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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犯撕了我写给男神的九十多封情书。我打断了抢劫犯的三根肋骨。隔天我们俩一起上了社会新闻。
跟男神告白的路上遇到抢劫犯。
抢劫犯撕了我写给男神的九十多封情书。
我打断了抢劫犯的三根肋骨。
隔天我们俩一起上了社会新闻。
男神：「柔弱无辜小白花？6！」
追张月白四个月，我装了三个半月柔弱小白花。
前十五天摸索阶段，我在不同场合以不同人设花式巧遇他，从高冷御姐到可爱萌妹，从阳光少女到腹黑学霸……
我都快精分了。
但，他直接视我为空气。
机缘巧合的某一天，我的室友熬夜追完一本古早霸总文。
她信誓旦旦给我总结，这种冷酷的男人都喜欢笨手笨脚、柔柔弱弱，像天使一样善良美好的女孩。
于是第十六天，我打扮得清汤寡水，「一不小心」摔在他身上。
他终于抬起高贵的头颅，淡淡瞥了我一眼...
跟男神告白的路上遇到抢劫犯。
抢劫犯撕了我写给男神的九十多封情书。
我打断了抢劫犯的三根肋骨。
隔天我们俩一起上了社会新闻。
男神：「柔弱无辜小白花？6！」
追张月白四个月，我装了三个半月柔弱小白花。
前十五天摸索阶段，我在不同场合以不同人设花式巧遇他，从高冷御姐到可爱萌妹，从阳光少女到腹黑学霸……
我都快精分了。
但，他直接视我为空气。
机缘巧合的某一天，我的室友熬夜追完一本古早霸总文。
她信誓旦旦给我总结，这种冷酷的男人都喜欢笨手笨脚、柔柔弱弱，像天使一样善良美好的女孩。
于是第十六天，我打扮得清汤寡水，「一不小心」摔在他身上。
他终于抬起高贵的头颅，淡淡瞥了我一眼，和我说了这半个月的第一句话——
「走开。」
霸总文学，诚不我欺。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于是这小白花一装就是三个半月。
昨天我的舔狗生涯迎来了新的转折点。
我觍着脸，第五十次邀请张月白出去看电影——他，居然同意了。
都同意和我出去看电影了，这还了得，四舍五入一下，我连我们俩二胎的名字都起好了。
宿舍成员为我此次约会倾巢出动。
老大花三个小时给我撸了一个相当精致、若有似无的白开水妆。
老二给我搭配了一身纯白无暇的小白花套装。
老三深宫老嬷嬷附体，严格指导了我的言行举止。
我自己熬了个大夜，给张月白写了九十张情书。
我们立志一举拿下张月白，结束我二十年的单身生活。
第二天下午，在大家期待的眼神里，我高高兴兴出门。
哦，美好的爱情就在前方。
路上路过银行，我还进去换了一大把硬币，约会可不得带点钱夹娃娃，升华一下感情。
然后——
从银行出来没多久，我就遇到了抢劫犯。
2
抢劫犯大哥举着刀，抢走了我的手机，给我逼进小巷子，威胁我把钱都交出来。
好女不吃眼前亏，我看看大哥的一脸横肉，又看看他手里明晃晃的刀。
一秒都没多纠结，颤颤巍巍从包里抓了一把硬币递到他手上。
大哥哐叽给我的脑袋来一个脑瓜崩，「你他妈的敢耍老子。」
然后——
熟练地从我手里接过硬币，揣进裤兜里。
「都拿出来，你别逼我自己动手。」他凶神恶煞地威胁我。
我又颤颤巍巍摸了把硬币递给他。
大哥：……
大哥收了钱，又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手劲儿相当大，差点给我眼泪打出来了。
「他妈的居然是个穷逼，看你从银行出来，包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才来抢你。」
他亲自动手，翻我的包，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懊悔。
你看得真不仔细，我进去的时候包就是鼓的，毕竟带了九十张情书。
我悄悄翻了个白眼。
大哥连抓三把硬币。
气急败坏，又双叒叕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这下手上卯足了劲，还有怒气 buff 加持，真的给我打哭了。
「我就带了这点钱。」我抽抽嗒嗒。
他不死心，翻开包的夹层，抽出了一张卡片，上书——
「你的眼睛，像星星，亮晶晶，一眼就坠入陷阱，别担心，好幸运，也许是命中注定，对你目不转睛。」
「这是什么东西？」我从他绿豆般的大眼睛里，真的看到了一点诡异的疑惑。
「我写的情书。」我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他又抽出来一张——
「就像化学的反应，如果幻想能被孤独原谅，那一定就是你温柔的目光，把我照亮，暖我心房，抚平遍体鳞伤。」
「你这个情书念着念着我就唱起来了，他妈的穷逼，净整些没用的。」大哥抬手，「哗啦」扬了我的九十张情书。
太欺负人了！那是我一夜的劳动成果。
我怒从胆边生，恶从心头起，趁他装硬币的功夫，弯腰抄起地上的板砖就给了他一个暴击。
大哥毫无防备被我抡倒在地。
「他妈的——你找死。」他顽强地支起身子准备爬起来。
我赶紧一个助跑给他一脚踹倒，刀子叮铃咣啷被甩了老远。
「手机还给我。」怕他跑了，我一屁股坐在他身上。
大哥的肋骨嘎巴一声，然后他躺在地上，顿时一动不动了。
连挣扎都不挣扎了。
不会被我压死吧？
我一阵心惊，赶紧从他身上起来，扒拉他的胳膊，「大哥你没事吧？」
「别说了，快报警。」大哥气若游丝，「再打个 120。」
我从他满兜子的硬币里摸出我的手机，颤抖着拨通了 110。
「你好，我在 xx 银行前面右拐，再走八百米左右的巷子里，我被抢劫了。」我哭唧唧。
主要是怕大哥挺不到警察来。
「大哥你第一次抢劫吗？」挂了电话我在他旁边蹲下，准备和他聊聊天，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他哼哧哼哧转过头，不看我。
「为啥你不能直接抢走我的包？」我挪到他面前蹲下，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
大哥喘气声大得夸张，感觉马上一口气就要上不来。
3
警察来的时候，我坐在大哥边上，试探他的鼻息。
「你报的警？」下来一车持枪的警察，和我面面相觑。
我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大哥，又看了看警察叔叔的配枪，心虚道，「我不小心给他制服了。」
后来——
大哥被拉上了救护车，我被拉进了派出所。
做完笔录，警察叔叔把我的两兜子硬币和零零散散的一大捧情书还给我。
天已经黑透了。
「你迟到了。」我刚摸到手机，微信就弹出来了。
晴天霹雳。
我忘记约了张月白看电影。
忙不迭拨通了他的电话。
拨出去不到五秒，他就接起来，「怎么没来？」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一如既往动听有磁性。
「我在路上被打劫了，还在派出所，害怕死了。」
小白花装久了，我条件反射夹起嗓子。
做笔录的警察叔叔正在收拾本子，猛地抬头，表情怪异，一言难尽。
「地址，我去找你。」张月白人美心善，当即表示要来找我。
我报了派出所地址，他「嗯」了一声，让我等着。
「我再坐一会儿，等人来接我。」我朝警察叔叔露出了一个自以为乖巧的笑容。
叔叔表示理解，表情却实在奇怪。
4
张月白来的时候我没注意到，因为我在王者峡谷扣字和人对骂。
「元绪绪。」直到一局结束，他才出声叫我。
我机械地抬起头，赶紧按黑了手机界面。
「张月白，你近视不？」我尴尬地开口。
「嗯。」他细微地停滞了一下，轻轻点点头，「你刚刚是发了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好。」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我手机刚刚摔坏了，只能发出去**，怕你瞧不起我。」我把手机揣起来，说了一个相当无可挑剔的理由。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岔开话题，「没受伤吧？」
我盯着他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
哦，简直是口若含朱丹，看着 QQ 又弹弹……
真是的，我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留下来。
我摇摇头，一开口，人设稳如磐石，「没事，虽然他把我所有的钱都抢走了，还打了我，但是我真没事。」
「他打你了？」张月白皱眉，脸色暗了下来。
「嗯嗯嗯打了三下。」我赶紧点头。
他主动朝我伸出纤长好看的手，「站起来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这么大好的制造暧昧的机会，我赶紧拉住他的手顺势起来。
「你好，请问劫匪在哪里。」起来之后我舍不得放开他，张月白可能秉承着人道主义，也没甩开我，任由我牵着。
不过他居然转头开始和警察打听那个劫匪大哥的下落。
「他在医院呢。」我心虚抢答。
「哎呀，我头被他打得有点晕，我们快回去吧，我想回去睡一觉。」说话间，我扯住他的袖子，软趴趴地往他身上靠。
他身体一下僵住，挺得笔直，但是没有推开我，好在也没有继续这个问题。
「我送你去医院看一下，别是脑震荡了。」他咳了一声。
大哥还在最近那个医院躺着呢，去医院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我连忙摆手拒绝。
「还是看一下吧。」他扶住我的胳膊。
「不用了不用了，太晚了我就想赶紧回去睡一觉。」我急了，一不留神没夹住嗓子，声音瞬间中气十足。
张月白：……
他神色复杂，「说话还挺有劲，那应该是没什么事。」
我：……
这下轮到我神色复杂了。
5
本来这件事情完美解决了，直到那条巷子里的监控被调出来。
起因是——
所在辖区的派出所参加了一档真人秀，守护解放东。
警察叔叔绘声绘色讲述了最近几天印象深刻的出警。
那个缺德的节目组连夜调监控找出了那起案件，剪成了一期节目，一经投放，视频火速占据热门。
监控里，我抄起板砖拍倒了将近 200 斤的劫匪大哥。
他爬起来的瞬间，我飞起一脚给他踹翻在地，最后一屁股给他坐得动也不能动。
嗯，他躺在地上让我赶紧报警。
我本人是没有看到这期视频的，但是张月白分享给我了。
那条视频标题赫然写着——《00 后少女怒揍抢劫犯，抢劫犯为保性命欲报警》。
「看不出来，你挺英勇。」他的文字，我甚至可以自动脑补出他不咸不淡的声音。
我心虚，「你没看到前面，他侮辱我给你写的情书，侮辱我对你的爱。」
我企图给自己辩驳。
张月白：6。
我盯着那个 6，不知道怎么回复，索性摆烂躺在床上，打开那条视频评论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妈的大哥抢劫这么多年，终于遇上了事业上的滑铁卢。」
「三个动作，让暴徒痛改前非！」
在社会新闻的版面，很少有评论区这样一片祥和。
6
当天晚上，我的抖音账号连夜被万能的网友扒了出来，一夜怒涨 3000 粉。
平时我的抖音内容就是吃喝玩乐，偶尔跳跳宅舞，评论区零星的评论全来自亲友。
现在直接变成了打卡圣地。
舞蹈视频底下全是——
「这样的好汉上哪去找？」
「我是个瞎子，她是在绞干空气吗？」
「感受到了刚毅和坚强。」
以及该死的翻不到底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大安慰我，「虽然失去了爱情，但是你即将拥有金钱，等你四十岁可以包养十个张月白那样的年轻漂亮小伙子。」
「粗俗！我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爱的是张月白美好的灵魂！」我「哼」了一声，为自己辩解。
不过，我脑补了一下二十个张月白在我面前低眉顺眼的场景，确实令人血脉喷张。
光是想一想，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键盘被我敲得噼里啪啦响。
「你在干嘛？」老大指着我笔记本上知网的页面，「最近要交论文吗？」
我摇摇头，「我准备认真给张月白再写封情书，上次那九十张体现不出我的心意。」
老大：？
「哼，我可不像你们。」我歪嘴，「爱情金钱我要两手抓，早二十年就拥有年轻貌美的张月白。」
半夜两点，我给张月白发去了东拼西凑的最终版本 3000 字情书
隔了五分钟，张月白给我回了一个显示重复率高达八十八的查重报告。
我：……
我：你这么严谨，让我想起了我妈的一个亲戚。
张月白的对话框正在输入中，输了两分钟，然后给我回了一个：？
「我妈的女婿。」我喜滋滋发给他。
张月白：6。
他没反驳，还说我 6，呜，他真的很想给我妈当女婿。
7
「张月白！」
第二天中午，我照常在食堂偶遇张月白。
「好巧哦，我们真有缘。」我把餐盘放到他对面，自己坐在他手边。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不接我的话。
由于我三天两头的偶遇，张月白的室友也相当识相，只要有我的地方，自觉躲得远远的。
「今晚去看电影吧，我这次一点意外都不会出了，我走大路。」我戳戳他的胳膊肘。
他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我不去银行了，这次一点不露富，一毛钱我都不带！」
我比出三根手指，发誓。
张月白把我的手指头按下去，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他面无表情，但是我依然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轻快的笑意。
内心警铃大作，这该不会是要当着我的面面和哪个小妖精聊天吧？
两秒后我收到了一条来自张月白的微信。
他转发给我一条视频。
我将信将疑，点了播放。
接着——
手机里传来我未加修饰的、粗犷的声音。
「那我给大家榨个果汁吧。」
画面上我面目狰狞，五秒捏碎一个苹果。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我一时间忘记有下一步动作。
……
这是去年春节家族聚餐我大姨录的视频，表哥用手指弹开了啤酒瓶盖，我不甘示弱，表演了一个徒手榨苹果汁。
当时觉得好笑，在亲戚们的怂恿下，我把这条视频发在了抖音上。
嗯，现在看着确实好笑。
我欲哭无泪。
「张月白，我说那是我的第二人格你信不信。」我编了个相当科幻的理由，「她是一个大力士，我本人，非常柔弱。」
「噗。」他笑出了声。
「真的，我一直憋着没告诉你。」我瘪嘴。
他的声音里都染上了笑意，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那怎么想起来今天告诉我了？」
我继续满嘴跑火车，「提前和你说一下，等结婚婚检查出来就迟了。」
张月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耳尖一下子红了。
8
在我的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之下，张月白还是答应和我一起看电影了。
选片子之前我做足了攻略，在一众喜剧片里挑挑拣拣，选了一部口碑最好的文艺片。
小绿书有个三十万粉丝的博主介绍说，这部片子是个大型催泪弹，看完之后缓了好长时间，一下子就想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她还贴上了模仿电影桥段，在她老公手上按了一朵小花的图片，据说这样下辈子他们也能互相找到对方。
真感人，真有意义！
我当即骑上小电驴，满校园找可以印小花的东西。
晚上我带着六粒巨大的葡萄籽去了电影院——
因为农学院的师兄死活不愿意分享给我几粒麦穗。
于是我吃了一下午葡萄，硬是凑了六粒这么大的葡萄籽。
嗯，大概，应该，也许，也能印上吧。
小绿书的诈骗式宣传挺多的，但是那个博主没有夸大其词。
电影真的很感人，我在电影院疯狂掉眼泪，周围也是抽泣声不断。
电影结尾，男主角用麦穗给死去的女主角手上印小花。
我在黑暗中一边哭一边摸索到张月白的手。
他顿了一下，乖乖被我牵住。
我摸出葡萄籽一粒一粒慢慢摆在他的手背上，跟着男主角的节奏，一起——
按。
我怕葡萄籽效果不好，铆足了劲。
「嘎巴。」
张月白的手传出了清脆的声音。
「张月白，你听见了吗？」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悄悄问他。
「元绪绪，去医院吧。」张月白沉默了片刻。
……
9
我把张月白手腕按脱臼了。
到医院挂了急诊。
医生熟练地给张月白手腕复位，进行外部固定。
我缩在角落里一言不敢发。
医生喜气洋洋，「你这个脱臼脱得真是相当有水平啊！很少见。」
张月白淡淡嗯了一声，转过头平静扫了我一眼。
我羞愧低下头，尴尬地揣起手。
我不理解，如此平平无奇的一双手，如此平平无奇的五根手指，怎么能迸发出那么大的能量。
固定结束，张月白站起来。
我立刻凑上去，扶住张月白的手。
医生在一边看热闹，似笑非笑，「你同学修养两天就行了。」
同学？
我的嘴比心里想得更快，「我俩不像男女朋友吗？」
话说出来我们三个皆是一愣。
尴尬，满屋尴尬。
我支支吾吾打着哈哈，「哎呀电视剧一般都会这么误会啦，我没别的意思哈哈哈。」
医生神秘一笑，胸有成竹，「不会误会，你俩之间气氛太纯洁了。你反而比较像罪魁祸首。」
我：……
「你看人真准。」我干巴巴道。
10
托我的福，张月白的手需要修养一周。
送我回宿舍的路上，我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张月白你放心，这个星期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保证把你的伤养好。」
张月白冷哼一声，「出去之前，你还保证一点意外都不会出的。」
「上次保证不出意外说的是我自己，这次我保证不出意外的是你。」我弱弱反驳。
路灯昏暗，把他的身影衬得格外柔和。
「张月白。」我心口一动，叫他。
他回头，眉眼在灯光下也格外柔软，「嗯？」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黑色的眼睛里，我几乎有一种错觉，他在深情凝视我。
我伸手想去扯他袖子。
他忽然紧张地捏起我的下巴，「元绪绪！」
现在亲嘴是不是进展有点快，我脑子有点发蒙。
接着一阵温热的液体划过我的嘴唇。
「我没带纸！」他的指腹蹭过我的嘴唇，「你流鼻血了！」
我：？
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已经渴望美好的张月白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哭哭唧唧，「我也没带纸。」
张月白叹了口气，拎起我外套的衣角糊在我脸上，捏住我的鼻子。
过了大概两分钟，他松开我的脸。
我扶着他的手大口大口吸气，「张月白我刚差点被你捂死！」
张月白微微翘起嘴角，看上去心情极佳，「好了，不流了。」
「快走吧，你赶紧回去处理一下。」他轻声催促。
我歪嘴，得寸进尺，朝他伸出手，「你不牵我手，我怎么可能走得快。」
张月白笑出了声，「你这个人真是——」
后半句说得太轻，我碰巧打了个喷嚏。
「我怎么了？」我问。
他摇摇头，捏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前走，「我说你——无理取闹。」
呵，男人。
他把我送回宿舍楼下，一路上路过十几对热情拥吻、难舍难分的小情侣。
我抬头看看张月白漂亮的锁骨，流畅的下巴，嫣红的嘴唇，一阵口干舌燥，「我觉得我的鼻血又要出来了。」
张月白歪歪头，「嗯?」
「都怪你，太诱人。」我的脑子里不合时宜想起了张翰的女友视角小短剧，更加不合时宜的是，我本能地模仿了张翰的表情。
这，情到深处自然油？
连我自己都无法替自己猥琐的表情辩驳。
「赶紧进去。」他推开我凑近他的脑袋，表情怪异。
好冷酷，好无情。
「明天我给你送早餐！」我依依不舍，交代他。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喜滋滋给张月白发短信，「你喜欢什么口味，粤菜、川菜、淮扬菜？」
张月白没有回应，给我转发了一期科学与财富里面的文章：「浅谈高校安全防火与逃生自救」。
我：你总是这么会抓重点，好迷人。
张月白：……
11
早上六点半，我摸索着起床。
老大睡得迷迷糊糊，「今天早上没课。」
我蹑手蹑脚，压低声音回应她，「我知道，我起床给张月白做饭。」
老大一脸震惊，「你啥时候会做饭了？」
「爱情的力量，你不懂。」我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早上七点半，我拎着大象饭盒出门。
「嘀嘀嘀，美好的张月白，下楼领爱心早餐！」想了想，我又在后面加了两个飞吻的表情包。
张月白很快回复了两个字：等着。
学霸的自律真的值得称赞，两分钟不到，张月白就出现在了男生宿舍楼下。
「张月白！」我兴冲冲冲到他面前，「铛铛铛！我给你准备的超级无敌好吃、营养满分、张月白专属早餐！」
张月白看了一眼我的大象饭盒，神色莫名，「准备了多久？」
「也就一个小时吧。」我声音越说越小。
「哎呀，」我催促他，「快回宿舍吧，一会就不好吃了！」
他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我的额头，「谢谢哦。」
这是张月白第一次对我做这样亲昵的动作。
我小鹿乱撞，当场就想来个托马斯回旋，一个左正蹬，一个右鞭腿，一套五连鞭。
「说什么谢谢，我走了！」我娇羞地用小拳头轻轻锤了下张月白的肩膀。
他一个趔趄。
我不敢看他，蒙头飞速跑开。
12
刚到宿舍，我就收到了来自张月白的微信。
张月白：辛苦你了。
附上了一张食物图片。
「元绪绪，你别告诉我，你早上六点多起床就为了给张月白泡一碗方便面？」
老大买早饭回来，我正在收拾桌子，她眼疾手快拎起我准备扔掉的香菇炖鸡面的袋子，夸张地怪叫。
老大比了个大拇指，「一个小时，面条泡成稀饭了吧？」
我低下头，嗫嚅道，「化妆五十八分钟，就泡了两分钟。」
「张月白素质真高，能让你追三个月。」老大瘫在椅子上，不敢置信。
哼，说这种话。
我撅起嘴，「我怎么啦！」
老大摇摇头，眼睛放空，自言自语，「张月白，你就宠着她吧。」
「喂！」我冲上去疯狂摇晃她的肩膀，「是我宠爱张月白！我对他多好！」
「普通人都消受不了你的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二的声音从床帘里冷不丁传出来。
这个冷漠的世界，都看不见我的付出。
除了善良美好的张月白。
13
善良美好的张月白实在太矜持了，对我几个月的穷追猛打不为所动。
四个多月，都够内娱男明星塌了几茬子房了，他还不松口做我男朋友。
见到张月白我笑嘻嘻，见不到张月白我唉声叹气，老二天天痛骂我没出息。
周六。
老二生日，提前三天她就在宿舍造势，扬言邀请了一桌超级大帅哥。
我不屑一顾，把手机桌面上张月白的大头照翻出来看了又看。
我的审美已经在珠穆朗玛峰顶上了，外面普通的男人，笑死，我根本不为所动。
老二相当淡定，直接在宿舍群砸了十八张腹肌照。
「我去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这么不守男德。」我立马举手表态。
老二：……
晚上九点半，我坐在一大堆潮男潮女中间，低头不敢吭气，只能红着脸一口一口喝酒，老二和中间的黑皮帅哥打得火热。
根本无暇顾及我。
我自以为打扮得精致，但放在这帮潮人面前完全是土狗一条。
他们时尚得让我的潮人恐惧症犯了。
外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中间有个小卷毛帅哥凑上来和我打招呼，我悄悄打量他淳朴的卫衣裤子，瞬间觉得找到了组织，赶紧热情回应。
这个帅哥口才不错，八卦说起来一套一套，我从一开始抿嘴假笑，沦陷在那些可笑的八卦里，后面原形毕露，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哼。」
「咔嚓——」
我得意忘形，笑出了猪叫，尴尬地一下子把手里的杯子捏得四分五裂。
我的笑容猛然收住。
小卷毛和我面面相觑，他默默把屁股从我身边挪远了一点。
安静了没一会儿，他转头和另一个妹妹聊得热火朝天。
……
呵，这种平凡又冷漠的男人。
我化悲愤为酒量，哐哐怒旋三大杯酒。
14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宿舍，一觉醒过来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宿舍里静悄悄的，我打开手机，抖音弹出来几千条评论让我大惊失色。
喝醉酒做过的事，最怕别人帮你回忆。
我不一样，我自己全程记录了。
我点开那些评论，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昨晚化悲愤为酒量，一不小心化得太多。
我好像被什么怨种附体，一口气怒发了十二条抖音。
视频里我哭哭笑笑，疯疯癫癫。
「为什么张月白不喜欢我？他怎么可以拒绝一个美丽大方、温柔婉约的超级美女？」
「百因必有果，帅气的张月白只能归我。」
「万丈高楼平地起，得到张月白还得靠我自己。」
「张月白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给他送方便面没加火腿肠吗呜呜呜呜呜。」
我一条抖音一条抖音翻，手指疯狂颤抖，呼吸逐渐急促。
上新闻积攒的那点缺德粉丝，还在视频下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个没完。
我在悲愤中点进了微信，准备痛骂老二不作为，害我狗命。
结果就看见老二疯狂辩解：我拉了你，但是我拉不住，你昨晚两根手指就能把我头捏烂。
我震惊：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大力气。
她不多废话，直接给我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
我捏着酒瓶子，「灯红酒绿惹人醉，大哥带你混社会。」
「啪嗒」拿手指头弹碎了瓶口，给那帮潮人帅哥美女倒酒。
我这么潮流的一张嘴，怎么能说出那么土的话？
而且这种徒手开酒瓶子的活儿，是我表哥的技能啊！我怎么也会！人的潜能果然无限大。
老二：我看那玻璃瓶你轻轻碰了一下就碎了，真的不敢上前啊！你相信我，我心里想阻拦你！
《少女多重戏》
【种花家联动观影】东北家长到底多宠孩子
万界屏幕再次出现的时候，各个世界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他们期待着这次的新的视频，同样的也期待着种花家还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艳。
这次的视频标题是【东北家长到底多宠孩子】
哈利世界
罗恩满脸好奇：“东北家长那是什么神奇的种族，还特别宠孩子？让人好奇，赫敏你听说过东北吗？”
赫敏摇了摇头：“我不太了解，但是从标题来看，东北家长对孩子的宠爱方式肯定很特别。”
哈利也是有些期待：“听起来很有趣，有点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宠孩子的，会不会是像邓布利多对我们的特别关照一样暖心。”
柯南世界
毛利小五郎刚养了一口寿司，看到标题差点噎住，喝了一口茶水之后说道：“东北家长这又是什么名堂？宠孩子能宠出什么花...
万界屏幕再次出现的时候，各个世界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他们期待着这次的新的视频，同样的也期待着种花家还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艳。
这次的视频标题是【东北家长到底多宠孩子】
哈利世界
罗恩满脸好奇：“东北家长那是什么神奇的种族，还特别宠孩子？让人好奇，赫敏你听说过东北吗？”
赫敏摇了摇头：“我不太了解，但是从标题来看，东北家长对孩子的宠爱方式肯定很特别。”
哈利也是有些期待：“听起来很有趣，有点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宠孩子的，会不会是像邓布利多对我们的特别关照一样暖心。”
柯南世界
毛利小五郎刚养了一口寿司，看到标题差点噎住，喝了一口茶水之后说道：“东北家长这又是什么名堂？宠孩子能宠出什么花样？还能比我对小兰的宝贝劲儿还夸张吗”
柯南：“毛利叔叔既然特别强调东北家长，那他们宠孩子的方式肯定有独特之处。”
小兰眼睛亮晶晶的：“真想知道东北家长的宠爱秘籍会不会和我们家的温馨日常不一样呢。”
文野世界
太宰治手里正翻着一本自杀的书，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方式，看到标题瞬间来了精神：“难不成东北家长像拥有异能一样能把孩子宠上天吗。”
国木田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从标题判断，东北家长的宠爱方式或许是能够打破常规的，不然不能被单独提起。”
中原中也：“不管怎样能被单独拿出来说东北家长宠爱孩子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视频播放
【冷知识，东北家长说去接孩子，接回来的孩子年龄是从学龄前到老了前。】
【有网友分享论东北父亲有多惯孩子，楼下超市阿姨问，你家孩子多大了，还得开着视频选雪糕，我爸说29了，震惊一整个超市。】
【大姑说给我们家小孩买点炸串，选点小孩能吃的，炸串店老板问几岁啦，我大姑：“24”炸串店老板：“那都能吃。”】
【我爸同事：“下班喝酒去啊”我爸：“不了不了，孩子自己在家，要回去给孩子做饭。”同事：“你家孩子多大了？”我爸：“30”】
哈利世界
罗恩笑得特别开心：“哈哈哈，29岁还得开视频选雪糕，30岁老爸还担心在家没饭吃，这也太夸张了，我都不敢想象，29岁的我还得让我妈帮我选糖果。”
赫敏也忍不住笑了出声：“东北家长的宠爱真是超乎想象，在魔法世界，孩子们到了一定年龄，可都是自己做决定的，这成年后还被宠爱的情况太罕见了。”
哈利：“我觉得这很有意思，就像魔法世界里那些古老家族对继承人的特殊关照，不过东北家长的宠爱更接地气，充满了生活的味道。”
柯南世界
毛利小五郎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掉了：“29岁开视频选雪糕，30岁还得老爸回家做饭，是宠孩子的程度，简直突破天际，我对小兰的宠爱和这比起来好像有点小巫见大巫。”
柯南：“从这些事例可以看出来，东北家长对孩子的宠爱不受年龄限制。”
小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羡慕啊，感觉东北的孩子无论多大的家长眼里永远都是宝贝，这种一直被呵护的感觉一定非常幸福了。”
文野世界
太宰治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东北家长简直是宠孩子界的无敌存在，29岁选个雪糕还这么兴师动众，可太有趣了。”
国木田也停下了手里整理文件的动作：“这些例子表明东北家长宠孩子的方式别具一格，打破了常规的认知，就像我们在异能世界里遇到超乎想象的异能一样。”
中原中野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没想到在宠孩子这件事情上，东北家长能玩出这么多花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东北的年轻老师放学了跟学生一起等爸爸来接】
【 东北女176cm。我妈订餐厅说三个大人一个孩子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服务员慌忙地撤走儿童椅和儿童餐具】
【我33 家哈尔滨的 ，随父母定居北京 我未婚未育单身 捡个小流浪狗 我加班 到十点多 我爸领着我的小狗 买个糖葫芦 来单位接我】
【人家来收物业费，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说，家里大人不在。。。27了】
【提箱子上楼，爸说太重了，爸爸帮你提，我爸爸70，我36！】
联动观影种花家——种花家不养闲神
【西方拜神要是不灵，他们会觉得自己不够虔诚。
种花家拜神要是不灵，他们会觉得这个神不行，法力不够。】
【银幕上，香火缭绕的庙宇前，一个中年男人正对着神像念念有词：
“财神爷，今年我要是赚不到钱，明年我就换隔壁关二爷拜了！”
画面一转，几个游客站在土地庙前，对着矮小的神像指指点点：
“这庙咋这么破？是不是不灵啊？”
“要不咱去隔壁城隍庙试试？听说那边香火旺。”
“行，哪里灵我们去哪里。”】
放映厅里，柯南世界的众人表情微妙。
毛利小五郎嘴角抽搐：“这、...
【西方拜神要是不灵，他们会觉得自己不够虔诚。
种花家拜神要是不灵，他们会觉得这个神不行，法力不够。】
【银幕上，香火缭绕的庙宇前，一个中年男人正对着神像念念有词：
“财神爷，今年我要是赚不到钱，明年我就换隔壁关二爷拜了！”
画面一转，几个游客站在土地庙前，对着矮小的神像指指点点：
“这庙咋这么破？是不是不灵啊？”
“要不咱去隔壁城隍庙试试？听说那边香火旺。”
“行，哪里灵我们去哪里。”】
放映厅里，柯南世界的众人表情微妙。
毛利小五郎嘴角抽搐：“这、这也太现实了吧？！”
作为偶尔去神社求签的立本人，他从未见过信徒对神明如此“理直气壮”的态度。
毛利兰眨了眨眼，有点困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神明大人不会生气吗？”
柯南推了推眼镜，忍不住吐槽：“这根本不是信仰问题，是绩效考核吧……”
灰原哀轻笑一声：“我觉得很合理，如果神明连基本业务能力都没有，凭什么享受香火？种花家这个道理有趣，我喜欢。”
步美天真地问：“那如果神仙真的不灵，他们会怎么样？”
银幕适时给出了答案
【几个村民围着一座破败的小庙，七嘴八舌：
“这神不行啊，去年求雨没求来，今年直接旱了！”
“要不拆了改厕所？”
“我看行，反正空着也是浪费地皮。”
“这样，明年再建个新的，我看隔壁村的龙王庙挺灵。”】
光彦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硬核了吧？！”
元太挠头：“但好像……挺有道理的？”
阿笠博士擦了擦汗：“看来种花家的神仙的职场压力……还真大啊。”
柯南摇头叹气：“这大概就是……实用主义信仰吧。”
咒术回战世界
放映厅里，咒术高专众人表情精彩纷呈。
虎杖悠仁瞪大眼睛：“等等，信徒还能这样跟神明讨价还价的吗？！”
伏黑惠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已经算是甲方乙方的关系了吧。”
钉崎野蔷薇拍腿大笑：“太真实了！不灵就换，神仙也要努力。”
五条悟的墨镜滑到鼻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哇哦~这种实用主义信仰观值得推广呢！建议咒术界也搞个绩效考核~”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从经济学角度来说，确实更有效率。”
熊猫挠头：“但这样不会遭天谴吗？”
夜蛾正道校长默默擦了把汗，突然对自己校长岗位产生危机感。
虎杖突然转头看向五条悟：“老师，你要是在中国当神仙…”
五条悟笑容灿烂：“老师当然是最强的~不过…”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得想办法让咒灵帮我刷点业绩呢”
“不过种花家真的有神明因为不灵被罢免的么？”
【中国人的信仰是好的就信，不好的就不信，说到底，人定胜天。
今天 左眼跳财 我大信特信
明天 右眼跳灾，什么？封建迷信。不信不信…】
哈利波特世界
罗恩瞪大了眼睛：“他们就这么随便换神仙的吗？！”
赫敏赶紧翻阅手中的书籍：“《种花家信仰研究》里提到，中国巫师确实更倾向于灵则信，不灵则换…”
哈利无比困惑：“那如果神仙一直不灵会怎样？”
“真的会被换么？”
————
彩蛋
光幕表示：怎么没有呢？还有打分呢！
观影众人：还是你们会玩…不过，你们神像是不是天生的？
淮望舒舒
周淮南的金丝雀又闹脾气了。
他把离婚协议递给我：
「签了吧，做个样子，哄哄小姑娘。」
我紧紧拽着裙角，点头。
安静地签下了名字。
离开时听到他的朋友打趣：
「嫂子也太乖了吧，该不会你让她把证领了，她都一声不吭吧？」
周淮南愉悦地点了根烟：
「打个赌？」
他们打赌，一个月后的民政局，我哭成狗，也会乖乖听话。
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我握着手机，没吭声。
只是回复了刚刚发来的消息：
【你就嫁给我，不行吗？】
「行。」
1.
【？】
那边几乎秒回。
我摁掉手机。
里面的谈笑声还在继续。
「那行啊！嫂子真那么听话，大伙儿下个月的酒我包了！」
「三个月。」周淮南说...
周淮南的金丝雀又闹脾气了。
他把离婚协议递给我：
「签了吧，做个样子，哄哄小姑娘。」
我紧紧拽着裙角，点头。
安静地签下了名字。
离开时听到他的朋友打趣：
「嫂子也太乖了吧，该不会你让她把证领了，她都一声不吭吧？」
周淮南愉悦地点了根烟：
「打个赌？」
他们打赌，一个月后的民政局，我哭成狗，也会乖乖听话。
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我握着手机，没吭声。
只是回复了刚刚发来的消息：
【你就嫁给我，不行吗？】
「行。」
1.
【？】
那边几乎秒回。
我摁掉手机。
里面的谈笑声还在继续。
「那行啊！嫂子真那么听话，大伙儿下个月的酒我包了！」
「三个月。」周淮南说。
「成成成！」
一片笑闹声。
我仓惶地往外走。
一直到走出办公楼，尖锐的阳光刺入眼底。
眼泪才簌簌往下落。
周淮南看上了一个没毕业的小姑娘。
给她在海城买了房，房子里堆满了奢侈品。
可小姑娘不给他亲，不让他抱。
她住在 360 平的大平层里，穿着百来万的高定，
梗着脖子说：「我才不做小三！」
周淮南觉得有趣极了。
眼下，已经是周淮南第三次为了她演戏。
第一次，他和我秀恩爱。
那时我还不知道宋栀的存在。
欢欢喜喜地搂着他拍了好多照片。
看他发了满屏幕的九宫格，更是惊喜又期待。
可那条朋友圈，怎么刷都刷不到。
后来才知道，他设置的「仅宋栀可见」。
第二次，他和我吵架。
把我丢在街头。
拍下我孤零零哭泣的照片，发给宋栀。
【看吧，真没办法，她离不开我。】
第三次，他要和我离婚。
手机嗡嗡地震动，我拿出来。
【真的？】
【你说真的？】
【乔望舒。】
我擦掉眼泪，笑了笑。
「真的。」
2.
下午，周淮南果然带我去民政局。
一路上他心情很好。
不停地问我三周年纪念日，想要去哪里玩。
我和周淮南从小一起长大，这是我和他结婚的第三年。
「去布拉格怎么样？」
「你 7 岁就闹着要去布拉格广场喂鸽子了。」
他下车，开车门，替我解开安全带。
「啧，怎么还哭过？」
他皱眉，指腹蹭过我的眼尾：
「都和你说了做做样子，一只雀儿，我就好奇她什么时候能低头。」
说话间，口袋里的东西掉落。
一盒避孕套。
周淮南轻咳一声，摸摸鼻子。
没解释什么。
带着我进民政局。
一切很顺利。
我有失语症。
面对陌生人经常口不能言。
但我能点头摇头。
「是自愿离婚吗？」
「是。」
我点头。
「确认感情破裂吗？」
「是。」
我点头。
「一个月冷静期，一个月后再来。」
周淮南接过回执单。
没出民政局就拍了张照，低头发信息。
我的信息也随之而来。
和以前一样，宋栀的。
周淮南发给她的回执单照片，附加一句话：
「满意了？晚上给老子洗干净了！」
点击头像，拉黑。
刚操作完，进来一条机票的出票短信。
同时微信：
【机票已买，一个月后。】
【巴黎见。】
3.
晚上还是梦到周淮南了。
小时候的周淮南嘴很甜。
「乔乔妹妹，你的眼睛真好看，我能经常看着它们和你说话吗？」
「乔乔妹妹，你的钢琴弹得真好听，我能每天来听你的演奏会吗？」
「乔乔妹妹，我最喜欢你了！长大了，我要和你结婚！」
我也喜欢周淮南。
我们上学要坐同桌。
放学要凑在一起玩。
就连我爸妈出车祸的时候，我都在他家的车上。
和他玩石头剪刀布。
可两辆车太近了。
我亲眼看到那辆大货车横穿而过。
轰——
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哥哥，连我从小养大的小狗，都在火海里挣扎。
很长时间我的嗓子发不出声音。
我需要周淮南陪着，才能睡着觉。
那时的周淮南很有耐心。
陪我练习发声。
给我整晚整晚地讲故事。
谁敢嘲笑我是「哑巴」，他一拳就打过去。
我和他结婚，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拿到大学毕业证的第二天，他大清早趴在我床头：
「乔乔，我们再领个证呗。」
当天，我们成了夫妻。
梦里是一片火红的玫瑰，铺满了我和他的新房。
他跪在床上，很温柔地吻我。
他说乔乔，我们一辈子都这么幸福。
可睁开眼，整个世界都是黑色。
我摸出手机，宋栀又发了短信来。
一张照片。
一片狼藉的床上，一抹猩红。
突然觉得恶心。
我冲进洗手间一阵干呕。
却也只是呕出生理性眼泪。
最后抱着腿坐在冰凉的地上。
也不知道碰到手机哪里，静寂的夜里，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乔望舒？」
我心头一跳。
拿起手机。
「傅……时修？」
4.
傅时修是我的病友。
在医院干预三年后，我的失语症好了很多。
只在情绪低落或是紧张时，才说不出话来。
和周淮南结婚那两年，我甚至几乎痊愈了。
心情好，又空闲。
我加过一个病友帮扶群。
分配到的帮扶对象，就是傅时修。
其实长达两年里，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女孩子。
粉色兔子的头像，微信名「Angel」。
一开始，「她」几乎完全不搭理我。
但同类了解同类。
常年被失语症困扰的人，大多有严重的心理创伤。
他们或许说不出话。
但需要人陪着。
我不厌其烦地给「她」分享日常。
从文字，到语音。
从照片，到视频。
分享到最后，仿佛相交多年的老友。
以至于第一次和他通话，发现「她」性别男时，吓得差点当场病发。
「对……不起。」
我握着手机，「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傅时修说，「这里晚上九点。」
他说话居然这么流畅了。
这是我和他第二次通话。
发现他是男性后，我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
那天其实纯属偶然。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和他联系了。
那么巧，周淮南给我递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问我在干什么。
我的脑子被「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撞得一片空白。
只回：【离婚。】
签完字，我躲到周淮南办公室外，浑身发抖。
【傅时修，我好像，要没有家了。】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哥哥，没有我可爱的小狗。
连周淮南都没了。
怎么办？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来那么一句：
【那你就嫁给我，不行吗？】
屋子里的调笑一声大过一声。
「别开玩笑了，乔望舒离了南哥，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真拿离婚证。」
「对，真要她去离婚，怕不是要把民政局给哭塌了！」
「是吗？」
周淮南一声嗤笑。
打火机扔到茶几上：「她就是哭成狗，也只会是我周淮南的狗。」
「我要她往东，她爬也会爬去东边！」
我失神地望着门缝里已然陌生的男人。
【行。】
5.
傅时修给我列了一份清单。
一个月内必办事宜。
办签证，找律师这些当然不用多说。
里面居然列了密密麻麻的必吃餐厅。
【国外中餐不好吃。】
【真的。】
我欣然接受。
照着他的清单，一家一家地吃。
一个人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过。
每天吃吃买买，然后收拾行李。
搬离婚房那天，周淮南突然给我发了信息。
【都不给我打电话，没想我？】
他带着宋栀去旅行了。
说让小姑娘见见世面。
【不乖。】
他又发。
接着发来一张照片。
【这地儿不错，三周年纪念日，也带你来？】
我很想像拉黑宋栀一样，直接拉黑他。
但想想还要去民政局拿离婚证，还是算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处理了手头的小件珠宝、包包。
去医院检查了身体。
确定没有怀孕。
最后整理了周淮南这些年交给我保管的全部资产。
临去民政局前一晚，周淮南回来了。
他给我打电话。
「乔乔，你搬走了？」
6.
习惯了我在电话里的沉默，他自顾地笑了。
「乔乔，你也太可爱了。」
「都跟你说了只是做场戏。」
「这样。」他心情很不错，
「干脆做戏做到底，明天你跟我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我握着手机。
「乔乔，你放心，只是……」
「好。」我说。
「嚯~~~」
那边一片起哄声。
我挂了电话。
把时间用微信发给他。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周淮南姗姗来迟。
大概是宋栀故意的，他唇边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他当没有。
我也当没看见。
手续比上次还顺利。
前后不过五分钟。
「乔乔，明天给你个惊喜。」
周淮南轻轻踢我的小腿。
我收起离婚证：「周淮南，今晚有空吗？」
我看着他：「有些事想和你说。」
周淮南一怔。
从结婚起，我一直喊他「老公」。
下一瞬，他弯起那双桃花眼，弹弹手上的红本：
「成。」
7.
无论这一年的周淮南如何。
我并不想否认过去的周淮南。
我感谢他那么多年的陪伴，感恩他曾经对我的照顾。
所以其实，我没想过不告而别的。
可这天晚上下雨了。
雷鸣电闪。
我害怕这样的夜晚。
那场车祸，就发生在这样一场暴雨里。
我忍耐着身上的颤栗，等周淮南。
我甚至有些担心，周淮南出现时，我会不会因为多年的习惯，
击碎这一个月来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扑进他怀里哭。
可他没有来。
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时，那边一片嘈杂。
「什么救赎啊！狗屁！」
「老子那几年烦死她了！要不是我妈逼着，我才懒得理她！」
「结婚？你们猜为什么那么早结婚？」
「还不是她不让老子碰！」
「老子就好奇，她不是情绪一激动就发声障碍吗？那床上呢？她能发出声来吗哈哈哈。」
轰隆隆——
仿佛有什么，在这样一个雷雨天里，再次被撕得粉碎。
我想躲起来。
我不要任何人看到我难堪的样子。
可躲在哪里呢？
无论在哪里，到处都是雨水，到处都是雷电。
到处都是嘲笑。
傅时修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
「乔望舒？」
他的声音总是很冷静。
让那些嘈杂的声音仿佛瞬时远去。
「你在哭？」
我想说没有。
可我发不出声了。
眼泪仿佛要应和他这句话，破了堤地往外涌。
「你等着。」
他依旧很冷静，「我来接你。」
8.
周家二公子居然又恢复单身了。
一伙儿公子哥们组织了「单身派对」，在 KTV 喝得醉生梦死。
睡倒了一排。
也不知到了几点，有人迷迷蒙蒙地摸出手机。
「卧槽！大新闻啊！」
这么一喊，叫醒了几个。
「傅氏那个金尊玉贵的掌舵人，居然出现在海城了！」
「还是连夜的私人飞机赶回的！」
有一个迷糊地摆手：
「不可能吧。不是说他国外养病呢？都十年没见着人了。」
「真的！都上热搜了！」
手机传递。
冷下去的场子又热闹起来。
「还真是他！居然还搂着一姑娘！说是连夜回来带姑娘出国的！」
「嚯，公关都没来得及做，这是有多急？」
「我看看我看看！」
「啧，这姑娘……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南哥，南哥！」
有人推周淮南，「你看傅时修怀里这个，像不像……嫂子？」
周淮南其实早醒了。
但他不喜欢看傅家的热闹。
「怎么可能是你嫂子。」
他不快地接过手机，「你嫂子连海城都不敢出，还出国呢……」
只是瞟一眼那照片，突然怔住。
机场大雨滂沱。
黑色的伞下，男人身姿修长，面容冷峻。
将怀里的姑娘护得纹丝不露。
可他对乔望舒太熟悉了。
她的身形，她的发色……
不可能。
周淮南「啪」地扔下手机。
乔乔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傅时修？
今晚她还约他去她的公寓。
大概是一个月没见着他，想得要死。
周淮南从烟夹里，抽出一根烟。
点着。
拿出自己的手机。
翻到乔望舒的电话，正要拨出。
扫到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三点。
算了，这个时间，她在睡觉。
不过。
无论什么时间，他的电话，乔乔都会接的。
周淮南重新点亮手机。
拨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9.
那场车祸后，我没有离开过海城。
所有的交通工具都让我感到恐惧。
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更会让我惶惶难安。
我坐在傅时修身边，有些紧张地扣着手。
他个子好高。
即便坐在车后座，仍旧高出我一个脑袋。
他看起来很严肃。
司机和他说话，他只淡淡一两个字就打发。
他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名人。
刚刚在海城机场，记者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口一个「傅先生」地喊着。
我是不是……冲动了？
「傅时修」这个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和他通话后才知道。
巴黎这个城市，更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身边人突然动了动。
从口袋里拿出什么，递给我。
「吃吗？」
一颗糖果。
纸袋上印着粉色的兔子。
记忆马上被拉回两年前，我不厌其烦地找「她」说话。
「妹妹，你爱吃糖果吗？」
「我最近吃到一种糖果，可好吃了！」
「又 Q 又软，散发着水蜜桃的清香！」
「你想吃的话，给我个地址，我寄一罐给你？」
「她」回了一串英文地址。
那是「她」第一次搭理我。
裙下之臣
我是大盛最受宠的长公主，却和裴家二公子做了一辈子的怨侣。
世人皆知我放浪形骸，满宫男宠，也知裴延为了几分文人清高，守了一辈子清白。
在我们死后，他被人夸赞有文人风骨，傲骨不屈，而我背负骂名遗臭万年。
再睁眼，我又回到皇帝看向满殿新科进士，问我可有喜欢的人时，我对上裴延厌恶的目光。
我知道他也重生了。
在他厌恶悲愤的神情中，我转头看向了皇帝：“我要裴家公子，裴卿妄。”
1
皇宫内殿，满朝文武和被喊来的新科进士们听到我这句话，纷纷怔然。
我淡然抬眸看向裴延，他眼里是更加的愤怒，我知道他误会了。
裴卿妄是裴尚书的大儿子，和裴延没差一两岁，他们二人容貌极为相似，都十分像裴尚书，不同的...
我是大盛最受宠的长公主，却和裴家二公子做了一辈子的怨侣。
世人皆知我放浪形骸，满宫男宠，也知裴延为了几分文人清高，守了一辈子清白。
在我们死后，他被人夸赞有文人风骨，傲骨不屈，而我背负骂名遗臭万年。
再睁眼，我又回到皇帝看向满殿新科进士，问我可有喜欢的人时，我对上裴延厌恶的目光。
我知道他也重生了。
在他厌恶悲愤的神情中，我转头看向了皇帝：“我要裴家公子，裴卿妄。”
1
皇宫内殿，满朝文武和被喊来的新科进士们听到我这句话，纷纷怔然。
我淡然抬眸看向裴延，他眼里是更加的愤怒，我知道他误会了。
裴卿妄是裴尚书的大儿子，和裴延没差一两岁，他们二人容貌极为相似，都十分像裴尚书，不同的是裴卿妄双腿残疾。
“皇姐，你确定是裴卿妄?”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孔青涩，一副担忧的模样看向我。
当今皇帝是与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包括他能登基也是我杀了三个手足的功劳。
我替他背了骂名，因此他对我既感激又愧疚，前世他始终护着我，哪怕我养男宠的名声不好，他也只会力压群臣非议，竭力的维护我。
我点点头，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没错，就是裴家大公子裴卿妄。”
裴尚书高兴不已，与他而言与其养着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作为的大儿子，不如借他来讨好我，也可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不行。”
比起裴尚书的高兴，站在进士堆里的裴延出声阻止，几乎是瞬间，皇帝便沉了脸色。
但也不用他开口，裴尚书就先跪了下去：“陛下，我儿能得长公主青睐是他的福气，微臣这就回家准备成亲的事宜。”
我扫了眼裴延，随即笑着看着裴尚书：“裴大人既然同意，那本宫现在就想去看看未来夫君，不知可否?”
我话音落下，余光瞥到裴延愤怒的眼神，我淡然一笑，我很清楚他在气什么。
“一切都听长公主的。”
我满意的点头，径直离开宫殿，看着身上素白的衣裙，我微微蹙眉：“先回宫换身衣裳，顺便通知内务府，以后多给本宫准备显眼的衣裳。”
前世我始终穿着素色衣裳，只因裴延喜欢淡雅的女子，故而我按照她的喜好装了一辈子。
可如今我不想装了。
我回宫换了身明艳的衣裙，坐着轿撵刚到宫门口，就遇到离宫的新科进士们，裴延也在其中。
他拦住了我的轿撵：“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的语气和前世几乎一模一样，我知道他不是蠢，而是也发现我重生了。
我微微冷笑，我身边的宫女立刻冷声训斥：“放肆！长公主面前岂容你这般没有规矩?”
我一只胳膊撑在扶手上，身子慵懒的斜坐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裴延沉着眸，依旧是副高冷又氤氲怒意的模样：“永宁，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下来。”
我勾唇一笑，他还以为我会向前世一般对他纵容无度?
我轻轻挥了手，在他沉沉目光中开了口：“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本宫名讳。”
我平静的开口，却带着不可侵犯的皇室威严：“把他拖下去，就按在这长街之上，杖责五十。”
2
很快就有四名禁军跑过来，还拿着刑凳将裴延压了过去，他这才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我：“你要打我?”
“把他的嘴堵了，本宫嫌吵。”
我压压手，抬着我轿撵的宫人们这才放下轿撵，我依旧慵懒的坐在上面，看着禁军在他震惊的眼神中，拿帕子将他的嘴塞的严严实实。
“慢着点打，不急着打完，总要让裴二公子仔细回味回味。”
我笑意浅浅，听着一声又一声板子落下去的声音，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
前世，我在殿内选了他当驸马，他与裴尚书纷纷拒绝，但奈何皇帝对我向来有求必应，赐婚圣旨当场就写了出来。
他说他自幼苦读，只为进入朝堂，为万民谋利。
我说：“做本宫的驸马，也不用守过去的规矩，自然再可入朝廷。”
后来我们成亲，他被我安排进了翰林院。
他在翰林院没待两天便不愿再去，我一再追问原由，他才告诉我是因为翰林院那些人私下议论他，还说的很难听，说他不过是靠着裙带关系才能入仕。
他想要名声，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去翰林院。
为了哄他，我让人把翰林院里的官员都抓到这长街之上赏了顿板子，以至于我被谏官们参了整整半年。
可后来我才知道，那帮官员无非说了句恭喜驸马，他便不高兴了。
我冷眼看向刑凳上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的裴延，看见他眼里的复杂情绪，我知道他也想起来这件事了。
我勾唇讥讽一笑，这顿板子在前世就该在打在他身上，现在才让他受此一遭，便宜他了。
我在长街打了新科进士的事，很快就传到刚下朝的裴尚书耳朵里。
裴尚书急的满头大汗，几乎是跑着过来的：“不知裴延哪里惹怒长公主，微臣在此替他给长公主殿下赔个不是，还望殿下高抬贵手，饶了我儿一命吧。”
五十杖，打完不死也得残废，由于我的命令，禁军打的速度并不快，眼下也不过堪堪打完十五杖。
裴尚书见我不说话，立刻提着官袍跪了下去。
我索性闭上了眼，好在我的宫女很懂我：“殿下小寐，尚书大人还是不要惊扰殿下的好。”
裴尚书心急如焚，可我就是要看他这样。
前世，我选了裴延做我的驸马，皇帝当即任他为六部总尚书，可即便如此每每我陪着裴延回家，他们家里人对我那都是表面恭敬，背地里阳奉阴违。
有一次，我在裴府寻找裴延的时候，意外碰见了他，当时裴尚书正拿着马鞭，毫不留情的抽在裴卿妄身上。
“你个废物，你弟弟不知道比你强多少倍，为什么偏偏是他被长公主选了去?留你这个残疾在家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长公主那般骄纵蛮横心狠手辣之人，让她嫁给你弟弟，简直是委屈了阿延！”
那时我有注意到，裴卿妄虽然和裴延长得差不多，但他的五官更为立体俊美。
他挨着打却一声不吭，当时我一心都在裴延身上，担心贸然出去会让裴尚书尴尬，索性便视而不见了。
可这也是我后来最后悔的事。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意外得知，裴卿妄的断腿是因我而起。
我一见倾心的人，也从来都不是裴延，而是他裴卿妄。
3
裴延痛呼的声音越来越小，裴尚书只敢在旁边小声喊着殿下，又想让我‘醒’，又真怕我因此迁怒。
对这一切我都充耳不闻，直到又有人唤我了一声。
“裴卿妄参见永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金安。”
清润的声音让我思绪微怔，我缓缓抬眸看过去，看见裴卿妄正被身边小厮扶着要给我下跪。
我忙从轿撵里起身跨步走过去，一把扶住了他：“你见我不必行礼。”
我扶着他往轮椅里坐，裴卿妄薄唇轻抿：“谢长公主殿下。”
我看着他，他却不敢看着我。
旁边裴尚书咳了又咳，我淡淡撇过去：“裴大人身体抱恙，可需本宫为你传太医瞧瞧?”
裴尚书连忙应道:“微臣惶恐。”
我哼笑一声，目光又落在裴卿妄身上，他面露为难，眼底闪着纠结。
我知道他想替裴延求情，可求人的话又说不出口，裴卿妄可是被裴尚书抽的鲜血淋漓，也没有吭出半声求饶的人。
我瞧不得他纠结为难的模样，心里默默叹气，正欲开口，他先出了声。
“我愿替裴延受余下惩罚，还望长公主高抬贵手。”
裴卿妄垂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旁边裴尚书眼底闪过几分怒意，求情哪有像他如此生硬的?
听着不像是求人，反而像命令似的。
但我听了却很开心：“既然本宫未来的驸马开口，那便停手吧。”
我笑盈盈的看着他，我看见裴卿妄错愕的眼神，也看见他突然红了的耳朵，旁边裴延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我看了看，让人去传了御医，准人把他送回府。
“我本想出宫寻你，既然你来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几乎不等裴卿妄答应，便推着他往宫外走，身边的宫女和禁军都追了上来，我没让他们跟着。
“殿下金枝玉叶，出宫还是要有禁军跟随才安全。”
裴卿妄很紧张也很不安，我拍拍他的肩膀：“无碍，你且安心的跟我走便是。”
前世，裴卿妄死于自戕。
那时，我和裴延成亲的第三年，裴延悄悄在外面养了个女子，而我也寻了第一个男宠进公主府。
没过两日裴延便告诉我，他大哥自戕，他要回府吊唁守灵。
裴卿妄的生母早早过世，而他又因为腿有疾而不得父亲待见，因此整个丧事办的都十分低调，甚至可以说是穷酸敷衍，只有从小跟着他的小厮哭的泣不成声，却又替他高兴。
他说自从裴卿妄断腿之后，便始终郁郁寡欢。
所以，这辈子我不要他因为腿疾的事再重蹈覆辙。
而我刚好认识一位名医，能治他的腿疾，我带他去了公主府，又请名医登门。
那名医要替他看腿时，他眼底升起几分落寞：“殿下不必为我的腿费心，我……治不好的。”
裴卿妄说完似乎还心有不甘，我没说话，为他看腿的郎中先生先开了口。
“治不好？你这不过是区区断骨，又不是折了经脉又什么治不好的？”
名医说完又道:“来个人帮我把他裤子脱了。”
我挥挥手让公主府的下人帮忙，却见裴卿妄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青筋都凸了出来。
他红着耳朵，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还请长公主殿下移、移步偏殿。”
4
“你我马上就要成为夫妻，驸马又何必这么见外?”
我逗着裴卿妄，他浑身都是一副快熟透了的模样，他抿唇沉眸隐忍着，我知他自尊心强，怕他自己心里憋着委屈火气，再给自己憋出病来，便不再逗他了。
我不仅移步了，还直接从府里离开。
“稍后让禁军送他回裴府，告诉他治腿的事别人裴家其他人知道，让他安心等着我们成亲的日子。”
和前世裴延当朝拒绝，气得皇帝即刻下旨完婚不同，这次皇帝没再急着让我出嫁，他让钦天监好好算良辰吉日，又派工部重新修葺我的公主府。
就连牌匾都让他拆下来送回宫，下朝便亲自给我描匾。
“皇姐，你怎么会喜欢一个瘸子?这以后你连子嗣怕是都.....”
皇帝正在御书房里旁边的桌子前，站着给我描匾额。
我坐在他平时面见大臣批阅奏折的龙椅里，吃着内务府给他准备的贡果。
“没有子嗣还不好？也省的朝中我扶持出来的那批大臣另生他心。”
皇帝手中动作一顿，顿时不悦的看向我：“皇姐，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安心才选了裴卿妄吧?”
我看他认真又恼怒的模样，笑出了声：“想什么呢?他是腿断了又不是伤到其他地方了，怎么就就会没有孩子?更何况……”
我话音未落，外面的宫人便说裴尚书来了。
喊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裴延也来了，似乎是身上的伤刚好一点，走起路来还很是艰难的模样。
那日，我责打裴延的事皇帝也知道，他淡淡瞥一眼裴家父子，继续低头给我描匾。
“裴大人可是有事？怎么还让裴二公子带伤入宫啊?”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延，看着这个前世在我面前孤傲的人，不得不拖着有伤的身子，跪在我的面前。
“回禀长公主殿下，微臣是特意为殿下选驸马一事而来。”
裴尚书看眼自己的儿子，随即又咬咬牙道:“家中大儿子身体残疾，实在配不上永宁长公主，微臣次子裴延与其兄容貌相似，性情品格也略胜一筹，微臣想……”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掩面笑得大声，让皇帝都不禁回头看我。
“你们裴家当真是没把我这位长公主放在眼里啊。”
我笑容瞬间切换成一副肃杀的模样，微微起身走到了裴家父子面前。
“我乃大盛独一无二的长公主，本宫选夫，岂容你们有异议?”我就站在裴延面前，垂眸睥睨俯视着他。
看来我前世真是把他纵的不知天高地厚，似乎让他忘记，我可是亲手杀了三位异母兄弟的人，又怎会是好脾气的善茬?
裴延直起上半身，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倔强和屈辱：“殿下，不就是想让我求你吗?”
听到这句话，我嘴角笑容更甚。
“你们都出去。”我屏退了所有人，也包括皇帝。
御书房之内，瞬间只剩下我和裴延。
“傲骨铮铮一辈子的人，怎么这么快就被我一顿板子打服了?”我挑眉看着裴延，没想到他的骨气这么容易折。
想到前世和他互相折磨，为了怀上他的孩子，我给他用药用香，却还要被他骂低贱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前世可悲透了。
裴延握着拳，良久才开口：“只要你答应我，这辈子不会去伤害阿欢，我也可以保证这辈子做好你的驸马。”
5
我站在裴延面前，想起了前世让我们二人关系彻底决裂的那个女子——徐欢。
我与裴延成亲前三年，虽然总是我强迫他居多，但他也是半推半就，甚至有一段时间对我出奇的好。
知道我喜欢吃庄子里的桃，还特意去庄子里亲手给我摘桃子，后来他还给我腌制桃干，在家里陪了我将近一个月。
那也是我们二人之间最没有隔阂的一段时间，我对镜梳妆，他会来为我选金钗玉簪。
我想听曲儿，他会找人安排我最喜欢的梨园来府上唱。
就在我以为终于等到他心中冰山融化时，我的暗卫告诉我，他们悄悄跟踪裴延，发现他在外面养了个女子。
那女子便是徐欢。
我让暗卫继续跟踪，偶尔得了信也会亲自去瞧瞧，我坐在茶馆的二楼，看见裴延与她并肩满是温柔，会笑着问她有没有想吃的，也会在有人走路要撞到徐欢时，立刻把她护在怀里。
他们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说不出的般配。
后来，我去见了徐欢，她看见我时并没有被发现的惶恐不安，反而是底气十足。
“殿下既然寻到我，那便是什么都知道了，我不求能得到一个名分，只希望殿下能容得下我，允我进府伺候长公主和驸马。”
听着徐欢的话，我笑了，徐欢还没有意识到，她不是在给别人做外室，而是在给我这个万人之上的长公主的驸马做外室。
“容得下你?”我静静的打量着她，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徐欢看不出我的喜怒，只俯首道:“若殿下允我进府，来日我必将好好伺候裴郎，也能让他同殿下之间关系缓和。”
她说了僭越的话还尚不自知，我让人按住她，掌嘴。
裴延赶来的时候徐欢双颊红肿，嘴角都被打破了，渗着血，看起来好不可怜。
那是裴延第一次主动跪我，他求我饶了徐欢，甚至当天夜里主动讨好我。
可我那时便只觉得恶心，于是，我寻了男宠入府。
原本我们二人各养各的情人，本也井水不犯河水。
可偏偏裴延越界了，他让徐欢有了身孕，甚至裴家也暗示我能留下这个孩子，并表示可以让徐欢住到裴家，让她不出现在我的面前。
裴家想留后，可这孩子一旦生下来，不用说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何况徐欢照样不是人畜无害的人。
“殿下，求您高抬贵手留下这个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若，若殿下想要孩子，我也可以让孩子留在殿下身边长大的。”
徐欢跪着哭求，裴延站在厅外院中满眼的心疼。
我想过为了裴延把孩子留下来，可徐欢自己作死。
我让丫鬟扶她起来，她却突然摔了出去，我身边的丫鬟那是自幼跟着我，在宫里哪怕是大内总管也要给她几分面子，却被徐欢诬陷是故意推她，还挨了一巴掌。
徐欢打她，是为了报复我下令掌嘴的仇，打了我的贴身宫女就和打了我的脸没什么区别。
裴延担心的抱着徐欢，看向我的目光同样目眦欲裂。
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辈子我求而不得的爱，裴延也休想得到。
所以，我下令杀了徐欢，就连尸体我都让人丢进了乱葬岗。
裴延从那之后日日夜夜都恨不得要杀了我，却又因为裴家不得不对我低头。
我则是完全不再哄着他，府内男宠越来越多，日日笙歌。
直到两年后，我听到裴延和他朋友醉酒夜话，言语间提到了裴卿妄，我才知道原来当初在猎场救下我的人是裴卿妄，也才知道他当初就是为了救我，才会摔进陷阱坑里，摔断了腿。
我知道我认错了人，甚至我心心念念的人早就死了，我想补偿都做不到，加之我的名声越来越不好，皇帝在朝堂上十分难做。
于是为了成全他，也为了成全我自己，我自己喝了毒药。
死前，我是恨裴延的，如果当年我问他，是不是他在猎场救了我时，他没有说那是臣子应尽的职责，我不会误会是他救得我，更不会非要他做我的驸马。
所以，我也把他带走了，我总不能看着他霸占我长公主府的荣华富贵，独自享受。
此刻，我静静的看着跪在我面前的裴延，笑了。
“裴延，我可以让皇帝下旨。”
恩恩怨怨，就该在那一杯毒酒，一顿板子之后尽数散了，纠缠一辈子，这辈子就算了吧。
我转身背对着他，眼底已经是释怀了，因此我也没有看到裴延眼底的自信和闪过的笑意。
“为你和徐欢赐婚。”
6
出乎我意料的是，裴延并没有应下，我也无心去猜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重生归来心情大好，在公主府摆了宴席，也特意请来了裴卿妄。
“脸怎么了?”
我能看到裴卿妄若凝脂的脸上，隐隐浮着个巴掌印，我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整个花厅都安静了下来，纷纷都看了过来。
裴卿妄抿唇偏头躲过我的手，似乎想把红印藏起来。
我沉眸，看向他的小厮，我在外面素有狠厉名声，小厮怕我恼怒，忙跪下说道:“回禀殿下，是，是夫人……”
“长公主殿下，卿妄一时不小心伤了脸，惹殿下不快，等妾身回府后一定好好教他规矩。”裴夫人快速打断小厮的话，我看向她勾了几分笑容。
我缓缓走过去，裴夫人还端着架子：“这以后殿下和卿妄成亲，我这个做婆母的绝不偏心。”
啪！！我抬手一巴掌打过去，裴夫人瞬间被扇的站不出，整个人摔在地上，朱钗都凌乱了。
“婆母?依我看裴家倒是要好好学一学规矩，你什么身份，敢称是我的婆母?”我垂眸看着她，眼神平静。
花厅内噤若寒蝉，我知道所有人都在怕我。
“殿下恕罪。”裴延再次冲了进来，抿着唇看向我，眼里带着乞求和倔强。
他前世只要用这副神情求求我，他便是犯再大的错，哪怕是身为驸马私养外室，我都能饶他一命。
但这次，我只不屑的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依旧居高临下的看着裴夫人：“说下去。”
我不轻不重的开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还是我的贴身宫女反应快，用脚小幅度的踹了踹裴卿妄的小厮。
小厮立刻惶恐的开口：“是今早少爷出门，奴才推着他想从正门离开时，挡了夫人的路，所以夫人气急打了少爷一巴掌。”
我轻轻扬眉，想从正门离开?
我突然想起来前世裴家正门里外都有阶梯，并没有方便裴卿妄出门的路，看来他在裴家应该都是走侧门的。
我沉沉眸，神情幽寒：“身为家中继母，你打的是家中嫡长子，作为臣妇，你打的是本宫亲选的驸马。”
我声音冷冷，几乎是瞬间裴延就跪了下去，我看着他只觉得好笑，重活一世，他的膝盖倒是软了许多。
“还请长公主殿下恕罪，我愿替母受罚。”
裴延伏身跪在地上，看起来倒是比前世乖顺许多，可惜，已经没什么用了。
“好啊，本宫不介意裴二公子把上次长街没受完的刑罚继续受了。”
我话音落下，对上裴延抬起上半身，看向我时惊措又不相信的眼神。
他似乎还没想明白，前世他能踩在我的头上，那是因为我宠他，可没了这份宠爱，他裴延什么都不是。
“不，不行，我儿身体刚有好转，不能再打了。”
裴夫人反应过来立刻跪好求情：“殿下要罚就罚我吧，妾身知错，妾身知道错了。”
我笑眯眯的盯着她，目光落在她还算有韵味的脸上，意思不言而喻。
裴夫人也不傻，良久咬着牙抬手扇自己巴掌。
“母亲！！”裴延看的心疼，想过去拉住她的手，裴夫人也害怕，不敢停下手。
在他们眼里我杀人不眨眼，而裴延看向我的眼神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敬畏。
裴延求殿下高抬贵手。”
裴延跪着向我的脚下爬了一步，我仿佛看见他前世在我面前撑起的几份傲骨，终于尽数折了下去。
“好啊。”我出声，裴夫人这才红着眼睛肿着脸的停手。
裴延起身的瞬间眼底还有几分欣喜，却在看见我的手时，整个人怔住了。
他发现我不是因为他的乞求才心软，而是，因为裴卿妄无声握住我的手。
【刻星.美貌人妻老师的天生小克星】
＊那刻夏×女主星
＊本篇约8k，又名：学者心动日/抽象小浣熊撩拨人妻学者那点事，老师你的发型很危险，只有我觉得这对很适合搞人外play吗？
“那刻夏……老夏……你等等我！”
“老夏，不要当看不到我呀！”
临时担任奥赫玛讲师的那刻夏一大早就被开拓者追着跑。少女腿太长，脚尖一踩他拖地的袍子就发生惨案了，只听清晰的撕拉一声，男人的教袍自然滑落，肩头皎美的肌肤一览无遗，裸露的半截腰肢窄细，纤长的四肢挂着松垮的雪白色袖袍。
星倒吸一口冷气：“哇，好白！”
又长又细的大白腿。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抑扬顿挫。
噗！
跟随导师的学生们忍不住抱着泥...
＊那刻夏×女主星
＊本篇约8k，又名：学者心动日/抽象小浣熊撩拨人妻学者那点事，老师你的发型很危险，只有我觉得这对很适合搞人外play吗？
“那刻夏……老夏……你等等我！”
“老夏，不要当看不到我呀！”
临时担任奥赫玛讲师的那刻夏一大早就被开拓者追着跑。少女腿太长，脚尖一踩他拖地的袍子就发生惨案了，只听清晰的撕拉一声，男人的教袍自然滑落，肩头皎美的肌肤一览无遗，裸露的半截腰肢窄细，纤长的四肢挂着松垮的雪白色袖袍。
星倒吸一口冷气：“哇，好白！”
又长又细的大白腿。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抑扬顿挫。
噗！
跟随导师的学生们忍不住抱着泥板窃笑，又担心笑得太大声，憋得眼泪都出来了。那刻夏回头冷冷瞪了她一眼，面不改色拉上了教袍。可谓是回眸一瞥百媚生的完美具象化。
星连忙摆手：“那刻夏，我不是故意的。我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他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说过，不要叫我那刻夏。”
星向他敬礼：“好的。女王大人。”
那刻夏：“……”
星解释来意 ：“我队伍里招聘的小奇美拉生病了，风堇有事情忙，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呜呜，拜托你了，帮帮我吧。”
女孩儿的嗓音像刚化开的糖水，清亮亮带着点黏糊劲儿。她一开口调子就往上飘，尾音拖着小勾子，她又攥紧了他的袍子。
那刻夏没吭声，也没直接拒绝，头也不回继续走向讲堂，少女狗狗眼委屈巴巴耷拉，拽着他的袖子亦步亦趋跟着走。那刻夏背对着她理了理手中的经卷 ：“今日的课时我还是要完成。教书是我的本职，救奇美拉不是。”
星的心一凉：“……哦。”
那刻夏的话头一转：“把那个小东西送到我家里，一时半会儿只要死不了我都能救。我在奥赫玛的住所，你知道吧？”
少女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知道知道，缇宝和我说过。好，那我在你家里等你。”
他丢给她一串钥匙：“我家钥匙。别弄丢了，我没有备用钥匙的习惯。”
星嘿嘿一笑：“好~”
她给他抱了个满怀，凑过来像小动物蹭了蹭他的脸。学生们都一脸吃到大瓜的错愕模样，精彩纷呈，拼命压抑住尖叫的冲动。
星：“老夏老夏我喜欢你呀……哦，老夏你的腰还挺细的。”
她一嗓子出来，今天在场的学生都知道了。
他们那刻夏导师的腰很细。
星还不忘用手圈了圈他腰身的尺寸，指尖顺着对方教袍裂帛处游走，捏了捏那曼妙柔韧的美人腰肢。她甚至能感知到他冰冷肌肤下颤栗的弧度。啪——！他冷冷拍开了她的手。
那刻夏：“赶紧滚。”
星：“哈哈，好的，就不打扰你上课了，老夏。”
学生们都没看见老师忸怩攥紧衣袍的小动作。
……
晨雾漫进了敞亮的讲堂，二十双年轻的眼睛注视着那刻夏解开伦理困局的绳结。那刻夏训斥起角落打瞌睡的学生，银戒尺敲击大理石台的脆响惊起了窗外几只白鸽。
“去把树庭教谕抄二十遍。”
年轻的学生站起来，蔫了吧唧承认错误。
这时，前排的卷发少年举起颤抖的手。
“老师，何为节制?”
那刻夏转身板书，粉笔在蜡板上折断，他鬼使神差地回忆了那双幼猫儿一样的金色眼睛，虹膜泛起涟漪状的光晕，像树庭穹顶流转着千年未见的虹彩。
“……”
那刻夏淡漠地说：“就像...…不采摘未成熟的橄榄。”
他想：嗯，一小颗不太聪明的橄榄。
下课钟声到了，学生们抱着泥板簇拥而上提问，有几个学生面对冷若冰霜的老师，欲言又止。那刻夏看着学生递交上未完成的几何题，扣了扣讲桌：“有话就问。”
学生八卦道：“老师，刚才的那位女士，那是您的好友吗？”
那刻夏：“不是。某个麻烦精而已。”
提问的学生有一句话没敢说：麻烦精但是您给了她家门钥匙啊……不怕拆了家吗？
那刻夏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他认为一个人应该拥有正常的礼仪，比如不该赖在不算亲近的陌生人家里像一个白痴一样倒头大睡。
那刻夏推门而入，烂漫的日光斜斜切过少女纤细的脚踝。被子被踢到腰下，短裙半卷，露出了修长的大腿，她的右臂压着枕头，左手垂在床沿，银灰色发丝在粗布枕套上散成了扇形。
女孩儿的呼吸声比醒时更绵长，但每过片刻就会突然急促，连带鼻尖皱起，仿佛梦里还在与人争辩。 那刻夏拾起滑落的毯子，发现边角被她无意识攥出了拳印。
小东西蜷缩在少女怀中不停颤抖，脑袋上的乳角还没拇指长，羊尾结成一团。它的脊背处鼓着两个小肉包，随着呼吸频率渗出血丝。
看模样是没长成的翅膀病毒感染了。
“喂，喂……”
他拍了拍她肉肉的小脸，清晰看到少女睫毛的颤动频率：“你别睡了。喂！”
“垃圾糕，你别闹。”
那刻夏的袍角被女孩儿猛地扯住，星半梦半醒间将人拽进被褥，毯子兜头罩下，混着药草味的苔绿色发丝被她当成垃圾糕的绒毛揉搓。
她的鼻尖抵着他后颈轻嗅，后颈触到一点温热的刹那，那刻夏的脊柱绷成拉满的弓弦。
女孩儿含糊呢喃着。
“咱们一起睡，你别闹我了。”
“你松手……！”
那刻夏骂了一句混蛋，屈起肘后顶，却撞进女孩儿的温软怀抱。星顺势环住他的腰腹，他的下巴硌在学者单薄的肩胛骨。女孩儿淡淡梦呓，混着热气渗入衣领，那刻夏的耳尖擦过她颈侧，听见女孩儿的血液在薄肤下奔涌的轰鸣。他想到幼兽初生般脆弱的胸廓起伏。
那刻夏的腕骨又被她攥住按在心口。星无意识摩挲着他指节的一点肉，幻想着在捏小垃圾糕软嫩嫩的、滑溜溜的肉球。那刻夏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干脆不忍了，直接对方把踹下床。小浣熊摔得四仰八叉，呜呜叫起来，小奇美拉也被吵醒了，嗷呜嗷呜惊慌叫了起来。
那刻夏不堪其扰：“你、们、都给我安静点！不然就滚出我的家！”
他一口气都差点没呛上来：“咳咳……！”
哎呦他这个暴脾气，气死他了。
—
“喂，那个谁。过来干活儿。”
那刻夏招了招手，他要她按照图鉴，在石臼加入一些她不认识的药草碾碎。
星按照步骤做，再加入橄榄油、月桂叶，混着捣成青膏敷在小奇美拉的伤口。
小兽在那刻夏膝头缓慢拱动着，小爪子勾破学者袍下摆，他却只轻轻掰开了它的嘴喂着羊奶。奇美拉吮吸得有点急。
那刻夏轻轻提醒：“慢些，会呛。”
小奇美拉叽里呱啦叫嚷着，它软乎乎依恋蹭着学者，那刻夏轻轻挠着它的肚皮，举手投足竟然有母性的柔美光辉。星琢磨下次可以喊那刻夏母亲大人之类。恢复活力的奇美拉又跟着星的药杵声摇着小尾巴。
“嗷呜嗷呜，咪kiki~”
星在帮忙晾药草的间隙，那刻夏用梳子给它理开打结的绒毛。星发现他总把小奇美拉受伤的羊尾垫在掌心诊断脉搏，仿佛那一截尾巴才是急需诊治的病患。
星抛来一块鹿脯：“小奇美拉该吃肉了。”
那刻夏讲：“这小东西牙都没长齐，你指望它能啃动这块肉吗？”
星摊了摊手：“成熟的小奇美拉该学会自己解决问题了。”
“嗷呜嗷呜~！”
在那刻夏怀里的小奇美拉抗议性地跳了跳。
星不甘示弱：“老夏，你可别惯着它。”
那刻夏将肉撕成发丝细的条，浸在温蜂蜜水里，小兽突然咬住他食指，甜腻气息混着血迹在风里飘散，星制止的手被那刻夏含笑的眼神止住：“没事。”
那刻夏任它啃磨着牙床，血珠沁在小家伙的绒毛间：“这比元老院的豺狗温和多了。”
那刻夏刚说完，奇美拉背上发脓的肉包慢慢裂开了，露出蝶翼状的薄膜。
那刻夏独自守着呜呜叫的小奇美拉，他又用孔雀石粉调和蛇麻汁给它止痛。奥赫玛是永昼之地，星困劲儿上来，又去那刻夏床上偷懒睡了一觉，起来看见那刻夏伏在药箱旁浅眠，小兽的脑袋枕着他散开的衣袍上，羊尾卷住学者细白的手腕，新生的翅膀也随之盖在身上。
星见那刻夏这么辛苦，一时兴起决定做顿饭犒劳一下他。说干就干，她见那刻夏家里还有一些食材，就拿出看家本事热火朝天颠勺起来。
彼时，被星一番动静吵醒的那刻夏静悄悄绕到她身后，掀开罐盖，热气扑腾而来。
那刻夏舀起一勺吹凉，自己先抿了口，面无表情说一声：“死前能尝到这种美味，千恩万谢，我该感谢塞纳托斯了。”
星听出他的反话：“啊？有这么难吃吗？”
那刻夏舀了一勺子递到她嘴边：“喏。”
星就着学者这个投喂的姿态犹豫着尝试喝了一口，结果立马吐了出来：“呕呕呕——”
果然，她最适合的舒适区还是大宇宙炒饭了。
那刻夏对着锅炉冷笑：“火候过了三分钟。呵呵，正好毒死那些老家伙。”
星：“你在想什么？”
那刻夏摊了摊手，对方居然不能理解自己的冷幽默。
“开玩笑的。我是教师，又不是绝命毒师。”
星撇了撇嘴：“难说。”
那刻夏哼了一声，转身时袍带缠住了星腰间的钟表，星被这个一身蛮力牛劲的纤细美人拽的无意识撞翻了在炉子上煨着的陶罐。
那刻夏在家赤脚走动，差点踩上去，星比掀翻的罐子更快，把人按在粮柜前。柜子上麦粒从破口的麻袋涌出，漫过他们交缠的衣摆，就差一点他就踩上滚烫的汤汁了。
她仔细瞧着他白生生的脚，还好没有什么被烫到的痕迹：“你还好吗？那刻夏。”
学者对她的担忧很受用，还是嘴硬。
“没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此刻突兀插进了一个声音。
“嗨，打扰了？”
不速之客探出头，笑嘻嘻的。
星：“小白？你怎么来了？”
白厄：“嘿嘿，我来老师家里蹭饭。”
—
泥灶里的许多橄榄枝烧得噼啪作响。灶膛里蹦出几颗火星。星蹲在石砌的储物台前，手指在调味料上犹豫不定。
那刻夏刻意提醒：“注意点，上周有傻子把毒蘑菇当甜菜根煮。”
白厄讪笑着挠了挠头：“嘿嘿，对不起。”
陶罐里的麦粥陆陆续续冒泡。星发现厨房柴火堆里埋着那刻夏撕的元老院请柬，她只能装瞎，默默把请柬塞到火里。她接着把橄榄枝捆塞给白厄，催他：“小白，快来添柴。”
“来咯。”
白厄把树枝插在腰间当佩剑，大喊一声：接受黑暗角斗士的邀战吧。星也抽出树枝，两个人你来我往嘻嘻哈哈打起架来，围着锅炉你追我赶闹着玩。那刻夏眼角抽搐，拼命忍着把两个人一起塞进炉火当柴烧的冲动，有条不紊将手头的煎鱼翻出金脆表皮。
灶火渐弱，星又往里面添了一把柴。
那刻夏丢来毛巾，白厄接住。白发青年拍掉星肩头的炭灰，再给她温柔擦净鼻尖的炭黑。
白发青年眯了眯眼：“嗯，没问题了。”
星又打了个喷嚏。
白厄被逗得捧腹笑出声，青年笑起来的声线清透清爽，听着让人非常舒服。饭桌上，那刻夏使劲搓圆捏扁小姑娘的脸蛋，说：“你已经拉低了整个翁法罗斯的智商水平。”
星鼓鼓囊囊往嘴里塞着面饼。
“我很聪明的！可比小白聪明多了！”
白厄不明所以。
“啊？怎么还有我的事情？”
星把烤焦的那一半面饼掰进白厄陶碗。
“小白，多吃多吃，补心。”
少年英雄一口吃了下去，笑着说：“谢谢你呀。以老师的智慧...…肯定不会弃我们于不顾。”
“嗷呜嗷呜——！”
星突然凑到白厄耳边学奇美拉叫，吓得白厄摔了陶匙，砸出了夸张的裂痕。
那刻夏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两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亲热黏在一起，脸色臭的要死。
他就怕蠢人灵机一动。
那个脑子用一次少一次的。
—
白厄走后，那刻夏蜷在织机旁补自己的教袍，他的缝补技巧不太熟练，梭子落地滚进阴影。
那刻夏捡起，指尖却不慎被木刺扎破，血顺着掌纹流到腕骨凸起处，在苍白皮肤上划出刺眼的金色溪流。他无视着，继续穿针引线一直绣、一直绣……血流成河他也满不在乎的模样。
星还是忍不住指出了问题。
“那个，那刻夏，你流血了……”
那刻夏：“没事，死不了。”
星夺过他的手含住伤口。血腥味在舌尖漫开时。少女歪头咂了咂嘴。
星戳他指腹的瘀血点：“那刻夏，你的血……味道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那刻夏不自然挣开了：“毕竟是活死人的血。没尸臭就不错了。”
织机突然卡住了，那刻夏弯腰检修，后颈脊椎骨节分明地凸起，腰身曼妙，骨秀清奇。
星故意按上去，惊得他一抖。她突然抓住他手腕。那刻夏僵住，看少女从自己衣摆抽回勾住的银针。水盆里的倒影突然晃碎，星指腹下的脉搏快得不正常。她觉得奇怪。
“活死人也会心跳加速？”
那刻夏：“啰嗦。”
星：“……你不该说句谢谢呐？”
那刻夏在满地乱线里翻白眼：“要不要给你编个桂冠表示嘉奖？”
她握住他的手腕浸入温水，陶盆里的温水漫过手腕。星捏着那刻夏的指尖搓揉。
他掌心的茧子硌着她的指腹。
一个学者的手不该有这种粗糙的痕迹，就像洁白无瑕画布上多了一块格外不和谐的污渍。
那刻夏开创学派，天才的光辉冠冕之下，他付出了比常人想象的、更多的精力和努力。
那刻夏往回抽腕子，低喝：“松、松手！”
星反而攥得更紧，拇指卡在他虎口的旧疤上。
星握着学者的右手被迫高举过头顶，水珠顺着小臂肌肉的线条滑进袖管，在肘弯积成发亮的水洼。星对于自己的强硬而不自知。
“这里的伤口怎么来的？”
学者别开脸，喉结擦着衣领滑动。
“雕像凿偏了。”
星就着日光细看。学者睫毛沾了一点点木屑，随眨眼抖落细碎光尘，高挺鼻梁被织机旁的油灯照得半透明，能看清皮下青紫的毛细血管。
小姑娘就这样盯着他的脸出了神。
他拍开她的手。水盆里倒映出两人晃碎的影子。星发现他后牙咬紧了，下颌线紧绷。
那刻夏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脸上画着你米粒大小脑仁的沟回吗？看什么看？”
星双手捧着下巴笑：“不，我是觉得老夏你真漂亮呀。我真喜欢你。”
“今天治疗小奇美拉的事情，谢谢你。”
“哦。”
青年的反应平平无奇。
那刻夏当天就失眠了，成为硬直的尸体躺在床上，死不瞑目睁着通红的眼。
她反复说喜欢他什么意思。
那刻夏辗转反侧，烦躁地抓乱头发，又爬起来，披头散发摇摇欲坠，囫囵喝一口水。
他险些捏碎了杯子。
“那个小混蛋，多么可恨……！整天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一转眼，瑟西斯坐在桌子前啃着果子。
“人子，你在苦恼什么？”
那刻夏分析一下：“我在烦一个人。和她相处的时候，我会特别难受。她触碰我的瞬间，我的呼吸会变得急促，身体变热，脸发烫。”
瑟西斯看到自家孩子终于开窍的激动。
“对！对！没错！这就是……！”
她一个爱字还没有说出口。
那刻夏自顾自得出结果：“原来这就是不爽一个人的感觉啊。我过去还没有特别讨厌的对象，包括阿格莱雅那女人，最多是理念不和。这般动摇我的人，太可恨了。”
瑟西斯扯了扯嘴角。
“……人子。你是这么理解的吗？”
那刻夏：“嗯？不然呢？”
瑟西斯：“人子，少读书，多吃饭吧。”
那刻夏：“？”
泰坦想说的是：人子，兴许你本人还没有感受到，你现在就像个甜美的少女盲目坠入爱河，又为这份悸动陷入深深的苦恼。
—
再次相遇，那刻夏在风中梳起了散乱的长发，示范着教学生们用茜草染布，指尖红得像浸过晚霞。星跑过来想和他说说小奇美拉的近况，那刻夏误会了，怕她给学生们捣乱，就把她拉到一边说话。
那刻夏：“你能不能安静一分钟?”
星笑嘻嘻地回：“安静一分钟对我来说是高危任务，但为了你，我愿意努力尝试十秒！”
星又指了指。
“老夏，你头发沾了东西。”
趁他抬手去摸，星突然摘掉他的发绳。青蔓色长发瀑似的散下来，盖住发红的耳廓，却遮不住后颈暴起的青筋。天才此刻已经完全遗忘了他超凡的智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咬牙切齿：“把头绳还我！”
星：“我就不。”
青年的鸽子血耳坠凝在耳垂下方将坠不坠。
他的皮肤白得透出青脉，衬得那点猩红刺目。 他眼睫垂落的阴影投在颊边，像给这抹艳色镶了道黑边。只有耳垂那块皮肤还白得晃眼，圆润得像玛瑙珠子从雪堆里浮出来。
当那刻夏挺身站住脚跟时，抬眼一望，银河仿佛哗的一声，在他的心头倾泻下来。
棕榈树冠上堆积的白沙不时爆发出一阵崩塌丹毁，又在大部分时间中慢慢如缓回下沉的流烟一样消融。少女就那样清朗朗笑着，撩开了他脸颊边凌乱的苔绿色发丝。
星倾身咬住他晃动的耳坠子，宝石坚硬的冷意刺痛舌尖，像他这个人一样，有时冷得梆硬，会给人带来尖锐的疼痛，舔化了冰冷尖锐的一层，又很柔软，给人带来恰如其分的温暖。
牙尖嘴利的她把他耳坠子咬碎了，那刻夏皱着眉头把她推开，小姑娘吐出沾满鲜红碎片的舌头，故意摇头晃脑气他。
“快吐出来。”
那刻夏捏住星的下巴：“除非你想当第一个被宝石噎死的开拓者。”
女孩儿舌尖顶着半粒碎宝石打转，嚣张噗地吹到他领口：“小气鬼，赔你就是了。”
暗红的晶片卡在学者衣领纤维里，像心口溅了滴永远擦不净的血。
那刻夏眼底流露出浓重的情绪，是冷静，也是癫狂的。他一下揪住她的领子，吻住这个该死的混种。明明是带着惩罚性的意味，他却像是饥渴得骨焦肉烂，整个人被红意晕染开，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
他雪白的肌肤仿若泛光，像一条青蛇化形，变成美人模样，因蛇性本淫所以到处吸人精气。
学者吻着女孩儿，在她身后缓慢游离的手按在了她的后脖颈，轻轻一握，可以将脆弱的脖颈直接拧断，那刻夏厮磨着细腻的软肉，指尖绽放的温度如沁入了罂粟的毒液。
那刻夏攥紧了少女的手，轻喘：“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需要你这样的人，因为你会告诉他们该怎么做。该怎么解，尽管我不相信你的鬼话，而且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结果都会是一样的。但我仍然很害怕……”
他难得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这副躯体，乃至于我的灵魂，全都被舍弃了，为什么我还是会害怕？”
就像他对于她，是排斥又欢喜。
她带给他的快感，远非他人所能比拟。
人最原始也最浓烈的情绪是恐惧。而源自于这种恐惧的症结，是未知。对未知的恐惧。
原来所有的源头都在这里。
他不能理解这种情感。他的痛苦，他的欢愉，所表露出的一切情绪，那些真正地作为人活着的感受，全都因为她一人而起。给予烂泥中腐化躯壳一点点惊喜。这很新奇、也有很有趣。
星对这个吻没有感到太大惊奇，只是说：“那刻夏，你现在需要的，是去找你还没找到的真理，去爱你生存的天地，爱和你纠缠的清风，爱落在你脸上的水汽。能和你相逢的粒子都是命定的缘分，相信你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分子、每一个原子……它们会带你去最适合你的地方，去爱它们吧。”
“然后……再慢慢学着爱你自己。”
“阿那克萨戈拉斯。”
—
那刻夏自诩不是合适做学问的人。
他冲动、暴躁，易怒，一切和缜密理性无关的字眼都可以形容他，上学时期也总爱和人打架，抄起泥板子把对方砸得头破血流，共同求学的同窗惊惧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他放学就去野地里大声嘶吼。把手放在嘴上，再深呼吸，在风里慢慢变得平静。
风声很大，就像聆听着山语，若即若离，又回荡不清。他也就在那个时候，聆听到了理性泰坦瑟西斯的低语。那时，他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事隔经年，那刻夏合上书本。
『泰坦，万物皆罹患隐疾，星辰偏离命轨，信仰铸就地狱，苍生恍然求索庇护之地。这世上除了真理，是否还有永恒无瑕的东西？』
瑟西斯：『万年不灭，唯情而已。』
那刻夏：『情？听上去更像是某种不可理喻的执念，人的执念真的可以跨越万年时间吗？』
神明只是笑了笑，她蔓延枝桠推动青年坐着的秋千，像母亲在哄襁褓中的婴孩。
『爱本身就是最难表达的形容，承载在很多复杂的语法里。神犹如此，人何以堪？你太小看自己，也太小看凡人的执念了。』
学者如是说：『除了捍卫这个国度，我还没有别的信仰。』
……
此刻，学者绮丽的眼睛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略显肉感的美丽嘴唇微微张开。
瑟西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曾经也不能理解这种感受，我惶恐又抗拒，人子，你比我勇敢直率很多。不会躲到树里逃避她的爱。』
接吻时，星能看到那刻夏口腔里面整齐的牙齿和艳红的舌尖，上面零散有几个他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又会时不时被女孩儿咬住嘴唇，用鼻腔发出一声甜腻的闷哼。直到这个绵长甜蜜的吻被学生们暧昧嬉笑的声音打破。
“老师，我们的作业完成了！”
“哎呀，我就说他们关系不一般嘛。老师可不是随便会把家门钥匙给别人的人。”
学者在姑娘怀里僵硬得像一块木头，只能闷闷回应一句：“知道了！”
星也哈哈大笑起来，揶揄他脸皮薄。
那刻夏又恶狠狠啃了一口女孩儿软嘟嘟的唇肉，说：“爱天地？爱细胞？爱自己？不如你先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在被你气死前完成工作。”
兰漂/从风归海
遠い痛み 悲しみに 終わりがあるなら
若这久远的痛苦与伤悲 存在着边际
一筋の光集め 君に届きますように
愿聚集为一线的光芒 终能向你传递
-有些ooc的我流船长单恋故事，可能白切黑切白了
“嗨，我的老朋友。”
漂泊者只感觉自己被海风吹得一阵阵发冷的脊背上，传来了不该属于这座陌生岛屿的熟悉温度。
这响亮有力的声音在随着潮水退去而远离他的浪涛声中响起，一下子把他飘荡着的思绪从绽放着桔红色晚霞的天边拉回了自己的躯壳中，让他的神志踏踏实实地降落在自己所处的这块礁岩上，开始思考起自己...
遠い痛み 悲しみに 終わりがあるなら
若这久远的痛苦与伤悲 存在着边际
一筋の光集め 君に届きますように
愿聚集为一线的光芒 终能向你传递
-有些ooc的我流船长单恋故事，可能白切黑切白了
“嗨，我的老朋友。”
漂泊者只感觉自己被海风吹得一阵阵发冷的脊背上，传来了不该属于这座陌生岛屿的熟悉温度。
这响亮有力的声音在随着潮水退去而远离他的浪涛声中响起，一下子把他飘荡着的思绪从绽放着桔红色晚霞的天边拉回了自己的躯壳中，让他的神志踏踏实实地降落在自己所处的这块礁岩上，开始思考起自己身后这位像海雾中若隐若现的灯火一样难觅行踪的老朋友来。
“又见面了，真高兴。”
布兰特眯了眯他那双能精准捕捉到风暴预兆的眼睛，顿时看出漂泊者眼神中的疑问。于是还不等漂泊者开口，布兰特便上前一步迎向潮汐和落日的方向，介绍起自己的来意。
“要想在大海上自由地航行，就得跟随洋流和信风的方向——这大海的信使，为我从遥远的彼岸捎来了故人的气息。”
“话虽如此，再往前几个海里就是新联邦的地界。剧团肯定也是有事才会过来，而不单是因为我吧。”
漂泊者被他丝毫没变的入戏情节逗得遮住嘴巴笑起来。
但漂泊者希望自己只是看错了。在偷笑间隙抬起眼睛，和布兰特目光相接时，漂泊者觉察到他眼底透露着和他并不般配的那种冷静的、隐秘的情绪。
“好了，别这么失望嘛。”
布兰特摊开手，摇了摇垂下来的头，那自言自语的语气更像是把话说给自己听。可只是一瞬间的平静后，那种仿佛正被聚光灯照亮一般的亢奋又回到了他身上。布兰特打个干净的响指，伸长手臂把站在崖角上的漂泊者搂了过来，一下子没控制好力道，差点把体型单薄的漂泊者拽了个趔趄。
“那你呢，我的朋友？你又是为了什么才跨越了凶险的妖歌之海，到达这异邦的天地呢？”
他垂下在夜幕和夕阳的晕影里变得深邃醉人的紫色眼睛，耐心地注视着漂泊者和落日一样地闪着光、对他同样报以微笑的眼眸，等待漂泊者的回答。
漂泊者在他的臂弯里从容地站定。右胸腔有规律地传导着布兰特清晰有力的心跳，或许还因为某些漂泊者不知道的原因而变得异常剧烈。他们近到柔软的肌肤能偶尔相触时，布兰特带着点蜜酒味道的灼热气息就会从脸颊侧面霸道地扑过来，和他有分寸地拉开些社交距离的臂膀完全不同。尽管布兰特这些奇异的心思让漂泊者有些诧异，但仿佛和人心跳相连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还是占据了漂泊者的大半注意。
“受人所托。”漂泊者诚实地回答，“新联邦可能会有鸣式复苏的线索，我来是为了调查——”
漂泊者说着抬起手，模仿船长的样子，虚空拉了拉头上不存在的三角帽。
“——当然，也有冒险和观光。”
“嗯，这座岛屿虽然远离大陆、航线稀少，但资源丰富风景秀美，傍晚时分的霞光和日落更是一绝。如果有空，可千万别错过傍晚放舟航海的好机会！”
“好，我会体验一下的。”
漂泊者话音落下，却意想不到地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布兰特终于放开漂泊者上前一步，想看清漂泊者在回应自己后脸上的表情，却发现漂泊者不知何时又接上了这场邂逅发生前的思绪。风掠过他的耳鬓和面颊，飘往无垠的大海上，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风的方向，直到视野被即将隐没在铁青色的夜幕里的、那片无药可救的橘红色铺满。
有一个瞬间，布兰特忽然觉得自己离他是那么远。
只有游走在两人身边的湿咸海风，偶尔带来海面上候鸟的回声。
“布兰特——”
“那个——”
沉默后突如其来的异口同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布兰特没有声张，但这小小的巧合却让他把自己当成了夜幕中航海的人，足以获得在茫茫迷雾中和灯塔对上频道的那种惊喜和愉悦。这意想不到的小插曲总算缓解了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忧愁——只要看到那张脸上偶尔流露出的某种神情，就会被引诱出来的，快被他自己遗忘的忧愁。
“我想说这座岛上有瑝珑那边稀有的一种食材，一般被用来做精酿，在那边的市场上简直是奇货可居。你大可以带些回去，给那边的朋友也尝尝鲜。”
“好，我会的。”漂泊者看着布兰特扮演醉鬼晃晃悠悠的模样，颇为欣赏地拍了拍手，“但你应该会错意了，瑝珑并不是我的故乡。准确来说，我还不知道我应该回到什么地方。”
“那至少今天，就跟我回愚人剧团吧，如何？”布兰特有模有样地欠身行礼，伸出邀请的手势，“另有节庆日才会上桌的剧团烈度等你啜饮——不过是我私藏的罢了，哈哈。”
“嘿，船长！今天的晚餐该什么时候去拿？”
“是蒂娜啊，就现在吧。”
“船长？你这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别声张，我好着呢。”布兰特赶忙拉住忍不住大呼小叫的船员，“喏，今天不是说休息日分头采购物资吗，我带了你们都喜欢的那个东西回来——哎，别告诉大副啊！”
一溜烟跑回船长室的布兰特翻箱倒柜，终于掏出压箱底的两瓶烈酒，掂在手上就要往外走。但路过门边的镜子时，布兰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凝视着镜子里一如既往露出招牌主演笑容的自己。
对了，除了船长，演员也是他光荣职责当中的重要一种。身为一个合格的剧团演员，不断接受新剧本、新角色的挑战当然是题中之义，这种在空闲时更多是自娱自乐的演技挑战，在他看来却与一场伟大的航海冒险别无二致。
于是他走到镜子前站定，回想着那双纤细但有力的手握住迅刀时的姿势和力道，挥舞起自己的佩刀。
表情好像太凝重了，少了些云淡风轻的味道。
这样呢？似乎又落入轻浮的窠臼了，眼神里应该再多点冷漠。
不，那种感觉也不是冷漠。是拒绝的？还是迷茫的？
一个合格的剧团演员，能做到在观察和模仿中精准地揣摩出角色的性格，为接下来的表演加上符合角色人生经历的台词与动作，并在舞台上鲜活地发挥出能完美诠释角色内心的即兴桥段。
但我终于不得不怀疑自己身为演员的素质了。
布兰特出神地凝视着手中苍白的刀刃，忽然猛地抬腿将放在地上的剧团烈度勾上半空，锐利的目光与刀尖和酒瓶三点一线，但听一声脆响，封闭瓶口的软木塞就被霎时间挑开，泼洒下来的金色酒液顷刻流泻在明晃晃的刀刃上，掠过昏暗的船舱里唯一摇曳着燃亮的蜡烛。
即便他的共鸣力让他不需要依靠酒精点火也能做到，他还是想这么做。
好酒，就是该这样用才对。
橙红色的火苗顿时化作平静中充满邪性的亮紫色火舌，在密闭的黑暗里静默地燃烧，蹿上木制的房梁和酒桶。一时间船长室内幽暗的火光四起，将三角帽檐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的布兰特层层围困起来。
但这场仿佛具现化了他内心的无名火很快就燃尽了。冷色的火焰没有损害船舱内的一针一线，像极了镜子里努力模仿着某人的自己，大概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船长今天来这么晚，不陪几杯说不过去吧！”
“来啊！喝到最后是谁陪谁，还不一定呢！”
布兰特笑眯眯地拎着一只酒瓶走进了剧团帐篷，船员们划酒的喝彩声便从太阳落下，一直此起彼伏地响到月亮高挂树梢。
船长，今天兴致真好啊，一下子变成千杯不醉了，我们还害怕呢，你把身体喝坏了怎么办啊。
布兰特能迷迷糊糊地听清船员们猜拳的号子和陆续传来的关怀，但他已经记不得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来回应他们了。
只记得垂下头盯着手中的酒杯，那些金色的烈酒明明像黄昏时的海面那样风平浪静，却不知怎的在自己眼睛里泛起了涟漪。
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吧，所以我并没有办法完全理解你。
你看向海平线的目光总是那么远，那么远。我爬上整艘船最高的桅杆，用望远镜一直望到天边，也望不见你视线聚焦的尽头。
“想要开启一次全新的冒险吗？”
漂泊者正站在海岸边活动着筋骨，眼睛亮亮的，冲着布兰特点点头。
“好啊。”
真让人失望。你的语气还是那种淡淡的附和。
“看来在你这里，我的信用账户余额不是很充足啊。”
布兰特正站在这艘仅能容纳两人的低矮小船上，做着临行前的检查。他扬手拨开遮挡视线的碎发，笑着俯视登上船舷来的漂泊者。
“什么意思？什么信用卡？”
“呵呵，没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每一场伟大的冒险，都以好奇开始，以征服或被征服结束，但并不是所有的冒险都会有结果。将自己困在某一场出海中耿耿于怀，同样辜负了这随风而扬起的自由的船帆。
“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哪？”
“这个嘛，我想想......嗯，航向确定，至于这艘船到底会漂流到哪儿，随它去便好。”
布兰特打开罗盘，迎着太阳的方向抬手一指。漂泊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视线却被他夸张衣袖上缀饰的飘带遮蔽，那些鲜明的青紫色火焰就这样在红酒般厚重的火烧云里融化开来。
“你经常这么做吗？”漂泊者应了一声，走到船尾的位置，手执着小船的发动机控制杆，“只有一两个人、没有目的地的航海，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让你这么痴迷。”
“当然是因为好奇。实际上，在陆地上发生的种种因缘际会，论起来也和航海无异。”
布兰特收起解下的纤绳，斜倚着另一侧的船头坐定，在长长的一声口哨里用力推一下岸边的岩石，哗啦啦向后流淌的海浪就载着他们渐渐远离陆地，将这场小小冒险的主角们送入汪洋的怀抱。
“你看，试图用各种方式俘获人心的经历，就像是一场出海远航的旅程。你永远无法预测，前方会有什么雄伟的奇景或惊涛骇浪在等待你的检阅，所以真正的航海才充满以性命作赌的乐趣。”
船只滑行到海面中央，陆地上的人声嘈杂被海浪击打船舷的声音全部隔绝。乍看起来新奇而壮丽的海上落日，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漂泊者眼里也开始变得乏味。
“我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那风暴迫近、命悬一线的瞬间。越是充满了未知与惊险，才会让人越有想要征服的欲望。”
而眼前那抹在沉沉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紫色，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吸引了漂泊者的全部注意。布兰特改变了半卧在船舱里的姿势，翻身起来坐正，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分别支撑在膝盖上。他微微压低上身，抬起头时从阴影中露出的那双眼眸，虽然目睹过无数足以令天地颠倒的风浪，也曾不慎失陷在缭绕的迷雾里而浑浊无光，此刻却如同拉古那拍卖馆中陈列的稀世珠宝一样，毫不掩饰地显示着它们闪亮而清透的本质，因为溶解了海上落日的余晖而变得颜色温柔，正以一种仰视的角度，前所未有地专注于描摹漂泊者脸上一瞬的错愕。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亲赴这场开拓的盛宴。你能明白吗？”
漂泊者惊诧地观察着那对仿佛尖晶石雕刻出来的眸子里所倒映出的自己，就像透过他的眼睛在直视一面能够看穿他自己的镜子。他懵懂地点点头，而布兰特似乎话里有话，还存在他并不明白的所指。
“好了，既然都来到了海上，那我们就换个更适合此情此景的话题吧。之前我说过，有机会要再教你演戏，你没忘记吧？”
“当然。不过就在这里？在海上教学？”
“愚人剧目没有惯例，主角可以是任何人。但我赢得了剧团的赌约，下一场演出的主角可以由我指定，那么我眼中的主角只能是你。”
布兰特站起身来，走近几步拉住漂泊者的手，将他从船尾带到船头的舵盘前。
“但首先，你得是你自己人生的主角。”
“你的意思是……”
“试着从现在开始把握人生吧，朋友。”
漂泊者从布兰特手里接过舵盘，还能感受到握把上没有在海风中消散的体温。
“谢谢，我不会辜负你的心意。顺带问一下，今天也是船长日？”
布兰特走上前靠近漂泊者，将自己尺码明显大些的三角帽稳稳地戴在他的船长头上。
“是的，先生。布兰特船员任您差遣。”
“你还想看我演那个故事？”
“嗯，还想看。”
“你不想看，漂泊者。或者说，你没有那么想看，对不对？”
布兰特紧紧盯住漂泊者因习惯性的微笑而勾起的嘴角，脸上的肌肉比倚靠在船舱里的身体更加用力地紧绷着。
“这世界上解读人心的方法，可比你演过的剧本要多。你愿意演的话，我就愿意配合你演。”
夜色渐浓，虽然海雾像是为他们开道一样，识趣地从这片海域消散开去，但失去了云雾和陆地上建筑物的阻挡而直直倾泻下来的月光，足以让一切隐秘的迹象无所遁形。
恍惚间，被布兰特注视着的漂泊者又回想起了几天前，那次让布兰特不太愉快的重逢。
“算了，都是些老掉牙的剧本了，总该给新的故事一些登场的空间。”布兰特抬手压低帽檐，似乎在一瞬间就整理好了情绪，“抱歉，耽误了你的雅兴。今天恐怕是不能再一起取乐了，等下次，我一定搬出我私藏的精酿来补偿你！”
“……布兰特。”
“啥？”
漂泊者跟着他站了起来，对着他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月光下的身影，终于无奈地歪了歪脑袋。
“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
“你想听吗？”
“我想听。”漂泊者不假思索地回答。话音刚落，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想，我是愿意听的。”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如果我再吊你的胃口，好像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对吧？”
布兰特看着漂泊者作出坚定的回答时覆上胸口的手掌，抖擞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当作振奋精神，重新走上船头，做出独属于他的那副神气活现的模样，对着神情依然严肃的漂泊者抛了个飞眼。
“......与其说是有心事想说，不如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认为，对一艘远洋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从字面来理解你的问题，如果让我说的话，就是动力吧。”
“嗯......为什么不再想想呢？”
“难道是船身的材料，或者结构？”
“这些要素，对于一艘好船来说自然必不可少。但我认为，每艘巨轮上顶重要的一件东西，应该是这个。”
布兰特轻巧地跳下窄小的甲板，摘下他头上的帽子，底面向上拿在手里，凑近漂泊者的眼睛。
没有五颜六色的彩纸从帽檐飞出来，也没有凭空出现在眼前的鲜艳捧花，任何花招戏法在此刻都被他尽数弃用。只有一枚在海风侵蚀、日光暴晒下剥漆褪色，却被主人保养得光亮照人的金色船锚胸针，安静地躺在帽子中央。
“如果遇到大风大浪的天气，巨轮一旦走锚，便会随着风浪四处漂泊。轻则离岸、触礁而破损，重则被暗涌和洋流裹挟到风暴和漩涡中去。如果失去了生命的锚点，那么再宏伟的航海计划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布兰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他推了推漂泊者想要还回胸针的手，示意对方尽管收下自己不便言明意图的馈赠。
“所以我才对你感到好奇，对像你这样不在意自己真实的感受、甚至是生死的人感到好奇。你这样的人，我从未见过。”
“即便你这么说......可能我也还在寻找那个真实的自己吧。”
漂泊者借着月光展开那枚胸针的全貌。被锚链连接着的，是两枚重量等同的船锚。他将两枚船锚装饰握在两只手心里轻轻地拉扯，感受着锚链链接起此岸和彼岸时的韧度与张力。
“你忘了吗？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对自己比对这个世界还要一无所知。”
“可你也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当下——我是说有关你自己的当下。你失去了你自己的锚，这对一个水手来说是致命的，你也总会感到累的。”
布兰特并没有再放任漂泊者沉入关于过去的思绪中。他伸手抓住了随着船体颠簸而晃动着的锚链，用自己的手代替了漂泊者眼中锚链的位置。
“那布兰特的锚是什么？是将你流放出境的拉古那吗？”
“从前的我，一定会回答‘是’。但现在想来，我的心情大概和你相似，不论瑝珑还是拉古那，对我们来说，应该都只是启航的开端，而并非漂流的归宿。船锚并不是会用重力束缚我的东西，倒不如说恰恰相反——”
“它能够锚定的位置，才能决定船长能在风浪中走得多远。”
“没错。正是因为这样，船长才能自由地与他的船同在。”
布兰特揽着漂泊者的肩膀，在狭窄的船舱里与他对面而立，将那枚系着两个船锚的胸针佩在他的衣领上。
“而你呢......即便你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甚至可能压根就不来自于这个世界，但你也一定不只是路过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更没有义务强迫自己成为无私的救世主。起码我希望，在你眼里，我可以永远与你同在。”
漂泊者在等待那枚船锚稳稳地挂在自己胸口的间隙，他抬起头注视着背对月亮的布兰特。那双总是如同两束永不熄灭的火焰一样蓬勃地散发着光热的眼睛，在月光的中和下收敛了张扬的锐气，变得平静、清澈而温柔。
“你大概是误会了。我没有强迫过自己，也没有过被使命和责任束缚的自觉。”
漂泊者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布兰特态度反常的根源。他抚摸着带有布兰特掌心余热的小小船锚，总觉得布兰特吐息中的果酒香气甜腻得有些过头了。
“——但我觉得我可以试试看。”
漂泊者抢先一步走出船舱，看着布兰特凝重得有些阴沉的神情重新被自己的话语点亮。
“暂时放下船长和救世主的职责，只做彼此专属的领航员，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怎么，昨晚的航程，还没能让你尽兴吗？”
出于发散酒热的目的，布兰特松了松上衣胸前的绑带，宽大的领口几乎被撕扯得快从肩膀滑落，暴露出白净的肩头和胸口上和两颊一样余兴未消的红晕，在海上新一天的阳光里格外显眼。
“一段旅程的结束总是免不了空虚带来的孤独和遗憾。”
站在甲板上的布兰特没有戴上平时不离身的三角帽，任由清晨的海风吹乱自己一头如翻卷着细浪的海水一般深青色的卷发。
“有时候，我甚至想劝说你干脆放弃那些沉重的使命和飘忽不定的过去，留在愚人剧团就好了。”
“呵呵，你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吗？”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几乎不可能。”
布兰特回过头来，再次欠身鞠躬。漂泊者看得出来，这是每次剧演结束后，剧团成员面对满座观众谢幕时用来回应掌声与喝彩的大礼，只不过布兰特似乎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手势中带有邀请含义的部分。
“但如果你哪天真的漂泊累了，不想再拯救世界了，一定要记得还有一位墓岛深处、愚人剧团的布兰特团长。剧团副团长的位子，会一直等你来坐。”
“好啊。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教我的这些东西，我还没有忘掉。”
“你说的话还真狡猾啊。”
布兰特微微侧头，露出欣慰而无奈般妥协的微笑。
“万一我真的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又该怎么办呢。”
“那就替我多喝几杯剧团烈度吧。”漂泊者看着不禁捧腹大笑起来的布兰特，“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可别像现在这样又喝醉了。”
“不，不如说是我压根还没醒吧。那就再会吧，朋友！”
……我爱。
-END
好，不用说了，我知道结局写得很烂，但我真的没有时间再继续写了...
明天还要上班！忙起飞了简直TUT今天晚上3个小时滑铲出来的，写文果然还是要有一整块的专属时间、好好构思斟酌才行啊！！
有机会一定还会再优化这篇的QAQ（←这是一个欠稿2篇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感谢你读到这里！实在是必须要睡了啊啊啊啊~~
【情梦】shadowgraph(二十五)
终于可以不发图片了，要是这样再给我夹了真的会哭，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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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乐音自碰触琴键的玉白指尖流泻，高超的演奏技艺就连窗外沉在如蒸暑热中吵闹聒噪的鸣蝉仿佛也为琴音陶醉，暂时噤声缄默了下来。
也不知是今天几乎大半时间泡在水中的缘故，还是倚情天逼他吃下的退烧药确实起了效果，一直到下午，奇梦人身上的热度才总算是退了下去。
即便浸在水中奇梦人几度醒醒睡睡，意识始终有些恍惚不清，但犹可通过偶尔清醒时水面光影的变换确认倚情天的存在。
看来是嘴上说着要在外面等着，实际上却根本难以放心。倚情天最开始还几分钟进一次浴室查看奇梦人的状况是否有所好转，后来干脆搬了椅子...
终于可以不发图片了，要是这样再给我夹了真的会哭，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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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乐音自碰触琴键的玉白指尖流泻，高超的演奏技艺就连窗外沉在如蒸暑热中吵闹聒噪的鸣蝉仿佛也为琴音陶醉，暂时噤声缄默了下来。
也不知是今天几乎大半时间泡在水中的缘故，还是倚情天逼他吃下的退烧药确实起了效果，一直到下午，奇梦人身上的热度才总算是退了下去。
即便浸在水中奇梦人几度醒醒睡睡，意识始终有些恍惚不清，但犹可通过偶尔清醒时水面光影的变换确认倚情天的存在。
看来是嘴上说着要在外面等着，实际上却根本难以放心。倚情天最开始还几分钟进一次浴室查看奇梦人的状况是否有所好转，后来干脆搬了椅子进来守在浴缸边寸步不离。
担心倚情天这样不吃不喝顾着自身会出问题，可又深知那人执拗性格，至少在退烧前想劝他离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而在察觉退烧后的第一时间，奇梦人便尽可能温声软语连哄带骗，这才总算赶着倚情天去吃了点东西。
发烧时头脑昏沉睡了太久，现在半点困意也无，奇梦人先前又答应过倚情天今天不会外出，然而到底在倚情天不在这段期间没什么事做，于是就拖着仍旧疲惫酸软的躯体自己来到了惦念许久的琴房。
即便是在居处养病，奇梦人也没有随随便便套件睡衣懒散度日的习惯，仍是如外出那般把自己收拾得优雅得体。
他今日换了件颇具欧洲古典贵族风格的荷叶边短衬衣，搭配装点两排银色排扣的褐色马甲越发衬得肩宽腰窄。奶金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身后，发尾柔柔的在琴凳上堆积出小小的漩涡，仿佛一抹被遗落的日光，在房间里散发着幽谧光芒。
敞开的窗户送入阵阵微风，轻飘飘撩动发丝，抛起的纱质窗帘有如风之精灵的呼吸一起一落。
不知何处翩飞而来的花瓣轻轻落在地板拖长的影上，落日余晖倾泻而入，室内一切都被染上了金黄，有如一副精致典雅的油画，恍惚间有种不属世间的不真实感。
奇梦人如今弹奏的分明是德彪西的«月光»，然而随着原本静谧曲调渐转深沉，眼前世界也不知何时变了一番模样。
——云层投落的影浅浅罩上一只不知被谁遗落沾满泥污翻倒的女鞋，仿佛神明拂落的手，缓慢而淡漠地游弋而过。残阳似血映照在荒芜颓败的景致，野草占据歪斜脏污的钢筋混泥土丛林肆意疯长，四处不闻人声亦不见人影，只有盘桓头顶的乌鸦振翅与喑哑啼鸣在空寂天地拖出回音，显得尤为刺耳。
世界好似变成了造物主腻于把玩丢弃的玩具箱，曾经辉煌的人类文明被弃置其中，消亡毁灭，走向末日终途。
终究还是没能赶上……就连玉逍遥也……
即便是用披在身上的毛领大氅裹紧躯体，也仍旧觉得刺骨寒冷。无神论伫立在地势略高处凸出地面的巨石上眯起双眼眺望着眼前末日之景，陡然低垂下的长睫因内心无处宣泄的绝望痛楚剧烈震颤。
“我找了你好久，你果然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将近被悲愤哀绝吞噬的内心悚然一惊，身后毫无预兆传来的话音让无神论猝然回过身去，呼吸几乎停滞在了当下。
倚情天维持着不稳身形踉跄晃动着站定脚步，就算说出口的话语虚弱断续接近气声，却犹是强撑着扯出抹笑，抬首望着巨石上长身而立的人影这样轻声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的肤色本就白皙，现在更是惨白将近透明，隐隐透着生命正在步入终结的灰败，伴着口中字句，有什么东西如雨淋漓砸落在他脚边，接连不断崩碎一地赤红。
然而那双好似蒙上云翳，失去光泽的紫瞳，在看到眼前人时竟有如回光返照再度盈了熠熠辉光。
不……不……
不该是这样……
倚情天，你实在是……太傻了……
眼前花白得看不清，胸臆间剧烈跳动的心脏随着混乱急促的呼吸擂鼓般砸个不停，喉咙却偏偏像是鲠着滚烫火炭，疼痛得连简单吞咽的动作都变得十足艰难。
刹那间心神骤乱，按在琴键上的手也失了对节奏和音准的掌控，汗珠自颊边滚落，待到回过神来奇梦人面上早已褪尽血色，心口骤缩的疼痛却并未减轻分毫。
他平复着心绪，在内心暗暗自嘲。
可叹啊，想不到身为贩梦者的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被记忆中的噩梦所掌控。
门外廊道上隐约传来了皮靴底部踏在木质地板的声响，隔着门板听不真切，却足以引动奇梦人的警觉。
碧瞳微弱转动沉沉往房门方向一瞥，不愿让倚情天察觉到他此刻混乱心绪，奇梦人并没有终止琴曲演奏的打算，只自然而然在一个段落终结后改弹起了«一步之遥»。
倚情天虽不像奇梦人对古典乐曲那般了解，好歹也听过些相对著名的曲目，这会儿在门外便已认出奇梦人正在弹奏的曲目名称。
双耳眷恋着自修长指尖流淌的美妙旋律，无意打扰奇梦人的演奏，倚情天无声无息开门进入琴房，缓步走到奇梦人附近，双手抄在休闲西裤的口袋斜倚在漆黑的三角钢琴上。
他目不转睛凝望着奇梦人沐在晚霞中的精致侧颜，看着凝聚在人低垂软睫卷翘末端星芒般闪烁的辉光，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是典雅琴曲，还是映入眼帘清冷却也明艳非常的人影要更为令人心醉。
直到感知到灼灼视线的奇梦人潋滟目光浮着三分浅笑定定与眼前人目光相对，倚情天才总算是戏谑地开口说道，“真过分，我一来就切换了琴曲，很难不让人猜测你是不是故意。”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可真是冤枉。”畅言谈笑并未影响到演奏的流畅性，手指灵动碰触过黑白相间的琴键，说话间奇梦人略一阖眸，神情中滑过抹毫不掩饰的困扰，“说真的，倚情天，有时候我真的有在怀疑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一般来讲难道不是想跟我跳支舞吗？”
这个提议勾得倚情天心中做痒，起先他还有些担心奇梦人高烧方退的身体能否支撑得住，但看人神色却也不似在逞强硬撑，于是也不过转念之间，这个唯独横在抉择道路之间的疑虑便被他抛在了脑后。
“你这刚退烧的人精力倒是很足。”说到此处倚情天沉吟着倒吸了口气，他抬起头盯着天花板望了望，似乎有些为难，隔了几秒才喃喃道，“真难抉择啊，要跳舞就听不到你弹琴。但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未跟你跳过舞，倒是很想尝试一番。”
不过刻意做出的迟疑也并未维持太久，他又定定看看奇梦人一会儿，直身走到琴凳旁，不徐不缓欠身向着奇梦人伸出只手做了个邀约的手势，“来吧。”
奇梦人感到好笑地瞅他一眼，装作看不懂倚情天意图，只自顾自继续弹奏钢琴，开口时话音清凌凌的掺着微弱轻笑明知故问道，“做什么？”
“当然是跳舞了。”倚情天的话说得直白且理所当然，“我想了下，难得你有这份兴致，当然要奉陪了。”
奇梦人哼笑一声，语气里有种玩笑的不屑一顾，“我可没说想要跟你跳舞。”话虽这么说着，他却仍是停下了演奏，走到唱片机那边换了张唱片，将唱针移到上面，随着荡溢室内«一步之遥»的旋律，不徐不缓返回倚情天身边，从容不迫将一只手搭在了对方向上邀约的掌中。
“是是是，都是我想跟你跳。”倚情天这话说得有种显而易见的敷衍意味，语声虽清冷如常，然而凝望眼前人的绛紫瞳眸却有如不见底的温柔深潭将人溺毙其中。
他垂首双唇贴在奇梦人莹白修长的指间轻轻一吻，在奇梦人的手搭上自己肩头的同时，松松揽住了对方柔韧细腰，“真是委屈冥冥之神了。”
两人之间此时距离极为接近，彼此呼吸几可相闻，狭小暧昧的空间里倚情天压低声音对奇梦人呢喃道。
两人形貌俱是风流俊逸，腾挪旋转间乌黑发色与璨金交织鲜明，踏着舞曲节奏迈步进退，姿影翩然却也十足高贵典雅，在落日渐转为橙色的辉芒下，专注对视的双眼倒映彼此身影，好似只此一刻满心满眼再也容不下其他。
“怎么？有话对我说？”隔着一线夕阳，奇梦人揣摩着倚情天的神情半眯起水雾迷蒙的双眼问道。
“你睡着那会儿，天迹有打电话过来。”仿佛是在斟酌着词句略一思忖，说话间倚情天手臂一放一收，将轻快旋身的奇梦人重新拉近自己，重新搂住了奇梦人的腰身。
听闻此言奇梦人眼中神光微动，然而还没等倚情天来得及捕捉那抹转瞬即逝的涟纹，碧色深潭便恢复了满不在乎的平静，“哦？是吗？”
倚情天本以为事关玉逍遥，奇梦人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这声反问之后，奇梦人却只是微妙停顿了一秒，伴着乐音踏动的舞步刚柔兼济优雅如旧。
待到再度开口时，他的话音镇静，甚至说是冷漠也不足为过，“那想必你们应该聊的还算愉快，否则像是昨晚那样的状况，我这孱弱的躯体，可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命再陪你玩一次。”
对于奇梦人来说倚情天的心思实在是过于好猜，尤其是在听到昨晚奇梦人希望玉逍遥能一直记得末日十七的那番近似余情未了的告白后，有关玉逍遥的话题倚情天多半在他面前会选择设法规避。
而今相隔不到一天竟会主动告知他与玉逍遥之间曾通过电话，结合埋葬自身的墓穴甫才遭人翻动这个事实，最大的可能便是玉逍遥在跟倚情天的通话中提到了自己。
那么，他们两人所说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咫尺被卷翘羽睫遮蔽的碧色有如沁凉的古井之水不掀波澜，不论倚情天如何揣摩也无从得知眼前人心中所想。他并不是不明白地冥心思深沉，却仍抱着一线能够毫无保留交心相谈的微薄希望，想试着从奇梦人口中问出些什么。
正苦于如何开口之际，听闻奇梦人提及昨晚之事，倚情天倒也没什么避讳，自然而然接过话头说了下去，“早知你这么记仇，我就该事先有所准备。”
虽说内心有着自己的盘算，然而联想到眼前人对玉逍遥那般在意的神情，倚情天还是陡然感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棱角并不锋锐，但硬生生横在当中怎么都硌得不舒服。
接续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凝视眼前人带着微弱笑意的视线却掺了几分认真，“只是有些脚踏两条船的人实在是劈腿劈的理所当然，我倒是希望他能通过这件事多长些记性。”
这一语反倒让奇梦人飒然轻笑出声，“要论劈腿只怕有些人也不遑多让。如何？”清冷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说话间奇梦人不躲不避迎上了倚情天的视线，像是在征求人意见般略微侧过脑袋，面上虽带着笑，波光粼粼的眼底却是一片沉肃静寂，“要我唤永夜剧作家出来吗？或许你跟他能聊得来。”
原来他叫永夜。
到此时从昨夜就始终困扰倚情天的迷题终于得以开解。
倚情天虽说个性直接不怎么会考虑别人感受，却也并非完全读不懂空气，即便奇梦人还在极力掩饰，无奈这吃味也实在过于明显。在理解了眼前人情绪变化之后，倚情天的内心竟如同暖流荡溢开来，生出了些微奇异的满足感。
无奈叹口气，倚情天就着探戈舞姿掌心按在奇梦人腰间，以一个近似拥抱的动作让对方的躯体与自身更为贴近，分明看似是想要安抚对方的举动，贴在奇梦人耳畔吐露的低语却掺杂着几不可查刻意逗弄的玩笑意味，“非要这样吗？照这样说我还跟瑟斯睡过一张床。跟无神论亲过抱过。你气不气？”
奇梦人气结，但到底还是清楚倚情天这是有意在拿他打趣，表面倒也不露声色，只盯着倚情天粹着柔情像是在等待他答复般定定凝视的眼眸，颇为无所谓的笑道，“随便你。我可不打算陪你继续这种无聊的幼稚争论。贩梦者身体不适，剑凤大人看上谁，不如就让他继续陪你跳舞。”
“免了。”倚情天闻言连忙提高语调，每个字里都满溢着拒绝的意味，“本来就不舒服还硬要折腾，要是再这么照顾你几天，我看我自己早晚也要精神分裂。”身体随乐曲轻轻晃动着，嘴上这么说着倚情天却根本没打算放开拥着奇梦人的手。
嗅着奇梦人身上沁人奇香，最后还是倚情天沉吟着主动将偏离的话题拉回了正轨，“不好奇吗？天迹跟我说了什么。”
略一迟疑，奇梦人侧过脸往倚情天方向一瞥，语气平淡说道，“如果你希望我好奇，那我不妨一问。”
作为掌控人心的命运规划主，越是这种时候地冥便越能沉得住气，倚情天对他钟情疼惜，虽不会强迫他抛却那段与玉逍遥之间存在的过往，却也自然容不下他到此时内心仍挂念着旧情。
倘若表现得过于燥进，反而会让倚情天失去对他讨论此事的兴趣，但表现得完全不甚在意也很是奇怪，倒不如顺着对方的意思，引他自己将话说出。
“这嘛……”倚情天认真思忖了片刻，眉宇间敛着抹忧思，与其说是想卖关子，倒不如说在斟词酌句考虑着该如何向奇梦人开口。半晌，才总算是打定主意继续说道，“他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如果现在在这里的你是地冥，却又不是我所爱的那个地冥，我会如何做。”
【情梦】shadowgraph（三）
虽说答应奇梦人等在这里，但说不担心是假的。即便那人如何强装镇定打算蒙混过去，那超出人类认知的怪物给他造成的伤势在倚情天看来还是不容小觑。
在重新获得自由的下一秒，奇梦人冲倚情天笑了笑，仍是那般透着神秘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恍惚间却似是带了几分感激的意味。他将手中那枝无处安放的红玫瑰随手别在了倚情天内里西服马甲的口袋，随即转过身扶着墙壁在巷口定定站了一会儿，看那模样该是在思索能尽快终止战斗的方式。
晃动光影交错，铺在人肩背的浅金长发好似流动的瀑布散发着微弱而温润的光芒。于是，倚情天的视线便也就一瞬不瞬凝伫在了眼前人身上，如同被那道昏昧中透出的柔和光亮眩惑，短暂失去了移开目光的力量。
他的怀中......
虽说答应奇梦人等在这里，但说不担心是假的。即便那人如何强装镇定打算蒙混过去，那超出人类认知的怪物给他造成的伤势在倚情天看来还是不容小觑。
在重新获得自由的下一秒，奇梦人冲倚情天笑了笑，仍是那般透着神秘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恍惚间却似是带了几分感激的意味。他将手中那枝无处安放的红玫瑰随手别在了倚情天内里西服马甲的口袋，随即转过身扶着墙壁在巷口定定站了一会儿，看那模样该是在思索能尽快终止战斗的方式。
晃动光影交错，铺在人肩背的浅金长发好似流动的瀑布散发着微弱而温润的光芒。于是，倚情天的视线便也就一瞬不瞬凝伫在了眼前人身上，如同被那道昏昧中透出的柔和光亮眩惑，短暂失去了移开目光的力量。
他的怀中还残存着方才抱着眼前人的触感。轻到令人难以置信，仿佛全身上下除了那把骨头之外便再无他物。
倚情天不是没有抱过曾经的地冥，如果他没记错，那时候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瑟斯二世，他还能清楚记起那个乖顺温柔的少年手足无措的样子，虽说现在想来那副纯良模样的真实性着实有待考证，但他从未记得那个人有瘦到如此令人心惊的地步。
难道自己真就只能看他拖着这样残破的躯体，独自收拾之后的残局？
装作不曾觉察自背后落在身上的视线，奇梦人姿态从容的自风衣暗袋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怀表，垂首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时间，又像是确认什么似地往被漫无目狂乱甩动的墨色藤蔓占据的空地上扫了一眼。
略微沉吟几秒，他将手上的东西收回了原处。奇梦人并未回头，却如同是背后生了双眼将人心中所想看了个透彻，他用手杖前端指了指面前某个位置，“你身手不错。如果真的想帮我，那就请你在两分钟之后把我带到那边的路灯下，设法送我到近旁的触手上吧。”
奇梦人指的该是从他位置看去斜对角处矗立的老旧路灯，那东西在那里看样子已有了些年头，表面黑漆斑驳剥落，连带上面层层叠叠糊着的海报都泛黄破损不堪。
不知何时自当中挨了一击让它原本挺直的躯体凹陷弯折了下来，即便如此顶头灯泡仍旧顽强挣扎闪烁着昏黄稀微的光芒，当下杵在那里就如同肆虐风暴正中船舶的桅杆晃动着摇摇欲坠。
“我本不想麻烦你做这种事，但如你所见，我时间不多，可能支撑不了太久……”就在他转过身对倚情天这样说着的时候，巷外毫无章法鞭笞的触须忽地擦过他背后，将不远处的石壁砸得崩裂粉碎。
飓风卷带昏灰沙尘打着旋抛飞淡金长发在半空中吹得凌乱，沉静温柔的委婉话音也跟着突兀一顿，如同光影变幻产生的错觉，有那么一瞬奇梦人面上几不可见渗出了一丝痛楚神色，他一手捂在腹部伤处，孱弱身影如同受不住这阵风似地晃动了两下，要不是靠着手杖支撑只怕要当场栽倒下来。
来不及思索其他，倚情天赶上前扶住了眼前摇摇欲坠的躯体，将奇梦人那副虚弱模样看在眼中只感到莫名气滞。
他颇为无奈地阖了阖眼，似乎刹那在内心暗自做下了某种决定，沉沉呼出一口气。下一秒，也顾不上人会不会反对，径自将奇梦人打横抱起，直冲眼前席卷的暗色风暴飞奔而去。
倚情天终归是人类，辗转于铺天盖地的漆黑怒涛中自然无法如方才奇梦人那般自如灵便，但好在身手比起一般人依旧算得上矫健。
然而即便有着奇梦人凝出的光盾保护，不过短短片刻他的身上还是多了不少狼狈擦痕。
分明只是几步之遥的距离，现在看来竟是如此遥不可及。勉强跃过擦地而起的障碍，尚未来得及喘息又紧接着侧身闪过接踵迎面的另一波攻势。
自人冷峻脸庞划伤的一道破口溅落的殷红血色，乘着风拂落在奇梦人的脸颊，滚烫温度灼的人心头随之一颤。攀在人肩上的手，修长手指亦紧跟着攫紧了倚情天身上的风衣，指尖深陷几乎要将那不算单薄的布料扣出破洞。
他就这般任由人带着他一路腾挪躲闪艰难前行，等到好容易挨近路灯下奇梦人原先指定的那处地点之时，原本从容淡定的声音听上去都带上了些颤抖，“够了。倚情天，放我下来。”
倚情天不答话，反倒将怀中人搂得更为紧密，好似要将那瘦弱身躯糅进自身骨血。
他集中精力在脑中不断回忆着不久之前奇梦人与这不明生物交战的场面，逐渐在混乱中稳定下了步调。
“你要去上面对吗？”踩在足下的怪物触手不似想象中的坚硬，柔软而带着十足的韧性，仿佛数具人类躯体腐败糅合的产物，刹那闪过的无端联想让倚情天不觉有些反胃。
他足下使力一蹬，强劲脚力足以支撑向上飞跃的身躯腾空而起。
然而，仅靠这点还完全不够。
奇梦人点点头，心知无论如何恐怕也无法说动眼前人放开他，干脆保存体力不再多说一言，配合起了倚情天的动作。
瞅准时机举起手臂以手杖勾住了一条向斜上方疾速划动的触手，靠着这股强大冲力的带动牵引两人在半空短暂滑行了一段距离，直到靠近路灯顶端附近，奇梦人才如方才凭空变幻出那朵玫瑰般，手指灵巧一转，不知从哪取出了一张纸牌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仿佛投掷暗器似地利落丢出。
扑克旋飞如刃，在一片黑暗中划出了一道白芒，转瞬切断了与漆黑暗影的连接。
“那边四十五度的位置是它的要害之一，请尽量靠近那边。”在倚情天一脚踏上不断摇晃，如同在下一秒就将要倒落尘埃的路灯顶端时，奇梦人以手杖顶端朝那个方位点了点，示意道。
“你现在倒是不客气了。”嘴上这样说着，倚情天却是略微沉下身，将重心集中在双足站立之处猛力一蹬，身形借力如疾射利箭飞掠擦过苍穹血红月轮。
老旧路灯在这重击之下，终于挣扎着发出了最后两声“噼啪”哀鸣，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仍是那般冷冷的，一张脸上不辨喜怒，不过也确实因着怀中这人不再想方设法推开他，而感到了些许畅快满足。
奇梦人靠在倚情天肩上扯出了一丝微笑，月光为他眼角眉梢勾勒出冶艳红晕，面色却较之先前更为惨淡了不少，“多个帮手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无尽的窒息与难以言喻的疼痛在躯体间蔓延扩散，如同缠上手足的黑暗逐渐侵吞着仅存的意识，奇异的麻痹感紧随其后仿佛缠绕攀爬的毒蛇，以冰冷鳞片剐蹭着脆弱残破的躯体，恍惚间奇梦人感到自己的双腿正在逐渐失去知觉。
不能是现在……
不管怎样必须坚持到这场战斗落幕。
终于，靠着两人密切配合，在第六张扑克顺利插入奇梦人所指示的位置刹那，伴随巨兽吃痛的怒吼，一道淡金光芒迅捷无伦自卡牌所在的位置电光般疾射而出，飞快与分别从不同方位窜出的光芒连结成线，穿过怪物漆黑躯体，在半空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法印。
那道法印缓慢旋过两周，随即如同拉紧的绳索兀得向内紧缚，深深扣进了那怪物颈项的位置，却依旧没有停下回缩的趋势。
于是，那巨兽痛苦挣扎嘶吼了片刻，终于还是如同泄气皮球那般禁不住法阵威压，肉眼可见的不断缩小低矮了下去，化作一个插满卡牌的漆黑球体轻飘飘掉落在了奇梦人掌心，被他以手杖一点，彻底消失殆尽。
倚情天下落时抱着奇梦人踩着一处堆积杂物的破箱子作为缓冲，不多会儿双脚又重新稳稳踏在了一片狼藉遍布砂石碎块的地面。
他想要将奇梦人放下继续方才的对话，然而甫一松手，那人的躯体便好似失去支撑的棉絮紧贴着他向下滑了一节。
“你怎样？”几乎是在下一秒条件反射出手搂住了奇梦人的腰身，却惊觉那人现下竟在止不住颤抖。
奇梦人此时已经没了推开倚情天的气力，笼着氤氲水雾的瞳眸迷离涣散，涔涔冷汗不断自他额间滚落，浸湿柔软金发散乱黏在颊边唇角。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仿佛溺水者攥住岸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攀住了倚情天的双肩，陷入恍惚的神智混乱不清，只是一味向眼前这他唯一可求助的人虚弱祈求着，“水……带我去……有水的地方……”
“带你去有水的地方就行吗？”倚情天从未见过地冥这幅样子，当下有那么一刻慌得脑中一片空白，但好在仍未失了分寸。
强自维持着冷定向奇梦人确认着，却并未得到回应，绞紧肩上衣料的手指脱力松懈了下来，不知何时奇梦人早已昏厥过去。
倚情天从浴室出来时随手掩上了门。
现下奇梦人正在内中。
起先看到那个昏迷不醒的人在自己面前缓慢沉入浴缸底部的时候他还在担心奇梦人会因此窒息，于是便抓住了对方垂在浴缸边缘不住滑落的手，试图拉他起身。
然而就在此时，倚情天却无意间透过水流翻动的衬衣下摆，瞥到对方腹部那条几乎伤到内脏的狰狞破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收口痊愈。
那情形过于神妙，远远超出人类所及。
倚情天怔在那里，如同被摄住魂魄，一时间忘记了原本将要进行的动作，直到水中那人腹肌平滑全无受伤的痕迹，甚至连一点血迹都不曾留下。
水波朦胧，映得躺在浴缸底部那人的面部此时看来也有些模糊不清，但那神情却是出离的平静，仿佛只是在静静酣睡。
倚情天松了奇梦人的手，任由那只素白修长的手同这副躯体的主人一并瘫软缓慢地沉入了水下。
或许是今晚所见实在是过于玄幻，即便倚情天在旁人眼中是再如何奇怪的人，此时仍是感到了一阵无由的晕眩，他扶着额头阖上眼帘，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拖着脚步走出了浴室。
他坐在床边沉吟良久，好似突然自混沌思绪间忆起了什么，来不及处理自己一身擦伤，迅速自风衣外套里翻找出手机，找到了那个打从他离开云海仙门之后就几乎从未有过任何联络的人的号码。
指尖杵在半空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果决按下拨了过去。
好在，刚才那场激烈战斗中这人工智能机械也只是屏幕被震得几近粉碎，正常使用倒没什么妨害。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接了起来。
“我找到他了。”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下一秒，还未等对方开口说话，倚情天便这般冷不丁说了一句。
“什么？”对面唐突的甚至没有自报家门，花了点时间才认出电话那头人的声音，君奉天翻转烤肠的手突兀停滞了下来，伴随着滋啦作响的油脂声，热气蒸腾的迷雾后面容冷肃，“你找到了谁？”
他当然清楚倚情天口中所谓的“他”究竟是谁，只不过仍有些难以置信。
“地冥，我找到他了，不过他现在好像叫奇梦人。”倚情天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向浴室方向瞥了一眼。
他出来时并未将门完全带死，虚虚的留了一条不大缝隙，方便观察浴室内的情况。
奇梦人不知何时会醒来，他直觉与君奉天的对话绝不能让人知晓。
君奉天不做声皱了皱眉，如同是被倚情天话语之中提及的那个名字吸引了整个心神，目光凝定在烤炉下方跃动的橙红火光，眸光深邃心思莫名。
却在此时。
“奉天，烤香肠还没好吗？我都快饿死了！”
自客厅传来刻意软趴趴拖长语调的没心没肺牢骚声，反倒让他回过了神。君奉天往那个方向迅速瞥了一眼，随即关上火，一手遮在手机下端的话筒上，有些急切地压低了话音，“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见面说这件事吗？”
倚情天微微眯起了双眼，“听你的意思，好像知道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明天下午三点我去找你。”君奉天对倚情天的话不置可否，说完这句他又向着客厅方向扫了一眼，见玉逍遥现下仍旧翘着脚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胡乱播着电视频道，语气这才略微缓和了下来，“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玉逍遥。”
电话那头，倚情天好似叹了口气。
他虽然很早之前就离开了云海仙门，但对于玉逍遥与地冥往日那些孽缘纠葛总算还是有些耳闻。
否则，若不是对奇梦人为何会变成这样毫无头绪，他也不会主动联系可能知晓事情经过的君奉天。
君奉天等了半晌，熟悉语声才再次自耳边响起，冷彻而沉寂，“就算你不提醒，我也没打算做这种多余的事，奇梦有我就足够了。我只想让你告诉我那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罢了，反正问他也不会说。”
澄羡《再识君》写在前面
*25.3.1初版正文完结，全文7.8w字
*25.3.3正文➕番外正式完结，全文8.7w字
我还是希望澄羡是家主澄＆下属羡的状态，智谋双全能文能武，上有权力下有武力，双强无敌，想想就激动。
一直觉得原著羡在失去金丹后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不打理家事，在观音庙中提及为什么把金丹给江澄，说的居然是“就当我还江家的”这种话。思来想去，决定时隔六年再搞点魔道同人，写一写我心里的江澄和魏无羡（的爱情）该是什么样子。
射日之征后江家正在恢复元气，魏无羡是江澄在当时最得力也最信任的帮手，这时的他战功赫赫，对外可以...
*25.3.1初版正文完结，全文7.8w字
*25.3.3正文➕番外正式完结，全文8.7w字
我还是希望澄羡是家主澄＆下属羡的状态，智谋双全能文能武，上有权力下有武力，双强无敌，想想就激动。
一直觉得原著羡在失去金丹后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不打理家事，在观音庙中提及为什么把金丹给江澄，说的居然是“就当我还江家的”这种话。思来想去，决定时隔六年再搞点魔道同人，写一写我心里的江澄和魏无羡（的爱情）该是什么样子。
射日之征后江家正在恢复元气，魏无羡是江澄在当时最得力也最信任的帮手，这时的他战功赫赫，对外可以用武力震慑百家，对内又能用聪明才智和江澄一起把江家做大做强，成就双杰美名。
而且经过灭门之痛后，加上射日之征三年蹉跎，双杰共同出生入死后再回到平凡的日子里，这时候江宗主已经有模有样，年纪轻轻扛起一族重任，同样在成长的魏无羡看重江家，就不会干出原著中那些有如被下降头般的冲动事迹。他生性潇洒，但也是明白人，知道要体谅师弟。
原著关于双杰让我最遗憾的有几点：
温情姐弟
导致双杰决裂的开端，要是能够妥善处理……
师姐出嫁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少得了魏无羡，在莲花坞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他趴在师姐小小的肩膀上，第一次感受到“家人”为何物。在师姐出嫁时，两个弟弟理应一人一程把她背上花轿。
云梦三姐弟就是最要好的家人！两个弟弟更是天生一对！
家主下属
江澄是继任宗主时最年轻的家主，能力极强，在仙门各种牛鬼蛇神中游走自如，老油条都奈何不了这位看似势单力薄的小江宗主；
而一位成功的宗主背后一定有一位优秀的家臣，江澄出门办事，他把莲花坞上下都料理得井井有条，闲时研究下鬼道，编纂相关科普书籍，并让此成为云梦江氏教习特色之一。
从此师兄过上了白天陪师弟处理宗务、研究鬼道撰写手稿整点发明、指点小弟子，晚上被当成菜爆炒和师弟相拥而眠的美好生活，时不时去金家看看师姐，顺便和姐夫斗嘴、陪小侄子玩儿。
金丹真相
魏无羡当然会因为不能再走正道而难过失落，但是他绝对是格局很大的人，不会因为什么“江澄那么骄傲的人没了金丹不行”这种理由才剖丹，他会在事后细想江澄不是这种冲动的性子，怎么会不管不顾地冲回莲花坞？问出来后，江澄会沉默，扭捏，然后在各种追问后从牙缝里挤出答案。
而在两人定情后、生米煮成熟饭前，江澄得知换丹真相，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消化，回到莲花坞时看到师兄把家里管得好好的，这家伙从小就不受规矩束缚，凭心意行事，但是什么时候，他也带上面具开始和世家虚与委蛇，只为了给云梦江氏最大化地争夺利益？江澄发现自己还是希望魏无羡是那个意气风发少年郎，自己失丹是甘愿的，但是知道师兄把金丹给了自己，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又是五味杂陈。
当天晚上两人就煮成熟饭了，情至深处时江澄会控制不住情绪地问出来，并伴随一点制造小疼痛的手段。这种事情上澄羡两人一个S一个M，某师兄一边爽爽，一边如坠冰窟，冰火两重天后预感今晚要是不好好说自己可能要遭殃，就搂着师弟细细说来。魏无羡剖丹确实是为了江家，但绝对不只是“就当我还江家”的这么简单。
当然，在坦白后，某人被师弟彻底吃干抹净，初尝禁果的第一个夜晚真是辛酸且难忘啊。
文名暂定《识君》。
“我与他一同长大，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可是我如今却好像不大认识他了，他本不该这般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只为让我江家多得一份好处。师兄，我熟悉你，又好像要重新认识你。”
*进能开宗立派当老祖，退能回莲花坞做主母羡＆先把江氏做大做强，再把师兄****澄
*我爱年下，澄羡真香
贵贵恩赏
我帮寺庙暗墙内的妇人送了一封信。
第二天全家得到了贵人的恩赏。
夜里，一群黑衣人闯进我家屠杀满门鸡犬不留，却独独留下了我。
我帮忙送信的贵人，探亲归来的永安侯夫人手指勾起我的下巴。
一杯鸩酒结束了我的这一生。
我重生在刚扒开寺庙狗洞的那一刻。
洞内一名脸上挂满青紫的妇人惊喜地望着我。
「小姑娘，你帮我给永安侯府送一封信，事后定有重谢。」
我眨眨眼，挥手用杂草将狗洞原样盖好，确认没人发现后，悄悄回了家。
1
前世我就是听信了这人许诺的好处，依言将她用血写在布片上的信交给了永安侯府的赵嬷嬷。
当天京城里就传来罗岚寺有淫僧的消息。
据传，十几年来，这些淫僧偷掳了几十名女子囚禁...
我帮寺庙暗墙内的妇人送了一封信。
第二天全家得到了贵人的恩赏。
夜里，一群黑衣人闯进我家屠杀满门鸡犬不留，却独独留下了我。
我帮忙送信的贵人，探亲归来的永安侯夫人手指勾起我的下巴。
一杯鸩酒结束了我的这一生。
我重生在刚扒开寺庙狗洞的那一刻。
洞内一名脸上挂满青紫的妇人惊喜地望着我。
「小姑娘，你帮我给永安侯府送一封信，事后定有重谢。」
我眨眨眼，挥手用杂草将狗洞原样盖好，确认没人发现后，悄悄回了家。
1
前世我就是听信了这人许诺的好处，依言将她用血写在布片上的信交给了永安侯府的赵嬷嬷。
当天京城里就传来罗岚寺有淫僧的消息。
据传，十几年来，这些淫僧偷掳了几十名女子囚禁在寺院深处的密室内供他们玩乐。
这些女子若是怀孕，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丢弃在废井中。
这些淫僧胆大包天，掳掠的据说还有不少权贵富户的夫人小姐。
第二天，我们一家就接到了永安侯夫人送来的赏赐，黄金百两。
同那妇人的承诺分毫不差。
晚饭的时候，爷娘兴奋地在饭桌上规划家里的未来。
打算在城北买座一进的小院子，再将阿弟送进学堂上学。
我和阿姊也有了丰厚的嫁妆可以寻个好儿郎。
一家人伴着美梦入睡，却被半夜闯入的黑衣人砍杀而死。
这群人训练有素，杀人干净利落，一刀一个人头，唯独留下了我。
我眼睁睁看着至亲的人头一颗颗滚落在身旁，眼中流下血泪。
「为什么！为什么！」
我被人打晕带到一处精致的小院。
托我送信的妇人在赵嬷嬷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此时的她身穿绫罗，脸上的青紫被厚厚的白粉遮盖，乌发被挽成高高的发髻用一支镂金镶绿宝石孔雀宝钗固定，贵气逼人，那还有之前的狼狈。
她染着血红丹蔻的手指轻挑起我的下巴，眼中满是疯狂和狠戾。
「就凭你这样的低贱之人也配做我的恩人？那我就许你一家在地底享尽荣华。」
一杯鸩酒结束了我这一生。
2
鸩酒穿肠肚烂的痛苦伴随着意识的消散而消失。
从黑暗中醒来，我重生在刚扒开寺庙狗洞的那一刻。
洞内一名脸上挂满青紫的妇人惊喜地望着我。
「小姑娘，你帮我给永安侯府送一封信，定有重谢。」
我眨眨眼，挥手用杂草将狗洞原样盖好，确认没人发现后，悄悄回了家。
可七天后，京城还是传来罗岚寺有淫僧的消息。
这次据说是永安侯世子接探亲归家的永安侯夫人，顺路去寺庙为老侯爷祈福时无意间拾到了某位被困女子的求救信，这才发现了淫僧的恶事。
永安侯世子亲自带兵围剿了罗岚寺，并将寺里的恶僧屠戮殆尽，只是寺庙里被困的女子全都被淫僧为掩盖罪证所杀，可怜可叹。
因为这桩义举，圣上还亲自嘉奖了永安侯世子，并封永安侯夫人为三品诰命。
我这才得知，永安侯夫人原来自小就养在太后身边，同当今圣上情同兄妹。
难怪她被淫僧折辱这么多年，永安侯都不介意。
得知这些消息后，我心中隐隐不安，匆忙回到家中，见爷娘、阿姊、阿弟安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求阿爷今晚带着我们一家人出城，阿爷斥责我无理取闹。
阿娘说我闹小孩脾气。
阿姊将我偷偷拉到一旁，手心里变出几粒松子糖，「乖莲儿莫闹爹娘，这些你自己悄悄吃，莫让阿弟瞧见了。」
我反手拉住阿姊的手，「阿姊，今晚你带着阿弟去隔壁黄婆家借住一晚可好？」
最终在我的撒泼打滚之下，阿姊抱着阿弟去了隔壁黄婆家。
夜半三更，一群黑衣人同上世一样闯入我家。
躲在床底的我抖着身子，听见爷娘临死前的惨叫。
最终我被人从床底拖出来，带到永安侯府的那间小院。
永安侯夫人如同上世一般出现在我面前，染着血红丹蔻的手指轻挑起我的下巴，眼中满是疯狂和狠戾。
「就凭你这样的低贱之人也敢拒绝我，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这就让你看看拒绝我的下场。」
阿姊和阿弟被人丢在我跟前，她们的眼中满是惊恐。
我再次看着亲人的头颅在眼前砍落。
似是被眼前的鲜血刺激，这次我被永安侯夫人用匕首生生捅死。
3
再睁眼，看向洞内脸上挂满青紫的妇人，我接过了对方手上那封信。
看着带有血书的布片化为灰烬，我拍拍手，提起今天采摘的菌子回到家。
阿娘正在灶屋里烧饭，院子里阿姊正坐在板凳上做鞋。
见我回来，阿姊朝我招手，「莲儿，快来，试下阿姊给你做的这双鞋是否合脚？」
映着落日晚霞，阿姊的周身柔和得镀了一道光晕。
我上前扑到阿姊的怀里，搂着她的腰，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阿姊，这次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此后每天我都缠着阿爷，让他进城的时候带上我。
阿爷上工后，我就做男孩打扮，流连于各个茶馆探听有关永安侯夫人的所有消息。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豪门显贵的八卦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也让我打听到了不少真真假假的消息。
比如永安侯夫人的真实身份是长公主的私生女。
永安侯年少时曾有意中人，但迫于长公主的势力只能娶永安侯夫人入门。
据传永安侯夫人性格跋扈，为人刻薄，善妒，凡是和永安侯亲近过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
其中就包括永安侯年少时的青梅，太子太傅家的幺女沈清澜。
沈清澜曾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因才貌无双是无数少年的梦中人。
可就是这样一位女子却在去寺庙礼佛的途中被山匪掳走，直到第二天才被人在城门口发现。
当天夜里，沈清澜就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关于这件事众说纷纭，但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事与永安侯夫人脱不开关系。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永安侯夫妻不睦，不然永安侯夫人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妾和永安侯闹翻，回家祭祖好几年都不回来。
4
两世家人惨死时的样子成为我每日的梦魇。
我知道，只要永安侯夫人这个隐患不除，危险就随时会来。
我也曾想去罗岚寺将这妇人杀了一了百了。
可我不仅年幼还是女子，最大的可能是人没杀到，自己也陷了进去。
第二天我黑着眼圈拿着一壶灯油悄悄来到罗岚寺后山。
待亲眼看着寺庙燃起熊熊大火，我才循着小路偷偷溜下山去。
忐忑不安中熬到第二天，我强忍内心的焦灼跟着阿爷进城。
果然，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罗岚寺昨天那场大火。
大家还提到了永安侯夫人，她没死，只是容颜被毁！
这一世，因为事发仓促，救火的人太多，没人替她遮掩，被淫僧藏为禁脔的事闹得人人皆知。
我惊慌失措地找到阿爷，让他快些回家带阿娘他们离开。
向来温和的阿爷斥责我不懂事，让我一个人回家。
回到家后，我哭着求阿娘赶紧带着阿姊和弟弟离开。
若是不离开，今夜将有灭门之祸。
可众人皆以为我撞了邪，发了失心疯。
我哭跪在阿姊面前，「阿姊，你相信我，今晚一定要抱着弟弟跟我离开，不然我们全家会死。」
阿姊温柔地替我擦去眼泪，「乖莲儿莫闹，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绝望的我在大家都熟睡后，抱着弟弟偷偷从狗洞溜出了家。
望着家里燃起的熊熊大火，我抱着弟弟仓皇而逃。
一双大手冒出来揪住了我的脖颈，将我和弟弟丢进燃得正旺的火海。
5
我再次从皮肉灼烧的痛苦中醒来，鼻尖似乎都还萦绕着皮肉烧焦的香味。
接过妇人递过来的信，我小心地放在怀中藏好。
这一世我不再只为活命，我要让永安侯夫人生不如死。
这次我将信交给了永安侯。
我没想到自己只是说有永安侯夫人的消息就能见到永安侯本人。
惶恐地跪趴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动不安。
绣着金线的皮靴缓步踱到我跟前，温和醇厚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
「那封信在哪？」
没错，我临时改了主意，只将永安侯夫人在寺里的事告知了永安侯的心腹管家萧庆。
这一次，我赌对了。
永安侯果然不想他夫人回来。
以那封信为筹码，我成了永安侯府的第二位妾室。
第一位早在永安侯夫人探亲离开前因和外男通奸被沉了塘。
当我被一顶小轿从家中接走时，阿爷黑着脸坐在院子里抽旱烟，阿娘、阿姊哭得泣不成声。
只有年幼的弟弟不谙世事，捧着一腚银元宝笑得开怀。
走之前我让阿爷、阿娘去城北买座一进的小院子，再将阿弟送进学堂。
如今阿姊有了丰厚的嫁妆，可以寻个好儿郎嫁了。
6
因为侯府里暂时没有女主人，从侧门抬进侯府后，我就被安置在一个种满修竹的院子。
我不识字，通过带我过来的婆子介绍，才知这院名叫「绿卿苑」。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交易。
可永安侯他似乎不这么认为。
夜里，永安侯萧霏一身酒气地闯入我房。
他将我温柔地揽入怀中，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栗。
我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我知道成为一个男人的妾会失去什么，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潮湿温热的鼻息在脖颈上激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萧霏的头枕在我脖颈旁睡了过去。
我睁眼到天明，一夜无事发生。
7
那夜过后，萧霏只要无事，几乎夜夜都来我这里过夜。
白日时，他还颇有雅兴地来绿卿苑教我识字书写。
每每这时我都百般逢迎。
可萧霏却说：「莲儿，你不必如此，如今你就是侯府的女主人，不用如此拘谨，那些下人若是敢给你脸色，尽管跟我说。」
于是我在萧霏的安排下，在绿卿苑管起了永安侯的家，尽管我大字都不识几个。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自有熟悉老练的嬷嬷从旁协助，我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福贵安逸的日子迷人眼，我时时心中警醒自己。
这一切都是那封信换来的。
永安侯夫人楚思宁还没死。
侯府虽然很多年都没有女主人，但后院却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水泼不进一滴，也漏不了半分出去。
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暗中盯着，我谨言慎行，用心摩挲萧霏的喜好。
比如他最喜欢我穿白绿色调的衣裙，他不喜我戴太多金银珠钗，说这些太过俗气。
他最喜欢执着我的手，在桌案上书写描画。
情动时，他会在我耳边低喃「卿卿」。
我们饼渣圈之前也是美帝的1.o加2.0重塑版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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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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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祭》太太AO3：SireneJoe，龙神丙x祭品吒，剧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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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强龙锁男》ao3：Itna aly，目前只有5-6 敖丙化龙
12.《相携》也是上面太太的，长篇但是ao3上只有20.21，高速费向
13.《上错花轿嫁对郎（龙）》也是同上太太，沙雕文，纯情丙x顽劣吒
14《风月无边》太太Ruler，abo设定，高速收费有滴
15.《囿于混沌》太太Protov，剧情高速向，敖丙把哪吒捆了
还有一些短篇向剧情高速收费之类的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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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长乐未央》太太AO3：Suna Asakura 评：人类社畜丙x魅魔吒 自行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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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勾引之事》太太ao3：Ruler 评：魔丸丙x灵珠吒
目前整理到这些，再次感谢以上太太为饼渣圈顶起一片天！！！！
😓😓😓，之前两篇推文屏了费了好大劲，现在终于解禁了，但都是腌割版的。原版在wb可去观看，这个是合并版的。我再开个群，把文包塞进去。谢谢大家对饼渣的热爱，虽然现在热度相对比差距挺大的，但是只要努力产粮，就可以蹭蹭上涨的，谢谢喜欢，鞠躬！！
【夏以昼×你】哥哥瑟诱你的一些手段
⭕哥哥钓你时喜欢先给你点儿甜头
⭕阳光大型犬哥哥＋阴暗疯批执舰官＝夏以昼
——
00/
其实，早在你只知道兄妹一家亲的时候，
夏以昼就已经开始花心思勾弓丨你了。
01/
之前，夏以昼洗完澡，从来都是穿戴齐全后才会从浴室走出来。
贴身布料也从来不往卫生间留，每次都直接手洗完，放进干衣篓，上面再盖条毛巾，
才敢大大方方地抱出来。
反倒是心无杂念的你，时常随手套件大号短袖就跑出来。
贴身衣物也经常忘在卫生间。
夏以昼每次看到都会额角抽搐，扯着嗓子喊你：
“xxx，把你衣服拿走！”...
⭕哥哥钓你时喜欢先给你点儿甜头
⭕阳光大型犬哥哥＋阴暗疯批执舰官＝夏以昼
——
00/
其实，早在你只知道兄妹一家亲的时候，
夏以昼就已经开始花心思勾弓丨你了。
01/
之前，夏以昼洗完澡，从来都是穿戴齐全后才会从浴室走出来。
贴身布料也从来不往卫生间留，每次都直接手洗完，放进干衣篓，上面再盖条毛巾，
才敢大大方方地抱出来。
反倒是心无杂念的你，时常随手套件大号短袖就跑出来。
贴身衣物也经常忘在卫生间。
夏以昼每次看到都会额角抽搐，扯着嗓子喊你：
“xxx，把你衣服拿走！”
你便不耐烦道：“我知道我知道马上就洗！！”
夏以昼就是这样一个跟异性很划得清的人。
哪怕你只是他妹妹。
02/
直到某晚，夏以昼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下半身裹着条齐膝浴巾就出来了。
浴巾太短，肌肉透露出明显的线条。
上半身更是大胆。
双臂肌肉看上去能一拳抡死一只哥斯拉。
水珠从发丝滴下，滑过锁骨、月匈前的一点红、一块块结实的小月复……
没入浴巾边缘。
你看呆了。
啃了一半的苹果从手中脱落，嘴巴半张，表情囧态。
夏以昼第一次在你面前如此“大方”，脸上却丝毫没有不自在。
只是用下目线看着你，眉尾微沉：
“好看么？妹妹。”
“看过好的，就别再去看外面的残次品了。”
夏以昼对自己的身材有认知。此刻眉毛上扬，背后似乎摇着尾巴。
这让你莫名想到老家的看门犬，也是类似于这种讨好的眼神看着你：
“主人扌鲁完我，就不可以扌鲁外面的狗狗了哦！”
03/
夏以昼如此行为的起因，是听到你接了个同事的电话。
“我看你朋友圈月复肌练得好好啊！怎么练的？”
“哦？那是女朋友一起陪你去的健身房吗？”
“没有女朋友？不错不错～”
其实这通电话的目的，是闺蜜让你帮忙旁敲侧击，这位男同事是否单身。
但话落在夏以昼耳朵里就全然变了意思。
夏以昼彼时刚打球回来，一进门就被你暧昧的语调刺痛双耳。
嘴立即一抿，也不跟你打招呼，去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往肩上一甩。
一声不吭地进了浴室。
然后就松搭搭地围着半条浴巾出来了。
看着你直愣愣的模样，夏以昼内心微微一笑，面上仍然不显。
只冲你扬扬眉，伸手：“我看看你刚才说的那位。”
夏以昼站着，你坐在沙发上，腹肌直抵面门。
青苹果的沐浴香顿时环绕着你，以及夏以昼身上热腾腾的水汽。
你登时话都说不利索了：“哪……哪位？”
“腹肌练得很好的那位。”夏以昼嘴角一勾，似乎咬着牙。
你移开视线，吞了吞口水，划开手机，“你看他做什么？”
“最近健身瓶颈期，想看看他怎么练的。”夏以昼随口扯谎。
接过你的手机，左右滑了两下。
随后，男人嗤笑一声，嘴角上扬的角度很是不屑。
满脸写着：就这？
04/
像整天泡房练出的身段，和夏以昼这种因为长期训练自然形成的肌肉，的确两模两样。
你看不惯夏以昼洋洋得意的神态，立即把手机夺回来。
“你能不能不要蔑视别人的健身成果？”
夏以昼眉头一压，鼻子皱了皱：“我哪蔑视了？”
你：“你脸上都写着呢。”
夏以昼从鼻子发出一声轻哼，抬手掐你的脸颊肉：
“没良心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没有往外拐，我只是……”你想着措辞，帮闺蜜的心上人挽回点儿面子，“虽然你看上去健硕美观，但没准儿人家手感好呢。”
此话一出，面前的大型犬立即噤声了。
眸中黑压压的似乎积起了乌云。
你看着夏以昼危险的神情，蓦然想到前段时间抖乐很火的一个搞笑梗：
是大狗狗吗？——不，是狼。
被夏以昼阴沉沉的眸子看着，你往沙发角缩了缩：
“哥，我……我开玩笑的。”
夏以昼半盯不盯地看了你好一会儿，最终偏过头去呼出口气。
似乎在尽力把怒意全部压下去。
再转过脸时，又是一副争宠的狗狗模样。
腹肌又近了几寸。
夏以昼拉起你的手，腮肉向外突了一瞬，挑眉道：
“妹妹。”
“不自己亲手试一试——怎么知道谁的手感更好？”
夏以昼抓着你手腕的手掌大而烫。充斥着荷尔蒙的身体就在眼前。
你对上夏以昼的眸子。
男人的目光灼热而清晰，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弓丨诱和邀请。
你听到某根理智的线断裂的声音。
————
本篇为🐶塑哥勾弓丨你的小把戏。🐍塑蹲合集后天更～
彩蛋🍬预告：
你直接上下其手然后啃啃啃啃啃啃……
夏以昼一边爽一边忍忍忍忍……忍不了了
“胸肌腹肌大腿肌，摸完哥哥要亲亲。”
——
龙彻的正确打开方式
1、
恢复记忆后第一件事是飞奔到n109区埋胸哭。
甚至你去的时间按照他的作息还未起床。
你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牛劲，生拉硬拽把一个比你重不少的人拽起来。
秦彻看到你时还懵懵的，只听到你在哀嚎“我的龙死了……”一类的话。
那人不知道在想啥，居然还笑出声来。
你抬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被人温柔拭去，“没死，我只不过是学会了藏龙尾和龙角了。”
“真的假的？那你露出来一个给我看看。”你瞅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半信半疑。
chua~尾巴突然搭在你的手上，chua～龙角突然露出来；不同的是没了龙时期的青涩和率直。
眼神中尽是温柔的调侃，那是年轻的龙所没有的。
你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秦彻你知道......
1、
恢复记忆后第一件事是飞奔到n109区埋胸哭。
甚至你去的时间按照他的作息还未起床。
你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牛劲，生拉硬拽把一个比你重不少的人拽起来。
秦彻看到你时还懵懵的，只听到你在哀嚎“我的龙死了……”一类的话。
那人不知道在想啥，居然还笑出声来。
你抬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被人温柔拭去，“没死，我只不过是学会了藏龙尾和龙角了。”
“真的假的？那你露出来一个给我看看。”你瞅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半信半疑。
chua~尾巴突然搭在你的手上，chua～龙角突然露出来；不同的是没了龙时期的青涩和率直。
眼神中尽是温柔的调侃，那是年轻的龙所没有的。
你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秦彻你知道有一首歌很适合你吗？”
对面挑眉。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
太好啦～是老龙彻我们有救啦。
2、
知道秦彻是龙以后，你来n109的次数都变多了。
还质问他，“以前为什么不把龙角龙尾放出来啊。”
闻者扶额，“我藏起来你都怕成那样，我要是放出来你不会把我当流浪体砍么？”
好像是诶……而且只有你能杀他，把他当流浪体你估计就见不到老龙彻了。
你同过去一般，将他的龙尾裹住自己的身体，头靠在他身上打盹。
龙则是在人模人样的看着一本书。
“这样的话，那我们初见的时候，你扣动扳机……”
龙一脸无谓的嗤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记不起来，还和我有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那也不至于……”说着就被龙爪弹了一下。
“至不至于，那是我来定的。至于你，我怎么感觉喜欢龙更甚过我？”
你看了看自己搬在身上的龙尾，他没用力，你反而抱得死紧。
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嘛～”说完你就抱着龙尾蹭蹭。
虚搭着你的龙尾骤然收紧，“那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嗯？”
“啵”
3、
其实你喜欢龙更甚是有原因的。
虽说平时秦彻也经常用evol帮你隔空取物，但是看着一条龙尾巴忙前忙后，感觉很是稀奇。
“秦彻我想喝水了。”
正在看书的龙懒懒抬起尾巴，一杯水就正正好好的出现在你眼前。
“你为什么不用evol？”你喝着水一脸心虚的瞥他。
“你不知道？”对方懒懒抬眼。“你不是喜欢看我忙前忙后吗？”
“说实话，秦彻，我觉得你看书有点不符合龙的设定。”
龙尾将你的水杯放至一旁，将你圈起坐到他的腿上。
“那你说说，怎么做才符合龙的设定？”
尾巴越圈越紧，甚至将你圈完还有余地去触碰别的地方。
细细的鳞片轻轻的摩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你轻轻颤栗，红晕不知不觉爬满脸颊。
“不是说这个……秦彻……你……”
“我？”龙轻笑，用脸颊蹭蹭你。
“你……啊～呼……老实点！”
“你说说，怎么老实，嗯？”龙尾将你拉的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能够感受到他在你耳边呼吸的气息，时不时掠过，更加暧昧。
注意到的时候龙已经用自己的evol隔空取物了，原本就已经吃不消的你，面对龙更加吃不消。
第二天醒来人都傻了，腰酸背痛，那龙收起了角和龙尾，显然已经是醒了有一会了。
手还在玩着你脸旁边的碎发，看到你醒来俯身亲了下你的额头。
“所以说你昨晚想说什么。”
“我是说在龙窟里摸着金银珠宝才符合你的设定。”
他嗤笑，“那我理解的没错。”说完你被轻轻的弹了下脑瓜子。
以后再也不在晚上让他变龙了，你心想。
4.
冬天，特别是冬至过后，你自己在家睡觉都要备齐电热毯、热水袋。
但是去n109能把你热醒。
你近期发现变成龙的秦彻体温会更加高，再加上睡觉的时候龙尾和他都把你缠的死紧，你表示抗议。
“你就不能变回人一阵子吗？”
“不能”自从上次吃饱餍足后，就没看到几天他以人类形态出现过。
“可是我都被热出汗了，大冬天的被热醒，你真的就是一个移动暖宝宝！”
“你确定想让我变成人？”他好整以暇的看着你。
“对。”你的声音在他最后一个尾音都未落下的时候坚定的给出回答。
毕竟，要是被被子热醒还能踹两脚；这家伙的尾巴却是越踹越紧。
感觉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明明后半夜秦彻人在一边玩着手机，但尾巴还是死缠着不放。
“好吧。”
结果，变成人的第一个晚上，秦彻又看着睡得正香的你使着不知道哪来的牛劲往他怀里钻。
秦彻扶额，叫来梅菲斯特，把这一幕都录下来。
哦，原来尾巴缠死紧也是自己缠的，他身上也是自己钻的。
第二天早上看到录像的你恨不得把脸埋进早餐的盘子里。
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我没听清。”秦彻带着玩味的目光落在你埋的比鸵鸟还低的头上。
“我说，那还是换成龙尾吧，这样你活动空间也大点。”
“还有呢？”
“还有我也不会往你那蹭了。”
“虽然真的很软。”
“......”
5、
秦彻的摩托又坏了。
这次到不是被偷，而是由于使用次数太频繁刹车松了，修理老板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他摩托的配件。
而你们正好要去找图蒙，这个地方又不好停车。
“n109有没有网约车啊？或者出租车？”
“有啊，不过你敢坐吗？”
“......”
“我们飞过去吧。”
你这下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去探查红宝石的时候会有人悬赏一只龙。
而他带你飞过红月的时候更是将死去的记忆重新拉回脑海。
“秦彻。”
“嗯？”
“我们什么时候飞去花海看看吧。”
秦彻低头看你，像是不可置信。
可能他也以为你只是想起了部分模糊的记忆吧。
没想到你真的以最熟悉他的小龙女的方式回归了。
“好。”
灵魂相契，永不背叛。
我修无情道，没有意中人，拔剑自然神。谁先来！
师妹进门后，师尊宠她，未婚夫袒护她，师兄弟也围着她转。
「关我什么事。」我淡然道，「我修无情道，没有意中人，拔剑自然神。」
后来，他们要为师妹剖我的丹。
我慢条斯理拔剑：「刚好，我也要杀亲证道，飞升绝顶，你们哪个上？你赢你剖我的丹，我赢我取你的命，这很公平。」
我穿成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
嚣张跋扈，刁蛮任性。
但我爹是云天派掌门，因此我拜了最强的师尊，与一等一的世家公子定下了婚约。
这天，师尊从山下捡了个师妹：「她叫林鸢，以后就是你们六师妹了。」
我知道这是团宠女主，人人都会爱她，她果然长了张清秀绝伦、我见犹怜的脸。
「六师妹是从山下来的，......
师妹进门后，师尊宠她，未婚夫袒护她，师兄弟也围着她转。
「关我什么事。」我淡然道，「我修无情道，没有意中人，拔剑自然神。」
后来，他们要为师妹剖我的丹。
我慢条斯理拔剑：「刚好，我也要杀亲证道，飞升绝顶，你们哪个上？你赢你剖我的丹，我赢我取你的命，这很公平。」
我穿成一本书里的恶毒女配。
嚣张跋扈，刁蛮任性。
但我爹是云天派掌门，因此我拜了最强的师尊，与一等一的世家公子定下了婚约。
这天，师尊从山下捡了个师妹：「她叫林鸢，以后就是你们六师妹了。」
我知道这是团宠女主，人人都会爱她，她果然长了张清秀绝伦、我见犹怜的脸。
「六师妹是从山下来的，她住哪儿？」二师兄突然发问。
我们峰头全是和尚小子，只我一个女孩儿，住在灵气最充沛的山巅金宫。
此话一出，大家全都看向我。
似乎她就应该搬我那儿去。
「我不喜欢与人同住。」我淡淡道。
二师兄向来看不惯我：「你的金宫这么大，就不能让出一间，供她起居吗？」
「让？我的房宅，为什么要让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呵，你已经拥有这么多，还这么小心眼？」
我闲闲放下了杯盏：「师尊是大乘期的高手，吃了他的丹便可大乘，难道你今日是个筑基，就可以跑到师尊面前说：师尊，把你的丹让给我吃了，你不让，你就是小心眼？」
二师兄吃了一惊：「金丹和金宫岂能混为一谈？」
「大争之世，什么不要抢？想要，就凭本事取。金丹和金宫，本是一个道理。你连这都想不明白，还想凭三言两语，让我让出实实在在的好处，去帮你趣悦女子。二师兄，你不但想不明白，还着了色相。」
二师兄连忙辩白：「什么色相？我只是看六师妹可怜……」
「天底下可怜人千千万，山下的樊城里五步一乞丐，我从来不见你可怜他们，更遑论邀请他们去你的竹林精舍里歇息，今日倒要我为一个少女敞开门扉，请问一个少女跟一个乞丐有什么区别？」我走到女主身边，轻轻撩起她的长发，在鼻尖闻了闻，目光锐利看向二师兄，「不过是因为她美，她年少，她健康，你就起了分别心。」
「你要小心这种男人。」我在女主耳边轻声道，「他为你说话，是男人想要征服一个女人而巧舌如簧。他想要你，又不想平白无故付出，反倒叫我出让一间宫宇，这种男人太抠门，不能要。」
「诶你……」
师尊点名：「贺鑫，去后山闭门思过。」
二师兄不服：「我错在何处？」
我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起了色孽，分别心，还想慨他人之慷。」
二师兄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能说会道？」
我敲了敲剑柄：「我悟道了。」
仙侠世界就是这个好。
昨天我还是吴下阿蒙，今天我就舌战群儒。
悟道之人，昨天和今天堪比两人，奇怪吗？不奇怪。
师尊看我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嘉许：
「你今日竟然能与你二师兄辩经，不错。只是你的道心，还应再修修。」
我回头对林鸢道：「你可以搬去我的金宫。」
林鸢蓦然睁大了双眼，其他人亦是交头接耳，不知我怎么突然改变了心意。
「师门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儿，我是师姐，愿意照拂你一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这不是任何人为你求来的，也不是任何人摁着我的头给的，明白吗？」
林鸢冲我盈盈一拜：「林鸢明白。」
我俩一前一后遥遥走上金宫。
我环佩叮咚，她一身素衣。
我对后面争抢男人的剧情不感兴趣，都修仙了，我当然是要修得长生，寿与天齐。
女主在我身边，我就有大机缘。
2
贺鑫从后山归来后，四处诋毁我是个蛮不讲理的女子，我本就岌岌可危的口碑直线下降。
我充耳不闻，每天只假借陪伴林鸢的名义，从头开始修炼。
我醉心学习，生人勿近，倒是林鸢周围总是挤满了师兄弟。
这天贺鑫把林鸢拦在讲书台：「小师妹，听说你刚入门，我这里有一本武功心法送给你，免得你遭人欺负。」
众人齐齐看向我。
我气定神闲：「想点我的名，大可以光明正大，不需要如此阴阳怪气。」
贺鑫冷笑：「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你这个人最是好妒，我不过帮她说了两句话，你就气不过。故意让出金宫，也不过是挟恩图报、拿捏她罢了。」
贺鑫说着，将秘籍郑重地交给林鸢：
「这《竹枝笔记》，是我们贺家的独门秘籍，你收好。要是李棉亿敢欺负你，你就用里头的招式对付她，不用跟她客气。」
林鸢自然不敢。
我拍板：「二师兄给你的，你就收下。」
林鸢这才答应。
按照原剧情，林鸢拿了秘籍后，偷偷塞在我的床上，说是我抢她的。
导致师门上下越发看轻我。
于是，我回宫后就直接拿走了她的秘籍，免得她如此麻烦：
「贺鑫修为不济，不知道是不是他家的功法和我们云天派冲撞了，我先替你过目。」
我连夜誊抄了一份，如饥似渴地修炼起来。
我最大的问题就是看不懂术语。
《竹枝笔记》是本启蒙书，填补了我的空白。
没过几天，贺鑫就带人闯进金宫：「姓李的！我就知道你抢了她的秘籍！你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吗？」
「我不过是借来看看。」
「我送给小师妹的，你看什么看？谁允许你看了？」
「当然是小师妹呀。」
林鸢听了这话，抖如筛糠，瑟缩着躲到了贺鑫背后，小鸟依人。
贺鑫登时气焰嚣张：「巧舌如簧，你就是抢的！」
我闲闲喝了口茶：「好奇怪啊，林鸢是你师妹，难道我就不是了吗？师妹看一眼师兄的秘籍，师兄都大为光火，这么小气做什么？怎么一点也没有当初』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气概？你拜我云天派的师，吸我云天派的灵气，我也从来没有找你算过帐，还把你当我亲兄弟，半点不见外。没想到你就为了区区一本秘籍，与我闹得鸡飞狗跳。」
我随手就把原本丢了出去：
「好了，还你就还你，你是逍遥宗的少主，我可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就伤了两家和气。」
我手一扬，书册散成千千万万片，四散落在贺鑫头顶。
他大为光火：「墨临！这就是你未婚妻，你好好看看，欺负人家孤女，还大放厥词！」
我的未婚夫墨临是他的好友，今天正好前来拜访。
他对我失望至极地摇摇头：「棉亿，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年纪小刁蛮任性，可你这次做的太过了。」
我李棉亿的恶毒之名更胜。
但我不在乎。
因为在《竹枝笔记》的加持下，我的修为一日千里。
3
没过几天是宗门大比，我们年轻弟子都要组队下秘境。
「小师妹，我与你一道！」贺鑫率先站到了林鸢身边。
「我也与你一道。」我大哥也走向了她。
他站定，才想起还有我这个亲妹妹：
「棉亿，小师妹修为低微，所以师尊特意叫我来保护她——墨临，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墨临冷着脸，抿唇不语。
我没给他一个眼神，直接飞入秘境。
墨临追上来：「李棉亿，你脾气是不是太大了点？林鸢是你的师妹，初入师门，大家多关照她一些也是应该，你吃什么醋？难不成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男人都该围着你转吗？」
我直接一掌拍向他：「要不闭嘴，要不滚。」
墨临匆忙闪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我不在意他怎么想我。
但到我面前说些狗屁不通的话，就是他的错。
他差点被我扇到树上，再不言语。
那之后我披星戴月、沉默赶路，接连杀了好几头妖兽。
墨临看我的眼神从惊奇到疑惑然后到好奇，好几次篝火旁还想凑过来跟我说话，但都被我用目光逼坐了回去。
又过几日，我们到了雪山之巅，突然撞见了林鸢一行人。
林鸢正坐在地上尖叫，我哥哥和贺鑫浴血奋战，挡在她和巨大妖兽之间。
墨临立刻道：「你站在这里，我去救她！」
「那妖兽冲我来了怎么办？」我冷不丁问。
墨临一愣，怒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与她比较？！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她不一样！」
我饶有兴味地看他加入战局。
原剧情里，我虽然被墨临丢掉，但还是为他上前拼命。
最后我杀了妖兽，重伤晕死，唯一清醒的林鸢摘下了天山雪莲。
——宗门大比，得雪莲者胜。
她回去众星拱月，被人称作不世出的天才。
而我又成了她的对照组。
所以这次，我没有上前，只在一旁观战。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贺鑫吐血。
「我在这里，可以更好地欣赏你们的男子气概。」我微笑踱步。
「他们都快死了啊！」林鸢爬过来，泫然欲泣地扯住了我的裙摆。
「是啊，这都是因为你呀。如果进那队伍里的人是我，他们就不会陷入此等绝境，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我弯腰，温柔抽出她的剑，塞进她手里，然后包裹着她的右手握紧剑柄：「你是个修士，不再是凡人了，你要学会用剑。」
妖兽朝我们扑来。
我抓着林鸢的手，让剑尖没入了妖兽的身体。
林鸢尖叫一声。
鲜血浸湿了她漂亮的脸蛋和华丽的衣衫。
我在腥风血雨里哈哈一笑：「你看，这不是很容易吗？」
林鸢吓得瘫软在地，眼角狠狠抽搐。
而我一步一步踩过满地血泊，在男人们的咒骂声中，摘下了那朵天山雪莲，放在鼻端轻轻一闻：「嗯~好香的味道。」
回去以后，我得了宗门大比。
父亲赐我灵丹。
师尊赞我有为。
「你只不过是个捡漏的小人！」贺鑫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抚了抚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我是魁首，您哪位啊？」
「姓李的，你少得意，明明都是我们的功劳，你却摘了果子！」
「果子就在山之巅，我摘到了，这就是事实。你要是有本事，自然也可以去摘，可你怎么没摘到呢？好酸、好酸啊！」
「你趁人之危，你还引以为傲，你还要不要脸？！」
「你怎么不趁人之危呢？是你要脸吗？难道不是你没这个本事？自诩名门正派，光明磊落，却成天跟在一个未婚少女身后，半点不知道避嫌，恍若一头开屏的公孔雀，好一个名门正派！好一个光明磊落！你自然赢不了，因为你脑子空空且道心不纯！」
我哈哈大笑，拂袖而去。
我大哥站在人群里，面沉如水。
4
我把贺鑫大骂一顿后，他再也没有来寻我的晦气。
但有天我抱着书经过藏书阁，他和一干男的挤眉弄眼冲着我指指点点。
我直接走了过去：「有话就说，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贺鑫一挑眉：「哼，你以为你拿了魁首，墨临就会高看你一眼吗？人家只会更加讨厌你。本来懒得告诉你的，但谁叫你是我师妹呢，我就大发慈悲地提醒你一句：你的头上早就绿了！」
他如此得意，想必是墨临和林鸢有了什么。
原作中墨临就不满原主刁蛮任性，与林鸢暗生情愫。
说话间，墨临进了门，惊讶地发现我们正在讨论他。
他狼狈地别开脸：「林鸢师妹想要习剑，我只是教她一二，她上次被妖兽吓破了胆，提剑总有阴影。」
「云天派上下这么多剑修，就你有闲？」
「若不是你抢了天山雪莲，又如此戏弄她，我何必替你还债？」
我呵呵一笑：「什么？我抢她的，我欠她的？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墨临低头：「反正我们是清白的，你要猜忌，我也没有办法。」
「嗯，我确实心胸狭小。」我大大方方应了，「要做我的男人，必得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但凡沾染了别人，脏了身子，我堂堂云天派的仙姝，是万万不会要他的。」
我拂袖就走，墨临脸色雪白。
当天晚上，我躺下之后，就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鸢日日夜间出门，今日我跟上了。
我跟着她来到后山私密处，坐下，施施然打开了玉简。
不多时，墨临果然来了：「林师妹。」
「墨临哥哥。」
「林师妹，我不能再教你练剑了。」
「啊……」
「李棉亿不许我跟你来往。」他忧郁地垂眼。
「可是我们在一起，只是习剑而已啊！」
「是，是，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是……她是我未婚妻。」
正当这时，林鸢扑了上去，搂住了他的肩膀：「可是她好凶！她总是针对我，我一个人在山上成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会被她怎样对待。墨临哥哥，你可不可以带我走？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
墨临连忙推开她：「林姑娘！你逾距了。」
我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看他如避蛇蝎地离开，留林鸢一人怨毒地看着他的背影。
好奇怪。
原作中他们不是心心相印，你侬我侬，墨临还把他的贴身玉佩送给了林鸢吗？
怎么这回怂了？
当然这并不管我的事就是了。
我收起玉简，回家睡觉。
第二日，我告到父亲那里：「我要退婚。」
父亲正在与光明门盟主会谈，闻言大惊。
墨临就是光明门的少主，他起身对两位父亲一拱手：
「最近孩儿与棉亿有些误会，她闹了点小脾气，父亲、岳父不要听她瞎胡闹。」
他父亲哈哈一笑：「这怕不是吃了哪家女子的飞醋吧，啊？」
我父亲脸色讪讪。
「我知道你素爱猜忌，一点点小事，便觉得我不要你了。」墨临解下玉佩递给我，「这是我家传的古玉，可以挡灾消劫。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光明门的媳妇。」
他眼中星光点点。
我不知道他为何送给我。
但不影响我收了玉后掏出玉简：「我可没在瞎胡闹。」
说着就当着众人的面，播放起了昨夜后山的影像。
因为我离得远，没有录进他们的声音，所以当林鸢投入墨临怀中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影像停留在这里，停留在他们紧紧相拥。
我故意没有将墨临的后续动作录进去。
「我是不是胡闹，大家都看到了。」我默立在原地，淡淡阖了眼。
墨临脸色煞白：「昨天你在那儿……你在那儿……你明明知道我没有……」
「夜深人静私会女子，你还要有什么才肯认？！」我厉声喝道。
墨临连忙朝我爹跪下：「掌门，我只是替人提升剑道！」
「小女的剑也炼得不怎么样，我从没见过你教她。」我爹怒发冲冠，「难不成是你觉得她的剑已经够利了？还是你们光明门的剑法必得双修才能练习？」
「我……」
「闭嘴。你这个不肖的东西。」光明门盟主起身对着我爹一拜，「犬子无礼，听凭掌门、仙姝发落！」
「我说了，我不要不干净的男人，退婚吧。」我拿捏着玉佩道，「你我夫妻一场，有缘无分，我不恨你，这法宝，就当祭奠我们逝去的爱情好了。」
墨临红了眼圈，怨恨地看向我：「是你……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剑是你自己教的，人是你自己见的，这也能赖在我头上吗？」我哈哈一笑，「墨临仙君你可不要太荒谬。我知道但凡出了错，你喜欢先怪罪到我头上，什么都是我不好，但我们都不是夫妻了，这个毛病你得改改。」
「我还有很多儿子，他的弟弟也很英俊有为，改日送来给仙姝相看相看。」盟主豪爽道。
他确有很多儿子。
墨临只是诸子之一。
没有我，他与其他兄弟就没有两样。
纵然他天资聪颖又如何，云天派的势力，是光明门献祭儿子都想要结交的。
我爹却对此不置可否：「小女刚刚经历婚变，想必心情不愉，联姻之事，他日再议。」
墨临下山了。
走之前来看我：「你当真如此无情？」
「我修无情道，明明大爱苍生，你怎么能说我无情呢？」
「你本来就没打算嫁给我。」
「你值得吗？你扪心自问你心中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你不是向来对我冷若冰霜，怎么又上赶子对另一个女子如此关切？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以为你就算如何出格，我也会带着云天派的法宝，义无反顾嫁给你。
「可惜了，你没有这个福气，做我的道侣。」
墨临神色恍惚地离开了。
临走还趔趄了一下。
他天之骄子，哪个女人不是众星捧月般捧着他，从来没有被人弃之敝履。
他走之后，贺鑫带着人到处造谣：「诶呀我们的大小姐真是了不起，墨临这样品质高洁的仙君都看不上她，非要解除婚约，可见她是个怎样讨人嫌的黄脸婆。」
「听说他爱上了别的女人。连李棉亿万贯家财也不要，一心只想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她也蛮可怜的。」
「原本我们大小姐只是窝里臭，现在她的名声可真要毁了，一个女人因为嫉妒而休夫？这十洲三海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她。」
「以墨临仙君那样的人品才华，有个三妻四妾，那不是理所应当吗？偏她不能忍。」
头顶乌云密布。
我赶紧丢下书箱就地打坐。
众人不解地围过来：「她是不是爱而不得，疯了？」
话音刚落，一个霹雳从天而降，气浪掀天声震寰宇，把周围七嘴八舌的人全都打的匍匐在地。
这是我的劫。
我境界早已圆满，就等临门一步。
待我睁眼，眉间红印如火，目下纤毫毕现，耳听八面来风。
——我突破到元婴境。
——不到二十岁的元婴，刷新了云天派的记录。
「你怎么突破了？！」父亲和师尊闻讯赶来。
我抖了抖衣袖，鹤立鸡群站在一群灰头土脸的人当中，慢条斯理道：
「众人谤我，我心念动荡，后来转念一想，心外无物、莫向外求，是以得道。」
众人看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畏惧。
他们原本以为，我那个宗门第一是抢来的。
但现在，我在他们眼皮底子下成为元婴大佬。
我哥哥淡淡地望着我。
我冲他咧嘴一笑：「现在，我们一样了。」
我是元婴。
他也不过是元婴。
5
我的大哥向来很宠爱我。
那种宠爱就跟宠爱一头小猫小狗没两样。
他总是用一种看蠢材的目光看着我，每当我闯祸，他就微笑着善后，这样他就得了贤名。
但最近他看我的眼神变了。
从我登临元婴的那一刻起，他就对我起了警惕心。
这天大哥来金宫找我下棋：「你与墨临解除了婚约，打算再找个什么样的男子？」
「不着急。」
「女大当嫁，你都快二十岁了，你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
「为什么呢？」我举起棋子，「哥哥你就会一辈子待在家里呀，我怎么非得要出嫁？」
「我是少主，日后云天派的主人，你难道一直要在哥哥的屋檐下，做个孤孤单单的老姑娘？」
「怎么是哥哥的屋檐？我也是此间的主人呀。」
啪地一声。
我把白子敲在棋盘上，哈哈笑起来。
「中盘杀大龙，哥哥你输了！」
黑子先行，但白子亦可后来居上。
哥哥那天回去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我想他从来没有想过，我要做他的对手。
我有这样的野心，都是对他的不敬和挑衅，他气疯了。
林鸢见状，忙追出去安慰他。
她最近总是侍立在他身边。
本来嘛，她勾引墨临的事，在山上传得沸沸扬扬，有不少人对她改观，觉得她并不像表现出来得那样清纯可人。
只是我哥哥庇护了她，与她同进同出，流言很快变了味道。
「是墨临仙君自己喜欢她的，与林鸢姑娘有什么相干？」
「她明明与少主情深义重，少主是什么人品家世，她看得上墨临仙君？」
「那些骂她是荡妇的话，势必是大小姐气不过才四处散播的，她自己的未婚夫喜欢林师妹胜过她，还退了亲，她就口出恶言，诋毁林师妹声名。」
「大小姐真是心肠歹毒……」
我敲着棋子，眼瞧林鸢在哥哥怀里与他狎昵：林鸢要找另一棵大树靠一靠，这很合理；只是我哥哥又为什么接过了她的橄榄枝呢？
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过不了几天，常梧君上山了。
常梧君是个暴戾的仙君，经常杀人炼丹，玩弄炉鼎，给他侍夜的女子常常下场凄惨。
「可以把妹妹嫁给他。」我哥哥说。
我父亲狠狠一拍扶手：「你疯了？！」
「他给了很多的聘礼，全都是了不得的天材地宝。」我哥哥瞳孔发亮，「妹妹退婚，已经坏了名声，她本身脾气又差得很，哪家儿郎愿意娶她呢？常梧君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修为很高，与他联姻也可以给父亲很多助力。」
「不行！她是你亲妹妹！」
我哥哥连忙拱手：「我也是替妹妹着想。若父亲觉得不妥，可要小心打发常梧君，免得两家撕破脸皮。」
父亲这才冷静下来：「不错，请神容易送神难，得好好想想怎么把他送下山。」
「可以先留他几日，再慢慢想办法。」
我起身向哥哥笑了笑：「谢谢哥哥忙着张罗我的婚事。」
「常梧君上山求娶你，给家里带来不小的麻烦，我自然要操心。」他把罪责全都推到了我身上。
当晚，林鸢挑着灯笼敲开我的门：「师姐，集贤殿宴客，掌门请您前去。」
「是吗？」我呵呵一笑，换了身衣服，「走吧。」
走进集贤殿，却四下无声。
「不是有宴会吗？怎么黑黢黢的。」
「是家宴，只邀请了寥寥几人，就在前头。」林鸢低头敛目。
我跟着她来到一处暖阁外。
里头灯光融融，花曲春弦。
林鸢让到一边：「师姐里面请。」
「你怎么不进去？」
林鸢吓了一跳：「我身份卑微，怎么能去参加这种宴会？」
我拽住了她的胳膊，冲她微笑：「你就住在我的金宫里，又与我哥哥相好，都要成一家人了，说什么两家话，来呀来呀~」
林鸢忙后退，挣脱了我的手。
我立在门口，闲闲一笑：「诶呀，这里面怕是什么虎狼之地，有去无回吧？」
林鸢看我识破，变了脸色，目光一沉，突然抬手一掌向我攻来！
我的身影瞬间消失。
她一掌打空，整个人收势不住，扑进了门里。
门轰地一声关上。
里头传来男子的笑声和女子的尖叫。
我从她背后踱了出来，看着那淫靡的红灯笼，微微歪了下头。
过了半夜，我哥哥带着父亲赶来：「常梧君胆大包天，竟然在这暖阁里淫辱我派弟子……你怎么在这儿？！！！」
他目光一扫，看到黑暗中走出的我，脸色大变。
在他心里，在里头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我宫里丢了一位女子。」我淡淡道。
我哥哥目眦尽裂，提着剑推门而入，林鸢衣衫不整地扑向他：「少主……少主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穿着一件矜衣。
身上有恐怖的红痕，还有血。
欢好与疼痛同时出现在她冰清玉洁的身体上。
我哥哥蹙着眉头盯着她，猛地倒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父亲诶了一声：「把她带走。」
「是。」
我把林鸢带回了金宫。
她扑上来冲我发疯：「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
「局是你自己布的，门是你自己进的。我全程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你，你怎么反倒说我是你的仇人？」
我的气劲形成真元护体，让她不得近我一步。
「他想要的明明是你！他想要一个元婴期的炉鼎！今晚躺在他床上的人明明该是你……」她大哭道。
「但对于送上门的你，他也很满意，不是吗？」我轻浮地挑开她的衣襟。
她惊恐地裹紧自己的身体。
不敢让人看见一丝一毫。
「林鸢，我给过你机会的。但凡进门的那个刹那，你对我动过一丝一毫的善念，你都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可你偏偏要打那一掌，你偏偏就要打那一掌。好，那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去承担。」
「你知道……你全都知道……你明明可以救我的！你为什么没有救我！」她疯了一样地尖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又何必以德报怨？自业自得，全是你自己的因果，与我有什么相干，还要我来渡你？！」
「我俩不一样！」她突然大吼，「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你失了贞洁，还能堂堂正正做常梧君的夫人，我呢！他会娶我吗？！」
我嘿然一笑，撩起了她的长发：「常梧君有什么好？你为我哥哥做了这么多，兴许他会娶你也说不准。」
她的眼睛猛地亮了。
6
我哥哥当然不会娶她。
一个孤女，无依无靠，浑身上下也只有一张脸可看。温柔小意聪明伶俐又怎样？这样的女子，他招招手就会有很多。
更何况她现在失了贞洁。
我哥哥抛弃了她，这次，再也没有人为她力挽狂澜。
「听说林鸢昨晚上被常梧君强暴了，真可怜呐……」
「这事蹊跷，她怎么进得了仙君身近？是不是少主带进去的？」
「少主可说他跟林师妹没关系，亲口说的，好多人都听见了。」
「啊？！那难道平日里都是林师妹在勾引少主……」
「我说什么来着？这么多男人喜欢她，她就是个骚货。说不定是看在少主那里讨不上好，所以才爬了常梧君的床。」
「真无耻啊……裤子一脱，什么都有，还装得有模有样，仙女儿似的，哼，臭婊子。」
……
林鸢充耳不闻，只是每天红着眼练剑。
我知道她想杀谁。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更何况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对我的恨，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我也非常配合她，每天出入一些无人之处。
我找到了一个地牢，非常适合做了断。
这天夜半，我照例去地牢看我的新宠物，林鸢提着剑跟在我身后。
她进地牢时，铁门轰然落下，把她跟我关在一起。
她没有丝毫畏惧，冲我拔出了剑：「看来你也在等这一天，李棉亿，今晚咱们就做个了断。」
「林姑娘！林姑娘！」角落里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林鸢吓了一跳，恐惧重新爬上了她的面容，手指也开始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
「我觉得我俩做了断的时候，少不得他，所以把他请来了——常梧君，跟你的露水情缘问声好吧。」
我走到地牢中央，那里有一把椅子，我舒舒服服做了上去，翘起了二郎腿。
常梧君一身捆仙索，从黑暗中滚出来，冲林鸢喊道：「这狗娘养的，把老子给抓了！你把我绳子解开，我们合伙杀出去！」
我抬手就是一道剑气，卸掉他的右手。
「啊——」
在常梧君的惨叫声中，我冲林鸢挑了挑眉：「诶呀，这下，他可拿不了剑了。」
林鸢只是想找我报仇，但事态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做一个小小的游戏。」我摊了摊手，「这是我的地牢，你们是我请来的朋友。游戏规则很简单：今晚，你俩只有一人能从这里走出去。」
林鸢猛地瞪大了眼睛。
常梧君叫骂：「去你妈的！——小美人，别听她的！我要是死了，苍梧山不会放过你！」
「没人知道他在这里。常梧君在山上失踪已经超过三天了，根本没有人能想到是我，也没有人追查到这处地牢。这地牢连着海……」我翻转手心，手里轰地腾起红莲业火，「一把火烧了，骨灰扔海里，招魂都招不到，没人会知道是你做的。小师妹，我跟我那个笨蛋哥哥可不一样，我的手脚可干净得很，不像他，漏洞百出。」
林鸢，你可想好
《剑修无情道》
我拯救了悲惨男配，他称霸仙界后搂着小师妹，嘲笑我不过是个哑巴，我回到现实，敲敲键盘把原本的命运还给他
跟洛寒第一次见面，他在宗门里刷马桶。
我告诉他：“你是修仙文里被男主抢了气运的悲惨男配，我是来救赎你的。”
他眼眶通红，跪下唤我神女。
后来我为他灵力溃散，再也不能说话。
还放弃回家的机会。
他称霸修仙界后，找回跟男主私奔的小师妹。
抓了我的恩人给她炖汤。
小师妹靠进他的怀里轻笑。
“什么神女，不就是个哑巴吗？给尊上提鞋都不配。”
终于，我努力回到现实。
只是敲敲键盘，就把他送回去刷马桶了。
01
穿进这本修仙文的第十年，我认清我救了一个白眼狼。
已经成为仙门之首的洛寒喝下喂到嘴边的甜酒，微微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刚被他救回来不久的小师妹柳依依见状不...
跟洛寒第一次见面，他在宗门里刷马桶。
我告诉他：“你是修仙文里被男主抢了气运的悲惨男配，我是来救赎你的。”
他眼眶通红，跪下唤我神女。
后来我为他灵力溃散，再也不能说话。
还放弃回家的机会。
他称霸修仙界后，找回跟男主私奔的小师妹。
抓了我的恩人给她炖汤。
小师妹靠进他的怀里轻笑。
“什么神女，不就是个哑巴吗？给尊上提鞋都不配。”
终于，我努力回到现实。
只是敲敲键盘，就把他送回去刷马桶了。
01
穿进这本修仙文的第十年，我认清我救了一个白眼狼。
已经成为仙门之首的洛寒喝下喂到嘴边的甜酒，微微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刚被他救回来不久的小师妹柳依依见状不满地扭了扭身子。
洛寒立刻把她抱到怀里轻声哄着。
他们在我面前笑闹够了。
柳依依才娇娇柔柔地开口。
“尊上，师姐一直在瞪着我们呢，我好害怕。”
“不过师姐也真是的，就让她帮忙去捉一只蛤蟆精，好拿回我遗失的灵器，这都能被打受伤。”
“难道是看我为保护尊上毁了灵丹，得到了尊上的眷顾，师姐也想效仿？”
洛寒闻言满眼都是心疼，连声音都软了下来。
“别难过了依依，我一定会为你重修灵丹的。”
我心里冷笑我为洛寒付出的又岂止是一枚灵丹。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又开始卿卿我我。
我身边跟着的灵兽柯尔鸭终于忍不住了。
鸭鸭口吐人言。
“我呸！哪里来的脏心烂肺的狗男女嘎，主人受伤还不是因为你们嘎！”
“要不是当初救你伤了灵根，主人怎么会灵力稀薄，被区区蛤蟆精所伤！嘎！”
“你们赶紧把图灵草交出来，不然鸭鸭就用鸭屎糊你们一脸嘎！”
洛寒越听脸色越黑。
他挥手一道符咒直冲鸭鸭而去。
鸭鸭抱头鼠窜，我连忙出剑抵挡。
柳依依的哭泣声也适时响起。
“尊上，何必要跟畜生计较。是依依没用，保不住灵丹，万事都要靠尊上和师姐照顾，”
洛寒连忙又把她搂进怀里安慰。
“依依，如果不是你挡在我身前，恐怕被火麒麟拍碎灵丹的就是我了，快别哭了。”
洛寒说完转头看我，神情从怜惜变成冷淡。
他把一株草药甩到我面前。
“凤熙，你管好你的鸭子，否则下次你就在锅里见它吧。”
02
鸭鸭咬着我的衣角出了门。
我用手语对它比划：“下次绕着他们走，真的会炖了你的。”
鸭鸭摇头晃脑满不在乎，嘴里还在嘎嘎嘎。
它说：“我们快回去炼丹，你马上就能开口说话了嘎！”
我无奈地摸了摸它的头。
心里暗想如果可以回去，一定要把鸭鸭也带走。
进入这本修仙文的第五年我为了帮助洛寒不被男主抢走气运。
我泄露太多天机，被天道惩罚再也不能说话。
也是那一年，我捡到了奄奄一息的鸭鸭。
洛寒费尽心力为我寻来的灵药没有治好我的嗓子。
反倒让鸭鸭得以开口说话。
洛寒曾经许诺会治好我，他为了我翻山越岭寻遍百草。
可如今他找到草药了，却要我拖着残破的身子去给他的宝贝师妹找到灵器才愿意给我。
鸭鸭是宗门里唯一没有任何灵力只会每天聒噪的灵兽。
除了洛寒，也只有鸭鸭知道我来自书外的世界。
它很多次嘎嘎嘎地骂我笨。
为什么变成哑巴也要帮洛寒。
为什么放弃回到书外的机会。
我每次被问，都会想到洛寒亮晶晶的眼睛。
初相见时，他满脸通红，眼神闪躲着问我是不是天上的神女。
我被他的傻样逗笑了，却记住了他虔诚的眼神。
之后我按照剧情，一步步帮助他拿回自己的气运。
无数次生死危机之下，我们的感情愈发深厚。
在察觉到我即将离开的时候。
他卑微到了尘埃里，求我不要走。
他目光灼灼地对我说：“此生宁负苍生不负卿。”
为了他这一句承诺，我真的放弃回到现实世界。
我留下的那天，他笑得傻里傻气。
一如我们初见那日。
可现在他站在了修仙世界的最顶端。
属于男主的小师妹柳依依也回到他身边。
我们之间却物是人非。
之前他说我是神女，是上天赐给他的宝物。如今他却说我给自己冠上神女的名号妄图吸引他的注意。
03
我在炼药峰闭关了三个月。
终于根据上古秘书炼出了能让我开口说话的丹药。
我服下后又调息半日，可还是不能发出声音。
我心里沮丧，鸭鸭也臊眉耷眼了一阵子。
突然它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拉着我的衣角就要再去藏书阁翻书。
翻书也得吃饱肚子。
我带着鸭鸭先回到了千灵峰，站在家门口却认不出来了。
我从前种在院子里的奇珍异草被拔了个干净。
满院子都是凡间最普通的茉莉花。
微风吹过，茉莉的香气呛得我连打喷嚏。
这时房间里又传出了调笑声。
鸭鸭浑身的毛一炸就要发飙。
我连忙拉住了它，带着它轻轻靠近门口。
柳依依的娇嗔声透过门板。
“尊上，要是凤熙师姐回来，见我占了她的院子，会不会不高兴啊。”
“无妨，千灵峰灵气充沛，对你的身子好。你安心住着便是。”
听见洛寒的话，柳依依笑得更加甜腻。
透过窗口，我看到柳依依倒了一杯酒喂到洛寒的嘴边。
“尊上，这是我用这院子里摘的灵烛果泡的酒，喝了可以增进修为。”
鸭鸭见此再也忍不住了，一翅膀就扇开了门。
洛寒抬头对上我的视线，收起了面对柳依依的浅浅笑意。
他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皱了皱眉，还没等我比画，鸭鸭就咆哮出声。
“你们要不要脸呀嘎！这是我们家！我们回家不是天经地义吗！”
这时柳依依突然慌张地站了起来。
她满脸局促，声音分外柔弱。
“师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晕倒了好几次。尊上他可怜我才让我搬进来的，他说住这里也有利于我调理和修行。”
看着她满脸矫揉造作，我的喉咙一阵发痒。
嘴边的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你这种天资，住到仙境也没用。”
我一开口，众人和鸭皆是一愣。
鸭鸭兴奋地飞扑到我的肩头。
“能说话啦！主人能说话了嘎！”
洛寒虽然微微一怔，可他很快就恢复了神色。
他冷漠地开口：“你恢复说话第一句就是针对依依吗？哑巴五年怎么反倒变得这么刻薄。”
我的心脏微微刺痛。
眼前熟悉的面孔变得无比陌生。
恍惚间。
我仿佛看见那个守在雪山之巅的洛寒。
他抢在所有人前面摘下雪莲。
他冻得鼻子眼睛通红，还在傻笑着对我说。
“幸好我眼疾手快，不然白守半年了。有了雪莲炼丹，说不定你就能说话了！”
记忆里的脸慢慢模糊，我开口击碎了最后一丝幻影。
“洛寒。”
“我对你真是……”
“失望透顶。”
04
我强硬要求柳依依今天必须从我的院子搬走。
洛寒和我针锋相对，不想退步。
这时柳依依哭哭啼啼地靠进洛寒怀里。
“本就是我抢了凤熙师姐的，这三个月的灵气已经够我吸收一阵子了，尊上你不要跟师姐吵架。”
我暗暗冷笑。
住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得到了洛寒的怜惜。
就在我懒得多看他们，转身要回房的时候。
侍女突然端上来了两个炖盅。
柳依依接过其中一个来到我身边。
她身上浓郁的茉莉花香呛得我皱眉。
“师姐，住了你的院子是我不好，我为救尊上毁了灵丹，着实是给师姐添麻烦了。”
“可依依的确没有恶意，今天我跟师姐好好道个歉，希望师姐不要再误会我，我们一起尽心辅佐尊上，光大我们天灵宗。”
“还请师姐喝了这碗参汤，原谅依依年轻不懂事吧。”
柳依依说着便打开了盖子。
我看着炖盅里的东西眼前一黑。
鸭鸭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我脚边焦虑地蹦跶。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炖汤的参……从哪来的？”
柳依依满脸无辜地问：“啊？”
我控制不住暴怒，狠狠地扣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说，这人参，是哪来的！！！”
柳依依的眼眶顿时红了。
她手腕轻轻一转，炖盅便砸在了地上。
鸭鸭看到掉在地上的人参。
本来沙哑的公鸭嗓也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老参爷爷！！！”
这是我院子里一棵修炼了三千多年的老人参精。
我有一次捉妖受伤昏迷不醒，是他用自己的天地精华及时救了我。
之后我便带他回到千灵峰，让他在我的院子里吸收灵气。
明明不久前，他还笑呵呵地告诉我。
过几年渡了雷劫。
他便可化形了……
05
我盯着地上的人参瞳孔剧颤。
鸭鸭在我脚边哭道快要晕厥。
灵力在我手边滋滋汇聚。
柳依依早已跑回到洛寒的怀里嘤嘤嘤。
洛寒看着我似乎要出手。
他走到我身边，皱眉说道。
“不过是一个精怪，你从前手下过多少妖兽精怪的命，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慈悲？”
“这老人参精竟然敢擅闯天灵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我强忍着心痛和怒意，抬眸看向洛寒。
“尊上真是好威严……”
我感觉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看我嘴角渗出血迹，洛寒的眉头微微松动。
“凤熙，你……”
这时他身后的柳依依突然开始猛烈喘息。
“尊上，尊上……噗！”
柳依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洛寒再也顾不得我，立刻转身把她拦腰抱起。
直接向炼药峰冲去。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
鸭鸭已经哭累了，疲惫地靠在我的脚边。
我缓缓蹲下，捡起地上已经枯瘪干黄的人参拢在手里。
我轻声说：“鸭鸭，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还不能带着你在身边，你一定要记得离开天灵宗。”
鸭鸭罕见地没有嘎嘎嘎。
它失落地说：“你想走了吗？”
“可如果你回去你的世界了，我想守着我们一起住过的院子。”
我摸了摸鸭鸭的头。
“如果我能回去，天灵宗可能会出很大的变数。”
“这一切都是我给洛寒的。”
“现在我想全部收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