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历史向】民国锐器
三十七人歃血为盟,立下誓言:
“拥护共和,吾辈之责。兴师起义,誓灭国贼。成败利钝,与同休戚。万苦千辛,舍命不渝。凡我同人,坚持定力。有渝此盟,神明必殛!”
(壹)
宅子内的房间中,一个身着便装的年轻男人正伏在书案上工作着。
“早些歇息啊,将军。”温婉的小脚女人倒上一盏热茶。
蔡锷皱着眉,目光紧紧盯在手中的报纸上,回应道:“夫人且去吧,我还有公事要办。”
仅有四个字的标题,却让他的手紧握成拳。一条条看下来,一股无名火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竟可耻卑劣至此!”蔡锷怒骂出声,心下一片愕然。
这二十一条简直就是丧权辱国!到底是什么让那人不惜签下条约,拉拢日本,也一定要达成的呢...
三十七人歃血为盟,立下誓言:
“拥护共和,吾辈之责。兴师起义,誓灭国贼。成败利钝,与同休戚。万苦千辛,舍命不渝。凡我同人,坚持定力。有渝此盟,神明必殛!”
(壹)
宅子内的房间中,一个身着便装的年轻男人正伏在书案上工作着。
“早些歇息啊,将军。”温婉的小脚女人倒上一盏热茶。
蔡锷皱着眉,目光紧紧盯在手中的报纸上,回应道:“夫人且去吧,我还有公事要办。”
仅有四个字的标题,却让他的手紧握成拳。一条条看下来,一股无名火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竟可耻卑劣至此!”蔡锷怒骂出声,心下一片愕然。
这二十一条简直就是丧权辱国!到底是什么让那人不惜签下条约,拉拢日本,也一定要达成的呢?他眯起眼,压下心中的愤慨,若有所思敲打着桌面。
过了些时日,袁世凯的目的终于显露出来了——他要复辟。
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劝进表被摆在众多人面前,袁世凯面带微笑示意,将他的野心展露无疑。
全国各省的督军面面相觑,愣是无一人表忠心,上前去做那个“第一人”。
蔡锷瞧见他的脸色隐隐有变的趋势,这才迈出一步,率先走到劝进表前。
“昭威将军 蔡锷”第一个签名被写上去,周围的目光投向他,意味不一。陆陆续续有其他人上去签名,蔡锷始终面无表情,没有显露一丝端倪,好像刚才那个第一个签名支持复辟的人不是他一样。
袁世凯见状面色稍霁,毫不掩饰对蔡锷的欣赏:“不愧是我袁某人的昭威将军!”
蔡锷的宠辱不惊,更是让袁世凯心生赞赏。
(贰)
时间回到前一日,蔡锷得知袁世凯复辟的消息,匆匆叫来亲信,秘密要他订好前往天津的火车票,准备和老师梁启超共同商讨对策。
他很清楚,在袁世凯的监视下,他只有一夜的时间。
“若不把讨贼的责任自己背在身上,恐怕中华民国从此就完了。”
一夜未眠,黎明未来临之前,蔡锷赶上了回北平的火车。
次日,蔡锷便成了那表忠的第一人。
青楼楚馆的二楼包间内,蔡锷带上门,自衣带中取出一张路线图铺到茶几上。
他用红笔将地图上的路线画出,目标直指基地云南。
“我必须回去。”
可是从袁世凯眼皮子底下离开北平的困难不用多说,他思索片刻,便开始筹备计划。
不多时,地图上便已画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
“将军……此计划若能成功……”女声中是藏不住的忐忑。
“我向来说到做到,小凤仙,你信我。”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计划措施一一细说:“我与你先到戏园,等人将到齐时,你再挑开帘子……”
“这样密探就会以为我未走远,局时再借机……”
“你掩护我离开北平就好。”他嘱咐小凤仙。
先离开北平到天津饮冰室同梁启超谋划下一步动作,接着设法去日本,再从日本去上海,取道香港去越南,最后绕回云南。
一长串的行程安排在地图上仅是兜了个圈子,蔡锷私下同革命党人士黄兴等人也有联系,凭借多方势力的运作,这才一路有惊无险,逃出了袁世凯的势力范围。
(叁)
打着“养病”的名号,蔡锷从袁世凯的耳目面前登上了日本客轮“山东丸”号。
海面卷着浪花把船推近岸边,又推着船驶向另一岸。
早在蔡锷离开北平去天津之前,杨度就已然提醒袁世凯:“此人一去,无疑纵虎归山,放鱼归海,从此我华无宁日矣!”
袁世凯一听即过,依旧对蔡锷满怀信任。
直到蔡锷和唐继尧一起通电全国,宣布云南独立,表示“拥护共和,反对帝制”时,袁世凯才长叹出声:“竟被松坡骗了!”
他根本没想到,还有不为自己的私利,只为“四万万同胞争人权”的人。
“吾侪今日不得已而有此义举,非敢云必能救亡,庶几为我国民争回一人格而已。”蔡锷宣誓时如此说道。
不到一年,袁世凯宣布取消帝制。
(肆)
在护国战争结束后,蔡锷辞去了所有职务,东渡日本治疗肺结核。
“吾所为皆为国,不念丝毫功利。”
1916.11.8,蔡锷在日本福冈病逝,年34岁。
他在临终前,看见窗外日本刚配备的飞机正在练习,百感交集,望着身边的蒋百里道:“我早晚要和你分手了。我们建设国防尚未着落,而现代战争已由平面而转立体,我国又不知落后了多少年。”
蔡锷闭了闭眼,又低声道:“我不死于对外作战,不死于疆场马革裹尸,而死于病室,不能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自觉死有余憾。”
一代英雄赴归,民国锐器藏芒。
蔡锷被以国葬之礼入土归乡,成为了民国史上的国葬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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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是将军逝世第一百零四年,百年时光流逝,还有几人记得民国锐器的锋芒?
注意:全文多处查证资料,系引用网络资料及故事框架,绝非纯原创,属历史同人衍生。
刃下春风【连载,抗日谍战AU,多CP群像,章一】
CP预警【没车大概都算无差】:云次方、昱剑,弘杨,亦鹤,卓玮,少量超朋【每章会视内容涉及的CP打tag,如有错误,敬请指出,谢谢】
OOC预警:抗日战争时期谍战AU【雷者慎入】
禁上升真人!!!
作者言:梅溪湖三十六子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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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下春风
世道艰险,为人不易,临别之际,谨以三杯酒敬这段天光遥远的岁月:一杯敬山河,敬无坚不摧的崇高信仰;一杯敬同志,敬同道同途的知己兄弟;一杯敬所爱,敬刀光炮火中的半缕春风。
——题记
章一
1940年,初春,上海。...
CP预警【没车大概都算无差】:云次方、昱剑,弘杨,亦鹤,卓玮,少量超朋【每章会视内容涉及的CP打tag,如有错误,敬请指出,谢谢】
OOC预警:抗日战争时期谍战AU【雷者慎入】
禁上升真人!!!
作者言:梅溪湖三十六子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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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下春风
世道艰险,为人不易,临别之际,谨以三杯酒敬这段天光遥远的岁月:一杯敬山河,敬无坚不摧的崇高信仰;一杯敬同志,敬同道同途的知己兄弟;一杯敬所爱,敬刀光炮火中的半缕春风。
——题记
章一
1940年,初春,上海。
沦为一座孤岛之后,上海的春似乎来得比往年晚了许多。
在距离余笛家还有一条街的地方,正为抵御寒风而竖起衣领的蔡程昱意外地瞥见了方书剑。
同龄的他们是相差一届的校友,却不是同一专业,关系不熟,远称不上“朋友”,仅仅在校就读时有过一面之缘。
不,严格来说,那也不算是一面之缘,顶多算是自己知道了谁是方书剑而已。
蔡程昱不由得停下脚步,盯着背对他匆匆登上电车的方书剑,脑海中浮现了同样的背影。他想起来那是1937年夏,驻扎在北平附近的日军尚未向卢沟桥一带开火,距离淞沪会战还有两个月,遭受过日军进攻的上海看起来虽然依旧繁华,却早已不再安全。因此,在许多经济条件好一些的家庭,父母会将孩子送去香港或者更远的国家,名为求学,实为躲避可以预见的战火。蔡程昱的母亲也有此意向,然而被他拒绝了,他拒绝,半是因为他无法将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母亲留在动荡的国内,半是因为彼时的他已经为未来的路做出了选择。
那天毕业典礼结束后,好友龚子棋特意拉住他道声祝贺,又问了他日后的打算。两个人面对面正说着时,他看到龚子棋的视线突然从他的脸上移开,越过他的肩头,投向他的身后,接着点了下头。
“怎么了?”他好奇地问。
“没什么,一个熟人。”龚子棋瞟了眼他,很快眼睛又向前看去,并冲着那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就是那个,我的班长,方书剑。”
“方书剑”这个名字对蔡程昱而言并不陌生,除了龚子棋向他提及不止一次以外,廖教授在某次聊天中也谈到过,教授评价此人同他一样优秀,是栋梁之才,天赋异禀也踏实上进,假以时日必成大家。他清楚地记得临近谈话尾声时廖教授感慨了一句“若能在各自的专业上坚持下去,你们一定会是这个时代从我们学校走出来的令人骄傲的双璧”。
他当时微笑不语,将教授的话记在心里,却没有主动寻找或创造结交的机会,原因有二:一个是他习惯了结交这种事一切随缘,另一个是成为专业大家已不再是他的追求。
他仍然期待和方书剑握手相识的一天,不曾想这一天直到他毕业的这一天也没能到来。
听闻龚子棋的话,他连忙转身,可惜正巧方书剑也转身,他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背影。
那日阳光明媚,少年身着的白衬衫似在发光。明明视野中有那么多的人,明明穿白衬衫的不止这一人,明明不该一眼便确定,但蔡程昱在看过去的第一时间便被这少年的背影抓住了眼睛,认定这便是方书剑。与想象中的文弱书生形象不同,他发现品学兼优的少年身上并没有太多书卷气,仅仅一个背影,他看到的是与同龄人身上免不了的轻狂与冲动所不同的被刻意收敛却无法完全掩住的锐气与锋芒。
这一刻他想:“方书剑”这名字,取得倒是贴切。
“嘿,还看呢,人都走远,早就没影了。”龚子棋的声音带了几分揶揄笑意。
蔡程昱转身对龚子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孩子一身的少年气,真好。”
“孩子?你是说方书剑吗?”见他点点头,龚子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大笑,“蔡啊蔡,你知道你就比他大几个月吗?”
蔡程昱怔愣一秒,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看你好像对他挺欣赏的,需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吗?”
“不了,以后再说吧。”
他习惯性地回答,话刚出口才发觉这句说得稍微有点违心,可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他心里想着待以后有时间回校肯定能再见到方书剑,怎料七七事变和淞沪会战相继爆发,不到半年的时间,上海不幸沦陷了,几所高校陆续西迁,其中就包括他的母校。
1937年底,在母校首批师生西迁之前,蔡程昱请即将离沪的龚子棋吃了顿饭,当作饯行。席间龚子棋对他说当前国家危难,想要投笔从戎。他了解这位朋友,除非打定主意,不然绝不会说出来,而一旦说了出来,就一定会做到。果不其然,春节过后不久他收到了龚子棋寄来的信,信中说自己已经离开学校去参军了。
那之后,他再没收到龚子棋的信,无法获知朋友的近况,也没有渠道探得方书剑的下落。
大约还是在校读书吧,他这样想,毕竟教授那么青睐此人,定是想培养成为学者。
蔡程昱从未想过,那少年竟然会出现在局势复杂莫测的上海。
他从远去的电车上收回目光,迈开步子继续前行,回忆结束了,可是心中却多了个声音:他还是没有看见我。
不到五分钟后,他叩响了余笛家的房门,余笛的夫人开门请他进去。
余笛是他的学长,毕业后在上海的一家学校任教,年长他十多岁,为人温润谦和。他们是在几年前余笛受邀回到母校时相识的,起初二人只是探讨学术问题,同是心系国家之人,自然而然从学术谈到了时政,后来又谈到了信仰的主义,再后来他在余笛的介绍下加入了共产党。考虑到他年纪小,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中共上海交通站全员除了余笛和站长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一直以来也未派他参与过任务。三天前余笛接到上级指令,需要尽快前往四川重建被破坏的地下交通站,动身之前,通知了他以做客为名上门以便嘱咐与他有关的重要党内事宜。
“余老师。”蔡程昱打完招呼看见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后一愣,“已经收拾好了吗?”
“蔡蔡。”余笛示意他坐下,二人在沙发上落座后开口,“是的,晚上的火车,还有三个小时。”
“那我送您去车站吧。”
“不用。”余笛笑着摆摆手,“这份心意我领了。”说完,表情罕见地严肃起来,靠近他放低声音,“时间紧迫,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请你务必记住。”
“是。”
“我是你的入党介绍人,也是这几年你唯一的联系人,可是此次派我去四川的决定太过仓促,我无法将你一起带走,所以,只能把你的关系安排给党内的其他同志,以后会有同志接替我继续引导并照顾你。”余笛顿了顿,“暂时安排了两次接头,第一次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最晚不超过十二点四十五分,地点是德顺大饭店,你将一方白色手帕夹在当日的《中华日报》中,并露出一角,把报纸卷成筒放在桌面左上方。听到有人问‘可否借红手帕一用’,你答‘红手帕在家中,只有白手帕’,若是同志,他会说‘打扰了,我更喜欢红手帕,白手帕容易染色’。”
“第二次呢?”
“假设第一次接头失败,你需要注意每天的《中华日报》,如果看到上面刊登了寻找云家长子的寻人启事,那么在当日晚上七点去梅溪湖唱片店,你携带一枝玫瑰,卷在当日的《中华日报》中。暗号是接头同志说‘初春的玫瑰受了太多寒风,若送给爱人,恐怕这段感情多有波折,很难善终’,你说‘可是我的爱人收到它会很开心,虽然只有片刻,也足够了’,听到后他会带你去见你的新任联系人。”
蔡程昱沉默了几秒,在脑子里将内容快速并完整地过了一遍,确定牢牢记住后问:“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
“您可以告诉我,我的新任联系人是谁吗?”
“是这些年除我以外知道你的党员身份的同志,中共上海交通站站长,代号‘双云’。”
蔡程昱吃了一惊:“竟然是‘双云’?!”
“双云”是什么人?
这个代号存在近十年了,蔡程昱曾在余笛这里听说过一点儿相关的往事,可仅仅余笛讲述的这一点儿,已足够让他对“双云”心生敬佩。
“双云”排在日军抓捕名单的前列,这个代号与很多日本军官要员的暗杀案件相关。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发生后,“双云”便在东北、华北和华东地区多次进行暗杀行动,无一失手,计划缜密,现场处理得相当干净,毫无线索可查。最不可思议的事当属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分别发生在北平和上海的暗杀仅仅相隔了不到一天。
蔡程昱不是没有怀疑过“双云”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但这种怀疑在1937年冬交通站被叛徒破坏不久听到余笛正式通知他“双云”即将接任上海地下交通站站长后便被他打消了。
毕竟,一个组织是不会担任站长这种职务的。
“双云”极其神秘,不仅因为敌人始终未能查到行踪,更是因为在党内只有少数同志见过这个代号背后的人。若不是1937年12月初,‘双云’尚未到达上海前,地下交通站有人被捕后叛变,将新任站长是传说中的“双云”一事交代出来,敌人怕是连令他们恐惧之人的代号都不知道。
“蔡程昱同志,”余笛站起身,向他伸出手,“保重。”
他亦起身,深吸一口气,将手握住:“余笛同志,一路顺风,保重。”
眼看着腕上手表中的时针一点点偏离“Ⅶ”,坐在德顺大饭店中的蔡程昱心里开始不安。
他按照余笛的指示,今天中午十二点二十五时走进饭店,将卷有白色手帕的《中华日报》报纸筒放在桌面左上方,等待接头的同志,可是到了十二点半,却不见有人前来搭讪。他环顾四周,不动声色地将饭店内的所有客人和服务员观察一遍,包括最不引人注目的在台上正演奏钢琴的男人和最引人注目的坐在舞台附近位置上沿着下颌骨蓄有精致胡须的男子。
蔡程昱听见男子说话带有明显的东北口音,他忍不住仔细看了两眼,注意到男子身边的座位上放置了一个黑色的琴箱。
十二点四十五分,就在蔡程昱认定这次接头失败,准备离开时,饭店里来了一位新客人。
这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推门进来的一秒,深色大衣的衣角翻飞。男人身形瘦高,半长头发,进来后径直快步走向饭店里远离窗口的一张桌子,那里坐着一男一女。因为男人走路速度太快,蔡程昱来不及看清男人的模样。
“你好,藤原先生。”男人的声音很特别,“很抱歉,我来晚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伸手过去。
他听见坐在那里的女人将男人的话翻译成日语说给身边的藤原听,藤原点点头,站起来探身向前伸手。
“砰!”
蔡程昱眼见藤原被一枪爆头,藤原没来得及吭声,就向后栽去。
桌椅翻倒声、杯盘碎裂声、尖叫声,脚步声,在不足一秒的寂静之后,充斥了整个饭店。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概念,他被吓到了,手脚冰凉,心跳奇快,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任何动作。这是他第一次目睹一场死亡,他的眼睛还停在藤原那里,大脑早已空白一片。
藤原横尸在地,女翻译不知跑到了哪里,那个男人还在,但是脸庞和大衣却不再干净,满是喷溅的血迹。男人冷静地拿起桌面上的毛巾,擦掉了脸上的血。然后转身走向门口,在推门离去前,有意无意向他递来一眼。
这个眼神淡淡的,却让蔡程昱回了神。
他觉得男人看着眼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等他慌忙追出去时,男人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那里停放了一辆车,车边站着一个眉眼深邃的短发男人,看着也莫名眼熟。短发男人抬手,手指擦过半长头发男人的耳廓,而后者则摇摇头,笑着对短发男人说了些什么。
因为突然发生的枪击案,大街上眨眼间变得乱糟糟的,没人有心情关注别人的行为,除了他。
看见两人站在一起的蔡程昱稍作思索,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
他曾在报纸上看见过二人站在一起的照片,对应的文章中介绍说著名经济学家郑云龙邀请到了原定居在北平的昔日同窗阿云嘎一起担任新政府财政部的财经顾问。
他抬起头,街对面的汽车消失不见了,他用双眼四处搜寻,仍然不见那辆车的踪迹,但在远一些的巷口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方书剑怎么会在这里?
他心里疑惑,便朝着那巷口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想拉住方书剑问清楚,恰在这时,一个路人和他相撞。
“你他妈瞎吗?怎么走路的?敢撞我仝卓哥!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没等他站直,有人骂骂咧咧地拽住他的衣领,甚是粗暴,一只拳头悬在他的脸上。
“哎呀,谭四,算啦算啦,和他计较什么,让他走吧。今天也是够倒霉的,本想过来吃个饭,结果饭店里面死人了。”说话的是和他相撞的青年,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抬眼扯着嘴角笑,可因为疼得龇牙咧嘴,这个笑有点儿难看,“记住,下次走路看着点儿。”
他从容地道了歉,免不了还是被推了一把,险些跌坐在地上,待这两人走后,远处的巷口已没了人影。他叹了口气,经过饭店时,在破碎的玻璃窗前驻足半刻。他向里面望去,视线落在了藤原的座位上,几秒种后又回头看了看饭店对面的住宅,忽然有了个不得了的发现。
藤原选的座位是狙击盲点,如果不是为了和郑云龙握手而探身向前,藤原绝不会被击中。
为什么藤原不带随从?为什么藤原死后郑云龙会那么淡定地走出去?
他万分困惑,但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只能先迅速撤离。
突然响起的枪声,宣告了计划中第一次接头的失败。
这是蔡程昱知道的,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并非被此次暗杀破坏的唯一接头任务。
独自一人从天津南下到达上海,按照组织指示前往德顺大饭店和上海地下交通站的同志接头的高天鹤怎么也不会想到距离接头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时发生了枪击案。
归功于多年工作经验,藤原倒地的瞬间,他立刻反应过来,提起手边的琴箱等待饭店里的其他客人逃窜,他则会随人群离开。但是没等他跑到门口,手腕被人抓住了,对方力气大得惊人,他无法挣脱,只能被拉着向前跑。从人群中挤出来后,他才定睛认出拉着他跑的人是舞台上弹钢琴的男人。
“喂,你这个人——”
“先别说话。”男人打断他,带他跑进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停下脚步,却没有放开抓住他的手,喘息地说,“从天津来的?拿着的是二胡吗?”
高天鹤的脑中警铃大作,他飞快地将男人打量一遍,面上依旧镇静:“对。”
“果然就是你。”
“我听不明白。”
男人抬手瞄了眼表,高天鹤看见正好是应该接头的下午一点整,他听见男人浑厚的声音:“我为一个擅长拉二胡的朋友创作了一首曲子,今天想演奏给在座的朋友们听,希望大家喜欢。”说着,向他靠近一步,贴近他的耳边,哼了一段旋律。
高天鹤瞪大双眼,男人的话和这段旋律正是接头暗号。
曲子哼完,男人后退一步,松开了他的手腕。
“有一个地方不对,听起来非常不和谐。”高天鹤松了口气,将本该写在字条上由服务生递给演奏者的话说出,“不知道是你的谱子写错了,还是你弹错了。”
男人伸出手,停在近距离面对面的两人之间外人不易察觉的地方,压低声音道:“同志你好,中共上海交通站B组副组长,简弘亦。现在的潜伏身份是民立中学的音乐教师,因为太穷,偶尔给人作曲,周末会到德顺大饭店弹琴赚点儿钱。”
他兴奋地握住男人的手:“同志你好,我是高天鹤。”
简弘亦笑了起来,笑容不大,却十分温暖:“欢迎新组长!”
高天鹤想起来出发前上级领导向他介绍的背景:不到三年前中共上海交通站B组出了叛徒,很多同志因此遭遇不测,B组成员所剩无几,原交通站站长在被捕过程中就义,整个交通站陷入瘫痪状态,代号“双云”的同志临危受命,担任站长,踏入孤岛,重建交通站。在肃清余下叛徒后,交通站才慢慢恢复。为了降低危险,“双云”在此后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里对于发展党员和增加组员的事情格外谨慎,直到最近才向组织申请调一名对地下交通站工作熟悉的同志来领导B组。
高天鹤记得当时领导感慨:“B组的副组长是个能人,当年叛徒几乎掌握B组成员的全部信息,多亏他及时将同志们转移,并清除叛徒,在‘双云’到达上海前,艰难地保护了同志们。”
“这两年,简大哥辛苦了。”随简弘亦到达安全地点后,高天鹤发自内心地说。
“还好。”简弘亦笑了笑,“我们一直期待你的到来,因为只有你来了,我们才能顺利开展工作。”
“那么现在B组同志们的情况怎么样?”
“同志们的情况都好,‘双云’来了之后,并没有安排B组执行任务,所以我们一直处于比较安全的潜伏阶段。”简弘亦神色暗淡,“不过,目前B组除了我,只有两名同志了。”
高天鹤叹息一声,过了一会儿突然说:“对了,不是说这次接头是三名同志吗?除了你我,还应该有一个人。”
“是的,他就是我说的B组剩下的两名同志之一,他的潜伏身份危险性太高,因此和他的搭档保持联系,与我的联系不多,按照计划他应该在下午一点前出现在饭店里,但是……”
“但是,饭店里发生了枪击案。”高天鹤眉头紧锁,“他当时是否在现场?”
“不,我看过了,他不在。”简弘亦为高天鹤倒了杯水。
“谢谢。”高天鹤端详眼前多数时间面无表情,且语速平缓的简弘亦,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经验丰富、成熟稳重的同志能做出二话不说拉着他跑了几条街,停下来在对暗号之前便确定他的身份这种事,忍不住好奇,“简大哥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你来之前,‘双云’说过你说话带有东北口音,随身带着一个装有二胡的黑色琴箱。”
高天鹤不可置信地问:“就只有这两点吗?”
简弘亦点点头,没有说话。
高天鹤略微失望:“好吧,凭借这两个特点就确认,那似乎也太草率了点儿……”
简弘亦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他不打算让高天鹤知道,“双云”告诉他的不止口音和二胡琴箱,还有别的。
“上级派来一名同志,曾在哈尔滨交通站和天津交通站工作过,东北人,说话带口音,提着一个黑色的二胡琴箱,会拉二胡。”
“还有呢?”
“还有,”回答他的声音变了,裹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是个美人。”
简弘亦盯着端起杯子喝水的高天鹤出神:其实,“双云”并没有欺骗自己,这确实是个美人。在饭店时,高天鹤坐在台下抬头看过来的眼神,真的很美。
“那你说的这位同志现在的身份是什么?”高天鹤放下水杯,“就是本来应该接头的这位同志。”
简弘亦回过神来,答:“他潜伏在青红帮,叫仝卓。”
“他的搭档呢?”
“仁济医院的外科大夫,代玮。”
临近半夜十二点时,躺在床上没睡着的代玮听见有人在敲窗户,他下床推开了被敲响的窗户,窗外的人灵巧地翻身进入。
灯光下,仝卓站直身体,呼出口气,脸上带笑:“哎呦,谢谢代代。”
“又不走门?”代玮将窗户关上,“自从我搬到这里,你就没走过正门。”
“没搬来前我就没走过门,再说了,你这门不好走,还不如爬窗户。”仝卓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然而然地去拿桌上的水杯,指尖触及杯子外壁时笑容变得更灿烂,“热的,刚倒的?”
“嗯。”代玮走到仝卓身边坐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进鼻腔,他的脸色突然难看,“你受伤了。”
仝卓嘿嘿一笑:“没事,小伤。”
“把衣服脱了。”代玮起身去拿医疗箱,回来时见仝卓的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听话,把衣服脱了,让我处理一下。”看到仝卓露出一个夸张的无奈表情,慢吞吞地解扣子,板起了脸催促,“快点。”
仝卓装着难为情的样子:“大晚上的,你让我脱衣服……”
“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也不好吧……”
代玮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闭嘴吧,对你负责行吗?”
“好嘞。”说完,仝卓麻利地脱了上衣。
这几句话自打代玮为翻窗进来的仝卓第二次深夜处理伤口开始,每次都要原封不动地说一遍,仝卓的表情和语气没变过,代玮的白眼和回复也没变过。
为什么不是第一次?
因为第一次时失血过多的仝卓只来得及对代玮感激地笑了笑,勉强说了句“天使,请拯救人工卓”,之后就华丽丽地直接晕过去了。
“怎么搞的?”
“就……没注意嘛,没事。”
横在腹部的刀伤不严重,但是格外扎眼。代玮生气了,他是个平和的人,典型的“好脾气”,可从与仝卓搭档开始,这几年他总是会生气,为仝卓经常受伤又不把这当回事而生气。
“呦呦呦,代代,轻、轻点儿”
代玮没好气:“知道疼,下次就别受伤了。”
“知道啦。”
每次都拿一句“知道啦”讨好,回头就把这忘在脑后,代玮不想理他,便闭上嘴专心缝合。仝卓撇撇嘴,也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我听说德顺大饭店今天出事了。”代玮剪断缝合线,“新组长见到了吗?你怎么样?”
“没有。”仝卓将衣服拉起来,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差一刻钟接头时,饭店里有个日本人被暗杀了,那时候我刚走到饭店附近。”
“谭四还跟着你?”看仝卓点头,代玮又道,“看来对你的怀疑还没有解除。”
“别担心,谭四很好应付。”
“不知简老师有没有和新组长接上头。那个被暗杀的日本人,你了解多少?”
仝卓摇摇头:“这不是青红帮的事情。”稍作停顿后,笑着又说,“代代,今天在饭店门口我撞了一个人。”
“撞人?为什么?”
“他也是来接头的,我觉得是我们的新同志,可能是A组余老师的人。余老师被临时调走,他发展的同志应该是交给了‘双云’。不过,这人看着不太聪明,也没多少经验,枪声响了之后不知道跟着人流跑出去,傻站在饭店门口找人。我怕他这样会闯祸,就撞了他一下,等这件事解决,该撤离的同志也撤离完毕,他想找人都找不到了。”
“他是不是新同志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的交通站的确很快有新同志加入。”
“你认识?”
“这个人你也知道,我的同学兼好友。”
仝卓和代玮对视一眼:“是高杨。想不到他从国外回来了,哪天到?”
“明天下午。”
“‘双云’安排的接应人是谁?”
“黄子弘凡。”
“什么?黄子皮几?”仝卓惊叫,“唉,也不知道‘双云’怎么想的,带了一帮小孩。”
“我记得,你好像也就二十出头吧。”
“可是我比他们都好用啊。”仝卓佯装不服气,听到代玮的笑声,眉头一下子展开,笑着站起来,“行了,我该走了。”
“你不必……”代玮起身阻拦。
“嘘,”仝卓站在窗口,翻出去前回头,在弯起的嘴唇上竖起食指,“等我哪天名正言顺地走了正门,再留宿也不迟。”
高杨看见前来接应的孩子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没错,就是孩子,瘦瘦高高的,但是比自己矮了点儿,看着年纪顶多十八九岁,不能再多了。
他拎着行李箱站在车站门口避开人和这男孩对了三遍暗号,德语暗号,男孩说得挺溜,末了还很自豪地来了句“我不会德语,为了接你特意学的,讲得好不好”。
“挺好的。”有赖于多年的修养,高杨保持住了脸上弧度恰好的微笑,将手中重量比较轻的行李箱交给男孩,“有劳了。”然后随着男孩坐进轿车中。
“我听‘双云’说你是学医的,西医吗?”
“对。”
“容易学吗?”
“还好。”
“哦,那你在国外学了多少年啊?”
“四年。”
“你要不要帮我看看,我感觉我最近头疼。”
高杨扫了一眼坐在前面开车的“话匣子”:“你习惯熬夜吗?”见男孩点头,“别再熬夜了。”
“哎,厉害了!你竟然一眼就看出来我习惯熬夜!对,我真的特喜欢熬夜。”
高杨但笑不语,心道:找面镜子照照你也能知道了。
“你平时除了治病,还干什么?有什么爱好吗?”
高杨想了想:“听音乐吧”
“我也喜欢!你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我家里的唱片特别全,什么类型歌曲都有,改天我送你几张绝版的。”
“不用了,谢谢。”
“不如我请你到我家做客吧,你喜欢哪张随便拿。”
“谢谢。”
“忘了问,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我请你吃饭。”说完,男孩看了看表:“算了,还是直接去梅溪湖吧。今天除了你,还有个新来的,张超和梁朋杰也会来,直接让‘双云’下厨得了。”
“‘双云’会做菜?”
“不仅会做,做得还很好吃呢!上回吃到是去年,为了欢迎梁朋杰加入做了顿饭,梁朋杰说‘双云’的手艺可以开菜馆了。”高杨笑了一声,男孩瞟了眼后视镜,“哎,你这样笑起来真好看,比刚才还好看。”
高杨怔愣,随即悄悄将嘴角上扬的弧度恢复到了常用的标准值。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聒噪。”高杨没说话,男孩继续说,“其实我也知道我话多且密。”话音刚落,迎面开来的车突然鸣笛并停了下来,男孩同样鸣笛停车,高杨刚要询问,男孩低声说,“别害怕,有我在。”
“黄小公子,今天又是一个人开车玩?我刚从令尊的船运公司那边出来,黄老板还念叨您不回家吃饭呢。”另一辆车中的人扬声,隔着窗帘瞧了瞧,“咦,后座好像有人,是朋友吗?”
男孩降下车窗:“对。”
“男的女的?”
“你猜。”高杨听见男孩得意笑道,“反正长得很美。”
“哎呀,那不打扰您了,黄小公子先请。”
男孩点头作别,升起车窗,发动汽车。
高杨一边问候自己突然降低的智商,一边听着自己平淡的声音:“上海船运大亨黄老板的小公子,黄子弘凡。”
“对,是我。”男孩拍了一下大腿,“哎,刚才居然忘了自我介绍。”借后视镜看见高杨欲言又止,道,“堂堂上海滩船运大亨的儿子,竟然是共产党。你一定想问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知道自己支持的对于新政府来说是什么力量吗?知道我加入的是什么党派吗?知道那些主义是什么意思吗?我能理解,因为我的年纪小。其实比这些还多的问题,‘双云’都问过我了。”
高杨轻声问:“那你知道吗?”
“我确实话多,但是在回答这些问题上,我也许并不如你。”不知不觉中,黄子弘凡正经许多,“我只知道我正在做的,和即将做的是正确的,而我只做正确的事,就够了。”
一阵沉默后,黄子弘凡瞥了下后视镜,问:“你还有疑问吗?”
高杨的嘴角弧度今天第二次突破了标准值:“阿黄,好好开车。”
晚六点五十九分,蔡程昱带着卷有一枝玫瑰的报纸筒走进了梅溪湖唱片店。
“先生要买些什么?我可以向您推荐。”
“谢谢,我先看看。”
他站在柜台前心不在焉地挑黑胶,默默数秒,四十多秒后,他听见了悬在门口的铃铛的响声。
脚步声逐渐接近,来人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太过激动,以至于忘记了转身。
“初春的玫瑰受了太多寒风,若送给爱人,恐怕这段感情多有波折,很难善终。”
“可是我的爱人收到它会很开心,虽然只有片刻,也足够了。”
蔡程昱说完才转身,没想到来人也是背对着他,待看清了来人的背影后,他愣住了。
“你不是……”
“你好,蔡程昱同志。”来人转身,漂亮的眉眼间尽是未褪去的少年气,眸中闪着光,他对蔡程昱伸出手,“我是方书剑。”
“你好,方书剑同志。”蔡程昱握住少年的手,笑着将报纸筒中的玫瑰递了过去,“送给你。”
方书剑盯着玫瑰无措:“呃,这个……”
“哦。”蔡程昱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拿着玫瑰的手停在二人中间,递出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尴尬极了。
“谢谢。”短暂的沉默后,方书剑接过玫瑰,“‘双云’一直在等你,我们进去吧。”
“好。”
暗门开启,蔡程昱跟着方书剑通过密道,在一扇门前停下来,方书剑敲了敲,很快门被一个眼下有痣的少年打开了。
“你们来的比黄子快。”少年看见他们开心地笑了。
“这是梁朋杰,这是蔡程昱。”方书剑为他们介绍,又问,“张超和你一起来的?”
“当然。”梁朋杰说,“他和‘双云’在里面坐着呢。”
像是呼应这句似的,从里面的屋子里传出了笑声。
怎么这声音听着熟悉?蔡程昱不禁问自己,随方书剑走了进去。
那屋子里坐在桌子旁的只有三个人,除了与他年龄相仿的小眼睛年轻人从没见过外,剩下的两人他都见过。
蔡程昱惊讶地看了看郑云龙,又看了看阿云嘎,半天后才说话:“请问,你们谁是‘双云’?”
郑云龙和阿云嘎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我们就是‘双云’。”
——————————————————————————
写在最后的话:
感谢看到最后的你,顺祝好!
下一章应该是老云家相声……吧
MXH有毒!想不到当年誓死不写RPS的我不仅写了RPS,还写了RPS的AU……
MXH你赢了!
本来三月末想赶出来一篇一发完的,但是我真的放不下谍战AU脑洞,就先拿出来搞搞了,后面可能会有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xx计划”啥的拉高故事的悬疑性,不过,说到底这篇算是鸡血产物,不知道会不会坑。
就……随缘写,随缘更吧
【在2020重逢】微草年
.微草全员向主方王
下一棒:
荣耀职业联赛第十二赛季,微草队长王杰希宣布退役,由高英杰接任队长一职并接手王不留行。
消息一出,全网震惊。网上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王杰希这么早就退役了,明明他状态很好。微草的忠实粉纷纷表示他们支持自家队长的决定,他有自己的理由和自己的计划。但也有大部分微草毒粉却觉得王杰希是在推卸责任,他们认为高英杰并没有历练到可以接任队长职务。
只有王杰希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状态虽然还不错,但是手速和反应能力已经全然比不上现在联盟里的年轻人了。黄金一代都快退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喻文州一样,退步...
.微草全员向主方王
下一棒:
荣耀职业联赛第十二赛季,微草队长王杰希宣布退役,由高英杰接任队长一职并接手王不留行。
消息一出,全网震惊。网上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王杰希这么早就退役了,明明他状态很好。微草的忠实粉纷纷表示他们支持自家队长的决定,他有自己的理由和自己的计划。但也有大部分微草毒粉却觉得王杰希是在推卸责任,他们认为高英杰并没有历练到可以接任队长职务。
只有王杰希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状态虽然还不错,但是手速和反应能力已经全然比不上现在联盟里的年轻人了。黄金一代都快退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喻文州一样,退步空间缓慢。是时候该走了啊,该告别这个自己为之付出所有的战队了,该,休息了。联盟的未来,该交给下一代了
是时候去找他们了,该去过退役生活了,该放下微草了。王杰希站在微草俱乐部大门口,和小辈告别。王杰希忍住心里的酸意,但小辈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天空开始飘雪了,是今年的初雪,这一年要过完了,这是王杰希在微草过的最后一个冬天。
“走吧,去楼下小饭馆吃一顿?”
“别吧,队长就要走了,去吃顿好的吧。”
“没事的,楼下就可以了,我又不离开北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的。”
王杰希拍了拍刘小别的肩头,又摸了摸高英杰的头发,心里感叹时光过得飞快,这些孩子长当初刚入青训营的稚嫩还历历在目,明明感觉过了没有多久,他们就可以在场上独当一面了。和以前比起来确实成熟了不少啊。
“刘小别!别抢我吃的!你不是有吗!”
“不要,柏清,你的才香!让我吃一口嘛~”
“大老爷们的,恶不恶心!你干嘛不吃英杰的!”
远处的小辈在打闹着,如平常一样嬉闹拌嘴。好像少了什么,好像曾经的他们。王杰希捏了捏和战队同色的围巾,又想起他了。王杰希吃着火锅,掏出手机,一个晃神,手指不由自主拨出了一个号码,一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拨都拨了,他会接吗?
“嘟——嘟——。”没听到吗?还是单纯的不想接我电话?
“小队长,怎么了。想我了吗?刚刚没看到,对不起哈!新年快乐!”方士谦在苏黎世刚刚开完会,看到手机上那令他十分意外的号码,顿时愣住了,小队长,终于愿意找我了吗?
“方士谦,咳,新年快乐。春节…….你今年还是一个人在国外过吗?要不要回北京吗?”这么多年不见,再次听到那人的声音,寒暄变得艰难,哽咽。
方士谦有点意外王杰希会问他回不回北京过年,本来是没这个打算的方士谦,拒绝出口却成了答应,“小队长,怎么了。想我了吗?刚刚没看到,对不起哈!新年快乐!”方士谦在苏黎世刚刚开完会,看到手机上那令他十分意外的号码,顿时愣住了,小队长,终于愿意找我了吗?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王杰希站在门可罗雀的机场门口,吹着寒风,他真的会回来吗?
“你们看,那是不是王队啊!”
“侧脸真像,不会吧。人家可是名人,怎么会墨镜不带出来呢?你别瞎想了。走了走了。”
“诶,过去看看吧,万一是呢”
王杰希侧目,看见一小簇人想自己走来,猛然醒悟自己来的太急忘了带口罩。
“啊啊啊王队!活的王队”
“杰希大神!”
……
王杰希颇为头痛,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低调一点。
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王杰希就看见一个一米八的男生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王杰希吓得两只眼睛都对称了,因为画面极其诡异。
“王……王队……我是微草十二年死忠啊!你这个男人,退役也先打个预防针儿啊。”
“额……抱歉。让你伤心了。还有,不要叫王队了,英杰现在才是队长啊”
王杰希摸摸鼻头感动有些抱歉
“王……杰希大神你怎么比隔壁庙家那俩退的还早”
王杰希听他这么恨铁不成钢的一句,有些好笑,笑着回了一句
“可能是因为我比不了喻队的手速和黄少天的语速”
“杰希大神你在机场干嘛?”
“……等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
他们了闲扯很久,那位微草粉不停的和王杰希叨叨这么多年自己和微草的缘分,王杰希看方士谦那班飞机到站还有一会儿,颇有兴趣的和他闲扯
正聊着远方飞奔过来一个人影
“小队长,在等我吗?抱~~”方士谦看到那道依然挺立的背影,顿了顿,随即扑了上去。
“方士谦!放手!你想要勒死我啊!”正在聊天的王杰希被方士谦吓了一跳,心里那颗从早上就提起来的心确是被这一吓安稳的放了下来。脸上故作的嫌弃之情却藏不住喜悦和安心
“走!去吃以前的火锅吧!不知道还在不在!”方士谦一如曾经,搂着王杰希的腰,大大咧咧地大步走去。丝毫没有注意跟杰希闲扯了半天的粉丝。
“方……方方方神!”那粉丝被方士谦的突然出现吓傻了。
方士谦这才注意到这还有一小群人。张了张嘴,说了句嗨。
王杰希停住脚步,回头对粉丝大声的说了一句“微草承蒙厚爱”
说完便和方士谦一起走出了机场
他不知道,那位粉丝在他离开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觉得值了,过去对战队战绩不好的不满,对战队网游公会中的一些摩擦的埋怨,对当年当家选手接二连三离开的不解,对王杰希突然宣布退役的委屈……都不在乎了。承蒙厚爱,我也感觉自己很幸运啊,有幸遇见你,最好的魔术师先生。
“王队,下一个十二年!我还爱微草!”
王杰希和方士谦去了他们曾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吃着火锅,看着方士谦,嘴角渐渐勾起的王杰希。他真的没变啊!长得和以前一样。
“哎哎哎!干嘛,那么久不回来,还抢我吃的!不知道要谦让老年人啊!”
“你还老年人?去去去,滚!”
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没有被时间改变,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被岁月冲淡。
“刚才机场那个是粉丝吗?”
“嗯,微草十二年死忠粉。”
“对你突然退役很接受不了吧”
“是啊”
方士谦没有问王杰希为什么突然退役,正如自己当年退役,王杰希没有责问一样。
因为有些事情,不用解释,他们两个都懂。
这样,挺好的。
岁月静好,时光漫长。
治疗之神和魔术师先生还有大把是时间可以叙旧。
方士谦和王杰希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弥补这些年的好久不见。
就这样到永远吧!
第二天微博热搜
#微草承蒙厚爱#
#下一个十二年#
#方王女孩赢了#
【Dance组】如风
舞蹈组粮食向,没有人谈恋爱。
林超泽中心,大厂舞担们的故事。舞蹈组真的都是实力派,很爱他们,希望他们未来都能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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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场真心话大冒险已经玩至中途了。
蔡徐坤的宿舍不太乱,Nine Percent九个人围坐在地上,各自身边散落了几张揉皱的歌词单。
蔡徐坤鼻尖被画上黑色的圆,Justin又给他加了几道猫咪胡须。小鬼撺掇他学猫叫作为粉丝福利,蔡徐坤的喵爪刚举到脸颊边就破功,笑倒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
舞蹈组粮食向,没有人谈恋爱。
林超泽中心,大厂舞担们的故事。舞蹈组真的都是实力派,很爱他们,希望他们未来都能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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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场真心话大冒险已经玩至中途了。
蔡徐坤的宿舍不太乱,Nine Percent九个人围坐在地上,各自身边散落了几张揉皱的歌词单。
蔡徐坤鼻尖被画上黑色的圆,Justin又给他加了几道猫咪胡须。小鬼撺掇他学猫叫作为粉丝福利,蔡徐坤的喵爪刚举到脸颊边就破功,笑倒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肯出来了。
朱正廷心说太惨了,便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不幸被抽中,今晚只说真心话。
几轮过后,第六感果然被验证了。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给这个游戏贡献了无数犀利提问的林彦俊身上。
朱正廷正襟危坐,假装不紧张地喝了口水。林彦俊眼神深邃,一看就是在想损招。
林彦俊玩游戏挺认真,并不想轻易饶过他,但他们并不是一个公司,刚成团也不过三个月,提问还是要掌握分寸。
“你在大厂的时候哦……”林彦俊顿了顿,似乎在想措辞,让朱正廷紧张到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最不想记起来的一件事是什么?”林彦俊问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托腮看他。
尤长靖倒吸一口冷气,狠拍了几下地板:“哇!是魔鬼吗!”
朱正廷无语,他在大厂的确有一段不愿回首的过往。
那时候朱正廷是舞蹈组的。他学舞蹈十年有余,顶着上戏中国舞第一名的荣誉名号走南闯北,唯独大厂是最难混的一个地方。
这里有太多爱惹是生非的小朋友,他们队里范丞丞算种子选手。
刚进大厂分组就被打散,每天除了练习,同班的成员也在其他方面暗中较劲。
练习生们来自各个公司,小公司势力单薄,几家大公司的成员不免要替自家保住一块招牌,于是,无声的battle就这么开始了。
舞担们的噩梦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每次范丞丞吹牛的时候,总是会先吹队长:“朱正廷可厉害了,空翻翻十个不带喘气的!”
隔壁李若天听了不太服气:“我跟你们讲,林超泽转圈也老牛逼了,转二十个都不会晕。”
秦子墨拍了一下地板:“我们觉醒东方自从有了左叶——”
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全组的人都静静看着他。
秦子墨思索了一下左叶的个人特技,接着说:“自从有了左叶,奋哥和伯哥就再也不用奶我了,全是左叶弟弟陪我练的!”
卜凡冷不丁笑了一下:“合着你们家这位是努力型人才是吧?”
吹牛容易,坑的是被吹的人。
朱正廷每每走过其他训练室,就会被一群人众星捧月地cue:来!正廷!翻一个!
不翻不是乐华人,乐华的每个团都有一个特别会翻跟头的。朱正廷进了大厂之后觉得这件事有点变了味,自己仿佛是一个没有情感的街头艺人。
林超泽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转圈曾是他引以为傲的特技,毕竟是拉丁舞出身,整个人柔软得像一条蛇。
现在却面临了转圈转到世界终结的局面。
林超泽相信了红舞鞋的童话,在他为大家表演转圈圈的时候。
他想,舞蹈组除了他和朱正廷以外还有其他人才,比如能熟练控制每个关节的机器人丁泽仁,国标舞一枝花周彦辰,顶着rapper名号的breaking舞者王子异,为什么不叫那些人出来表演?
不远处的朱正廷把范丞丞压在身下一顿教训,手腕拧得咔咔响。
林超泽喝了一口水,觉得人间不值得。
爱豆的艺能定位大抵三类:Vocal,Rap和Dance。
但如今这年头,除了传统的三项艺能,爱豆开始往更多方向变异了,大家都开始研究能给自己加分的个人技,比如朱星杰的另一个身份是魔术师,姜京佐有武术傍身,毕雯珺是东北球王,韩沐伯随手就能拉大提琴,董岩磊虽然再艺能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他努力,并且会烧菜。
林超泽非常赞同卜凡说的那句“别一天到晚整一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他专注跳舞很多年,清楚地知道,舞蹈和唱歌、说唱是不一样的,没有人能纯靠天赋就成为专业舞者。
练习,练习,不断地练习,这是林超泽认为舞蹈的精髓所在。他的身体会记住那些伤痛,然后变成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在这么多艺能中,唯有舞蹈不会背叛他。
《偶像练习生》里最让舞担们开心的一次舞台,就是位置测评。
《Sheep》组里光是有个人特技的dancer就有三位,会空翻的朱正廷,会转圈的林超则和会单手侧翻的许凯皓。李希侃气得想拍桌,现在个人技都这么不值钱了吗?
在舞蹈组练习的时候,林超泽心情很放松,他不用担心哪个队员跟不上节奏。唯一一个并不是dancer出身的李希侃实力也不弱,在林老师的指导下迅速跟上了进度。
唯一让林超泽不放松的,是扒着门围观他们练舞的其他组成员,那场景,像在动物园看猴。
隔壁《双截棍》组有丁泽仁与周彦辰这样的强者,你们为什么不去看他们?林超泽腹诽。
这两组无意识地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竞争,比谁练到更晚,比谁动静更大,比谁能熬住肉体的疼痛。
尤长靖有天晚上坐在床上扶着下巴啃苹果,隔壁床的陆定昊还在用一副深夜变调的嗓子练习《爱你》,林超泽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要走。
尤长靖有点吃惊:“你去哪里?”
林超泽扔下一句“练舞”就走了,朱正廷比他到得更早,脸上贴了一张厚厚的面膜,头发胡乱撩起来。夜已深,左叶魔性的笑声响彻练习大楼。
隔壁《双截棍》组,丁泽仁练着舞,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拎着一瓶水从隔壁过来串门想一探究竟,刚一推门,就在镜子里看见了一脸惨白的自家队长,被吓得往后退了三步,撞到了跟着来串门的周彦辰。
丁泽仁拍了拍心口:“你们组可别吓人了行吗。”
林超泽一边在给李希侃纠正动作,一边笑着指他们两人:“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在干嘛?”
周彦辰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看,然后扶着丁泽仁的肩膀把他往回推:“走了走了,我们接着练。”
这两组谁也没有让谁,为了排好一个舞台几乎夜夜通宵,这场竞争最后以周彦辰在彩排舞台上僵直的一摔而无形告终。
《Sheep》组本来要回化妆间再休息一下,却被巨大的骚动吓了一跳,齐齐回头。朱正廷惊呼了一声“我去”,林超泽眉头皱得很紧。周彦辰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个个慌乱。
林超泽攥了一下拳头,说,我们回去吧。
他虽然常开玩笑说香蕉的牌匾是“保命要紧”,但想成为优秀的舞者,想呈现最好的舞台,“命”是最被看淡的东西。热爱舞蹈的人,生来就比别人更豁得出命。
林超泽其实很久以前就认识周彦辰了。
他们都是做练习生的,早就久闻对方大名,虽然分属不同公司,也不妨碍私底下彼此研究对方的底细,明里暗里地battle。
周彦辰和林超泽可以说是同一派系的舞者,林超泽跳拉丁,而周彦辰学国标。
林超泽是自由舞者,从香蕉娱乐的选拔赛里脱颖而出,而周彦辰参加过一档选秀综艺,在那个节目里就充分展现了在舞蹈方面的天赋与态度,让人印象深刻。
《偶像练习生》刚开始录制不久,两人并无太多交集。
在第一次评级过后,张PD给练习生们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挑选一批练习生一起去参加快本的录制。
在去录制现场的大巴上,周彦辰问林超泽:“你准备表演什么?”
他的搭话来得颇为突然,也没什么头脑,好像两人是相熟的旧识,十分钟前才讲过话一样。
林超泽思索了一会儿,笑笑:“还在想,你呢?”
周彦辰笑得挺纯真:“随便吧,看有没有展示的机会。”
他们心里各有一杆秤,谁也没提前透露风声给谁,直到正式上了快本,在彩排环节,周彦辰和林超泽不约而同跳了国标舞步。
周彦辰的舞步太具有侵略性,林超泽也不遑多让,哪怕是跳女步,也要把节奏逼回去。
练习生们围成的半个圆圈里,两个人跳得尽兴,让一边准备伸手跳popping的丁泽仁有点退缩,转而专心看两人秀舞技。
这短暂的、不被镜头正经记录的几分钟对林超泽来说意义非凡。
林超泽心里畅快,脚下舞步也跟着轻快旋转。
这是他的初心,他相信也是周彦辰的。
《偶像练习生》进行到后半赛程,舞担寥寥无几。最后的二十强里,真正能被称为舞担的,居然只剩下林超泽和朱正廷了。
他们在决赛舞台上分属两个组,私下又是两个团体的队长,还同是舞担,两人在路上偶遇的时候,朱正廷偶尔捂着自己的腰跟林超泽吐槽:“我天天都感觉自己腰要断了。”要不就是:“感觉腰伤要复发了。”
每每这个时候,林超泽就会笑着扶了一下他的腰:“你当心点。”
他们交集不多,最多擦肩而过,但林超泽觉得格外亲切。
尤长靖有时候会在宿舍说,吃饱了就能唱好歌,这件事林超泽至今都不明白。
唱歌明明是靠腹部和声带,又不靠胃,打嗝才靠胃,林超泽吃饱了只能打好嗝,不能唱好歌。
林超泽觉得尤长靖在骗人,就如尤长靖觉得朱正廷在骗人一样,跳个舞,怎么会把腰跳断。尤长靖自己并没有腰,无法体会这种感觉。
最后的舞台表演来临之前,林超泽仍然在为自己的part努力。但正如秦奋说的那样,做偶像这件事,并不全都靠实力,很多时候是靠运气。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刺激。
林超泽觉得秦奋不愧是个过来人。
他站在出道舞台的这一端,给自家成功出道的两位队友鼓掌,心想,终于可以放个小假了。
没有出道这件事并不太影响林超泽的节奏,他还是那个小超人,回公司带安心团队,带着Trainee18去了一次泰国,拍了团综,录了自编的舞,还抽空搬了家,把近一吨重的衣服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在做完这些事之后,林超泽跟公司要了一周的假期,给团里的每个成员布置了一些必修的功课,高茂桐表示:你咋不带我们去呢?林超泽你没队友爱了。
林超泽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训练计划说:“你给我好好在公司训练,回来我要看到成果,把《Rockthe show》练好一点,回来我要一个个检查。”
林超泽就这么抛下他们一个人去度假了,期间也跟公司报备了行程,做事稳妥。
林超泽的个人旅行去了一座海岛,不算与世隔绝,至少也是清静,不会被人打扰。
这座岛上有他朋友开的一家酒吧,以前认识的朋友了,最早也是一起跳舞的,林超泽是来投奔朋友的。
他不太喝酒,但这家酒吧里,背景音乐比酒更合他的口味。
都是早年拉丁比赛期间的舞曲了,几乎每一首,林超泽都能隐约记起舞步。他要了一杯柠檬气泡水,坐在吧台,手指跟着音乐旋转舞动。
期间有客人向老板抗议,老板,你们这儿没有DJ打碟吗?怎么一点都不嗨啊?
酒吧老板躲在后面,不太好意思驳了客人面子,跟吧台的人说,换一个歌单。
林超泽在心里笑了一下,你懂什么,DJ哪儿有这带感?
拉丁舞曲被切了,转而放了一些英文歌。
他喝了一口柠檬气泡水,长舒一口气,突然听见了两声层次分明的惊呼:“哎哟!”
林超泽抬头向门口看去,周彦辰和朱星杰站在门口,两人穿着度假风的T恤和海滩裤衩,鼻梁上都驾着眼镜。
林超泽几乎是当场就吐槽了:“大晚上戴眼镜,请问你们俩是盲人吗?”
周彦辰还愣在原地,笑着:“哇不是吧?你怎么在这儿?”
他走过去,跟林超泽怼了一下肩,朱星杰关了酒吧的门,也过去和林超泽击了一下掌。
朱星杰摘了眼镜:“刚还在跟彦辰说,小鬼那个旅行青蛙今天见面会上又耍帅,回头就碰见你了。怎么的,一个人啊?”
林超泽点头:“是,我度假中。”
他们并非久别重逢,但出了大厂各自奔波,接代言,给活动站台,手里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也确实有一阵子没见了。
周彦辰感叹一句,还是大厂好啊,可以专心练习。
林超泽关心了一句:“干嘛?现在不好啊?”
朱星杰要了一杯酒,冰块在澄黄色的液体里闪着光:“也不是不好,总归大厂更好。”
林超泽懂他的意思,给面子地也要了一杯酒,三个人干了一杯。
这三个人的配置很奇怪,但此刻林超泽内心却无比习惯,甚至给丁泽仁发了语音,周彦辰和他一起说了一句话发过去。
丁泽仁传回来三个感叹号外加一个问号。
店快要打烊,客人们陆续离开。老板的劲歌也放到了尽头,歌单又切回了一开始,周彦辰听见拉丁舞曲的时候,把酒杯往吧台上一跺:“哇!这首我熟!”
他要跳拉丁,朱星杰自然是没法奉陪,林超泽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下来了。
店里只剩他们两个,老板把桌子椅子都拉开了些,给他们留出了空地。
林超泽来旅行前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凌晨两点的海岛酒吧,和一个男人跳拉丁舞,自己还很给面子地跳了女步。
两个人都喝了酒,跳着舞,脚尖像点了火。每一次旋转,林超泽都比往常更晕眩一点。
朱星杰觉得场面有趣,拍了小视频,一边笑:“如果有个节目叫拉丁练习生,你俩可以双C位出道。”
林超泽没理他,跳得很专心。
他绝不是不在意没出道这件事,天知道林超泽是个多骄傲的人,他在节目里被导师一致称赞过,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带队能力有目共睹。
林彦俊说,有林超泽在的地方,就没有不齐的舞蹈。
可那有什么用呢,没有出道,一切就要从头开始。
决赛结束后,林超泽问过自己一个问题:我是谁。
在练习室问,在泰国拍团综的时候问,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问,在去各处表演的时候问,林超泽对自己严格惯了,这回却得不出一个答案。
周彦辰脚步有些乱,酒精让人难以自控。
他扶着吧台,稍作停息。
林超泽跟着旋律转了三个漂亮的圈,然后停在原地,眼神清明。
在几近晕眩的过程中,林超泽突然想起了一年前参加香蕉娱乐选拔赛的经历,那时他年少轻狂,初登台做了极为张狂的造型,主持人让他介绍自己。
他站上台,稳稳地说,老师们好,我是自由舞者林超泽。
林超泽的假期在这一刻就结束了,他与周彦辰和朱星杰在醉里道别,说了以后有空再聚。
推开训练室的门的时候,高茂桐正在压腿,李若天摁着他的背,手下毫不留情,见到林超泽,眼睛一亮。
高茂桐疼得哀嚎:“你轻点儿成不成啊?”
林超泽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轻轻挪到李若天的位置,示意李若天离开,然后自己用力地摁住了高茂桐的背。
高茂桐惊声尖叫:“这么用力!你是魔鬼林超泽吗?”
林超泽拍了一下他的背,key窜得比天高:“要死啊你!说我什么!”
队长林超泽回归,手里还拿着让大家闻风丧胆的秒表。
陆定昊第一个扑过来:“特产!你有没有带特产回来!”
林超泽抱着他转了一圈,冷静摇头:“带什么特产,你们最近明明就有在放纵!我都看到了!”
陆定昊深吸一口气,回头乱指:“是谁?是哪个叛徒?邱治谐是不是你!”
邱治谐非常无辜。
林超泽拍了两下手:“好了,开始练舞了!今天,我们不把舞抠完,不睡觉!”
练习室里一片哀嚎。
林超泽笑眯眯,心情极好地去放了音乐,少年们对着镜子练动作,不敢有一丝懈怠。
林超泽站在最前面一拍接一拍地教。
舞步旋转,自在如风。
「花眠于秋」NINEPERCENT毕业大型联文官宣
联文主题曲《玻璃花笺》
网易云同步发布
在那,雪光与灯影,交织的冬季——
像是不经意,又明明像是刻意,
我们,就这样相遇在那里。
当你们站在纷飞的彩纸里,
澄澈而明亮的眼神,
越过熙攘的人群,越过千万张荧屏,
望进,我的眼睛,
耳边传来“请多关照”这一句——
这是我们写下的,十八个月的约定。
最热烈的不是夏天的阳光,是舞台上,你们无可抵挡的炽热光芒;
最迷人的不是沿途的繁花,是你们每一次,冲破迷惘后的绽放;
最绚丽的不是夜色里的烟火,是漫长的等待里,爱意与感动碰撞出的火光;
最深刻的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是所有,离别前的...
联文主题曲《玻璃花笺》
网易云同步发布
在那,雪光与灯影,交织的冬季——
像是不经意,又明明像是刻意,
我们,就这样相遇在那里。
当你们站在纷飞的彩纸里,
澄澈而明亮的眼神,
越过熙攘的人群,越过千万张荧屏,
望进,我的眼睛,
耳边传来“请多关照”这一句——
这是我们写下的,十八个月的约定。
最热烈的不是夏天的阳光,是舞台上,你们无可抵挡的炽热光芒;
最迷人的不是沿途的繁花,是你们每一次,冲破迷惘后的绽放;
最绚丽的不是夜色里的烟火,是漫长的等待里,爱意与感动碰撞出的火光;
最深刻的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是所有,离别前的重逢。
那些总让文字显得过于苍白的经过,
温暖并惊艳了我,原本平淡的生活。
夏末的繁华未尽,初秋仍在等待一场花落。
在最后一个站台,再次遇见的,
是被时光打磨过眉眼的你们,
和等不到下一场初雪的我。
想写一封,或许词藻不够华丽的书信,用贫瘠的文字,将祝福赠予。
想放进,一张张承载着热爱的花笺,将难言的心情,镌刻进温柔的花语。
最后一次,想用我们最温柔的描绘与字句,把所有关于你们,关于限定,关于梦境,关于这浓墨重彩的时光,锁进回忆。
希望这爱意,能陪你们走过,今后每一个不再限定的四季循环、昼夜往复,
直到我们无法一起抵达的,最远的距离,并且永远,生生不息。
让夏日再临,于盛夏之尽;
让繁花再绽,于花落之际;
让我们再见,于烟火之下;
让盛世再现,于告别之前。
所有不可能的,由我们来撰写,
但一定不比,真实的你们之间。
仅愿我们,告别之前的贺礼,
陪你们见证,最盛大的毕业。
10/6 于盛夏之尽
9:09 @#老鞋
11:09 @啵哩甜奶
13:09 @白汾温酒
15:09 @阿糕 (画手)
17:09 @ringnai_0 (画手)
19:09 @晓寒深处
21:09 @阿久
10/7 于花落之际
9:09 @大厂奶泡
11:09 @藤原八娇
13:09 @昭理博和
15:09 @兔角努力中 (画手)
17:09 @草莓牛奶起泡酒 (画手)
19:09 @蜜.
21:09 @悔七
10/8 于烟火之下
9:09 @一捆奶昔
11:09 @丁耳
13:09 @时光杂货铺
15:09 @呵呵呵呵呵 (画手)
16:09 @夕予
17:09 @恬 (画手)
19:09 @纯粹制霸
21:09 @眉开眼笑的阿拉斯加
10/9 于告别之前
9:09 @屋顶
11:09 @箐箐是箐不是菁
13:09 @木鸢
15:09 @梦旅人DORIS (画手)
17:09 @西井猫菇喵 (画手)
19:09 @-菠萝中毒少女
21:09 @Brightress
繁华或许,会沉眠于秋天,
但爱与梦想,永远盛放。
冰球四子(上)
看了大冰小将,我实在忍不住了
写小孩子是我不对,但是我保证绝对不腐!
只有浓浓的兄弟情!
来吧姐妹们!
儿子们,冲鸭!
“诶诶,你看没看热搜啊,冰球国家队要选拔了。”
“当然看啦,听说啊王浩宇已经入选了。”
“真的假的啊?”
“网上都这么传的,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问问潘思言不就知道了,他们不是一起参加过节目吗。”
“喂,潘思言,王子是不是进国家对啦?你怎么没有一起参选啊?”
放学在整理书包的潘思言,默默地在位置上一遍又一遍把书拿出来又放进去,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走了,今天听到同学们...
看了大冰小将,我实在忍不住了
写小孩子是我不对,但是我保证绝对不腐!
只有浓浓的兄弟情!
来吧姐妹们!
儿子们,冲鸭!
“诶诶,你看没看热搜啊,冰球国家队要选拔了。”
“当然看啦,听说啊王浩宇已经入选了。”
“真的假的啊?”
“网上都这么传的,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问问潘思言不就知道了,他们不是一起参加过节目吗。”
“喂,潘思言,王子是不是进国家对啦?你怎么没有一起参选啊?”
放学在整理书包的潘思言,默默地在位置上一遍又一遍把书拿出来又放进去,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走了,今天听到同学们在议论国家队选拔,又听到王子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就走不动路了。
那个时候自己和小伙伴们一起参加节目,一起为赢球努力,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一定要进国家队,多令人怀念的日子啊,节目录制结束之后,所有的一切回到了正轨,自己因为无法兼顾冰球和学业,而慢慢的选择放弃了冰球。
现在听到原来的小伙伴,能够参加国家队的选拔,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当时放弃也是自己的选择,谁也怨不了。
“对啊,潘思言,你那个时候和王子不是关系很好嘛,他有没有进国家队你肯定知道,你就告诉我们呗,我们一定不说出去。”
“我不知道。”潘思言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拉上拉链,从座位上起身而出,留下来身后还在议论的同学。
回家的路上,潘思言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头一边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原来自己训练的冰球场,忍不住想进去看看。
前台还是前几年的那个姐姐,看到潘思言朝他笑了笑,故作生气地问为什么好久都没来训练了,潘思言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进去。
看着场内正在训练的小朋友们,想到自己刚刚学习冰球的时候,才只有4岁,小小的一个,需要拉着教练手上的杆儿保持平稳,慢慢地自己可以进球,再到后来第一次打后卫打比赛,获得了好多个MVP,参加节目慢慢懂得团队的重要性.......
这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潘思言的脑子里一遍遍的闪过,不禁想的出神,全然不知教练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舍得回来了?”教练一只手搭在潘思言的肩膀上,眼睛在冰球场上巡视着
“教练?”潘思言虽然才十几岁,但是已经跟教练差不多高了,转头看到教练身上的训练服,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头诞生。
“自从你走后,来了很多的孩子。但是至今为止,我还是没有看到一个,像你一样天赋这么高的。国家队选拔,主教练就是你们原来的金教练,当时她打电话给我想让你去参加选拔。我跟她说你已经不练的时候,她也很吃惊。你真的没想过再回冰球场吗?”
“我.......还是算了吧,我已经好久没练习了。”潘思言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一旁的教练看着这个模样的潘思言,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和现在一样紧张的扣着衣服,小小糯糯的声音说着我叫潘思言。教练看着他摇了摇头,一个好苗子啊,就这么白白断送了。
回到家的潘思言破例的被允许可以玩一会手机,登上好久没登的微信,看到了王子给他发的消息。
Hawk王子:潘潘,这周末有空不?我妈允许我去重庆找你玩,马毓淞和杨皓鹏都来,我们冰上F4准备切磋切磋吧!
无敌潘:我....已经不打冰球了,你们来我带你们去吃火锅吧。
Hawk王子:又不是比赛,我们自己玩玩嘛~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见不散!
潘思言看着王子最后发来的照片,那张照片上的三个人,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24号王子、89号马毓淞、87号杨皓鹏,还有被他们p在照片上的11号潘思言。当初很多姐姐都喜欢我们四个人,说我们四个是冰上4子,以后要一起进国家队,但是现在的自己却已经放弃了最初的梦想。
潘思言关上手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转头望向自己挂在衣架上的球衣,11号潘思言,这几个大字重重的刺激着潘思言的内心,他起身走过去把衣服拿下来,放在手里端详,这还是参加节目时的球衣,上面除了小伙伴的签名,还有千玺哥哥的签名。
还记得最后一次录制完成之后,千玺哥哥给他们每个人都在球衣上签了名,走之前还特地把他叫到一旁跟他说,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努力完成。但是现在.....
潘思言想了想还是把球衣挂了回去,整理了一下球衣的衣角,满意的回到书桌前把作业拿出来写。
一下子文思泉涌,一章是写不完了
那就上下两篇吧
期待一下,顺便期待今晚的大冰小将
投敌
杨皓鹏x马毓淞
小学生文笔,ooc,写不出他们万分之一的好。
这对也是官配!都给我磕!给我磕!!
马毓淞到节目组的时候,杨皓鹏已经来了,一丁点的身高配上一个大大的黑色背包,看起来像是要把他压垮一样。马毓淞还没完想好怎么开口,杨皓鹏倒是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起来了。
“我是杨皓鹏,以后多多关照啦!”他蹦蹦跳跳的,身上的包的一颠一颠。
“嗯,会的。”
“马毓淞,那你是哪个母队的啊?”
“华星国际。”
“哦!听过!”
初次见面的对话到此为止。马毓淞没想着再接下去说些别的,这支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强队要是没听过才叫奇怪吧。他选择了闭嘴,和旁边那个兴奋极了的杨皓鹏一起等着武大靖来接。
他们挤在...
杨皓鹏x马毓淞
小学生文笔,ooc,写不出他们万分之一的好。
这对也是官配!都给我磕!给我磕!!
马毓淞到节目组的时候,杨皓鹏已经来了,一丁点的身高配上一个大大的黑色背包,看起来像是要把他压垮一样。马毓淞还没完想好怎么开口,杨皓鹏倒是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起来了。
“我是杨皓鹏,以后多多关照啦!”他蹦蹦跳跳的,身上的包的一颠一颠。
“嗯,会的。”
“马毓淞,那你是哪个母队的啊?”
“华星国际。”
“哦!听过!”
初次见面的对话到此为止。马毓淞没想着再接下去说些别的,这支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强队要是没听过才叫奇怪吧。他选择了闭嘴,和旁边那个兴奋极了的杨皓鹏一起等着武大靖来接。
他们挤在车后座,在问完一些很无聊又无法回避的官方问题(这些问题他的爸爸妈妈早就给他备好了回答模板)之后,依旧是杨皓鹏先开的口。
“马毓淞”
“咋?”
“要是我待会放狠话笑场怎么办啊,想想就好蠢哦——诶不如不如,你在那个时候掐我一把?”
这都是什么馊主意...马毓淞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杨皓鹏的年龄,说不定他才六岁,“你确定??这不大好吧。”
“哎,反正你只要让我不要笑就行了!【我一定会打败你们的!】这种话好怪嗷,可是导演姐姐非要让我们说!”
马毓淞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没什么心思回答,“那,到时候再看吧。”
又一次切断了谈话。
马毓淞在冰场上和杨皓鹏并肩而立,与14个小朋友成了对立面。杨皓鹏介绍完自己之后,马毓淞看着他紧抿的嘴唇,望天:果然还是在憋笑吧。马毓淞其实还记得他在车上提出的计划,手伸了几次,都是碰到衣服布料为止又折返回去,马毓淞还是不好意思的,长枪大炮和14双眼睛看着呢。他垂下的眸子抬起,把对面人的眼神一一扫过,有害怕有不安也有愤怒。他转头,看见那个马上就要和他一起对战14人的队友居然还花力气在调整面部表情上,顿觉心累。
你拉完了仇恨值就给我紧张起来啊杨皓鹏!
马毓淞还是没有面上的那么淡定,在心中崩溃的大喊起来。
赢了。自然是赢了。
马毓淞在冰场上滑行时才意识到这个不靠谱的搭档究竟有多强。不论是能追的上他的惊人速度,角度刁钻的一发射门,亦或是当机立断的挑球传球,他都完成的相当好。这让马毓淞在下场时看杨皓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棋逢对手了。
杨皓鹏没想这么多,不管是和谁一起打,或者是对战谁,只要尽力去做,去赢,不就好了?他哼着小曲,把背后的粉色毛巾摘下叠好。这时候他看见了视野里逐渐放大的马毓淞。
他说,“你好厉害啊。”
无他,就是一句对强者的夸奖。不过还是有点猝不及防。杨皓鹏愣了好几秒,兀自笑了起来,“对啊,我好厉害啊。”
“不过,还属我们的配合最厉害,对吧?”
这会轮到马毓淞愣住了。
这人还有那么点儿意思啊。
杨皓鹏以脱线的性格很快和大家打闹成一片,这是马毓淞早就料到的。可是他和潘思言关系好的有点过头,好像镜头里每次要给潘思言特写,都截不掉杨皓鹏凑的很近的半张脸。
“你和他玩得很好嘛。”在酒店里,马毓淞和杨皓鹏这么说——他们正在一张床上看新一期大冰小将。
“对啊,我和他可聊得来了!他打冰球还这么厉害!带的零食也特好吃!”
马毓淞扬起嘴角,调笑他,“我呢?我对你就不好了?我就不强了?”
“嗨,你和他又不一样。我是觉得我和他挺像才和他玩的好的,我们俩呢...我想想哈...啊呀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跟磁铁一样,就算是不同的两级也牢牢的吸在一起,你懂吧?”
马毓淞看见杨皓鹏双手比划着跟他解释的样子,乐了,“懂了懂了!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杨皓鹏啃着指甲,在马毓淞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我这还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马毓淞哪里会不高兴啊,要他说的话,杨皓鹏是只老虎,自己是狮子。潘思言呢,则是一只棕熊——还贼爱吃蜂蜜的那种。谁提起老虎不会想到狮子啊,棕熊在二者之间是绝对没有戏份的。这么一想,马毓淞嗤笑一声:潘思言还是去找小鹰仔比较合适。
“马毓淞你莫名其妙在笑什么啊?变傻了?”
“太欠了你!”马毓淞恼羞成怒,向盘着腿坐着的杨皓鹏扑了过去。
小梅沙。
杨皓鹏在海边玩沙,裤脚挽得老高,衣服从羽绒服脱到了只剩短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歪头问身边的马毓淞,“诶,你选拔结果怎么样?”
“这我哪能知道啊,我一打完就飞到深圳录节目了。”
杨皓鹏不以为然,他在心里早就预料到了结果——百分百通过。因为他是那个所向披靡的马毓淞啊。于是杨皓鹏把自己的想法铺开,一步步计划着他和马毓淞到了北京参加比赛期间该怎么玩儿。
爬长城,观故宫,过天安门好不好?
你想的还真远啊——行,我是说,一定陪你。
杨皓鹏在浓墨重彩的余晖下开心的奔跑,叫喊声让人觉得这是东升的朝阳,马毓淞的心不自觉雀跃起来,跟在杨皓鹏后面随他一起撒野。他想,杨皓鹏这人,笑起来还有点儿萌嘛。
他们俩是一起去北京的,提前了一两天。在参赛当天,他们感觉都有舔舔嘴角还能感受到肉汁余味的那种未消散的满足感。他们的队友是谁啊,也是一群敏锐异常的老虎和雄狮,所以当杨皓鹏搂着马毓淞的腰嬉闹着进候场区时,马毓淞的队友持着冰刀,直直的指来。
“为什么和我们的敌队那么亲近?”
马毓淞心下一凛,他说的没错,如果自己的队可以打进复赛,不,是肯定能打进复赛,大几率就会碰见杨皓鹏这支强队,到时候就到针锋相对环节了。
杨皓鹏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扒拉在自己腰上的手放了下来,讪讪的摸着自己的鼻尖。
几乎是本能反应的,马毓淞仗着自己高半个头的身高,单手搂过杨皓鹏的肩头,“这哪里是敌队啊,我们是大冰小将的队友!”话中颇有几分强硬。
马毓淞的队友吱哇乱叫,念叨了好些话,大抵就是“痛斥”他的投敌行为,到比赛了竞技氛围还一点没有云云。
总是笑着的杨皓鹏显得不那么开心了,他玩着自己衣服上的拉链,扯上去再扯下来,【滋啦】的声音有节奏的响着。
“我先走呗?”
马毓淞不回答,他睨了眼自己的队友,抓起杨皓鹏的手腕就往里走。没有回头。
他心里想的是,我现在这么酷,杨皓鹏到时候会疯狂夸我的吧?
其实没有。
“我们的队服都不一样,坐在这里,扎眼。”杨皓鹏凝神盯着眼前着不同颜色队服的,花花绿绿的选手们,选择了站起身,“我去自己队伍那了,比赛加油。”
马毓淞张了张嘴,才在杨皓鹏都走远时吐出一句【太蠢了】,是在奚落杨皓鹏居然会为处在不同队伍而隔阂,还是在嘲笑自己居然把杨皓鹏真心实意的当队友护着,就得问他自己了。
马毓淞这次参加联赛,心里憋着是一股气没处使,只能释放到比赛当中,这一放,就放到了半决赛里。
参加半决赛的两支队伍的名字早就投到大屏幕上了,红色的字尤为醒目。
【华星国际vs威龙国际】
队友撞撞马毓淞,这是你那杨什么鹏呆的队伍吧,这次不许放水不许分心啊!不然真成投敌了。
马毓淞说,这不是废话吗。
他在场上如同子弹。以飞快的速度躲过对手的抢球,在三人围堵的情况下也能找准角度一次进球,当球落在围墙边,他爆发出的力量让他在身体冲撞上占尽了优势。
奇怪啊,为什么面对“队友”还能超水平发挥呢赢了比赛的马毓淞漫不经心的用冰刀鼓掌,刻意避开了杨皓鹏紧追不舍的眼神。
比赛后,马毓淞抬腿想出场馆,被杨皓鹏截胡了。马毓淞一想到之前有过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觉得杨皓鹏不好的想法,就更想逃。杨皓鹏死死抓住马毓淞的手不让,他嚎,“我话还没说完,你给我待这!!”
吼的路人驻足围观,吼的马毓淞不敢挪步。
“这场比赛前我们玩的好被人说是投敌,那都结束了,我们是不是能再约着一起吃肉?我现在可想明白了,我们有时候是敌人,有时又是队友——这可真奇妙。”
这可真奇妙。马毓淞喃喃。
所以自己的心结根本算不了什么啊,马毓淞捏了一把他的脸,软乎乎滑嫩嫩,让马毓淞心定不少,他回答,“是,想什么时候约我都行啊!”
杨皓鹏向外跑出几步,回头大喊,“加油啊!决赛!”
他也喊,“知道啦!”
笑着说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联赛结束了,马毓淞乐颠颠挂着块奖牌回去了。再一眨眼,大冰小将录制结束了,他又乐颠颠的背着自己所有的行囊,抱着千玺哥哥给的礼物回去了。
他是第一批走的。临走前,他拍着所有人的肩道了别,杨皓鹏看着他一圈【再见】说下来,却没有他自己的份,急了,拉着马毓淞的衣角像小狗似的,“不跟我说再见吗?”
“不说啊。”
小狗垂下了耳朵。
“要说,也是【不久再见】吧。”马毓淞顿了顿,“联赛再见。”
杨皓鹏反应很快,他笑的张扬,“那时候再一起吃好吃的吧——下次联赛,一定打败你!”
“好啊,等你。”
杨皓鹏本来面对离别的愁绪烟消云散,再见,原来不是再也不见,而是下次再见。
他眉眼弯弯,比起落着泪的伙伴们是高兴不少。
他兴奋的蹦哒着等着妈妈来接,亦如来时那样。
“我走咯,再见!!!”
FIN.
写冷cp没什么人看,所以求评论啊小宝贝们!
【言宇】收刀入鞘
大半夜激情创作一发完
成年国家队AU
00
我能做整个队伍的剑,却只有一个人能做我的剑鞘。
01
“接到24号王子的球,11号潘思言再次向门前进发,远射!进了!!”
随着哨声落下,胜局已定,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全队都很开心,进了最后一球的队长潘思言更是。
不必寻找,多年球场的搭档,潘思言早就能瞬间找到那个刚刚给他传球的人。
“潘潘!厉害!”果然,这人从不会吝啬对自己的夸奖,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那人弯起的眉眼间温柔而闪亮地赞赏。
潘思言终于不再绷着脸,好像胜利的果实都因为这个人的夸奖变得更加甜美。撞肩击掌再一起回到休息室,一整套流程早就被潘思言当成了赛后的奖...
大半夜激情创作一发完
成年国家队AU
00
我能做整个队伍的剑,却只有一个人能做我的剑鞘。
01
“接到24号王子的球,11号潘思言再次向门前进发,远射!进了!!”
随着哨声落下,胜局已定,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全队都很开心,进了最后一球的队长潘思言更是。
不必寻找,多年球场的搭档,潘思言早就能瞬间找到那个刚刚给他传球的人。
“潘潘!厉害!”果然,这人从不会吝啬对自己的夸奖,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那人弯起的眉眼间温柔而闪亮地赞赏。
潘思言终于不再绷着脸,好像胜利的果实都因为这个人的夸奖变得更加甜美。撞肩击掌再一起回到休息室,一整套流程早就被潘思言当成了赛后的奖励。
当然,如果输了比赛就成了安慰,总之这个人总是在场,每一个他收刀入鞘的时刻。
02
“副队,待会儿去庆祝一下吧。”潘思言一边脱护具一边说到。
王浩宇虽是副队,但待人温柔又没架子,队员和他很是亲近,总是直接叫他王子。那我偏不,潘思言想,我就要叫他副队。
我的副队。
“火锅?”今天对面比赛的队伍来自重庆,说起话来也格外爽辣,似乎连方言都勾人馋虫。
“不要!”潘队难得直接地同时拒绝了他的副队和重庆火锅。
潘思言在水池边冲了个头,摇头晃脑地甩着水,像只奶狗,十多年了,棱角分明的少年落到王浩宇眼里却永远奶气。
“你不想吃?”他一边替他把头发擦干,一边问道。
潘思言把脑袋搁到王子颈窝,享受着这人十年如一日的顺毛,说话闷声闷气,“今天对面有人绊你,我这两天对重庆人都有偏见。”
王子闻言失笑,这话要是当真,潘思言怕是要把全世界都要偏见一回,他抬手拍一拍他的后背,“那你不是要对自己也有偏见?你可不要拖火锅下水!”
“而且,”潘思言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对面那个后卫小女孩儿一看就喜欢你,都输比赛了刚刚还来给你送水。”
“某个人一大早就给我倒好水了,我可不用喝人家小姑娘送的水。”
不知是因为职位还是性格使然,队里的生活起居总是王子管得多,队员的运动饮料全都是王子帮忙调好备齐。
唯独他自己的饮料是潘思言准备的,还要亲手放进写好了名字的水瓶收纳袋里,再挂到潘思言自己的包上。
每次队里来了小队员都要对这个大家默认的赛前准备步骤疑惑一番,“你别管,那是队长的副队,你喝王子哥哥给你准备的就行了。哦,对了,以后进队长们的房间一定要敲门!”老队员苦口婆心。
潘思言得意点点头,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这么多年,王子总是知道怎么把他的每一根毛都顺得服服帖帖。
“好了吧,那现在能去吃火锅了没,再闹我可不理你了。”王子见他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把毛巾叠好放进包里,看身后寸步不离贴着自己的传说中在场上锋芒逼人的潘队,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冷着脸唬得场边一堆小姑娘神魂颠倒,真该让他们看看他现在这幅粘人的小奶狗模样。
“就抱一会儿,我好累了。”潘思言从小就贯彻的“我全都要”方针是一点没变,烦人也要,粘人也要,吵架也要,和好也要,总之,他和这个人就得是天生一对的绝配。
算了,王子被他毛绒绒的鬓角蹭的耳边痒痒的,还是不要给那群小姑娘看见他这个样子了,指不定得喜欢成什么样呢。
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03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
潘思言对着三步之外一大桌操着川普打招呼的人,内心自言自语。
当然,冤家路窄只是对他来说,对后卫小女孩儿来说,那就叫山水总相逢,千山万水那都是缘分啊!
“王子!”眼神在桌子上迅速扫了一圈,小姑娘攥着瓶可乐就冲了过来,“我们在那边聚会呢,你们就两个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坐?”
在场上还能说是自己带了水,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子实在不忍心再不给面子,只好接下可乐,不过并没有打开,反倒是递到潘思言手里,意思是由他处理。
“你别找他了,他不喜欢喝别人给的东西。”潘思言接过可乐,毫不客气地放到了一边没人的桌子上。这种心思不纯的可乐,喝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王子微笑着揽住潘思言的肩膀捏了一下,他再说两句,这火锅店都能直接改卖酸菜鱼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正好准备换家店呢,你们慢慢吃。”
“换哪家店啊?这家店的火锅是这最正宗的了!”小姑娘还不放弃,低声地说。
“去吃酸菜鱼!!”潘思言再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推着人就往外走,王子被他的回答逗得不行,笑得腿软,挂在他身上就乖乖地出了门。
“潘潘,还吃酸菜鱼啊?我怎么觉得已经酸的不行了呢?”王子笑够了就开始逗他,钻下去看潘思言的表情。
撞了个四目相对,潘思言把人整个拥进怀里,瓮声瓮气地开口,“我吃醋了。”
王子下意识地抬手顺毛,稍长的发丝在他指尖穿梭。
怎么都说这个人冷硬,分明连发丝都软乎乎的。
“潘潘,”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相拥而立,王子很喜欢这氛围,说话懒懒的,“粉丝是不是让你剪头发来着?”
潘思言这几年拔个儿,一下出落的棱角分明,中场休息一撩刘海荷尔蒙四溢。运动健气少年没人会不喜欢,小时候的妈妈粉纷纷转为女友粉,呼天喊地的让他露额头。
“嗯,有看到,怎么啦?”
“不许剪,我喜欢。”
“好,不剪。”
04
国家、队员、观众,所有人都见证我锋芒毕露,可在你面前,那都没必要。
只有你是我的剑鞘,永远等着我收刀入鞘。
姜子牙&钟南山【如果世上有神仙】
图源微博@搞事的光sir
“人间祸起,为何不救?”
天门外,仙君叩问。
“天帝起卦,庚子鼠年,阴阳交替,三界无常。令天庭不启,蓬莱隐避。”
仙君默然,拂袖转身。
“天帝有令众仙归府,太公何去?”
“回我终南山。”
“姜子牙,你大胆!你可当真罔顾神位,要触犯天条?”
仙君步履未停,取下莲花冠,褪去白羽衣,将手中拂尘抛入天门内。
“贫道修行从不为证道,三千余载,只为苍生。”
一声清唳,仙人倒骑黄鹤,远赴人间。
这一日,终南山白鹤盘桓不去,仙人赤笔书敕令,白鹤群起飞向那座江城,化作人形,皆披白衣,救死扶伤。
仙人...
姜子牙&钟南山【如果世上有神仙】
图源微博@搞事的光sir
“人间祸起,为何不救?”
天门外,仙君叩问。
“天帝起卦,庚子鼠年,阴阳交替,三界无常。令天庭不启,蓬莱隐避。”
仙君默然,拂袖转身。
“天帝有令众仙归府,太公何去?”
“回我终南山。”
“姜子牙,你大胆!你可当真罔顾神位,要触犯天条?”
仙君步履未停,取下莲花冠,褪去白羽衣,将手中拂尘抛入天门内。
“贫道修行从不为证道,三千余载,只为苍生。”
一声清唳,仙人倒骑黄鹤,远赴人间。
这一日,终南山白鹤盘桓不去,仙人赤笔书敕令,白鹤群起飞向那座江城,化作人形,皆披白衣,救死扶伤。
仙人再书神符,二金甲力士跃然而出,单膝行礼,而后化作虹光奔赴江城两地,化作千百,大兴土木,修楼宇,收危病。
仙人不再下笔,转而起卦。
“四三震,百姓生养,万物迎春。
三九离,天地昭昭,驱鬼破邪。”
仙人双手各持一卦,闭目通神。
“天雷起,地火生。”
雷声隆隆渐起,半空逐渐显露一道天门,隐隐有厮杀声,似乎有人正奋力推门。
仙人屈指,有虹光重重砸在天门上,仙人又一声大喝:
“火来!雷来!”
天门应声豁然洞开,两道身影从天而至,并立仙人身后。
“祝融在此。”
“雷公领命。”
仙人随手摘云,披挂在身。
“此身入世去,此山为我名。
尔等随我,出山去也。”
图源微博@搞事的光sir
希望这次的情况早日好起来,武汉加油!中国加油!
致斗一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
早知道要分别_不如从未遇见
-
啾_阿坤_我们的心一直在一起
哎呀呀_因为棒棒糖是小达给我的
嗯_我听零零的话
咕噜_天乐接住我
汪美含是吧_到了斗龙世界我会保护你_卡
子园_陪阿拉玩嘛
-
习惯了你的陪伴_觉得你就在身边
-
丘比_你一个人【龙】要自己小心啊
木拉多_我找回你的棒棒糖了
海纳斯_等你长出手指了_我教你玩转转笔
我和达力古_可是最强拍档
卡布_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龙】
终于救出了弟弟_谢谢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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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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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_阿坤_我好想见你
哎呀呀_也不看看_我是谁的宝贝龙
零零_洛海神龙_你把零零怎没样了
咕噜_天乐别过来_危险啊
你打我吧_只要别伤害美含
子园是不是只喜欢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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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唯一的人类拍...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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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要分别_不如从未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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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_阿坤_我们的心一直在一起
哎呀呀_因为棒棒糖是小达给我的
嗯_我听零零的话
咕噜_天乐接住我
汪美含是吧_到了斗龙世界我会保护你_卡
子园_陪阿拉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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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你的陪伴_觉得你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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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_你一个人【龙】要自己小心啊
木拉多_我找回你的棒棒糖了
海纳斯_等你长出手指了_我教你玩转转笔
我和达力古_可是最强拍档
卡布_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龙】
终于救出了弟弟_谢谢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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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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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_阿坤_我好想见你
哎呀呀_也不看看_我是谁的宝贝龙
零零_洛海神龙_你把零零怎没样了
咕噜_天乐别过来_危险啊
你打我吧_只要别伤害美含
子园是不是只喜欢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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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唯一的人类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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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_对不起_我也想和你并肩作战
木拉多也会电脑了
我需要海纳斯就像海纳斯需要我
达力古就是我的勇气
我留下_你放卡布走
我最喜欢看书时米拉在旁边蹦蹦跳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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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糖_我选你_因为你会给我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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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守护我们的约定而变得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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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我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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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始至终几乎从未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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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得透书却读不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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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在最常看的书里的照片_从弟弟变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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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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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我们是你家千年我家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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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金象战士仅握过那么一次手
模糊的眼镜总有抹叶绿挥之不去
水蓝色的转转笔上有着他的画像
有火红色霸王龙的游戏点击最多
粉色房间多了个难看的土黄娃娃
紫皮的书中夹着一张变色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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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十二位前辈称兄道弟
也与六位人类拍档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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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时空隧道再次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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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从未去到过斗龙世界
但我却知道里面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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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们在一起_你来喷火_我给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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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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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力古真是一个有用的微波炉
说什么呢_他才不是微波炉
我们可是最强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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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是阿坤不长在身体上的腿
木拉多只爱吃小达给的棒棒糖
海纳斯是零零收过最好的礼物
达力古最喜欢让天乐来接住他
卡布一直以来都保护着汪美含
米拉安静坐在子园旁吃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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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与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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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坤是丘比最想保护的人
安小达只给木拉多棒棒糖
零零最在乎哥哥和海纳斯
天乐想给达力古所有包子
汪美含也希望能保护卡布
路子园最心爱弟弟和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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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前说会再见_五百年后我们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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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那一群新一代的战士
我们永远是彼此唯一的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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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拍档_好久不见
年夜
#迟到的贺文
#小时候谁不是个皮皮鬼咧
#他们所有人都真好啊
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汪美含缩在床上,一旁的热水袋咕噜噜地响着。小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只剩手机屏幕暗淡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汪美含百般聊赖刷着qq消息,干脆就待在班群里抢抢红包打发时间。但久了也没意思了,她索性摁了黑屏,噗地一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除夕了。
汪美含望着同样漆黑一片的窗外出神,外面的鞭炮声逐渐消匿了,手机里在放《谁来剪月光》,她注视着黑夜,眼里倒映着的却是另一片天空。
那是他们从斗龙世界回来的第一个年头。除夕夜,汪美含的父母难得陪在她身边,她还邀了路子园和她的弟弟来和自己一起...
#迟到的贺文
#小时候谁不是个皮皮鬼咧
#他们所有人都真好啊
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汪美含缩在床上,一旁的热水袋咕噜噜地响着。小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只剩手机屏幕暗淡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汪美含百般聊赖刷着qq消息,干脆就待在班群里抢抢红包打发时间。但久了也没意思了,她索性摁了黑屏,噗地一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除夕了。
汪美含望着同样漆黑一片的窗外出神,外面的鞭炮声逐渐消匿了,手机里在放《谁来剪月光》,她注视着黑夜,眼里倒映着的却是另一片天空。
那是他们从斗龙世界回来的第一个年头。除夕夜,汪美含的父母难得陪在她身边,她还邀了路子园和她的弟弟来和自己一起过年,餐桌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那时候鞭炮还没禁。每逢过年,汪美含总要买一堆千奇百怪的爆竹,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然后就叫上天乐和小达他们一起溜出去玩个痛快,最后灰头土脸的才肯回来。
但今年不一样了。她一下子有了好多好多的朋友。汪美含提着沉甸甸的鞭炮出门的时候仍是心里满溢的幸福感,她有了好多伙伴可以跟她一起放烟花啦。
汪美含早给杨天乐和安小达打了电话,所以她快到天乐家门口时对方已经走出来左顾右盼了。“天乐!”她朝他挥手,步伐轻快的像是只翘尾巴的云雀,“我们去找小达吧!”
待到了安小达门前也不见人影。汪美含耐不住性子,直接站在他楼下仰着脑袋开始喊了,“小达!小达——”
杨天乐在一旁帮着她喊,两人的声势浩大让路家姐弟根本插不上手帮忙。过了一会儿,从窗口冒出一个棕色的脑袋,“小达,你怎么那么慢啊!”汪美含在楼下插着腰望他。“我这就下来——”话尾的音节在他缩回去的瞬间已经被风带跑了。
杨天乐还在给路家姐弟介绍这一袋子各式各样的炮竹,安小达转眼已经下来了。他仍旧背着那个黑色双肩包,手机提着一个袋子,朝他们一路小跑过来,“抱歉,准备出门才想起东西没拿够。”安小达挠了挠头,先把目光转向了路子园,“喏,子园,子涛,新年快乐。”
“啊,谢谢小达。”路子园双手接过安小达递过来的棒棒糖,“谢谢小达哥哥!”路子涛同样很开心。“但是,我好像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给你们……”路子园有些难为情地开口。
“没事!子园你能陪我们出来玩就是最好的啦!”汪美含毫不在意地揽过她的肩。安小达把目光转过来,微微皱着眉凑过去了跟她小声说道,“美含,你们下次能别喊这么大声吗,整个小区都能听见了。”
“啊,真的吗?”汪美含眨了眨眼睛,把这句话当成了对她的赞赏,转回头跟杨天乐击了个掌,“耶!我们太厉害啦!”
“拜托,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安小达无奈地捂脸,“总之,下次别这么喊我了。”
“那要哪样喊啊?”汪美含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像喊的人不是她一样,“难不成要在你家楼下喊,‘未来的诺贝尔奖得主伟大的科学家安小达’吗?”
“别别别,那我就要出名了。”
“你不是一直想出名嘛?”杨天乐瞥了他一眼。
“又不是这样的出名……”安小达扶了扶眼镜,直接岔开话题,“不是还要去找欧阳零他们吗,现在就走吧。”
“喂喂,我们干嘛一定要找他啊?”杨天乐一扭头。
“因为人多了才好玩啊!”汪美含理所当然地点头肯定,把一大袋子推到天乐手上,拉上路子园就往前跑,“你们小心点儿啊,别把我的炮仗掉啦!”
“她倒好,轻轻松松跑掉了,把这么一大袋东西甩给我们提。”杨天乐一面抱怨着一面快步向前跑去。
“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不也是我们提嘛。”安小达抹了抹前额的薄汗,笑着摇摇头,“人家可是大小姐,我们就只有做苦力的份儿了。”
本来是要走大路先去欧阳零家,再一起走到小广场。但后来嫌太麻烦了,干脆直接一个电话call过去说大家一起在广场集合。
“其实我知道一条捷径,只是要穿过后山的小树林,之后再走几百米就能到小广场。”安小达摸摸下巴。
“那还不走啊!来,探险小分队进击丛林啦!”汪美含抬腿就走。到底仗着人多,即便在黝黑的林子里也没什么恐惧,安小达早备了电筒,白光远远地给走在最前头的汪美含照路,路子园和子涛紧跟其后,杨天乐在一旁跟他嘻嘻哈哈,照这样本来是可以顺利走出去的。
结果到后来不知给什么绊了一下,杨天乐整个人摔了出去,连带着安小达双双扑街。眼镜和手电筒都不知飞哪去了,光源一灭,走在前面的就慌了,汪美含等人急急忙忙跑回来,黑暗中又摸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吓的一声尖叫,也摔了一跤。路子园赶紧去扶她,一行人跌跌撞撞地往安小达那边跑。后者还趴在地上摸眼镜呢,闻声抬头说怎么了怎么了别慌别慌,总之当时场面是一片混乱。
最后欧阳兄弟看着头上身上沾着泥土草叶的五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还以为他们去哪个山头滚了一圈。
众人总算来到小广场。那袋子烟花一落地,汪美含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挑挑拣拣起来。
“先放哪个呢……嗯…那就先放跳猫好了!子园,你来帮我摆一下吧!”汪美含从大盒子里抖出一颗颗扁扁的小跳猫,路子园应声走过去,汪美含告诉她引线一根搭一根,最后点燃中间的那个就能出一发而动全身……两个女孩子就蹲在地上忙活了起来。
“来,子涛,我们去玩小赛车去!”杨天乐三下两下拆了透明包装袋,高举起一辆小车大喊道,“哈哈!叫我极速车神!”
“幼稚。”欧阳零对于杨天乐的智障行为极其不屑。
“哼,欧阳零,敢跟我比一场吗?”杨天乐歪着脑袋不加任何修饰地挑衅道,眸子里燃着的是灼灼的火,明亮又夺目。欧阳零盯着他的眼睛,随后低下头轻嗤了声,再抬起头时眼里已多了一层隐约的战意。
“奉陪到底。”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安小达在地上摆了好几个“火树银花”,欧阳坤把香递给他。一阵白光过后,霎时如银色喷泉一般在空中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落下时如同满地珍珠,几个同时点燃煞是好看,瞬间把其余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们也要开始点啦!”汪美含拍拍裤腿站起来,满心欢喜地看着她们摆好的跳猫阵,“子园,你来点吧!”
路子园走过去,拈着香往下面一碰,刚冒出点火花,她便脚尖点地往后跳开了,动作灵巧的跟猫似的。果不其然,中间的一点着,便哧地一声开始飞速旋转起来,随后周围一圈圈的跳猫纷纷大放光彩,遍地开花一般在地上旋转跳跃着,群体技能施展的极其好看,更有甚者在激烈碰转间直接飞上天去。
“哇!汪美含你谋杀啊!”杨天乐惊魂未定地护住自己的脑袋,方才他刚想点着他的小赛车,忽地就横空飞来一颗彩色的烟花,吓得他猛的往旁边一躲,差点闪到腰。
“又不是我指挥它飞哪去的!”汪美含在那边咯咯地笑着,拉了路子园的手扭头就走,“子园我们继续选烟花去。”
路子涛强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站在起点处认真喊道,“预备——”
“嗖!”
杨天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靠欧阳零你拿的是大黄蜂啊!?”
“太赖皮了吧!我的刚在地上起步你的就直接飞出去了!!”
“又没说不给用会飞的。”欧阳零抱臂耸了耸肩,无视天乐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跳脚,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大好地转身离去。
最后是杨天乐和安小达一起把大筒的礼花炮搬到广场中央。“谁来点?”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杨天乐仰着脑袋一拍胸脯,“哈!那就我上啦!小达,拿香来!”
“那个……天乐,香用完了。”安小达无奈道,“我这儿还有个打火机。”
“也行。”杨天乐接过红色的塑料打火机,朝众人挥了挥手,“你们赶快找地方站好啊,别待会都不知道往哪跑——”
“哼,到时候你可别跑不及!”汪美含回了他一句,顺带做了个鬼脸,却是没有挪动步子,目不转睛看着杨天乐一步步走向大礼花。
放烟花最紧张刺激的时刻莫过于此了。众人都挨在一起不安地等待着。结果好几分钟过去了,杨天乐还蹲在地上,留给大家一个微微晃动的背影。
“我说你行不行啊?”欧阳零喊道,“这都点了半天了。”
“哎呀欧阳零你别说话了!”杨天乐比他还要抓狂,他已经试了无数次了。怪今天风大,每次准备点着了就被风把火焰给吹到了另一边,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掌给挡住,一不小心还会烧到自己。好几次看到导火线上冒出了一点火花,他立马起身想往回跑,刚站起来那火花又灭了,于是杨天乐只得懊恼地继续蹲下来。反复折腾了几次,整的他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嗯……”杨天乐聚精会神地做着又一次尝试,他死死盯着那根细细的导火线,他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微弱的火焰在风中摇曳着,一寸寸接近那毛糙的线头……
着了!
杨天乐一下子蹿起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往后跑。众人一看他这样儿也纷纷向后撤退,汪美含早有准备地捂住了耳朵,路子涛睁大了眼睛,杨天乐一边跑的过程中还举起了两只手,仿佛比赛进了球一般兴奋。
然而——
“天乐你真的点着了吗?”安小达将信将疑地问他。“怎么都没响啊。”
“我真的点着了!它都冒火花了!我看到它点着我才跑回来的!”杨天乐大叫着力证自己的清白,急的在地上直跺脚,“我真的点着它了!”
“会不会是风太大了烧到一半就灭了?”欧阳坤说。
“有可能,”欧阳零接话,“等下过去把外面那层包装纸撕了找找导火线。”
“等等,现在还不能过去。”安小达说,“起码也得5分钟后再过去,这样安全点。”
“为什么非要等五分钟啊?”杨天乐嚷嚷道。
汪美含直接一个爆栗,“笨蛋,你想被炸成猪头吗?!”
“嘶……”天乐捂着脑袋不甘示弱地反击,“你怎么知道一定会炸?”
“还是小心点吧。”路子园略显担忧地说。“烟花这类东西说不准的,以前孤儿院就有个孩子被烟花炸伤过。”
“当时他满头是血直接送医院去了,”路子涛不忍地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我们院长吓的脸都白了。后来再也没让我们碰那种东西。”
杨天乐也被唬住了。他低着头嘟囔了一会,又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那筒巨大的礼花炮,脚尖一下一下敲着地面,心说这东西怎么偏偏这时候响不起来。安小达若有所思地一同远望,似乎在考虑欧阳零的提议。总之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哎呀不管了!”杨天乐干脆一甩手,“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咱们总不能在这干等着!”
“不然呢,冲上去送死啊?”汪美含继续怼回他,“天乐你能不能有点耐……”
“我过去看看。”杨天乐说罢迈开大步就往前走。
“不许去!”汪美含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你给我回来!还没到时间!”
“怎么又没到时间了?这都过去多久了——”
“三分钟。”安小达如实道。
“你看!还没到五分钟呢!你不许去!”汪美含死命把他往回拖,杨天乐偏要向前闯,一面蹬地一面想要挣脱,“美含你别拉着我啊!哎哟……”
“杨天乐!!”汪美含一记河东狮吼把他震的抖三抖,还没回神呢,对方语气却出人意料的缓了下来,“天乐你别过去,要是你过去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别过去好不好……”
汪美含很少用这种妥协的语气跟他讲话,更何况这次几乎是到了恳求的地步。她是真的怕了,她第一次感觉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万一那烟花真的炸掉,生和死就是一瞬的事了,她不想他去冒这个险。杨天乐怔怔地看着她扑闪的蓝眼睛,随后拿她没办法似的地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美含,我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看我曾经那么危险的处境都活下来了……”
“可,可那是在……”
“我也去看看。”欧阳零开口,顺带瞥了杨天乐一眼。
汪美含微张着口,她忽然意识到,无论是在斗龙世界还是如今的人类世界,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比如勇气,比如决心,比如默契。
汪美含缓缓松开了杨天乐的手臂,后者还很乐天派地安慰她不用担心不要紧……
比如某些笨蛋。汪美含撇撇嘴,收拾好情绪后重新抬起脑袋,“那我也要去。”
“我也去。”安小达说。
“嗯…那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路子园和子涛交换了一个眼神。
“哥,你要跟我们过去还是留在这……”欧阳零回头。
欧阳坤看着他们一行人在自己面前逆光的身影,眼神依旧平和,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食指上的茧。
“我也一起去吧。”欧阳坤说。
杨天乐走在最前头,欧阳零跟他并排着,随后是汪美含和安小达,再后面便是路子园等人,众人呈倒三角依次排开。汪美含有些紧张地攥着安小达的袖口,后者安抚性地握住她的手,眼睛一动不动盯住那个近在咫尺的花炮。
杨天乐慢慢降低重心,欧阳零同样压低了身子,风声灌耳,他听得见自己心跳如擂。
杨天乐慢慢抬起礼花炮的一角,欧阳零帮忙检查导火线,随后直接动手撕开了包装,把余下的导火线慢慢扯出来。
照样子应该是没事了。众人舒了口气,杨天乐开口,“风太大了,火很难点着。”
“我来挡风。”欧阳零伸出手护住导火线所在的那块区域,“动作利索点。”
“切,小心被火烧到。”杨天乐瞥了他一眼,转过头认真投入工作。“我们也来帮忙挡吧。”安小达和汪美含自觉地站到欧阳零两边,路子园和路子涛也很快围了上来,欧阳坤则缓缓往后退了几步,为众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你们没必要都围上来的,待会不好撤退。”
“好了欧阳零,我们都准备好了。”汪美含摆出起跑的姿势,点点头示意,“天乐,点吧!”
杨天乐深吸一口气,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再次缓缓靠近导火线,只是这次却不再摇晃的那么厉害了。
众人围成一个圈,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中间的礼花炮,眼里跳动着那么一星半点的火光。路子涛想,她姐当时给他描述的最后一役中终极龙王战阵触发时的情景,大概也是如此吧。
1秒……2秒……
5秒……
……
“快跑!!”
众人哗啦一下四散开来,却又不谋而合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聚拢。安小达从没感觉自己跑的那么快过,杨天乐和汪美含高声欢呼,欧阳零的长围巾甩在身后,路子园和路子涛如同黑夜里振翅的白鸟。这群少年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肆意奔跑着,他们穿越风,他们冲破黑暗,脚下踏着一路的灯光。
烟花一个接一个在空中倏地爆开,绚烂了大半个天空,弥留的点点星光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他们飞扬的发梢。欧阳坤看着朝自己跑来的身影,好像那群人可以一直这样跑下去,永不停歇,一往无前。
他们能跑过时间。
外面逐渐可以听见烟花炸开的响声。汪美含抱着热水袋缩在被窝里,她暂时没有打算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刷着刷着突然看到空间图标上多了个小红点,汪美含眨了眨眼睛,点进去,她看见路子园po了张照片,是她和子涛在阳台上比了个方框,正好框住空中绚烂的烟火。
“新年快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汪美含望着屏幕出神,手指在上方停顿了一下,点了个赞,然后在评论里迅速打了“新年快乐”几个字,随后又删掉了,想着还是零点过后再单独跟他们讲。
不一会儿欧阳零也发了条动态,是国外的雪景,以及和父母的团圆饭,照片里的两个蓝发少年眉目依旧,一旁的父母面容和蔼。汪美含看着他们一大家子,胸口被热水袋捂的暖融融的,她照例点了赞,把脑袋埋进被窝里蹭了蹭,半晌又冒出头来,摁开屏幕看时间——23点59分了。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整晚的颓然无谓好像就被那一分钟给挤没影了。汪美含的动作停滞了几秒,她感觉到肾上腺素狂飙,这样隐约的期待和兴奋让她忽然坚定了起来,她现在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哪怕只是这一瞬时的念头。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汪美含毫不犹豫拿起手机,连同床头柜上的无线座机一并捞了过来,她一口气冲到阳台,同时拨通了两台电话,正逢零点的钟声响起,夜空中的烟火在最高点砰然盛放。
“天乐,小达,新年快乐——”
耳旁是呼啸的风声和烟花炸开的声响,年夜的气氛被推至最高潮。汪美含迎风而立,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喊出声,借着人间最喧闹的这场盛宴,她偏要让全世界在这一刻都听见他们的名字。
这是宣称,汪美含想,就是去年他们已经认识,今年她还想继续跟他们在一起的意思。
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快快乐乐的,今后无数的日子都要这样。汪美含闭上眼睛,就算作第一千零一个愿望。
祝她重要的朋友们,新年快乐。
【蔡程昱×你】小王子与玫瑰花。
*乙女剧情向 深夜乱打OOC歉
*私设如山 雷点慎入 请勿上升真人
*校园paro小蔡 没有逻辑+无脑甜文+xxj文笔
00
"如果有个小人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他笑着、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你就会知道他是谁了。如果发生了这一切,请及时告诉我,好让我得到安慰。请给我捎个话,就说他已经回来了。"
01
初秋的晚风还是很凉的。蔡程昱合上手里的书...
*乙女剧情向 深夜乱打OOC歉
*私设如山 雷点慎入 请勿上升真人
*校园paro小蔡 没有逻辑+无脑甜文+xxj文笔
00
"如果有个小人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他笑着、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你就会知道他是谁了。如果发生了这一切,请及时告诉我,好让我得到安慰。请给我捎个话,就说他已经回来了。"
01
初秋的晚风还是很凉的。蔡程昱合上手里的书,深蓝色书封用白线勾出仰望天空的小王子。
我正侧躺在床上刷微博,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听到他的声音停下,锁了手机屏幕看过去。
蔡程昱坐在壁灯下的木藤椅上。
少年的睫毛纤长而柔软的垂着,我隐约想起曾读过的青春言情杂志里写——"灯火影影绰绰落在他面颊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他读书时总是戴着平时不戴的眼镜,今天也一样。
我喜欢蔡程昱戴眼镜的样子,似乎满身沾染着油墨书卷气,让人无端想到民国时期的进步青年。
并且自从某一天夸奖他戴这副眼镜显得"很聪明"之后,我就发现这副圆框金丝眼镜在我面前出现的频率直线升高。
他温吞的抬起头来同我对上视线,少年熠熠的眸子里沉淀着某些不知名的情绪。我开口笑他:"《小王子》的故事从小念到大了。"
蔡程昱默了一下,语气有些闷的望着我说:"我不喜欢玫瑰花。"
真是个幼稚的小孩儿。
02
"问:成为街坊邻里统一认证的混世魔王是什么体验?"
这种问题一定是我最具有发言权。
爸妈天天忙着工作,我就被理所应当的放养了。天天带着一帮小男孩在大院儿里到处惹是生非。
对面楼张婶一看到我抱起孙子推起菜车就跑,连一楼大黄狗见着我都撒开蹄子一溜烟儿没影了。
?
我独自站在一地狗毛中,手里抱着张婶菜车筐里因为跑的太急掉出来的大白菜。
泪眼问花花不语。
这么说起来,全大院儿唯一一个见到我不跑,还会笑着露出两颗大门牙跟我说话的人就是蔡程昱了。
虽然非常俗套,但概定我和蔡程昱的关系一定是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最贴切。
小孩小时候乖巧又听话,不知怎么非得想不开和我一混世魔王厮混在一起。
想当年我还自以为特别酷的把他逼到墙角,压低声音警告过他:"喂,小孩,不要跟着我。"
结果被警告的小团子小蔡毫无自觉,就只是一脸懵的瞧着我对他龇牙咧嘴,眼尾软软的耷拉下来的样子活像一只垂耳兔。
小孩没呆多久就冲我咧嘴笑起来,露出一排缺了豁口的小白牙。胖嘟嘟肉乎乎的小手在崭新的牛仔衣口袋里摸啊摸,不一会儿抓出来两颗蓝白包装的大白兔奶糖,抬起眼天真的望着我,问:"你吃吗?"
"...我吃。"
03
我俩长大一些的时候,蔡程昱身为根正苗红建设新时代好少年已经初露头角,大有优秀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架势,且直接被班主任任命为我的小学班长。
这时候如果我再转身恶狠狠的警告他:"喂,不要跟着我了"的话,一定会得到小班长面无表情并且莫得感情的一句:"你数学作业没交。"
?
要不是老娘跟你青梅竹马看着你这个臭屁小团子长大我还真以为你这个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是个正经人呢。
04
大概是由于爸妈常年不在家的缘故,我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蔡程昱便在两家大人欣慰的目光中自告奋勇的带着故事书来哄我睡觉。
我最常听到的那本小王子上还标着蔡程昱小时候留下的拼音注解。我书柜上的那些书大概在他手里翻动的次数比我要多出不知多少倍。
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我们小学毕业上初中为止。
每天早修之前是要例行晨跑的,坐在蔡程昱自行车属于我的专属后座上吃了早饭,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到了学校。
秋末初冬早晨六七点钟正是冷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再呼出,都成了白蒙蒙的液化二氧化碳气体。
伸手在挂满书包的双杠上扒拉开一小片地方,把自己的书包拉下来挂上,我揉着困倦的眉眼习惯性站到队尾,浑浑噩噩的开始跟着队伍晨跑。
任凭体育老师站在主席台上如何激情澎湃,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操场的每一个角落。我内心依旧岿然不动,毫无波澜。
反正就是:好想回家,好想睡觉。
蔡程昱依然非常积极的站在了男生队伍的第一个——这是我俩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跑操时女生先,只有队尾和排头和队尾的位置相接。蔡程昱就在我身后一个位置,他加快步伐并到我身边来碰碰我肩膀:"昨晚上又熬夜了?"
我困得连白眼儿都懒得给他,恹恹道:"没有,我就是困,晚上几点睡都困。困死我了困死我了困死我了困死我了。"
"猪。"
?
猛然清醒过来的时候蔡程昱的巴掌已经掠过我头顶了,我看着一个一个越过身边的男生一阵无语。
穿宽大校服的少年转眼就跑出去小半程路,他一边跑一边笑着回头对我喊:"清醒了吧!"
蔡程昱,你命没了。
05
这样和小蔡同学打打闹闹、无话不谈的日子过得很快。直到我们长到十七岁时,我终于有了一个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06
上了高中的我们不再同班,可蔡程昱还是每天握着一杯奶茶在班级门口等我一起去取他的自行车,然后载着我,我们一起回家。
今天情况有些特别。
我背着书包一步一步踩过马路上笔直的白线,转头看身边并着肩的蔡程昱,思量了一下最终还是闷闷的出声:"他们说我喜欢你。"
当事人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嘚瑟又臭屁的欠打表情。扯开他被音乐老师赞不绝口的嗓子叨叨着,伸出手在我头上乱揉一通,"嘿怎么着,喜欢我还亏了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气结,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估计蔡程昱根本就没有把我划进"女生"的范畴里,对兄弟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我拍掉他的手仰起头看他。青春期的男孩子身高总是拔了苗似的疯长,转眼就比我高出一个头去。
啧,脖子酸。
我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嘴里嘟嘟囔囔抱怨,"凭什么是我喜欢你啊,不能是你喜欢我吗?"
蔡程昱这时候的听力格外好,听清我嘟囔的内容之后乐不可支。
毕竟我俩也是从小吵到大的情谊,秉着一个人说一句另一个必定顶一句的原则,这人很没眼力价的开口接茬:"我才不喜欢你呢。"
若放在平时,我一定要扑上去对他张牙舞爪好一顿毒打,末了附送一个"滚"字表达我愤怒的心情。可今天真听到这话时,我却好像表现得格外平淡了一点:"哦。"
心脏像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泛出好多酸酸的小泡泡。
我把头埋的更低了,一心盯着自己的鞋尖,巴不得快点走完这段回家的路。
蔡程昱似乎也惊讶于我异于往常的沉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缓解突然尴尬的气氛,可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只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始终在我身后两步的位置走着。
有凉风掠过秋天的银杏树梢头,引起一阵澄黄叶片叽叽喳喳簇拥的声音。
07
自从上次偶然的话题不欢而散开始,每每当我看着蔡程昱的时候,都很奇怪的想,我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他呢?
或许是因为他垂头思考时皱起的眉曾被我抚平过。
或许是因为他握笔的纤长手指干净有力,而那双手曾牵住过我的手。
代替班级在学校主席台上领奖时平整的黑色领带,是临上主席台前换完衣服之后匆匆来找我替他打的。
一起在房间里开着壁灯读书时总会戴着平时不戴的眼镜,偶尔会为我弹一支钢琴曲。
我们前十几年的人生轨迹细细密密重合在一起,像是两条无限相交的三角函数图像一般纠缠。
我盯着他右眼下那颗痣发愣,脑海里慢慢浮现一个问题。
有一天我会被别的女孩代替吗?
我不知道。
08
回想起我和他第一次闹得不可开交,是因为一场篮球赛。我们班和他们班之间的篮球赛。
彼时我和几个女生一起去给场上我们班男生送毛巾送水。班里女生本就少,到了场边就被男孩子们围成一团,好不热闹。
蔡程昱刚在场上发挥不错,我想起约定好要给他送水的,于是刚弯下腰取出一瓶水想过去,直起身子就被班长挡住了视线。
不止蔡程昱,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高大概都抽了条似的长,站在我面前就能轻而易举阻隔所有视线。
班长笑着对我道谢,然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不不着痕迹的避过笑了笑,刚越过他,就看到蔡程昱接下了另一个女生的水。
我认得她,蔡程昱他们班的班花。
蔡程昱和那个女孩子挨的很近,对她笑的灿烂,眉眼弯成两道弧度饱满的月牙儿,然后重重点了点头。大抵是在信誓旦旦保证什么要将冠军拿回来的话,隔得太远,我听不真切。
耳边蓦然响起他的话,"我才不喜欢你呢。"
我心里又酸又涩,原来这才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吗?
休息时间还没有结束,耳边依旧吵杂,小腹隐隐疼痛,我忽然就觉得有些眩晕。
直到比赛结束,他们班真的拿回了冠军,我仍是魂不守舍的坐在座位上。他们拥抱、庆祝,然后蔡程昱握着奖杯和班花合了照。可能是我心理作用,总觉得这段等待的时间格外长。
长到冷汗几乎浸湿了我的额角,我终于站起身走过去。
以往都是他来接我回去,这次我去找他也没什么不可以。我暗想,脚步却虚浮得很。
我终于走进他们班的圈子里,似乎是发现我这个面色不怎么好的外班人,他们也不再兴高采烈的只顾着庆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和班花说话的蔡程昱。
我顿了顿,叫他的名字:"蔡程昱......你和我回家吗?"
他刚还灿烂的脸忽然冷下来,半晌才不咸不淡没什么表情的回我道:"不了,今天我们要出去庆祝。"
我木在原地了两秒,没想到他会拒绝我,也没想到拒绝来的这么干脆。心底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被碾的一干二净,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然后在校门口看到蔡程昱的单车上载着别人——那个本来属于我的专属位置正坐着班花,她亲密的搂着蔡程昱的腰,如同我曾经和他一样旁若无人的交谈。
从前我一直理所应当的觉得他身旁最近的那个位置是我,我任性又无理取闹,把他对我的好通通看做理所应当。
有一天我会被别的女孩代替吗?
我想应该是会的。
09
蔡程昱还是听他的同学说,小青梅今天没来上课。他跑到隔壁班一看,果然如此。
然后暗自懊悔起早上没有等她一起上学。
当天下午放学铃声刚一敲响,蔡程昱就马不停蹄的抓起书包朝家里飞奔。他回到家打开窗子,看到对面那扇窗户紧紧闭着,忽然感到着急。
之前球场上看到男生摸她的头发就没由来的生气,故意在班里人面前拒绝给了她难堪,答应专属她的自行车后座也载了别的女生。
蔡程昱越想越懊悔的要死。
这两天叔叔阿姨不在,只剩她一个人在家。蔡程昱焦心到干脆直接跑过来敲门。
没人开。
他在门口转了一个多小时才回了家,打电话过去被挂断。
这大概是几年来蔡程昱睡得最不安稳的一觉。
10
第二天早上我稍微恢复了些精神,没等蔡程昱就先去了学校。
昨天半夜醒过来就睡不着,索性找些书看。我挑挑捡捡找到了他遗落在我家那本《小王子》。
随手翻了翻才意识到,原来蔡程昱说的不喜欢玫瑰花可能是真的。
那朵玫瑰花任性又骄傲,还经常耍小脾气。
难怪蔡程昱不喜欢她。
我嗤笑,却又不知笑的到底是谁。
一连将近一个月,我都有意的避开蔡程昱。
他也对我解释过,买我最喜欢的奶茶来讨好我,往我抽屉里塞早餐和巧克力,跑操的时候也会越过人群注视着我。
其实早该消气了,可青春期的女孩子怪的很,就爱为一点小事折磨自己,而且格外记仇。自从那天忍着生理痛一路走回家哭了半天,我就发誓以后再也不理蔡程昱了。
于是我们真的再也没一起上学放学,我再也没坐他的自行车后座。
我们的关系僵化到这十几年从未有过的地步。
以后真的就要这样了吗?我摸着那本勾勒白线的深蓝色书封问自己。
11
最终总归还是没狠下心来的。
那天是跨年夜,班里同学约了KTV包厢,我喝了不知道多少瓶几乎没有度数的调制鸡尾酒,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天知道我竟然是个一杯倒体质,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了。同学没法,劝我给家里人打电话来接。
父母都不在家,我翻遍通讯录,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长按快捷键"1"呼了出去。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少年久违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传过来,一个"喂"字就已经震的我心脏发麻,手一抖就要落泪。
我说:"蔡程昱,你来接我。来接我,好不好。"
尾音染上了一点哭腔,他连连应下说自己马上到。
蔡程昱果然到的很快,他出现在包厢的时候我正安安静静靠在沙发上呆坐着。同学几个人费了好大劲儿给我固定在蔡程昱背上,他打了招呼就带着我离开了。
半夜十一点多,蔡程昱背我走在大街上,忽然感觉身后的衬衫湿了一小片。
我抓着他就开始掉金豆子,一边哭打嗝一边嘴里絮絮叨叨数落他的罪行。蔡程昱背着我的手紧了紧,一步一步走的沉稳。
我好不容易停止抽泣,过了好一会才瘪了瘪嘴凑近他的耳边,带着酒精的气息呼在他耳旁,小蔡同学的耳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朵灼热的火烧云。
我对他说:"蔡程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少年的骨骼坚实有力,听到这句话僵硬了身体,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我喝的昏沉,贴着他的脸讲话也丝毫没觉得不妥,睫毛在他的皮肤上刷啊刷,嘴唇几乎啄在他的脸侧,"......虽然玫瑰花任性又骄傲,还经常耍小脾气。"
"但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爱小王子。"
"所以,"我从蔡程昱肩窝抬起头来痴痴的看着少年的侧脸笑起来,红红的眼角还挂着几滴没掉下来的泪水。
"我的小王子,你愿不愿意养一朵任性又骄傲的玫瑰花呢?"
月光跋涉过路旁的树影栖息在他面颊上,和着暖橘色的路灯给蔡程昱蒙上一层柔和朦胧的轮廓。
凉风吹过来,我头脑忽然清明了一瞬间,却仍想借着装醉抻着脖子执意要等他一个答案。
想着管她什么班花校花,我只想知道他的想法。
蔡程昱的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我们交叠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然后背着我的少年缓缓的转头,在我唇角印下他的标记。
我整个人猛的清醒过来,心里像是炸开无数朵小烟花,搂紧了蔡程昱的脖颈。
他耳边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脸上,可还是认真的注视了我好半天,小小的叹了一声,"好吧,谁让我是小王子呢。"
小王子亲吻了他的玫瑰花,我也终于在他背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又哭又笑格外滑稽,我还是在蔡程昱脸上重重啵了一口。
没等看到他脸红成油爆虾的样子,酒精劲儿就不偏不倚就上来了,昏沉睡去。
被盖了章的油爆虾凑近来听我念叨不清醒的梦话:"嘿嘿......一个秘密赚只小蔡,不亏。"
然后他拿出每次哄小孩似的语气套话问道:"玫瑰花,还有什么要告诉小王子的秘密吗?"
"有啊有啊有啊有啊,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嘿嘿,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你听好了啊!最重要的秘密是。"
"我好——喜欢你!!!"
「正文终」
0000
小蔡同学一直很好奇那些不如"最重要的秘密"重要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我一般情况下选择蒙混过关,特殊情况下采取特殊手段。
总之有一个秘密是一定不会告诉他的,而且是永远不会告诉他的——
在某个夕阳碎金透过木质窗棱撒在那张熟睡的侧脸时,我悄悄吻过他右眼下的痣。
「全文终」
【1975】送你一个夏天
这是得知1975合体那天一激动就确定好要写的
所以虽然说着不写文了还是动笔把它搞定了
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我真实经历
我的高三不一定有趣但足够沙雕是真的哈哈哈哈哈
我的少年们要天天开心友谊地久天长啊
无CP,校园向段子
1.
黄子弘凡: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酷炫帅气能够体现每个人特长的组合名。
方书剑:?
梁朋杰:你想叫什么?
黄子弘凡:黑白四煞无敌帮。
黄子弘凡...
这是得知1975合体那天一激动就确定好要写的
所以虽然说着不写文了还是动笔把它搞定了
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我真实经历
我的高三不一定有趣但足够沙雕是真的哈哈哈哈哈
我的少年们要天天开心友谊地久天长啊
无CP,校园向段子
1.
黄子弘凡: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酷炫帅气能够体现每个人特长的组合名。
方书剑:?
梁朋杰:你想叫什么?
黄子弘凡:黑白四煞无敌帮。
黄子弘凡:怎么样,是不是贼带感贼合适贼6!
张超:不如叫黑白四煞无敌烦人帮,,我们仨代表白,黄子代表黑,我们仨是无敌,黄子是烦人。
路过的蔡程昱找方书剑借数学试卷,无意中听了一耳朵,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四个:啥?黑白四傻无敌烦人帮?别说,挺适合你们的。
梁朋杰:...论傻我们大锅莫笑二锅好吧。
方书剑:...你站住,把我数学试卷放下!
张超:蔡程昱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黄子弘凡:...你们说我们不如把蔡程昱拉进来我们组成黑白五傻无敌烦人帮,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烦人,蔡程昱也挺烦的。
2.
后来成立帮派计划被班主任郑老师知道后被迫夭折,改名成黑白四煞无敌烦人学习小组。
黄子弘凡:从今天起我们黑白四煞无敌烦人学习小组就成立了!
方书剑:好了好了别丢人了。
梁朋杰:这名字叫出来还不如叫黑白四傻。
张超:你妈...
巡视班级路过的老郑瞟了几个人一眼,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
张超满脸端庄真诚的假笑:你妈妈教的真好,能想出个这么合适巧妙完美体现了我们四个人孜孜不倦地学习精神。
3.
后来为什么改成1975了呢?
因为当做不完的数学题碰上躁动的旺盛的荷尔蒙,大概就是拆笔好玩,绕成一团解不开的耳机线好玩,拿数学试卷折纸飞机比谁飞得远好玩,连报刊亭十块钱一本不知名的杂志里面的心理年龄测试题也好玩。
四个人头对头在晚自习的课间比着杂志上面的题一点点计算自己的心理年龄。
张超,心理年龄22岁
黄子弘凡在一旁笑得快要撅过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超你不愧是我们四小只里面最大只的你好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书剑,心理年龄21岁
黄子弘凡刚缓过来又忍不住笑的趴在桌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方别唱小男孩了你该唱老男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朋杰,心理年龄20岁
黄子弘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朋朋你前两天怎么对嘎老师说来着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服老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服不服我现在就问你服不服哈哈哈哈哈
黄子弘凡,心理年龄5岁
黄子弘凡:等等,我还可以挽救一下自己,刚才有道题我一直在两个选项之间纠结不定,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
黄子弘凡,心理年龄4岁
4.
张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什么都不想说笑就完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书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这个测试还是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子弟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朋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服老哈哈哈哈哈哈哈弟弟你服小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子弘凡在欢乐的海洋中垂死挣扎:其实不瞒你们说,我生日是2月29号来着,照这样说我其实已经16岁了。
张超抱臂冷笑:弟弟,我们可不是三岁,1999年是闰年吗。
黄子弘凡:超儿,你要这样内涵队友,还耍大牌,我宣布我们皮皮虾组合正式解散,我要单飞了。
后来是黄子弘凡强迫方书剑用16岁来计算他们的平均年龄得出19.75这个组合名的。
5.
皮皮虾组合的由来要从高二的五月文化艺术节闭幕晚会说起。
黄子弘凡在晚会上来了一段长达8分钟的模仿show,从身边的同桌到敬爱的班主任郑云龙老师语文老师高天鹤老师年级长阿云嘎老师,自此一战成名。
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的人总是孤独的,黄子弘凡同学如是说。
直到第二天他碰见了敢对没有睡醒的郑老师唱嘴巴嘟嘟的张超,那一刻,如同伯牙遇到子期,高山遇到流水,黄子弘凡激动的冲上去抓着被郑老师赶下电梯的张超的手:超儿,我们组个组合出道吧,你叫皮大,我叫皮二!
张超:不,我不想。
黄子弘凡:不,你想,不然我就告诉全班同学你前两天追着认一只鸭子要认他做儿子,因为你以为那是一只鹅。
咬着面包的梁朋杰笑得前仰后合:你们不如叫上郑老师,他是山东人,你们的组合名就可以叫皮皮鲁,欸加上王老师,你们可以叫皮皮鲁和鲁晰晰,我滴天,我有预感,你们一定会火的,可以让我做经纪人吗。
张超:梁朋杰你不能因为前几天在办公室写了一晚上试卷被迫多余在郑老师和嘎老师中间就像让郑老师加入我们的组合体验一下多余的感觉。
张超:我不像两位老师对对方都动机不纯,我要是对黄子有半分非分之想就罚我以后只能用102加201号的粉底液。
6.
方书剑正在登记最新一次数学考试的成绩,蔡程昱比他高了一分,抢了他的第一,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不如你们叫上蔡程昱吧,你们可以叫皮皮虾组合,一定可以风靡海鲜市场的。
黄子弘凡:蔡程昱,我们诚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合,张超是皮大,我是皮二,加上你,我们就可以组成皮皮虾组合出道的。
蔡程昱:所以,我虾???
蔡程昱:方书剑,你是一名成熟的数学课代表了,不能因为一分就这样打击报复班里的同学,我跟你说,这是我高贵王子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7.
方方我饿了,你哪儿有没有吃的?
你自己找找吧,除了桌子上的小蛋糕是要给贾凡的,其他你能找到啥都拿去吃。
早餐吃得早,加上高强度高负荷的脑力活动,十几岁的少年经常会在大课间到处觅食。
据著名语言艺术和模仿艺术学家黄子弘凡先生说:生活就像方书剑的书桌,你永远不知道数学课本和五三之间夹得是一张分数甩你几条街的数学试卷还是一块压扁的巧克力,你也永远不知道掏桌洞掏出来的是一捆用完了的笔芯还是一根红糖小麻花。
8.
还是著名语言艺术和模仿艺术学家黄子弘凡先生说早上第一节课只有是数学课语文课英语课政治课历史课地理课才会让我困得睁不开眼睛,
刚上完课准备离开的郑老师:biang的要不要我让体育洪老师给你一个人早上第一节上体育课?
黄子弘凡睡眼惺忪的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方书剑正好回来,一看他醒了,立马紧张兮兮的冲上来握住他的手:黄子你终于醒了,刚才发生大事了你知道吗!!!
黄子弘凡:嗯?刚才老班路过记我名了?
张超:不,比这个还要严重一百倍!
黄子弘凡:嗯?级长还是校长刚才路过记我名字了?
梁朋杰:不,比这个还要严重一万倍!
黄子弘凡:嗯?我不会睡过高考了吧!现在几月几号?
方书剑:不,比这个还要严重一百万倍!
黄子弘凡:我靠你们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啊!!!
现在是第二节课的课间。方书剑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你刚才睡过了连续两节数学课。张超在后面火上浇油。
老师刚才评讲了你没蹦跶过及格线的那张数学试卷。梁朋杰插完两刀深藏功与名。
蔡程昱:我至今仍不知道那天我隔着教室十米听到的那声飙到High high F的尖叫是怎么回事。
9.
每次大考之后还剩一门科目没出成绩的夜晚是最紧张的。
四个人晚自习悄悄凑在一起拿计算机计算自己可能的总分和排名。
你们说这次第一会是谁啊?
谁知道呢,是超儿吧,他这次考的不错,语文又一向是最好的。
蔡程昱这次好像分数咬的也挺紧的。
醒醒朋友,还没出的那科是语文。
也对也对。
第二天语文成绩一出,蔡程昱全班第一。
方书剑:我说不出来我想不明白命运太折磨我。
梁朋杰:等等,这次作文题目是什么来着?
张超冷静的从桌子上翻出试卷,哦豁,请以新时代新青年——谈在祖国发展中成长*为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议论文。
黄子弘凡:要不然我们今天把饭堂的油爆虾买断吧
方书剑:今年艺术节让他上去和我一起跳小男孩
张超:让他对着老班去唱嘴巴嘟嘟
梁朋杰:要不然让他和王老师一上去唱饮酒歌,蔡程昱起头
蔡程昱:我至今都不愿意回想高三那年的艺术节我经历了什么。
10.
后来的无数次,黄子弘凡谈起他最难忘的一天。
高考前一天,他们每人抱着一个书箱,沉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因渐行渐远逐渐变得低矮而后慢慢延伸成一条平滑的直线的建筑,他止不住的想到:它们是如何年复一年的重复着隐藏这无尽庞大而又热烈的故事和青春。
正上空的美丽云霞像层层叠叠的山海,也像海面上的万里波涛,如果可以,无拘无束的风给少年,关在沙漠里的沙子给少年,天空中沉睡的星星给少年。
如果可以,万物都给他,自由也给他。
夏天的阳光晴朗又闪烁,边缘带着耀眼的光晕,直至归于结束*。
我的漫长的,漫长的,如同夏日一般漫长的青春,就这样,真真切切的,一去不复返了。黄子弘凡总是习惯以这样一句话结尾,配上他常用的像小鸟一样飞翔姿态的手势。
① :2018年北京市高考作文题目节选
② :源自我很喜欢的一个博主阿胖万事屋的一条微博,关于夏天结束了的含义。
抱着梦往前飞
关于蔡蔡
有些人不太喜欢他有时的幼稚,可我就是超级喜欢他的傻气
那是误落尘网后依然坚守本心,不被污浊的纯真
那很难得
有一个采访里他说
学习的就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
工作的好好工作 事业顺利
少花钱 少追星
生日那晚直播他说
真的很感谢各位的支持 真的 都是衣食父母
他从未把自己放在高高的位置,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普通人,从来没忘记
所以我特别喜欢一个小姐妹在这视频底下的评论
他真是长很好的一棵小白菜
我坐在田垄边听他对天空和大地说话
只想默默地祝福他长得青青翠翠漂亮又挺拔
是啊 他不是天上的那颗星
他是一...
关于蔡蔡
有些人不太喜欢他有时的幼稚,可我就是超级喜欢他的傻气
那是误落尘网后依然坚守本心,不被污浊的纯真
那很难得
有一个采访里他说
学习的就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
工作的好好工作 事业顺利
少花钱 少追星
生日那晚直播他说
真的很感谢各位的支持 真的 都是衣食父母
他从未把自己放在高高的位置,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普通人,从来没忘记
所以我特别喜欢一个小姐妹在这视频底下的评论
他真是长很好的一棵小白菜
我坐在田垄边听他对天空和大地说话
只想默默地祝福他长得青青翠翠漂亮又挺拔
是啊 他不是天上的那颗星
他是一棵小白菜
龙也不是什么天边外的神仙
他是柳树下神庙里的那座土地公
我觉得他们遥不可及 但又近在咫尺
因为他们和我们都是凡人
可他们却又那么不平凡地活着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变成一只飞蛾
扑向那美丽又致命的火焰
却无所畏惧
Q:饭圈涌入,美声圈秩序还好吗?
A:其实我们跟演员一样,因为我们叫音乐表演专业,你首先要有表演人,还有观演人,你形成一种表演和观演的关系之后才能成为表演。没有观众,你演给谁看?你不算是表演专业。所以你说的所谓的饭圈的文化,其实我们可以把他们当成观众,因为观众是站在主导的立场上的,我是一个观众的话,我会选择我想去看的演员,通俗来说,钱在我手里,我想去看谁那是我的选择。所以对演员来说,观众是衣食父母,不应该挑的。
献给一个清醒 赤诚的少年
【声入人心】动物世界
全员动物化
出场嘉宾龚子棋,蔡程昱,高杨,贾凡,阿云嘎,周深,王晰,高天鹤
ooc都是我的
希望有小天使给我留下评论呜呜呜
龚子棋
你第一次见到它时,隔着猛兽园区冰冷的栅栏。
黑豹当时正在打盹,像是感受到了视线,它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尾巴甩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咆哮,似乎是恐吓和不喜。
作为刚来的饲养员,你也只能慢慢的亲近它,在喂食梳毛的时...
全员动物化
出场嘉宾龚子棋,蔡程昱,高杨,贾凡,阿云嘎,周深,王晰,高天鹤
ooc都是我的
希望有小天使给我留下评论呜呜呜
龚子棋
你第一次见到它时,隔着猛兽园区冰冷的栅栏。
黑豹当时正在打盹,像是感受到了视线,它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尾巴甩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咆哮,似乎是恐吓和不喜。
作为刚来的饲养员,你也只能慢慢的亲近它,在喂食梳毛的时候接近什么的。逐渐的,黑豹默许你用手指作梳帮它梳理毛发,也允许你在无事的时候也蹭到它的旁边,进入它的领地。
好像不是不亲人嘛。
在熟悉之后,你试着伸手去摸它的头,黑豹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好吧,好像是不怎么亲人。
被嫌弃的你稍稍有些难过,但这并没有打击到你,你还是尽力友好的对待它。
可能是天性作祟,它对你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变,你拿它实在无奈了。
一天,入夜的噩梦让你蹙起眉头,却又怎么也醒不过来。
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你的额头,然后滑到手臂,把你轻轻拍醒。
你一睁眼,看到了一脸冷酷的寡言青年。头发有些长,垂落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一身黑色的衣服,在昏暗的光线下,能看清那上面的暗花,好像是豹子的纹路。
他默默坐在你的床边,握住了你的手。
看你好像还沉浸在噩梦的残余惊吓里,青年蹙了蹙眉,淡着脸低下头,把你的手放在自己头发上,搓了搓。
“别怕。”
……
嗯,摸起来还挺硬的。
蔡程昱
你在澳大利亚留学,虽则朋友众多学业有成,但是终归是一个人,这让你偶尔也有些落寞。
有一日在草坪上晒太阳,你忽然感觉到余光里,阳伞下躺椅旁有什么在动。
一只短尾矮袋鼠。
它本来应该在树林中躲避炎炎夏日,不知怎的竟然跑到你伞底下来了。
你颇有兴致的看着它低着头刨着草茎和种子,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它短而圆润的耳朵。
矮胖结实有点驼背的小身体很明显的僵了一瞬,抬起头露出胖嘟嘟的脸颊。
天生的甜美笑脸让你一瞬间心情变好,你倒了一小瓶盖水,放到它面前,又坏心眼儿的揉了揉短尾巴。
再次愉快的看着它又僵硬了,你把伞留在草坪,转身回了房子。
连着几日,你都在那把阳伞下看见这只矮袋鼠,每次都倒一盖子水,然后轻轻捏一下它的脸颊。
当你这一天再次走向草坪的时候,不见那个熟悉的小动物,而是一个青年蹲在你的躺椅边,自得其乐的拨拉着一个空的瓶盖。
他看见你,眼睛唰的亮起来,嘴角一扬就是一个你很熟悉的笑容。
“啊呀,你来了。”
青年凑过来,黑发打理的整整齐齐,眼睛里的情绪柔软得像是晨曦的微光。
他熟稔的捏捏你的脸,“我想这么做很久了——难怪你这么喜欢捏我的脸。”
高杨
你回蒙古包的路上,一只幼嫩的羊羔跟了你一路,它应该是和它的羊群迷失了。
因暂时找不到主人,你只好把它先养着,一边打听附近走失了一只羊羔的人家。
这只羊羔莫名的很粘你,一定要你喂草料它才肯吃,晚上也不肯和其他羊呆在一起。还不能离开它的视线,一走它就咩咩的哀唤。
有时候天气好,你就抱着羊羔坐在蒙古包门口,看着天空,给小羊指那些星星。小羊好像也能听懂一样,不时的咩一声。
有一日,迁移草场的时候,你和人闲谈,得知他数日前走失一只羊羔,你赶紧把小羊羔抱过来,还给人家。
结果,羊羔难得展露了自己的气性,咩咩的向人亮出自己还未锋利的犄角。只不过尚且稚嫩,牧羊人一拦一抱,就带走了。
不料第二日,你还在蒙古包里,它就顶开你的帐子,黑色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是逃出来的。
无法,你只得抽空亲自把它送回去,次日它又跑回来……
这么一来二去,你无奈了,只好去人家家里说明情况,把这只倔强的小羊买下来。
“不枉我多跑这么几趟。”
当你回来后,看见一位白衣服的青年屈着长腿,坐在你的蒙古包前面,正摇着小野花的花茎。
他看见你就笑起来,站起身,走过来,伸出指尖将你腮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态度亲昵温柔。
“今天晚上还看星星吗?”
你在他身上嗅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暖融融的羊羔的味道。
贾凡
亲戚前两天送了你一只小小的仓鼠,看起来很是讨喜。
你打开了笼子,不舍得它被一直关在里面,小仓鼠人性化的抖了抖自己奶茶色的皮毛,在你伸出手指抚摸的时候乖顺的趴着不动,只不过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小圆耳朵抖了抖。
小仓鼠的眼睛像个黑亮的珠子,腮帮子鼓鼓的藏着食物的时候,可爱的要命。
你越发喜欢这只小宠物,没事儿就去撩拨一下它。
逐渐的,你发现它习惯于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藏起来,比如你之前给它买的一个柔软的粉色小球,藏起来以后如果被你找到,小仓鼠就会把这个东西推到你的掌心里,好像它就直接忍痛割爱的送给你了。
你好笑的戳了戳小仓鼠,它正打盹,不满的唧了一声,滚了一下就抱住你的手指接着睡。
不料你第二天给小仓鼠添水的时候,笼门大开,竟然哪儿都没有看见它的身影。
你一下子慌了,正翻腾东西的找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
高挑的青年看起来还有些犯困,穿着浅褐色的连体睡衣,毛茸茸的很好摸的样子。
“啊,你找到我了,那就把我送给你了。”
他径自走到你的面前,慢腾腾的往你怀里钻,发梢有一种干木屑的气味,像是在木头刨花里打过滚一样。
“早餐有小点心吗?”
阿云嘎
你在草原上散漫的骑着马,任由马儿自己颠颠的走着,觉着这初春的光景着实是好。忽然听到附近一个小山头,传来细弱的哀鸣,忍不住前去一看究竟。
废了好大功夫,你找到了声源,残雪枯草上,一只半大的狼落入了猎人抓兔子的陷阱。大概是经验不足,它的后爪被夹子锯齿死死咬住,血流了一地。
你跳下马,想帮它从陷阱里脱困,它却发出呜呜的警告,只不过声气儿都疼得有些虚弱了。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掰开铁夹。替它简单的擦了擦皮毛上的血,你就看着它踉跄着,三条腿的蹦跶走了——野生动物大多具有寻找草药为自己疗伤的本能,所以你也不大担心。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你家门口每天都会出现一些小礼物,有时是风干的肉,有时是草原上少见的茶,更多的时候是扎成一束的小花儿。
你不禁觉得奇怪,决定躲起来,一探究竟。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你家门口。
仔细一瞧,是个穿着蒙古皮袍的青年,眉目深邃。不知怎的,你竟然觉得他锋利的眼神有些熟悉。
他挂着叮叮当当的串珠,黑发垂落一缕,手里拿着一小束紫色的花儿,放下了就准备走。
直到看见他的步伐略微的有些生硬,似乎是受了伤需要绷直着左腿走路。
原来如此,你跑出去扯住人袖子,在青年惊讶的表情下有些尴尬的发现自己过于唐突的动作,于是呐呐的松了手,“那什么......吃早饭了吗,要不一起吃个早饭?”
话刚刚出口你就愣住,恨不得把它收回来假装没说过。
青年怔了怔,慢慢的浮起来一个笑。
他说,“塞恩。”①
周深
你房间的玻璃窗外有一棵老树,遒干劲枝,婆娑弄碧。经常有麻雀落在上面,跳跃叽喳。
最近,你忽然发现多了一只百灵,每日都在树上啾鸣。
于是你每天都掰碎一块儿小饼干,放在窗台上,这两天它好像终于不再害怕,愿意跳的离你近一些了。
这日,你又站在窗棂边,放好饼干,对它招了招手。
百灵似乎极通人性,尖锐的喙啄了啄饼干,又蹦跳着过来。转眼间,有呼吸的、会歪头舒羽毛的小鸟,就落到你伸出的手里。
你都顾不上刚刚拿饼干蹭上的屑屑,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鸟,脸上露出欢喜的笑。
摸着柔软的小脑袋,你的心情莫名很好。
于是,如此晴空下,你便决定在窗边拉一曲小提琴。
托着小鸟放回枝条上,琴的悠扬回荡在房间,你专心拉琴,并未发现一个柔软灵活的身影从从窗口跳进来。
忽然听到嗓音清亮的少年在唱,轻缓缥缈的像是海妖的吟诵——你惊讶的抬起头。
骨架玲珑的少年站在窗边,圆圆的眼睛水润极了,有些宽大的栗红色卫衣露出细瘦的手臂,黑发里有些褐色羽毛在摇晃。
“比音乐我可不会输的。”
他突然凑近,眨眨眼,你甚至能看清他唇边的饼干屑屑。然后腿一搭,爬上窗棂,直接跳了出去。
“明天见。”
王晰
今年,一场暴雪降临了东北。尽管往年的冬季也很冷,但今年无疑是连续几年来的最低温。
一日,你出门时,发现了蜷缩在绿化带下,和几只流浪猫挤在一起取暖的狐狸。
不知怎么的,你忍不住把它带回了家。
狐狸长得很好看,黑色的唇吻和眼圈,赤色的尾巴和背部,柔软的肚腹却是白色的。皮毛油光水滑,摸起来毛茸茸的。
又乖,从来不捣乱,白天挂在肩上当围脖儿,晚上你睡觉它就自觉爬上床在你被子里蜷成一团,这些直接让你和这只狐狸形影不离。除了有时候出门不能带着它,毕竟不带包的时候没办法揣在兜里啊。
只不过有时候抱着狐狸看电视,看到一晃而过的野生狐狸眯着眼晒太阳的模样,你总有些走神——也许,它更应该生活在大自然,过几天还是把它放生吧。
你把它带到一片山林边,亲了亲它的小脑袋,狐狸本来是抱着你的腿赖着不肯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圆圆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下,转身跑掉了。
虽然有些惆怅和不舍,但是你还是为你的狐狸能够重归山林而开心的。
第二天清晨,你被手指上传来的轻微啮咬的感觉惊醒。
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一个男人侧卧在你旁边,穿着橘红色和黑色相间的毛衣,带着眉眼弯弯的笑,尖牙从你的手指边离开,埋进你的颈窝。
“早。”
他的黑发茸茸的,发尾染着赤色,蹭着的触感好像有些熟悉。男人的声音低沉,在你耳侧无意识地吹着气。
“捡都捡回来了,就不要始乱终弃了吧。”
高天鹤
你穿着灰扑扑的衣服,静悄悄的蹲在草丛里,举着你摔它都不能摔的望远镜。
聚焦过后,圆圆的镜头里出现飞鸟的身影。
只不过你对这些鸥雀毫无兴趣,镜头一转,想捕捉到水畔长苇里,那一只不合群的丹顶鹤。
现下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深秋,这是你今年的最后一次观鸟,今天过后,这片湖区就会封闭起来,休养生息,静待下一个春天。
等了许久,你确实发现了几只鹤,但是不是你找的那一只。
丹顶鹤并不在乎你,连续一段时间你一直蹲在那里看,不稀奇。它们照常在水面上奔跑滑翔,巨大的翅膀鼓荡起来的风,夹杂着水珠溅在了你的脸上。
等你抹一把水,那些丹顶鹤细长的双脚已经离开水面,双腿笔直的向后绷紧,翅膀已经带着它们轻巧的身体向蓝天扑了进去。
寒风带着水汽扑打在你的脸上,却不能扑灭心中的烦躁。
那一只是不同的,你清楚的知道。
你曾看见它从云海中飞下,雪白的翅膀,高扬的脖颈,周身的金光,彰显了它与生俱来的华丽高贵。雨打湿了它的翅膀,但它仍旧飞得迅疾,骄傲的要命。
你叹了口气,想那一只是不是已经飞离了这片湖区,站起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你杵这干什么呢?”
你吓了一跳,转过头,似笑非笑的青年站在你身后,唇红齿白,睫毛卷翘,穿着白底黑纹的外套,懒洋洋的站姿反而露出他好看的线条。
他忽然上前,凑近你还没收起来的相机,上面还是那几只丹顶鹤的照片。
眼睛一眯,青年迅速转身对着你。他扯着唇皱着眉满脸写着嫌弃,飞快的删掉那几张照片,动作间外套松垮垮的扯开露出锁骨,不屑的神情恍惚间和那只丹顶鹤重叠。
“哼,平凡——下次只拍我不就好了。”
——end
①:蒙语,表示好的意思(百度的,不确定是否正确
关爱动物人人有责
原创:泱泱春秋剑
《泱泱春秋剑》
文/吞茶嚼花。
(阅读全文约10分钟)
『艾草捡起那把剑,走出了江湖。』
楔子。
九月,齐云江。
苦水黄云,秋风肃杀。
三十万北国士兵面无表情,向前行船半日即是南国皇城。
领军的楼船甲板上,一名急匆匆的亲信俯身向持戟的大将喃喃私语,大将听后眉头紧锁,起身望去。
只见压江的舰群前方不远,有一名踩竹的少年,负手立于空旷的江面之上。
身后背剑,正徐徐前来。
1/
“艾草,你他妈啥时候娶我?”笙歌不断的酒楼里,一个脸颊挂着红晕的少女拍着桌子,向她面前一脸苦笑的少年喝问道。
那个...
《泱泱春秋剑》
文/吞茶嚼花。
(阅读全文约10分钟)
『艾草捡起那把剑,走出了江湖。』
楔子。
九月,齐云江。
苦水黄云,秋风肃杀。
三十万北国士兵面无表情,向前行船半日即是南国皇城。
领军的楼船甲板上,一名急匆匆的亲信俯身向持戟的大将喃喃私语,大将听后眉头紧锁,起身望去。
只见压江的舰群前方不远,有一名踩竹的少年,负手立于空旷的江面之上。
身后背剑,正徐徐前来。
1/
“艾草,你他妈啥时候娶我?”笙歌不断的酒楼里,一个脸颊挂着红晕的少女拍着桌子,向她面前一脸苦笑的少年喝问道。
那个叫艾草的少年,起身向周边受到惊吓的客人拱了拱手以示歉意,回头一脸哀求地跟那个少女说道:“水果,您真喝多了,我给你找间房睡觉吧。”
说完明显是想动手将那少女拍晕,结果只见那个名字简单易记的少女瞪大了眼睛说:“你敢!”接着眼睛一闭,睡死过去了。
艾草叹了口气,将趴在桌子上的水果背在身上,向楼上的客房走去。
桌上只剩一个身着白衫的少年,白净清秀,眼神专注。
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喝一口酒。
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喝一口酒。
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喝一口酒。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2/
江湖永远都不缺传说。
在最精彩的年月,有那馋酒的刀神一刀劈碎了夜幕,爱花的剑仙十年剑气移平了半座沙漠。雕花的歌女抚琴即可一曲静一城,木讷的书生下笔必落雷。不苟言笑的老道士骑鹤六千里求道,笑眯眯的和尚杀了九千人斩不断执念,街坊的小儿看了三十年的雪,出城便成了当年的天下第一。
最近的,也有两百年前赴江杀人的老剑客,那老人孑然一身,白衣背剑一苇渡江。于黄浊江面上一路拔尽北国水寨,拼杀无数北国士兵。佝偻的背影后,领着南国一座江湖与百万大军。
可惜那已经是江湖最后的传说。
也是在两百年前,南国迎来了最传奇的国主。
这国主自小明是非,知善恶,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在做了二十年的太子后,登基当天便挥兵北上,誓要将南北两国世世代代的恩怨理个清楚。
那天除了两百万精兵,他还带着十年的野心计谋,数不清的江湖门客,以及一杆在皇城那座小院,藏了二十年的红缨长枪。自此由齐云江起,以江湖人为剑锋,一路杀尽守关守城士兵,畅通无阻。
古往今来,世人哪里见过一国之主拎枪驰马于阵前,又哪里见过数不清的江湖人士的寒光,亮于疆场。
北国更未见过。
3/
北方的武林早就式微已久,但胜在民风悍勇,刀枪棍棒,大开大合,一个普通的士兵能抵得上三流的江湖人士。
人人皆说南方胜在烟火气,好看惊艳,出的是惊天动地的神仙人物;而北方人有灶火气,简单实用,讲究世世代代与天道拼个生死。
南国国主挥兵之后,风吹火燎,两百万精兵直接拿下了齐云江北的四座城池,即使算去留守的士兵,集结在京南城下的,依旧是一只百万雄军。
可惜那时北国军队已经会齐。
那天年迈的北国国主站在城墙之上,毫不畏惧敌军之中会有武林人士前来刺杀。他手握金锤,一言不发,擂鼓。
一声如龙啸,二声如惊雷,击鼓第三声,方圆百里已充斥着北方荒芜的肃杀之气。
南国国主深深望了一眼那白发老人,一言不发,退兵守城。
此后老国主并未透露一丝收复失地的念头,一名跟随数十年的文官斗胆进言,“为何不南下收城?”
老国主摆摆手,沙哑说道:“南国小儿今年扛起了江湖这杆大枪,输的不冤,再战已无必要。况且..那城中,终究都是朕的百姓。”
4/
南国国主身负显赫战绩凯旋之后,搏得百姓爱戴不说,得了齐云江北四座城池的南国也日渐富强。于是这个登基便提枪的国主从此安静下来,常年周旋于公文国事。
可惜他只安静了二十年。
二十年后,他这次将自己藏于皇宫之中,依旧以齐云江起,换死士为首,发兵南下,剑指江湖。
那座江湖,开始老去。
当年持剑杀万人,战后落个双目失明的老剑仙死前怒极反笑,沟壑纵横的脸上涕泪横流,“老朽一众好汉领兵北上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齐云江上一苇渡江拔尽北国水寨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明月城前二十一人面对十万箭雨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让你们的国主出来,我倒要问问他,齐云江北的三千里疆土是谁打下!庙堂不插手江湖的诺言又是谁许下!老夫的这把剑,究竟该指向谁!”
但是死士不会说话,他们像亘古的星空一样沉默。
梅实迎时雨,江湖值晚春。
就此,世间无故多了一些人,他们提剑砍柴,挥刀伐树,玉指洒米喂鸡,铁掌担酒卖钱。再不见江湖神仙,只剩下升斗小民。
5/
艾草就生在这样的江湖。
没人知道艾草师从何门,他迈进这座江湖的那天,就直接破了恶名昭彰的一处水寨,其中上下两百余人,皆断一臂。
名震江湖。
从此江湖都知道有一个眼睛比星星亮的少年背剑,行走江湖,惩恶扬善。
爱笑。
不杀人。
艾草的名气不是靠武功累积的。
自从江湖有了艾草的传说后,市井街坊突然发现,江湖好像早就有了艾草的传说。
“娇娇,你听过最近特别有名的艾草吗,据说他又年轻又帅又厉害!眼睛比星星还要亮呢!”一名少女两眼发光地问另一个少女。
那个被问的女孩还没接话,旁边喂鸡的老奶奶伸直了腰倒是搭上了话。
“哎,闺女,你说的那个小娃子是不是背把大剑哦?”
“咦?”滔滔不绝的少女问奶奶,“您都听说啦?”
“听说什么呀。”老奶奶笑了笑,“去年梅雨的时候,就是他帮我修的屋顶呀。”
6/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艾草早就走进许多人的心里。
老奶奶说艾草阿我知道,去年梅雨的时候,他帮我修的屋顶。
酒店的老头说艾草阿,我知道,那天有人吃霸王餐,他帮我要的钱。
进考的书生说艾草阿,我知道,长岭一路多强盗,他送我到了都城。
丐帮一个小弟子说艾草阿,我知道,那年冬天我快饿死的时候,他请我吃了一顿酒。
青城一个女弟子说艾草阿,我知道,第一次下山那天,他教我辨别了许多的骗子。
少林一个小和尚说艾施主阿,我知道,那天我鞋子破了,他遇见我后,又下山给我买了鞋子。
青楼的一个女子说艾公子呀,我知道哦,出手阔绰心思细腻,那一夜说要娶我呢。
当然至于最后一个,江湖好汉见仁见智了。
不过少林的小和尚有一句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我每天为艾施主祈福,艾施主是个好人。”
艾草是个好人。
7/
不论江湖是曾经那种惊世骇俗的神仙打架,还是如今只待夜深人静的草莽之争。
终究是善恶不两立。
你说你艾草这么年轻,名气这么大,俨然已经是武林中正派人物的代表。
那哥们得揍你阿,黑道人士如是想。
于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小树林里,一个风尘女子将艾草领了过来。
那风尘女子眼波流转,媚笑道:“艾公子,你可知奴家叫你来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是想做什么嘛?”
艾草点点头,说:“知道阿,你们不就是想揍我吗。”
风尘女子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艾草翻了翻白眼说,“放屁,我就没见过勾引人失败之后,还要倒搭五千银票硬上的。”
那风尘女子恼羞成怒,树林中的黑道人士估计也是不好意思看她拉低众人的智商水平线,一时间粗制滥造的毒镖飞刀先至,随后抽起柴刀就上。
艾草临危不惧,笑起来露出了两颗虎牙,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
他右手拔剑。
寒芒闪了又闪,众人只感觉脖子一凉,伸手抹去,竟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黑道人士又惊又怒,诶,就是不敢动手。
正尴尬着,一个不服的出来了,只见那人一身黑衫配黑脸,身高八尺,手中拎一把伐树已久,有了缺口的大刀。
8/
“老子不服,你来与我单打独斗!”谁都没想到,这虎背熊腰的壮汉说出话来,竟是一口的吴侬软语。
艾草强忍着笑,说来吧来吧快来吧。
说罢那黑脸壮汉起手抡刀,牵动了周边十米的气机,其中花草树木,竟皆让刀气绞的伤痕累累。
林中诸人运气抵抗,唯有一人喃喃低语:“如今也就只能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才能看见当年江湖的几分烟火气了吧。”
还没等其他人附和,那黑脸壮汉突然声势一滞,还未出招就已收刀。
他的脖子上,分明又多了一道伤口。
这回众人真是怕了,只见一人站出来开始说场面话。
“艾少侠真是少年俊杰,武功高强不说,为人光明磊落让我等佩服之至,今日之情我等记下了!今后青山不改细水长流,改日再相逢!撤!”
话音刚落,却有数十支流箭悄无声息却暗劲惊人,瞬间刺向了收剑在背的艾草!
那人毫不掩饰眼中的狂喜,估计马上就要欢呼了。
然而就在此时,从万丈高空传来一阵破空声,转眼就到了耳边。只见一只不起眼的黑色羽箭从空中坠落,插进了艾草面前的土地,掀起的气劲之大,直接震飞了所有的暗箭!
众人惊惧之下向天空望去,一只硕大的黑雕身上,竟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他一跃而下,像极了北方的雪花。
9/
从那天江湖人又得知,艾草并不是没有朋友,相反,他有个稀奇古怪的朋友。
那个人常年着白衣,骑黑雕,背有一人高的巨弓。
那天从雕背上下来,站在诸人面前的,宛如一个翩翩仙子。
他落在地上,不起一丝尘土,接着把那众人都看呆了的巨弓立在地上后,大地明显震了一下。
给暗号放暗箭的中年男子吞了口口水,并非害怕,只是惊讶于这样具有神仙气息的人,如今已不多见。
谁手上都留有几手唬人的功夫,可惜唬人的功夫却吓不住庙堂。所以在这任由江湖故去的两百年中,大家都习惯了藏拙。
他拱了拱手,赔着笑说:“敢问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师从何门?”
白衣少年眉头皱了一下,大概不明白为什么敌我双方要墨迹这么多。
可是出于礼貌,他还是点了点头回答说:“秦笑笑。”
中年男子无语地看着身边艾草喜笑颜开的样子,又看了看眼前摆着一张死人脸,说出他叫秦笑笑的白衣少年,心里暗骂了一声,妈的,有病吧。
于是又说了一遍青山细水的废话,领众人灰溜溜地走了。
倒是最初那个风尘女子动了动嘴,仿佛是想说些什么。
艾草笑成月牙的眼睛看了看她,从衣服中掏出五张银票,扔给了那风尘女子。
“不要作贱自己啦。”
10/
艾草认识秦笑笑的时间,远比人们想象的要长。
十几年前,江南的一座老城常常有戏班露天演出,小艾草每次都看。
每次都看是什么意思呢。
戏班每天演三场,两场之后,人散的差不多了,戏班的人卸了妆,最后在台上复演一遍。每天就是不变的两场戏,和一场不认真的,时常没有结尾的戏。
戏班在城里演了十天,小艾草就坐在地上看了十天。
戏班子走的时候,人马已行至荒郊古道,小艾草跑了半天才追到。他摘了一束野花,递给他最喜欢的大青衣。
那天的大青衣身上未披女蟒,一身素衣,她接过野花,给小艾草行了个礼,轻声说:“谢小公子。”
小艾草就想,以后自己娶老婆也要娶这样的,温柔端庄还好看。
回头时,才发现身后的路上,不知何时还站着一个小孩。衣服破旧,却洗的干净,肩上立着一只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小鸟。
小艾草歪歪头,边向他走去边打招呼,“喂!你也是来送他们的吗?!”
那孩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艾草又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每次他们演戏的时候,你都站在特别远的树上,你可看的清么?”
那孩子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大概是好久没有被人注视到了吧,他接着点了点头,说一句“看得清”后,动了动嘴,终于又说了几句话:“我也知道你。你每天都会看到他们休息,那时…场中只有你一个人了。”
“没有阿,谁说只剩我一个人。”小艾草眼睛笑成了月牙,古灵精怪的样子。“不是还有你嘛。”
11/
“你看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每次都还能笑的出来?”
“因为有趣阿,有趣当然要笑,我既然可以笑,我为什么不笑?它就是再演一年,我也会看一次笑一次!”小艾草挥舞着稚嫩的拳头,转头又问那个孩子。
“你呢,我看你好像都没有笑过呢。”
“你为什么一直这个表情?”
“难道你现在很生气吗?”
“你为什么不笑一笑?”
那孩子冰冷的眼神浮现着痛苦,缓缓说道:“如果你的父母与妹妹在你面前被杀害,你所有的亲人都不收留你,你一定会觉得这世界上,的确没有什么事会好笑。”
小艾草听后,眼底满是心疼,他温柔地拍着那小孩子的肩膀,“不要怕,我们马上就长大啦,以后会更好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秦笑笑。”
“好,秦笑笑,我叫艾草。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即使我不能让你笑出来,但你第一次笑的时候,我一定要在你身边。”
12/
艾草的朋友的确不少。
因为他不仅对朋友很好,还大多不会让朋友失望。
大多,不是绝对。
他唯一一次模棱两可的让朋友失望,是第一次遇见水果。
“恃强凌弱,欺男霸女,不要脸!”
那天恰好是他遇袭的后几天,正和秦笑笑往南方去。其实无谓东南西北,他们就是想一直走下去。
行至一处野草横生的山坡上,前方不远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
两人加快步伐,翻过山坡,才发现前方草地上,一个穿绿衣的妙龄少女坐在地上捂着嘴,愤怒,委屈,不可置信。
正前方,一只黑雕正叼着肥硕的兔子,歪着脑袋,疑惑的瞅着女孩。
“小白,过来。”秦笑笑招呼道。
最初这只鸟是没有名字的,后来越来越能吃,也越来越大。小艾草就说:“你给他起个名吧。”
秦笑笑摇头,说不会。
小艾草灵机一动,心想那还不简单,“你看你叫秦笑笑又不笑,那他干脆就叫小白得了。”
眼前小白叼着兔子扑棱过来,站在了秦笑笑的身后。
艾草小跑过去安慰女孩儿:“姑娘,你没事吧?这是家养的,喜鹊,不啄人。”
那女孩一愣,估计是被此人狗屁一般的世界观冲击到了。
“你糊弄鬼呢?”女孩放下捂住嘴的双手,改成捶着草地。说话声音好听,空灵悦耳。
艾草哈哈一笑,刮了刮鼻子。
“别怕啦,姑娘。”
“我不怕。”
“不怕你刚才喊什么?”
“我心疼。”
“心疼啥?”
“兔子。”
“那是你养的?”
“不是。”
“那你心疼啥?”
“兔子。”
“你养的?”
“不是。”
艾草心想我也是日了兔子了,他看着眼前紧紧盯着小白嘴里兔子的少女,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重新问道:“为什么心疼?”
女孩儿听了才将视线移开,大眼睛盯着艾草,分明是快要委屈哭了,“那是我的早饭..追了一天了..”
艾草嘴角抽搐,心想行走江湖连个兔子都抓不到,不是太弱了那就真是太饿了。
于是他回去从小白口中拔出来那只兔子,看着小白也很委屈的大眼睛说道:“白兄,对不住了,江湖中人江湖中鸟,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然后将兔子扔在了那女孩的面前。
她看了看那毛也秃噜没了,肉也没有好肉的兔子,再也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恃强凌弱,欺男霸女,不要脸!”
艾草白眼一翻,这都什么跟什么阿!
不过他看着手里那只,喂他他是指定不带吃的兔子。心里一软,又回去拿了些干粮递给了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水果。”
“你饿懵了吧?”
13/
那天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子就是江湖上风头刚刚冉起的艾草时,水果心里还是有点唏嘘的。
大概是让他看见了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吧。
后来一起上路时,水果问了他几个问题。
“艾草,你为什么不杀人?”
“为什么要杀人?”
“那样才有更多的人怕你呀。”
“可是,我为什么要让别人怕我?”
“恩,怕你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欺负你,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了。”
“哈哈哈,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还是希望欺负我的人多一点,麻烦也多一点。”
“艾草,你真的说过要娶那个青楼女子?”
“天地良心,我根本不认识她。”
“艾草,你武功到底是怎么练的?”
“你想练也晚了。”
“我就想知道嘛。”
“但我不说呀。”
“艾草,秦笑笑为什么不笑?”
“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我..我有点害怕..”
水果当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比少林的和尚还要善良还要固执。
就像两年后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喝醉了之后,说出“你他妈什么时候娶我”那句不着调的话。
一想起昨天在酒楼自己拍桌子说的那番话,水果恨不得不告而别远走他乡。
“喂,跟你讲,我昨天说的,不算数阿。”
艾草听了笑的开心极了,说不算数不算数,你说不算数那指定不算数阿。
从酒楼出来后,离武林盟主约定的地点已经不远。
一个月之前,正派的领袖人物,也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盟主发布消息,要紧急汇合南国的黑白两道所有好汉。
于是这三个说不上黑还是白的少年少女,外加一只馋的要死的鸟,决定也过去凑这个热闹。
14/
地点在禹山。
山头上已经人声鼎沸,在人群最中间有一块突兀的巨石,巨石上嶙峋无草,插有一柄古朴的剑。
谁都没去动。
谁敢动?
虽然武林盟主还没到,可人群中分明站着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就算人家是正派人物,和蔼。可你瞅瞅那些明显不是善茬的家伙。
身上莫名其妙冒出一些毒物的大漠老妪,笑起来人畜无害却喜喝人血的外岛岛主,双刀耍了江湖数十年的黑道大佬,浸淫暗器缩骨暗杀的马脸书生,还有那五个穿着大红衣服,三十多岁却人如稚子的五胞胎大盗。
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可江湖人阿,拼死拼活岂非就拼个名气。
你武功盖世却不问世事,谁认识你?你算什么江湖中人?
所以江湖,就是要出名,杀人出名,偷盗出名,刺杀出名,用毒出名。自残出名都行。他不枉来江湖走一遭。
所以在人群之中,还存在更多二三流的江湖子弟。
十年夜雨磨一剑,功名得意在今朝。
没有多久,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好轻功!”
那从天外某处踩剑而来的,正是当今江湖的武林盟主。
15/
武林盟主叫李强。
叫李强的人实在太多,有书生有商人,有小贩有乞丐,有官员有太监。
李强小时候就想,叫李强的这么多,总也能出个武林盟主吧。
然后他就做了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这个位置很有意思,他不要你天下第一,也不要你权倾朝野。李强这个人,武功好一点,脾气好一点,为人好一点,人缘好一点。所以他坐上这个位置就容易一点。
他踩在巨石之上,立于群雄之间,身前插着那柄古朴的剑。一张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江湖要亡了。”
此言一出,群雄轰动,下面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言语。
啥意思啊?
盟主此言何意?
盟主何出此言?
江湖为什么要亡了?
因为什么?
世界末日了吗?
庙堂要赶尽杀绝?
李强大傻逼!
一时之间叽叽喳喳乱七八糟,还不乏趁乱言语报复的。
“停!”李强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四处张望。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找出刚才骂他的那个孙子。
“诸君不知,齐云江北,早在一个月之前,已经沦陷了。”
16/
齐云江,齐云江。
这大概是江湖与庙堂之间的一柄刀。
庙堂借江湖之手捅了出去,又捅了回来。
干净利索。
而今,多数齐云江南的百姓几乎已经忘了,江北那四座城池,仅仅属于南国两百年而已。
他们甚至早就习惯了市井之间的械斗越来越少,方便安全的码头交易。
在这种早就告别了每隔两三年,就能听闻仙人般事迹的生活中,度过一生。柴米油盐,平安喜乐。
江湖已经离他们很远。
人群中那个用双刀的黑道大佬,打破了寂静,“那又如何,关咱们什么事?齐云江南就是皇城,那皇帝还能跑了不成?”
然后李强点了点头。“他还真他妈跑了。现在他就在楚城之内,据庙堂里的一个后辈说,是准备让出临江的四座城。”
“呸!”黑道大佬嘟囔了一句窝囊废,又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皇帝都跑了,你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李强顿了顿,说:“你们都看见这柄剑了。这柄剑,是当年齐云江一战的老剑仙所佩之剑。”
黑道大佬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你想说什么?”
李强看着他,看着禹山上的所有人,他看着这座江湖说:“如今北国白白收复失地,又要一举来犯我国,盖因既没有当年雄兵百万,又不见我辈江湖神仙,只留那无辜百姓尝尽恶果。”
“今日于此,便是想问在座诸位,可有人愿领今日江湖,再提此剑往齐云江去?”李强环视了一周,沉声说道:“洗江湖百年颓风,护四城黎民百姓。”
17/
人群安静了一阵,又有人开腔了,“盟主,不是我说您,您逗他奶奶的谁玩呢。”
“你也说了,那都是两百年前的事了,我就问问诸位,如今这江湖之上,有几个人身上背着超过百条性命的阿?您这突然就想推一个人领我们去那齐云江杀人,你知道那是几万人吗?你知道那是几十万人吗?”
是阿。
不说如今,就说当年江湖最精彩的时候,斩执的老和尚佛心不动杀了九千人,已经是让人津津乐道的百年传奇,两百年前的老剑仙杀了数万人,那也是真正的两国间的大军交战。
江湖阿,再怎么样,终究就是小打小闹。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人乐意做那个傻子,谁跟他去送死阿?反正我不去。”
人群中这个操着玩世不恭语气的人,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混迹十年,这叫李不的男人也算是见过世面。
这样的人,虽然玩世不恭,但说的话,却句句在理。
李强看没人说话的样子,心中也明白,谁他妈都不乐意去。
人生在世,哪里不是江湖?一身武艺傍身,还能少了去处?
“罢了,我也只是心念当年前辈们的风采。”
“国破山河在,今后山水有相逢吧。”
“这剑,我也不会留着,谁若真愿提剑渡江,便拿去吧。”
“至于诸位,去留与否,各自做主吧。”
“我..我..也老了,大概就像李不所说的,可能也不会去了。”
“今日告知此事,其实,也只是求个无愧于心吧。”
李强叹了口气,他本可以自己提着这柄剑,在这禹山之上振臂高呼,一显盟主风采。
可他只是让出了这柄剑。
他也不敢。
谁都没有再说话,人头密集的山上只有风的声音。
你们黑道杀人那么顺手,现在去杀敌人阿。
你们正派天天救死扶伤,现在去保家卫国阿。
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所有人都不会去。
于是风声呼啸的山头开始有人离去,也许是隐居山林等风平浪静,也许是携家带口奔异国他乡。
江湖死了,人还没死呢。
18/
两百年前,南方国主杀死了江湖。
两百年后,江湖中早已没了当年的血气。
他本就苟延残喘,两百年的沉默,更是给自己最温柔的一刀。
是谁齐云江上一苇渡江拔尽北国水寨?
是谁明月城前二十一人面对十万箭雨?
是谁打下三千里疆土?
当年那悍不畏死,谈笑间杀了数万人的老剑仙,不知如今让他看见这沉默的江湖,会作何感想。
未散尽的人群中,正在耸动,有一个人从后方走了出来。他们渐渐为这个从来没杀过人的少年,让出了一条道。
艾草捡起那把剑,走出了江湖。
19/
艾草走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他身后跟着一个冷酷的少年和一只鸟。
秦笑笑没有问艾草为什么会拔出那把剑,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送死。因为他知道。不论艾草会说出什么样荒诞的理由,他都会跟着艾草走。
山上依旧只有风声。
谁都知道艾草不会杀人,他拿剑做什么?杀鸡?
二三流的江湖子弟不理解,超凡世外的大佬们也不理解。
豪杰云集的山头上,站着无数心狠手辣,老奸巨猾的人。结果却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少年,要去黄浊的齐云江上杀人。
大多人突然觉得很可笑,也很可悲,也许也会有人觉得很羞愧。
可不管怎么说,人群终究是开始散去。
唯有持双刀的大佬深深看了眼艾草的背影,喃声道:“原来你就是艾草。”
20/
江湖上当然不止有艾草的传说,甚至还有更多的人不认识艾草,就比如持双刀的大佬。
但他听闻艾草这个名字的时候,要比江湖人人皆知的时候,早的多。
大佬叫楚两刀。
楚两刀是个女人。
她当然不叫楚两刀,但她自年幼行走江湖起,双刀未曾离身过。于是直至今日,江湖中只流传一个心狠手辣的帮派大佬,是个女人,三十多岁,行事决绝,手下不留情,叫楚两刀。
某一年的秋天,秦笑笑大概是记不清了。
但是楚两刀记得,那是她三十岁的生日。
她一个人,坐在帮派大堂的房顶上看星星,喝酒。
女儿红剩了一半的时候,她望见星辰满布的夜空中,有一只鸟。
天上飞着一只鸟当然不稀奇,但是鸟上站个人就很稀奇了。
于是她起身挥刀,刀气划过夜空,刺向万丈天空的秦笑笑。
刀气当然触不到秦笑笑,但他借着泛着月色的刀光,看见了一个女人与他对视。
于是他拍了拍小白,说下去。
“什么事?”秦笑笑站在朱红色的屋檐上,向前方那个提着一坛女儿红的女人问道。
楚两刀看着眼前这个在夜色的笼罩下,明显还有些稚嫩的少年,笑了笑,提着酒的白皙的手,东西南北各点了一下。
“你可知道,这方圆十里,都是我双刀门的地盘?”
“你可知道,这方圆十里,不只这地,连天也是我的?”
“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地在我的头上飞?”
大概懂一些人情世故的人,看着眼前女人巧笑嫣然得意洋洋的模样,都会知道她没什么恶意。
但秦笑笑不是,他已经习惯了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这座江湖。
于是他身形急退,立在了身后另一个屋角之上,取弓。
21/
童年戏班里的勾脸武生,一张涂满了颜料的木弓耍的虎虎生威。
弯弓,射箭,倒一片。简单干脆。换来台下叫好声不断。
离着戏台特别远,又偏偏看的特别清楚的清贫少年,他站在树上,默默将勾脸武生的身形牢牢记在了心里,那只被父母丢弃,又被少年救起相依为命的小鸟。
正懵懂无知,但无比幸福满足地站在少年的肩上。
那一年,有少年从小背剑,有少年立志做弓。
-
屋角上,秦笑笑弯弓,射箭,简单干脆。
楚两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扔了酒坛,拔刀,欺身向前。
“叮!”的一声,一把刀挡住了羽箭,羽箭打飞了那把刀。
可惜她叫楚两刀。
楚两刀的第二刀穿过巨弓的缝隙,架在了秦笑笑的脖子上。
她一脸的得意,像赢了一场生死决斗,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笑笑。”秦笑笑虽然不会笑,但是他不傻,他当然不想死。
“秦笑笑?”楚两刀看着眼前十来岁的少年,虽未成熟,眼神却分明是那样的冷,“来我看看,笑一个”
秦笑笑摇了摇头,“不会。”
“你没笑过?”
“没。”
“你撒谎,难道你小时候就不会笑?,你既然叫秦笑笑,你为什么不笑?”
秦笑笑皱起了眉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叫艾草,我也没见他多么喜欢吃草。”
22/
“你不笑,我就杀了你!”楚两刀对这种回答显然很不满意。
可惜这时秦笑笑已不怕死,他已经不会死。
楚两刀只感到身后有气劲传来,避过身子后,一只黑雕已经护在了秦笑笑的身前。
她笑了笑,“你认为你能跑?”说罢只吹了一声口哨,瞬息之间就有无数的江湖好手飞到了屋顶上。下方很快灯火通明,满是举着火把拿着武器,不乏弓箭的双刀门弟子。
“这次,你笑不笑?”
秦笑笑还是摇头。
楚两刀眼珠转了转,对他说,“这样吧,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很好笑的故事。”
“你说一个八岁就浪迹街头的女孩子,她会有怎样的人生?”
“她只能乞讨,受骗,挨打, 熬了几年,就被人抓去卖到了青楼。”
“那些年,她拿着卖身攒下来的钱没买衣服,只买了两把刀。”
“这个女孩子,拿着两把刀,杀了青楼的老板老板娘那年,才十四岁。”
“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居然妄想靠着两把刀保护自己,居然妄想着能成为一代高手,你说可笑不可笑?”
“结果这个女孩子却偏偏真的成了高手,偏偏真的成了江湖的大佬,你说可笑不可笑?”
楚两刀讲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身边那些江湖中人,就也跟着哈哈大笑。
而笑声不断的人群之中,只有秦笑笑没有笑。
他只是觉得那个在火把的映照下,仰头大笑的女人特别的孤独,特别的难过。
“咦,不好笑吗?”
“不好笑。”
楚两刀皱了皱眉,又灵机一动。“那你说一个人,只因为别人让他笑,结果他却偏偏不笑而死的话。你觉得好笑不好笑?”
秦笑笑这次点了点头,“好笑。”
“好笑你为什么不笑?”
“因为艾草不在我身边。”
那天楚两刀望着她以生日为由放走的,消失在夜空的少年,心下默默记住了两个名字。
23/
水果追到艾草是在一间酒楼,三个人坐在桌子旁,这次非常寂静。
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喝一口酒的。这是艾草和秦笑笑。
不动筷子不喝酒,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艾草的。这是水果。
艾草终于忍不住:“咋了啊大姐。”
水果一拍桌子,喝问道:“你为什么要拿那把剑!你才二十多岁,难道真要去送死?别人都不去,你又为什么偏偏要去?”
艾草摇了摇头,“我去,跟别人无关,跟生死也无关。我去,是因为我决定要去。”
听了这句话,水果已经忍不住,她红着眼睛问:“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艾草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如果世界上所有事情都需要一个答案的话,人岂非会活的很艰难?
何况很多事情本就是没有答案的。
水果见艾草没有回答的意思,拍了一下桌子,跑出了客栈。
“你不追吗?”秦笑笑问艾草。
“走了反而更好。你已经这么傻了,难道我还要拉着别人陪你一起傻?”
秦笑笑听了后仔细想了想。
便接着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喝一口酒。
他们走出酒楼的时候,路边人声鼎沸,贩夫走卒正为生活奔波。
这里离齐云江很远,离皇城很远,离江湖很远。
艾草看着这些人,握紧了手中那柄古朴的剑,向北方走去。
24/
九月,齐云江。
苦水黄云,秋风肃杀。
三十万北国士兵面无表情,向前行船半日即是南国皇城。
领军的楼船甲板上,一名急匆匆的亲信俯身向持戟的大将喃喃私语,大将听后眉头紧锁,起身望去。
只见压江的舰群前方不远,有一名踩竹的少年,负手立于空旷的江面之上。
身后背剑,正徐徐前来。
大将眯起了眼睛。“江湖。”
手中持戟,锋芒毕露,等剑来。
那个少年便从背后拔出了剑,剑身古朴。
他纵身一跃,递出一剑,剑气纵横,破甲无数,血气纷飞。
他落在江面,挥出一剑,卷起了数十丈的黄水。
他踩着黄水,落在了压江的舰群中间的一艘,战船上的北国士兵看着这个眼睛亮过星星的少年,身后是江水滔天,舰船破碎,惨叫不断。
艾草第一次背剑,想过报仇,但是临死的父亲对小艾草说你千万,千万不要恨这个世界。
艾草第一次用剑,剑指虎狼,被救下的老人涕泗横流感恩戴德,艾草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开心。
艾草第一次动怒,拔除了一座水寨。周遭的百姓为他喝了响彻江湖的彩,艾草明白一把剑可以保护很多人。
艾草第一次上香,买了一双鞋子,从此有个挑水的小和尚日夜为他祈福,艾草决定不能负了菩萨的厚望。
于是为了一些陌生与熟悉的人,为了少林中日夜不断的一炷香,他踩竹渡江,化作了一尊背剑的金刚。
艾草第一次杀人,杀人九十有九。
25/
一名大将站在船头,看着前方小小的战斗冷笑,一名大将听着前方的战事,不做理会,一名大将还在甲板上练武。他们身披战甲,在太阳下如同一尊尊战神。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了一声呼啸,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转而又倒在人群中。
没有太阳,只有一支箭。
天上有一个人,正骑雕,弯弓射箭。
童年的戏是假的,但少年的梦是真的。
秦笑笑的心中曾经满是迷茫,他背着比他高了很多的弓一直在走,期间遇见了很多人,也旁观了很多的爱恨情仇。
他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开心,又会有什么值得人开心。
他遇见楚两刀的那天,心里很难过。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还没有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活得洒脱。
那个女人明明活得很辛苦,明明藏了很多的酸辛,她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在某一个星辰密布的夜空中,这个少年终于想通了一些事。
这人世间,虽然没有那么多让人开心的事,没有那么多可笑的事,但身边总归存在着一些令人恨不起来的人。是他们正在竭尽全力,让这座江湖变的更加有趣一点。
我大概不会让艾草看见我笑啦。
但我至少能守护他的笑容吧。
空中的秦笑笑用尽了弓箭,一跃而下。
北国的士兵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家乡的雪花。
26/
后方的一艘战船上,甲板空无一人,这艘船上不时会有信鸽飞出。
一名大将倚坐在船舱内,桌上美酒佳肴,桌前笙歌舞袖。
“一介江湖中人,哪里挡得住数万大军?”他搂着身边刚遇见不久的女孩,一脸的傲然说道。“南国那座江湖,我知道,已经死了。”
“大人说得对呀。”
女孩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水果,递进了主将的嘴;一只手抽出一柄小刀,递进了主将的心。
杀尽一船的士兵,着绿衣的水果站在甲板之上,就像在江面上栽了一棵树。
水果并非很聪明的女孩,她只是很固执。家境优渥的她只是想看看传说中那座精彩的江湖。
可是她的武功不是那么高,懂的也不是那么多。
她甚至连一只兔子都舍不得抓。
江湖太残忍啦。
如果不是那天遇见了艾草,她很可能就此学着前辈,封刀归隐,退出江湖。
以后可能会外嫁给哪家的公子,从此在数尺的庭院中松花酿酒,春水煎茶。闲暇之余,赏花时回想起只有自己的江湖,自怨自艾,便起针绣十年一梦。
可她偏偏遇见了艾草。
她突然觉得江湖很好,很有趣。江湖也存在着很多善良,美好的人。
可惜善良的人要死啦。
那天她跑出酒楼,边跑边哭。
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为什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呢。
水果不明白的事情很多。
她不明白为什么艾草会比少林的和尚还善良,不明白为什么叫秦笑笑的人不会笑,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酒醉后说出嫁娶的蠢话,不明白为什么艾草不懂她的心意。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一点都不怕死,会捡起那把剑。
但她明白,她很生气,她很委屈,她也明白那天的酒楼中,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可她又偏偏不明白,明知那个傻子一定会死,自己又为什么要回来。
离开是为了回来。
艾草,艾草。
你他妈还能活着娶到我吗。
29/
三个人杀三十万,当然不可能。但这三个人,偏偏都不是很蠢的人。
所谓战争,只是少数人的对弈:谋略,心计,兵法。三十万北国将兵,也不过是三十万把刀。
把用刀的人杀了,刀自然就会落在地上。
然而即使是三个人,也不可能杀了所有的将领。
战令正在一道道下发。士兵死的越来越少,艾草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水果潜入了江中数次,秦笑笑的弓快要拎不起来。疲惫的小白也只能飞到更高的地方躲避箭雨。
他们只能算是一流的高手,他们,终究只是个少年。
“住手!”又一名大将站在了伤痕累累的艾草身前。
艾草的脊背已经弯下,眼睛也已经暗淡,但他的剑反而握得更紧。
像是握着父亲的手,秦笑笑的手,水果的手,像是握着孩提时,那个对他缓缓行礼,柔声说“谢小公子”的大青衣的手。
他就像握着前半生,所有可爱的人的手。
人说人死的时候,会回首一生所有的片段。艾草的确看见了很多,他看见的每个人都在笑。恍惚间,他好像看见秦笑笑也在笑。
他突然觉得很开心。
大将看着身前眼神从暗淡,渐渐变的坚定又明亮的艾草,眼中满是赞赏,“剑是好剑,人是好人。来我们这里,给你江湖不能给你的东西。”
艾草笑了笑,摇摇头,“可惜我想要的,你偏偏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
“江湖。”
“笑话!你们的江湖已经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你们几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那座连我们北国人都再也看不上的江湖,究竟有什么让你肯这样守护?我问你,值得吗?”
艾草擦干净脸上的血,眼睛已经如同迸发着光。他盯着那个大将说道:“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要开心一点。”
“可是如果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就会不开心。偏偏你们做的事,就是让我不开心的事。”
“所以我要去保护一些我想保护的东西。比如说一座平静的城,一座精彩的江湖,和一些可爱的人。”
大将冷笑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舰群中的士兵突然又乱了阵脚。
只见两岸的山林之中,冲出了数不尽的身影。
一苇渡江,摘叶杀人。刀光剑影中,满溢着两百年的人间烟火。
与此同时,空中正有一个人踩剑而来。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了江面。
“江湖子弟,随我赴死。”
-
大将望着空中无数的身影,陷入了沉默。
艾草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江湖不会死去。”
30/
江湖不会死去。
他会哭会笑。会正气凛然,也会邪教当头。会精彩纷呈,也会满目疮痍。但他不会死去。
就像艾草所说,这世界上,终究还是有太多可爱的人。
拐过艾草到小树林的风尘女子,一柄三尺青峰舞的灵动。操着吴侬软语的壮汉,杀起人来不手软。少林的和尚棍法刚烈,年迈的方丈一杖沉一船。武当的弟子阵法惊奇,掌门的剑气化作闹江的巨龙。用毒的老妪周身黑气缠绕,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马脸书生手握判官笔,正向一个个主将缓缓走去。
还有更多的江湖子弟,与士兵缠斗在一起。
被鲜血由青苹果染成了红苹果的水果,本已决意赴死。她哭着挥着刀,怨恨自己为什么找不到艾草。
突然从天外落下了一群黑衣人,诡异无踪如百鬼夜行。他们挡在了水果的身前。
水果看着这些她最讨厌,最厌恶的黑帮弟子们。他们依旧心狠手辣,他们依旧手不留情。
但其中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大概是用自己平生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不要怕。”
她接着哭。
水果突然明白,艾草为什么要捡起那把剑。
但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远赴这齐云江上。
也许,只是因为有一些人,在喝酒的时候,练武的时候,收拾细软的时候,突然就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可能是想起了皇城的煮茶姑娘,青楼的抚琴清倌,百年酒肆的半斤牛肉,路边小店的浊酒烫喉。也可能是想起了两百年前齐云江上的佝偻老剑客,与两百年后在禹山上背剑的沉默少年。
他们抚摸着身边的兵器,还记起了儿时那场鲜衣怒马,荡气回肠的江湖梦。梦里有嬉笑怒骂的爱恨皆歌,酣畅淋漓的恣意恩仇。
总之这些人提刀的提刀,背剑的背剑,打理行囊,喝了几口浊酒,又默念几遍藏在心里好久的唬人功夫。
就上路了。
结果在那条一路向北,往齐云江方向去的路上,他们又遇见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途中黑道的看见正派的不说话,正派的遇见黑道的也沉默。
他们只是相视一笑,汇成一路。
汇成了一柄三百里的剑。
31/
“江湖子弟,随我赴死。”
李强他说出一生最豪气的话后,领着弟子冲向了士兵最多的地方。
这座江湖太闷啦!李强开心极了,每天管着偷鸡摸狗的小事,算什么武林盟主?我这么普通,好不容易坐上了这个位子,难道还要做一个最普通的武林盟主?
李强挥剑不断的剑气呼啸中,像是在诉说一个普通人,却荡气回肠的一生。
可是李强的武功并非绝顶。即使是绝顶的高手,也抵不住汹涌的,人的海洋。
他战死在数千士兵的围攻之下。临死之前,他把剑交给了身边那些尚不入流的普通弟子,将他们推的老远。
李强的名字普通极了,相貌普通极了,却也善良极了。
穿着大红衣服的稚子五胞胎杀尽了九船人后,已经只剩下两个。他们坐在空旷的甲板上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偷东西了。
偷来的钱,买多少酒,也终究不是五个人喝。
李不与一名主将同归于尽的时候,依旧满口的骂骂咧咧,“妈的,老子就不该来!”说罢抽刀又拼死了一名北国士兵之后,才倒在了人群之中。
小和尚死的时候,脚上还穿着艾草买的鞋子。
风尘女子死的时候,身上还藏着艾草还他的五张银票。
江湖子弟,江湖死。
八千椿序,知不知。
32/
秦笑笑也已经筋疲力尽,视线模糊。
他杀死船上最后的几个士兵,的确已经挡不住江上肆意横飞的箭。
只是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疲惫的背影,手中拎刀,步伐蹒跚。他劈开了所有的弓箭,也挡下了所有的弓箭。
楚两刀,挡下了所有的弓箭。
她倒在秦笑笑怀中的样子,依旧像初见那天,笑的得意洋洋。她说秦笑笑,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秦笑笑点点头,说:“记得,你的生日。”
楚两刀笑的越发开心了。“你一定要记住,我才不叫楚两刀。我…叫楚灵秀。”
这个世间最坚强的女子,当然也不喜欢别人叫她楚两刀。
她本有一个很温柔,很好听的名字。
可惜这座江湖只需知道有个女人,心狠手辣,行事决绝,用双刀。
“我还是没有见你笑过,你可不可以笑一笑?”说完这句话,她得意的样子已经凝固。
秦笑笑,还是没有笑。
火光冲天的江面上,他抱着女人的尸体,将头埋在了她的头发中。
哭的像个孩子。
33/
这一幕只被水果看到。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身去找艾草。
当她遇见艾草的时候,战事已经接近尾声。
敌群的将领终于全部战死,北国的士兵也发现很久没有消息传来。于是他们丢下了兵器,带着满身疲惫,渡船向北去。
这场大戏就此落下帷幕。
艾草重新背起了剑。他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满是酸辛,痛苦,无助。但每一个痛苦的人,在望向别人的时候,又偏偏在眼神中带着鼓励。
艾草看见飞奔过来的水果,眼睛终于又亮得像星星一样,“你饿了嘛。我们去抓兔子呀。”
水果抱住艾草之后,只听见他说了这句话。
她好像饿哭了呢。
再后来,北方的游侠带回消息,说北方的国主听闻战败的消息之后,已经按兵不动。
遥远的庙堂上很寂静。他们慢慢回忆起,齐云江南,终究还是存在着一座辈出仙人的江湖。
34/
数年后。
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那个爱笑的背剑少年的传说,也很少有人再提起齐云江那一战。
那天,终究是死了太多人,伤了太多人。
但是不论四季,皇城的老百姓每天都会看见有不同的人,孤单地站在齐云江边。
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
有时候是老人,有时候是青年。
这些不论什么年纪的人站在齐云江边,眼神是那样的冷冽,又温柔。
这些人很奇怪。老百姓从来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平白无故的掉眼泪。之后这些人大多御剑而去,逝于天际。
看呆了的小儿会指着这些仙气十足的人大叫娘!神仙!然后总有年迈的百岁老人慨叹唏嘘:江湖回来了。
是阿,江湖回来了。
这些年,有人刀劈泰山,三年中在泰山的崖壁上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大字,全是一个个故去的名字。有木讷的马脸书生一天拔尽了齐云江两岸的草木,又搭了木屋,誓要栽竹十万。新晋的剑仙肆意进出皇宫偷酒喝,睥睨庙堂行事乖张,气的皇帝病了好久。乡下的稚子遇见同龄的双胞胎,经其教导两年,就成了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
市井之间往往有人一言不合就地决斗,老百姓近年动不动就能看见飞沙走石,虹光满天。
烟火气十足。
南方禹山的山头之上,那里静立着数百的墓碑,香火不断。
其中有一个墓碑,刻着当年江湖中人都没听过的名字。
那个墓前,永远摆着一坛女儿红。
35/
最高的一处山峰上,正坐着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和一只鸟。
背剑的少年正烤着兔子,着绿衣的少女就坐在草地上,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用刀的是青城的女弟子,那个剑仙是李强死前救出的弟子中的一个,马脸书生说以后不杀人了,五胞胎大概想教出个天下第一。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少女一脸的惊讶,“艾草,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答案?”
艾草听后顿了顿,表情玩味地对水果说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心中也一直有一个答案,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出来。”
水果一脸好奇地问,“什么答案呀?”
背剑的艾草非常认真地说道:“这个答案要说出来,我倒是还要问你一个问题。”
水果只好又歪着脑袋问:“什么问题?”
“你那天在酒楼问的那句话,究竟还算不算数?”
听完这句话,水果的头立即低下了。
-
那年春,晴空万里,草长莺飞。
山头的少年眼睛笑成了月牙,女孩儿的脸红成了苹果。
小白又抓到了一只兔子,乐不可支的扇着翅膀。
没有人看见,那个站在崖边背弓的少年。
他的嘴角也挂着可爱的弧度。
完。
因为久违点开了lofter,看见了故事森林在招募武侠故事。
因此想起来曾经设想过的,这一片单纯、幼稚、属于少年与少女的江湖。
我是吞茶嚼花。
画不出漂亮的画,拍不出漂亮的照片。
但很想为你讲一些漂亮的故事。
欢迎关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