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岁将至。有惊无险地又过一年,回看来路,尽是些劫后余生的侥幸。
这一年你写下好些泣不成声的字句,笔端酝酿一场又一场雨季,横竖撇捺都萎蔫。我亲爱的小孩呀,是时候将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对自己宽容一点啦。不妨把所有刻痕当做礼物,轻吻慢抚,光明行路。
可以的话,小孩,祝你在新一年走得更远些,祝你和你的诗都放晴、朗照,祝你千帆过尽,依旧抱有对这世界的初初心动。
将今年写的一部分诗歌(随笔)做成了合集放在这里送给大家!!感谢各位又一年的陪伴(鞠躬)!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顺意!越来越好!愿望都实现~~~(超大声)我们明年见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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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破云》——你知道他要多坚强,才能站在泥潭里,蓄积着穿云破月的力量。
//二刷破云 江停相关
//有关破云、破云2吞海剧透
看完吞海再回来看破云,我忽然发现我之前看的太粗心了,我好像对江停的理解一开始就不太正确,可能我第一遍看破云的时候,以为江停那么痛苦是因为真的把闻劭当成兄弟,但他救不了闻劭。
第二遍看破云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从没承认过跟闻劭的兄弟关系,他告诉严峫,我曾经有很多兄弟,但他们都在三年前离我而去了。
然后我才想起来,停云,是思念亲友的诗。
感情是会迷惑人的东西。
我之前一直觉得江停虽然徘徊在黑白两道,车祸昏迷,但他其实过得很好,因为反派不会要他的命,正派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要他的命。
闻劭也是真的对他很好,直到最后也只是想......
//二刷破云 江停相关
//有关破云、破云2吞海剧透
看完吞海再回来看破云,我忽然发现我之前看的太粗心了,我好像对江停的理解一开始就不太正确,可能我第一遍看破云的时候,以为江停那么痛苦是因为真的把闻劭当成兄弟,但他救不了闻劭。
第二遍看破云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从没承认过跟闻劭的兄弟关系,他告诉严峫,我曾经有很多兄弟,但他们都在三年前离我而去了。
然后我才想起来,停云,是思念亲友的诗。
感情是会迷惑人的东西。
我之前一直觉得江停虽然徘徊在黑白两道,车祸昏迷,但他其实过得很好,因为反派不会要他的命,正派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要他的命。
闻劭也是真的对他很好,直到最后也只是想杀了他,并没有用海洛因毁了他。
但是感情是会迷惑人的东西,闻劭所做的一切都让人误认为他真的在爱他,是真的把他当成唯一的兄弟。
但我看完吞海理解了吴雩的仇恨之后才知道,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闻劭有反社会性人格障碍,而江停大概是真的很恨他。
反社会性人格障碍是没有办法理解感情这个东西的,他对江停做那些事情跟爱与不爱没有任何关系,他无非只是想感动他,驯化他,得到他。
他所作的一切都给人一种错觉,江停是自由的,江停是可以选择的,所以他才会徘徊在黑与白之间,但是很少有人能察觉,那对江停来说也是一种污蔑。
因为他从来没有选择过其他道路,他在草花A的股掌之中时就已在反抗,他追查恭州,联手岳广平,在塑料厂爆炸被俘之后甚至要咬破自己的手腕自杀,但他从未屈服。
对江停来说闻劭一直是最丑恶的刽子手,给他带来了所有一切的灾难和不幸。
我在心底里是不觉得江停会当闻劭是他的宿敌,宿敌这个词太容易让人产生心心相惜的感觉了。
江停这样的人,最不希望的就是跟闻劭心心相惜。哪怕闻劭搭进一条命都想像无法摆脱的藤蔓一样扎进江停的四肢百骸,但是对于江停来说,闻劭只是他必须逮捕的毒贩,仅此而已。
他在车子要坠落山谷的时候跟严峫说他怀疑自己也有某种情感障碍,他不能体会到任何感情,除了憎恶。
你看,这就是他对草花A背后所有势力的评价,他甚至都懒得提起黑桃K。
他封闭自己,拒绝跟任何人产生联系,就是因为有一天他会选择一腔孤勇的去和他们同归于尽,他甚至不舍得任何一个人因为他的死而哭,所以他拒绝了对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扉,拒绝到他会告诉严峫他有某种情感障碍,但他还是会告诉严峫,你是我的爱人。
他又想让严峫释怀,又不想严峫被辜负。
江停啊,江停真的,他怎么会在那么悲剧的人生中长成这么强大而温柔的性格。
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克服因车祸而产生的PTSD,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带着不明液体的针管扎进肌肉里,他为了跟这群人对抗命也不要了,近在咫尺的温柔乡也不要了——
但他不敢面对任何一个人的情感,他连在已经成为了一座座墓碑的战友面前都不敢外露自己的思念,他说了那么多谎,他甚至知道自己无可避免的有了污点,他一个人走了好长好长的夜路,抬头却找不到能为他指引方向的月亮。
其实我个人不是很喜欢严峫这类人,但是我可以理解江停为什么会喜欢他。
严峫身上有种鲁莽的正义感,那份莽撞,赤忱,是江停无比想要拥有但没有办法拥有的东西。
当江停坐在指挥车里,对于失控的局面,将要逃走的罪犯无能为力只能宣判任务失败的时候,他一定很想有一个人能冲出来,或者干脆自己冲出去,把那些枷锁和镣铐通通打碎,把那些责任和计划全部抛诸脑后,但他不能。
就像他过去很多年里所做的那样,就像看着警方的卧底死在自己面前一样,他把所有的冲动和炽热都埋进了深深的地底,放进了自己不存在的棺椁之中。
他以为那一天和之前的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但那一天严峫冲了出来。
他像一道非常热烈甚至有些刺眼的光,他让江停清楚的看到自己身影下涌动的暗流,他让江停认识他自己身处怎样的窘境。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江停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聪明从容运筹帷幄的队友,他需要的是一团火,而恰好严峫就是一团火,他固执又强硬的停留在江停身边,就是为了驱散所有企图将他拖进影子里的人。
·
我其实很能理解在这本书里站KQ的人,因为严峫的直男人设确实是有一些讨人厌在的,黑桃K又那么优雅温和,他跟江停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情人间的喃喃密语,他会说我的红心Q,我的红皇后,我唯一的兄弟,尘世间的快乐就是如此的值钱,而我愿意跟你分享一切。
但这都不是打动江停的东西,这些东西再多都不能变成生命同等的重量。
或许在三年之前,或者更早的时候,江停内心也是希望闻劭有改邪归正的那一天。
吞海的剧情里,解行说要是你也有一个躲在黑暗里的兄弟,你也会想办法把他拉出来。
那个时候江停心中巨震,我其实想了很久江停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
他会不会有一瞬间也想向泥潭伸出手去,去解救他那个出生在深渊的兄弟,他会不会有一瞬间觉得闻劭没有什么错,他只是生在了那样一个家庭。
但那是在闻劭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在闻劭发着高烧在山林里等不来救援的时候,在闻劭还只是那个喜欢拉小提琴的孩子的时候。
命运没有带给他像吴雩那样的幸运和不幸,因为闻劭带给他的重逢是一场屠杀,他打碎了江停放弃社交,放弃倾诉真心,以此小心翼翼维护的世界,毫不犹豫的将他拉进了地狱。
他为什么要喜欢闻劭,为什么要救赎闻劭,为什么要放过闻劭啊?
他应该恨死闻劭了才对。
我是看破云2的时候才突然想到这一点的,因为阿归要杀玛银的时候,玛银那么愤怒,她说吴雩毁了他的家,杀了他父亲,他明明是她那么器重的人那么喜欢的人,他明明是在鲨鱼拉拢他的时候还会说东家对我有恩的人,为什么突然就能扭头毫无犹豫的给她一刀呢。
如果玛银不是个很任性的女人,他对吴雩更好一点,那会不会大家就像理解闻劭一样理解她。
但是吴雩比江停多说了一些话。
他问玛银,你的家被毁了,那么我的家呢?
我的家乡没有学校,没有农田,没有医院,甚至没有一条最便宜的能走车的水泥路,祖祖辈辈活着跪在罂粟丛里,死了埋在罂粟园边,我的家乡凭什么被你们毁成那个样子?
你能理解为什么吴雩那么希望母亲能带走他,又觉得母亲放弃了他,可他还是能在遇到解行的时候,在那寥寥数语之间选择了倒向他们那边吗?
因为仇恨啊,他刻骨铭心的恨着那些毒贩,他永远做着同一个梦,他为什么那么想得到掸邦军人身上披着的衣服呢。
草花A在死之前怒斥江停的背叛,就像吞海里的玛银一样。
他说你记不记得只有我才是从那狗窝里把你带出来的人。
可是在被吴吞收养之前,在进入孤儿院之前,他目睹了自己的父亲因为吸毒死在了竹床上。
他被吴吞带走的时候已经记事了,他那么聪明懂事,那个时候善恶观已经成型了,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孤儿院呢。
他本来可以过的很平凡,虽然可能贫穷和困苦,但不至于为虎作伥,走向他最不愿意走向的方向。
闻劭就像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潘多拉魔盒,他被他吸引了,诱惑了,于是就要付出成百上千倍的代价。
所以你以为江停为什么说蓝金以停云命名,是对一个缉毒警察的侮辱时会生气?
藕断丝连,余情未了。
我想那就是江停痛苦的根源,所有人在得知他的过去,他和闻劭的过去后几乎都会下同样的论断。
我想他那么聪明,就算真的做了一个黑警或者干脆投敌,他都会过得很好。
可他是在恨着的啊,从父亲开始,到他那十几个躺着烈士陵园里的兄弟,到无法脱离草花A摆布的自己。
八表同昏,平陆成江。
你知道他要多坚强,才能站在泥潭里,蓄积着穿云破月的力量。
【惊封】诡计多端的手下败将
*原著向飓风蝴蝶友情向!!也许…可能…是友情向吧……
*沙雕群像7k+,背景是新世界线
*古罗伦二王子带资进组和四哥搞社会主义兄弟情
*使用因果率武器杜三鹦同学
/建议按合集顺序看文
【01】
校门口。
牧四诚生无可恋地瞟了眼挂在胸前的红色绸带,那上面是用金色字体标着的“热烈欢迎古罗伦二王子莅临本校”一行大字。
他好不容易忍着想把它扯下来的恶心挪开了视线,又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白衬衫,西装裤……校方甚至还给他配了条领带,也真是服了这群坐办公室的校领导们那老掉牙的审美。
鬼知道在刚刚这任人摆布的两小时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牧四爷何时受...
*原著向飓风蝴蝶友情向!!也许…可能…是友情向吧……
*沙雕群像7k+,背景是新世界线
*古罗伦二王子带资进组和四哥搞社会主义兄弟情
*使用因果率武器杜三鹦同学
/建议按合集顺序看文
【01】
校门口。
牧四诚生无可恋地瞟了眼挂在胸前的红色绸带,那上面是用金色字体标着的“热烈欢迎古罗伦二王子莅临本校”一行大字。
他好不容易忍着想把它扯下来的恶心挪开了视线,又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白衬衫,西装裤……校方甚至还给他配了条领带,也真是服了这群坐办公室的校领导们那老掉牙的审美。
鬼知道在刚刚这任人摆布的两小时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牧四爷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在没遇见白柳之前。
正值中午,烈日当头,牧四诚穿的还是长袖衬衫,自然是憋屈的很,他现在双手捧着一束向日葵。对,上边说这象征着对贵宾的欢迎,硬要他举着。
牧·生无可恋·四·礼仪小姐·诚心里正盘算着熬过今天了要怎么找阿曼德算账。
……
算什么账?
在这样一个没有早八的早晨,牧四诚是被辅导员十几个电话轰炸起床的。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他是被舍友的枕头砸醒的。
等牧四诚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对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催促,喊他快点起床,牧四诚此时还没完全醒,又因为被吵醒所以有起床气,这一串连珠炮没听进去几句,只偶尔捕捉到几个字眼,比如:你,王子,快起来……
反正没有一点联系。
牧四诚捋了下杂乱的头发:“哈?我什么时候当王子了?我知道我是帅……”
“……”对面无语了一秒,“你小子都不看新闻的吗?还在热搜上挂着的呢。”
……
在一阵新的轰炸降临前,牧四诚及时挂断了电话,打开了热门推送。
热搜榜一挂着的就是那条 #王子好帅 想嫁#
半梦半醒间,牧四诚随着身体本能点开了……
迎面而来的就是阿曼德那张讨人厌的脸。对,他恢复记忆后,除了流浪马戏团团的成员,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阿曼德,这个老是莫名其妙针对他的棕发少年。
甚至有时候在某些梦的片段里,还会依稀闪过几个画面,比如自己好像受了什么重伤躲在床底,已经在计算死亡的可能性时,是阿曼德给他递来了药剂和绑带。
又比如在一阵由蝴蝶刮起的飓风中,他把自己偷来的所有战利品都交还给了阿曼德,那是一次失败的盗窃,他好像还因此受到了惩罚。
可是……不论是失去战利品,还是被惩罚…或者是倒在了他的枪下,梦里的自己都是笑着的……就好像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甘愿退场一般。
每次梦到这些,牧四诚都会出一身冷汗,惊醒……慢慢回神,平复心情,然后拉下脸,脱口而出一些国粹……检查一下自己的监视环,倒头继续睡回笼觉。
不管怎么样,就是晦气。
所以现实中再见到这张脸的时候,牧四诚彻底清醒了,不只是清醒了,他还觉得自己的手机像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急着脱手,下意识就把手机扔到了床尾,在护栏上“哐当”撞了一下跌落在被子上。
等他回过神心疼地捡回手机后,刚解开锁屏,又是这个棕发笑脸男。这次牧四诚没有扔自己的手机,他把舍友扔过来砸醒他的枕头扔回了对方脸上……后者爆出一声国粹。
……
这时,牧四诚的手机又响了。
“牧四诚,你刚刚挂我电话干嘛??你快起来,听上面说古罗伦有意向和我们国家谈建交的,所以这次他弟弟来我们学校交流两星期已经快上升到外交事件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能选上咱们学校。而且人家二王子偏偏要求你来接待他,诶,我说你快起来啊,有好多东西要交代你呢。”
“……我可以拒绝吗?”
辅导员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
“你不想毕业吗?”
“……”
/
在阿曼德见到牧四诚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礼仪小姐牧四诚后,露出了十分符合社交礼仪的微笑,所有的校领导们见此都对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
除了牧四诚。
他知道,阿曼德这个臭小子他妈就是在嘲笑他。
牧四诚回了个一模一样的“友好”微笑,在心里龇牙咧嘴着。他用只有阿曼德听得见的声音阴阳怪气道:“我说是谁要来呢。原来是我的手下败将啊。”
阿曼德倒是很沉得住气,依旧是高贵沉稳优雅的王子形象,笑容非常完美。
牧四诚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撕破脸皮。
在这个“微笑”的有效期内,他就浅浅饶这小子一条小命。
……
事实证明,这个“微笑”的保质期真的很长。
毕竟,职业假笑礼仪小姐牧四诚的照片后来被白柳等人从合照里扒了下来,红绸带上的字被p成了“欢迎您来到流浪马戏团”,用作了流浪马戏团的群头像。
【music:凸-_-凸】
……
【02】
牧四诚现在颤抖着双手点开了流浪马戏团的未读消息,不得不说,都一个多星期了,他还是没办法直视这个群头像。
如果不是他和谢塔的实力悬殊过大,他一定会和白柳拼个你死我活……一定!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说这个了,反正口嗨王者牧四诚也没这个胆子。
先说群里的消息吧。
白柳:【点姐和老陆的婚礼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给你们发了电子版的请帖了,邮箱注意查收】
牧四牧:【白柳!仪式感仪式感!为什么不用纸质请帖??】
白柳:【环保。你知道这种定制的纸质请帖多贵吗?】
木柯:【白柳说的对】
……
牧四诚摁灭了屏幕。
他抬头,就看见了已经洗漱完毕眼巴巴看着他的阿曼德。牧四诚喉咙里挤出哼的一声,随后低头看了眼还穿着睡衣头上乱成一团鸡窝的自己。
草。
好丢脸……
算了,习惯了……
继续睡。
……
话说阿曼德不仅是点名要牧四诚接待,还和牧四诚选了一样的课,甚至还向校方申请要和牧四诚一间宿舍,对此,校方非常热情的给他们两个开了间单独宿舍,准确来说是那种专门给留学生使用的学生公寓,和原来的宿舍比起来真是豪华极了。
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阿曼德这小子不是来交流学习的,而是单纯奔着他牧四诚来的。另外……就现在来说,牧四诚对他的印象上好像和记忆中的样子略微不同,懂礼貌了很多,也客客气气的。
牧四诚表示对此他感到特别别扭……就说不出的别扭。
……想到这里,牧四诚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起床花了五分钟洗漱完又花了五分钟选衣服五分钟整发型,最后掐着点陪阿曼德出去吃早饭了,这是什么贵族习惯,吃早饭还要人陪。
真是……自己居然为了他开始吃早饭了诶!!!阿曼德这小子好大的福气!!
……
虽说牧四诚本人也是校草的级别,平时没少收到关注的视线,但大家都对他很熟悉了,不会投来过多的好奇。
这一下子享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不论男女老少,通通都要往他和阿曼德这边瞟两眼。偶尔还能捕捉到身边路过的同学在谈论阿曼德好帅的声音。
都过了一个星期了,这关注度居然还没下降。
牧四诚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老子绝对没有嫉妒……绝对没有!
……
好尴尬,得找点话题。
牧四诚打开手机页面,找到之前那条 #王子好帅 想嫁# 热搜话题的截图在阿曼德面前晃了两下,本意是想找他不痛快。
“你很受欢迎啊,二王子。”
阿曼德歪着脑袋不解地看向他:“如果我对你们国家的语言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最后的这两个字应该有着重大的意义。可是我一次都没见过她们,她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牧四诚心想,你没见过她们,但她们见过你。咳咳。
他说:“啊,这就只是馋你身子的意思。”
“什么?”
牧四诚想到阿曼德可能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不是很理解,就换了个说法。
“就……想要你黄金的意思。”
阿曼德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那你想要吗?黄金。”
虽然不大好,但是牧四诚可能被白柳传染的有点……那可是黄金啊!他都服侍了这少爷这么多天了,怎么着也得收点小费吧。
阿曼德看着牧四诚突然有神的眼睛,想了一下,好像突然领悟了一般,又不解地轻皱起了眉头:“你……不会也想嫁给我吧?”
“……”
“或者说是馋我身子?”
“阿曼德!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03】
“阿曼德,我就知道你装不下去了!”
“牧四诚,要不是兄长嘱咐我要对你客气一点我也不会忍这么久!”
……
现在牧四诚拿着阿曼德的枕头,阿曼德拿着牧四诚的枕头,站位是牧四诚半跪在自己床上,阿曼德站在床下仰头瞪着他。
阿曼德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女式发卡。
牧四诚看着这个发卡叹了口气:“喂,我都说多少遍了,这是别人不小心落在我这里的,不是我故意偷的。”
这个世界线里,因为他不想让袁晴晴失望,牧四诚已经很久都没有偷盗了,几乎已经戒掉了,当然不包括某些实在看不顺眼的人。
这次显然不是他偷的,是阿曼德误会了。
“牧四诚,这种偷盗行为是不正义的。”
……牧四诚一阵无语:“我为什么要偷女生发卡啊??自己用吗?我要这玩意干嘛?”
“……”阿曼德看了眼自己右边鬓发上的蝴蝶发饰……
……
他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冲动了,看见牧四诚桌上有女式发卡,一股复杂的情绪就涌上了心头,刚开始怀疑牧四诚已经有伴侣了,在询问了解到没有这回事之后,他就直接确定了牧四诚的偷盗行为。
确实草率了,但是现在枕头在手,人也瞪了,着实不是很好收场。
阿曼德的耳边回想起了兄长的嘱咐。在阿曼德嚷嚷了许久要去见一眼牧四诚后,乔治亚终于给他安排了这次机会,临行前和他反复强调着交朋友要真诚待人,要谦逊礼貌……
阿曼德渐渐松了一直紧绷着的弦,先退了一步,把举着的枕头放了下来。
……
不过,这在牧四诚眼里变成了开战的标志,他没控制住直接一枕头从上至下抡在了阿曼德的天灵盖上……
毫无准备的阿曼德被这力道带着向前,一头倒在牧四诚的身上,并且整张脸埋在了牧四诚腰腹的位置,无处安放的双手下意识搂住了牧四诚的腰。
牧四诚:“……”
阿曼德:“……”
这姿势真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牧四诚:“……你给老子起开。”
阿曼德没有动,他现在整张脸通红,可能还在回味自己错怪了牧四诚,有点羞愧……又或者单纯不想要牧四诚看见他脸红的样子……
总之他就是没有松手也没有抬头,还选择性屏蔽了牧四诚的叫喊。
今晚,国粹在牧四诚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传承。
【04】
牧四诚顶着黑眼圈看向同样顶着黑眼圈的阿曼德。
“决一死战吧外国佬。”
“……”
众所周知,通宵未睡的确会让人神志不清醒,特别是对于灵长类动物。
牧四诚:“来吧,我说一二三开始,谁先眨眼谁就输。”
“……”
结果是两个人一起流着眼泪闭上了眼睛。
……
不止这个,他们一上午还进行了掰手腕,俯卧撑,支起来水杯比谁投进纸团的距离更远,泡了两碗泡面比谁吃的快,甚至比谁一手举起的书多……等等一众小学鸡比拼。
当然,以上都是红着眼进行的,刚刚睁眼比赛太过拼命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至于比赛结果。
无一例外都是平局。
于是牧四诚一气之下转战操场,说要阿曼德和他跑个四百米试试。
要知道,在速度这方面,可是他的绝对领域。
……
中场休息,让我们把镜头转向校门口。
杜三鹦现在就站在这里。
三个小时前,他接到了白柳的电话,说有事必须麻烦他,所以一下课就赶来了。
据白柳在电话里说的,他灵魂挚友的弟弟最近来镜城了,对方的原话大概是是麻烦他关照一下,切勿放任犬弟惹事。
白柳给杜三鹦翻译了一下,“帮我看着点牧四诚,别让他俩打起来。”
……
至于这个任务为什么会交给杜三鹦。
白柳自己最近还挺忙的,在帮着陆驿站方点筹办婚礼。而牧四诚他们学校因为近期接待外宾,所以管理特别严格,外校一般混不进,一要年纪符合,二要时间有空,想来就杜三鹦最符合了。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
当杜三鹦走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白柳没有告诉他怎么混进去……呜呜呜呜怎么办。
他犹豫了许久走向门卫准备说自己校园卡丢了的借口混进去,结果就听见里面门卫大叔的吐槽声:“现在的大学生怎么都丢三落四的,校园卡也能丢在门口。”
门卫大叔抬头对上走过来的杜三鹦,眯起了眼睛审视他……
杜三鹦顿时头脑一片空白,编好的谎话直接忘了个干净,支支吾吾了半天……
这时,门卫大叔突然收起了审视的表情,带着几分笑意详装生气地教训杜三鹦:“害羞什么!快过来拿你的卡,最近查的严,丢外面看你怎么进来。幸好被我捡到了。”
……
就这样,他进来了……
至于去哪里找牧四诚……杜三鹦一进来就发现人流都在往操场聚集,第六感觉得自己该跟着一起去,他就也一同前往了操场。
于是他就亲眼见证了以下这一幕。
……
牧四诚倒在塑胶跑道上,身上压着阿曼德。阿曼德一条腿跪在牧四诚两腿之间,另一条腿勉强撑着,左脚和牧四诚的右脚绑在了一起。牧四诚正在挣扎着要起来,失败。
四百米早跑完了,平局,牧四诚的自尊严重受损,正好旁边有同学跳绳,他直接把绳子征用了过来,一声不吭地也不管阿曼德的意见,直接把自己的脚都和阿曼德绑在了一起,说谁先挣脱看谁赢。
阿曼德当然不乐意,等牧四诚打算继续绑手的时候,他把牧四诚伸过来的手一掌拍开,不过牧四诚显然不死心。阿曼德就直接抓住了牧四诚的手腕。
牧四诚力气也很大,阿曼德就这么被他带到地上。
以上就是杜三鹦一开始看见的画面。
现在牧四诚抬起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左腿想把阿曼德顶开。阿曼德注意到后,不得不松开了一只手,去拦牧四诚的腿,他抓住了个可以着手的地方。
“呲啦”一声。
牧四诚那牛仔裤在大腿处的破洞就这么,被阿曼德扯破了……破到了大腿根。
牧四诚:“……”
阿曼德不动了,松开了手,他不好意思地直起了身……
谁知牧四诚又把他拉了下去,回到了刚才的体位。
牧四诚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帮我挡挡啊,混蛋。”
……
场外本来急着去劝架的杜三鹦停下了脚步……他隐约觉得这个氛围不大对……接下来,他就看着阿曼德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牧四诚,让他系在了腰上。
杜三鹦顿时欣慰地松了口气,心想:看来是和好了。
此时他不自然的露出的姨母笑可能是让旁边的女同学发现了同好。
该女生:“同学,是不是很好磕?”
杜三鹦不解地眨巴了下眼睛,对上了这女孩子闪闪发光的眼睛,不自觉的有些害羞,他挠了挠头,虽然也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就随便回了句:“嗯……”
“你有看帖子的更新吗??刚刚已经有人拍了高清图上传了!!”
“嗯?”
……
对方打开了手机,找到了那个帖子展示给杜三鹦看。
杜三鹦瞳孔震颤,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因为。
这个帖子的名字叫做……
【深情王子和他的前世情人】
【05】
这边,牧四诚和阿曼德在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已经快五分钟,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牧四诚从兜里抽出了两个棒棒糖,把草莓味的递给了阿曼德,可乐味的留给了自己。
阿曼德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牧四诚:“拿着,叼点东西,有助于冷静。”
“……”
……
牧四诚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说:“我们休战吧。平局”
“平局。”
“……挺傻的。”
“确实。”
……
两人一起笑了声。
又不说话了。
这次是阿曼德先开的口,他指了下脚上的绳结:“这是你绑上去的,为什么你解不开?”
牧四诚假咳了声:“……或许,你听说过死结吗?如果没听说过的话……你听说过两人三足吗?”
“可这是别人的绳子。”
“……”
“偷窃是不正当的行——”
“我这不叫偷!不叫偷好吗!我又不是故意的……明天会买根新的还给他的好吗!!”
“哦。”
……
阿曼德:“我想吃你那个味道的。”
他指了下自己手上的草莓味棒棒糖,又指了下牧四诚鼓起来的腮帮子。
牧四诚:“……没了,想要自己去买!”
/
今晚。
白柳的公寓里。
“白柳,我……觉得他们相处的还挺好的,不对…是特别好。”杜三鹦给白柳比了个大拇指,换上了肯定脸,“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谢塔倒了杯水给白柳,顺势坐在了白柳的旁边,捏了捏白柳的肩。
杜三鹦看着谢塔和白柳,脸红着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就和你们关系一样好。”
白柳一口水喷了出来。
【06】
刘佳仪:【听说牧四诚谈恋爱了?】
牧四诚:【??????】
刘佳仪:【不做别人的舔猴了?】
牧四诚:【……】
……
牧四诚放下手机看向了站在他面前满脸通红的阿曼德。
“你…再说一遍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阿曼德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自己头发:“想……和你交朋友。”
“啊……这样啊。”
……
总之,牧四诚总觉得就像现在这样和阿曼德心平气和地聊这些怪怪的,总觉得哪里有点别扭。牧四诚只能又一次低头看向了手机,这一看就瞟到了聊天群的群头像……
牧四诚忍着恶心点开了这张照片,放到了阿曼德的面前,后者忍不住又噗嗤一声,和第一次一样,绝对tmd是嘲笑。
牧四诚:“……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阿曼德忍着笑:“昂。”
……
一分钟后,牧四诚和阿曼德又一次扭打在了地上,休战是不可能是休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休战的。
“呵。我觉得你还是更适合做我的手下败将。”
……
刘佳仪:【听说现在牧四诚弯的和猴子尾巴一样了?】
牧四诚:【只是朋友好吗!?!你以为全世界都是男同吗??】
白柳:【哦?是吗?】
白柳:【你和阿曼德这么快就交上朋友了?】
牧四诚:【……】
牧四诚撤回了一条消息
【07】
两个星期到了,阿曼德交流结束准备回国的时候,牧四诚没有表达出任何不舍,甚至还说庆幸自己终于把这祖宗给送走了,扬言要买一千响鞭炮来庆祝,并且已经开始祈祷不会再碰上他了。
阿曼德虽然表面上也很不屑,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小失望的,直到回国了他都没说几句话。
……
乔治亚当然也看出弟弟的不对劲,他笑了一下,说道:“阿曼德,你的辫子松了。”
阿曼德低头一看,果然,他刚刚因为情绪不对都没有发现……原本在这儿的蝴蝶发饰不见了。
……
他打开了一直关着机的手机。
【music:[图片]赔我裤子的】
【music:这次我是故意的】
【music:你还想要的话,自己挑个时间亲手来找我讨回去】
……
【music:哦对了,手下败将,我想了一下,好像有个王子当朋友也挺不错的】
【music:记得看口袋】
阿曼德看到这里,伸手摸了下口袋。
……
是一根棒棒糖。
可乐味儿的。
【08】
(流浪马戏团群内)
白柳:【转发:《深情王子和他的前世情人》】
白柳:【杜颖转给我的,和我没关系】
……
“……”牧四诚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宿舍,他就在宿舍里随便问了一句,“你们最近有人玩贴吧吗?”
刘怀的笔掉在了地上。
牧四诚又说:“你们认识这个账号吗?”他手机页面上正是他和阿曼德cp贴的楼主。
“哐当”一声,这次刘怀手机掉在了地上。
……
牧四诚:“……”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彩蛋是陆妈妈心心念念的婚礼(沙雕群像含陆点、桃柳(五百字+)】
那些能封神的比喻
1.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水中
——《另一次死亡》
2.
想人想的厉害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像饿了许多日的人闻到了烟炊,但知道不是自家的...
1.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水中
——《另一次死亡》
2.
想人想的厉害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像饿了许多日的人闻到了烟炊,但知道不是自家的
——简媜
3.
相逢,好像下了一场雪。我没有御寒的衣,却感觉温热,来自于你眉峰下的眼波
——简媜《初雪》
4.
为什么你坐在那?看上去就像一个没写地址的信封?
——马克吐温《The American Claiment》
5.
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
—―徐志摩
6.
孤独是一种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绝望的长出手指,但它只能抓住死去的蝴蝶
——阿多尼斯《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7.
思念,是一只养熟的信鸽,无论放飞多么长的时间和距离总能飞回原处
——泰戈尔《沉船》
8.
秋色像用布精心擦拭过似的,焕发出流光溢彩。就像我,终于迎来自己的曙光
——秋容如拭
9.
我曾经惋惜与你生命之短暂,却忘了你的一季就等于我的一生
——简媜《水问》
[米英]冰冠
Summary:这是一起早有预谋的绑架案件,并且赎金十分昂贵。
★国设米英 临时摸鱼
美国和英国吵架了。这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毕竟他们两人吵架的次数多的数不过来,只是这次美国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家出走。一开始英国还以为他回华盛顿了,但是却在卧室里找到了这家伙的护照和一堆衣服,也就是说美国仅仅带着一部手机和钱包就走了。
一个十九岁的美国青年流落伦敦街头会遭遇什么坏事?英国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想去关心他,在美国摔门而出的五分钟后他就已经平静下来打开电视看起了八点档肥皂剧。
他们经常为了...
Summary:这是一起早有预谋的绑架案件,并且赎金十分昂贵。
★国设米英 临时摸鱼
美国和英国吵架了。这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毕竟他们两人吵架的次数多的数不过来,只是这次美国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家出走。一开始英国还以为他回华盛顿了,但是却在卧室里找到了这家伙的护照和一堆衣服,也就是说美国仅仅带着一部手机和钱包就走了。
一个十九岁的美国青年流落伦敦街头会遭遇什么坏事?英国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想去关心他,在美国摔门而出的五分钟后他就已经平静下来打开电视看起了八点档肥皂剧。
他们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英国深知这一点,但是如果时光会倒流,他依旧会选择和美国吵。
这次争执的导火索仅仅是一瓶蛋黄酱,英国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家里已经有至少八瓶不同口味的蛋黄酱却还要买那一瓶,于是把它放回了货架,美国又把它放回了购物车,如此循环了五次。接着英国就忍无可忍了,指责他既不节约还像个幼稚的小孩,美国也忍无可忍了,说他不懂有备无患像个固执的老头,你一嘴我一嘴,从超市吵到家,最后话题已经上升到两国近况,闹了个不欢而散。
屏幕里放着低俗的爱情片,男主角已经为即将到来的约会准备好了一切,英国在他们拥吻之前切换了频道,遥控器按了又按,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感兴趣的节目,又想起自己的确是不怎么看电视的类型,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看了几分钟布谷鸟唱歌的纪录片之后果断关上了电视回卧室睡觉。
就在他在床上读完一篇王尔德之后外面下起了雨,英国眯了眯眼睛,窗户还留有一条缝隙,他走上去拉上了窗帘,不免想起自己赌气出走的爱人。流落街头也好,住总统套房也好,总之他管不着,也不想去理会美国。
关上灯的时候他还在回想今天和美国吵架的内容,摸着良心说,英国并不想和他发生争执,但是这场由一瓶蛋黄酱引发的惨案无可避免地发生了,怎么说也像是美国的错,所以他并不打算主动求和。
不过等到他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立马就发现了有些不寻常。首先是放调料的柜子被打开了,里面的所有酱料都摆在了餐桌上,有几瓶规规整整地贴上了数字标签,旁边还有一张纸写明了家里明明只有七瓶蛋黄酱,并且有一瓶还是不喜欢的口味。
英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把那几个瓶子放回去,转头一看冰箱上还有一张便利贴。
「冰箱里的两盒冰淇淋只能吃半盒,因为身体不好的老年人不能吃太多。」
边上还附加了一个诡异的笑脸,一时之间英国分辨不出这是表面意思还是在讽刺,于是他选择理解为后者,跑到房间里翻出纸笔就写下了回复:「不用担心,我绝对会帮你吃完的」,顺便画了一个叉腰小人,贴到了那张便签的旁边。
过了一会他又觉得这种涂鸦实在是太幼稚了,思索着想要把小人划掉,对着冰箱端详了两分钟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而且还加上了上扬的眉毛,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得意和挑衅。
话是这么说,不过英国对冰淇淋不是特别感兴趣,仅限于喜欢但不会像美国那样热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但是为了给对方添堵,他决定在美国回来之前把他最喜欢的那个口味的冰淇淋吃掉。
卧室里的东西还是好好的,看来美国也并没有一气之下跑回国的想法,反而是偷偷跑回来给英国写小纸条撒气。对于他这种跟幼儿园小孩一样行为,英国决定保持沉默,或者说他已经不知道拿什么话去说他了,并且越说他就干得越起劲,还不如闭嘴,自己给自己一份清净。
在早餐过后英国咬着勺子抱着冰淇淋桶坐到沙发上,他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美国随身携带的现金数目,很快就合理推测出他绝对撑不过一天。重要的证件都落在家里,包括他的银行卡,而且英国今天并没有长时间出门的打算,只有在下午的时候到邱园去购进最新一个品种的月季,他有足够多的时间等到美国回家。
现在也差不多临近中午,英国拿着遥控器挑选电影的时候听到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某个负气出走的超大国。他发送的消息竟然全部都用上了大写字母,在句子末尾还要加上很多个感叹号,连着发了好几条,看得出来他依旧还在生气。
英国感到有些好笑,美国发的十几条消息里有几条 是在控诉他的蛮不讲理(英国开始质疑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接着话题一转开始问他中午吃什么,思路跳跃之快让英国看了都觉得神奇。
不仅如此,美国还要明文规定今天中午不允许他进厨房,理由是超危险分子必须要在监护人的陪同下使用厨房,他并不想在回来之后收拾英国的烂摊子。
看到这里之后英国果断地告诉他希望某个心理年龄还不如小学生的合众国先管好自己,不要因为没钱买快餐而饿到打电话找警察叔叔求救。
敲下发送键之后英国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大概在十秒之后手机就开始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阿尔弗雷德在那头长篇大论气的跳脚反驳他。
虽然这一桶冰淇淋的量足够两三个人一起吃,但英国还是慢慢地吃完了,看完一部老电影之后他开始感到无聊,如果美国还在的话说不定会拉着他一起玩游戏,而且每次他来伦敦的话家里的精灵和妖精小姐们都会选择回到森林里 ,十分贴心地给他们留下二人世界,所以英国现在想找一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思考了一会之后他还是到房间里换上了衣服,决定还是到外面去解决午餐,并且顺路拐道去邱园。
但是必须事先说明 ,英国认为自己这样做并不是因为真的害怕自己把厨房弄得一团糟,也没有想乖乖听从美国的话的意思,纯粹是想要节省做饭的时间。
他闲得要命,穿着宽松的针织毛衣在路边慢悠悠地走,换作是美国的话绝对会嘲笑他这种老年人行为,但是管他妈的,英国满不在乎地插着口袋,连手机都没有带上,享受着难得的安静时光。
邱园的工作人员和他是老相识,早就已经帮他预留了花苗,英国在路上买了一杯热可可,提着装花盆的塑料袋坐在长椅上,想着应该如何打点自己的花园,又想起美国曾经和自己说过想要在院子里种一棵橡树,又说想建一个凉亭,能做到不能做到的他全都构想了一遍,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院子还是保持了原有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英国产生了一种很想立刻见到美国的冲动,尽管他并不知道对方身处伦敦的哪一个角落。于是他立马就冲回了家里,房子里并没有留下有人来过的痕迹,一切东西还是摆在原位,这使英国心里有小小的失落,想从沙发边上找回自己的手机,路过饭厅时发现冰箱的一半都被满满当当地贴上了纸条。
最显眼的是一句黑色加粗的“你果然吃掉了”,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愤怒小人,和他那个叉腰的火柴人很像,但是皱起的眉毛被故意画的很粗。接下来的数十张便利贴都在控诉英国的罪行,也许是美国知道英国没有看信息,把想说的话全都贴在了冰箱上,有很多是“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盒”,其中还夹杂着几句“你要是胃痛的话我可不管你”,共同之处就是每一张纸上都画了许多花里胡哨的表情包。
英国认真地把每一张都撕了下来,读完一遍之后他把手机找了回来,刚想跟美国说些什么,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账号给自己发了几条信息。
“你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我拿走了,如果想要回来的话就一个人来找我,不许报警,只准你一个人。”
英国一下语塞了,站起来绕着房子走了几圈才确定这位绑匪所说的“最重要的东西”是自己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着的泰迪熊。
嫌疑人的身份立马就被确定了,那一只被美国起名为弗雷迪的小熊沦为人质,英国决定配合一下这一起突如其来的绑架案件,很快就回复道:“那我该去哪里找你?”
对方也回复得很快,但是只说了一句“你先等着”,英国正纳闷他要做什么,下一秒就有一个陌生号码拨来了电话。听筒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像是有人故意压低了语调:“今天下午六点,就在中央公园里,赎金是一百个吻。”
英国笑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带着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很抱歉弗雷迪先生,您的要价太高了,不知道我的爱人阿尔弗雷德是否在您手上,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但是我只能支付一个吻,不能再多了。”
对面沉默了,英国几乎能听见那边清晰地呼吸声,过了大概十秒钟之后,他又听见一个闷闷的声音,但是已经恢复了他所熟悉的声线:“三个吻,这是我的最低要价,不然你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end.
不想上学不想上学不想上学😢😢
ooc大王就是我
冰冠是我最近喜欢上的一个品种,主要是想给大家欣赏一下
写的很急,欢迎捉虫
偏心
✔2.3w+ 很长 所以一定要耐心看完
是一个主世界宰穿越到if线见到首领中的故事
世界线交汇
✔HE
✔自己想看所以就写了,有BUG不要深究。
✔满足了我的一些意难平
以下
00.
今天十月十一日。
中原中也今年二十七岁。
距离中原中也坐上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正好是五年。
距离他年少时期搭档,港黑前首领太宰治死去的日子也是五年。
今天是...
✔2.3w+ 很长 所以一定要耐心看完
是一个主世界宰穿越到if线见到首领中的故事
世界线交汇
✔HE
✔自己想看所以就写了,有BUG不要深究。
✔满足了我的一些意难平
以下
00.
今天十月十一日。
中原中也今年二十七岁。
距离中原中也坐上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正好是五年。
距离他年少时期搭档,港黑前首领太宰治死去的日子也是五年。
今天是太宰治的忌日。
以此来纪念中原中也七零八落的前二十二年人生。
黑暗中泛着点点亮光的蓝色莹蝶在飞舞,这个空间里的时间对于人类而言很慢,几乎能看清蝴蝶翅膀扇动的每一次微小动作,如此繁杂而艰难,让原本认知中的灵动轻盈都变得更像挣扎。蝴蝶像溺水的人在空气的海浪中沉浮,最终落在青年伸出的指尖。
一声带着叹息的请求薄得像冬日极冷空气中病人最后一次呼出的气息,转眼就消散了。
他说。
“帮帮我吧。”
01.
子弹破空的蜂鸣炸在耳旁,尖锐地刺入脑海。连身上的疼痛都不曾来得及感受,眼前的景象就开始模糊,扭曲,破碎。片片开裂的画面不断剥落,迸裂出的玻璃渣如有实质。
头疼欲裂,是一种比小腹汩汩流血的地方更加尖利的疼痛。
“太宰先生!!”为什么那么惊慌?敦君。以平常的经验来看,子弹应该没有伤到重要脏器,出任务前就算到了这里,照理说,没有失误的可能。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不及细想,便直直坠入一片黑暗。
“首领!!!”
中原中也被子弹的冲击力推着向后踉跄着走去。背后猛的撞上一面被炸的残破不全的墙。勉强靠着墙还能支撑起身体的重量。扫视战场上的情况,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对讲机里发出电流的滋滋声响。
“首领!首领,您没事吧?”
“我没事。”微喘着气抬起捂着伤口的手,大致检查了一下的情况,子弹打入的并不算深。
“来人处理一下现场,我有点私事要离开,不用管我,晚点我会自己去找医生处理伤口的。”
“可是……”
“这是命令。”中原中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切断了联系,转过头去看身边黑发的青年。
青年闭着眼,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
【幸好。】中原中也这么想着。
他看起来比自己年轻几岁,穿着沙色的风衣。
【他从来没穿过除黑色以外别的衣服。】
青年是凭空出现在战场上的。
【可是为什么?】
青年长了一张给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地方留下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空缺的混蛋的脸。
【太宰治。】
可是现在看来,空缺永远都填不满了。
【混蛋。】
02.
“醒了?”中原中也放下手里的文件侧过头去看床上的人。太宰治捏了捏眉心试图缓解一下头疼带来的不适。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就哼哼唧唧地嫌弃了回去。
“搞什么啊?为什么中也会在这啊?中弹了的我应该躺在与谢野医生的治疗……”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刚刚睁开的鸢色眼眸全是戒备,瞳孔暗沉地照不进一点光。
“什么啊,这个表情。还以为摘了绷带脱了黑色大衣的你会和那个家伙有什么区别呢。”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看来无论是哪一个你都是一样的惹人讨厌。”
哦?另一个我吗。太宰治挑了挑眉稍,视线在中原中也椅背上搭着的红色围巾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一秒。
“彼此彼此。”太宰治翻身下床,虽然突然之间就到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但面前正坐在办公桌后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的人,那种刻在骨子里让人不爽的感觉,确实是中原中也才能发出的。
更准确说是他所不熟知的某一个中原中也。
青年穿着酒红色衬衫,黑色大衣和围巾一起随意搭在椅背上。
太宰治眯了眯眼。这个中原中也应该比他稍大一些,面容看不太出来,但是比他熟知的人要更加,难以捉摸一些,是只有时间和经历才能沉淀出来的东西,毫不掩饰地在青年眼底闪着乌黑色的光。
现在,这个讨人厌的小矮子正用一副颇为恶劣的样子袖手旁观着他的警惕和不明情况。悠哉悠哉地就差再哼个小曲。情报上的悬殊让事情暂时失去了掌控,太宰治暗暗用舌尖抵住上颚,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啧了一声。
中原中也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烦躁不已的太宰治,好像心情颇好地轻笑了几声。自从那个混蛋跳楼之后,啊不,应该说自从认识太宰治以来,这样绝佳的场面他也没怎么见过,到底算是个稀罕玩意。
太宰治察觉到那人戏谑的姿态,心里那种不适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撇过头不去理他,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并不陌生,正是港黑首领办公室。当初十几岁的年纪来来回回少说也来过上百次了。
但是还是大有不同,尤其在细节上。
森鸥外摆满药瓶,注射器,手术刀的柜子被玻璃制的书柜所代替。上面摆着中原中也从少年时就开始读的诗集,精致而看起来就极其昂贵的摆件,在书柜的中央稍靠上的地方,暗红色的丝绒礼盒里嵌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做工上乘,刀身花纹繁复却没有太过华丽。刀刃闪着冷冽的银光,如果抵在脖颈上微微施力的话,下一秒就会完成期盼已久的死亡吧,暗红的液体会顺着尚未见血的刀刃淌下来的吧。
就像教会一个处子长大一样。太宰治眯着眼睛,压了压心里陡生的促狭。
“怎么样,很漂亮吧?”身后人的话里含着半真半假的笑意。
“嗯。确实很漂亮。”太宰治转过头来耸了耸肩,一副随意的模样,眼里含着近乎实质的嘲讽恶意。“毕竟是'我'送给中也的东西,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的审美和小矮子一致,但毋庸置疑,他一定觉得中也很适合这把匕首。”
当然,是‘我’的话,刚刚那样恶劣的想法恐怕才是一时兴起的导火索。
中原中也一点也不为所听到的话而惊讶。
“适合?你是这么想的吗?”中原中也不知哪里的笑点被戳中,仰头大笑了起来。“是适合他令人作呕的恶趣味才对吧。”
他抹了把笑出来的泪花。
“他送我这把匕首的时候,可是没想到再他死之前这把匕首没见过血,只用来划开过我的衣服。”
“嗯哼?中也好像说了不得了的事情。”
太宰治故作夸张地大喊了一声,皱着眉做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呜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会选择中也。”
“他怎么想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中原中也偏头嗤笑一声。
“你又不是他。”
“这点我倒是很同意中也的话。你可比我认识的那位,要令人生厌的多。”
话音落下的室内安安静静,没有人继续将话题继续下去。中原中也低着头,光线昏暗的室内隐没了他的神情。
单凭这不到十秒钟的静默,两人之间的明显差距就展露无遗了。那不是一两件经历上的不同能够造就的。早在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这种奇异的偏差就让太宰治觉得隐隐约约的不适,沉闷难言地压在心口。他说起话来声音更沉稳,与记忆中在他面前从不敛起锋芒的样子不同,情绪被完美的藏在话语背后,轻描淡写地带过。他蓝色的眸子比中也的更加深沉,海面下藏着深渊似的海沟,沉淀在海底的是生了回忆铁青色锈迹的生机。暗潮涌动着危险与杀机,应有的肆意也早已随咸涩海水冲淡的血腥而几乎看不见了。
“随你怎么说。”中原中也掩饰过瞳眸的骤然缩紧,咬过一支烟,在桌上心不在焉翻找的动作能看出一点被触动后的不自在。
“我要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就不会便宜他了,没死在我手上,算他走运。”
“说到底。”没有找到打火机的首领重重地向后靠上椅背,“当务之急是你为什么回来这里,并且,怎么回去。”
他在试图回避刚刚的对话,太宰治在心里做下结论。
这算是太宰治来到这个世界后与面前这位交锋的一次小小胜利。权当报复一下最开始中原中也的看戏心态。
“这么急着赶我回去啊?我还以为见到我中也会很高兴呢。”
“……”中原中也大概是想反驳点什么,但也许是情绪隐隐有波动的倾向敲响了他的警钟,也许只是单纯还未想好要怎么回答。
但在沉重的门外响起脚步声时,连他自己都为曾注意到的松了口气。
03.
金色夜叉的刀穿过两扇暗红的木门呼啸着直抵青年的眉间
“大姐,我错了。”立马就明白自己将面临的怒火,中原中也选择先认错。
推门而入的女人身着华丽的和服,带着肉眼可见的愤怒和无奈慢慢踱步进了首领办公室。
“中也。”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坐下,盯着一脸歉意的人沉声开口。
“是谁让你擅自做主上到前线去的!”
“我错了,大姐。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每次都这么跟我保证,每次都带着一身伤从战场上回来。中原中也,你真的是。”女人顿了一下,声线因为盛怒而发着抖。
“别让人担心啊。”
“……”
“中也。”尾崎红叶抬起架在中原中也头上的刀,正了正神色。
“现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中原中也。”
“在。”
“从五年前的今天就应该做好的觉悟,作为组织的奴隶,为港黑更好的未来。也许这个位置对你来说难以用几句话简单去描述它所代表的含义。大姐明白,中也。”
女人的神色染上一层哀伤,放轻了因为担忧而愤怒的声音。
太宰治躲在藏身的地方清清楚楚地看到中原中也垂在身侧的手瑟缩了一瞬。一种不可言说的沉重覆盖了整个空间。
“但坐在这里,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也许上天偏心,就夺走了你想要的而交付于你宁愿舍弃的,我们也只能行走在这里。明白吗,中也?”
“……明白。”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的孩子……”尾崎红叶的声音轻的几乎是在叹息。
中原中也的头微微低了下去。
“中也啊……”她像是还想说点什么,但随即又放弃了一般抿住了嘴唇。“我去审问室了,刚捉回的俘虏还在下面,过后部下会把报告送上来,首领。”
门在她身后被关上了。
直到外面尾崎红叶离去的声响都归于沉静,中原中也才微微挪动了一下一直保持着的姿势。
“喂,还躲着干嘛?想怎么嘲笑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气无力。完全没有了方才与他针锋相对的精气神。
中原中也盯着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的太宰治,久久凝望了一会。
“你二十二岁?”半晌,他开口问道。
“嗯。”
“我二十七。”中原中也挪开视线偏头望向玻璃展柜里的银色匕首。
“今天是十月十一日。五年前的今天,你估计也猜到了。”说到这的中原中也像是竭力想表现不甚在意的态度,动作僵硬的耸了下肩。“五年前的今天,是这个世界的你完成自己梦想的死亡的一天。”
“今天,是你的忌日,太宰。”
04.
“……”视线飘忽向窗外,临近黄昏的天色泛着暖红,云霞映在中原中也蓝色的瞳孔,随着眸光微动。
太宰治没说话,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这样的消息不算意外,从发觉中原中也坐在首领的位置上开始,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当这人亲口说出,用着那般平静的语气,他突然就像哑巴了一样,说不出什么,大脑到还尽职尽责的回忆着从醒来到现在自己与中原中也的对话。
早该注意到的,面对他的这个人,讽刺戏谑的话里藏着摇摇欲坠的嚣张,试图营造祥和平静的假象,借此来掩盖真实的空洞和自嘲。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会选择中也。
你可比我认识的那位,要令人生厌的多。
说出这样的话的他,现在看来,怕是有点过分了。
秘密总在静默中才能和盘托出,声响只会将它吓得缩回坚固的外壳。
过了许久,钟表的指针走过几度也不知道。
“他就在这上面五米的地方。”中原中也垂下眼眸陷入回忆一样喃喃自语。“就在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顶,像一只乌鸦,有能遮蔽天日的双翼。”
落日灼烧着天边。
“倒下来的时候我没在这里,摔在地上的他并没有从我头顶的那片天空飞过。”
“可是。”中原中也慢慢转回头,目光虚落在二十二岁的太宰治脸庞,微皱着眉头,茫然地询问着不知道是太宰治还是什么别的,看不见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那之后我的天空看不见跃动着的光影了呢?”
窗外最后一点残日坠入地平线,成群的乌鸦从楼顶叫嚣着起飞,在顶楼落地窗前盘桓了几周,才向着黑夜覆压过来的方向消失不见了。
嘶哑的鸣叫从室内的寂静中消散过后,一声不大不小的叹息从粘稠的沼泽里升起。太宰治没有扭头,只是眼神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一张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他身旁十几公分的地方,黑色的大衣像墨水泼洒在人身上,血红的围巾也许下一秒就会流淌下深红的液体也说不定。青年没有看太宰治,中也也没有看见他。
淹没在世界之后的人声无法被中原中也捕捉,所以青年肆无忌惮地斑驳情绪都饱含进一句。
“中也啊……”
“……算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着太宰治说出来这些话,从五年前就没有再能分享的记忆只有在深夜中才会跳出来扰人清梦。大概他总是有这个能力,或者就是那么特殊,面对太宰治,中原中也永远做不到放平和情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在朝着不可预想的崩盘走去。
太过危险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讲。
“总之,你快点想想怎么回……”
“我不回去了。”太宰治快速瞥了一眼还一瞬不瞬盯着中原中也的那个自己。“中也难倒没有想过,我在这一天被叫过来,就是来找你的吗?”
中原中也扬起眉毛。
“找我?找我干什……”
“找你。很明显是因为我不在的世界对中也来说也无趣且难熬。”快速打断中原中也想要半自嘲半拒绝的话,狠狠地打在他藏着掖着的情绪之上。
“我、”下意识就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说点什么。
“好啦好啦,我知道,中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狗狗会想念主人是很正常的嘛。”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踩到了中原中也的尾巴,心里的烦躁骤然升起直冲大脑。
“你他妈要真这么好心的话,那你当初跳楼干什么!”甚至没想着要去反驳自己对对方的思念,五年时间建立的心里屏障仅仅在遇到他的几个小时内被摧毁的彻彻底底。
“你看见了吗?就那把匕首!”中原中也指尖颤抖的厉害。
“这是他坐上首领位置之后送给我的,那时怎么说的,要死,也是我用这把匕首杀了他。他到好,跳楼专门支开我让我去欧洲,我回来的时候也就只得到了那条难看的,恶心的,全是鲜血的红围巾。”
“我什么都没有,关于他的东西,就剩下那把匕首。”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收回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你可真是够偏心,敦和镜花都被送去了侦探社,留一个无人支撑的港黑给我和大姐。大姐不让我上战场去,可是有谁真的能让人放心。”
“……”中原中也靠在首领的办公椅上紧闭双眼。“太逊了。中原中也。”刚刚才宣泄过情绪的人微微喘息,平静下来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疲惫,好像五年来太过复杂的东西决堤一样冲刷着中原中也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
“我……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太宰治艰涩地吐出一句话。面对不加掩饰地情感宣泄,出了苍白的辩解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乌云压城翻滚着却不见雨滴。这个世界的中也从最开始就濒临崩溃,恐怕是在五年里的每一天都不断收整压抑,遇到他之后会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变成这幅样子就像电闪雷鸣的夜里会狂风暴雨一样毋庸置疑,而他的出现,不过就是往沸腾着反应的试剂瓶里再加一捧催化剂罢了。
“所以你就叛逃了?”中原中也淡淡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哈……”这下是太宰治也未曾预料过的。“不愧是港黑的首领吗,中也,这可比二十二岁的你,要难办很多呢。”
“哼。”冷笑从喉咙间挤出。“太宰治,别以为就你了解我。”
“没有穿着黑色大衣,而是和织田相近的沙色大衣,没有缠着绷带,醒来后说的与谢野的诊疗室,还有发觉自己在这里时的表情。太宰,你应该好好看看,那种下一秒就要杀了人的可笑表情。”
“听中也的意思是,你认识织田作?”
“那当然,侦探社不可多得的人才,一个优秀的小说家。”
“这么说,在这个世界里织田作并没有去世,还完成了自己的理想去写了小说。”
黑色大衣的太宰治在他身边缩了缩手指。
“对。”
“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有什么出乎意料的。”
“虽然不知道偏差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要知道,我们的世界里,织田作早就去世了。这就是蝴蝶翅膀的力量啊,一次选择就早就了,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啊。”
“有什么不同。”冷冰冰的声音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中原中也终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盒陈旧的火柴,里面只剩下极其瘦弱的最后一根,他试了几次,划火柴的声响填满整个房间,终于在越来越黑暗的房间里点燃一丝亮光,火光凑近青年的唇瓣,照亮了二十七岁愈发成熟稳重的面庞,在眸中跳跃了几番。垂着头的姿势从太宰治这里看来像是将火舌抿在唇缝,咬在齿间,而后烟雾笼罩朦胧了火光,中原中也盯着手中的火柴盒,在火柴梗将要烧尽的时候,点燃了盒子,英文字母和戴着高礼帽单眼睛的绅士在灼热的温度中化为残余的灰烬掉落在地面厚重的毛毯上,落地无声。
“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在哪个世界里你都做出了奔赴向另一人的选择。”
中原中也的声音在夜中静静响起。
05.
很显然,太宰治他犯了一个大错。
从港黑驱车回到中原中也的别墅这之间,那人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到家了也只是指了指客卧,自顾自地走进卧室虚掩上了门。
中原中也最终还是决定把太宰治放在自己身边,一但他的存在暴露在世人眼中,不知道会发生怎样严重的后果。
而太宰治错就错在,忽略了这个世界的中也对他的首领混杂着愤恨,痛苦,挣扎却依然剥不落的爱意。就像风化的石碑,岁月会抹去石碑上的字迹,埋葬的灵魂却不会改变,思念也历久弥新。
这也不能全部怪他。
“我的小矮子情商和他的身高一样,多半到现在还没开窍。”
“这么说,你们没在一起?”
“这种事不需要你来说。我好歹还有的是时间等,你这be都是板上钉钉的结果了吧。”
“你这么等下去可不是什么有效解决方法。”首领太宰治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说道。带着一副过来人颇有经验的样子。
“中也想藏什么的时候你以为你会立刻发觉吗?”
再一次被明里暗里提到之前说错了的话,太宰治的脸立马黑了下来。首领宰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说不定他早就心知肚明了,但如果像这样持续让爱意在等待中消磨的话,会比我的下场更惨。”
“那时候就是不爱和不能的区别。”
太宰治周身散发着几乎实质的黑泥,如果不是对着灵魂体的自己发怒只会白费功夫,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能一枪崩了他。
“当然,中也说的对,其实我们没什么区别,一个胆小着四年的离别对两人之间带来的隔阂有多少,害怕着第一次奉出真心就被拒绝。而我,从计算着自己的死期开始,就是在被自欺欺人的逃避束缚在死亡的结局中了。说到底,是胆小懦弱的自己亲手否定了我和中也的另一种结局。奔赴死亡不过是一了百了的最差劲的解法。”
室内短暂的沉默过后,太宰治没说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生硬的岔开了话题。
“所以我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你吧。”
“大概?”首领宰歪了歪头看着人倒在床上。
“自己和自己说话还要这么拐弯抹角。”
“我不和你拐弯抹角你习惯吗?”
听了这话的太宰笑了起来。
“好嘛,你说的也对,果然人和自己对话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
“所以你为什么跳楼?”
“和你叛逃一个原因。因为织田作。”
“当初我因为织田作遭受了老家伙的算计在任务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临死前让我去到救人的一方,之后我叛逃去了武装侦探社,四年后,就在我的世界线前不久,我和小矮子重逢了,在港黑的地牢里。”
“我知道。”
“你知道?”这下太宰微微惊讶了一下。
“你知道‘书’吗?”首领宰在房间里踱着步,一一拂过书架上被摆放整齐悉心照料的书籍。
仅凭一个问句,太宰就能推出大致所有的情况,世界之间的交汇存在于‘书’这个特异点,如今看来偏差的产生也和它脱不了关系。
“所以你通过书得知了我的记忆,怕是杀了森鸥外坐上了首领的位置,让织田作离开了黑手党。”
“是的。”太宰治尝试着拿起一本诗集,但是当他想要这么做的时候,指尖穿过了物体本身,他顿了顿,放下了触碰的手,只是盯着那本书,眸色暗沉。
“我杀了森鸥外,让织田作离开了黑手党,做了一个精心的计划,制造敦和芥川的相遇,计划着自己的死期,把敦和镜花推向了侦探社,然后告诉芥川和敦有关世界的秘密,以求得这个唯一一个织田作活着写小说的世界安稳的存在下去。”
“……”
这短短的一个黄昏到黑夜过渡的时间,太宰治几乎把他所有的哑口无言都用完了。即使他有再多的智慧,关于世界的秘密也终归只能窥得一星半点。那之后还有多少人类未可知的东西谁能说的明白呢。在世界面前的人类渺小如尘埃,除了噤声此外别无。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就出去吧。”太宰起身推着他出了门。
“有黏糊糊的小蛞蝓在那边,你就和他呆着难受去吧,我可没有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癖好。”
说着就关上了房门。
太宰治还没来得及转身门又被打开了。
“好好陪着他吧,如果这就是你借助‘书’重新回到这世界的理由的话。”
太宰治从房门穿过,即使他发出的再大声响也不会被中原中也听到,但他还是小心翼翼放轻了脚步。
中原中也没有睡着,侧躺着面对着窗外依稀的月光。蓝色眼眸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不知道中也在想点什么,太宰治俯身凑近他的脸颊,侧耳聆听他的呼吸。他曾经的最高干部此时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在被窝里,屏住呼吸,长长,长长的静默之后轻轻呼出,像是要把杂乱无序的情绪也随着捋顺。
“中也。”太宰治轻轻叫着面前人的名字,月夜里无人倾听的眷恋和珍重。
中原中也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思考着没有思绪的,思绪的自己心中¹。对于混蛋首领的离去,从前仅仅因为习惯而得以忍耐¹,但真要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汹涌的情绪要淹没自我,将是无法控制,避无可避的事情。真像是一场灾难,但又处处裹挟着让人依恋的,致命的美好。仅仅是见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太宰治,但也就是因为太宰治,就让几年来心里残存的可笑期待也好,积压的愤怒失落也罢,全都展露无遗。
如果他能跨越世界来到这里,那是不是说,在某个世界,也有能抓住那个混蛋首领的自己呢?
他有多爱太宰治,他自己太清楚了。是太宰治百般抗拒逃离都没能动摇的坚定。
虽然不知这心思是错还是对,总之我还保有这样的心思,这心思不时地令我烦躁,让我产生不切实际的希望。²
这么想着的中原中也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再屏息呼气,终于决定尝试去坠入梦乡。双眼紧闭却也留出眼泪落下的通道。不多不少,只有一滴,顺着他眼尾划过面颊,最后停留在不时颤抖的指尖。就算做聊以自慰的悲伤吧。
“中也。”他的声音一再放轻,近乎到了不贴近唇瓣就听不到的地步。
中原中也房门留了一道细小的空隙,门外背靠着的太宰看到黑色大衣的自己伸手想要抚上中也的脸颊,世界可悲的屏障让他只能将手虚落在半空。从见到他开始就不断重复的名字近乎虔诚的默念在他口中,一遍又一遍。
06.
中原中也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太宰一般都会跟在他身旁,几天的摸索下来,太宰治发现了‘书’在通融了这样的存在下,为了维持世界的稳定,他对两人做了各种各样的限制。
主世界线的太宰治算是半存在于if线的实体,他身上没有中弹的伤痕,所以现在这个身体本身应该就是异能体的力量,以暂时承载他的灵魂。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曾试过对中也发动人间失格,果不其然,他的能力消失了。一但自己的人间失格存在,那么维持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实体就也不存在了。而if线本身的那个太宰治,作为已死的存在,必须在他身边才能保证灵魂完好存在。他也没有实体,无法触碰外界的东西,外界也没人能感知他的存在,两个人之间像是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和谐,才能在违背世界原理的情况下保证两个灵魂同时存在。
所以,太宰治进一步推测,他们现在应该可以构成一个异能特异点。异能特异点在收到另一个特异点的干扰时便会产生某种特殊的效果。
而那个,恐怕就是自己回到主世界的契机。
为了让另一个自己能够更多时间的和中也待在一起,他就尽量时时刻刻都黏着中原中也。起初一两天,小蛞蝓还为此对他发过脾气,但到底还是中也,软磨硬泡之后都被磨得没脾气了。
他在对于他娇小的身形来说过于宽大的扶手椅上坐着,太宰治就靠在一旁的沙发上读书架里的诗集,而另一个他大多站在中也身后看他为了港黑成堆的文件发愁,就像曾经中也一直站在他身后一样,中也也一如既往的勤勤恳恳,很多次直到深夜,第二天再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
太宰治记得自己在生前坐在这里批文件时,总有回头向人黏糊糊讨一个吻的冲动,在他们还是搭档的时候,只要是累了困了,或者单纯就想要抱抱中也,都会肆无忌惮的从他身后黏上去把人圈进怀里,运气不好可能会收到小搭档不轻不重,收了力气的拳头,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得寸进尺的讨到一个吻。但两人谁也没说在一起这样的话,尽管处处中也都偏心待他,以此来诉说对他无声的爱意,尽管他也想吻着中也,抱着中也,在下班后向恋人要求来一碗蟹肉粥做犒劳,但从他做了梦,得到了不属于他的记忆,计划自己的死期开始,就自以为失去了这样的资格和权力。不能吻他,不能抱他,不能向他撒娇做一碗蟹肉粥来做晚餐。只有打着首领命令这样的幌子把人压在身下不要命似的做到中也几乎要昏迷过去,才敢向他偷一个吻,十二分的缱绻依恋。
那是一个混蛋唯一敢表露的珍重和爱意。
他相信中也一直等在原地,等他有勇气来拉住他的手,胆小又贪婪着的人,是他自己罢了。
爱情就是这样,当你的勇气撑不起野心的时候,就只能在痛苦里不断挣扎而自我厌弃,以至做出些于自己而言也无言的蠢事。
除却办公时间,中原中也确实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干,被大姐教训过的前两天还装模作样的表现得乖一点,几天过后,金色夜叉的刀也没法阻止这人偷偷摸摸溜出去上前线。
说实话,中也对战斗这件事热情从小就高涨。大概是因为重力那张牌给了小孩绝对的自信,再一加上太宰治堪称完美的作战计划,他基本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肆意在战场上张扬就好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中也享受战斗带来的强烈刺激,对感官,对心理。不是享受杀人的过程,而是硝烟战火也无法阻挡他脚步的征服感。
中也很适合作为干部这样的角色。既有很大的自主权,可以在给下属安排的工作里展现一下机敏聪慧的头脑,也可以只做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刀。
他不适合做首领,这并不意味着他做不好,相反,他一定能做得很好,某种意义上来讲最好。首领是组织的奴隶,肩上承担的是一整个组织上下的存亡,如果是港黑,还有城市的安危。十六岁的中也已经为这份担当给出了最好的答案。虽然太宰治自己没能亲临现场,但仅凭魏尔伦几句赞美的叹息,他想象的出来。少年挺着脊梁,身上染着鲜血却目光灼灼,坚定的能穿透世间万物。掷地有声地话语说着,我现在不是要做我想做的事,而要做我该做的事。
中也的善恶是非观在几年的混沌和认识的摸爬滚打中出落的坚韧而不落俗套。他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不随世俗来定义。明明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缺失最重要的七八年心智成长的阶段,但却比他们都更加通透而成熟。
他行事依据的是自我,是心中一个更高的信仰与原则。所以,他可以放过马上向N报仇的机会,也可以原谅魏尔伦的所作所为。因为他理解,他清楚。没有什么悲悯和恻隐,很多事也不是他人印象里的那般在意,不过是向着所要到达的地方前进时,不让那些自我可控的因素成为阻碍罢了。
但他又不可置否的重情重义,心甘情愿让人成为自己的软肋,为了他死去的朋友也好,下属也好,自愿将理智交付于污浊,放任自己为他们做出最冲动而少年的事来。
中也就是矛盾的不得了。那种从灵魂层面的驳斥和融合,让他显得在单调乏味的世界里那般有趣而富有魅力。
所以如果真要说起来,把首领位置交给中也什么的,也确实带着这样恶劣的私心吧。想要看看人格里的矛盾在这样的情况下碰撞出何种光辉。
中原中也溜去战场时坚决拒绝太宰治跟着他一起。每次都以容易暴露这样的理由作说辞。太宰治听了却少见的没多反驳,而是乖乖留在中原中也的别墅里。
从战场上回来的中原中也总是或多或少带着点伤。照理说,在枪林弹雨里走一趟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实属正常,但这要放在中原中也身上,就显得极其惹人注意了。港口黑手党前最高干部,现任黑手党首领,从十五岁就开始在战场上行走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人伤到呢?比起办公室里文书的工作,战场才应是他更如鱼得水的地方。什么五年没上略有生疏也都是站不稳脚跟的敷衍。
凌晨一点的街道早已沉寂,道路两旁的路灯孤零零地亮在夜色里昏黄。
中原中也开门落锁瘫倒的声响在这样平静祥和的夜晚显得扰人又突兀。
“搞什么啊中也,一只小蛞蝓也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打着哈欠的太宰治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霸道地钻入鼻腔时,原本还调侃着的话立刻被咽回了肚子。心脏猛的咯噔了一下。
“中也?!”
无论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还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并非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但突然看到中也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任两人谁都没有想到,同时沉下了脸色。
“没事。”中原中也撑着门板挣扎着站起来,脱掉染血的大衣扔在门口,出口的话语倒是平静而稳当,如果不是在颤抖的话,到真让人以为一点事都没有。
黑着脸的太宰快步走过去一把架起人的身子给了他一个支持力,好歹让人不继续晃晃悠悠,让中也在沙发上坐好,转头就翻找起了医药箱。
都是中也的话,放东西的习惯应该差不多,太宰治本想着看茶几下面有没有,另一个自己却伸手做出一个阻拦的动作,指了指墙上的壁画。
在那里吗?太宰治挑了挑眉,脚下方向一转。顺着壁画的边框摸上去,大约在胸口稍偏下的地方摸到了一个精巧的机关。太宰用手指随意拨弄几下金属部件,略微思考了几秒,捏住其中一根棒状金属杆向上一提,往后推了几厘米,听到咔嗒一声轻响再往下一压,壁画被弹开,后面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摆放的全是医疗用品和中也管惯用的尖刀匕首。
中原中也坐在沙发上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
抽出两卷绷带和酒精棉签走回沙发。中原中也酒红色的衬衣扣子已经全部解开,他正低头将潦草包扎的布料拆下来。太宰治俯身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停下来。
“放着别动,笨手笨脚的小蛞蝓。”
能明显从话语里听出愠怒的中也微微愣了一瞬就顺从的卸了力。
“趴好。”太宰治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腰侧,散开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绷带。
“中也还真是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为所欲为了啊。”因为人穿着的衣服颜色与血太过相近,所以直到他把衬衫脱掉才能完全看出伤势的严重程度。
“出了这么多血,还能自己走回来,我是不是该夸夸中也意志力真够强大。”
他手下的动作都可以算得上粗暴,酒精拧开瓶盖直接倒在腰侧的伤口上,棉签压上去的力度也丝毫不收,还故意压在伤口上微微施力。中原中也被这突然的疼痛搞得浑身一激灵,偏头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太宰治看着手下的这幅身体微微发着抖,背脊的肌肉因为疼痛覆上一层薄汗。为了不让自己一不注意喊出声来,狠命咬着腕骨,力气大的恐怕都要留下一个不浅的印子。
一旁站着的首领宰微微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
“现在知道疼了?”声音冷的几乎都能冻出冰来。但手下的动作明显放轻了下来。
“小蛞蝓就这么喜欢到战场上去送命?”太宰治替他缠好绷带,打上最后一个结。中原中也捏了捏后颈活动了一下脖颈坐起身来,探着手去够茶几上的烟盒,半道就被太宰治不轻不重的一掌给拍回去了。
“中原中也,病人不可以抽烟。”太宰治这话说的气呼呼,甚至罕见的叫了他的全名。
“……知道了,怎么跟大姐一样,原来也没见你……”话说到一般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打住,张了张嘴想要找补,也许是觉得越描越黑,最后只是乖乖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
首领宰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有人先一步替他把话说出来了。
“我看中也应该很少跟他说吧。”
这下中原中也确实没话了,原来自己出任务后受伤没什么影响工作的都不会上报太宰治。
“……说了有什么用,你会在意吗。”
“这可就是中也的问题了。”别说当事的太宰治了,就连他这个别的世界线的太宰治听到中原中也这样说也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在乎。”
“……我不知道。”中原中也却没有顺着剑拔弩张的氛围继续坚持下去,而是微叹着气,头搭在沙发背上向后仰。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压住想抽烟的冲动,中原中也摩挲了几下自己的眉骨。
“我记得又一次战场上回来那个混蛋拽着我做爱,那天我受了伤,本想要拒绝。谁知道他那天发哪门子的疯,拿着首领身份命令我,结果床都上了,衣服也脱得差不多了,这人看见我一身伤立马就不干了,嫌我影响了他的兴致,到头来那天晚上却狠得不得了。那他妈是我唯一一次觉得他再继续,我立马就能死于纵欲过度。身上的伤口也因为闹得太疯全部开裂,血流的床单到处都是。可是当我第二天下午醒来,他早都走了,没有叫我起来工作,身上的伤也全部被他处理好了。”
“那时候我觉得,也许他比我想的要在乎我一点。也许他在担心我,生气我没有照顾好自己。”中原中也疲惫的声音嘶哑。
“可那之后没多久,他就把我支去了欧洲,完成任务的同时我故意留了一点纰漏,一个刚好能让我吃点苦头但绝对不会要命的漏洞,结果我还没来得及,确认一下。那个混蛋就跳楼了。白费了我一番功夫,计划还没开始,就没了开始的必要。”
“我急匆匆的赶回来,把这点事差点忘了个一干二净,索性我还是及时摆平了,烦人,自己给他挖的坑自己还得填上,真他妈不值。”
说完,像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太宰治的反应,烦躁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背对着他。
中原中也捏着眉心,自己也有发现,自从太宰治来到这个世界线,这种类似于自我剖析的话多的不得了。五年与自己的争斗最终还是抵不过一个太宰治,像个垂死临终的病人已经在完成最后的愿望一般的放纵与肆无忌惮,并且不再保持着生命里无谓的纠结,只剩下平静到近乎有点眷恋的柔软,连对着这个曾经给他二十二年,还要再长,二十七年的人生抹的乱七八糟让人糟心的混蛋也能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恋。
真是要疯了。
就他一个太宰治,凭什么。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有更多更多没有和他说的,以前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说的话搅在胸腔内准备随时一吐为快,根本不打算给他斟酌的机会。
也许这之后真的就要迎来终结也说不定,中原中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谁能知道呢。
身边人突兀的笑声闷闷地传来,太宰治转过头来,下一刻就对上中原中也那双海蓝色的眼眸,正闪着光,像大海在月光下的波光粼粼。
“原来他跟我说过,疼痛,是可以让人确认自己活着的证据。十六岁我经历过一次,虽然承认这件事很让人恶心,但确实,要说我为什么想要去战场上,有时候会故意挂上点伤,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吧。”
中原中也说这话的时候笑意一点未褪,看着太宰治骤然缩紧的瞳孔。
在脑子跟上行动之前,太宰治已经抓过中原中也的手腕一把把人按在了沙发上。眼神带着难以置信紧紧盯着身下的人,尽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玩笑的意味。
但是没有。
被压制住的中也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试图挣扎。
太宰治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中原中也,你真这么想?”
“……”
“不可以。区区中也,怎么可能会懂我的意思。”极端愤怒的太宰治声音都带着狠戾,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神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被他生吞活剥。
“明明只是中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不懂,中也。”
“你怎么能懂呢,中也。”太宰治紧皱的眉眼让原本柔和的面庞看起来有些狰狞。鸢色的眸子里除却愤怒还有中原中也很久很久不曾看到过的惊惧。他一遍一遍确认那样的话不能从他中原中也嘴里说出来,中原中也不能懂世间痛苦的真谛。但他怎么不懂,若非都是在这里不断挣扎的人,中原中也怎么会和太宰治相互折磨又抵死缠绵。
不过是在太宰治面前,从未让他再背负自己这样一份压力。
现在对着他说出来,即使不是那个与他纠缠不清的混蛋首领,也能无端生出来点报复的快感。
此刻的太宰治各种情绪的混杂让他看起来异常痛苦,几乎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中原中也眼神一凌,一脚踹开身上压着的人,起身拿起脱掉的衬衫,往浴室走去。冲着后面的人摇了摇手。
“怎么可能。只有这点我永远不会和你一样。”
07.
被踹开之后的太宰治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垂着头一言不发,微长的刘海挡住双眸看不清他现在的神色。
“不至于吧。”首领宰往他旁边一坐,撸了两把头发。“这就受不了了?”
“那倒没有。”太宰挖苦道。“只不过震惊你竟然能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别说风凉话了。刚刚对中也做了那样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哼哼。换做是你的话,会比这更过分吧。那时候怎么不知道心疼,现在到来指责我了。我只不过是在表达中也随随便便就让自己受伤的不满罢了。”
首领宰嗤笑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知道先想想你的中也呢,别在这对我的狗动手动脚的。”
“哈?你觉得我的中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吗!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你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和做法,中也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太宰治泄愤一般一拳砸在地板上,连带着本来刻意压低着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抬高。
“别骗人了。太宰治。你自己很清楚吧。”他好像也被惹得有些恼,声音沉了下去。到底是做过几年首领位置的人,哪怕都是二十二岁的年纪,同样都是太宰治,面前的人散发出来的威压还是让他微微吃了一惊。
“你不过是看到我和中也五年的死别带来的改变而害怕却不敢承认而已。你害怕你四年的叛逃会让中也也变成这样你不想看到的样子,哪怕曾经自己乐忠于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挣扎,以试图把他也拉进深渊为乐。但真他妈到了这个时候,你只会后悔惊恐,愤怒但是无力。”
“你他妈就是爱惨了中原中也那副张扬热烈的样子。”
“你一直自信的认为中也他足够理解和接受你的离开,自动回避他在战场上留下更多的伤痕的可能,你走之后港黑会如何对待他,有没有人会在夜里想要要了他的命,作战的时候会不会下意识向身后说话最后才发现你早就不在旁边了。”
“你不是不在意,而是怕结果不尽人意。所以在看到中也刚刚那个样子的时候,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事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面前,才会失控的对吧。太宰治。”
这个名字他念的那么严肃,像是在问没法反驳的太宰,又像是在喊自己。
良久,确认无论如何掩饰都不可能逃得过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僵直的脊背弯了下去,他把脸埋在手心里,声音闷沉。
“是啊是啊,真是太讨厌了,如果中也变成那副样子因为我的话。”
“什么因为你因为我的。”中原中也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太宰治持续发酵的低压。“你在和谁说话?”
“还有啊。”中原中也蓝色的眸子清醒,带着探寻和质问看向地上有些不自在的人。
“我刚刚就想问了。你怎么会知道医药箱放在那里。”
“那可不是我放东西的习惯,而是你的吧。太宰。”
听了这个问题,太宰治眼角余光带着略微的不满快速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那不是很显然嘛中也。”太宰治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抬眸一脸无辜地笑了起来,漂亮得体的好像先前失态的那个不是他一样,紧盯着中也满是怀疑的眼睛。
“毕竟主人走了,忠诚的狗狗会用这样的方式纪念。”
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这个理由的可信度,过了一会,中也才移开目光。
“滚蛋,大半夜的请你不要坐在我的客厅里自言自语了,消停点睡觉吧混蛋。”
“好的好的。”从善如流地应着,笑眯眯地看着小小一只的背影,“那么晚安啦,小蛞蝓。”
中原中也身形一僵,愣了一秒后关上了门。
真是敏锐啊,中也。敛起笑意和首领太宰交换了一个无声的眼神,各自拐进了各自的房间。
08.
果然就不该放任小矮子喝这么多酒。太宰治暗暗地咬了咬后槽牙。此刻中原中也正红着一张脸撑在桌子上絮絮叨叨的骂人。
无非就是些十五就开始的重复的话。
“太宰治混蛋!”
“嗯嗯。”
“傻逼!”
“对。”
“我他妈最讨厌、嗯、最讨厌他了!”
“对,讨厌他。”
首领宰坐在中也对面丢给了不断附和着中原中也的自己一个白眼。
“你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太宰治挑了挑眉笑了一下。“反正他骂的是你又不是我。”
好,好。你真有种,太宰治。也不知道谁给的脸皮让你说出这种话。首领宰怀疑去了侦探社之后他不仅长了个子,不要脸的功力也蹭蹭地往上窜。
不过中也喝醉这件事他倒是乐意看到的。毕竟,从他当上自己的最高干部之后,中也偶尔的放松时间也只会喝上一两杯,永远都控制在酒量范围之内。今天他在家里,能够稍微放纵一下,把背负的压力暂且通通丢掉。
“一直以来,辛苦了,中也。”首领太宰喃喃自语道,话里藏着温柔和一丝的愧疚。根本听不到的中也却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泛着水光的眼睛望向身边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
太宰治也愣了一瞬,不会吧,中也听到了?
并没有,世间就是这么样巧合,但如果让他们自己来说,那就是不被察觉的爱意能在相通灵魂里传递和蜂鸣。
沉默蔓延开来,给真心吐露一个安静的舞台。中原中也喝了酒的声音黏腻。
“太宰……”
“嗯,我在。”
“今天织田新的小说发售了。早上我在港口见到了一起出任务的芥川和敦。镜花送来了福泽社长和异能特务科签好字的协议。我们在横滨建立了三刻构想。和侦探社的合作也顺利达成,这样的话,你应该会满意吧。”
像是至此打开了话匣,中也不在乎是否有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走了还不安生,给我留下这么一堆事,我很忙的你知道吗!不过能怎样呢,反正从最开始我就没办法去拒绝你这个混蛋的要求。”
“太宰治你真他妈混蛋。没考虑过为我留下来,把我一个劲的往外推就算了,走的时候也没有一点给我的交代,还故意让我去出差,回来就给我一个难看的要死的尸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你是觉得这样让我好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是吧。”
“混蛋。”中原中也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把我一个人丢下。混蛋。”
“后来我知道了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埋怨过你的偏心。做出的选择情感明显的不偏向于我。但是当我真的见到织田的时候,又完全理解你的所作所为,那样值得尊敬的人,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吧。也许你和他之间还有点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东西,但你能够认识他,我想你一定觉得很幸运。”
“即便是这样,要我完全说不在意我也做不到。但那之后我却觉得为此计较和不满的自己太令人讨厌了。我很自私太宰,我爱你,我也想要同样的爱意。也希望自己是坚定不移被选择的那个。”
“我也告诉自己说,你之所以这么选择也许是相信我一定能够理解能够接受,能够在你不在之后带着不变的爱意继续好好走下去。但做起来,真的比我想象中的难,人还是不免会沮丧,会怀疑。我有时候很憎恶,明明我不会做梦,却依然会在庞大的恐惧悲伤里醒来。我明明不能算一个彻彻底底的人,却要有人类这样丰富细腻的情感。”
“也许我面对这些不辞而别,也要愤怒才行。但我愤怒起来,就会更迷茫。如果你真如此相信我的话,我无法释怀无法平和的接受,还怎么能说,是最了解你的,搭档呢?”
“中也……”未被缠住的那只眼睛已经开始泛红,颤抖着的嗓音异常嘶哑。
中也没有哭,只是趴在桌上眼神澄澈,盛满眷恋的望着窗外。
“我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其实有一个愿望的,你问我,我没有告诉你。我的愿望真的很简单,放在那个时候却显得比登天还难。”
“其实,我只是想要你,抱抱我。”
“抱抱他,太宰治。”几乎是话音刚落,黑色大衣的青年近乎急切的命令着另一个可以触碰中也的自己。
“不用你说。”太宰治伸手将青年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用尽力全身的力气,把人整个笼在怀里,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
要是我能触碰到你,就好了。首领宰在一旁默默地握了握拳头。
在太宰治怀里,中原中也没有挣扎,就放任自己贪恋一下太宰治怀里的温度和令人安心的气息。
“一会,我想去给他扫墓,把织田的小说念给他听,敦跟我说了,他跳楼前说过自己的遗憾是没有看到织田的小说。”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像个小孩子一样掰着手指一一细数着自己要做的事。时日所剩无几的病人数着自己还未完成的心愿。
“之后,安排一下下属的工作。有几个新培养起来的后辈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然后,去见一下织田,芥川和敦。两个人近几年已经能够完美配合,大有超过我们的势头。他们会守护好横滨。”
“还有大姐,我要给她写一封很长,很长的信。这么长时间,承蒙,她的照顾了。”
“那之后,我想要休息一下。”
“中也?”哪怕再因为刚刚怀里人的话而心惊,想要去追问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睡着了。
09.
距离太宰治从另一个世界到这来已经过了小半个月了,如果两边的时间是一样的话。
太宰治确实也不急着离开。但告别的时刻却比他想象的来的更快。
等他从中原中也家里抢在港口黑手党其余人之前赶到战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目疮痍,大片被毁掉的建筑物,地上数不清的面容模糊的尸体,重力子弹横扫过的大地到处都是坑洞,不堪重负的地面片片开裂。中原中也就站在混乱的中心。周身覆盖着红色的光芒,皮肤顺着血管爆开,血液一股股地冒出,已经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浸透了。
中也手上再一次凝聚起了力量,托起黑色的子弹狠狠砸向四周依然乱七八糟的战场。
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这是太宰治看到后的第一个想法。他们来的太晚了。即便这样,无数次把搭档从污浊中带回人间,已经在太宰治的认知里成了本能。躲过飞来的乱石,尽全力冲向中原中也。
黑色大衣的太宰治跟在他身后,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在目光中看到的,太宰治因为奔跑被风吹拂起黑色发丝中咽回了想要说的话。
跑过去了也没用啊,太宰治。现在的我们都不再拥有能带他回人间的力量了。
但是,十几岁的自己,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奔向他的吧。
风吹散了他左眼上的绷带。一双好看的眸子盛着落日的余晖,弯起的弧度写着无尽的眷恋与温柔。
幸好有一个世界二十二岁的他,还能这样做着与少年时期别无二致的事情。在沙色大衣扬起的弧度和逆着光,踩着崎岖道路向着太阳存在的地方奔跑的踉跄背影上,他似乎真的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另一个圆满的结局。
太宰治伸出手将再一次打算发动力量的神明揽进怀里。
没有蓝色的光辉,一切噩梦还在张牙舞爪的继续。
“中也!中也……拜托了,停下来好不好。”抱着他的人丝毫不在意是否下一个被夺去生命的就是自己,只是一遍遍请求着怀里不断挣扎的青年,祈愿他海蓝色的眸子再一次清明,声音颤抖的不像样子。
中原中也确实停了下来,在最后一颗子弹炸在两人身旁之后,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靠在太宰治怀里,支撑不住往下滑。
“中也?”太宰治抱着他跪在一地的残垣上,身旁站着的人黑色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中原中也睁着蓝色的眼睛,尽力想要寻找那个呼唤着自己的熟悉的声音。
“……呼……太宰……”开口的声音虚弱到了极点,太宰治不得不俯下身子去听他在说什么。
中原中也的眼神在抱着他的人身上停了一会就转开了,向四周去找。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一直在找,找了二十七年的爱人。
“我能……看到你了,太宰。”中原中也尽全力勾起了嘴角一丝弧度。
“嗯。”首领在自己的最高干部面前郑重的,像曾经中原中也做过无数次那样,单膝跪了下来。
“你……他妈…是个混蛋……”中原中也似乎每说一句话就要调动所有的精力,每一个词后都要停下来喘一口气。
在中原中也濒临死亡的时候污浊虽然奇迹一般自己停了下来,但生命的流逝却没有因此减缓脚步。太宰治能明显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在一点点冷下去。这大概是荒霸吐给他们的,最后的残忍的温柔。
“别说话了,中也。别说话了。武侦已经派了与谢野小姐来,你会没事的。”
“不要、太宰。不要了。”听了这话的中原中也突然提高了声音坚决的拒绝。
“让我就这样……休息一下吧。”中原中也闭了闭眼睛,“但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中原中也颤抖着指尖伸向他的首领,嘴里小声的祈求着。
“让我碰碰你,能碰到的、对吧。”手指停在距离他常年遮掩在绷带下的眼睛几厘米的地方。
“拜托了。”
中原中也轻轻触上他的面颊。
手指穿过去了。
没有期待中的柔软触感。
自己终究和他隔着无法跨越的屏障。
中原中也保持着举着手的动作迟迟没有动,希望被投进末路的沼泽,染了一身污浊的悲伤。但他却淡淡的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自己无谓的期待。随着笑声而振动的胸腔疼的几乎要让他落下泪来。
“中也。对不起。”太宰治什么都做不了,安慰不了中也,也救不了他。他只能一味地苍白无力地说着迟来的道歉。
“对不起。”
“混蛋。”中原中也笑着望向太宰治的眼底,细细描摹他的眉眼,想要把太宰治这个为了他而慌乱难过的狼狈样子刻进灵魂里。
“混蛋,太宰治。”
“我爱你。”
无法描述这一瞬间太宰治的感受,有一双手紧紧攥住了他已然不跳动的心脏,将那里一直以来积攒的悲痛也好,后悔也罢,尽数溶在无尽的爱意里冲向四肢百骸,汹涌的情绪逼红了他的眼眶,中原中也的笑在他看来是那么让人依恋,明媚的一如十五岁的晴空。
“喂……别哭啊,太宰。”
我哭了吗?太宰治摸过自己的眼角,手指沾了一片湿润。
“你这个样子,真是……胜过价值百亿的…名画啊。”
中原中也觉得眼皮沉重的就要抬不起来。
“别哭,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记得要先吻我。”
“还有另一个世界……的混蛋太宰啊。”中原中也抬眸,抱着自己的人将头抵在自己的颈窝间,冰凉的液体落在中原中也的颈侧。
“回去了之后,要好好和他说。”
“他不会拒绝的。”
“因为中原中也不爱太宰治这件事,可能性为零。”
随着不断低下去的声音,怀里的青年眼睫抖动了最后一下,就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真是做了任性的事啊,中也。红叶大姐要讨厌死你了。”太宰治哽咽的声音艰难地响在寂静的空中。
四起的大风翻搅着火红色的云霞,干燥的,清澈的,带走血腥和黏腻的哀愁,世界显得都无比空旷而开阔。就在这里,已然损毁的大地之上,流动的空气似乎都酝酿着新生的力量。
“要回去了吗。”
“要回去了。”
异能特异点在收到另一个特异点的干扰时便会产生某种特殊的效果。而让一切归于正常,就是中也的污浊。
“我说,”两人的身影在风中开始一点点消散。“即使我们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结局。”
“……我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不会因为两个无能为力的灵魂而有任何改变。几个月前就开始的计划,选了一个最有威胁和实力的组织,支走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制造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这很适合他,在战场上张扬到消亡什么的。”
“不是无能为力吧,至少有过一次可供回忆反复咀嚼的告别。”太宰治耸了耸肩,“就像我们总觉得中也够坚强,但他的坚强不是我们有恃无恐的理由,太过自负的话,一样会失去。”
“这个世界有关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所有故事就结束了。”
“我完成了你的愿望,有关织田作,现在,你该回去,让我所看到的另一个结局成真。”
“嗯。那你呢?”
“我吗?回忆复位了,我该在下一个世界里等着中也醒来,然后吻他。”
两人心照不宣的轻笑里起来。身形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只留下一句真心实意的,声音交叠着的,
“谢谢你。”
10.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见与谢野小姐诊疗室的苍白色天花板。
“醒了?”与谢野小姐听见动静,从帘子后面探进头来。“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三天!整整三天。又没有任何原因,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就是醒不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之后再说吧,承蒙您的照顾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平生第一次如此不礼貌的打断美丽女性的话,但是现在谁在乎,反正我一点都不在乎。在这只有三天而已,我觉得我过了一辈子。
粗暴的扯下一旁挂着的风衣外套,翻身下床,过大的动作牵扯到枪伤疼的我一激灵。
“喂!要干什么去!你的伤还没好呢。”
“我会注意的与谢野小姐……”随意敷衍的应了两句就冲了出去。侦探社的同事们都没反应过来一样愣愣地看着我夺门而出。
国木田在身后像是要叫我小心一点。我不停的用手按压电梯的按钮,好像这样他就能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想见到他,想见中也。不久前中也死在我怀里的情况还历历在目,即使我不断的告诉自己那不是我的中也,我的中也还好好的待在港黑他那个宽敞的办公室里任劳任怨。但这还不够,失去他的恐惧在回来之后催着我马上去找他,也许只是见见他,也许可以头脑发热跟他说喜欢,说爱,说余生。我可以抱他,也许可以吻他,无论如何,让我确定他还好好在我身边。
腹部的伤口随着我的跑动一下一下牵扯着神经,大概是又开裂了吧,我这么想着,感觉有粘稠的液体浸湿了绷带。
但我没有停下来,只要足够我到他身旁,就没必要管它,疼痛而已,我经历的太多了,但都比不过想到会抓不住中也,心脏被攥紧,揉的皱皱巴巴的那种疼。
我就朝着一个方向狂奔,沙色大衣下是没来得及换的病号服,就这样在大街上逆着人群,大概引来了很多目光吧。我也不知道中也在哪,但我就这么跑下去,我知道我总能找到他。
果不其然,转过下一个弯,我就撞上了一个矮小的,浑身漆黑的小蛞蝓。他似乎有点烦躁,可能几天没睡好觉,眼下有浓重的青黑,被我撞得一个踉跄,胳膊肘刚好抵在我的伤口上。
“轻轻、轻点。”我捂着腰侧疼的呲牙咧嘴。
“太宰?”他看到我似乎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受伤了吗?在这给我乱跑什么。”
他蓝色的眼眸乘着埋怨和担忧,小蛞蝓在担心我。这个想法让我心情迅速好了起来。
“伤口都裂开了啊,你想干嘛?死到我这来找茬吗?快点,跟我回去。”他气急败坏地架起我的手臂,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我很不温柔的塞了进去。
原来我觉得吵闹的声音现在就像伸向溺水的人的树枝,让我得以在恐惧中挣扎着呼吸。他还在不断的抱怨着我的不注意。
“中也在担心我。”我说的很笃定。
“谁会担心你,混蛋青鲭。”像想象中一样他马上就反驳了我。
我笑了起来,没有继续逗他。我确实头开始有点晕了,大概是流了太多的血。他看我不对劲,慌乱的催着司机能不能再快一点。
到家之后,他从茶几下拉出了医药箱给我处理伤口,一边消毒包扎,嘴上还不停的骂我。但无论语气有多咬牙切齿,手上的动作都在注意着生怕弄疼了我。
“中也还真是温柔啊。”我自顾自地打断他的唠叨,弯着眉眼这么说道。
他的耳尖立马红了起来,伸手在我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那是谁老嚷嚷着怕疼啊,混蛋太宰。”
那一瞬间,我从未如此强烈的觉得,自己被全心全意的爱着,而我也正打算奉上我全部的美好情感给面前这个,从十五岁开始就不由分说的张扬在我世界里的人。
叛逃的时候,我有想到中也,但那时,我仅仅是想要封存过去的自己,包括与他搭档的日子,黑手党带给我的痛苦迷茫越来越多,但那里是他的家,我觉得那样的小矮子明明和我那般不合,忘了他省去为他产生的情绪波动,就像忘掉我生命中走过的太多人一样简单。但根本不可能,无论我再怎么说服自己不去想他,思念还是无孔不入,好不容待到能控制住自己,再见到他时的那一刻就输得彻彻底底,从地下室走下来他在喊我的名字。那一瞬间我只有一个想法。要他,想要他。
于是我伸手抱住他,扣着他的腰把他锁在怀里。
他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
“你搞什么?”他挣动了一下,但我抱的很死,没有让他能够逃离。
“中也,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哭鼻子?”我这么说着。
“哈?你脑子也坏掉了?你是不是想挨打?”
“我是说,我知道中也是个坚强的小太阳,但我不在的时候,我不知道中也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但不管怎样,能看到中也一直保持着最初的那副样子,真是太好了。”
“喂……你……”
“我叛逃那件事,我知道中也一定能够理解,但像我一样,反正我走之后经常会想中也,以前总说讨厌你,可是真到了要离开中也,却控制不住去想念。生活里处处都是中也的影子,半梦半醒间以为中也还在旁边下意识去找,所有的小细节都在昭示这一件事,中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到哪我都得带着他。”
“……”
“中也是不是在战场上,或者早饭时间也会希望我在呢。”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上低声说着。
“即使中也不表现出来,但也会沮丧,会难过,会想我的对吧。”
“……自我意识过剩了啊。”
“对不起,中也。一直以来,辛苦了。”
“……”他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今天这么笃定啊。”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有过,但就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作为搭档,无论是因为什么,我都会尊重的。太宰,其实,我很高兴你能离开,不是因为讨厌的人终于走了这样幼稚的理由。而是从很早以前,我就感觉,你不应该留在那个地方,应该有一个更让你温暖的,更让你快乐的地方。希望你能被温柔以待,所以即使让你能够有那样轻松的笑意的人不是我,也觉得很好了。”
“但是有中也在,我才能感受到高兴快乐,这样的情绪。如果中也不见了话,我不会高兴的,永远都不会。”我这么说着,然后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我贪恋这样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我可以,就这样一直待在中也身边吗?因为我超级喜欢这样的中也。特别喜欢。”我一遍遍在他耳边念着喜欢,就像另一个世界中原中也说的一样,要把这份心情好好告诉他。
我感觉到他在我怀里僵住了,随后放松下来慢慢回抱住我。中也大概是害羞了,凑过来吻我,试图堵住我不断重复的喜欢。
“别说了混蛋。恶心死了。”他含含糊糊低声说道。
“如果中也回复的话……”我眨了眨眼睛,毫不掩饰我的期待。
“知道了知道了。”然后我看见他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眸,溢满了笑意。
“喜欢你,太宰。”他说。
11.
树荫漏下的阳光洒在少年橘色的发丝上。他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眼眸在摇晃的光晕格外剔透。
中原中也穿着白色的衬衫校服,身下是一片草地,他刚刚好像吃完饭躺在这和太宰治拌嘴,午后人正在困倦的时候,没说两句就睡着了。然后他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他好像在梦里过完了二十七年的一生。
那不是愉快的回忆,但确确实实,是被他遗忘然后又唤醒的属于他的记忆。
“中也终于醒了,我等了好久。”身旁传来一如既往欠揍的声音。然后一个中也再熟悉不过的俊朗的面庞占据了他的视线。
“……”中原中也沉默着转过身不去看这个混蛋,他有点想哭,果然是因为在这个安逸的世界里生活了十六年,没有曾经那些血腥暴力和黑暗,连情绪都没办法好好管理了。
中原中也背对着太宰治,他想要说点什么,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能感受到太宰治就在身后看着自己,是自己的竹马,死对头,现在还要再加一个身份,是一个混蛋到不能再混蛋的首领。
远处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好像在叫着太宰治的名字。中原中也这才挤出一句的艰涩的话。
“快点去吧,织田在找你呢。”
话音刚落中原中也的肩膀就被人一把抓住,身子被强硬地掰过来。太宰治欺身压上中原中也,不由分说的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中原中也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都无果,太宰治纹丝不动,继续着他的吻。
中原中也能感受到身上人的情绪在翻涌,浓烈的几乎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不是属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有的感情,而是属于二十二岁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即便太宰治自己都要无法承受不断冲刷着全身的情绪,抱着中原中也的手指,吻着中原中也的嘴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落下的吻却没有一丝侵占,异常温柔而克制,几乎可以说是带着安抚。
太宰治独有的爱意尽数包含在这个吻中,中也想起自己最后跟他说过的话。
再见到我的时候记得要先吻我。
心脏酸涩的发紧,让手指都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而后又像是被泡在温水里涨满铺平,胸口的温烫让眼角聚积的泪水滚落。然后马上,就被太宰治用手擦去。
吻越发温柔,中原中也模糊的视线里能看到太宰治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抵抗庞大的痛苦。他鼻头一酸,义无反顾地抬手环上太宰治的脖颈,拉着人再向下一点,然后仰头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太宰治怔愣了一瞬,随即收紧抱着中原中也的手臂,像是要把失去的,没能抓住的都在这个拥抱和亲吻里找回来。
他想起中也骂他偏心。
是人都会偏心,毕竟心脏都非要长在更柔软的那一边,但你永远被我放在心里,正中央的位置,不偏不移。
“织田作,找到太宰君了吗?”安吾喘着气跑到织田的旁边。
“找到了,但是我们还是一会再来比较好,安吾。”
安吾顺着织田的目光看向树下交换着吻和爱恋的少年,“什么嘛,这两个人,终于知道心意要好好说出来了。”
“这样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走了,安吾。”织田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安吾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轻笑了起来。
“来了。”然后转身追上了走远的织田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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¹ 中原中也《羊之歌》
² 中原中也《憔悴》
10.是太宰的视角
这篇前前后后写了一个半月,从上一次更完到现在一直在磨。
期间实在被自己难受的写不下去hhh,再加上高三网课比较忙。
没人催我,我就自己催自己,于是就有了我和我闺蜜以下的对话。
脑子里还有好几个故事,但什么时候能写完就不知道了(什
高三真的忙,熬过了前两天分班,幸亏我没有被从我们班分出去,接下来如果不再努点力的话,就完蛋了。
但总之,无论如何,对太宰和中也两人的爱不会变,所以没有什么不能两全其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如果有,那就是自己还不够努力。
在这里也祝福和我一样同学们,成绩稳步提升,排名居于榜首。ヾ(^▽^*)))
非常感谢,如果你能喜欢。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评论摩多摩多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