家产这玩意,就像在河沟里用沙子堆个临时堤坝,圈住那么一点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百年后沙堤一塌,水流又是与泥沙同下江洋。站在全宇宙的角度上,往前看是亿万年,往后看也是亿万年,你手里的东西不算你的,充其量是寄存。”

——《残次品》

消失的人就像蒸发的水,从此在星辰大海中杳无痕迹。

——《残次品》

“喜欢一朵花,不见得非得看见花开,喜欢一个人,不见得非得有结果,追求爱与美的过程怎么能叫无用功呢?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美好的过程,你不觉得吗?”

——《残次品》

他一直空荡荡飘在联盟议会大楼上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梯子,一步步地走到人间。

而悲喜交加的人间,给了他一个混杂的芬芳与腐臭气息的拥抱。

——《残次品》

“环境和经历让每个人都不一样,古人讲‘他人即地狱’,没有类似的经历,你很难理解另一个人,观念的冲突无处不在,人们在现实中争吵,在政治活动中互相攻讦,甚至发动流血冲突和战争,而即使这些争斗无休无止,也永远只能让声音高的一方暂时获胜,无法分出一个对错。”

——《残次品》

我们是第八个自由的星系。

——《残次品》

他们翻越高山,越过地狱,一步一步地爬出来,想着山的那边、路的尽头……

却发现终点一无所有。

——《残次品》

两年前,我要走,不会告诉你。

现在,只要你在,我就不会走。

即使有什么事必须离开一会,只要你还在,我就还会回来。

——《残次品》

残骸是他的遗体,石像是他的荣耀,肩章是他一生信仰,爱人是他魂归之地。

至此,除了那个生死未卜的孩子,这四样东西终于能一起安息。

——《残次品》

无边孤独,但是也无边自由

——《残次品》 ​

梦里的林静恒转过头来,紧紧地捏着他的手腕,那神情那么似曾相识,对他说:“我只有你了。”

——《残次品》

“先给通过权限再面试——将军,你们白银要塞的人事任免程序是不是有点问题啊?你既然想亲吻我,为什么要忍着?”

——《残次品》

人们苦苦挣扎,慷慨赴死。

人们苟且偷生,背信弃义。

——《残次品》

很少人会因为“付出”而受伤,伤口往往都是来自于对愿望的失落。

——《残次品》 ​

沉重的信任和沉重的责任轰然落下,当当正正地砸在他肩头,却并不让他喘不上气来,反而像是一副坚硬的盔甲,撑起他伤痕累累的身体,给了他一道无与伦比的保护。

他好像一个即将跪倒在地的骑士,又有了提起剑的勇气。  

 ——《残次品》

他们俩像是彼此追随着对方的脚步走了一整圈,面面相觑,看见对方身上沾着的风尘痕迹竟似曾相识。 

——《残次品》

“朋友往上,就是‘特别朋友’了,对不对?”

“不对。”

“特别朋友”是两头不确定的关系,往正无穷的方向发展,就是神魂颠倒,"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而假如有一天,或是感情淡了,或是相处不合,也有可能奔着负无穷去,轻的是“一拍两散,不相往来”,重的是“伤心愤懑,反成仇怨”。

但他不会的,林静恒想,他对陆必行,只有

一头不确定,有下限,没有上限。

——《残次品》

“你给我听好了,不是这个王八蛋世界把我什么‘还给你’,是我自己回来找你。

我活了这么多年,所谓‘命运’就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是我自己拆开太空监狱,从地底下挣出来,爬也要爬回来见你,记住了吗?

哪来的‘恩赐’,你想他妈什么呢!

我都没委屈,你替谁委屈,哪学来的一口要饭的腔调?”

——《残次品》

一个人满身戾气,归根到底,只是自己不能和自己握手言和而已。

——《残次品》

“总得有人泼凉水,也总得有人负责小人之心。”

——《残次品》

你没有放弃过的人,也不会放弃你。

——《残次品》

独自拿着利剑走夜路的人,必须要带上一根镣铐,哪怕只能锁住他一根小拇指,也能让他在无所顾忌、忘乎所以的时候,轻轻地拉上一把。

——《残次品》

事实就是事实,时间和空间会弯曲,可是人的一生终归是单行线。已经发生的事,没有什么能改变。

——《残次品》

原来每个活着的人都苦,都有背负,都会在与旧时光擦肩而过时痛哭流涕——即使他们承载着全人类的好奇心,走着一条热血而充满大航海精神的人生路,每个看起来都那么活力四射。

——《残次品》

我带着深藏骨血的仇恨与酝酿多年的阴谋,把自己变成一个死而复生的幽灵 ,沉入沼泽,沉入深渊,我想埋下腐烂的根系,长出见血封喉的荆棘,刺穿这个虚伪的文明 。我到了淤泥深处…… 捡到了一颗星星。

——《残次品》

比金钱更珍贵是知识,比知识更珍贵的是无休止的好奇心,而比好奇心更珍贵的,是我们头上的星空。

(化用康德“世上最奇妙的是我头上灿烂星空和内心的道德准则。”)

——《残次品》

头顶星空的人,即使趋利,也趋得有底线,而梦想和尊严是不能用钱践踏的。

穷途末路的梦想和尊严也是。

——《残次品》

你要和我在一起吗?允许我用一枚戒指绑住你,在法律规定下,把余生分一半给我的那种。

——《残次品》

剩下一秒,也是我的。

——《残次品》

人们生于信仰,毁于信仰,人们在信仰的灰烬里重生。

——《残次品》

每个人生来自由,有些人比其他人更自由吗?

(化用《动物庄园》“所以动物生来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平等”)

——《残次品》

你得意或者失意,都取决于时代的大潮把你冲到哪里,在你漫长的一生里,可能会经历无数次飞黄腾达和一无所有……

诸位来日身在风口浪尖上,不要得意忘形,想一想学院里的学海无涯,沉入水下暗流时,不要与泥沙俱下,想一想学院为你灵魂筑下的基石。

多么大言不惭,多么恍如隔世。

——《残次品》

除了驯兽师的猴子,我找不出比民意更愚蠢的东西了。

——《残次品》

如果我们还有一点自由意志,为什么我们会相信这种鬼话?

如果我们还有一点自由意志,为什么我们会忘记—愤怒,焦虑,痛苦和愚昧根本不是人类需要战胜的缺陷,那就是人类灵魂的本来面貌,你们心里那些丑陋的、恨不能立刻抛弃的东西,就是自由意志本身。

——《残次品》


那些混似没有灵魂的配角,也许只有血淋淋的撕裂自己,才会让人惊讶地注意到,那道具一般的身体里,也是悲欢俱全的吧。

——《烈火浇愁》

每个人都得活在自己的故事里,奋斗的故事,恋爱脑的故事,温馨平淡的故事……哪怕是复仇的故事,也有来龙去脉。 

这让人们有念头、有奔头、让每天都有了意义。 

——《烈火浇愁》

先天灵物因为生来卓尔不群,大多避世、索居,常以半神自居,俯视众生,单纯得傲慢,所以后来差不多也死绝了。因为“不凡”的人,往往过于倚仗自己的“不凡”,不管是倚仗强大、才华、美貌或是富贵,倚仗即成枷锁。 

毕竟身有彩翼,能忍住不示人,还肯跟众生一起在泥里滚的不多。

——《烈火浇愁》

故事里,天神只会作为牺牲,让群魔分而食之。 

能镇压群魔的,只有比群魔更凶狠、更可怕的魔头。 

——《烈火浇愁》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 

走投无路时候是患难兄弟,做大做强了,当然就得分出三六九等来,这是自然规律。 

——《烈火浇愁》

你这一生,身陷重围时,有人能让你交付后背吗? 

行至末路时,有人能让你托妻托孤吗? 

万念俱灰时,有人能给你热一尊暖炉吗? 

逢年过节、宫宴散尽时…… 

除了满墙风灯与寒鸦,有人能同你分一壶残酒吗? 

——《烈火浇愁》

因为世上的好东西没有能长久的,听说最美的花要等很久才开,一生开一次,片刻就谢;最高寿的人死到临头,回忆起自己一辈子,也只有几件快乐的事,都像石火一样稍纵即逝。我的老师说,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才会老不死。

——《烈火浇愁》

在岩浆的浪尖上,有烧不完的余烬。

——《烈火浇愁》

人死后, 会有魂吗?

早知道,去皈依个信仰就好了,随便什么都行。这样,死到临头,他就能说服自己,肉体之后仍有灵魂,灵魂能上天入地,把失去的都找回来,把不圆满的东西都终结。

——《烈火浇愁》

强者的脆弱和懦夫的勇敢一样惊心动魄。

——《烈火浇愁》

铁与血铸就的冠冕下,少年情怀薄如蝉翼,转眼便消散如尘埃了。

恼人的春风再也没有钻进过他梦里。

——《烈火浇愁》

时间一般是不会抹杀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的,这倒没错,但它会让伤口变成疤,会让拥抱过的血肉之躯变成石碑、变成画像,也会将永垂不朽的思念风干成标本,把记忆里的一切都降个维。

——《烈火浇愁》

他的手空了,皮囊空了,连感官都空旷了。

从此,人间万事万物、音色香味流经他的眼耳鼻喉,便也都是干巴巴、空荡荡的了。

——《烈火浇愁》

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冤死的眼睛都合上,所有无着的尸骨都收敛。

——《烈火浇愁》

守着一把骸骨炼成的剑,牵挂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在沉寂的赤渊峡谷里,同一池灰烬作伴。

——《烈火浇愁》

宣玑看清这个人的刹那,忽然被某种剧烈的情绪淹没了,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悲恸与欣喜若狂,两厢交织,灵魂都随之颤动。

好像绵延了数千年的遗恨终于了结,又好像是在无边黑夜里困了不知多久,终于窥见一线曙光。

——《烈火浇愁》

 对于流离失所的柔弱黔首来说,几场风雪足以致命,至于高手,虽然寒暑不侵,也仍要躲避罡风雷电,谁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劫难坎坷,不变者,唯有无常而已。

——《烈火浇愁》

他一生没有这样轻过,也没有这样重过。

——《烈火浇愁》

“我们从来不敢说自己是在‘为人民服务’,做这些工作也不是为了保护谁、为了谁‘牺牲’,归根到底,我们讨好世界,是想给自己挣出一点立足之地——证明我们不碍人眼,对社会还有点用……这样就仍有空间活着。”

众生,凡有灵,皆有立足之地。

——《烈火浇愁》

自古跟别人不一样的都没有好下场,特能本身就会引起猜忌和贪婪,我们心里明白。所以大部分特能人都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人群里,不敢表现出自己不一样,要么就扎堆抱团,只为了能活下来,不让人当怪物抓住烧了。

——《烈火浇愁》

人想得到什么东西,就得付出代价,“代价”当然是痛苦的。反之,别人想从他这得到什么,才会先奉上讨好和引诱。 

凡是不带来痛苦、甚至让他觉得舒适的东西,都会让他心生警惕,因为对方必有所求。

——《烈火浇愁》

还是凡人好。 

凡人一生只有转瞬,苦也几十年、乐也几十年,身体躯壳能体会到的痛苦总是有限的,往往还没过感觉到疼,人已经解脱了。

——《烈火浇愁》

世人多爱听阴私之事,尤喜自作聪明,一旦自觉窥破了阴谋布局,便会不由自主地指点江山。 

——《烈火浇愁》

你就像个作祟的幽魂,从我的脊背里爬出来,嚼我的心。

——《烈火浇愁》

那是他的剑第一次完全切断了知觉, 吝啬极了,不想把断剑之痛分给他一点。 

——《烈火浇愁》

他可算是找到了治那小鬼的法门,于是展开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冷战,为期两刻——小剑灵听不到他在想什么,孤零零地被他关在识海里,吓哭了。

小盛灵渊慌慌张张地去哄,又后悔自己太过分,"战争"于是无疾而终。

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烈火浇愁》

天下是你的负担,我也是你的负担。

——《烈火浇愁》

人往往是需要一定外来束缚的,束缚有时是轨迹、是路引,自由太过,意味着他得自己在毫无头绪的“荒野”里开出一条路来,纯白的雪看多了会雪盲,纯白的前路会让人心盲,得有极坚韧的心志,挨过极大的自我消耗,才能不被“自由”压死。

——《烈火浇愁》

“是你把我锁在这的,”盛灵渊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来解,我哪也不去。”

——《烈火浇愁》

灵渊哥哥说错话了,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烈火浇愁》

“我等了三千年,”他想,“你说殊途就殊途?”

——《烈火浇愁》

初相识,便刻骨铭心。

——《烈火浇愁》

路是老路,人非故人。

那时,我发现自己错了,除夕大雪夜里偷来的虚假亲昵,并不足以慰藉这漫长……又漫长的一生。

——《烈火浇愁》

生无欢,死无谓,这躯体与魂魄,来就来得强买强卖,本就是一身的累赘,舍去也没什么好吝惜的。凭什么自作主张,拿他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去挥霍?

那是多少日夜,连回忆都觉得奢侈的人啊!

——《烈火浇愁》

没有人知道这两三句话整整讲了三千年。

就像没有人记得,赤渊下曾有滚滚的岩浆

——《烈火浇愁》

“我这一辈子,无忧无愁,”他含着一点笑意,眼角的小痣翘了起来,“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一生了。”

——《烈火浇愁》

我不出声,你是不是就不能看我一眼。

——《烈火浇愁》

他费了好大的心血……除了没料到,天魔剑并没有那百年千年的光阴要应对。

——《烈火浇愁》

你亲自写的"教案",亲口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烈火浇愁》

他在期盼与怅惘中反复徘徊,八十一天后,东方一线破晓,剑炉中爆出清鸣,剑成了。

盛灵渊第一次觉得晨曦竟比烈日还刺眼,只一线,就扎破了未央的长夜。

于是他心里所有辗转的念头都消失了,那- -刻,他只是想:“他愿意怎样就怎样,什么度陵宫、九州天下,不要也罢。 ”

——《烈火浇愁》

赤渊里有我的故人,我陪他说说话,你们太吵了。

——《烈火浇愁》


整文时候发现我每个都单发过,但没有全发过,所以按时间顺序整理了一下,欢迎各位补充。

tag只能打十个,所以随缘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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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图以为是美女,结果点开大图,哇塞!原来是惊天大美女

看小图以为是美女,结果点开大图,哇塞!原来是惊天大美女

默诺迪绘画修炼中
『那个看起来柔弱又无用的少年,...

『那个看起来柔弱又无用的少年,就这么面无表情地随着被山贼绑着的数十名村民进了飞狼寨。

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剑斩下寨主首级的,只听获救的村民说,那天全寨一夜间被屠光,门上墙上都是恶棍的血肉与残肢,白如月光的莲花剑沾了血液在寨门留下八个字:

——帝王入世,挡驾天诛。』

画的是台谷帝。陆服要是也有就好了。修子哥的还在画。

『那个看起来柔弱又无用的少年,就这么面无表情地随着被山贼绑着的数十名村民进了飞狼寨。

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剑斩下寨主首级的,只听获救的村民说,那天全寨一夜间被屠光,门上墙上都是恶棍的血肉与残肢,白如月光的莲花剑沾了血液在寨门留下八个字:

——帝王入世,挡驾天诛。』

画的是台谷帝。陆服要是也有就好了。修子哥的还在画。

沈君闲🦋

【耽美甜句】

我祝王爷万寿无疆,拥万里江山,享无边孤单。——《一受封疆》


我既然肯为了你死,当然也肯为你活着,我求仁得仁。你一直也没掉过眼泪,别为了我哭。——《镇魂》


你看这个人,嘴里说喜欢我,又让我这么难过。——《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我教他待人要好,做人要实在,我教错了吗?——《默读》

 

这个人,说爱他。把他推进了深渊,然后伸出手,说其实他爱他。——《娘娘腔》


那个玩偶其实没什么特点,就是瘦瘦高高的,太像我心里那个人。——《AWM[绝地求生]》


丞哥,算了吧。别拉着我了。——《撒野》

 

我等你到35岁,因为我永远到不了35岁,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

我祝王爷万寿无疆,拥万里江山,享无边孤单。——《一受封疆》


我既然肯为了你死,当然也肯为你活着,我求仁得仁。你一直也没掉过眼泪,别为了我哭。——《镇魂》


你看这个人,嘴里说喜欢我,又让我这么难过。——《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我教他待人要好,做人要实在,我教错了吗?——《默读》

 

这个人,说爱他。把他推进了深渊,然后伸出手,说其实他爱他。——《娘娘腔》


那个玩偶其实没什么特点,就是瘦瘦高高的,太像我心里那个人。——《AWM[绝地求生]》


丞哥,算了吧。别拉着我了。——《撒野》

 

我等你到35岁,因为我永远到不了35岁,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我等你到35岁》


待君归来时,共饮长生酒。不过,季斐然没有再回来。——《犹记斐然》


我就在外面听着他们做/ai,等他们做完了,一起回家,这样他就还是我的,多好啊。——《张先生和张先生》


如果可以,我一点都不想喜欢上你。找个女孩子,光明正大手牵手走在人前,可是,没人给过我机会。第一次喜欢人,就喜欢上了你。——《浮生六记》



长阶血未尽,那是他带你回家的路。——《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傻蛮子,到了奈何桥边,千万把红线拽住,别让我走丢了……——《一拜天地》


若是……若是陪我走过拱门。我跪下来告诉你二月红,压上尊严,赌上性命,告诉你。战争结束,我带你走。——《典狱司》


你给我的,都是对你来说微不足道的。而我给你的,已经耗尽了我的所有。——《一醉经年》


我唯一畏惧的,是诚实者被迫说谎,正直者被迫弯腰,直言者被迫噤声,理想主义者亲眼见到理想破碎。这是我之所以,必须坚持下去的原因。——《犯罪心理》


是我薄你,si生不怨。——《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我一见到他就喜欢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提灯看刺刀》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愿意等下去,而是不得不等下去——知道能让自己这样喜欢着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了。——《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我真的想好好和你白头到老。——《提灯看刺刀》


我和迩纯是同一种人,只是他不知道罢了,我确定他死不了,但他会受到的创伤一定会比我深,他已经对一切绝望了,甚至是他自己,如果没有人要他,他一定会去死,迩纯说过,除了s,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痛苦。——《活着就是恶心》


他一生做过三次新郎。第一次,他是大王,把地主的儿子当女儿抢了,索性压着少爷做了压寨夫人;第二次,他投了革命,拉着少爷去首长那领本本,不给,干脆自己画了一个;第三次,他们被揪斗,并排跪着,造反派要他们磕头,他不干,少爷笑着唱"一拜天地"——两个头磕下去,再没抬起,终做了一世夫妻。——《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牵红线,二拜高堂黄泉见,夫夫对拜来世与君见——《一拜天地》


我希望突然来一场大地震,砖土框架都倒了,把整个城市都埋了,我就可以用一身的骨肉给你撑开一个缝隙,让你看着我粉身碎骨在你怀里。——《大哥》


“先陷进去的那个人会输,我早就知道,但我乐意。”——《纸飞机》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那个灰蒙蒙的黄昏里,他亲手交给杨煊的,不止是一把泛着冷光的锋利的水果dao,还有他那颗不谙世事而又满腔赤诚的真心。——《纸飞机》


终有一日,你我各成亲,一妻二妾三四儿女,沧海桑田,历历过往七八皆成旧梦,剩余二三不过年少轻狂,老来回忆,空作笑谈。——《贺新郎》


遥远的前方,是人群和大火。后方隔着雾的山上是监考小屋。他们在警告声中接吻。——《全球高考》


世界灿烂盛大,欢迎回家。——《全球高考》


没有了……怪物都清理干净了,我是最后一个,你可不可以把我关在你家?——《默读》


未经允许,擅自特别喜欢你,不好意思了。——《默读》


他原来总觉得自己的归宿就是埋骨边疆、死于山河,他把自己当成了一把烟花,放完了,也就算全了顾家满门忠烈的名声。

可是事到临头,凭空冒出了一个长庚,一巴掌将他既定的轨迹推离了原来的方向,他忍不住心生妄念,想求更多——比如在社稷损耗过后,还剩下一点不残不病的年月,留给长庚。——-《杀破狼》


你若输,我陪你一起背千古骂名,你要死,我给你殉葬。——-《杀破狼》


我连魂魄都是黑的,唯独心尖上一点点,血还是红的。用它护着你,我愿意。——-《镇魂》


“有一个人,我和他萍水相逢,什么关系也没有,在他心里,我只是个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

可我还是想再多看他一眼。”——-《镇魂》


这颗糖微微发黑,一定不能吃了。被握得太紧,已经有些碎了。——《魔道祖师》


地狱太冷,墨燃,我来殉你。——《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有关《最十》语句已删除 勿在评论争吵。

欢迎补充(带书名) 感谢阅读❤️



洋葱圈

「想觸碰你的指尖 感受你的溫度 」

「想觸碰你的指尖 感受你的溫度 」

我兔子呢

师兄他变成了一只大达摩 (十) 【鬼童丸x晴明】

不尽火

-

人只要没有失去记忆

就能在梦中与故人相见

——


木门缓缓拉开。

老人的脸露出来,也许是好脾气了一辈子,连额上深深的皱纹也是安宁温和的。他带上几分笑,对门外来人温声道,“哦,小斋。来了?”

这是多好的一个人。

然而来人不说话,竟对如此温和慈祥的老人家沉下了脸。忽地,怀里似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他抑住了脾气,鼻子里“嗯”了一声。

老人点点头,对着门外一张冷脸,倒是言语温和,“你母亲前日里写信说你要来,这里都准备好了。碗筷、被褥、些许衣物,想到的都给你备下了。”顿了顿,又补一句,“只是不比妇人家心细,难免缺了一二。想要什么,只管对我们说。”

“……”

“...

不尽火

-

人只要没有失去记忆

就能在梦中与故人相见

——

 

木门缓缓拉开。

老人的脸露出来,也许是好脾气了一辈子,连额上深深的皱纹也是安宁温和的。他带上几分笑,对门外来人温声道,“哦,小斋。来了?”

这是多好的一个人。

然而来人不说话,竟对如此温和慈祥的老人家沉下了脸。忽地,怀里似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他抑住了脾气,鼻子里“嗯”了一声。

老人点点头,对着门外一张冷脸,倒是言语温和,“你母亲前日里写信说你要来,这里都准备好了。碗筷、被褥、些许衣物,想到的都给你备下了。”顿了顿,又补一句,“只是不比妇人家心细,难免缺了一二。想要什么,只管对我们说。”

“……”

“你母亲那一支虽与我们这里来往不多,但血缘之亲,在京都这一阵,你便把这里当做家吧。”

“……”

老人往屋里走了两步,又转身招招手,示意来人跟进屋去。来人似是觉得无聊,有点不情不愿。但他怀里的东西又动了动,他于是迈步跟上老人。

京都偏僻地带,这座老宅冷清而干净。人在木廊上走,年岁已高的木头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发出空哑的声音,吱——呀,吱——呀——

老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似是介绍京都的风土人情。来人闲步而行,全然没听,一抬眼,看到檐下挂着的纸灯。

那是一盏很旧的纸灯了,是海船型的,做得很精细。风在屋檐下拂过,那船微微动着,像从岁月中缓缓行驶而来。

但来人只看了这么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对这里的一切没兴趣,走进来,只是为了离开。

老人在某间四叠半的房间前停下。“屋里已收拾过了,碗筷、被褥、些许衣物,想到的都给你备下了,有什么别的想要,只管与我们说。”

“……”

“唉,真对不起,”老人一叹,“年纪大了,人总往后走,不知不觉就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请你见谅。”

“……”

“日已西斜了,小斋,晚上吃过东西了么?”

“……”

来人总不说话,老人似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无话。

来人怀里又是一动。

“吃过。”来人生硬地说。

老人一笑。“吃了便好。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要早些休息。明日你若有空闲,我们可携你到城中到处走走。”

“不需要。”

“啊,真抱歉,忘了年轻人更喜欢独自出门。”老人道,“总之,我们就住在那一间,你有什么要的,开口就是。“

“哦。“

“那么,便不打扰了。”

老人转身,以他上了年纪的迟缓,缓缓地走开了。他走过檐下那盏船型的纸灯时,脚步顿了顿,抬头一望,微微一笑。纸灯在风里轻轻地晃。

老人走远了。

全程没讲究过礼貌的来人拉开门,进了老人给他准备的屋子,到了桌前,从怀里摸出个圆滚滚的蓝东西放在桌子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蓝东西道,“显然,这里便是八岐大蛇的第三个幻境。”

“但这里分明是京都。”

“是幻境中的京都。”蓝东西纠正道,“而且,刚才我们路过市街,从市街光景看来,这里应是半年前的京都。”

“那么,刚才那个人又是谁?”

“那个人叫山久清,”蓝东西道,“他是京都的一个符纸匠人,名声不显,是只有在京都生活已久的人才会知道的本地老匠人。”顿了顿,又说,“一千勾玉在他这里能买三十张神秘符咒。”

惜而某些人对京都物价没什么概念,对这便宜毫无反应,只道,“哦,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你认识他?”

“有过交集。”

“哦。”来人心想,这是自然的,安倍晴明这么大一个阴阳师,怎么可能不认识一两个符纸匠人?他又问,“但我们为什么要来找他?一进城门,居然就有一个接一个的路牌把我们引到这地方。”

“我不知道。”

“‘小斋’又是谁?”

“听上去是山久清的某个远亲小辈,远赴京都投奔他。显然,你在这个幻境里需要暂时扮演‘小斋’。”

“无聊。”

“鬼童丸,耐心一点,”圆圆的蓝东西安倍晴明说,“这个第三幻境很大,既然八岐大蛇设下路牌专门引我们来这座宅子,破除幻境的线索也许就在这里。”

“说不定恰恰相反,”鬼童丸道,“整个京都现在到处都是线索,只有这座宅子是个干干净净的例外。”

考虑到那位神明向来离奇的行事风格,晴明不得不承认,“这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真被他耍了,输了赌约,你就要去跳舞了。”

“我是不会输的。”

“你跳舞那天一定很热闹吧。”

晴明恼了,“说了我是不会输的。”

说话间,鬼童丸是坐在桌前,晴达摩是立在桌上,为了对话,大的那个低着头,小的那个仰着脑袋。

夕阳斜照,桌影和人影一样悠长。

鬼童丸忽道,“我怎么觉得自从见了那个叫山久清的老头,你就有点不自在?”

其实这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等着晴明回他“光线不好”、“你看错了”之类。

可桌子上那蓝色的圆东西竟是可疑地眼睛一闪,避开了视线,道,“我们今天早点休息吧。去铺被子。”

“哦。”

 

-

 

次日。

名为山久清的老人在庭院水池边的石桌上布了些早间吃食,见“小斋”从屋里出来,笑着招了手。

“小斋”全然无视了这番好意,看也没看老人一眼,径直从庭院中穿行而过,出门去了。但,出门才走了两步,他似被逼迫,忽地转身走了回来,在老人对面坐下,没几分真意地给了个谢谢。

老人未恼。“今天天气很好呢。”

“哦。”

“小斋,你母亲信上说,你要在京都找份生计。你想做什么呢?”

“这与你……”“小斋”在中途改口,仍漫不经心,“哦,不知道。”

“不知道么……”老人抬起一杯茶,缓缓饮下,“嗯,年轻人总是比较迷茫吧,毕竟,世上的事这么多,人也这么多。”

“哦。”

老人忽想起什么,“正巧,附近邻里总说我们家里幽静,适合办茶会。不如便把大家请来。届时各行营生的人都有,你也好认些人,对京都生计有个了解。如何?”

“没这个必……可以。”

“那么便请稍待几日,我来准备茶会。”

隔了一会儿,“小斋”按住似有动静的怀间,不情不愿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不需要我帮忙?”

老人笑了笑,“一旦有了赖以为生的生计,人便会忙碌起来。趁眼下无事,天日也晴,小斋便四处逛逛吧。”

“哦。”

“不过,吃些东西再去吧,”老人道,“我们家里,虽我最不善厨艺,但做的东西倒也还能入口。希望桌上这些吃食合你心意。”

也许是察觉到眼前的年轻人不爱与自己说话,老人缓缓站起身来,离去了。路过屋檐下那盏船型的纸灯时,纸灯虽旧,人却是更老了,然,灯微摇,人微笑,似是心意相连。

老人走远了。

“小斋”从怀里摸出蓝色小达摩。

“小斋”道,“他做的这些东西闻起来倒不算差。”

小达摩道,“我也有点饿了。”

“那就吃吧,”“小斋”道,“你想先吃什么?”

“那个和果子。”

“好啊。”

“小斋”把小达摩看中的和果子拿起来,喂在小达摩嘴边。却——

在小达摩开口咬下之前,把手倏地收了回去,食物转而塞进了自己嘴里。

然而,小达摩还没来得及黑脸,只听见嘎嘣一声,有人磕着了自己的牙。

“小斋”随手把毫发无损的和果子扔在地上,黑了脸。

小达摩淡然道,“看来八岐大蛇幻境中的食物不过是幻影。”

“……”

“其实道理是很简单的道理,谁曾想,有人看不出来。”

“……”

“……”

“小斋”道,“……你能笑得稍微不那么嚣张一点吗?”

“不能。”

“小斋”沉着脸。“那条蛇就没做过一件能让人觉得他没病的事情。”

 

既然没饭吃,一人一达摩只好便饿着肚子出了门。巨大的幻境里,京都同真正的京都一样繁华热闹,楼阁富丽,车马喧嚣。只是,唯有附近一带的人们有着真正的人的脸孔,稍远些的,人便成了白影子。

“因此幻境的关键点定然便在这一带。”晴明说。

“哦。”

“会是什么呢……一个人?亦或是一件事物?”

“哦。”

“我们到处找找吧。”

“哦。”

“出门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不高兴?”晴明道,“不过是上了当磕了牙而已,忘了便忘了吧。”

鬼童丸额上微微一跳。“是你一直在反复提醒我。”

“真抱歉。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

“住嘴。”

“不过是磕了牙而已,忘了便忘了吧。”

“……”

有些人变小了之后心眼也变小了,一点口舌上的高下,居然隔了天还不忘报仇。

 

可惜,两个小心眼在周围走了几日竟是一无所获,一转眼,便到了茶会的日子。

 

-

 

天色晴好。

老人居住的庭院宁静得太久,即使忽地办了一场茶会,左邻右舍来了这么多人,那股盘踞于此的静竟像是把人的闹声吞了进去,茶烟氤氲里,所有的人声都是低低的。

人们喝茶,间或压声议论庭院的主人。

“真是好脾气的老人家喔,从不跟人置气,所以谁都喜欢。就连我家暴脾气的小魔头见了,都会乖甜地叫一声爷爷呢。”

“心肠也很好,我们家有阵子生意做得不好,差点揭不开锅,就是靠借爷爷的钱周转过来的呢。”

“就是可惜呀……哎,多少年了?”

“我算算啊,嗯,十五六年了吧,那时候内人刚嫁过来,我们家的喜事恰逢上隔墙的丧事,所以记得很清楚。”

“确切地说,是十五年再六个月。自从山久夫人去世,我们家奶奶也没了最好吃的和果子可以吃,天天都在念叨哦。”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山久爷爷一直孤身一人呀……”

吱呀一声,主屋的门拉开,老人端着大木盘子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手里端了个更大的盘子。人们止了议论,笑着打招呼。

“爷爷,太客气了。”

“爷爷放下吧,盘子这么重,我来端。”

“呀,是和果子呢!”

和果子上了桌,茶会稍显热闹。老人笑着与邻人们交谈,话语间对每家都很了解。人们向他诉说苦恼,他便聆听,然后,认真给出年岁大的人对事情的建议。人们向他说起乐事,他便微笑起来,分享人的欢喜。

一旁站着的年轻人不发一言,似是懒于融入其中。

可组织这场茶会,本就是为了他。不多时,老人向邻人们介绍这年轻人,说起这家中小辈尚未定下未来生计,请各行各业的大家给些切身见解。

实在是老人家的人缘太好,邻人们对着年轻人一张爱答不理的冷脸,竟也先夸赞了小伙子精神气好,而后才纷纷议论起来。

“要说生计,首要的自然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是啊是啊,一生一世只这么长,若不追随本心,可就倏忽一下便过去了。”

“年轻人,你喜欢什么?”

年轻人给出两个字,“没有”,然后又不说话了。

“唔,没有所喜之事么……这倒也常见。虽是世人都说人生来要做喜欢的事,可为所爱之事献上一生,其实,一直都是少数幸运儿的幸运事呀。”

有人于是建议道,“没有本心所爱,那便找个赚钱的营生吧。”

大家纷纷来了兴趣。

“近来哪一行挣钱多呢?”

“那一定是做御魂吧!我都看见了哦,做御魂的高太郎家每天都有一叠又一叠的订单,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被叫做高太郎的人摇着头说,“只是这一阵子罢了,平时可没那么多生意。最近接的单子都是晴明大人的。”

“全是?”

“嗯,全是,”高太郎说,“晴明大人买了很多针女、钟灵之类的御魂,还有很大批量的青吉鬼。除了我们家,其他卖御魂的地方也满满全是他的单子。”

“不愧是晴明大人呢,好大手笔。”

“那么,除了做御魂,还有什么营生赚钱呢?”

“我知道我知道!”有女孩子叫起来,“做衣服很赚钱呢,隔壁的裁缝家最近很忙碌,生意很好的样子哦!”

“哎哎,”裁缝连忙辩解,“和高太郎一样,只是这阵子而已哟。平日里生意也很平淡。”

“最近这阵子忙碌,是谁的单子呢?”

“是晴明大人呀。一开始只是说要一件淡红的衣袍,可不管怎么做他都不满意,一件又一件重做,不是这里挑剔就是那里挑剔……虽然有些累,可每一件的钱都付了,所以也算是很赚了一笔。”

“不是御魂也不是衣服,那么,应该是什么呢……”

“哎呀!我们想起来了,”邻人们笑了起来,“老爷子自己最近不是也很赚钱吗?蓝色的神秘符咒最近卖得很好吧?”

名为山久清的老人也笑了起来,“和高太郎、琴子一样,也只这阵子忙碌些。最近,城里的符咒匠人都接到了晴明大人的订单,数量很大。”

“看来晴明大人有什么大动作呢。”

“可最近没听说有什么异动呀,处处都很太平。”

“这就不知道了,像晴明大人那样的大人在想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哎呀,跑远了。刚才明明是在给年轻人的营生提供些建议吧。不过,很可惜,世上营生各类,各有其好,各有其坏,大多是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澜,糊口而已呀!”

话到了这里的时候,其实话本也还没有完,要再说也可再说。可人们看着事件中心的年轻人自己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便终于是把话题转开了去了。

 

茶会结束时,邻人们纷纷向老人告别。

有个孤身来的妇人收了老人一些茶叶,连连道谢,笑说,“谢谢老爷爷,这下我们便有喝的了。”

有个一旁的别家孩子问自己父母,“阿笙姨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怎么自称‘我们’呢?”

孩子父母答说,“我们不也是这习惯么?一家人住在一起,吃的一起吃,笑的一起笑,从来不分离。就像阿笙姨,拿了茶叶并不只是为自己一个人,还有背后的丈夫、孩子、一大家子,自然而然,便是‘我们’呀。”

孩子父母又说,“不信你看,你现在去向爷爷道别。”

孩子兴冲冲跑到老人眼前,笑着挥了挥手,“爷爷再见!我们要回家啦!”

老人也笑着挥挥手。

孩子跑回父母身边,笑了,“确实如此。刚才我虽是一个人去和爷爷说话,可嘴里自然而然也说的是‘我们’呢。因为我们一家人是不会分开的哦。我们回家吧!”

客人们一一走时,老人一个一个地道别。

他说:

“明天见。”

“下次再会,谢谢你送的茶壶,我们很喜欢。”

“和果子的原料?喔,是在城外的村子里买到的,你要是喜欢,下次再去那村子时,我们给你带一些。”

“好,好,好孩子,你也是我们最喜欢的孩子。回家去吧,要听家里人的话呀。”

——我们。

可分明孤身一人呢。

 

客人全已离开时,日西斜了。老人站在晚风里,不知沉思着什么。一旁的年轻人颇有些无聊。

院中渐渐暗了下来。

老人渐渐回过神,缓步到屋檐下,要把纸灯点亮。可他到了屋檐下,窸窣一阵,迟迟没有灯火亮起来。

老人惊呼一声。

那盏船型的纸灯不见了。

 

-

 

鬼童丸头上顶了个蓝色达摩,在市街上懒懒散散地走着,所到之处,周身白雾般的人影成为笑语真实的人,五官面目清晰可见,但一走远便又恢复原貌,成为雾气。

仿佛置身雾海,只在周身稍有光明。

小达摩目光锐利,扫视着这神秘离奇的京都幻境。鬼童丸倒是一副出门散步的样子,挺无所谓,甚至有几分悠闲。

达摩忽然开口。“你走反了。做御魂的那个人住在西边。”

“哦。”

鬼童丸转身,往正确的方向走去。没多久,达摩又开口。

“又走错了。走那边。”

“哦。”

再一会儿。

“你走过头了。倒回去,在街口往左走。”

“哦。”

再一会儿。

“……鬼童丸。”

“怎么?”

“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惹我。”晴明说,“你又走错了。”

鬼童丸嗤笑一声。“惹你还需要故意?”

“……”

晴明大致能看出来,修罗鬼是在这个雾一样的庞大幻境里呆腻了。鬼童丸喜欢紧张、刺激的东西,他要时时刻刻踩在尖刺和钢丝上闻着血腥的气味,甚至有时迷恋那些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危险。

他不喜欢花上大把时间跟人猜没头没尾又无害的谜语。

若不是头上顶着个巴掌大的、跟人有赌约而且不想输的蓝达摩,他大概早就在这片白雾里大杀四方了,才不会按着那个邪神在这里布下的繁琐规则行事。

如今不过是耐着性子。

 

眼前出现一座民宅。

一眼便知道屋主人近日新有了一大笔财富,里里外外都重新修整过,明辉发亮。也很热闹,里面人声不断,屋后院落中升起一阵又一阵青烟。

晴明道,“就是这里了,卖御魂的高太郎家。”

“我们找他干什么?”

“这个幻境是个巨大的谜语,需要线索解谜。现在,山久清所珍视的纸灯忽然下落不明,这也许便是线索的开端。我们要帮他找回来。纸灯应是在茶会上消失,所以要拜访那天的客人,问问线索。”

“知道了。”

鬼童丸上前,伸手便要把门推开。刚碰着门,想起什么来,改做了敲门。

咚咚。

不多时,屋主人来开门,有些惊讶。

“你是——哦,是山久爷爷家的那个孩子吧,有什么事吗?”

“他的纸灯不见了。”

“嗯——?”屋主人过了一阵子才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连忙辩解,“最近大家都知道爷爷的纸灯不见了,但我可没有拿爷爷的灯啊!附近邻里,人人都知道那盏纸灯是去世的山久奶奶留下来的,爷爷很珍惜,我怎么会无心无德地去打那盏灯的主意呢!”

“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靠近那盏灯?”

“我想想……没什么印象啊。不过,裁缝家的小孩子贪玩,总会盯着那盏灯看,可以去问问。”末了,又认真补一句,“我可不是说孩子会偷灯啊。只是他总看着它,也许曾看见过什么吧。”

鬼童丸转身便走了,没几步,感到头顶上有一阵压力,于是倒转回来,对正关上屋门的屋主人说了个毫无真情实感的谢谢。

屋主人笑了笑,弯下了身鞠躬道别。这时屋里传来催促声,说晴明大人那批订单里的青吉鬼做出来了,催他去看看。他便关了门进去了。

 

到了裁缝家,也是繁忙景象。一屋老小都聚在院子里,那边认真在裁布,这边低着头修剪子,裁缝本人横咬着一根长针,像是正苦恼思索着衣服样式。

鬼童丸进去,对京都百姓间的人情礼仪毫无顾忌,招呼也没打,便道,“见没见过那盏纸灯?”

院落中人讶然看向他。

孩子笑起来,“我看见啦,我看见啦!我说给他们听,他们谁也不信。我亲眼看见的,那天茶会的时候,纸灯后面冒出一条长长的舌头,把纸灯勾走,飞到天上去了!”

长辈们摇着头教训。“你这孩子,自己家里乱说也罢了,怎么对着客人也这派胡言?”

“才没有胡言呢,就是妖怪呀。”孩子说,“是个灯笼一样的妖怪,偷了纸灯,还冲我得意地笑呢。”

长辈们仍是不信,来访的人却听出了真相。

“原来是灯笼鬼,”鬼童丸伸手戳了戳头上的达摩,“看来你手下的人没管好,跑出来乱捉弄人。”

晴明不愿在人前被当做会说话的奇怪达摩,压低了声音。“我那时尚未订下灯笼鬼的契约。”

鬼童丸反正得了线索,转身又要走了。

裁缝叫住他,“你是叫——小斋,对吧?奶奶留下的纸灯不见了,山久爷爷最近还好吗?”

“什么叫好?”

“他最近做些什么呢?”

“不知道。从早到晚待在他自己的屋子里。”

“唉……”裁缝叹了口气,“也许是很大的打击吧。遗失了旧物,死去的人似乎就更远了呀。”

正要再感叹些什么,有人拎着一件衣服走了进来,说晴明大人不喜欢上次做好送去的这件衣服,要再改一改。

那衣服是红黑色,其实看着很不错的。

裁缝又叹息。“好几个月前就接了单子,到现在改了不知多少次了,晴明大人究竟要什么呢?这是给谁的衣服?以前他自己的衣服也没这么多要求呀。”

 

鬼童丸脑袋上顶着达摩回到市街上,已是下午了,太阳高高挂着,周围人影虽是白雾,却也见得出此时慵懒。

鬼童丸道,“看来安倍晴明也会给人找麻烦。那裁缝平时再崇拜你,刚才那一瞬间也一定很烦你。”

晴明没说话。

鬼童丸又道,“要不是御魂只能买坯子,好坏不归匠人管,再刚才那个卖御魂的人恐怕也会烦你。”

“……”

“哦,还有符咒。”

“……”

“说起来,你买这么多东西?”

晴明正色道,“按着线索,现在该找灯笼鬼了。”

“在哪?

“灯笼鬼成为式神之前,时常出没在城东一条小街上,就到那里去吧。”

“好。”

然而,到了那有些没落的小街上,灯笼鬼并不在。但,妖怪虽不在,此番寻访却也到了头了。

破碎的纸灯半埋在土里。

再也修复不了了。

 

-

 

一路远走,回到名为山久清的老人家门前时,天已黄昏了。万物长长短短的影子在地上拖着,有一种安宁感。

推门进去,庭院如往常一般寂静。但,鬼童丸饶有兴味地偏了偏头。晴明也有些讶然。

屋檐下垂挂着一盏纸灯。

是海船型的,做得很精细。黄昏的风在屋檐下拂过,那船微微动着,像极了悠远的岁月缓缓而来。

老人静坐灯下,仰头看灯,微微在笑。他身旁地上,一张长纸铺开,笔墨未干。

鬼童丸走过去,眼睛看着那灯坐下来,有几分好奇。“我以为你的灯不见了。”

“上一盏确实是不见了,”老人轻声道,“我又做了一盏。”

“我以为做灯的是你夫人。”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呀,”老人笑起来,“十几年了,她亲手做的那些哪里经得住,很早就没有了。这一盏,上一盏,往前数上许多年的一盏又一盏,其实,都是我做的。”

“原来如此。”

“这些纸灯,我一开始并不会做,勉强糊一只,纸面上坑洼不平,挂不了几天便坏了。但一面继续做,一面回想亡妻从前做纸灯的模样,竟也渐渐熟练了,”老人道,“后来竟可凭假乱真,邻人们都以为是亡妻留下来的事物,赞叹它长久。”

“哦。”

“我的夫人,心善而手巧,会做很多东西。她在时,我没有操过心,以为会一直受她照料,因此也从未讨教。直到她去后,我才凭着回忆学会了那些东西,现在大多已追上她技艺了,”老人莞尔一笑,“只厨艺是例外,怎么学也都还是马虎水平。我自己没什么,却觉得对小斋很抱歉,你一直没有吃我做的东西,想来是它不好。”

“这不算你的问题。”鬼童丸道。此地为幻境,食物只是幻影,若是在现实中的京都,也许这位老人做出的食物相当可口,也未可知。

所以说最可恨的其实永远是八岐大蛇。

老人又笑了笑,不再言语。他望着纸灯,似乎渐渐陷入思绪之中,远行至身旁的年轻人所不知道的从前去了。纸灯虽与记忆中亡人所做的是一样,但毕竟不是。要看向已经消失不在的人,先要凝神在眼前的纸灯,透过它,看到从前的纸灯,一盏连着一盏,灯火尽头处才是那个做灯的人。

修罗鬼偏头去看老人身旁的纸,上面写了两行字,显是有感而发,信手而作。

“欲问晚间食,庭与水寂寂。”

 

咚咚。

庭院忽有敲门声。

老人陷在思绪里,毫未察觉。

晴明低声道,“开门。”

鬼童丸道,“我又不是打杂的。”

“左右你也无事。”

“确实。”

然,鬼童丸刚一起身,忽觉脑袋上一沉,那达摩竟是改了主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晴明若无其事道,“……坐着别动。”

鬼童丸奇了。“为什么?”

“说了别动。”

鬼童丸站起身来,“那我偏要去。”

“……”

 

日已西沉了。天地间染了薄薄的一层夜色,光线晦暗不明,星星几点灯火令这宅子更显寂静。

天上一轮玉白的月亮,将圆未圆,有点残缺。

鬼童丸随手把院门打开,怔了。

门外来客,竟是安倍晴明。

帽子高戴,一身蓝色狩衣,衣服上绮丽复杂、大大小小的环环扣扣都细心弄得妥帖,是以这身日常装束看着竟有几分隆重。

此处幻境为半年前的京都。

也就是说,半年前,安倍晴明到处买东西,还曾亲自上门拜访本地的符纸匠人山久清。

 

-

 

在幻境中的那个“晴明”眼里,来开门的不过是符纸老匠人山久清相貌平平的远房亲戚“小斋”。他对“小斋”礼貌道了谢,问山久清是否在家。

鬼童丸兴味很足。“当然在。请进——”

他侧身,让“晴明”进了庭院,“晴明”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屋檐下的老匠人。

鬼童丸伸手,摸了摸脑袋上那个一言不发的小达摩。“你来找他干什么的?”

“……”

晴明不答。

“不说就不说,”鬼童丸道,“我去听一听就知道了。”

他朝着那边走过去,半路里停步,抬头看了看月亮。一轮玉白的月亮,将圆未圆,有点残缺。

鬼童丸道,“我想起来一件事。”

“……是么。”

“我好像差不多就是半年前被你召唤到的,是在一个晚上,那天月亮很亮,但不圆,就像天上这个。”

“……”

 

屋檐下,新做的纸灯微微跳跃的火光里,回过神来的匠人已与来访的阴阳师交谈起来。

“大人要的符纸已备下了,”老人说,“六百张,一一数过,不会少。”

“多谢。”

“就在主屋里,请稍待片刻。”

“我自己去拿吧。”

两人一道进了主屋的门,不多时,出来了,“晴明”手里抱着一只沉甸甸的大箱子。

老人道,“我做了几十年的符咒,知道所谓符咒其实是缘,缘到了,自然会结下与心仪之人的契约,若是没有缘,符纸再多,强求无用。”

“多谢提醒。”

“不,不敢说是提醒,”老人说,“只是上了年纪,时常有一两句感慨。晴明大人本就是有缘之人,其实,何必如此花费力气。”

“……不过是日常购置些资源而已。”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屋檐下,“晴明”一低眼,看见地上长纸和那上面老人不久前信手写下的句子。

“欲问晚间食,庭与水寂寂。”

有相伴之人,才会一起商议晚间饭食,家常琐碎里全带着温度。独居之时却只需自己拿主意了,即便要问,庭中只一片物的影子,鸟雀自顾自地唧咋快乐着,谁能作答?

“晴明”默然一阵,道,“符纸匠人们在城东有个大庭院,住在一起很热闹。”

老人看了看那纸,笑了,“多谢提醒。不过,这只是偶尔有感罢了,平日里,我们——我——并不感到寂寞。内人去世后,我虽一度感伤,觉得世上已无可恋,却偶然间听闻一句话,豁然开朗,从此不再觉得寂寞。”

“是什么话?”

老人道,“那是一个琴师告诉我。人只要没有失去记忆,就能在梦中与故人重逢。”

“晴明”似有触动。

老人又说,“因此,我白日里虽是孤身一人,夜里却日日与亡妻相见,数来还有半生可与挚爱相伴,怎会寂寞?”

“也是,”“晴明”一笑。“天色不早,便不耽误您与故人相见了。”

“夜行请小心。”

亲自来拿六百张符咒的阴阳师走了,老人重又在屋檐下坐了,凝视那承载着岁月的纸灯,露出一种安宁的笑。

故人在心,灯火不尽。

然后,他渐渐地、渐渐地,变作了白雾形的人影。然后消失了。

 

鬼童丸:“……?”

小达摩:“……”

鬼童丸道,“我们为了寻找线索,在这里耗了这么久,结果是没结果?”

小达摩道,“恐怕八岐大蛇不会这么好心。”

 

果然,地上忽凭空出现一块路牌,指向方才幻境中半年前的“晴明”离去的方向。木牌上一行大字,“欲往猜测真假之处,请往这边走。”

鬼童丸:“有意思。”

晴明忽地咬牙。“那条蛇就没做过一件能让人觉得他没病的事情。”

“这句话挺耳熟,我是不是说过?”

“……”

 

-

 

按着路牌指引往前走,每逢岔路,又有新的路牌,走不多远便能察觉这分明就是通往晴明庭院的路。

而且,一路上,庭院中的式神们也渐渐出现了。大家此前分散在京都白雾幻境中的不同地方,这时路牌出现,又指向同一处目的地,便重又聚了起来。

一人一达摩,最开始时碰上的是带着万年竹达摩的辉夜姬,一道的还有面灵气和入殓师。这初遇的一行人要么是乖孩子,要是正经人,见了变达摩的晴明,虽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让人脸上挂不住的笑话。

但越往后走,聚在一起的人越多,形势就越发不好看了。

青蛙瓷器一眼见了蓝色小达摩立在修罗鬼脑袋上的小巧模样,差点笑趴在地上。

镰鼬笑散了。

小白嘴上安慰着,可脸一直在抽。

玉藻前说着些无碍无碍之类的安慰话,可扇子半遮的脸上露出的笑意让人一眼就知道这件事他事后能拿来嘲笑好几年。

还有什么青行灯、彼岸花、阎魔之流……蓝达摩眼睛淡然望着前方,只当是没听见。

所有的目光明里暗里都在这里,其中也不乏有不要命的想来摸一摸小达摩的脑袋,所幸修罗鬼平日里在庭院名声不好,都说是嗜杀不能惹,似笑非笑的眼睛扫过去,倒也没人真敢上前了。

不多时,众人到了庭院门口。

这感觉其实有几分古怪。明明是家,可偏偏是在幻境里,不是真正的家,而且,又是半年前。众人不免都在脚下慢了一慢。

跳跳妹妹歪了歪脑袋。“半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在干什么呀?”

孟婆想了想,“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我们在外面玩,回家就吃饭,然后睡了。”

“确实很寻常吧,”日和坊认真回想着,“所以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猫掌柜忽然想起什么,说,“不对,不寻常!”

辉夜姬好奇问,“哪里不寻常?”

“我想起来了,”猫掌柜说,“就是这天晚上,大天狗吓到了我的猫,我花了好长好长时间才把它们安抚好。”

大天狗:“……”

大天狗黑着脸,回想一番。“我当时在给晴明大人搬东西,你的猫不看路,非往我脚上撞。”

猫掌柜恼了,“你可是差点踩了它们的尾巴!”

彼岸花抓住了话中关键。“你在给晴明大人搬什么东西?”

“符纸,”大天狗道,“好几箱。”

“符纸……”

话说到这里,一阵蓝光在庭院中亮起,神秘的符文在上空浮出。

“是召唤阵!”

一看见抽卡的光,小式神们立马便激动起来,连带着其余众人也跟着一块儿挤进了庭院里。

上空,召唤阵蓝色的光芒一下一下地闪出来,划亮了夜空。

却长久一无所获。

而月亮不圆,残缺着挂在天上。

众人渐渐靠近召唤室。

 

喧闹声里,鬼童丸停下脚步,望向天上的月亮。

“我想起来了。”他说。

蓝蓝的小达摩不说话。

鬼童丸又道,“我就是在这个晚上被你召唤的,我从召唤阵走出来,第一眼看到你,然后你转身走了,于是我看见月亮。”

而月亮是不圆的,孤零零一个挂在寂静的天幕上,再亮也有些落寞。

 

-

 

忽地,天空之上金光一闪。

众人在召唤室前停下脚步。幻境里,半年前劳碌许久的“大天狗”已经靠着门口睡着了,身旁摆着几箱还没用完的神秘符咒。

屋内,新式神已经降临。

很静。

缺月之夜的寂静里,传来锁链划在地上的声音。嗒,嗒,嗒,嗒……

锁链声停了,半晌,起了人声。

“安倍晴明。”

新式神这样说。

可“晴明”什么也没有说,像是对那召唤产物不太关心似的,转身走出了召唤室。从他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幻境变了。

他在走,但他是不动的,换了场景在动。

于是大家就这样在原地站着,看着他穿过庭院一重重摇晃的夜影,走过波光些微的暖池,走过两三灯火的楼阁。

他停下脚步。

樱花树下,有个悠悠闲闲的紫衣人在石桌边喝茶。

“有趣,”紫衣人道,“安倍晴明,真有趣。”

半年前的“晴明”道,“很难见到你觉得无趣的时候。”

“确实如此,因为我对阳世充满兴趣,但,即使如此,”紫衣人笑道,“我也很少见到这么有趣的事。要不要一起喝茶?这可是我从御馔津的房间偷出来的,是高天原上好的茶叶。”

“偷东西的果然是你,”“晴明”一面说着,一面走到茶桌边坐了,“稻荷神一下午都在找东西,惊动了不少人。赃物也品得惬意,你果非良善之辈。”

紫衣人给“晴明”倒了一杯茶,“晴明”接了过去,茶香氤氲。

浅抿一口,果真好茶。

紫衣人笑道,“世人都敬安倍晴明,可他日日与我们这些邪魔乱怪搅在一起,又能是什么好东西?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晴明”喝茶不语。

紫衣人道,“你为这一日,准备很久了吧。”

“你在说什么?”

“两千七百张符咒,十二套独立御魂,再加上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服、鞋子、配饰,还特意准备了房间……虽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但世上所有的暗,没有一件逃得过我的眼睛。”

“你年纪太大,眼睛花了。”

紫衣人不紧不慢地抬手倒茶,倒完了,又不慌不忙地品了品。他微微笑起来。

就在这时,天穹之上,巨大的天秤出现了。此时左轻右重,右盘优势明显,除非此局左盘全胜,否则右盘稳赢。

 

——“每至幻境即将消逝之时,都有两个幻境中人一面喝茶,一面交谈。他们一个说真话,一个说假话。”

 

——“你们这么多人,若有一人猜中,天秤左盘便出现一枚砝码,若有一人猜错,天秤右盘便出现一枚砝码。至三个镜中幻境全部结束之时,若左盘重,便是我输了。”

 

——“若是我赢了,阴阳师安倍晴明要剃掉所有的头发和眉毛,踮着脚到町中去跳舞。”

 

不圆的月亮底下,半年前的京都。

眼前的幻境之末竟是半年前八岐大蛇与晴明的一场对话。

 

——————————————————

八岐大蛇道,“安倍晴明,你在等他来。”

晴明说,“我没有。”

八岐大蛇道,“他现在来了。”

晴明说,“不过是巧合而已。”

八岐大蛇又道,“你今日装扮如此精心,看来也是早有准备。”

晴明只说,“无聊。”

——————————————————

 

画面定格。

 

不,确切地说,是一部分的画面定了格。幻境中半年前的京都凝固起来,天上的流云,地上的灯火,全不动了,茶烟像被冻住,半年前的那个晴明静止了,喝茶的动作也停在了半途。

可那樱花树下的紫衣人仍是悠闲,品着茶。

他笑道,“怎么样?安倍晴明,这幻境中的最后一个谜,究竟,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气氛凝固着。

好半晌,没一个人说话。

再一阵子,式神们中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窃窃私语,或是低笑。有的不愿相信,瞪大了眼睛。有的挑着眉毛,眼波来回流转。

有的莫名其妙地竟是露出十分钦佩的神情。

而当事人立在另一个当事人的脑袋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小达摩终于平静开口:

“我说的是假话。很多年里我一直在等师兄来找我。他一直不来,所以我使了手段。”

 

天秤左盘之上,缓缓掉下一枚砝码。


小达摩被人缓缓拖进了掌心。

“晴明。”那人低说。

 

-

 

有了当事人亲口给的标准答案,式神们自然也知道该怎么选。一阵喧闹声里,天秤左盘上砝码渐渐满了起来,压过了原本在下位的右盘。

 

晴明道,“你输了。”

八岐大蛇笑道,“我输了。”

“输了也高兴?”

“值得就高兴。”

“你有没有做过哪怕一件不会让人觉得你有病的事情?”

“那种事有什么做的必要?”

“……”

 

 

 

 

 

 

 

 

 

 

 

 

 

 

-

 

幻境消散后,众人乐了好一阵,早晚都说着幻境中的趣事,笑成一团,什么正事也不做。直到博雅再也看不下去,叫了神乐和八百比丘尼一起亲自出手整顿,这才渐渐恢复平静。

当然,平静得也并不彻底。

试问,有谁能在看见一只紫色的八岐大蛇达摩晃晃悠悠站在庭院门口做门神的时候,能忍住不去挠一挠他的脑袋呢?

他自己倒是悠闲,成日里晒着太阳,许是走进了某种不死的神明才会有的出神状态,时间缓缓而过,周身人来人往,而他与一切无关,简直懒得察觉。

 

天还没亮,雾色蒙蒙的。

鬼童丸拉开自己房间的门,怀里抱了一个大木箱子。里面装着他来的第一天就从庭院主人那里得到的御魂和衣物之类的东西,沉甸甸的,不知当初费了人多少心力搜罗。只是他在庭院里一向不跟人来往,那时还以为是安倍晴明老好人,对谁都这么周到。

他抱着自己的东西,轻步走下楼梯。

这楼梯走了很多次。他被变成达摩的第一天,还是从这里滚下去的。但,以前走得没这么轻快。

要搬家了。

据说青行灯曾在暗地里促狭评论,从此以后都别想在大早上看见醒着的安倍晴明了。当然,这话是有点过了头了。

 

鬼童丸抱着箱子走过巨大庭院里一座又一座楼阁,众人未醒,到处静静的,池水粼粼,樱花簌簌。

樱花树下站了一个人。

修罗鬼停了脚步,心情颇好。“在等我?”

“看树而已。”

“我知道你在等我,”修罗鬼说,“我以后都知道了。”

再也不会像年少的时候,一个爱藏,一个却不擅猜,终于渐行渐远,分离数年。

他走上前去,一手抱着沉甸甸的箱子,一手牵住心尖尖的人。

 

-

 

鬼童丸和晴明才走到晴明房间门口,被黑着脸的博雅拦下了。

但,博雅黑着脸并不是情绪不好,亦或是对修罗鬼有意见,而是他怀里抱着一摞堆得高高的文书,那影子把他的脸都盖住了。

博雅道,“晴明,这是今天要处理的事务。”

晴明道,“我不想管。”

“好,这个是厨房的食材采买清单,这个是下周的青吉鬼分配,这个是……”博雅说到一半,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的究竟是什么,一下抬高了声音,“你不想管!?”

“只此一天也好,我想休息,”晴明让身旁的修罗鬼把箱子放进屋子,说,“喝喝茶,看看天……”

博雅几乎怀疑眼前的人是被八岐大蛇在幻境里掉了包。“那这些事务怎么办?有一些是一定要你这个庭院主人来拿主意的,比如御魂分配、达摩分配、符咒分配……”

“让大家决定吧。”

说着,这阴阳师竟是到屋前的樱树下坐了下来,悠然泡起了茶。从屋里出来的修罗鬼不爱喝茶,陪着他在茶桌边坐了,喝下他递来的茶时眉头是皱着,似乎是不爱喝。可眼里却亮得很,嘴边还在笑。

真是卿卿我我,看不下去了。

博雅抱着文书,露出古怪的表情。

这时,不远处的山兔似乎听见方才晴明那句“让大家决定吧”,欢快不已地跳了过来。“哇!真的吗真的吗,我们也可以决定好玩的符咒怎么分吗?那我们就办一个赛跑吧!谁跑了第一名,谁就可以得到上周所有的蓝色符咒!好像有一百多张呢。”

孟婆来得也快,“哈哈,好呀好呀!牙牙,我们要冲了哦!”

金鱼姬听到动静,人还没到,唧唧咋咋的声音先到了,“什么?赛跑?有符咒拿?我也要参加,我肯定是第一!”

博雅这下真黑了脸。“喂,你们怎么已经说得跟真的似的,还没决定呢!”

可没人理他。

听闻风声的式神们一个一个来看热闹,这地方不多时便喧嚷起来。

日和坊:“啊,赛跑赢符咒啊,我也想玩,但是我可能跑不过诶……可以改换成负重跑吗?我每天都背着晴天娃娃,很擅长这个哦!”

跳跳妹妹:“赛跑一定是我赢!哈哈,因为我有番茄!番茄,跟我学,汪汪出击!”

小白:“诶诶?要赛跑?不能忘了小白啊!”

玉藻前:“真热闹呢……呱太们这么开心,也就一起玩吧。”

荒:“无聊。”

大天狗:“……”

青行灯,“大天狗,盘算着飞起来作弊可是不对的哦。”

大天狗:“……”

镰鼬:“呀哈哈,我们三兄弟才是平安京最强啊,这次赛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真够热闹的。

 

这时,太阳出来了。

天光渐明,到处暖洋洋的。

不远处的庭院门口,某个三日之期结束了。独自立着的紫色达摩晃了晃,变成个高大而漫不经心的人。

一片热闹里,他抬步便离开了。

有人抬眼看见他,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他头也没回,“哪里有趣去哪里。你们这里的热闹,我看完了。再会。”

脚步不紧不慢,如同脚步的主人时常没有情绪波澜。

如此漫长的生命并未伴随着足够漫长的快乐,什么也不在乎,哪里都不驻足,即使乐了一时一刻,也只乐这一时一刻。

这一刻过了就过了,没有什么会留下来。

空空荡荡。

于是,马不停蹄地又去寻找下一个乐子。

——原来无所不能的神明有时也像浮萍吧。

 

人世纷乱,要有羁绊。

 

-

 

晴明又倒了一杯茶。

才喝了一半,杯子被人取走了。

修罗鬼喝了这茶。

晴明道,“好喝吗?“

鬼童丸道,“没什么味道。”

“是吗?但这茶是我自己种的,也是我自己摘的。”

“哦,刚才喝错了。”修罗鬼说,“好喝。好喝极了。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对我下达摩咒的人到底是谁?”

“你说呢?”

 

 

 

喧闹声里不知是谁。

“啧。”

 

 

 

 

 

 

 

 

 

 

 

 

 

 

 

 

 

 

 

 

 

 

 

——————

“人只要没有失去记忆,就能在梦中与故人相见。”(谷崎润一郎《春琴抄》)

(文中对句子的套用及解读与《春琴抄》原文中的用意有一定差别)

——————

我一直以为我上次更文是上个月。原来已经四个月了吗。(呜

(不要打人qvq

来杯冰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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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丢脸了

来整理一下人设句子!

1.“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2.Smart is a new sexy.聪明是另一种形式的性感。


3.“你的这张脸真适合拿来接吻。”


4.“遇见你的那一刻就是大爆炸的开始,每一个粒子都离开我向你飞奔而去,在那个最小的瞬间后,宇宙才真正诞生。”


5.他的温柔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和太阳的光芒一样取之不尽,或许他出生时就是被爱意包围的,多到灌注在血液里,才会温柔得那么轻易。


6.Born to be loved .为被爱而生。


7.浅尝辄止的一个...

来整理一下人设句子!


1.“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2.Smart is a new sexy.聪明是另一种形式的性感。


3.“你的这张脸真适合拿来接吻。”


4.“遇见你的那一刻就是大爆炸的开始,每一个粒子都离开我向你飞奔而去,在那个最小的瞬间后,宇宙才真正诞生。”


5.他的温柔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和太阳的光芒一样取之不尽,或许他出生时就是被爱意包围的,多到灌注在血液里,才会温柔得那么轻易。


6.Born to be loved .为被爱而生。


7.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夺走的除了他手里的枪,还有那颗狂跳到拿不稳武器的心脏。


8.“买夏习清给我画的所有画,拿来给我陪葬。”


9.拥抱一朵玫瑰需要耐心和勇气。

  我知道那些刺会扎进皮肤里,刺进血液里,但没关系,给我一分钟,我把它们拔出来,这点痛就可以缓过去。

  但我仍然想拥抱那朵玫瑰。

   “别怕,习清。”

   “我在这里。”


10.“有且仅有夏习清,才会让我产生保护欲。”


11.流浪猫畏惧人类,玫瑰畏惧靠过来的那只手。

   夏习清畏惧温柔。

   因为温柔是世界上唯一一件战无不胜的武器。

   “我可以吻你吗,现在?”


12.他觉得自己任性过了头,最尖锐的刺扎进了一团软肉,没有遭遇退缩,反倒被他用柔软裹住自己的刺。

  最后刺和软肉长在一起,拔不掉,也割不去。


13.“全国的自习女孩都要给我作证,我的绯闻对象有且仅有夏习清。”


14.“想和你浪费一切。”


15.我以前奢望过爱。

   我极尽所能展现自己的闪光点,学着去做一个不会让他们丢脸的小孩。

   但我后来发现,我需要的不是爱这样的奢侈品。

   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在我害怕的的时候,替我打开这扇门。



16.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由无数个十万分之一的幸存粒子组成,散落在数十亿的人海。

   所以我和你相遇,是由无数个微小粒子,前仆后继、湮灭碰撞,创造出来的奇迹。

   珍贵而难得。


17.“你是我的文艺复兴。”


18.当初那个哭泣的孩子,跌跌撞撞地从时光的迷雾中跑出来,裹挟着春风撞了他满怀。

   泪水变成轻柔的吻,稚气化作一腔热忱。


19.在星星碎屑的指引下,张牙舞爪的小玫瑰敛起了一身利刺,用黑暗换取月光。

    纵身一跃,陷入柔软宇宙。

    永久落网。


20.“他是比虚幻更美好的真实,是无法复制的犀牛。”


21.“我是为了爱你而出生的人。


22.浩瀚宇宙无法私有,但却可以寄存于追逐理想的眼中。


23.夏习清对自己的爱,不过是爱屋及乌。


24.

Kill my way to heaven.

杀出一条血路,去天堂见你。


25.

这朵世间最美好的玫瑰,

星尘为泥,银河滋养。

永远不会枯萎,

永远在沉静宇宙中盛放。

"这是我要给你的,宇宙级别的浪漫。"


26.“只有玫瑰与你相称。”


27.

“遇到你之后,我胸口涌动的情绪才真正是我。他们属于周自珩,来源于夏习清。” 

“不,反之亦然。” 

“源于周自珩,属于夏习清。”


28.“你永远是我心里的嫌犯。”

(原本zzh想说:你是我心里永远的嫌犯)


29.

“天黑请闭眼。”

“天亮了。”

“我是预言家,昨晚验的是夏习清,夏习清是……。”

“我喜欢的人。发个粉水吧。”


30.

“我心甘情愿受你要挟,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伤害自己。”

“下不为例,我说真的。”


31.

“你推开我太多次了。”

周自珩看着他的眼睛。

“我随时随地都得做好被你推开的准备。 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不需要我, 所以连制止你推开的动作都成了条件反射。”


32.

我不遗憾死亡本身。

我只是觉得……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在极大的概率上我可能没办法和你变成同一颗星星的组成部分

“如果我们去到两颗星星上呢,隔着那么多光年。”他叹了口气,“好远。”

“不会的。”周自珩摸了摸夏习清的侧颈,“我已经摇过号了,就是同一颗。”


——————

第23条是楚楚看见评论区的一位姐妹评论后写在作者有话说里的,原文没有这句!


被提醒后复制下来粘贴了:“当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不是出自zc,不是原创,zc的小说是2018.11.20写的 ,这句话出自花粉俱乐部一位用户, 原句“当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亦如盛开的花朵,你也一样” 原贴发表于2017.10.4​

kelaien

作文积累

可以用到的

希望能帮助到你们



*【家国天下


1.​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


—《杀破狼》



2.我们怀揣火种走过黑暗长夜,跨过战友的遗骸,踏过荆棘和深渊,最终在累累尸骨上重新点燃了种族延续的火炬。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不需要历史来记载功勋,也无所谓那些空虚华美的称颂;只要山川河流、千万英灵,见证过我们前仆后继的跋涉,和永不放弃的努力。

敬我们这些平凡的人类。


—《不死者》



3.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我们应在日暮之时燃烧。

怒斥、怒斥光阴的消失。

尽管智者终知黑暗终将到来。

尽管他...

可以用到的

希望能帮助到你们



*【家国天下


1.​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


—《杀破狼》



2.我们怀揣火种走过黑暗长夜,跨过战友的遗骸,踏过荆棘和深渊,最终在累累尸骨上重新点燃了种族延续的火炬。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不需要历史来记载功勋,也无所谓那些空虚华美的称颂;只要山川河流、千万英灵,见证过我们前仆后继的跋涉,和永不放弃的努力。

敬我们这些平凡的人类。


—《不死者》



3.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我们应在日暮之时燃烧。

怒斥、怒斥光阴的消失。

尽管智者终知黑暗终将到来。

尽管他们的话语无法再迸发出闪电。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小蘑菇》

*原出处:20世纪中期的诗歌



4.像古代神话那样天降洪水,所有人都拼命奔跑,我愿意做那个逆着人潮而上,第一个被洪水淹没的人。


—《残次品》



4.公理之下,正义不朽。


—《一级律师》




*【磨砺坚持不畏挫折成长


1.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看似无法战胜的敌人,有些是灾难,有些只是磨砺——你知道磨砺和灾难的区别吗?区别就是,灾难是不可战胜的,而磨砺是可以越过的。


—《杀破狼​》



2.向着朝阳,我走过冬夜寒风。


—《穿堂惊掠琵琶声》​



3.​没有谁的生活会一直完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看向前方,满怀希望就会所向披靡。


—《撒野》​



4.所有的苦难和背负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世光阴。


—《大哥》



5.往前走,往前看,哪怕前途一片迷惘,哪怕只是凭着惯性,继续往前走,总有一天,会在自己漫长的脚印中找到方向。只是,大概需要一点耐心。


—《默读》



6.既然风浪总会来临,与其做听天由命的沙堡,不如亲自站在风口浪尖上。


—《残次品》



7.人这一辈子,可能会放弃很多东西,很多人,但最可怕的,就是放弃自己。


—《撒野》



8.会过去的,即使现在深陷囵圄。只要使点劲,不行就再用点力,走出去,想要的生活,答案…都会有的。


—《伪装学渣》



9.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


—《破云》



10.任凭风霜摧残,八千里刀山火海趟过,即使让这坎坷命途磋磨的面目全非少年心中自有絜矩。


—《当年万里觅封候》




*【友情珍贵


1.我们每一个,都是由无数个十万分之一的幸存粒子组成,散落在数十亿的人海。所以我和你相遇,是无数个微小粒子前仆后继,湮灭碰撞​,创造出来的奇迹。珍贵又难得。


—《我只喜欢你的人设》​




*【追求希望梦想


1.比金钱更珍贵的是知识,比知识更珍贵的是无休止的好奇心,而比好奇心更珍贵的,是我们头上的星空。


—《残次品》



2.我们即将各奔东西,展开不同的人生,前进的道路将满布荆棘与鲜花;也许失败,也许成功。虽然生命中会有数不清的失去和选择,但是总有爱和梦想告诉你,路在哪里。


—《岁月间》



3.宇宙浩瀚无法私有,但却可以寄存于追寻理想的眼中。


—《我只喜欢你的人设》




*【回忆套用开头结尾感情抒发


1.那个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窗外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


—《某某》​



2.仲夏夜里蝉声四起,越发显得四下安宁,唯有夜空上一把银河如练,掬一捧光华万点,皎皎万岁春秋,寒往暑来,枯荣明灭。


—《六爻》​



3.迎着扑面而来的风,点点星光,以及街道两边那道无限往外延至天边的光。


—《伪装学渣》



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悲或喜或无奈,不接触深了,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一个个经过的人心心里装着的事,亮着灯的一扇扇窗有没有在叹息。


—《撒野》



5.教室风扇呼啦啦地转着,吹起试卷边角,而窗外阳光晒的窗沿发烫,张扬的青春如永不褪色的骄阳般定格。


—《这题超纲了》




*【激励读书的重要性要好好学习


1.书看了一定会有用,不一定的非要有什么具体改变,人往前走的时候,未必会数着一二三,但无论多少步,都是一二三积累起来的。


—《撒野》



2.或许有的同学觉得这次没考好,没有,只有不努力,没有所谓的没考好。我觉得你们都很好,而且还可以更好。还有同学跟我说,感觉未来很迷茫,心里没底,那不叫迷茫…傻孩子,你们的未来有无限种可能啊。


—《伪装学渣》



3.坚定地走好脚下的每一步,他们这批人的前路也变得越来越明朗。但是刚上高三时的迷茫,不知所措,以及那些毫无眉目的未来…这份并不成熟的心境,也是成长路上值得珍藏的宝藏;还好当时摔倒过啊。还好当时摔倒了,也走了点弯路,才能看到这些风景。


—《伪装学渣》

  

謝 迟

“我都这么平易近人了,喜欢我一下会死吗?”


该图已授权给源创新书店做实体书赠品,三年内不再授权其他无料及自印

“我都这么平易近人了,喜欢我一下会死吗?”


该图已授权给源创新书店做实体书赠品,三年内不再授权其他无料及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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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喜欢你的人设》语录

《我只喜欢你的人设》英文名:

《Rose. & Renaissance.》

《玫瑰与文艺复兴》


【别院深深夏席清】

【野渡无人舟自横】


“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子啊。”

“我喜欢这个类型的男孩子。”


“我的名字叫夏习清。”

“哎,你不问问我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吗?”

“哪几个字。” 

“习是学习的习,清嘛……”

“是不清不白的清。”


我没让你相信我,我让你利用我。


〔你这张脸还真适合拿来接吻。〕


[我只是因为我的渴望活着,为着这炽热的悬崖,倘若可以,在我的渴望燃烧殆尽的那一刻,我要做你心中那片玫瑰花海的第1414...

《我只喜欢你的人设》英文名:

《Rose. & Renaissance.》

《玫瑰与文艺复兴》


【别院深深夏席清】

【野渡无人舟自横】


“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子啊。”

“我喜欢这个类型的男孩子。”


“我的名字叫夏习清。”

“哎,你不问问我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吗?”

“哪几个字。” 

“习是学习的习,清嘛……”

“是不清不白的清。”


我没让你相信我,我让你利用我。


〔你这张脸还真适合拿来接吻。〕


[我只是因为我的渴望活着,为着这炽热的悬崖,倘若可以,在我的渴望燃烧殆尽的那一刻,我要做你心中那片玫瑰花海的第1414朵,不多不少,就做那一朵。]


“你永远是我心里的嫌犯。”


“哎,你给我透了这么大一个底,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怕黑。”

“哦是吗?” 

“我是认真的。”

“所以……如果之后有黑屋子,

不想被拖后腿就丢下我吧。”


恶习是失败的温床。


“我就是想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下意识觉得是你。”


[只有玫瑰与你相称。]


相较于没有边际的夜空,一颗星的光芒如此微弱。但只要他在,就不是纯粹的黑暗。


“正常人这样的范畴是由谁定义的?”

“如果这套评判体系是由我们的一部分同类决定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定义一套新的标准?比如男性可以留长发穿裙子,选择站在被保护的一端,女性可以摆脱长久以来的偏见和束缚,做她们想做的任何事。”

“就像经典的‘色盲悖论’一样,我们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是正常人,而不是另一套评判体系之下的非正常人呢?”

“对啊。” 

“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成为自己,而不仅仅是变成一个‘正常人’。”


“以后不要随时随地为了别人奋不顾身。”

“就为我一个人。”


留恋富士山的樱雨雪光,却又畏惧随时喷薄而出的炽热岩浆。 

人类的欲念总是自私而复杂。


“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天生的温柔主义者。


“遇见你的那一刻就是大爆炸的开始,每一个粒子都离开我朝你飞奔而去,在那个最小的瞬间之后,宇宙才真正诞生。”


“我就算是killer,也不会骗你。”

“反正这只是一个风险问题,如果你愿意拿你的命来赌一赌我的真心,我无所谓。”


“你不觉得你太偏心了吗?”

“我本来就偏心。”


“我心甘情愿受你要挟,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伤害自己。”


Born to be Loved.


“遗言啊……”

“我的遗产一半捐去建希望小学,一半的一半拿去山区修路,剩下的嘛……”

“买夏习清给我画的所有画,拿来给我陪葬。”


拥抱一朵玫瑰需要勇气和耐心。

我知道那些刺会扎进皮肤里,刺进血液里,没关系,给我一分钟,我把它们拔出来,这点痛很快就可以缓过去。

但我依旧想要拥抱那朵玫瑰。


“有且仅有夏习清,才会让我产生保护欲。”


流浪猫畏惧人类,玫瑰畏惧靠近的那只手。 

夏习清畏惧温柔。 

因为温柔是世界上唯一一件战无不胜的武器。


谁都可以看到我最腐坏的一面。但你不行。

你看到的太多了,你那么好。


他此刻站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

跳下去吧,相拥而死。


我是夏习清。不是你周自珩心里的那束白玫瑰。我可以献祭,但我不可以被当做替代品。


原来他已经这么爱他, 爱到满心愧疚。

爱到失去了自己。


被关在玻璃门后的小王子,和有些失败的罗密欧,究竟谁才是这温软夜色里的行窃者呢。


“你在打什么主意?”

“打你的主意。”


“时间是很宝贵,一维,单向,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但如果你在。” 

“我就想,和你一起浪费时间。”

“不对。” 

“想和你浪费一切。”


我们每一个人,都由无数个十万分之一的幸存粒子组成,散落在数十亿的人海。 

所以我和你相遇,是无数个微小粒子前赴后继、湮灭碰撞,创造出来的奇迹。 

珍贵又难得。


“一个不成熟的理想主义者会为了理想悲壮地死去,而一个成熟的理想主义者则会为了理想苟且偷生。”


“我的理想是你,等价替换下来,我的确是愿意为了你悲壮地死去。”


“我偶尔也想和我的理想一起死去”


哪有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

倘若有,也只是尚未邂逅罢了。


“如果我有公开恋情的一天,对方只会是夏习清。”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你都不知道你对我有多温柔。” 

用泥土和爱意也无法复现的温柔。


“你是我的文艺复兴。


皮格马利翁是雕了个雕塑然后爱上自己的雕塑了,他那是没原型的,我有你啊。


“当我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时候,我开始纠结了,因为无论是宇宙还是玫瑰,我都想给你。所以,请允许我向你介绍,这是NGC2237号星云。或者我们可以叫她,玫瑰星云。”


“在江桐的眼里,世界是又好又烂的,他想活下来,也是因为如此。而且他喜欢画画,这样一个骨子里喜欢艺术的人,再烂的世界在他眼里也是腐朽的美。”


降临人世没什么可庆祝的,值得庆祝的是他幸好来到这人间一趟,才没有错过周自珩。


这朵世间最美好的玫瑰,星尘为泥,银河滋养。永远不会枯萎,永远在沉静宇宙中盛放。 

“这是我要给你的,宇宙级别的浪漫。”


我认为世间最美的东西,我都想给你。


“我从小就觉得物理学家是特殊的,也是浪漫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意风花雪月。而且他们在意的方式和诗人不同,是究其本质的一种关心和思考,光是从这个出发点来看,世界上的多数人已经被排除在外了,因为我们太多时候只关心表象。”

“一个会去真正在意风与水流动的方向、日月更替的规律,还有宇宙诞生原点的人,你怎么能说他不浪漫呢。不仅浪漫,还是一种广阔的,伟大的浪漫。”


即便我最后成为不了那个‘此刻唯一’的发现者,成为前赴后继的追寻者,也不失为一种壮烈的殉道。


他喜欢面前这个闪闪发光的人,他好过世界上所有的人。而这个人在用一种笃定的公理化的方式告诉自己,你就是亿万生命中真正理解我的那一个。

你是我的灵魂伴侣。


十岁的珩珩在一颗星星的启蒙下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同一年,十五岁的习清拍卖出人生中第一幅作品,踏上艺术生命的起点。

十年后,周自珩将夏习清的这幅画还给了他,连同爱、梦想,以及周自珩自己的人生启蒙。


当初念念不忘的惊鸿一瞥,兜兜转转十五年,竟然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原来那朵所谓的白玫瑰,就是眼前的红玫瑰。 

“你就是我的初恋。”


“kill my way to heaven.”

杀出一条血路,去天堂见你。


“遇到你之后,我胸口涌动的情绪才真正是我。它们属于周自珩,来源于夏习清。”

“不,反之亦然。” 

“源于周自珩,属于夏习清。”


在星星碎屑的指引下,张牙舞爪的小玫瑰收敛起利刺,用黑暗换取月光。 

纵身一跃,陷入柔软宇宙。

永久落网。


“他是比虚幻更美好的真实,是无法复制的犀牛。”


“天黑请闭眼。”

“天亮了。”

“我是预言家,昨晚验的是夏习清,夏习清是……。”

“我喜欢的人。发个粉水吧。”


只要有一颗星星,就不是纯粹的黑暗了。 

星星是太阳掉落的碎屑。


“我是为了爱你而出生的人。”


[我最讨厌楞次定律]


[月球被地球潮汐锁定——单恋,冥王星和卡戎相互潮汐锁定——双箭头。总结,地球这个小渣男。]


“讨厌楞次定律的小天使,喜欢做我的共犯吗?”


[浩瀚宇宙无法私有,但却可以寄存于追寻理想的眼中。]


“你……”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周自珩深邃的双眼,“你不是说,你这人从不低头。”

周自珩眼里的温柔像是落雨,就快坠入夏习清的心里。

“对。”

“除了吻你的时候。”


“好多次我都想告诉你,听你说话的时候,我总是想起百花大教堂的钟声。”

“哪里像?”

“都……让我心动。”


[夏习清对自己的爱只是爱屋及乌。](评论)


[这一年,五岁的夏习清被母亲刺伤,迫切的想要人来救他的时候周自珩出生了。](评论)


[道德标兵]  [恐怖分子]

[Renaissance]  [小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