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觉斯莉谈话这一段挺怪的,一段一段分析下
最近无聊,尝试扒一下斯莉为数不多的剧情。这一段其实挺微妙的,有很多古怪的点。
而且看到很多人在骂莉莉!这里也顺便强调一下莉莉就算有一些言行问题,但至大体走向依旧是一个正义且重情义的人物。
斯内普则属于有明显成长弧线的灰色人物,他逐渐生长的善意是在哈利的故事里的。而在莉莉去世前,斯内普真就纯黑色人物(对不起)
(本人先挂牌,我是吃詹莉的,打tag避雷防误食,斯内普饭圈粉回避)
大家观点不一,欢迎提出不同观点但不要骂人,拉黑是个好东西点一下世界清净。
(下划线为原文)
……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斯内普在说话,"最好的朋友?"
斯内普先询问,并...
最近无聊,尝试扒一下斯莉为数不多的剧情。这一段其实挺微妙的,有很多古怪的点。
而且看到很多人在骂莉莉!这里也顺便强调一下莉莉就算有一些言行问题,但至大体走向依旧是一个正义且重情义的人物。
斯内普则属于有明显成长弧线的灰色人物,他逐渐生长的善意是在哈利的故事里的。而在莉莉去世前,斯内普真就纯黑色人物(对不起)
(本人先挂牌,我是吃詹莉的,打tag避雷防误食,斯内普饭圈粉回避)
大家观点不一,欢迎提出不同观点但不要骂人,拉黑是个好东西点一下世界清净。
(下划线为原文)
……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斯内普在说话,"最好的朋友?"
斯内普先询问,并强调和反问在莉莉看来他们的关系依旧是挚友。
这里能看出在这段对话发生前斯莉的关系就已经出现裂缝了,不仅仅是不再那样亲密,莉莉甚至可能有过阻止斯内普行为的动作。
他们的关系早就有问题了,远在泥巴种事件之前。斯内普早就干过让莉莉不认同的事情。
所以斯内普才会对莉莉说认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而有一个反问的动作,同时强调了“最好的”也有惊讶和高兴的意思在。
"是这样啊,西弗,但我不喜欢跟你一起鬼混的那几个人!对不起,可是我讨厌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你看出他有哪点好啊,西弗?鬼鬼祟祟的!你知道他那天想对玛丽·麦克唐纳做什么吗?"
这段信息量超级大,一点点钻。
莉莉认为斯内普的那几个朋友不是好人,而且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之后确实成为了食死徒,这说明莉莉的观点是正确的。
此时莉莉任然很在喊斯内普的昵称。喊得这么亲切说明莉莉依旧在把斯内普当重要的人来看——在这里反对那些认为莉莉这里是在随意指手画脚的人。身边一朋友现在天天和小混混黑社会(甚至可能更严重)玩在一起,甚至参与了他们的活动,这要是还愿意过去劝说并喊人家小名,没有断开关系依旧当人家是最好的朋友,这绝对是很重情义的表现了。
此时莉莉可能还有“斯内普本性依旧没出问题,是被那些人带歪了”的心思。
而玛丽·麦克唐纳,在故事里作为一个被欺凌者出现,从莉莉的口气来看是很严重的黑魔法。泥巴种事件里这个女生也出现过,莉莉说是她告诉的自己斯内普要睡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由此能大约判断出三点:
一,这个姑娘也是格兰芬多。
二,愿意给斯内普传话,说明她人还行。
三,她能传话给莉莉,说明她跟莉莉关系至少比较熟。
所以,玛丽·麦克唐纳是一个人不错且和斯内普好朋友兼暗恋对象关系不错的女生,这样一个人被斯内普的几个朋友用很恶劣的黑魔法作弄了(这里先假设斯内普没参与),哪怕你不愿意阻止他们,至少劝他们换个人搞也行吧?
斯内普丝毫不在意。爱一个人,自然会去维护她所珍惜的。莉莉的死亡是一个关键节点,对斯内普的转变很重要。只能说,在莉莉死前,斯内普对莉莉的爱极其浅显。
莉莉走到一根柱子前靠了上去,抬头望着那张灰黄的瘦脸。
莉莉显得有些疲倦,同时将发言权还给斯内普。
"那不算什么,"斯内普说,"开个玩笑而已,没什么﹣-"
看,他确实不在意。
此时无论是服软道歉还是坚定态度解释都是挺合理的选项。而斯内普选择:反驳莉莉,认为在莉莉看来很重要的事情只是个小玩笑,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的看法分歧早就出现了,只是泥巴种事件让莉莉彻底死心了而已。
"那是黑魔法,如果你觉得那很好玩﹣一"
这里插一下,原著里金妮的蝙蝠精咒、火烤咒等是毒咒,是能造成伤害但不会很严重的中级黑魔法,大家都见惯了的。
莉莉指出这些是黑魔法,说明那几个咒语的攻击能力已经到没这么可爱的地步了。
"可波特和他那些朋友干的勾当呢?"斯内普质问道,血又涌到脸上,他似乎无法控制怨恨的情绪。
莉莉认为斯内普和他的朋友在玩黑魔法,斯内普将话题扯到詹姆身上,准确的讲,是狼人卢平身上。
你说我搞黑魔法很恶劣,那和狼人跑来跑去的波特呢?
"波特有什么勾当?"莉莉说。
"他们晚上溜出去。那个卢平有些怪异。他总是出去,去哪儿呢?"
这里斯内普真的很像狼人杀会议里踩狼人的预言家()斯内普这似乎是有狼人比自己的“黑魔法”更恶劣的意思在。
"他病了,"莉莉说,"他们说他病了一
"每个月满月的时候?"斯内普说。
"我知道你的想法,"莉莉说,口气很冷,"奇怪了,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上心?你为什么关心他们在夜里做什么?"
莉莉说知道斯内普在跳卢平狼人,其实个人认为莉莉大概率已经猜到了。毕竟她和卢平都是级长,一起跑来跑去的,也没有表现的很惊讶。
同时展现出的态度,似乎是认为斯内普不该这么针对狼人卢平,和赫敏差不多,她不觉得狼人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甚至想要有替卢平隐瞒的成分在。
"我只是想让你看到他们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优秀。"
不那么优秀。
真是奇怪,詹姆爱在走廊上给人来个恶咒不是缺点,爱和狼人玩才是。这里能看出斯内普就不觉得走廊上请你吃个恶咒外卖是什么问题,同时和大部分巫师出身的巫师一样,对狼人带有一些歧视(这点倒是挺正常的……罗恩刚知道卢平是狼人也挺懵逼)
在他专注的凝视下,她的脸红了。
莉莉脸红了!脸红了!
这里有俩个分叉的分析了——
分析一:莉莉依旧对斯内普抱有好感。妹子!他玩黑魔法!他和用黑魔法欺负别人你很讨厌的人一起玩!他长相也不是很优越(斯教对不起)!你这都能对他抱有好感!那莉莉真是很重视斯内普了()
分析二:莉莉开始对詹姆有好感了,斯内普这话也有一种“我已经看透你了”的意思,再加上专注的注视。在这种情况下,斯内普是很了解莉莉的。
无论是哪种,莉莉大约都是害羞了。
"但他们没有使用黑魔法呀,"她降低了声音,"而且你真是忘恩负义。我听说了那天夜里的事情。你从打人柳下偷偷溜进了那条隧道,是詹姆·波特救了你,逃脱了那下面的﹣-"
都让莉莉听说到了,总不能是卢平告诉她的吧,詹姆再孔雀开屏在狼人保密这方面不会糊涂,也不可能是他吹逼告诉莉莉的。
说明那晚上闹得动静可不小。至少霍格沃茨在传消息方面,原著数次展现出了霍格沃茨の速度。合理怀疑当时全校都在蛐蛐斯内普被自己死对头救了。斯内普下文破防一下更合理了(斯教对不起!)
斯内普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气急败坏地说:"救我?救我?你以为他是英雄?他是为了救他自己,还有他的朋友!你可不能一一我不让你﹣-"
这没啥好说的,斯内普直接破防扭曲。原著中出现过,他并不感谢詹姆,也认为他们是故意的。
斯内普无论是被邓布利多要求还是破防了思路被打断,都没有去踩小天狼星这个差点坑死自己的家伙,而是直接转向他最在意的事情:莉莉你千万不要因此对波特改观,他有私心,他不是好人。
重点在最后半句,波特这个大头不是个好东西,莉莉你千万不要也被他蒙蔽了。
"让我?让我?"
莉莉那双明亮的绿眼睛眯成了缝,斯内普立刻退缩了。
莉莉拒绝从斯内普嘴里了解詹姆,能看出她不相信斯内普的话。客观上到底尖叫棚屋事件谁对谁错先不提,从莉莉的角度来看,斯内普在说自己救命恩人坏话,尤其詹姆还和斯内普是死对头关系。
这话无疑会降低莉莉对斯内普的好感。
~宿敌就是宿敌啊~
~宿敌是不能变成妻子的~
~但宿敌的暗恋对象可以变成妻子啊~
斯内普说的“让”,意思大约是让莉莉千万不要喜欢上波特那个混账东西。而莉莉明显对这种,你不能干什么的态度是反对的。
在莉莉看来没准就是:我好言好语来劝你不要和那些一看就是要进阿兹卡班的人混在一起,你不听,还开始向我提要求了?对象还是虽然讨厌你但依旧愿意来救你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一﹣我只是不想看到别人把你当傻瓜一一他喜欢你,詹姆·波特喜欢你!"这句话似乎是勉强从他嘴里拽出来的,"他可不是……大家都认为……了不起的魁地奇球明星﹣-"痛苦和反感使得斯内普语无伦次,莉莉的眉毛在额头上越扬越高。
太明显了,莉莉因为波特救了斯内普,开始对他改观了,而詹姆追求莉莉,让斯内普很有危机感。他在迫不及待的试图把莉莉的观点扭过来,扭到他希望的样子。
而莉莉越来越高的眉毛大约有俩点。一是斯内普对波特念念不忘莉莉有些受不了了。而莉莉的谈话目的是劝斯内普别和阿兹卡班预备役一起玩了回正轨吧,虽然我们友谊出了点问题但我依旧最在意你这个挚友,我希望我们能继续走下去。结果现在我说的话你不听死咬着波特不放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
"我知道詹姆·波特是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莉莉打断了斯内普,"这点不需要你告诉我。但穆尔塞伯和埃弗里的所谓幽默是邪恶的。邪恶的,西弗。我不明白你怎么能跟他们交朋友。"
莉莉直接打断了斯内普指责波特,并顺着他的话喷了一下詹姆。这明显是对波特这个话题忍不下去了吧……(从打断和“不用你告诉我”都能看出莉莉已经听不下去了)
随后莉莉强硬地扳回原话题:劝斯内普走正道。刚刚话题歪了,现在扳回来,你说他们是幽默但这个就算是幽默也是邪恶的。我认为你不该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和这些人做朋友。
所以这段对话其实能展现出斯莉关系很早就出现了分裂,莉莉才是这段关系的维护者。而泥巴种事件让莉莉彻底放弃了斯内普。她认清了斯内普不是被带歪的,他就是歪的。
二次编辑
有人在评论区里提及尖叫棚屋事件其实不是詹姆波特救出来的斯内普,而是斯内普单杀出来被邓布利多修改了记忆。理由是詹姆不可能救斯内普和斯内普没有留下对狼人的PTSD。
很内向,网络上不敢骂人和删评,只敢在尝试理性交涉失败后拉黑掉对方。
见过不讲逻辑的没见过拿原著当厕纸的。
但他提及的一点是詹姆波特也用恶咒,也归属于黑魔法,这一点至少是原著上的东西了,我还可以再扩展一下。
恶咒 Jinx
“Minor dark magic, irritating but amusing effects.”
Jinx可以翻译成扫把星。恶咒什么级别的伤害能看出来了吧?扫把星,烦人,但烦不死你也烦不伤你。
罗琳对恶咒的定义是“irritating but amusing effects”。翻译为“恼人而又有趣的影响”。
烦人而有趣!我说是恶作剧性质的不过分吧。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也会学习如何抵御相处恶咒。
都能被学生解决了!
什么级别的伤害看的更清楚了吧?
这是莉莉口中詹姆•波特用的最多,时不时在走廊上随机对象来一个的咒语类型。
你可以说他贱得慌,但你不能说他坏吧。
毒咒 Hex
“Moderate dark magic, caused moderate suffering.”
罗琳对毒咒的解释是“适度的黑魔法,造成了适度的痛苦”,也就是蝙蝠精咒这种类型,金妮玩的很好的那个。
门牙赛大棒也是毒咒。不过这个给人的精神伤害可能比肉体伤害大。
第四部假疯眼汉的耳朵抽筋咒也是毒咒。这个有一说一都有点好笑了。
伤害已经不低了吧?已经从友谊赛上升到晋级赛的输出了,这还没被称作黑魔法。
那啥是黑魔法呢?
在黑魔法领域里,恶咒<毒咒<诅咒。
一般来说,被巫师直接用“黑魔法”这个一听就很有实力的名字来称呼的,就是诅咒。
诅咒 Curse
“The worst kind of dark magic, caused immense suffering to the victim.”
放翻译:“最糟糕的一种黑魔法,给受害者造成了巨大的痛苦。”
看到了吗?诅咒这玩意儿的输出,已经从晋级赛上升到生死局了。
三大不可饶恕咒就是诅咒里最牛逼的,分别象征了没命、痛苦、和被控制的极端。
恶咒跟你开玩笑,毒咒决定要给你来一下,诅咒搞不好要弄死你。
那我们就不放版本T0不可饶恕咒语了,放点其他的。
霹雳爆炸,知名使用者虫尾巴,轻轻一挥魔杖半条街麻瓜死完了。导弹级别的东西啊!
飞沙走石,哈利第七部在咖啡馆里对食死徒用过,桌子直接掀飞了,余波都给食死徒弄墙上了,伤害跟丢了个手雷似的。
历火,不知道怎么灭掉,反正魂器挡不住它一下直接被干碎了。
理解了吗!够清晰了吗!
恶咒是萝卜刀,毒咒是菜刀,诅咒是热武器!一个弄不好人就变魂器了!
罗琳虽然分了三种,但同时也指出在哈利·波特的世界里,这种分类的界限是灵活的。比如软腿咒到底是恶咒还是毒咒就很难分……
……但这和诅咒没关系啊!这种危险东西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玩笑也不可能是小伤害了啊!所以在原著里被提及成黑魔法的都是诅咒,最有名的还是不可饶恕三巨头。
所以别再说詹姆波特也在玩黑魔法了……原著里提过他痛恨黑魔法……
莉莉看着也不像个傻白甜类型的,能上战场逃离伏地魔三次的狠人恶咒毒咒不信她不会,她都觉得是黑魔法了……
懂得都懂,收。
三次编辑:
我觉得我原文说话不够难听所以评论区仙之人兮列如麻(我刚刚清完一遍),我说的直白一点:斯内普干的好事和贡献不用任何人洗白大家都承认且心知肚明,斯内普干的坏事谁洗谁像个煞笔。
我这篇文除了斯内普和莉莉言语间提到了詹姆我站在我的角度进行了分析以外,没有对詹姆.波特进行任何评价,我一没故意洗白二没刻意抹黑。别再用“A比B更烂”的方式来洗白B了。
斯内普饭圈粉出去,直接离开,不用留下评论。认为斯内普纯洁无暇所有人都欠他的人走,拉黑我然后退出,谢谢。
【楚路】楚子航吃谷实录
前面看冷门推梦男有实力 和关于逛漫展这件事 ,这个算是售后。
有大量谷圈用语。
感谢龙族是个大热IP,居然在上海有专门的谷子only店。
楚子航老早就听说里面有限量谷子发行,楚子航看着漂亮的柄图,果断订了双人机票。
虽说正主就在身边,但是柄图实在好看;正主的陪伴固然重要,可绝美谷子限量发行。再说了,他又不是不陪路明非了,他和路明非一起前往。
到了酒店楚子航五点就爬起来扎痛包,睡眼惺忪的路明非只看见师兄宽大的背影,心说心说师兄真是认真,出来玩还处理工作。
结果路明非刚从床上坐起,楚子航就如鬼...
前面看冷门推梦男有实力 和关于逛漫展这件事 ,这个算是售后。
有大量谷圈用语。
感谢龙族是个大热IP,居然在上海有专门的谷子only店。
楚子航老早就听说里面有限量谷子发行,楚子航看着漂亮的柄图,果断订了双人机票。
虽说正主就在身边,但是柄图实在好看;正主的陪伴固然重要,可绝美谷子限量发行。再说了,他又不是不陪路明非了,他和路明非一起前往。
到了酒店楚子航五点就爬起来扎痛包,睡眼惺忪的路明非只看见师兄宽大的背影,心说心说师兄真是认真,出来玩还处理工作。
结果路明非刚从床上坐起,楚子航就如鬼魅般闪到他的身边,贴近他的耳朵问:“你觉得sakura系列和东京系列哪个贴合今天?”
路明非:……
大哥我都不记得啊。你扎了一个小时结果还决定好?
【龙族only谷店】开业第一天,前面排队的人不算多。听周围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讨论,楚子航大概心里有数。
她们很多是来买恺撒的谷子的——平心而论恺撒有钱多金,长相俊美,性格也戳很多人的xp,被喜爱属实是正常。
楚子航有时候拼团买谷,谷价最高的要么是绘梨衣,要么是恺撒,还有“小魔鬼”路鸣泽,基本这三个人轮流。其次是双源兄弟,算是温门。路明非算温偏冷。
有时候看见龙族卡的推车,路明非基本都是剩最少的。为什么那三个人的压根没有呢?因为人家全都被买走啦!
反正楚子航蛮心酸的,这就是厨冷门的心酸。心酸但钱包不酸,能轻易以较低的价格收到大量谷子。
路明非现场吃瓜,听着妹子们激情“讨论”江南舌吻赫尔佐格什么的特别有意思。
哦赫尔佐格听见自己别这么蛐蛐,也不知道能气成什么样。
九点钟可算开了店,两人被簇拥着挤进去。楚子航不放心地拉紧路明非的手。
线下盲抽?
楚子航盯着盲袋一阵无语。总有些万恶的资本家打着割韭菜的目的搞盲抽搞限量,真是罪大恶极。
偏偏楚子航就看准这套柄图了。这套柄图路明非有两套柄图,抽到哪一个都绝美,不亏。
“买几袋啊?”路明非小声问。“买多了后面妹子会不会暗杀我们?”
“各凭本事罢了。”楚子航低声回,“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小声?”
最后楚子航挑了五包,路明非挑了五包。
路明非手臭,五发里三发都是芬狗,搞得路明非一看见银色都龇牙:“废柴师兄倒也不必这么经常看我。”他剩下两发一发师姐,一发绘梨衣。
楚子航这个过激路明非推抽到了三包路明非,路明非凭借对他的了解,居然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mvp结算”的金色特效。
“只有三个啊?”楚子航语气有些失落。(路明非读楚机的解读)
“买重复的有什么意思吗? ”路明非挠头。这好像叫什么“复数”?见鬼,他上次见复数还是在数学卷子上。
楚子航回答他:“几十个用来收藏,十几个用来扎包,几个裸放欣赏。再来几十个摆谷阵好看。”
路明非语塞,干笑一声:“那还挺有意义。”
楚子航居然煞有其事地点头了,他认同了?!路明非心中呐喊,师兄你崩人设了!
接着那个限量限时的盲抽楚子航买了四十包,和抽到路明非吧唧的妹子互换了一些。有的女生打算拿手机补价,楚子航拒绝了。
楚子航又扫了点谷子。这些基本线上都有贩卖,但气氛都到这里了,楚子航一时兴起,买了很多。
光是不好携带的盲盒手办就有十几个,吧唧色纸一类数不胜数。
路明非看着一堆吧唧就跟着害怕剐蹭出瑕疵,可楚子航告诉他反正买得多,回家检查检查有瑕疵的付邮送了。但还是尽量不要有瑕疵。
路明非揪着金边色纸语气不可置信:“师兄,你诚实来说,这么帅是我吗?”
楚子航认真盯着路明非的脸看了一会儿,路明非都被看得有点毛,缩缩脖子。
“有点像,感觉可以往这个方向打扮。”他回答。
路明非:我是什么换装娃娃吗?“奇迹路路”?
路明非又小心揪起购物车里叠放的一堆吧唧的某一个的一角。
“这个,真的好丑!你还买了……我数数,少说有七十个了吧?”
楚子航以一个理所应当的语气回答:“丑得清奇,太罕见了,多买点开个图鉴。”丑的少买,丑的牛逼的大量买,主打一个趣味性。
楚子航最后发出绝杀:“你不觉得还带了点可爱吗?”
路明非血槽清零,无言以对。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本人都不太理解这个路明非梦男。只能归结于太爱了。
路明非也手痒买了点谷子。 他各个角色都买了点,芬格尔的丑谷子买得尤其多,主打一个精神胜利法。
结账的时候,他们听到后面排队的一个女生自以为低的声音,听着咬牙切齿的。
“该死的同担竟如此有实力,还约委托。”
路明非真觉得楚子航这个闷骚现在肯定很爽,只是这个人面子上不显。他面上沉静得要去搞科研,心里早就放起小烟花,“噗呲噗呲”的。
结完账路明非看着账单的惊天数字捂脸,觉得自己眼睛好像花了。
“比起它能提供的情绪价值,这不算什么。”楚子航的声音含着微微的笑意。这些谷子陪他度过一个个难捱的日夜,能一定程度地缓解他的在异世界的孤独。
反正就这些钱……楚子航在这个世界也只是干一些炒股的工作,小赚几千万就歇一阵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HP】置换反应(6)
*假如父母双亡被收养的是达力
*本章铁三角集合
哈利有很多好朋友,光是韦斯莱一家就有七个孩子,住在白鼬山附近的还有比他们大三岁的塞德里克·迪戈里、罗尔夫·斯卡曼德、卢娜·洛夫古德。总之,都是一群对于达力来说很可怕的超人,一群骑着扫把打一种奇怪球类的怪人。
小孩子还是向往集体的,其他小孩在空中(其实离地只有两英尺)飞来飞去,达力在底下眼巴巴看着实在显得太过凄凉,于是莉莉也给他买了一把扫帚。
“对扫帚说'起’,要很坚定地说。”詹姆决定好心地赠送达力一些魁地奇明星球员一对一私教课,这可是他亲儿子都没有的待遇——虽然是因为哈利压根用不上,但...
*假如父母双亡被收养的是达力
*本章铁三角集合
哈利有很多好朋友,光是韦斯莱一家就有七个孩子,住在白鼬山附近的还有比他们大三岁的塞德里克·迪戈里、罗尔夫·斯卡曼德、卢娜·洛夫古德。总之,都是一群对于达力来说很可怕的超人,一群骑着扫把打一种奇怪球类的怪人。
小孩子还是向往集体的,其他小孩在空中(其实离地只有两英尺)飞来飞去,达力在底下眼巴巴看着实在显得太过凄凉,于是莉莉也给他买了一把扫帚。
“对扫帚说'起’,要很坚定地说。”詹姆决定好心地赠送达力一些魁地奇明星球员一对一私教课,这可是他亲儿子都没有的待遇——虽然是因为哈利压根用不上,但不妨碍詹姆这么夸张地形容。
“起!”达力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差点把围观的雷古勒斯吓聋。
小天狼星再次跳出来精准贩剑:“看来生子魔药不遗传飞行天赋呀?”
莉莉给了他一个亲切的肘击。
众目睽睽之下,扫帚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心底里还是不相信扫帚可以载人飞行?”莉莉想了想,找到一个最可能的理由。
达力怒气冲冲地捏着小沙包般的拳头,再次气沉丹田:
“起!”
依旧毫无动静。
“刚刚扫帚是不是动了一下?”雷古勒斯试图缓和尴尬的气氛。
小天狼星:“哈哈,没有。”
詹姆开始跳脚,他说一定不能让达力砸了他明星球员的招牌!他还计划着退役后留队做教练呢。
“再试一次呢?”莉莉温和地搂着达力,“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很想骑着扫帚飞?你要大声说出来,让扫帚也知道你的想法。”
达力又试了一次,这一次扫帚居然飞了起来!
但是它并没有跳进达力的手里,而是一直升一直升,升得比达力的头顶还高。
莉莉决定假装没看见小天狼星藏在背后还没完全收回去的魔杖,忍受了这兄弟俩对于詹姆教学技术的吹捧。
格林德沃发现了达力的新用法。
每次哈利和他的小表哥来串门,格林德沃就会先给哈利一颗糖,然后把糖罐子拎到达力够不着的地方看小孩跳脚。
然后我们慈祥的邓布利多爷爷就会看不过眼地给达力掏出一些糖。
这不比用魔法检索老婆又在哪藏糖了好使多了!查到了老婆又偷偷藏糖他就又可以借此和老婆进行一些深入交流了!
格林德沃很开心,达力也很开心,但是当他吃糖吃出蛀牙来了就乐不出来了。
莉莉主张科学育儿,所以她把达力和哈利带到了伦敦的一家牙科诊所检查并治疗牙齿。
经营这家诊所的格兰杰夫妇有一个和哈利差不多大的女儿,小姑娘有一头非常蓬松的棕色卷发,举手投足之间一板一眼地颇有些小大人的样子。
赫敏很喜欢这位美丽的红发阿姨和她带来的两个孩子,于是在达力被牙钻吓出的尖锐爆鸣中,赫敏高高兴兴地搬来了她的百科全书邀请哈利一起看。
这本书很大很厚,莉莉很吃惊小女孩一个人就把它扛了过来:“亲爱的,下次拿这么重的东西一定要找我们帮助好吗?它可能会砸到你。”
赫敏好像才反应过来,看了这本书一眼,突然快活地跳起来:“爸爸!妈妈!我自己把百科全书拿过来了哦!”
格兰杰先生吓了一跳:“赫敏,你才这么大怎么能拿这么重的书?小心它砸到你!下次一定要叫爸爸妈妈来帮忙!”
“我让它飘过来的,才不会砸到我呢。”小赫敏显然很骄傲。
“你又说胡话了,重力作用下书怎么会漂浮在空中呢?它的受力分析不平衡呀,是不是?”
莉莉倒是很感兴趣,她想她可能发现了一个和她一样的麻瓜出身小巫师。
十分钟后,和格兰杰夫妇热烈讨论了魔力的波动会是横波还是纵波、魔法的能量从何而来是否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加入魔法场后是否还存在动量守恒定理、对于魔力存在的模型要如何进行受力分析的莉莉意犹未尽并决定买些麻瓜的物理书籍继续研读。
仍旧在治疗椅上躺着的达力:“?”
彩蛋:没有魔力的小孩怎么飞
【HP】置换反应(5)
*假如父母双亡被收养的是达力
饱读诗书的小天狼星知道,接下来这对老头儿大概会借着私藏糖果这件事进行许多少儿不宜观看的打情骂俏,于是一手捞起一个孩子非常识相的告辞。
等他磨磨蹭蹭的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波特庄园时,雷古勒斯正非常出人意料的等在门口。
“你来干嘛?”小天狼星狐疑地盯着他的亲兄弟。
一向来内敛安静的雷古勒斯此时气的跳脚,简直像个炸了的小炮仗:“你还问!妈妈现在就抓着我问我给哪个巫师生孩子了!这不是你搞的鬼还有谁!”
小天狼星发出一连串狗叫般的嘲笑,顺手把达力往雷古勒斯怀里一塞:“快,把你辛苦生下来的好大儿抱好了!”
说完抱着自己的亲亲教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假如父母双亡被收养的是达力
饱读诗书的小天狼星知道,接下来这对老头儿大概会借着私藏糖果这件事进行许多少儿不宜观看的打情骂俏,于是一手捞起一个孩子非常识相的告辞。
等他磨磨蹭蹭的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波特庄园时,雷古勒斯正非常出人意料的等在门口。
“你来干嘛?”小天狼星狐疑地盯着他的亲兄弟。
一向来内敛安静的雷古勒斯此时气的跳脚,简直像个炸了的小炮仗:“你还问!妈妈现在就抓着我问我给哪个巫师生孩子了!这不是你搞的鬼还有谁!”
小天狼星发出一连串狗叫般的嘲笑,顺手把达力往雷古勒斯怀里一塞:“快,把你辛苦生下来的好大儿抱好了!”
说完抱着自己的亲亲教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雷古勒斯拳头梆硬,但顾忌到怀里的孩子,还是轻手轻脚地把达力放了下来牵着他往里走去。
“你是谁?”他手里牵着的小孩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问,“你把我爸爸妈妈呢?”
雷古勒斯看着这个一脸凶巴巴的小孩。虽然达力调皮、胡搅蛮缠、时常不讲道理,但他……毕竟是一个年幼失去父母的孩子。
“我是你姨妈姨夫的同学。”他想了想给出这样一个回答,“我哥哥和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我不是你生的。”达力倔强地说,“我是我妈妈生的。”
“没错。”雷古勒斯有点哭笑不得,“你妈妈是你莉莉姨妈的姐姐。我哥哥只是开玩笑呢。”
达力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讨厌,下午,和你一起的那个人。”
“那是我妈妈。”雷古勒斯说,“你讨厌她吗?”
达力没有理会他,径自甩开他的手朝着来迎接他的莉莉走去。
被小孩无情嫌弃了的男巫愣了一下,苍白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无奈的笑。
在波特家让达力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他的进食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管控,然而实际上是莉莉看到达力一会儿就炫了哈利两倍的饭量被吓得不轻——之前刚挪到新环境来让他还有些收敛,今天又是放松下来了又是和沃尔布加大战一场消耗了许多体力,达力自然展现出了他原有的食量。
“不可以,达力,你已经吃得够多的了!”莉莉眼疾手快地把一盘南瓜饼从达力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解救出来,顺手塞给了一边的雷古勒斯,“小孩子吃这么多会不消化的!”
看得出来达力真的很喜欢这种南瓜饼,因为他此刻正锲而不舍地试图在莉莉眼皮子底下偷走雷古勒斯盘子里的那份。
“哦,亲爱的小雷吉——”小天狼星拖着长音贱嗖嗖地说,“你怎么能这么馋你用生子魔药亲自生下来的孩子呢?”
他在莉莉要杀人的目光中选择闭嘴。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这盘南瓜饼糊到你脸上。”红发女巫笑得一脸核善。
正在喂儿子吃饭的詹姆选择战术性失聪,忽略了小天狼星投过来的哀怨眼光。
虽然小天狼星打心眼里瞧不上除了他教子以外的任何一个小孩,但看在达力成功给沃尔布加添了不少堵的份上也对他和颜悦色了许多。
但是除了他教子以外的小孩休想得到大脚板陪玩的待遇!
一岁多的小孩对于世界已经有了自己的认识,起码一个大活人突然变成大黑狗不在达力·德思礼已经架构起了的世界观里。他被吓得连连后退,生怕那条熊一样大的黑狗冲他扑过来,而此时开开心心坐在黑狗背上的哈利在达力眼里简直是个勇气惊人的超级英雄了。
何况,哈利不仅仅敢坐在大黑狗背上,他还敢站在一头巨大的牡鹿身上抓着它的角蹦跶!
“哈利是超人”这个观点在他看到哈利骑着扫帚飞的时候更加根深蒂固了。虽然佩妮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沾上一点家务,但达力好歹知道:扫帚是用来扫地的,它不应该载着一个小孩飞到空中。
“你想坐坐看吗?”莉莉姨妈非常好心地问他。
达力飞快地拒绝了,他觉得还是在地上坐着一边偷吃从白胡子爷爷那里薅来的神奇糖果一边看哈利满屋子乱窜比较安全。
我达力·德思礼今天就算是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坐这种看起来就很危险、很可能要掉脑袋的危险东西!
——真香,一段时间后跟哈利抢着坐在詹姆扫帚后面的达力表示。
【Drarry】番外·论坛背后那些事
不是论坛体的论坛体番外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鸭!
——————
论坛体背后那些事
1
罗恩凑到哈利身边:“哈利,有件事我觉得你可能想知道。”
哈利一边喝着南瓜汁一边看预言家日报,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关于马尔福的。”
哈利顿时集中注意力,看着罗恩。
“……一说到马尔福你就这么认真。”
“快说。”哈利催促。
“我听我爸说,马尔福放弃了去魔法部实习的机会,打算留校当教授,你说奇不奇怪?”
哈利看向斯莱特林长桌,德拉科正和潘西说着什么,轻轻说道:“他可能是想为霍格沃兹做些什么吧。”
“那白鼬有怎么好心?”罗恩一脸不赞同。
“罗恩,”赫敏也凑过来,“你不能老是带着有...
不是论坛体的论坛体番外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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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体背后那些事
1
罗恩凑到哈利身边:“哈利,有件事我觉得你可能想知道。”
哈利一边喝着南瓜汁一边看预言家日报,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关于马尔福的。”
哈利顿时集中注意力,看着罗恩。
“……一说到马尔福你就这么认真。”
“快说。”哈利催促。
“我听我爸说,马尔福放弃了去魔法部实习的机会,打算留校当教授,你说奇不奇怪?”
哈利看向斯莱特林长桌,德拉科正和潘西说着什么,轻轻说道:“他可能是想为霍格沃兹做些什么吧。”
“那白鼬有怎么好心?”罗恩一脸不赞同。
“罗恩,”赫敏也凑过来,“你不能老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马尔福。”
“我知道,我只是还不太能接受我的好兄弟喜欢上了我们的死对头。”罗恩闷闷道。
“我要当教授。”哈利突然说道。
罗恩和赫敏都愣住了,赫敏先反应过来,“你认真的?”
“对。”
“梅林的臭袜子,”罗恩尽量不让自己咆哮出来,“马尔福是对你下了迷情剂吗?你不能因为他就改变自己原本的就业方向!”
“其实,留校当教授原本就是我的其中一个选项,你们也知道的,战后霍格沃兹教授人手有些不足。”哈利说道。
罗恩还想劝劝自己的好友,赫敏制止了他,“哈利,我们不会干扰你的决定,说真的,当教授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干。”
“好吧好吧,我得支持你不是吗?”罗恩有些不情愿的说道,“你们一起当教授的话,没准你真能和马尔福在一起。”
“谢谢你们。”哈利真挚地说道。
2
哈利如愿以偿地成为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有指导D.A.的经验,他倒是没有太紧张。
唯一让他感到紧张的是——
哈利撇了撇跟自己隔了几个座位的德拉科,那人和卢修斯一样留起了长发,这让他看上去和他那个冷漠的父亲更像了。
他们自战后就没怎么说过话,整个八年级除了见面互相点头致意,基本上没有其他交流,哈利戳着盘子里的牛肉,思索着待会该怎么找机会向对方打招呼。
他没想到主动打招呼的会是德拉科。
哈利刚刚和级长们一起带着一年级新生们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转身走了没多久,身后传来德拉科的声音。
“看来火车上的传言说真的,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真的来霍格沃兹当教授了。”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对话,哈利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一年级的时候。他转过身,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德拉科走近,向一年级那样伸出手,“你好,我是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
这次,哈利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苍白修长的手。
“我是哈利·波特。”
3
德拉科刚刚听说救世主要留在霍格沃兹当教授的时候是很惊讶的。
“潘西,波特是怎么想的?当教授?他不是要去当傲罗吗?”
“谁知道呢,”潘西抿了一口红茶,“也许是为了接近你?”
德拉科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你有接近波特的机会了。”
德拉科低下头,看着杯子里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雾气缓缓上升、扭曲,最后消散在空中,他的声音也像这雾气一样飘渺:“有机会又怎么样,反正没可能。”
潘西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至少,你每天看着波特,还有可能放下不是吗?”
“也有可能越陷越深。”
4
哈利走进医疗翼,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庞弗雷夫人?”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喊了一声。
“庞弗雷夫人不——波特?”德拉科从药剂室里走出来,看到是哈利有些惊讶。
“马尔福?你怎么在这?”哈利也很惊讶。
德拉科听到哈利浓重的鼻音皱了皱眉,“你感冒了?”
哈利点点头。
“坐在那儿等一下。”德拉科指了指病床,又走进药剂室。
哈利等了一会,德拉科拿着一瓶绿色的魔药走了出来,“喝了。”
“你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是啊,毒死你。”德拉科假笑。
哈利喝完魔药咂咂嘴,“味道还不错。”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配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医疗翼干嘛。”哈利把空瓶子递给德拉科。
“帮庞弗雷夫人做一些魔药,她最近有点忙。行了,喝完药就快滚。”
第二天
“马尔福。”哈利叫住刚刚下课的德拉科。
“干嘛?”
“你昨天给我的魔药还有吗?我感冒还没好。”说完,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哈利咳嗽了两声。
德拉科皱眉,“你感冒是有多严重?跟我去医疗翼。”
于是,哈利又得到一瓶德拉科亲手配制的魔药。
“注意保暖,配这种魔药很麻烦的。”德拉科嫌弃道。
第三天
“马尔福……”哈利再次叫住德拉科。
“感冒还没好?”德拉科挑剔地打量着面前的救世主,“你应该多穿一点。”
“知道了。魔药还有吗?”
哈利得到了第三瓶魔药。
第四天
“马——”
“去医疗翼。”
哈利跟着德拉科来到医疗翼,德拉科去做魔药了,他自己无所事事的坐在病床上发呆。这时,一个女生走进来,看见哈利似乎有些激动,“波特教授?你怎么在这里?”
“有点感冒。”哈利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教授要注意身体啊。”女生关心道。
“谢谢。你呢?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拉肚子。”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德拉科走了出来,一边说着“果然是巨怪连感冒好的都比别人慢”一边把魔药递给哈利。
女生看起来更激动了。
德拉科像是才注意到这个学生一样,公事公办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我有点拉肚子。”
“等一会吧,庞弗雷夫人应该快回来了。”
德拉科掏出魔杖,向喝完魔药的哈利丢了几个检测咒,疑惑道:“普通感冒而已,怎么好的这么慢?”
哈利有些心虚地挠挠头发,“谁知道呢。”
5
潘多拉魔咒:德拉科!你追到波特了?
青苹果:???
青苹果:你在做梦吗?
潘多拉魔咒:霍格沃兹论坛上有人发帖子说你这几天特别高兴,像坠入爱河一样。
青苹果:这群小崽子就是太闲了,我高兴是因为找到了去掉我胳膊上那个恶心的东西的方法
潘多拉魔咒:!!!
潘多拉魔咒:可以啊,恭喜了,那我帮你辟谣?
青苹果:随便
6
潘多拉魔咒:德拉科!我发现了好东西!
青苹果: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潘多拉魔咒:真的!我发链接给你
潘多拉魔咒:【标题】扒一扒我校两位教授的互怼日常
青苹果:???
青苹果:WTF???
潘多拉魔咒:我说的没错吧
潘多拉魔咒:没想到你和波特在学校里是这样的
青苹果:我不是!我没有!他们胡说什么!
潘多拉魔咒:别狡辩了
潘多拉魔咒:干嘛随便回复,想被骂吗?
青苹果:潘西你过来,我怎么就成“她”了:)
潘多拉魔咒:谁让你这ID这么女性化
青苹果:我喜欢吃青苹果不行吗?!
潘多拉魔咒:行行行,你注意点,别没说几句话就让你的学生们看出来你是谁了
青苹果:哦
6
夜空中最亮的星:赫敏!你快看这个【标题】扒一扒我校两位教授的互怼日常
我爱读书:什么情况?你和马尔福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不是,是学生们这么想的,我们目前只是,呃,朋友?
我爱读书:现在的学生都怎么了?
我爱读书:罗恩这个笨蛋……
夜空中最亮的星:没事,他讨厌德拉科也不是一两天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我觉得那个青苹果很可疑,你帮我试探试探她是谁
我爱读书:好吧
我爱读书:看到了,马尔福的朋友而已
我爱读书:不过说话方式和马尔福倒是挺像
夜空中最亮的星:德拉科喜欢的人不会就是她吧?
我爱读书:我觉得不是
我爱读书:哈利,你不用这么紧张,你现在几乎整天和马尔福一起,他和什么人接触你最了解了不是吗?
夜空中最亮的星:也是。学生们提的问题你看着回一下吧,记得不要暴露我
我爱读书:放心
7
我爱读书:罗纳德!!!
我爱我爱读书:?
我爱读书:你最好别再说话了,难道你想暴露哈利吗?
我爱我爱读书:可是那些学生造谣!
我爱读书:事实上,这些学生比你敏锐多了
我爱我爱读书:好吧,听你的
我爱读书:罗纳德·韦斯莱!!!
我爱我爱读书:他们污蔑我和哈利!
我爱读书:他们只是开玩笑!
我爱我爱读书:我错了,我闭嘴
我爱我爱读书:白鼬的事我可以说吗?可以吗可以吗?
我爱读书:这个,行吧
8
夜空中最亮的星:赫敏,学生们都鼓励我去追德拉科
我爱读书:显然学生们是对的
夜空中最亮的星:可我不知道德拉科对我什么态度
我爱读书:哈利,那些帖子你也看了,说真的,我觉得马尔福对你有意思,至少没那么讨厌你不是吗?
夜空中最亮的星:毕业后他对我的确好了不少,但他有喜欢的人
我爱读书:这没什么,只要他还单身,你就有追求他的权力
我爱读书:学生们不是也这么想吗?
夜空中最亮的星:好像有道理
我爱读书:相信自己的魅力
夜空中最亮的星:可我怎么追?我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我爱读书:这恐怕得问斯莱特林们了。你发帖子试试看?
夜空中最亮的星:好主意赫敏,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巫!
我爱读书:是你一遇上马尔福就变傻,哈利。祝你好运!
番外·END
——————
你们应该知道下一篇是什么了吧【疯狂暗示】
【Drarry/论坛体】波特教授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
【标题】波特教授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霍格沃兹论坛>>>八卦区
1L 除你武器(楼主)
如题,最近几天波特教授好像心情不太好?
2L
岂止是“不太”?简直像失恋了
3L
楼上瞎说什么?救世主和金妮·韦斯莱分手那会可没这么难过
4L
金妮:???
5L 我爱救世主
我今天在礼堂看见波特教授的时候他就黑着一张脸,上课也这样吗?
6L
是的,明显比平时要暴躁
7L
学渣瑟瑟发抖,只能努力降低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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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波特教授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霍格沃兹论坛>>>八卦区
1L 除你武器(楼主)
如题,最近几天波特教授好像心情不太好?
2L
岂止是“不太”?简直像失恋了
3L
楼上瞎说什么?救世主和金妮·韦斯莱分手那会可没这么难过
4L
金妮:???
5L 我爱救世主
我今天在礼堂看见波特教授的时候他就黑着一张脸,上课也这样吗?
6L
是的,明显比平时要暴躁
7L
学渣瑟瑟发抖,只能努力降低存在感
8L
本来波特教授是难得的脾气好的教授,结果……唉
9L 除你武器(楼主)
有人知道为什么吗?
10L
不知道,好像是从前天开始吧?
11L
不是,大前天,周六那天我在图书馆遇到教授了,那时候他就一脸“我很气,别惹我”的样子,吓得我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12L
有一说一,波特教授冷着脸的样子也好帅(花痴脸)
13L
害,谁说不是呢?
14L 我爱救世主
波特教授的颜我能吹一辈子!
15L
真想嫁给这个男人
16L
真巧,大半个魔法界的女巫都这么想
17L
楼上,也有男巫
18L
话说,这几天好像少了点什么?
19L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20L 我爱救世主
这几天波特教授是不是没有和马尔福教授吵架?
21L
对对对!这几天他们特别安分
22L 除你武器(楼主)
我说这几天霍格沃兹好像安静了不少
23L
唉,失去了看老夫老妻拌嘴的乐趣
24L
哈哈哈哈哈……楼上你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古灵阁吗?
25L
这个梗承包了我一年的笑点XD
26L
波特教授心情不好是不是和这有关?
27L
没准是
28L
你们看,前几天马尔福教授心情特别好,整个人如沐春风,连上课都面带笑容,结果这几天波特教授心情就不好了,所以我们可以推测:他们又双叒叕吵架了,然后波特教授没吵过马尔福教授,所以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29L
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
30L
楼上你想想他们拌嘴的样子再说一遍?
31L
呃……无话可说
32L
好了,真相大白了
33L
不是,马尔福教授前几天心情好可不是因为和波特教授吵架赢了
34L 我爱救世主
对,那个帖子现在删了,马尔福教授心情好是因为找到了去掉黑魔标记的方法
35L
是的,那个帖子我也看了
36L
黑魔标记能去掉???
37L
震惊
38L
据说马尔福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研究了好久,这才研制出一种魔药可以洗掉黑魔标记
39L
啧啧啧,强强联手就是不一样
40L
那波特教授又是为什么不开心?
41L
可能只是因为死对头心情好吧
42L
……好有道理
43L
无法反驳
44L
又破案了
45L 除你武器(楼主)
不对吧,波特教授的“心情不好”可不是看见死对头心情好所以不爽那么简单,就像前面说的,简直像失恋。
46L
而且找到了去掉黑魔标记的方法,波特教授应该很开心才对吧?
47L
就是
48L
案情扑朔迷离
49L
楼上少看点侦探小说
50L
既然是大前天开始的,那我们想想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51L
呃,没什么啊,普普通通的一个周六
52L
和平而安定,作业一如既往的多
53L
那天我失恋了:)
54L
欸?摸摸楼上
55L
真巧,那天我也失恋
56L
我也是
57L
那天是被诅咒了吗???
58L
集体失恋什么操作?
59L
你们的对象难道是同一个人?
60L
是的
61L
?!
62L 我爱救世主
23333……不是,她们的“失恋”指的是那天扒出来马尔福教授有喜欢的人了
63L
什么?我失恋了?!
64L
楼上真惨,现在才知道
65L
我们这些看了帖子的才是真的惨,心情起起落落,最后跌到谷底【手动再见】
66L
什么帖子???
67L 我爱救世主
就是之前有人发帖子,怀疑马尔福教授恋爱了,结果恋情没扒出来,扒出来他有喜欢的人,找到去除黑魔标记的方法这事也是我在那个帖子看见的,帖子楼主(因为过度伤心)删了
68L
……感觉错过一个亿
69L
加一
70L
呃,波特教授心情不好不会是因为马尔福教授有喜欢的人了吧?
71L
没道理啊???
72L
咳咳,我大概知道70楼想表达什么
73L 我爱救世主
是我想的那样吗?
74L
可以,这想法很大胆
75L
我搞到真的了???
76L 除你武器(楼主)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77L
害,我们怀疑波特教授喜欢马尔福教授,扒出马尔福教授有喜欢的人之后波特教授和很多人一样,失恋了
78L
楼上你这么直白吓着楼主怎么办?
79L
楼主有没有被吓到我不知道,反正我被吓到了
80L
你们可真敢想
88L 除你武器(楼主)
好像有点道理啊
89L
???楼主你清醒一点!
90L
有前途,加入drarry后援团吧
91L
drarry又是什么?
92L 我爱救世主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波特,加入我们,收获绝美爱情
93L
等等,波特教授怎么知道马尔福教授有喜欢的人的?
94L
……细思极恐
95L
卧槽,波特教授不会也看了那个帖子吧?
96L
事情的走向开始令我兴奋了
97L
怂什么,那个帖子连马尔福教授的朋友都有,有波特教授又怎么样?
98L
姐妹好样的,够硬气,是个格兰芬多吧?
99L
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波特教授的心情问题吧(试图转移话题)
100L 除你武器(楼主)
我觉得“失恋论”很有道理
101L
楼主你认真的?
102L 除你武器(楼主)
波特教授不一定是喜欢马尔福教授,只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有些惺惺相惜
103L
现在得知多年对手有了喜欢的人,不再只是盯着自己,心里难以抑制的感到失落?
104L
草,好有道理,我快要信了
105L 头顶梅林
本格兰芬多表示,你们直接问问波特教授不就行了?学生关心老师很正常吧?
106L
……不愧是格兰芬多
107L
够莽
108L
我们派个代表去?
109L
@我爱救世主,给你个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
110L 我爱救世主
不了不了,我不是格兰芬多,我怂
111L 除你武器(楼主)
我去吧,明天下了课我找机会问问波特教授
112L
楼主加油!
113L
我们与你同在!
……
132L
第二天了
133L
今天波特教授依旧黑着脸
134L
姐妹们,我今天吃早饭时特意注意了一下波特教授和马尔福教授,我拿我的O.W.Ls成绩发誓,波特教授偷偷看了马尔福教授好几眼
135L
我也注意到了,不会是真的吧……
136L
梅林的胡子,这要是真的,那我就又相信爱情了
137L
drarry是真的?!
138L
等楼主回来吧
139L
坐等
140L 头顶梅林
蹲
141L 除你武器(楼主)
来了来了
142L
怎么样?
143L 我爱救世主
波特教授怎么说?
144L 除你武器(楼主)
你们不用期待了,一听就是假话,“没什么,只是最近工作有些累,谢谢关心。”波特教授说话的时候很心虚
145L
这下我也觉得“失恋论”可能是真的了
146L
我的天
147L除你武器(楼主)
我还没说完,因为波特教授很心虚,所以我又“不经意间”问了一下马尔福教授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波特教授的脸色一瞬间很难看,说应该是,语气特别失落
你们品品
148L
……我以为楼主是格兰芬多,现在看来,怕不是斯莱特林?
149L
强,太强了
150L
向大佬献上膝盖
151L 除你武器(楼主)
格兰芬多也是有计谋的好吗?
152L
所以波特教授真的是因为失恋?
153L
现在也找不到别的原因吧
154L
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教授的反应,emmmm
155L
反正我信了,drarry是真的
156L
谁能想到我们只是想关心一下教授,结果吃到这么一个瓜
157L
噎死我了
158L
真相往往令人意想不到
159L 我爱救世主
@Drarry是真的,姐妹快来
160L 头顶梅林
啧啧啧,只能说波特教授不擅长隐藏自己情绪吧
161L
这还没锤呢,别这么早下结论
162L
也跟锤差不多了
163L Drarry是真的
来了,爬个楼先
164L
假设,以上推测成立,马尔福教授应该不知道波特教授喜欢他吧?
165L
显而易见
166L
所以波特教授是苦逼的暗恋?
167L
是那么回事
168L
每天和暗恋对象吵架?大佬的爱情我不懂
169L
之前觉得是吵架,现在怎么想都觉得是调情
170L
草,原来是明撕暗秀
171L
精辟
172L Drarry是真的
卧槽,你们也太NB了吧?同人都不敢这么写
173L
麻麻我搞到真的了
174L
可是马尔福教授有喜欢的人啊
175L
对哦
176L
搞到一半真的了
177L
楼上秀儿
178L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为什么马尔福教授喜欢的不能是波特教授呢?
179L
就是,奶一口大的,马尔福教授喜欢的就是波特教授
180L
我不管,drarry是真的,他们就是互相暗恋
181L
我没见到除了波特教授马尔福教授还在意过别的什么人
182L Drarry是真的
斯莱特林表示赞同,马尔福教授每天就是上课、怼波特、上课、嘲笑波特
183L
就连上课也要cue一下波特教授
184L
你们再说我可就信了啊
185L
没有石锤,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186L
有没有勇士去问问正主?
187L
没有
188L
没有
189L
没有
190L
没有
191L
谁敢啊?
192L 除你武器(楼主)
格兰芬多都不敢
193L
那扒一扒马尔福教授喜欢的人是谁?
194L
不好吧,那是人家的隐私
195L
就是就是
196L
好吧,我就那么一说
197L
唉,drarry到底是不是真的
——————
格兰芬多:莽就完事了
下一篇德拉科就要披着马甲出场了
all越推文
十年越受党不请自来,最近感觉圈子里求文的帖比较多,聊聊那些曾经给我带来美好回忆的文章。以下文章多数在越前龙马论坛可以看到,部分标明的在lof连载。
冢越
两人行 by君君临御
原作向冢越only长篇,细水流长的感情。
纯白爱情 by 毒毒sama
原作向长篇,冢越为主cp,有all越汤底,同系列文有不二越《冰蓝童话》,迹越《绯空之雨》,真越《琥珀迷情》和幸越《紫晶迷情》,除了主cp以外大致相同。作为本人入坑文,个人认为纯白爱情的走向更符合原作剧情且可看度更高,其他几篇文也是佳作,想要补的同好可以自行挑选其中一篇。
并...
十年越受党不请自来,最近感觉圈子里求文的帖比较多,聊聊那些曾经给我带来美好回忆的文章。以下文章多数在越前龙马论坛可以看到,部分标明的在lof连载。
冢越
两人行 by君君临御
原作向冢越only长篇,细水流长的感情。
纯白爱情 by 毒毒sama
原作向长篇,冢越为主cp,有all越汤底,同系列文有不二越《冰蓝童话》,迹越《绯空之雨》,真越《琥珀迷情》和幸越《紫晶迷情》,除了主cp以外大致相同。作为本人入坑文,个人认为纯白爱情的走向更符合原作剧情且可看度更高,其他几篇文也是佳作,想要补的同好可以自行挑选其中一篇。
并肩为王
冢越双职网选手,龙马大满贯后两人互诉衷肠。
all越/冢越 短篇系列 流言/蜚语
by cetacean鱼
看过鱼大文章的人都知道,几乎每篇文里都有部长戏份,然而明确部长抱得美人归的只有这一篇。双职网选手公开设定,这篇手冢年上包容感拉满,感情线齁甜看的人好幸福。
以及冢越最重要的糖基本都在pot漫画原作,所以只看过旧TV的冢越党建议补补漫画,没空补的话可以看一下念颀太太的all越分析帖,主要分析冢越迹越两对cp嗑点,对不明确龙马人设但是想要产粮的写手也很有用处。
迹越
临时标记 by油(lof连载)
ABO设定,但完全是纯爱走向!Alpha迹部阴差阳错捡到了刚刚分化的omega龙马并给予了他临时标记,以此为契机两人有了更多的交集。有喜闻乐见的大爷英雄救美和互喊昵称情节,含冢越不二越汤底。甜而不腻,非常上头的一篇文!
那个青学支柱,是个直男 bycetacean鱼(lof连载)
鱼大的文笔自不用说,简洁老练同时不失风趣幽默,这篇文章更是精品。从贴吧时代追过来的,开头就是对于当年经典误会梗的一些风趣驳斥,后文也延续了这种叙中带议的风格,使得本文作为原著向设定却能够不落窠臼。本文的龙马内核强大却拥有笔直的脑回路,原是乱点鸳鸯谱然而也乱了一众学长的心。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all越,不过目前迹越暂时确定关系,从戏份上大爷赢了太多,暂且分在这类里,其中的幸越、冢越等塑造的也非常好。
心归何处by鱼香茶碗蒸
大满贯后退役做了外科医生的龙马在治疗中遇见了曾经互有好感的财团继承人迹部景吾。成人向故事,迹越两人破镜重圆,共同扶持迎来天明。
为你而歌by一生属你最心动
娱乐圈paro,音游梗,包括不二、龙马、手冢、大石在内“青醋”组合解散后在手冢的引荐下龙马加入冰帝,景吾作为歌坛前辈带领龙马共同走向高峰的励志故事,事业线感情线都恰到好处。
易感期 by 玫瑰香葡萄
双A设定,龙马分化后和迹部共度的第一次易感期。这篇的迹部追爱多年终于得到了心系多年的少年,特别喜欢文中他对龙马说的那句:“什么性别都没关系。只要是你的梦想,就一定会实现,无所谓性别、年龄,或者身份。”
捡到一个小男友by鱼香茶碗蒸
逆年龄差设定,世界冠军龙马在自驾游中遇见离家出走的高中生迹部,在旅途中互相治愈的故事。
傲慢与偏见 by玫瑰香葡萄
影帝A/经纪人E,这篇AE相处模式满满的“只在你面前幼稚”,精英类型的俩人偏偏在彼此面前化身小学鸡,爱看欢喜冤家的速来。
双越
请让我叫你岳父大人by cetacean鱼
越前家两只要出柜,而且居然是大的拐带小的,就算是南次郎也毫无办法,龙雅弟控属性暴露无遗,确认关系以后更是闪了大家一脸,又是德川失败的一集(bushi)。
不二越
匆匆by春水路
花开的声音by春水路
把这两篇合在一起是因为它们其实讲述的是同一个故事,不过分别是以龙马的视角和不二的视角。春水路大人的笔下少年的青涩和初恋的心动处理的非常自然。
粉到深处自然黑 by一点抹茶
文如其名,非常可爱的小甜文。
all越
我是越前龙马 by艾西(晋江完结)
经典之中的经典,按照178旧版TV的大体剧情框架来写,可以完美代入动画,唯一的遗憾就是成书太早没有写到全国大赛。
冰帝一年生 by雪鹿鸣
龙马在外校的类型文中完成度非常高的一篇!多视角叙事很有古早风味,这本的龙马和原作一样几乎是全书团宠,冰帝越自不用说,仁王越财前越等冷cp也非常萌啊!雪大的立海后辈不说话还有幸越二人身份对调,越越后宫梗也写的非常好,感觉仁王在每篇里存在感都特别强,有种正宫既视感,希望还有再看到的一天。
少年仗剑去 by Hayley(lof连载)
拿到大满贯的龙马回到过去重拾初心的故事,热血比赛和少年暧昧并存的一篇,越越回归后球技提升然而有了体弱debuff,青学众人塑造最贴近原作的一集,看的时候不仅是龙马充实了初心,作为读者的自己也仿佛回忆起当初对网王,对青学这群热血少年的爱,cp感的话以冢越迹越不二越为主。
磨刀霍霍 by cetacean 鱼
鱼大所有长篇中唯一完结的一篇(目前lof更到6),也是我除了直男之外最爱的一篇。npot世界赛背景,cp主要是迹越冢越德越双越,鱼大的文这四位攻基本都在而且总是自动匹配修罗场呀www,最后是开放式结局(但大爷还是好占上风感觉这篇也是他开了龙马情窍,鱼大是真偏爱大爷啊)。
公子越前本纪by 归来堂前燕
这篇是古代架空,青国、立海、冰帝三国设定,无论是文笔还是精巧的剧情构思都给我当年莫大的震撼,主cp是切越和冢越,但是我觉得这篇龙马描写的特别万人迷。
越影灼灼 by cetacean鱼
这篇cp张力特别强,开头时龙马已经和真田,迹部,德川确认关系,然而回国的手冢打破了四人之间微妙的平衡,为什么说鱼大偏爱迹部,因为这篇更是如此,虽然是四人关系但是这篇着墨最多的还是冢迹越的修罗场,当然后来还有橘子哥哥横插一脚,这篇这两对非常有红白玫瑰的感觉,最后冢越虽然爱人错过但是依旧能在球场上并肩作战,冢越初心党眼睛袅袅了。
前任俱乐部by cetecean鱼
迹冢雅德四前任设定,为啥迹部总是在鱼大文中占上风,因为他真的很会打直球!不过印象最深刻的是龙马形容其中三位为冰山冰块冰激凌。
临渊埋骨 by cetecean 鱼
写到后面感觉在推荐作者了(汗),主要还是鱼大挖了太多坑了,这篇黑道伪骨科设定,主cp为双越冢越德越(其实还蛮磕这篇的亚越的,冷血杀手/黑道少主),相比前几篇这还只是浅坑,贴吧时代更了四五章,目前lof只更新了一章,可以多多评论支持太太。
all越短篇系列 若即/若离 by cetacean鱼
又给我们冷cp爱好者爽到了,若即、若离是同系列的两篇,若即主要为仁王越若离为柳生越,鱼大写虐也有一手啊,两对都非常好磕。
弑神 by sunny1768(lof连载)
龙族设定,双厨狂喜,主cp是冢越迹越双越,长篇慢热向,爱看热血的同好有福了。
必须热爱网球by麦野凉
晋江文,唯一可能雷点是小王子性转,女扮男装打男网,主线走旧网,后期综家教,但有德川、入江(扭蛋哥哥设定),龙雅,正文偏暧昧向,番外有cp。
稍微回忆了一些文,其实越受cp里的精品文还有很多,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一些文暂且没能记起,希望同好们可以在评论区多多讨论,再者还有一些文本身质量过硬但是cp关系较为混邪的作者,如果想看的人多的话我可以另开一个帖子集中写一下。
二编
亚越
强横by指尖葬沙
……重看TV亚越瘾大爆发了。讲道理亚这种stalker的行为有点可怕但是莫名又有些嗑,可能因为后期被越越人格魅力征服转毒唯了(笑)。亚久津应该是后攻里唯一一个舍得对越越带点强制的吧,这篇除了亚久津到青学以外走原著向,亚久津前期的桀骜不驯和龙马的傲气不服输都挺还原的。双越无血缘预警,可惜了这篇双越也好嗑,亚越双越修罗场仿佛是新网王的预演(这本成文应该在npot之前)。
雨村村民装逼实录14
*原作向装逼文学,直播综艺体,内含24k金窗户纸
虽说是勒,但施加的力气并不大,胳膊肘卡在我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捂上了我的嘴巴。
我当即惊得头皮都炸了,人向后一仰用脑袋撞过去,手肘猛地往后一怼,这个距离少说也能击中肋骨。
然而显然那个人身手十分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被他悄声无息摸到背后。他灵活地扭身避开,手上束缚我的动作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我心知这回遇见高手了,倔强了三秒决定放弃反抗,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人要是想杀我,就凭悄声无息来到我后面的身手,我早完蛋了。他看准了摄影师镜头移开的空档才动手,明显是有预谋的绑架。不知道有没有跟了我一路,但应该不是村里的人。
我计划着待会儿怎么趁其不备反击,也要警...
*原作向装逼文学,直播综艺体,内含24k金窗户纸
虽说是勒,但施加的力气并不大,胳膊肘卡在我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捂上了我的嘴巴。
我当即惊得头皮都炸了,人向后一仰用脑袋撞过去,手肘猛地往后一怼,这个距离少说也能击中肋骨。
然而显然那个人身手十分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被他悄声无息摸到背后。他灵活地扭身避开,手上束缚我的动作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我心知这回遇见高手了,倔强了三秒决定放弃反抗,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人要是想杀我,就凭悄声无息来到我后面的身手,我早完蛋了。他看准了摄影师镜头移开的空档才动手,明显是有预谋的绑架。不知道有没有跟了我一路,但应该不是村里的人。
我计划着待会儿怎么趁其不备反击,也要警惕对方像电视剧里一样老套动用迷药。
闷油瓶和瞎子都在附近,大不了我大叫一声张起灵救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喊救命了,脸皮这种东西哪有他救回来的小命重要。
然而神秘人没有马上动手,他把我往后拖着拉进了巷子拐角,藏在一堵围墙的阴影下。外头传来摄影师找人的喊声。我听着那些声音渐行渐远,这时神秘人卡着我的手也松了下来。
我眼神一凛,暴起发力抓着他的手腕就扭,回身后撤拉开距离。但随之身后的脸也暴露了出来,那是一张和我长得七分像的脸。
“我靠,你怎么在这?!”
我挥出去的一拳没打算停,张海客也不躲,非得装逼抬手接住我的拳头。我飞起一脚就朝他下三路踹过去。
“当街绑架是犯罪你知不知道!有话不能好好说?我要是心脏不好就给你吓嗝屁了!”
“你有本事把我从族长的黑名单里拖出来!”他跟我硬刚,“吴邪,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干什么。”我冷笑,“你族长乐意你呆在黑名单里。”
张海客哽住了,想来他也知道无法反驳。他甩开我的手:“我是跟你说认真的。”
我转了转手腕,回道,“最近天气比较燥,你火气大不如回去多喝两罐王老吉,还是说你更喜欢加多宝?”
他吸了口气:“你可以让族长跟你住村里,但不应该让他上电视。”
我能理解他的意思,上电视与张家的信条有所违背。更何况上电视的不是别人,而是族长。
无论张海楼那一支,还是张海客这一支,某种意义上他们都力求大隐隐于市。曾经张扬的下场,历史已经给过了深刻的教训。
“往好的方面想想,要是有姓张的认出来了,你们家族队伍又能壮大一些。”
“我以为你会更紧张在乎他的未来。”
张海客看着我,语气里有些故意刺伤的意味,像是在谴责我“初心”去哪里了。
我笑了笑:“让他上电视就不在乎了?你担心什么,担心他长命百岁,百余年后这段电视节目被翻出来,然后指着他比对,上报给国家说‘卧槽,我发现了一个唐僧!大家快来解剖他!’。”
面对这种沉重的话题,我往常比较喜欢点上一根烟娓娓道来,这样比较有逼格,况且也能镇得住情绪。后来戒烟了,我就改喝茶。
但张海客出现得太突然,我两手空空,只好拉开背包拉链,拿出水来喝了口。
我继续说道:“不对,你根本不是担心张起灵的未来,你在乎的是狗屁张家的命运,你担心的是连锁反应。你这样装得很虚伪,让我看了有点难受。”
要是百年后张起灵被人发现根本没老,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我不可能没有考虑过。我想让他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会有社交,会有朋友,哪怕不下地,只是在村子里生活。他还是会和许多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产生接触。
暴露是迟早的事,况且这话说得他好像没暴露过一样,扯淡吧,不然我是怎么知道的?
秘密这种事情,不可能永远埋藏。
“如果他在这儿玩得开心,”我说,“等他未来哪天又失忆了,我不在了,他可以重新再看一遍,两遍三遍都可以,反刍回味一下当年快乐。这才是未来,你懂吗。”
张海客沉默了一下。
“你很自私。”他说,“你想让他也变得自私。”
我说:“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张海客忽然笑了。我不知道他老人家有什么毛病,冒着在节目抛头露面的风险,非得亲自跑这么一趟。比起让人发现张起灵是唐僧,发现我有个异姓双胞胎弟弟更惊悚好吧。
“我是来提醒你的。太过张扬对张家不好,我想对你也好不到哪去。”
“这事不是我能操控的,毕竟大家都爱帅哥,我们家帅锅锅的脸又是一等一的。我能明白你的顾虑,但你也得知道,”我语重心长,“如果普通人的生活还得过得像大逃杀一样,我那十年岂不是白干了。”
张海客不能说完全不在乎闷油瓶的个人生活。长生者会被时间养出厚重的责任感。无论如何,他的确抱负着极大的家族责任,并且需要闷油瓶和他一样为此继续奔波。
但他算得上闷油瓶的亲戚,半个家人。而时代的变化,张家的陨落,这使闷油瓶的地位到今天随之改变。“族长”这个收拾烂摊子的职位,也蒙上了一层天然的尊重。
这算好的变化,所以我不太想对他说太重。尽管这个傻逼回回都不厌其烦地在微信上持续性骚扰,很是故意。张家的生意做大了也时常在奇怪的娱乐性活动上抠门,成天喊我赞助。
我觉得他更适合水滴筹。
“但我的确吸取了教训,”我说,“我没想到现代社会网络恐怖如斯,长得帅就能随便上热搜,这样看来要是他以后失忆走丢在大街上,随时被星探捡回去培养成影帝也不至于饿死。张家不如也从善如流,培养一个专门的现代化信息情报部门,下次有热搜,你先叫人压下来,压没影了,我保证屁都不放一个。”
别看那些小张全长着一张容易接纳新事物的脸,一问保不准全都是八十岁顽固的老头子。新时代了还拿着台诺基亚,又不用来砸核桃。
我最后跟他说道,也是在说服自己:“有些事情,顺水推舟就下来了。”
张海客对此似乎有话要说,和我相似的脸上出现一种近乎便秘的表情。
“……吴邪,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奇怪。”
这个句式我很熟,甚至听了就下意识地有点火大。塑料水瓶都给我捏凹了。
张海客继续说道:“你可能把他当作一个缺爱的小孩,但他的生活或许不需要你的判断来替他决定。吴邪,你干涉得太多了。”
果不其然我被他的屁话气得气血上涌,如果不是知道打不过我已经把水瓶砸过去了。
他慢吞吞又道:“通常在张家,像你这种人只会有一种称呼。”
我按耐下暴跳的情绪,尽量平稳地问:“什么。”
狗日的,我竟然从第一视角看到自己的脸被用来做出幽怨这个表情。
“夫人。”
我开始想要不要就近在杭州给他找一下三甲医院,送进去精神科看看脑子。这个人除了一张脸以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我冷笑:“你被热搜超话荼毒了?看了什么?端午刚过就吃樱花粽了?”
“我在学习新时代的社交平台使用方法。”他说。
我紧了紧拳头:“还有屁要放吗,无事退朝,快滚。”
“有。”他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最近在考虑给族长配婚的事情。为了避免族长将来孤苦伶仃,为了族长的未来,我们讨论了一下从族内给找年龄适合的女性,考虑到遗传学的问题血统再不正,好歹也是张家人,命长。吴邪,这和你的理念不冲突吧?”
有那么一瞬,我怔住了。
我不是傻子,人也四十了,热搜我看过,分析贴读过。刚才才和cp粉剖心聊完。我要是不明白那一刻差点脱口而出“我拒绝”代表什么含义,我能被胖子嘲笑到明年。
张起灵相亲的事,我拒绝个屁啊。
我心底郁闷着,脸上不显山不露水,盯着张海客,问他。
“说完了吗。”
他有些疑惑,但点了点头,“就这事要说,因为不少姑娘看了节目都说好…”
“抬头。”我说,退开两步,“你抬头看看。”
张海客抬起头。天那么蓝,太阳那么大,一个逆光的影子蹲在墙头,像猎豹一般盯着他。比禁婆还恐怖,身上还滴水。
他顿时打了个激灵,知道自己完蛋,转身就跑。
“卧槽,族长饶命!”
闷油瓶大概没两步就能追上他揍一顿吧。我假装听不见后面的惨叫,谁让他把我给绑架了。
而且这一番对话下来,我着实被他说得心里塞。他挨揍多少还能给我出口恶气。
“怎么回事,天真同志你这表情跟吃了翔似的。”胖子不知怎的也在附近,三俩步过来搂我肩膀。
他一向是眼尖的,哪怕我装淡定装得再好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我不想在镜头面前提,反问他怎么回事,落水的人呢。
他啐了一口:“还不是因为那个俞黎洋。”
掉水里的原来不是我猜想中的井铭,而是俞黎洋。这人想对镜头展现自己的勇气,奈何就以胖子的形容,他当时抓着绳子的样更像是烤乳猪过河,全身的重量都要赖在抓的那条绳子上,这才导致了严重的身体不平衡。磨蹭到中间的时候,终于掉了下去。
他掉下水后救援队马上出动,他的手却和两根木头桩子之间的绳缠在了一块儿,一紧张,手还抽筋了。救援人员丢了游泳圈,防护也做好,之后想下水先帮他解开,再拉上船,却被他挣扎中踹了一脚,水深,一下就呛到了。
瞎子本想着不得已就破坏设施,把人救上来再说,然而他顾得着一个顾不着两个,这才叫闷油瓶也过去。
俞黎洋虽然一直在惊慌失措,实际上如果不是他非想自己弄出来,其实毫无生命危险。闷油瓶直接跳水搭救了无辜的救援人员,送上充气艇给其他救生员照顾,瞎子就试着把绳子给解开。
本来就不是什么死结,仅仅是乱动导致缠上罢了。瞎子嫌麻烦,掏刀子割了。闷油瓶和他就合力把还在扑腾的俞黎洋抓着,直接丢上充气艇。
我听着描述有点想笑,这的确是他能干得出来的。心想这回意外要不是有闷油瓶和瞎子在,估计就没这么有惊无险了,也不知道俞黎洋那一脚踹得有多大力气。
但这出了安全事故,难说小花这节目会不会被毙掉。
胖子却说问题不在安全上,听瞎子讲,俞黎洋生龙活虎得很,也就湿身play了一回,反倒是那个救援队的肚子给踢青了。但这种事情很主观,指不定节目组还是会被粉丝投诉。
俞黎洋被救上来以后,瞎子给他毛巾一包热水一送到岸了再外接电源插个电吹风,还有备用衣服更换,加一盒青椒炒饭,安抚工作非常到位。
绝的是在瞎子对镜头悲叹破坏设施,指不定解老板要扣工资的时候,闷油瓶轻盈地从水里跳上了木桩,装了个逼,现场秀了把真正的轻功水上飘。
木桩子之间的连接因为瞎子那一割已经断开了,全靠木头浮力漂着,踩一下就歪歪扭扭地沉底。但这对闷油瓶来说难度压根不高。
他跑到湖对岸拿了陶罐,又跑了回来,遇到断开的地方时起身一跃,几米的距离跳过去,又跟火影忍者似的跑起来,平安上岸。弹幕因此一阵暴动,压根没人继续注意俞黎洋。
我心想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这是摔一跤狗啃泥都没能顺利吸睛。
“然后瓶仔回来发现你丢了,就赶紧去找了呗。”胖子说,“天降神兵,感不感动。”
我一边感动一边唏嘘:“明星落水嘉宾打人,小花这节目要完蛋。”
胖子损我:“小三爷的事故体质果真威力不减。”
这回直播也是同样混乱得要命,尤其是闷油瓶加速起来根本不管身后的摄影师,以至于镜头追着他,越追越远。几个拐弯就把人弄丢了。这其实也正好,省得拍了张海客的脸,到时候麻烦更多。
没过多久闷油瓶便独自回来了,摄影师之间顿时爆发出一阵吵噪。我抬头看了眼,脑袋里一嗡,胖子在我旁边惊出一句卧槽。
大概是觉得身上湿了活动难受,这闷油瓶他娘的不守男德,回来的时候把上衣脱了,麒麟踏火全给烧出来,衬着线条极佳的肌肉,还有水珠滚落。
别说费洛蒙,我这破鼻子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摄影师镜头下意识对准了一秒就赶紧挪开,但弹幕不用看都知道已经爆炸了。
胖子嚷嚷着瓶仔这是要卖身,闷油瓶走到我跟前上下看我。我摆了摆手说没事,那家伙没把我怎么着。他点了点头,说已经叫人回去了。
按理说,这人赤身裸体我啥时候没见过啊,好兄弟一块儿泡温泉都是打赤膊的,他晨跑回来有时候也不爱穿衣服,喜欢秀肌肉。好几次我看了也觉得秀色可餐,觉得哪家姑娘看了都得尖叫。
哪像我,退休没多久小肚腩都快被喂出来了,做几十个俯卧撑也比以前费劲。
但是吧,这杭州夏天比福建要干燥,我看着他就在我眼前的胸肌,和墨色一片的麒麟,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
“吴邪。”
我听见他叫了我一声,手指大力捏着我的下巴给抬起来,眉头紧皱,一贯平静的眼底竟然透了些慌张。
“你流鼻血了。”他说。
我心底暗骂了一声操。
【零凛】偶像人设崩塌事故-03
零凛only
前文请见合集
——
朔间凛月同意得很快,其他人也接受了事实,大度地让他们临时放个假解决事故再说,他们可以自己先进行训练。
“反正两个队都经常缺人训练,so there's……呜呜!”说实话的朱樱司被鸣上岚捂住了嘴。
朔间零装作没听见,拍拍濑名泉的肩膀:“濑名君,借一下你的车。”他自己的车在家,没有开过来,但是濑名泉今早是从自家骑着机车过来的,今早他和月永雷欧都看见了。...
零凛only
前文请见合集
——
朔间凛月同意得很快,其他人也接受了事实,大度地让他们临时放个假解决事故再说,他们可以自己先进行训练。
“反正两个队都经常缺人训练,so there's……呜呜!”说实话的朱樱司被鸣上岚捂住了嘴。
朔间零装作没听见,拍拍濑名泉的肩膀:“濑名君,借一下你的车。”他自己的车在家,没有开过来,但是濑名泉今早是从自家骑着机车过来的,今早他和月永雷欧都看见了。
濑名泉眉头一皱。
“哈?你不能载他。”濑名泉坚持,“即使朔间你有驾照,睡间也没有。你现在在交警看来就是睡间。你不能载他。”
“就这一次吧。”朔间零试图萌混过关,“只有这一次啦,小濑~”
朔间凛月跳起来:“好恶心!你不要这么说话!”
“不不不小凛月你平时也是这么说话的哦?朔间前辈学得很像呢。”鸣上岚继续煽风点火。
“那也不行!不许用我的身体做这种事!”
羽风薰吐槽:“凛月君这句话听起来好奇怪……简直像是本子现场。”
大神晃牙面露惊恐:“哈?羽风前辈你除了《你的○字。》以外平时还看这种东西的吗?”
“不是,你在说什么?!这不就是SNS上随便能刷到的句子吗!”羽风薰急忙撇清。
“够了吧!不要都自说自话了!”朔间凛月被吵得头痛,趁着事情变得更乱之前先出来阻止了,“我今天本来早起就已经很头痛了……我载他总行了吧,小濑?”
“那也不行,”濑名泉正色道,“你又不会骑车,上次你还说想跟我学呢。”
“好了好了,这样吧,路程不远,时间也过了高峰期,就这一次,吾辈载一下凛月。濑名君,不会出事的。”朔间零继续安抚濑名泉。
“啧……就这一次啊,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出了事Knights的损失你们两个负全责。”
朔间凛月下意识就想顺势靠过去,把濑名泉当靠枕:“好~好~小濑真是善解人意啊~”
然后濑名泉就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你也不要用朔间的声音说这种话,怪恶心的……”
“等一下,朔间前辈,头盔。”阿多尼斯手里拎着两个头盔,递了过来。
朔间零接过头盔:“阿多尼斯君真是体贴的好孩子啊。凛月,给,走了。”
朔间凛月跨上车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能抱住前面人的腰。
你看,虽然我们一直在用朔间凛月来代指他本人,可是其实坐在他前面的朔间零,用的还是朔间凛月的身体。换句话说,如果朔间凛月要抱住前面人的腰,是朔间凛月的意识抱住了朔间零的意识,是朔间零的身体抱住了朔间凛月,也是朔间凛月自己抱住了自己。
好绕,而且好奇怪,真的哪里都好奇怪。
“凛月?在想什么吗?要出发了。”朔间零——现在是朔间凛月的声音,被闷在头盔里有点听不清。
任朔间凛月心里纠结一万遍,听到了朔间零的问话还是下意识地抱住了。
车子发动得很快。朔间零久不骑车,一开始还有些担忧,没一会儿就平稳下来。朔间凛月倒是宁愿他开得颠簸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稳稳当当地把自己的身体环抱住。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朔间凛月一直都是比朔间零个子小的那个,小时候也一直都只有哥哥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份。原来直到现在,哥哥还是能把他半圈在怀里。
他今天早上还想着兄长太瘦了,可以好好嘲讽兄长一番,现在有了最直观的对比,他自己也单薄得很,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出口的。
朔间凛月慢慢地、慢慢地想起一些事情来。
“凛月?凛月?到了哦?”朔间零持续地喊着弟弟,却不见朔间凛月做出什么反应。
看起来有点像小时候,朔间零想。朔间零比朔间凛月要高,不过凛月现在还坐在车座上,他用凛月的身体也不用抬头看。朔间凛月正在沉思。朔间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自己的脸做出思考的样子也有点奇怪。
但是算啦。朔间零又想。
朔间零熄了火,牵住了“朔间零”的手,拉着他往家门口走,朔间凛月也就乖乖地跟在后面准备进门。
这在几年以前是很常见的事情。从小朔间凛月就喜欢让哥哥牵着自己走,或者被背着被抱着——怎样都好,朔间凛月完全信任哥哥。不过距离上一次这么走,也有一两个年头了吧。
今天家里人都不在,他们两个脚步毫不停滞地走到了琴房。
“这个地方是真的有魔法吧……”朔间零感慨。“只是说想要换过来,就真的换过来了啊。”
朔间凛月这才回神:“什么……啊……琴房。”
“凛月,要来弹琴吗?”朔间零抬起钢琴盖,坐到朔间凛月以前常坐的一边。
“……不要。”朔间凛月坐了下来,但拒绝了邀请,“换了身体连惯用手都换掉了,好奇怪。”
这个当然不是重点。他和哥哥小时候为了能坐在一起吃饭两只手都试过用,朔间零的身体用起左手也不会很笨拙。理由其实是朔间零的手比他大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除了手指的跨度不一样,说出来还会招惹别的麻烦。
“真的不要吗?月永君今早可是写了一首新曲哦。”朔间零笑着递给他乐谱。
朔间凛月还在练习室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标题,还没接过来就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要,谁要弹给你的曲子啊。”
“吾辈还以为凛月会喜欢呢,这可是‘冷笑’……”
朔间凛月立刻捂嘴:“停,禁止用我的声音把这个称号念出来。啊啊——当初就不应该睡觉让小濑帮我取这个称号的!”
朔间零没再要求下去,只是把乐谱整理起来放好,随手弹了一小段音节:“凛月比吾辈更擅长钢琴呢,今天早上试的时候发觉凛月弹得越来越好了。”
“哼哼,那当然,本大爷可是无所不能的魔王——”朔间凛月听到夸奖,干脆刻意模仿起朔间零觉得羞耻的中二时期,一抬下巴俯视。
果不其然朔间零马上露出了局促不安的样子——真少见,虽然用自己的脸做出来感觉好像害羞的是自己一样,但是朔间凛月还是觉得自己赢了一局。
不成想朔间零历经他多次公放过往黑历史,已经彻底破罐破摔,干脆顶着朔间凛月的脸就蹭过来抱上属于朔间零的腰:“是~是~凛月最喜欢哥哥啦~”
朔间凛月被“自己”故作甜腻的声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差不多就好了。”
“不要~难得能听到凛月撒娇嘛!”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朔间凛月愿意把这笑意说成是诡计得逞的笑。
朔间凛月试图把他再一次扒下去,却仍旧被用力抱住了。这一下用力,朔间凛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喂你干嘛!你不知道你腰后面有块淤青吗!我今早没说痛你自己不知道痛的吗!”
“所以是摸了吧?”朔间零听了这话,没头没脑地甩出一句。
但是朔间凛月听懂了:“……摸了又怎么样,说得好像别人少摸过你一样。柯基也好小杏也好,不都摸过你吗。”
“吃醋了吗,凛月?”
“你脑子有病吧!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吃醋啊!”
“诶——我还以为哥哥会为此吃醋呢——”朔间零睁大眼睛卖萌。
但是朔间凛月此刻认为这是弱智儿童才会做出的举动,立刻炸毛:“不要在这种时候装成我小时候的样子!”
好像把自己骂进去了……真是,碰上朔间零他总是有点失去理智。
“哥哥的身上被小凛月看得一清二楚了吧?”
“看就看了,你有什么意见吗小鬼?”朔间凛月不服气,继续张牙舞爪做出二年级零的人设。
“没有哦,吾辈只是想知道凛月的感想而已,比如作为‘哥哥’的视角。”
朔间凛月愣了一下,垂下眼眸小声说了一句:“那我也想知道啊……‘弟弟’的。”他突然觉得这个游戏没意思了,放开朔间零别扭地爬起来,重新抱着手臂坐下。
朔间零看着气鼓鼓的弟弟,也不打算继续逗他了,只是再一次拿出乐谱安抚:“就当打发时间吧,凛月,吾等也很久没有一起弹过琴了。就等到今晚吧,好吗?”
朔间凛月摸上琴键:“只是睡觉前打发时间而已,我一会儿要去补觉。”
“好好,只是打发时间而已。”朔间零摆开谱子。
至于“哥哥的视角”和朔间凛月想知道的事情,还是等一等,等到有机会再重提吧。
TBC
我怎么还没修完,放任故事逻辑自由生长.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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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暗血·纯白(在备考!别吵!)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在逆境中成长,最后选择向光而生
时间线:动物园在工藤新一的参与下,一个月前已经被毁,怪盗基德和江户川柯南与FBI日本公安等联手摧毁酒厂中双双殒命,观影开始于他们死后的一个小时。
✒︎作者:白露晞
尽管被时间消磨,命运削弱,依旧去奋斗、探索、寻求,而不屈服——《尤利西斯》
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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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暗血·纯白(在备考!别吵!)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在逆境中成长,最后选择向光而生
时间线:动物园在工藤新一的参与下,一个月前已经被毁,怪盗基德和江户川柯南与FBI日本公安等联手摧毁酒厂中双双殒命,观影开始于他们死后的一个小时。
✒︎作者:白露晞
尽管被时间消磨,命运削弱,依旧去奋斗、探索、寻求,而不屈服——《尤利西斯》
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双箭头,未表白
复活梗,穿越梗,会出现过去人物
✒︎作者:冰岛记事簿
这是一篇以掉马为目的但不以掉马为乐的不伦不类的观影体
时间线在:酒厂消灭只剩余党蹦哒,动物园一样,只是都没搞干净
▪️饶恕欺骗,还是严惩不贷
注:后面会有主赤安的剧情,介意的话慎点
✒︎作者:陈情泠玖DAYTOY
设定:没有新一的世界。
cp:快新,拆官配,其他官配不拆。all柯cb向,柯南团宠。
私设快新不是原著兄弟设定。就是宿敌关系。
✒︎作者:二十一^
✒︎作者:淮玄
本观影体主要是想让负重前行的人好好休息,不以掉马为快乐,但以掉马为目的。
动物园已灭,酒厂还在
✒︎作者:绫绪
一念之差,昼夜颠倒。“我炽烈的爱着你。”“生于骨髓,至死方休。”
魔快、名柯同一世界背景下。
基于作者私设,人物设定有变更。
✒︎作者:孟九葶
[快新/赤安]蓝宝石 已完结
这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巧合,他们将在黎明到来之际绝处逢生。
原著向观影体,但前期为原创剧情。
快新赤安战损预警,没噶但快了。
会带警校组一起玩,但人死不能复生。
cp:快新 赤安 其余待定(天堂可能会有萩松,但含量不高)
✒︎作者:喵婍
✒︎作者:明子
【快新/观影体】时间裂缝 缘更
时间线是酒厂刚倒闭,斗子已找到潘多拉在准备与动物园决战
*私设斗子有在酒厂决战时帮助红方
*工藤新一已经变大,江户川柯南“去了美国”
✒︎作者:沫子沫
【快新/观影体】日月之轮,翻掌之间 暂时停更
#非典型观影体,观影间穿插原创剧情。
#新兰已分手,快新离交往只剩一层纸,青子纯好友兼家人,无其他cp
#时间点为酒厂决战最后一刻,boss接近落网,快斗已死,但动物园还在。
#私设黑羽盗一确实已死。
✒︎作者:千鹤Voldemort
【快新】真相大白于天下 停更
“真相往往意想不到”
*过去未来相交
*抽卡体
✒︎作者:人在净土当蓑衣虫
当一些人的面具被拿开的时候
✒作者:甜樱
*主快新。快青、新兰亲情向。
*新兰未交往前提。
*会在原剧情上稍加修改。
*会有问答体、语录体等等。
✒︎作者:余籁
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是罪,对吧?
组织已被灭,潘多拉已找到,还没有制作出解药,新兰未交往
【迹越】迹部的展示柜
Summary:越前龙马想要填满迹部的展示柜
“越前龙马 最年轻的网球全满贯得主”这个词条登上推特趋势第一的时候越前龙马本人刚刚结束美网的决赛。
这确实是一场激烈的比赛,激烈程度足以排进他网球生涯的前五名,不过他赢了。
比赛拖到了第七局,体能向来不是他的长处,比赛一旦拖到抢七,支撑着他分出胜负的往往是他的意志力和胜负心。
比赛一结束松懈下来,他的腿脚就有点发软,和对手友好握完手,理所应当地接受了对方的祝贺之后,...
Summary:越前龙马想要填满迹部的展示柜
“越前龙马 最年轻的网球全满贯得主”这个词条登上推特趋势第一的时候越前龙马本人刚刚结束美网的决赛。
这确实是一场激烈的比赛,激烈程度足以排进他网球生涯的前五名,不过他赢了。
比赛拖到了第七局,体能向来不是他的长处,比赛一旦拖到抢七,支撑着他分出胜负的往往是他的意志力和胜负心。
比赛一结束松懈下来,他的腿脚就有点发软,和对手友好握完手,理所应当地接受了对方的祝贺之后,他走下场。
走进选手通道才算是把声浪滔天的欢呼声抛在耳后,龙马揉了揉被声浪冲击到的耳朵,接过教练给他递过来的水和毛巾。
刚走到选手休息室门口,就被热泪盈眶的经纪人扑了个正着,手脚发软的他差点直接被扑倒在地上。
教练帮他把经纪人扯开,让他走进休息室休息。他一边接受着身边工作人员语气兴奋的祝贺,一边拿过手机。
两部手机都叮叮叮地响个不停。日本国内使用的手机里是初中时校内校外网球部的前辈发来的祝贺消息,他们关系一直不错,到现在还有交流。在美国用的手机里大都是同为职业选手的祝贺,或真情或假意,他对善恶向来敏感,但是也懒得去挑破有些人的心思。
他随手翻看着。
桃成前辈和菊丸前辈发了好多消息,还一直不断地刷上去,不二前辈和大石前辈除了祝贺以外还有关照他好好休息,河村前辈说他如果回国了就去他家的寿司店,大家一起聚一聚,海堂前辈一如既往的少话,乾学长给他发来了一些剧烈运动后身体恢复的建议,部长叮嘱他未来还是不能松懈。
他抬了抬小腿,不说别的,他的小腿现在想不松懈都不行。
还有外校的前辈们发来的消息,诸如不二前辈的弟弟裕太啊,立海大的幸村前辈和真田前辈之类的,都是U17和世界赛时关系不错的,他随手翻看着,直到工作人员喊他上台领奖了才编辑了群发消息道谢。
按掉手机之前,他又多看了一眼,那个被他备注为“A”的联系人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
颁完奖之后是媒体群访环节,经纪人唠唠叨叨地让他态度好一点,不要对人家爱搭不理之类的,他都听厌了。
他哪里态度不好了。
先上来总归是一堆夸奖和祝贺,再来就是中规中矩地问了一些对于比赛的看法,对于对手的看法之类的。
问到对手的时候,他一顿,压了压帽子:“他还差得远呢。”
他听到周遭照相机的声音响个不停,每次媒体问他这个问题,每次他都这么回答的,每次都是这个反应,他实在不理解究竟有什么有趣的。
后来问到了“印象中最深刻的比赛是哪一场?”
他思量了一下,脑子里略过了无数场比赛,最后还是定格在了国中时期,但要说哪场最印象深刻,他还真的一时半会儿难以抉择,于是他回答:“国中的吧。”
媒体催着他多讲两句,他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说:“国中时的很多比赛都印象深刻。”
然后也讲不出个什么来了。
这段时间是辛苦了,事务所的工作人员举办了一场庆祝酒会,说是酒会,其实也就是身边几个熟悉的工作人员一起吃顿饭,他没拒绝。
有人开了酒来庆祝,他坐在一旁喝他的碳酸饮料。——他后来很少喝了,作为职业运动员,他得在各种细枝末节处关照自己的身体,于是他国中时喜爱的碳酸饮料也已经变得像是一种嘉奖,只拿来庆祝。
到了后半程,喝醉酒的经纪人已经有点疯了,一个大男人眼泪哗哗地流,拉着教练两个人开始细数越前这些年有多不容易。
越前龙马在网球上纵然是奇才,这些年却也不都一帆风顺。
国中时世界赛结束后,他就回了美国,在美国跨年龄参加了不少青少年比赛,在职网圈里也有了不小的名声,比赛甚至也会有不少职网选手来看。
十五岁时他签了一家事务所,开始为职网做准备,十六岁生日不久后拿下了澳网的奖杯,打破了当时世界最年轻大满贯的得主十七岁的记录,在世界范围内打出了名声。后来却因为一贯的心直口快得罪了当时的事务所,不仅耽误了近一年时间,还在他们的小手段下负了伤,差点为职业生涯埋下祸根。
他们说,倘若越前最开始签的就是他们事务所,得到全满贯的时间还得往前提。
他们在为他庆祝,为他不甘,他却有些兴致缺缺地提不起劲来,一直若有似无地瞟向门口,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可直到最后也没等到任何人。
宴会的最后除了他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越前头疼地叹了口气,走到前台去结账,却意外被告知买过单了。
越前蹙了下眉,莫非是经纪人醉死之前还记得来结账?不应该,他没看见经纪人有出过任何一次包间的门。
“还有,这是结账的客人留给您的——您是越前龙马吧?”
“啊,是的。”他惊讶地看着被拿到他身前的一大束玫瑰。
是哪个粉丝?还是……一提到玫瑰花他就会想到的那个人?
他在娇嫩的花里翻了翻,没看到留言的纸片。
无论如何,既然是指名给他的了,他就得拿回去,至少不能扔在这里。他捧着花转身准备回包间,转身的时候,他听到门外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他不自觉抬头看了一眼那辆车,凭借优秀的动态视力,他看到在黑夜中疾驰而去的车,有着他熟悉的车牌。
费尽力气把教练和经纪人两个完全醉死的人送回酒店房间之后,他也回了自己房间,一边走还一边想为什么今天明明他最累,但最后还是他负责送这两个人回去。
他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打开房间门,看到的就是那座代表美网冠军的奖杯,在月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他想,加上这一座,就是四座奖杯齐了,这也可以算是他网球生涯的里程碑了。他看着这孤零零的一座奖杯,有些出神。
其他三座奖杯,并不在他这里。
在迹部的展示柜里。
他和迹部自国中之后的重逢是在美国的街头网球场。
就像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一样,正在街头打网球的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观众席上的迹部,区别是这次他身边不再有簇拥着的人,但他还是坐出了一副在千百人之中的架势,让越前想叫出国中时给他取的外号,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猴子山大王,好久没见。”他压了压帽檐,“你怎么在这里?来打一场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彼时迹部正穿剪裁得当的西装,想来不可能穿着打网球。
“啊嗯?本大爷还想问你呢,”迹部站起来,穿着与网球场格格不入的服饰朝他一步步走来,“为什么现役职业网球选手越前龙马,会在这样一个偏僻的街头网球场上打网球。”
问的确实是问句,但语气确实不是疑问语气,仿佛早已明白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没有为什么,就是在这里打而已。”越前走到场外,他向来不是一个会说出自己困境的人,何况他到现在还是对自己的困境一知半解——他从来都不懂得人情世故。
“你还真的是……”迹部叹了一口气,抱着胳膊对他说,“倔强的猫。”
越前不懂他这个结论从何而来,但大概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夸奖他的话,正打算出言反驳,却被迹部打断。
“来迹部财团旗下的体育事务所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迹部倨傲地抬起手卷着自己银灰色的头发,“我会让你安心打比赛。”
越前不懂迹部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说,又从何处得知他的处境,就像前文所提到的那样——他从来都不懂得人情世故。
但他无端相信这个国中时候的别校前辈,可能是国中的时候迹部就对他多有照拂,也可能是现在的迹部看起来不像在骗他,也可能是他觉得他身上也没有什么迹部能有所图谋的东西,所以他说:“好。”
他和原事务所解约那天迹部亲自出面了,在他还没有搞懂事情的时候,迹部就把一切都处理好了,最后把一张纸递到他面前,让他签字,他懵懵懂懂,但是拿起放在一边的笔就签下了名字。
然后迹部和他一起去了他的公寓。
他一直住在事务所给他分配的公寓里,现在当然要搬出来。
“我说你啊,现在都是大满贯得主了,还买不起房吗?需要本大爷支援你一点吗?”
“不都一样吗?”越前问,“有什么区别吗?”
迹部扶额:“对你来说确实是没什么区别的。”
迹部和他一起上去整理东西,一进门就把这间公寓从头到尾贬低了一遍,仿佛这里根本不能住人。
最上面放着的那个箱子越前没拿胶带封住,迹部往里面瞥了一眼,却看到澳网的奖杯也被随意丢在里面。
他毫无随意触碰别人东西的自觉,动手把奖杯拿了出来:“我说小鬼,你就这么对待你的荣誉吗?”
越前还在收拾最后一箱书,闻言回头一看,问他:“怎么了?”
“你就这么把你的奖杯放在这儿?看着好久没拿出来了。”
“不然我放在哪儿?”他满脸无辜地看着迹部。
“……”迹部沉默扶额,“也是,你就是这种人。”
越前转回头继续收拾书:“你要是喜欢,你拿去好了。”
“哈?你认真的吗小鬼?”
“我认真的啊。”他弯腰把书放到箱子里,“反正……”
他回头朝迹部一笑:“我现在……是你的员工,不是吗?”
迹部愣在原地了一瞬,又马上调整好:“当然了,本大爷可是为你付了一大笔违约金,你可要好好给本大爷赚回来。”
“Yes,my boss.”越前笑了,然后他又说,“这次的事……谢谢你,迹部……前辈。”
他即便是再不通人情世故,他也知道迹部帮了他很多。他们不过是国中时跨校的前后辈,现在阔别多年,更是算不得亲近,他大可不必为他做这些。他虽然平常一副冷淡的样子,但他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不必加敬称了,”迹部挑起一个笑,“你不会让本大爷失望的,对吗?”
“当然。”
越前看到迹部抬手擦去奖杯上的浮尘。
后来他被带到英国,迹部其实有问过他是想要留在美国还是和他去英国,他无所谓,总之他的家人都在日本,也没有和他一起住,而且两国语言也都是英语,所以他也不在乎是留在美国还是去英国。
于是迹部把他带去了英国。
越前去迹部办公室签新合约的时候看到迹部办公室里有了一个展示柜,里面展示的赫然就是昨天迹部拿走的澳网奖杯。
他看到放在里面闪闪发亮的奖杯之后有些失语,怔在原地一瞬之后他转向迹部。
迹部一如既往地骄傲,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对他本次杰作的满意:“本大爷告诉你,荣誉,就是要这样展示的。”
越前下意识想抬手压帽子,却发现自己没今天并没有戴,他笑了一下:“我会把剩下的空间填满。”
展示柜里有四个展示位,剩下三个是留给什么的不言而喻。
“当然。”
来这的正事是签合同,他接过迹部递给他的合同,草草翻了两面就不耐烦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准备签字。
迹部却压住了他准备签字的笔:“你仔细看了吗?”
答案是显然的,他无辜地看着他:“没有。”
“……就你这样难怪会被骗。”
他歪了歪头:“我被骗了吗?”
“……算了,都过去了。”
他靠回椅子的靠背上,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我说啊,你好歹多看两眼吧,装着把合同看完都好,万一这份合同里我设置了陷阱怎么办?”
“那你有设置吗?”
“哦?”迹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万一我有呢?如你所见,我是个商人,商人的眼里只有利益。”
“这样吗?”越前也回他以笑容,三下两下动笔签好了字,“现在我签完了,你可以开始算计我了。”
迹部看了他两眼,坐起来把合同拿过来:“嘁,只能说幸好你碰见的是本大爷,本大爷不屑于做那么不华丽的事。”
后来他们俩还是不常碰面,虽然常驻地都是英国了,但他们毕竟都是大忙人,而且越前的比赛需要他全球到处跑。
但网络上的交流多了很多,最开始是迹部通知他经纪人安排好了什么的,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也会互发一些日常。
迹部给他拍一张酒会的照片说很无聊想快点走,他回一张训练室天花板的照片说今天训练好累,而且一天都在基础训练没碰网球拍。
他比赛前往往会收到迹部的的消息,虽然很拽,但确实是鼓励。赛后也会收到,虽然也很拽,但也确实是祝贺。
他也不知道迹部是如何在百忙之中记得他大大小小每一场比赛的时间的,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搞混。
迹部有时候会出现在他比赛之后,不一定是赢了的比赛,也可能是输了的。但比起身边他一输了就战战兢兢安慰他害怕他受了打击的经纪人,迹部的态度可是说和平日别无二致,倒是比较合他心意。
他也会在某些休息日突击迹部的办公室。有时候迹部不忙,他们一起吃饭或者找个地方打网球,有时候迹部很忙,他就窝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看杂志或者打游戏,等迹部忙完了再一起吃饭或者打网球,但迹部确实忙,有好几次,他都等到睡着了迹部还没有忙完,最后还是迹部送他回去的。
他一点点填满了迹部的展示柜,最先是澳网,再是温网,再来是法网,最后就是……今天的美网。
本该是这样的,本该迹部的展示柜今天就该被他填满的,他今天就该来拿走最后一座奖杯,放进他浮夸的展示柜的,可是为什么他今天没有来呢?
大概是因为他得知了一些事情吧。
那天晚上迹部有一个很重要的酒会。越前知道,但是他没想到会在洗完澡之后在家门口看到迹部。
迹部秘书看到他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告诉他迹部说要见越前龙马,他们没办法,就把迹部送过来了。
越前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迹部找他做什么。但迹部显然不知道他的疑惑,大摇大摆地走进他的公寓。
行迹之干脆利落让越前怀疑迹部是不是在装醉。
“你是谁?”迹部坐到沙发上。
“我是……”越前关了门走过来,突然起了点捉弄的心思,“手冢国光,你忘了吗?”
“手冢国光……手下败将……”他表面上看起来倒是清醒得很,一只手抱着臂,一只手抚着他眼角的泪痣。
越前觉得好笑,然后说:“我是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迹部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你确实是越前龙马……”
越前想这是认出他来了。
“……那个不华丽的小鬼。”
越前都习惯迹部的行径了,倘若他不这么说,他反而会怀疑迹部今天是不是生病了。
“嘛……不过,勉强还不错吧。”
这倒是他没听过的。
“是吗?”他饶有兴致地在沙发另一边坐下,“哪里不错?”
“网球打得不错,眼神不错,长得不错……”他一点点细数着,坦白地说着。
越前本该饶有兴致地听着这未曾对本人说出的称赞,坏一点就拿手机录下来,明天用来嘲讽清醒过来的迹部,但是他此时却被那双眼睛吸引了。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
迹部的眼睛很特别,但是很漂亮,越前一直这么觉得。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往往是倨傲,冷漠,或者玩世不恭。
但是面对越前,情绪往往更加丰富,越前没说过,或者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是喜欢这种特别的。
但这一刻,这双眼睛里带着的确实越前没见过,或者说没意识到的情感。是温柔的,是无奈的,甚至是纵容的,越前无法形容出这种感觉。
“……总而言之,他是个不错的小鬼。”迹部说完了,抬起头看向越前,似乎在问他是否对他的答案满意,于是他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了。
在这样的目光下,他那一刻福至心灵一般地意识到,他大概,对于他来说是不同的吧。
如果不是不同的,怎么会次次重要的比赛过后都会不远万里地飞过来为他庆祝?如果不是不同的,怎么会对他的荣誉那么珍而重之?如果不是不同的……那双看向他的灰色的眼睛怎么会是这样的眼神?
他一直都是以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的吗?
他忍不住想,在他比赛的时候,在他在办公室睡着的时候,在他们相处的时候……
他努力去回忆一些片段,去拼凑起迹部景吾对他的感情的证据。
那他呢?
越前龙马对于迹部景吾是不同的,那迹部景吾对于越前龙马呢?
他翻阅遍从小到大的经历,有人教会他怎么打网球,有人教会他怎么走出挫折,有人教会他怎么破开局限,他学习能力很强,他全部都学会了。
可唯独没有人教会他什么是爱。
可能是因为他那不着调的,各种感情都藏在吊儿郎当的话里的老爸,他越长大越对情感就有一种“钝感”,常人看来热烈得不能再热烈,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感情,在他看来也大多像蒙着一层雾一般朦朦胧胧。
他都无法完全分辨别人对自己的各种情感,今天能明白迹部的感情已经可以算是一种神仙显灵,更别说是自己对别人的感情了,今天以前,他往往是模模糊糊地分类,这个人不错,挺好的,这个人不行,讨厌他。诸如此类。
可是现在不行,他必须得明确地知道自己对迹部景吾的感情是否是喜欢,是否是爱。
大概是喜欢的吧,那爱呢?
他不知道。
他脑子一片迷糊,又怀疑他是不是想错了,迹部根本不喜欢他,只是还挺欣赏他,是不是他看错了,于是他愣愣地问:
“那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谁?越前龙马吗?”迹部问,手指摸着泪痣,“对啊,我喜欢他,毫无疑问,本大爷爱上他了。”
他就这么平淡地说出了这件事。
那天晚上就这么结束了。迹部不是第一次留宿,而且显然还可以自主行动,想来照顾自己不成问题,于是越前把迹部带到客房之后就回房间了。
然后他罕见地失眠了,他很少失眠,即便失眠也往往是对于第二天比赛的兴奋。因为这种原因失眠真是头一遭。不得不说,迹部景吾确实是给了他很多个第一次。
他躺在床上一遍遍思索这个问题,却还是毫无头绪。他尝试把对迹部的感觉和他对身边的所有人的感觉做对比,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这个时候开始迁怒他老爸,都怪他,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怪他就是了。
想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等惊醒的时候才六点半。他下床去看了看迹部的房间,却发现迹部已经离开了。
毫不意外地在未来几天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应。而他自己也烦这个事,自己都没明白该怎么办,也就没想办法让迹部回复他。
这个时候已经是美网小赛季开始前两周,再过一周,他就要启程前往美国参赛。
教练和经纪人发现他状态不对劲是在一周后,出发美国的前一天,这种关头任何小插曲都可能造成比赛的崩盘,更何况是这么严重的状态不对。于是两人开始逼问他发生什么了。
越前也确实需要找人咨询这个问题,也想和盘托出,但下意识想要隐瞒故事的主人公,所以他只是问:
“什么是爱?”
教练和经纪人被他这个问题打得一头雾水,怎么?孩子这是在获得全满贯前的最后一场赛事开始怀疑自己对网球的爱了?
“不用怀疑,越前,你对网球肯定是非常热爱的。”他们于是这么回答。
“什么网球?”又到了越前一头雾水,“我没有说网球啊。”
这个时候教练和经纪人终于意识到了是他们没开过窍的运动员有了感情问题。
怎么偏偏是这个关头呢……感情问题最复杂了,一时半会儿掰扯不清楚,可怎么偏偏是这种关头有了感情问题。
“都能影响到你打网球的状态了,这已经可以说是爱了吧……”教练小声说。
越前是非常特殊的。有些运动员心理脆弱,会被很多事情影响到竞技状态。但对于越前来说,很少有事情会影响到他打网球,他从来都一心扑在网球上,甚至对于网球以外的事情常常带着一种懵懂。
越前当然听到了这句话,他开始思考,确实,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在打网球的时候也记挂着,这是否可以直接说是爱了?
在他思考的时候,经纪人小声说:“啊,我以为你会和迹部先生在一起呢。”
“哈?”越前几乎以为是自己说漏嘴了,可他分明提都没提迹部的名字,“为什么?”
“因为……你们那么在乎对方。”经纪人说,“而且你们了解,欣赏,信赖彼此。还有,你这些年关系最亲密的就是迹部先生了吧?”
越前没再说话。
“总而言之,”经纪人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想清楚,我们不会阻止你谈恋爱,但是不能影响你的比赛,你也知道这场比赛对你来讲多重要。”
“嗯,我知道,我不会影响比赛的。”
他当然不会影响比赛,他还要把迹部的展示柜填满呢。
等一下……怎么又是迹部?
原来他在他的生活里出现的这么频繁的吗?
他最后还是没有搞清楚他对迹部的情感是否就是被称之为“爱”。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迹部对他来说是特殊的,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时间回到现在,越前龙马成为了最年轻的网球全满贯得主。
迹部在决赛前没和以前一样给他发消息,没在决赛后给他发消息或来和他一起庆祝。
越前也不知道该如何把最后一座奖杯放到他的展示柜里,也依旧没搞明白他是否对于迹部就是“爱”。
但是他知道他想见迹部了,同时他会告诉他他对于他是特殊的,是喜欢的,但这是不是爱,他得进一步确认。或者,如果迹部可以给他一个“爱”的标准,他或许可以直接得出答案。
只可惜迹部现在显而易见的在躲着他。但幸好他和迹部关系特殊这件事人尽皆知,毕竟除了他没人能在迹部办公室睡觉。于是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地从迹部秘书手里拿到了迹部的日程表,得知他接下来在日本会有一场重要会议。
他拿出手机,发送消息给河村前辈,告诉他他要回日本了。
END or TBC?
后续:
Chapter Fifty-two
待众人纷纷恢复意识后,也就各自回家,而越前龙马是青学里唯一一个没有被那阵烟放倒的,为了能早点回去训练,所以他事先就先离开了。
在经过天桥的时候,越前龙马听到了一阵呼救声,声音里还带有浓浓的哭腔,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女娃娃站在天桥下的河边,一边眺望远方一边呼喊“谁来帮帮我”。
越前龙马眨巴了下猫眼,然后走下了天桥,“喂,你怎么了?”
“大哥哥!”女娃娃一看到越前龙马靠近就扑了过去,无辜的紫色瞳孔里蓄满了泪水。
越前龙马身体一僵,目光略过了怀里那个人一头浓密的鸢紫色长发,还有刚刚那双迷蒙的紫色瞳孔,再加上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的矢车菊花香,好像有点熟悉……...
待众人纷纷恢复意识后,也就各自回家,而越前龙马是青学里唯一一个没有被那阵烟放倒的,为了能早点回去训练,所以他事先就先离开了。
在经过天桥的时候,越前龙马听到了一阵呼救声,声音里还带有浓浓的哭腔,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女娃娃站在天桥下的河边,一边眺望远方一边呼喊“谁来帮帮我”。
越前龙马眨巴了下猫眼,然后走下了天桥,“喂,你怎么了?”
“大哥哥!”女娃娃一看到越前龙马靠近就扑了过去,无辜的紫色瞳孔里蓄满了泪水。
越前龙马身体一僵,目光略过了怀里那个人一头浓密的鸢紫色长发,还有刚刚那双迷蒙的紫色瞳孔,再加上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的矢车菊花香,好像有点熟悉……
哭了好一阵,女孩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盯着越前龙马琥珀色的猫眼看,白嫩的手指了指河水的上游,“我的猫掉到那边了,我,我够不着它呜呜……”说着,眼眶里涌出的眼珠越来越多,这下哭得更凶了。
越前龙马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河流中央的一块岩石上,有一只银白色毛的猫咪正趴在上面,小小的身子还有些颤抖,看起来胆小又无助。
不过越前龙马右眼皮却跳了跳,这猫是咋跑到那去的?岩石附近又没有荷叶又没有其他的石头,这个女娃又不会把它抱到那个地方,难不成是它自己飞过去的?真够扯的……
越前龙马心底还在吐槽,耳边却传来越来越大的哭泣声,吵的他耳朵疼,也没心思继续思考猫到那里的原因,反正河也不算太深,就帮她一下吧。
想罢,越前龙马就把网球袋放下,然后脱了鞋袜下河捞猫。
很快越前龙马走到了小猫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替它顺着毛,小猫朝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身子,发出一声声软糯的猫叫。
随即越前龙马准备靠近河岸,本来一切就这么轻松搞定,可谁知这时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小偷啊!!抢劫啊!!”
越前龙马还来不及去看声源处,只见一个穿着轮滑鞋的小偷快速从眼前闪过。
“喂!给我站住!”越前龙马气急,这混蛋!居然拿他的网球袋!这年头小偷连这个都偷了是吗?!
可是小偷是不会因为越前龙马的话就停下来的,见小偷越跑越远,越前龙马只得加快了脚下的动作,就这么一不注意,上岸的时候脚扭到了。
不过他可没有心情顾脚,把猫交给女娃娃后直接追了过去,连鞋袜都顾不得穿了。
“……”女娃娃静静地凝视着远去的身影,平静无波的眉眼再也不见刚刚那哭天喊地的可怜模样,鸢紫色的瑞凤眼里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怀里的猫蹭了蹭女娃娃的手,然后顺着女娃娃的胳膊爬上了她的肩头,再然后趴在了她的脖颈处,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她精致的下巴。
“可爱的男孩,美梦该结束了。”女娃娃伸出右手,揉揉围着她脖子的猫咪毛茸茸的脑袋,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淡粉色的薄唇里吐出一个温柔又忧郁的少年声线。
“sun,你说,两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做错了。”
“喵呜~”猫咪闻言只是蹭了蹭她微凉的手掌,软软呜咽两声。
另一边,越前龙马在后面远远地追那个小偷,可是他忘了穿鞋,这样根本跑不过轮滑鞋,而且他刚刚还扭到脚了,于是很快小偷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可恶……该死!”越前龙马狠狠地骂了句,脚掌因为长时间和地面摩挲,已经起了好多个水泡和伤口,但是他还是忍痛赤脚在附近徘徊,偶然碰到路过的行人,就忙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轮滑鞋拿着网球袋的家伙经过,可是行人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没有看到。
就这样不知道问了多久,直到越前龙马都以为那个小偷已经不在这附近了,猝不及防,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拿着网球袋的人,那个人就停在马路的对面,一身黑衣背对着他。
“!!”那个是!!
越前龙马快速锁定着网球袋上的名字,立刻确认了那就是自己的网球袋,于是越前龙马快速穿过马路跑向对面,全然没注意到现在是红灯。
“喂,小朋友,注意旁边!!”
“小朋友快别动啊啊!!”
“旁边有车!!”
身边的行人发出惊愕的叫声,但是越前龙马都没有听到,一看到网球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抢回来。
如果网球袋里面只有网球拍和网球,他可不会这么着急,不穿鞋袜顶着一只扭到的脚在这找半天,而且一向不喜欢问陌生人的越前龙马今天破天荒地四处找人打听,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回网球袋……
因为里面放着那个木盒,木盒里面还躺着那个紫色矢车菊花环。
两个月前的那个梦里,他答应了幸村前辈……不会把它弄丢的,没想到他就是去捞只猫把网球袋放在一边,这都能让小偷逮着空隙把网球袋偷了,真是该死!
不行!他必须把网球袋拿回来!谁都不能抢走他的花环!
这是越前龙马失去意识前脑海里回荡的最后一句话,然后耳边传来一阵紧急刹车声,伴随着行人的惊呼声,下一瞬视线里的一切开始变得破碎,最后归于黑暗。
就这样,越前龙马面色苍白地倒在了马路中央,额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划出美丽的血痕,战栗的红色诉说着不尽的荒凉。
在意识完全归于混沌前,越前龙马的手指还轻轻地动了动,仿佛是想抓住什么,但是小偷已经不在这里,他终究还是找不回那个花环了。
不要啊……他,他还没拿回花环,至少再给他一点时间,再给他一点时间。
9.20 5PM. 立海大附属中学
“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吧。”
宣布校队解散后,幸村精市就和柳莲二、真田弦一郎二人回到了休息室,幸村精市左手拿着今天的训练报告,右手拿着笔,三人就今天下午校队的训练情况做总结。
倏尔,柳莲二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柳莲二对两人说了声,然后就走出休息室接电话,半晌又走了回来,不过脸色有些不太好。
真田弦一郎见状剑眉微蹙,“怎么回事?”
“这,”柳莲二愣了愣,思绪还有些飘,和平常淡定的立海大军师简直判若两人,这让幸村精市也有些好奇,不就是出去接个电话,怎么一回来人就变了。
又过了一会,柳莲二终于找到自己在哪了,断断续续道,“刚刚贞治来电,说是……他们的学弟,也就是越前龙马出了车祸,现在在金井综合医院医院抢救。”
“……”幸村精市动笔的手顿了顿,“是嘛。”随即视线一转,看向了旁边脸色黑如锅底的真田弦一郎,在心底摇了摇头。
“弦一郎,你今天先回去吧。”
“……嗯。”真田弦一郎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走出了休息室,队服没换,网球袋也没拿。
柳莲二看了眼真田弦一郎离开的方向,“真田是去医院看那个小弟弟了吧。”
幸村精市微微笑了笑,目光一直在手里的报告上,“也许是吧。”
看到真田弦一郎刚刚那个表情,幸村精市就知道真田弦一郎现在没心思继续和他们讨论明天的训练计划了,既然如此,就让他先回去吧,至于他去不去医院,那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事情了。
柳莲二扫了眼幸村精市一脸淡淡的笑容,犹豫着开口,“那……幸村你不去吗?”
幸村精市闻言抬头看了看柳莲二,然后笑着指着手里的报告,“没必要。”
他现在要忙今天的训练报告,然后还要规划明天的训练方案,还有自己今天的训练程度还没有达标,他回去得加强训练……事情那么多,他可没有时间去医院。
倒是弦一郎,以往比谁都注重超强度训练的立海大皇帝,现在在意boy的程度居然已经达到这一步了吗……就跟青学的不二手冢,还有冰帝的迹部一样?
呵呵~虽然看到弦一郎不同寻常的一面挺有趣的,但是这对他们立海大的训练可不是什么好事~
训练的时候心不在焉,这样怎么能赢球?他们立海大可是要拿全国三连霸的。
只希望弦一郎明天训练前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别被那些小孩子才有的无聊感情左右了他的思想。
至于boy……幸村精市想到了中午烤肉时,和越前龙马的短暂对话。
当时幸村精市特意去卫生间堵人,其实是想问之前两人第一次在金井综合医院见面时,越前龙马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boy是因为之前听过他的事,所以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想和他打一场比赛吗?幸村精市想了许久,也只能找到这个算是解释的过去的理由。
那boy之后怎么会在他手术那天出现在他的病房的?还有之后一个月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自从出院后,不止是医院给他带来的那些郁结,就连过去半年里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入了时间的轮回,短短两个月内就淡出了幸村精市的脑海,再也找不到一丝踪迹了。
也许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吧……忘了就忘了,他现在只需要专心打赢三天后的决赛,其他的都不重要。
Boy,看来你和他的比赛,终究是比不成了。
他本来还有所期待,期待你会有什么表现,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不过无所谓。
全国大赛最后的冠军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立海大。
金井综合医院
手术结束后,越前龙马还留在手术室内观察,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站满了人,包括越前南次郎、越前伦子、越前菜菜子、龙崎教练、青学校队所有人还有迹部景吾。
不多时,真田弦一郎也赶来了,看到手术室外围堵着的一堆人,知道情况还不明,也就跟众人一起等待在门外。
又过了1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几个穿着手术衣的医生推着病床走过众人的身边,然后一路走到病房。
青学其他人都跟着病床一起走,剩下的手冢国光、迹部景吾、真田弦一郎和龙崎教练四个人则是留在了这里,和越前南次郎夫妇等最后出来的主治医师沃尔特·希文克。
“沃尔特,龙马情况怎么样了?”越前伦子眼眶红肿,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
刚刚接到沃尔特·希文克的电话说越前龙马出了车祸,可把这位可怜的母亲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急忙告诉越前南次郎和越前菜菜子,然后三人一起来到了医院。
同时越前南次郎也电联了龙崎教练,青学校队就是龙崎教练通知的,当时他们正在回青春台的电车上,而迹部景吾则是手冢国光联系的,于是就导致了现在这一幕。
沃尔特身边还有两个协助他手术的医生,是迹部景吾联系了自家集团下最好的医生,让他们迅速赶到金井综合医院帮忙,现在三个医生听到越前伦子的话都面面相觑,然后一直摇了摇头。
见到三人摇头的动作,众人心底都猛地一阵刺痛,越前伦子是直接吓得晕了过去,还好越前南次郎扶好了她。
见三人只顾着摇头,越前南次郎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沃尔特你别卖关子啊!”
沃尔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开口道,“很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
“龙马额头上的伤口只是轻微的擦伤,并没有伤到他脑部的中枢系统,而且其他部位也并没有任何的外伤,也没有内伤,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恢复意识。”
“什么?”迹部景吾挑了挑眉,“没有外伤和内伤,头部的也只是擦伤,这样也会昏迷不醒?确定不是误诊吗?!”
沃尔特也很无奈,他们三个也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看漏了,但是他们在手术室里检查了半天,真的就只有额头上的擦伤,其他地方连一丝擦伤扭伤都没有。
他们连麻醉都没有给越前打,可是越前躺在这都快半天了,他们在里面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办法让这孩子醒过来,这种情况连他也是第一次见。
迹部景吾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上次让他这么暴躁还是在两个月前集训时的那个夜晚,同样也是这个不华丽的小鬼出了事,让这位国王形象全无地为他忙前忙后,这才过了两个月,旧事又重演了。
迹部景吾现在气得想把那个兀自呼呼大睡,让他在这操心的小鬼摁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真是不华丽的小鬼,不是说好没事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气,但是这气现在没处撒,所以迹部景吾直接朝旁边的手冢国光开火,“喂,手冢,你之前不是说,这小鬼如果再出事,责任在你吗?现在变成这样,你负的起责任吗?”
手冢国光凤眸微眯,金丝眼镜不停地冒白光,以往沉稳的语气现在染上了一丝无奈和自责。
“抱歉,是我没照顾好越前……我无话可说。”
“……啧!”迹部景吾烦躁地抓了抓假发,假发都被自己抓变形了,但是还是解不了他心里的烦乱。
迹部景吾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毛头小子,胡乱找人撒气,明明这件事就不能怪手冢国光,手冢国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所以自己在这迁怒什么啊,真是太不华丽了……
其实不止迹部景吾,手冢国光心底也是紊乱无比。
中午他们所有人都被最后那阵黑烟弄昏过去了,醒来后越前自己已经先回去了,就算他们想送越前龙马回去也不行啊。
可谁知众人才收拾好东西坐着电车一起回青春站,龙崎教练半路上就接到越前家的电话,于是众人都知道越前在医院进行抢救。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明明早就决定好,要一直保护越前龙马,不要让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到任何伤害。
言犹在耳,转头越前龙马就出了车祸,所以自己当初发的誓到底算什么?一句空话?还是一句玩笑?
或许什么都不算,因为一切的一切随着越前龙马被推进手术室,全都画成了泡影。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真田弦一郎拍了拍手冢国光的肩膀,以往比起沉稳的手冢国光,要相对容易暴躁的真田弦一郎,此刻却比手冢国光沉稳的多。
真田弦一郎眼神坚定,字字铿锵有力,“越前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那个小鬼,曾经在他们立海大所有人的面前,把侮辱他部长的对手收拾得体无完肤,还在关东大赛上扬言要打败他们立海大,还在膝盖受伤的情况下开启了无我境界,还超越了极限,和自己在关东大赛决赛上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
越前龙马,虽然狂妄自大又时常目中无人,但是本质上就是个嘴上傲娇内心温柔的孩子。
而且他还有武士一样顽强的精神,这样坚强的孩子是不会真的长眠在这里的,他们作为前辈更要在这关键时刻给他鼓励,而不是在这方寸大乱,这样真的是太松懈了啊!
手冢国光微怔,然后自嘲地笑了笑,“多谢了,真田。”
“不用谢,我也希望越前能快点醒过来。”
“青少年啊~”越前南次郎怀里靠着越前伦子,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现在也少了几分痞气,虽然语气依旧是没变,“你这个臭小子,总是让人不放心,可得快点醒啊,然后让你老爸我好好教训一顿。”
沃尔特笑着拍了拍越前南次郎的背,“好了南次郎,这时候就别老损你儿子了。”
沃尔特也知道,越前南次郎其实很关心越前龙马,父子俩都是那么嘴硬的人,但是他们对亲人和朋友的关心,他这个多年好友可是十分了解的。
“我门再去研究一下解决办法,你们先回病房陪陪龙马吧。”
“嗯,那你们先忙。”
送别了三位医生,他们几个也就一起去了越前龙马的病房,一进去,就见其他人都围在越前龙马的病床边,一边拉着他一边跟他说话。
“小不点,小不点别睡了,我们带了阿隆他家的寿司哦,小不点很喜欢阿隆家的寿司啊,快起来了……”菊丸英二也红肿着一双眼,脑袋无力地靠在床单上,一瞬不离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
河村隆手上提着父亲刚刚送来的寿司,身上缠满了绷带,“是啊,越前快点醒来,我们再庆祝一次青学打进全国大赛决赛。”
桃城武烦躁地挠着刺猬头,“是啊,越前,你小子现在在这睡觉,太不够意思了啊。”
青学之母大石秀一郎眼底也都是担心,“越前,你快点醒醒,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海棠熏愤愤地咬了咬牙,两只手紧握成拳,“越前,一直躺在这真是有够难看的了!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关怀着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越前龙马,可是无论他们说什么,越前龙马都没有睁开双眼,回应他们的呼唤。
他的呼吸还很平稳,心跳依然正常,体温也和平常无异,整个人就好似睡着了一样。
菊丸英二见自己平时时常抱在怀里的可爱学弟再也不理他们了,眼眶越来越红,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哑声道。
“小不点,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起打赢全国大赛吗,现在我们已经打进决赛了,你怎么可以现在睡觉呢,快起来,我们大家继续一起努力啊!”
外面几个人一进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还好沃尔特给越前龙马安排的是单人病房,还特意选了个隔音比较好的房间,不然就他们一群人的大嗓门,万一吵到隔壁病房的病人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很是难得,没想到短短5个月,他们青学一家人之间已经形成了如此深厚的友谊,他们不光是赛场上并肩作战的伙伴,也是生活中情同手足的朋友,他们都是如此在乎彼此,谁也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事。
所以,他们也该相信越前绝不会辜负他们的心意,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们现在只需要等待他醒过来的那一天就足够了,当然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手冢国光脸色稍缓,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直到他看到了不二周助面无表情的侧脸,原本平静的脸又开始出现裂痕。
知道哀莫大于心死吗?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灰意冷丧失了斗志,整个人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万念俱灰。
一个人如果痛到极致,那他的脸上就决不可能会有任何表情,就连语言能力也失去了,整个人就如一潭死水,平静地好似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再能让这潭死水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现在不二周助给手冢国光的感觉就是如此。
其实也不难理解,今天一早手冢国光才和不二周助单独谈过两人对越前龙马的感情态度,当时的不二周助是如何淡定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里。
他可以说他喜欢越前龙马,也可以说不喜欢越前龙马,这都是他自己的自由,只要他想,这世上就没有能真正束缚住他的东西存在。
可是才过了半天,一切都变了,风已经停了,风神也决定围绕在太阳的身边,化作吹不尽的春风,朝朝暮暮陪伴在太阳的左右。
可是现在就好似太阳永远消失了,那这阵风该吹向何处?已经选择停下来的风,还可以继续自由的飞舞吗?
可以的,只要风神愿意,他随时可以继续飞远。
但是现在的问题关键是,风神不愿意走了,他走不了,也不想走,这才是最无解的。
现在不二周助就无声地坐在越前龙马的床边,他的右手还紧紧拉着越前龙马垂在身边的左手,他是如此用力地握紧那只小小的手,紧到他的五指都发疼,但是不二周助不肯松,也不肯轻点拉。
他现在急需要身体的痛,只有身体痛了,才能让自己少感受一些心底的痛,才可以让他听不到心里的声音,那两道分别在红白大战结束和校内排名赛里出现的声音。
早在三个月之前,他的心就告诉自己了,如果再不认真点,自己很快就看不到越前龙马了……
可是当时自己毫不在意,甚至觉得非常可笑,现在一看,到底可笑的是谁啊?
是那两句话,还是对这段感情不屑一顾的那个只想做逍遥仙的自己啊?
对仙人掌,自己都能一眼就认真,然后把他们全部带回家悉心照料,为何自己深爱的人,却要被自己一再忽视,直到自己经过反复试探,反复确定自己已经对他情根深种,才开始选择守在他身边。
可是为时已晚啊,就在今天,在他终于拿起了这份感情的这一天,他的天使消失了,消失的那样快,都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他能怪谁?只能怪自己。
不二周助是一个非常通透的人,这份感情他醒悟得太早,比任何人都早,但是他拿起得太晚,晚到只赶上了幸福的终点,他上午却还在认为为时尚早。
现在他拉着那只手,一如花火大会他拉着越前龙马的手,还有过去很多瞬间,他靠近这个孩子,明明是个洁癖比谁都严重的人,可是他却愿意频频靠近一个孩子,自己又不是童心泛滥,没事总拉一个孩子的手干什么?
自己明明早就想把他一直留在身边,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他,更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眼神,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每一次都以开玩笑糊弄过去了?
这件事他不懂,就如同花火大会那天,他回家之后,裕太问他一样……
那天进屋之后,不二周助发现不二裕太还没睡,而是在看电视,难得弟弟在家过夜,不二周助就陪他的弟弟一起看电视了。
可是没想到,看了一半,却听不二裕太问了他一句话。
“老哥,我听说你今天跟越前比赛了。”
“是啊。”不二周助当时依旧眯眼笑着,自家弟弟会知道这件事,大概是观月那个大喇叭跟他说的,看来刚刚是他跟裕太一起去的花火会了。
“那结果……”
“我输了,观月应该告诉你了吧。”
“是啊……然后呢?”
“然后?”不二周助侧头看了眼不二裕太,依旧眯眼笑着,“然后什么,输球感言吗?”
“不是,”不二裕太皱了皱眉,“哥,你就不在乎吗?你以前从来没在单打赛输过,而且我听说,最后会输,是你故意打了界外球。”
“……他是这么说的嘛。”不二周助低声笑了笑,“偶尔输一次,感觉也不错。”
“……”不二裕太败给自家老哥这永远都撕不烂的笑脸面具了,“哥,你真的是没有什么在乎的人啊。”
“有啊,”不二周助笑着指了指自家弟弟,“裕太,还有姐姐爸妈,都是我在乎的人,如果有人欺负你,哥哥就帮你收拾他们哦。”
“只是这些吗?哥就没有想过在乎其他人或者有什么事让你多关注一下?”
“唔……”不二周助蓝眸微睁,笑道,“如果是有趣的事,我会多多留意的,不过还是裕太比较可爱哦。”
“……哥,我服你了。”不二裕太无奈叹息,然后起身趴床上去了。
“裕太,你不看电视了?”
“有什么好看的?反正都一样,无论是面对什么人什么事,哥你都是这张脸,到底什么时候你才不会顾忌那些无聊的原因,去真的在乎一件事。”
“……晚安。”
没有原因地去在乎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吗?以前的不二周助好像不行……
保护弟弟是因为他们是家人;给弟弟玩cos是因为这样很有趣;默认弟弟离开青学是因为弟弟长大了;打网球是为了享乐;喜欢拍照也是因为有趣……
好像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没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喜欢,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想靠近,以前的他,不会因为这个去做一件事……
现在弄成这样,终究是自己这个自诩看透了所有人的笑面公子,低估了这个孩子在自己心底的地位,也高估了自己的心境。
对越前的感情,他终究是理不清,求不来,剪不断,解不开……
所以,越前,就算他求你,求你再次醒过来吧,醒过来看看他,他不想就这样造成一生的遗憾。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跟你说……他还有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去做……所以真的求你,快点醒过来……不要丢下他一个人……他已经,不想再一个人了……
众人在病房陪着越前龙马一直陪到深夜,直到最后医生说只能留一位陪护,几番讨论下,众人决定由越前菜菜子留下照顾,其他人全部回去。
越前菜菜子一直坐在越前龙马床边,时不时拉着越前龙马的手,说着越前龙马小时候发生的事,说着说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越前菜菜子挨不住困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少时,只见窗帘后的窗户动了动,然后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一个黑影从窗户外翻进了病房。
待那人轻手轻脚地绕过窗帘走了出来,房间内的灯并没有全部关掉,床头还有一盏小夜灯,此刻正隐隐散发微弱的光芒。
光华落在那个黑影的身上,照出了他一身黑色,宽松的黑色卫衣、微喇长裤包裹着他高挑修长的身材,黑色的兜帽盖住他的脸,额前浓密的墨绿色刘海堪堪遮住一双狂傲不羁的琥珀色瞳孔,嘴角勾起一丝洒脱的笑容,看起来像是隐蔽在黑夜里的忍者,充斥着神秘色彩。
“哎呀,小不点还没醒呢。”
越前龙雅一只手里把玩着一个橘子,他痞痞地笑着,然后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标有越前龙马名字的网球袋放在房间的一个角落。
完后他走到越前龙马床边,低头俯瞰着睡得一脸恬静的小孩,脸上的不羁之色减退,淡淡的暖意逐渐爬上那张俊美的脸。
越前龙雅伸出手,掀开越前龙马额上的发丝,露出了那小块被包好纱布的伤口。
见到这个伤势,越前龙雅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他家小不点还是那么冒冒失失的,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冲到马路中央,还好不是真的车祸,不然该怎么办呢。
就算自己这两个月一直待在小不点身边,也没完全的自信,能立刻就赶到小不点身边,把小不点从马路中央带到旁边。
“小不点……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游戏时间就结束了,接下来也该办正事了。”
越前龙雅轻轻拍了拍越前龙马的脑袋,笑着说完这句话,然后就照进来的方法,依旧从窗户翻了出去。
等四个人走到那片灌木丛里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月色悄然爬上了天际,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灰蒙蒙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哗哗作响的白杨树,也吹过浑身发热的林道俊美的面颊,蝈蝈、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树隙上轻轻唱出抒情的歌曲。
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再加上这未解的神秘传闻,都在这不寻常的夜里显得分外迷人,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越前龙马看了看四下里生长茂盛的灌木丛,随即问向身边的切原赤也。
“切原,你就是在这里听到声音的吗?”
“啊,是啊。”
“那现在呢?你能听到什么吗?”
“唔……...
等四个人走到那片灌木丛里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月色悄然爬上了天际,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灰蒙蒙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哗哗作响的白杨树,也吹过浑身发热的林道俊美的面颊,蝈蝈、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树隙上轻轻唱出抒情的歌曲。
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再加上这未解的神秘传闻,都在这不寻常的夜里显得分外迷人,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越前龙马看了看四下里生长茂盛的灌木丛,随即问向身边的切原赤也。
“切原,你就是在这里听到声音的吗?”
“啊,是啊。”
“那现在呢?你能听到什么吗?”
“唔……”切原赤也眨了眨眼睛,然后挠了挠海带头,慢悠悠道,“好像听不到了。”
“虾米——?!”桃城武听着切原赤也的话,又开始暴躁了。
“我就说是切原你听错啦!哪有什么人在说话嘛!”
切原赤也愤愤地反驳,“可是我当时真的听到了啊!”
“……”越前龙马听着桃城武和切原赤也在那边不停地争论,脑壳又开始有点疼了,同时心底也有些后悔。
早知道他就不来了,他还以为这里真的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欸,我们还是回去吧,欢迎会应该就要开始了。”
“哦,那我们回去吧。”
几个人见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于是纷纷沿路返回。
越前龙马走在最后面,目光在四处随便晃荡。倏尔,一个小小的蓝色光点飞到了他的面前,他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那个亮光,却见那团光晕自动停在了他的食指指尖上。
是一只萤火虫?
越前龙马有些愣愣地看着停在他指尖上的那只蓝莹莹的萤火虫,小小的光点在这一片漆黑的灌木丛中格外显眼,点点银白的、灵动的光,轻轻悠悠像飘着一盏蓝色的小灯。
奇怪,他之前怎么没在集训宿舍晚上见过有萤火虫的?
倏尔,这只萤火虫飞离了越前龙马的指尖,随即往灌木丛的更深处飞去。
越前龙马看着萤火虫飞远的方向,再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桃城武三人,随即身体下意识地往萤火虫飞远的方向追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上去,只是身体先于意识地动了起来,总感觉跟着它会找到什么东西……一样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越前龙马的步伐一直跟着不远处的那个蓝色光点,一路上不知道穿过了多少灌木丛,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的路,直到他拨开了最后一片灌木丛,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层亮光。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晚梦里的那片海,还有在海上渐行渐远的紫色少年。
不过这不是在海滩上,而是在一片如梦似幻的矢车菊花海中,数不胜数的夜幽花在月夜中散发着它那独特的清雅香味,闪烁着萤火之光的萤火虫在百花之中翩翩飞舞,安静而平和。
在群芳摇曳中,一个一身土黄色制服的少年亭亭而立,他鸢尾紫的浓密卷发和多如山海般的紫色矢车菊融合在一起,一双钟天毓秀的清澈眼眸中倒映着萤火虫的点点荧光,单薄的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骨节分明的两只手上还拿着一个紫色矢车菊编织的花环。
听到越前龙马靠近的脚步声,徜徉在花海里的少年缓缓转过身看他,这熟悉的眉眼和专属于立海大的制服,不是幸村精市还是谁?
幸村精市单手拿着花环,紫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小小少年,说话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
“Boy,你来了。”
淡淡的月光下,蓝紫的花在夜风中摇摆,许多不知名的萤火在花上漂浮,远看好似一场酽氲的烟花薄雾。
不过越前龙马没有心情欣赏美景,见到眼前这不同寻常的一切,他只觉得十分古怪。
先不说这里是青少年选拔赛集训宿舍,集训宿舍里怎么会有矢车菊花海,就算有好了,这么晚幸村精市怎么跑这里来了,而且身上居然还穿着立海大的校队队服?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如果忽略色彩,越前龙马几乎可以把眼前的一切和那天晚上梦里看到的一切重合在一起。
他皱着眉,问了句,“幸村前辈,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嘘~”幸村精市轻抬右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双紫色的眸子微眯,脸上的笑容在萤火虫微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温柔多情。
“这是个秘密。”
越前龙马对此有些迷糊。倏尔他感觉脸上有些痒意,遂把目光下移,只见是刚刚那只蓝色的萤火虫停在了他的脸颊上。
见状他的目光闪了闪,再次伸手想要去触碰脸上的那只萤火虫,却见那只萤火虫又飞到了他的指尖上。
近距离看着这团小小的蓝色光点,越前龙马的脸上也扬起了一丝笑容。
“Boy喜欢萤火虫吗?”
“?”越前龙马闻言看向了幸村精市,目光在触及幸村精市的眼神时,却一时愣住了。
为什么这双眼睛此刻包含了如此浓烈的忧伤而无奈?好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让人一看就会被吸进去,再也出不来。
今天下午,幸村精市还和手冢国光一起用实力赢得了龙崎组所有人的认可,那时候的幸村精市才是越前龙马记忆里最熟悉的神之子,是那个球场上霸气侧漏的不败将军。
但是现在的这个幸村精市……越前龙马完全不认识。
越前龙马愣了半晌,才想起幸村精市刚刚问他的话,回道,“我还好,我看幸村前辈好像很喜欢。”
幸村精市闻言勾唇低低地笑了笑,那双神秘紫眸的温柔视线在越前龙马指尖盘旋的蓝色萤火虫上停留了片刻,笑着说,“是啊,我很喜欢。”
话音刚落,他的视线又转移到了越前龙马那张稚气未消的脸上,然后问道,“Boy现在有空吗?”
“现在?有空啊。”
“那boy陪我一会吧。”说着,幸村精市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越前龙马闻言犹豫了会,虽然他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奇怪,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走到幸村精市身边坐了下来。
之后两人就相顾无言,空气中静默得连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伴随着时而飘过他们面前的点点萤火,再加上让人沉醉的矢车菊花香,时间一久,越前龙马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在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之后,越前龙马准备问幸村精市要不要一起回去洗洗睡了,可是这时他蓦然感觉头顶一重,遂把目光缓缓上移,然后就看到了那顶原本被幸村精市拿在手里的矢车菊花环。
“幸村前辈,你给我戴这个干嘛?”越前龙马摸了摸鼻子,花环这东西,好像是女生戴的吧?
幸村精市接受到越前龙马有些不解的眼神,眼底的紫色更深,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花环移到了越前龙马的头顶,然后细细摩挲着越前龙马一袭浓密的墨绿色发丝。
越前龙马忍不住蹙了蹙眉,不是他觉得幸村精市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而是幸村精市的手真的好冷,即使隔着头发也让他有种零下7℃的感觉。
而幸村精市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迷惑。
“因为~我想把它送给boy。”
“?”越前龙马眉头皱得更紧。送他这个干嘛?他又不是女生,不需要戴这个欸。
幸村精市并不准备继续回答越前龙马的话。那道深邃幽远的视线在越前龙马的身上来回打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其中还包含了一丝不容抗拒的强硬和霸道。
“Boy,答应我,不要把它丢掉。”
“哦。”越前龙马眨了眨眼,应了一声。
既然是幸村前辈送他的,那他就当是个纪念收藏起来吧,不过他可不会戴出去的,那样就太奇怪了!
得到了越前龙马的承诺,幸村精市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缱绻,眼底的紫色也越发深邃,深到如同一个紫色漩涡,人只要一接触到那双眼睛,仿佛就会被立刻吸进去,再也出不来。
“幸村前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越前龙马忍不住低下了脑袋,不再看幸村精市那双仿佛能蛊惑人心的紫色双瞳。
不知为何,一看到那双眼睛,越前龙马的心就有些泛酸,还有一丝绞痛。那个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幸村精市见状神色微微一黯,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抱歉,让你不高兴了。”
“啊?没有没有!”越前龙马挠了挠头,一边对幸村精市解释,一边按下心底刚刚涌出的陌生情绪。
他就是有些不习惯幸村精市刚刚那个眼神。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越前龙马都没有见过幸村精市刚刚的眼神,那般缱绻温柔的眼神,就像是在注视心上最重要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是嘛~”幸村精市听到越前龙马急忙解释的模样,脸上的苦涩稍微褪去了几分,仿佛松了口气。“那就好。”
视线一转,幸村精市抬头看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柔声道。
“网球曾经是我的一切,除了网球,我一无所有,可是……我注定是要失去它的。”
“不会的,幸村前辈一定会好的。”越前龙马一字一句道,清脆的声音坚定而执着。
“呵呵~”幸村精市低声笑了笑,然后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越前龙马有些婴儿肌的脸颊,柔声道,“Boy,你真可爱。”
“???”越前龙马眼角微微抽搐,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还有他哪里可爱了?他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就算是国中时期,他也不觉得自己和可爱哪里有关系了。
幸村精市一边笑着,一边摊开了自己的右手,只见那只原本不知道飞哪去的蓝色萤火虫就在他的掌心里跳跃着。
“Boy就跟它一样,小小的,很可爱呢。”
“……”越前龙马盯着那只微弱的蓝色光晕,脑海里思索着幸村精市这句话的意思。
跟它一样?小小的??意思是他很小吗??
最后得出这个结论的越前龙马瘪了瘪嘴,一边摸了摸鼻子,一边吐槽。
“我才不小咧,幸村前辈まだまだですね……呜哈~”话未说完,越前龙马就再打了个哈欠,原本就有些睁不动的猫眼现在几乎都快合上了。
“我太困了,幸村前辈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晚……”越前龙马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想说自己要回去休息,结果晚安两个字还没说完,脚下一个趔趄,直接平地摔了。
不过意料之中的和地面贴贴的痛疼感没有传来,有的是一个冰冷的怀抱,还有头顶上传来的温柔声音。
“Boy困了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还好,我还是回去睡吧。”越前龙马摇了摇头,顺便拍了拍脸,好让自己的意识能够清醒一些,结果清醒不成,反倒越拍越困,那双猫眼此刻已经全闭上,好像已经睁不动了。
幸村精市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明的笑意,冰冷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怀里人儿的脑袋,轻声道,“不必着急,boy就在这休息吧,你已经很困了。”
话音刚落,怀里的越前龙马的呼吸声就逐渐平稳,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的细微的呼噜声,好似已经沉沉地睡去。
见状幸村精市就把放在越前龙马脑袋上的手抽开,但是下一秒,原本还在沉睡的越前龙马突然挣脱了出来,然后言简意赅地留下三个字就准备离开这。
“我走了。”
幸村精市愣了一瞬,然后火速伸手拉住了越前龙马的手腕,同时他的脸上又浮现了刚刚那种陌生的眼神,夹杂着忧郁悲伤偏执的强烈情感从那双紫色瞳孔里不断涌出。
他深深地注视着身前要离开的小小少年,原本温柔的语气此刻却被沉重的无奈与忧伤代替。
“Boy,不要走,求你。”
越前龙马低垂着眼,虽然脚步停下了,却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关于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怪异的地方,他的心底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我不会走的,但是,也不会留在这。”
幸村精市闻言瞳孔一缩,握着越前龙马手腕的右手不由得紧了紧,低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喑哑。
“这里不好吗?我喜欢这里,boy难道不喜欢这里吗?还是……不喜欢我?”
“我喜欢幸村前辈,所以幸村前辈,你也该走了,不要留在这里。”
说完,越前龙马就甩开了那只冰冷的手腕,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完全不再看身后的花海和花海里的人。
在他的记忆里,无论何时,幸村精市从来不会用‘求’这个字眼,更不会用那种奇怪的语气跟任何人说过话。
还有刚刚那突如其来的睡意,差点就让他睡着了,至于他怎么苏醒了,那可就要多谢他左臂内侧的那个数字了。
刚刚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左臂突然传来了一阵如被雷劈的痛楚,直接让他的意识完全清醒了,现在这感觉已经没了。
想罢越前龙马把左边衣袖翻起来,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亮晃晃的【05】,同时还有一处变化,就是之前由【10】至【06】的数字都是黑体,现在则是变成了红色的字体。
这其中的原因他现在是不知道了,不过他今天突然感觉,这好像也不全是个不好的东西。
之后越前龙马就沿着记忆原路返回。但是他貌似忘了自己是个路痴,大白天在纽约华尔街都能走迷路,更何况现在是在一片漆黑的灌木丛。
结果就是在一片漆黑的灌木丛里走了半天都没走出去。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四下的景物也越来越看不清了,到最后越前龙马也放弃继续寻找出口,直接就近靠着一棵白杨树的树干睡了过去。
不多时,原本静谧漆黑的环境里走出来一个高挑的水蓝色身影,胸口别着的蓝色曼陀罗胸针带着点点蓝色荧光,给他深蓝色的卷发镀上了一层更深的蓝色。
他缓缓走到越前龙马身前,一双锐利的碧色丹凤眼凝望着那个紫色花环,然后长袖一挥,花环顿时不翼而飞。
“居然用我做的东西玩这套,这份礼我记住了。”
伴随着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哂笑声,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玉瓶子,然后直接空手捏碎,点点散发着幽香的黑色汁液混合着猩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地,和空气中的蓝色曼陀罗花香相冲在一起。
越前龙马之后是被一阵呼喊声惊醒的,醒来之后就看到坐了满屋子的人,除了青学校队,其他自己过去认识的同伴都在这了。
趴在床边的菊丸英二和桃城武二人一见到越前龙马醒了,就激动得拉着他的手叫道。
“越前你醒了!”
“太好了,小不点,你没事吧?!”
“英二、阿桃。”不二周助从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伸手拉住了菊丸英二和桃城武,“越前刚醒,你这样会让他不舒服。”
听见不二周助的话,这俩大小傻也反应过来刚刚的举动有多不妥,于是连忙松开攥着越前龙马的手,抱歉道,“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小不点!!”
“没事。”越前龙马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视线往旁边一转,只见周围琳琅满目的医疗设备,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他眉头微蹙,心想这里是医院吗?他怎么会在这?
“我这是怎么了?还有这是哪里?”
桃城武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说呢,越前你怎么走着走着,突然就昏过去了,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后来我们三个就把你送来医务室了!”
“说起这个,都怪阿桃你们,大晚上的不赶紧来欢迎会,偏要去探什么险!我们才是快被你们吓死了!”菊丸英二瞪着一双猫眼,有些郁闷地盯着旁边的桃城武。
本来欢迎会都已经开始了,结果他们一群人在会场等了半天,都没看到越前龙马、桃城武、不二裕太和切原赤也四个人。
正想着要不要让人去他们四个的寝室看看,结果就看见桃城武背上背着越前龙马,身边跟着切原赤也和不二裕太两个人,他们四个一冲进会场,就问附近哪里有医院。
因为天色已晚,再加上要举行欢迎会,集训宿舍的医务室早已关门了,众人这才知道四人之前干的‘好事’,欢迎会也就此被打断了。
莫名被学长骂的桃城武表示自己很无辜,无奈地摆了摆手。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切原他们说那个地方有些古怪,我们才好奇去看看的啊!”
“那些都是骗人的,这你们也信?!结果出去一趟,小不点就晕过去了!”
“我……昏过去了?”越前龙马听着菊丸英二和桃城武在那争执,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跟着一只蓝色的萤火虫走到了灌木丛深处,然后还见到了幸村前辈……不对,那个应该不是幸村前辈,幸村前辈从来不会那么说话。
想到此处,越前龙马不由得望向了站在房间门口处的幸村精市。
此刻的幸村精市肩上披着一件水蓝色的外套,脸上挂着平时一贯的笑容,和他站在一起的真田弦一郎则是用阴沉的目光时不时看向站在两人旁边,表情有些怂的切原赤也,很显然因为他们捅出来的篓子而气炸了。
半晌幸村精市感觉到越前龙马朝他看过来的视线,遂回望过去,笑着问,“Boy是有什么不适吗?”
越前龙马顿了顿,淡淡地说了句没有,然后就移开了视线。
没错,眼前这个对任何人都保持温和又疏离态度的幸村精市才是越前龙马记忆里的那个人。
果然他刚刚在花海里见到的那个幸村精市是假的,可是为什么……那个人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当时他才会说出那句‘前辈,你也该走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
还有桃城武刚刚说他突然晕倒了,如果他真的晕过去了,那花海里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只是一场梦?
手冢国光见越前龙马露出有些困惑的神色,凤眉轻蹙,有点担心地开口。
“越前,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越前龙马闻言回过了神,然后朝手冢国光轻轻笑了笑,“我没事的,部长,还有前辈们,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菊丸英二再次凑上来关心道,“小不点是不是训练太辛苦了啊~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大石秀一郎也出声道,“医生说具体的原因不明,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一听到要去医院,越前龙马马上就摆了摆手表示否决,“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那怎么行?小不点,万一你以后又突然晕倒怎么办?”
“放心吧,我什么事都没有,不用去医院。”
“可是……”
就在越前龙马和这三人争论到底要不要去医院一事时,门口传来一个如大提琴般优雅的声线。
“小鬼,你醒了?”
“猴子山大王?”越前龙马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迹部景吾,还有跟在他身边的一众医生以及护工,心底不停地吐槽,猴子山大王你这是要把医院搬来吗?
迹部景吾撩了撩刘海,深蓝色的瞳孔对上了越前龙马有些郁闷的眼神,他长眉微挑,轻笑道。
“你这小鬼还真是不华丽,走路都能晕倒啊嗯~”
忍足侑士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一幕,心想也不知道刚刚一听到越前龙马昏过去的消息,就急忙离开欢迎会场,跑出去打电话联系迹部财团旗下的私人医院,让他们立刻派医生护工赶来的那位暴躁大爷是谁?
现在见到人醒了又开始维持他那个华丽的国王形象……迹部你真是够了……
手冢国光看向迹部景吾,开口问,“检查结果出来了吗,迹部?”
迹部景吾听见手冢国光一向严肃的声音里隐藏着的担忧,摩挲着泪痣笑了笑,随即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金发中年男子。
“松本医生,你来念检查报告。”
“是,景吾少爷。”松本贵吾将手上的检查报告递给了手冢国光,然后扶了扶自己的银框眼镜,叹道。
“检查结果显示,病人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也没有疲劳虚脱的症状,所以可以不必住院观察。”
菊丸英二听到松本医生的话有些怀疑,“可是小不点都晕倒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具体原因暂时没有查出。”
“啊?那还是带小不点去医院看看吧!”
“不要!”越前龙马闻言直接开口拒绝,“青少年选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而且我真的没事,应该只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才会晕过去,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这……”
手冢国光沉着一张脸,左手紧紧地攥着那张检查报告,报告结尾显示一切正常的字眼落入那双清冷的凤眸中。
虽然他不赞成越前龙马坚持留在这的决定,但是他又不想看越前龙马露出失望的神色,到底该怎么办……
“越前,你决定好了吗?”
越前龙马听到手冢国光问他的话,遂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坚定地一字一句道,“是的,部长。”
手冢国光蹙着眉沉默了半晌,终是同意了越前龙马的决定,“……那好吧。”
“手冢?!”
“手冢部长?!这怎么可以?!”
旁边的桃城武和大石秀一郎顿时有些惊愕,手冢国光也是有过相似经历的人,他理应最清楚这件事非同小可,在确定越前龙马的身体真的无恙之前,最好立刻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如果不及时查清楚原因,万一落下了什么隐患该如何是好?!
手冢国光当然知道这些,但是……他还是不忍心看到越前龙马失落的眼神,就当是他这个部长偶尔的任性吧,如果出了事,后果就由他来承担。
“但是越前,如果你再出现今天的情况,就立刻停止训练去医院治疗直到痊愈为止,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越前龙马笑着回应手冢国光的话,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辉。
不二周助看了眼手冢国光那张比过去更加严肃的眉眼,犹豫着开口问道,“手冢,这样可以吗?”
手冢国光扫了眼这位面露难色的天才,然后说道,“就这样吧,如果出了事,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不二周助的眉头紧锁,他看着那位坐在床头对他眨眼,好像在让他放心的小小少年,然后叹了口气,“越前,不要太勉强。”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状似无意地向越前龙马提醒,“小鬼,你可别再出现今天的状况,本大爷的私人医生可是很忙的~”
越前龙马看着身前三位学长对自己的关心,心底一片柔和,他眨着一双大大的猫眼,脸上挂着明媚开心的笑容。
“大家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
之后青学一行人又围在床边和越前龙马聊了会天,然后回去休息,松本医生建议越前龙马今晚还是留在医务室休息,如果明早没有不适的症状出现,再继续进行练习。
【医务室外】
一行人一起从医务室离开走回寝室,一路上相对无话。
不二周助的冰蓝色眸子在身后不远处耷拉着脑袋的切原赤也身上扫了一秒,然后他沉着声音问向身边的不二裕太。
“是阿桃还是越前?”
自家弟弟怕鬼的个性不二周助可是十分了解的,所以不二裕太不会是主张去探险的那位;而看切原赤也那副被吓得惊魂未定的表情,估计也不太可能赞成;
剩下来的这两个喜欢到处看戏吃瓜的二人组,倒是很有可能赞成这个主意。
“……越前先提议的,然后桃城那家伙就拉着我和切原两个一起去了……”
不二裕太低声回道,眼神有些飘忽,不太敢看不二周助那双有些冰冷的蓝色眸子。
他知道,自家老哥这回真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生气的原因大概是他们四个人胡闹出去探险,害他们一行人担心吧……不二裕太只能想到这点。
不二周助闻言,嘴角勾起了一丝略带凉薄的笑容,至于那笑容的背后藏着什么,就无人知道了。
走在人群最后的幸村精市淡淡瞥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真田弦一郎,轻笑道。
“弦一郎,你刚刚应该进去看看boy。”
真田弦一郎听见幸村精市有些调侃意味的话,脸色板得更严肃了。
“他已经没事了,而且他毕竟是青学的人,不用我做这些多余的事。”
“是嘛……”幸村精市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澄澈的紫色双眸注视着前方的小小人儿。
幸村精市自己也没料到,自己刚来集训宿舍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以前在医院的时候,他见过的越前龙马大多是一个时而温柔,时而任性的一个小孩,没想到除此之外,还跟他们立海大的王牌有点像,都不让人省心。
不过现在更让他感兴趣的是,他们立海大的皇帝的改变。
在刚刚桃城武背着越前龙马进入会场的一瞬间,幸村精市就注意到身边真田弦一郎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桃城武背上昏迷的人儿。
而且在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也是真田弦一郎第一时间去找了宿舍管理员拿医务室的钥匙,然后再背着越前龙马进入医务室检查,再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等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回来。
不过等越前龙马醒了之后,这位皇帝却不肯进去了,反而是终于有空教训参与这个事情的共犯之一——切原赤也。
最好等青学一行人都走了之后,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先是在关东大赛决赛前把这个作为他们立海大对手的小男孩背到医院,然后是决赛上被这个男孩打败,再到现在又一次为这个男孩忙前忙后……
他们王者立海大的铁血帝王,已经慢慢地变了……因为这个小男孩。
只不过这面部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死板,还老是口不对心死要面子,这蹩脚的借口也就只有他自己信了吧,但是幸村精市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下子,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想罢幸村精市在心底偷偷地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医务室内】
目送学长们离开之后,越前龙马整个人呈大字状躺在雪白的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倏尔,他的思绪飘回了那个布满萤火虫的矢车菊花海,还有那个温柔忧郁的紫发少年。
那个是梦吗……
如果是,为什么这个梦给他的感觉如此真实?如果不是,那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才是梦?
不、不对……
越前龙马掀开了自己的左袖,然后赫然看到了那个明晃晃的【5】,这一个数字已经明确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所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越前龙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随着困意慢慢袭来,他就阖上了双眼,准备进入梦乡。
可是他还没睡多久,就听到一阵鸟啼声,吵得他根本无法入睡,于是他睁开双眼准备看向那些吵醒他的罪魁祸首,可是这一睁眼,他又发愣了。
“这里不是?”
越前龙马眨巴着双眼,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太阳,还有一望无际的浩瀚晴空,耳边传来了阵阵海风和浪花拍岸的声音,这一切都跟之前那个奇怪的梦十分相似。
“这到底……嘶!”越前龙马正准备起身,却突然感觉右膝上一阵剧痛,他目光下移,然后就看到自己被包裹成木乃伊的右腿,除此之外,他才发现他居然躺在沙滩上,身上沾了一大堆的泥沙。
想起来了,他之前是跳窗,然后掉下来了……对了,那个人呢?
越前龙马四处张望了下,然后就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盘腿坐在海边缘的紫发少年,他的肩上伫立着无数只雪白的海鸥,它们发出一阵阵长鸣,那声音竟然比上次的歌声更让人心痛。
越前龙马踉跄着站起身,然后缓缓地走向他,“喂,你还是别坐在海边了,万一被浪花卷走……”
“别过来了。”蓦地,一声急促而略带慌乱的声音从那位少年的嘴里响起,这一下也制止了越前龙马的动作,他愣愣地看着身前突然站起身的少年,心底划过一阵熟悉感。
可是还没等他理清这个熟悉感从何而来,只见那个身影突然又开始往海里走去,越前龙马见状直接拖着自己半条不太灵活的腿跑了过去,同时喊道。
“喂喂喂,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底下哪有过不去的坎,别这样啊?!喂!”
越前龙马一边喊一边追,好不容易在还没接触到深水域时走近前方的身影,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霉运当头,右膝上的伤口因为进了水现在一直泛疼,结果就导致他的脚下一打滑,整个人也跟着重心不稳,然后直接一头扎进海里。
海水的咸腥一下子通过七窍汹涌而入,让越前龙马一时也忘了出水,可是顷刻间,他的身子已经被人抱住,然后就感觉到了新鲜的空气。
大难不死,让越前龙马忍不住多呼吸了几口气,可是这时,原本抱着他腰部的双手却移到了他的脸颊,而这双手的主人的声音也比刚刚更颤抖了几分。
“看来梦做多了就会分不清现实与幻觉。时隔这么多年,我终于再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距离感受到你了,boy。”
“……”越前龙马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人近乎颤抖的身体,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因为面前的这个之前老是往海里寻死的奇怪的人,居然和幸村精市长得一模一样?!
不对,这个人和他记忆里的幸村精市长得不太一样,他认识的幸村精市眉目间带着神之子特有的凌厉,而这个人眉宇间更多的是温柔,再加上幸村精市本身没有他长过腰际的长发。
最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个人的双眼,没有焦距。
越前龙马伸出手,在眼前的人的面前挥了挥,见他好像全无察觉,心底越发震惊。
“幸村前辈,你这……”
“很糟糕吗?”听到越前龙马半带疑惑半带震惊的声音,幸村精市把手收了回来,然后重新掉过头去,叹道。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真的太不像话了,所以7年来,我一直不肯面对你,不过还好,以后也不用有这个顾虑了。”
说完,他又猛地转身,然后双手一推,这一下仿佛是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直接把越前龙马从淡水区推到了海边,然后还在海边滚了几圈。
越前龙马被推的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再往四周一看,只见海水、天空、幸村精市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医务室,外面已是白日了。
太阳在鸡鸣的催促声下,慵懒的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懒洋洋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暖暖地照进房间,把整个房间映成金色。
越前龙马懵逼地从地板上起身,然后环顾四周,只见他的床头忽然多出一个紫色矢车菊花环,那形状颜色怎么看都和昨晚花海里的幸村精市给他戴上的那个花环一模一样。
不对,那个不是幸村精市,他十分确信,那个会用奇怪眼神和语气对他的人绝不是他记忆里的神之子。
那海边遇到的那个呢?
越前龙马活动了下四肢,好像没有因为翻滚留下什么伤疤,不过不出意外的,他左臂内侧的【5】此刻已然变成【4】了。
看完那个红彤彤的数字后,越前龙马忍不住闭上了双眼,脑海里回荡起刚刚他被推到海边时,隐隐听到的一声轻叹。
“Boy,这场游戏结束了,所以走吧,别再管我了,有些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结局。”
B线太宰治到底干了什么
郑重声明:以下言论洗脑包含量百分百,问就都是真的,没有洗脑包,全是造谣,且公平地创死所有厨,对宰厨中厨其他厨都不友好,点进来算你自己不长眼(x)
关于首领宰,我一直觉得他非常的……要么是摆烂,要么是真菜,总之跟主线的太宰治比较之下,有一种干啥啥不行的美感。
因为最初我是按照明面上的说法来考虑首领宰的目标的,B线到处都在强调他要保护织田作活着写小说的世界,所以我也是以此为出发点来审视他的计划,然后得出了这个太宰治怎么一直左右互搏干啥啥不行的结论。
你说他希望织田作幸福平安,这个任务完成了吗?酒吧告别那里朝雾抄的是《漫长的告别》,然而原作里的这个场景并不是温馨类,...
郑重声明:以下言论洗脑包含量百分百,问就都是真的,没有洗脑包,全是造谣,且公平地创死所有厨,对宰厨中厨其他厨都不友好,点进来算你自己不长眼(x)
关于首领宰,我一直觉得他非常的……要么是摆烂,要么是真菜,总之跟主线的太宰治比较之下,有一种干啥啥不行的美感。
因为最初我是按照明面上的说法来考虑首领宰的目标的,B线到处都在强调他要保护织田作活着写小说的世界,所以我也是以此为出发点来审视他的计划,然后得出了这个太宰治怎么一直左右互搏干啥啥不行的结论。
你说他希望织田作幸福平安,这个任务完成了吗?酒吧告别那里朝雾抄的是《漫长的告别》,然而原作里的这个场景并不是温馨类,反而是充满讽刺,描写着物是人非友情不再的场合,而织田作也确实表达出了这层意思:你别扯了,都把芥川祸祸成那样了你还在这跟我感动呢
小说结尾暗示这世界早晚还是要毁灭,织田作暂时存活,但是肉眼可见之后还要应付一连串的反派踢馆,保护了但只保护了一点,从《漫长的告别》来对比,首领宰送出的所谓“礼物”他不喜欢也不想要,新双黑比之主世界更是有种家破人亡的美感,那首领宰忙了半天到底干了些什么?没有人得到幸福,每个人都很痛苦,这就是你累死累活守护的最美好的世界?这真的是你的最优解吗?你真的没有让这些人过得更好的能力吗?甚至电影里还被陀总套娃,你握着满手剧本结果就这点水平?
所以我一直偏向于首领宰是摆烂的观点,他嘴上说啊我要守护最棒的B线,我要让织田作好好写小说,实际上他真实的想法是赶紧闭着眼强行感动一下自己然后早死早超生,骗不了兄弟没事骗到自己就行,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只要我死的时候织田作还活着,证明我是不一样的太宰治就够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的目标也没达成,因为酒吧告别时织田作已经把他的自我感动干碎了一大半,感觉有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败犬那味儿了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get到其中的差别,如果他是以织田作为出发点,那他的行动逻辑应该是以对方的意愿为核心,也就是“尊重”;而如果他是以“我想要一个这样的世界”,也就是自己为出发点,那么织田作怎么想对他来说并不那么重要,我管你想不想要,能感动到我自己就行
(织田作真的很惨,主线也很惨,不管是车钥匙还是麻烦的信条,他在小兔宰治这真的没捞到过啥好事,跟宰做朋友真是有点氪命的)
但是这种解读也有左右互搏的地方,首领宰好像摆了,又没有完全摆,他这几年觉都不睡地工作图什么呢,把港黑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所以呢?这个设定派上什么用场了?就首领宰的这些计划,完全没用上这个连zf都害怕的设定啊?芥川踢馆的时候还是那象征性的几个炮灰啊?而且也完全没必要把大家折腾成这样啊,开开心心的就不能给他干活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矛盾点和没卵用的小设定,让人觉得你首领宰真是满地乱扔垃圾,管他有用没用都先捅人两刀
那我觉得横竖怎么都解释不通,不如干脆跳出原来的思路,直接看结果,太宰治这个人你不要听他说什么,你要看他做了什么,以及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因为他经常是口号喊得震天响,一看输出二百五
①确定一下大前提,首领宰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计划特别坑人,谁被牵扯进来都没有好果子吃?
假设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做得棒极了,大家比起平静的生活一定更喜欢赌上性命打生打死,那么没什么好讨论的,纯傻子,抬走
但是仔细扒一扒B线的暗线发展,我觉得他是知道的,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做的事到底是坑人还是造福大众,而且明确知道自己就是在坑人,至于理由后面再谈
②B线到底有谁从他的行动中受益了?
乍一看,无一幸免,凡是牵连进来的每个人都过得比主线惨,而织田作活是活了,但他身上背着“一切不幸的源头”这一致命光环,看完全书的读者都会有一个印象:太宰治是为了织田作做出这些事的。而实际上他在书里也没怎么掩饰这一点,跟织田作酒吧见面疯狂明示,临死前说“我不能让那个人活着写小说的世界消失”(插图这里他还掉了张织田作的照片,我每次想起都要吐槽一遍你好骚啊)
但是朋友们,有一个根本不该在B线隐身的人完全隐身了,你们注意到了吗?有一个其实完全没受到迫害的人看起来好像饱受迫害,实际上含泪赚所有人一个亿
中也满身的buff,最高战力,最高干部,贴身保护首领,乍一看好像还是按照中也一出差横滨就出事的套路上的ban位,但其实根本不合理,首领宰这么大的计划,为什么完美地绕过了中也?他的计划里根本没给中也安排一丁点的角色,连酱油龙套都没有,这其实非常不自然,太过刻意了
在首领宰视野里,中也要保护他是因为首领的身份,而同时中也是厌恶且想杀太宰治的,也就是说,大概率在他看来,自己死了对中也而言是个好事,虽然会因为没能亲手杀他而懊恼愤恨,但还是利大于弊的,而且留下遗憾让中也忘不了他这不更好
所以按照这个思路,中也明面上得到的好处很直接:升官发财死领导
但其实中也得到的还并不止这些,再往下就要聊一点阴间的了
③B线中也和太宰的实际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
重新回过头审视一下中也在B线少得可怜的戏份,把一些滤镜摘掉,把主线双黑和B线双黑摆到一起对比,会发现首领宰和武侦宰对中也的态度差异很微妙,甚至不如说首领宰的态度比武侦宰还好点,反而是IF中比主线中暴躁十倍
中也小说和漫画唯一的出场情节,敦进来一讲话,中也疯狂插话,首领宰说我有事要跟敦讲,中也你稍微出去一下,中也转头怼着他耳朵边上又是疯狂输出,最后首领宰说了一句“你是干部我是首领,在黑手党命令是绝对的,怎么能不重视上下级关系”,就把人气走了,这段小说里短短几行多次强调中也粗鲁
这段就给人一种首领宰以身份压人的错觉,但其实他根本没强行命令中也,把他跟主线森先生的待遇对比甚至有点可怜,我怀疑他平时也经常被中也骂,而且中也走后他还跟敦说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怎么有点卑微了呢老哥
(电影版里还更卑微一点,首领宰问中也能不能让我跟敦君单独呆一会儿,中也语气和表情特别凶,感觉下一秒就会一巴掌抽死他:啊?肯定不行啊?!)
配合电影版龙头战争的加戏,首领宰去找中也,中也说你想等我死了好当干部是不是,首领宰说我没有我不是,就算不杀你我也会是干部(实话实说),中也以为他在讽刺自己,说你这人讲话永远让人火大,首领宰又用欠揍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一直没意识到(可能真没意识到
这里太宰让中也用污浊,中也不信他不愿意用,解决办法是首领宰往自己腿上扎了一刀说让中也相信自己,为了保护世界中也和黑手党都不能失去,然后中也才上了
(PS:这里中也同意之后宰说了和主线复活夜一样的台词“干掉他,中也”,可能两边世界的差别待遇确实有点扎到宰的心了吧)
总的来说IF中对首领宰的态度非常暴躁,首领宰在他面前真有点呼吸都是错的那种感觉,对比主世界的各种纵容……嗯……
到这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觉到一点不对劲,转头回顾一下首领宰对待芥敦的手段,再看他对中也你怀疑我我就给自己一刀,呃……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我个人的猜测是太宰得到书的记忆之后变化特别大,这种改变引起了中也的不安,而太宰又尝到了主线宰的甜头,他期望的是中也能像主线中那样亲密又信赖地对自己,但现实是目前他和中也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所以他的落差很大,觉得中也对他只有厌烦和猜疑
简单地说,首领宰对标的是主线宰,但中也眼里看着的仍然是十五六岁的黑时宰,两个人跨服交流了,一个自认为我们应该亲密无间,一个觉得你怎么突然做些出格的举动是不是故意耍我,谁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恶性循环
所以我猜首领宰其实并不是阴郁首领强制爱的类型,中也所谓的首领宰瞧不起他、故意惹他发火等等人渣举动,很可能只是主线宰那种程度的恶作剧欺负人,只不过B线中也的耐受度很低,加上主观上认为首领宰不安好心,所以反应格外激烈,给人一种首领宰真的很恶劣的错觉(首领宰在中也面前真连呼吸都是错的
总的来说,这两个人深究起来说不定真的是中也迫害首领宰更多一点,说实话你滤镜再大胆一点的话,甚至会发现首领宰在中也面前有点像是被家暴的小媳妇(他好雷人啊我靠
反正这两个人……私下里到底什么相处模式我不好说,只能说好像跟初印象不大一致,毕竟中也当着别人面都随便插嘴连吼带骂,那私下……呃啊,我不揣摩了,你们自己理解吧……
④首领宰都做了什么
没日没夜不睡觉地把港黑发展成庞然大物,然而计划五阶段全程都没用上这个设定
设立一个全文只出现过一次,完全没看出有什么意义的最高干部头衔(原文形容的是“掌握组织第二把交椅的最高干部”,我先不细扒,你们自己品)
带走芥川妹妹,嘲讽芥川懂个屁的守护(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离谱),给银洗脑说你跟你哥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挑拨离间+PUA一套连招,说得头头是道抢占道德高地,你如果不看主线的芥川兄妹可能真被他唬住了,但实际上PUA含量高达90%
(这里插一句,建议大家自行对比b线芥川小伙伴被杀去报仇,和旗会被杀中也去报仇,这两件性质相似的事件里太宰治的态度差异,事发时中也和芥川的年龄正好都是16,太过残忍,我就不展开了)
从孤儿院带走敦,连着镜花一起在港黑打工,敦去见院长之前非常点到为止地说“我以首领的身份命令你绝对不准去”,于是敦误杀院长之后心理阴影拉满原地皈依,从今往后太宰先生说东我绝不往西,不听太宰先生的话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首领宰欣然接受(他要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算好这个结果,我倒立洗头)
去酒吧见织田作,被织田作怼得灰头土脸,保证芥川活着回来后就能完全平稳地生活(然后跳楼前说你俩以后就玩命打怪守护世界吧,新概念安稳),表示跟你告别很开心,我还有个说再见会觉得痛苦的人,既然如此那干脆别说再见了,你也支持我对吧
(朝雾在这种地方还侧面带了一笔中也,说明在他的视野里中也在故事里是有存在感的,包括首领宰跳楼时强调的重力带他下坠,两次暗示中也存在感都出现在重要的地方)
去天台跟芥敦交代后事,开除敦镜,该说的不该说的情报都噼里啪啦往外倒,以后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们去守护了,你们就按照刚才那个玩命的强度慢慢磨合,我先跳了
被陀总iPad下午茶套娃,这个世界由我陀思妥耶夫斯基来拯救
⑤他搞的这些事最后导致每个人未来的结果是什么
芥川:妹妹没找回来,那个黑衣男跟我老师好像有点说不清的关系,被拉郎一个搭档,被迫保守书的秘密守护世界,被陀总盯上
敦:小说版饿晕在路上被森先生捡走,电影版中也喊他去打侦探社,其他同芥川
镜花:除了不知道秘密之外大概率就是跟着敦继续打怪
银:离开港黑下落不明
织田作:身负薛定谔的因果律武器,未来有机会触发支线“这一切竟是因为我”,帮徒弟打怪
侦探社其他人:帮忙打怪
中也:像个憨憨一样大闹一场被镇压,叫敦镜去杀穿侦探社给首领宰报仇,做港黑首领,每天想着惨死的首领宰,信息量为0,什么书,什么守护世界,什么这个反派那个反派,怎么这么多人在打群架,你们在打什么,我们进的不是同一个服务器吗?
港黑:鲨鲨人搞搞钱,岁月静好
能看出来吗,b线里可以说所有人的命运都是被首领宰一手安排策划的,但他安排的这些命运里中也的画风显得格格不入,b线一整个故事腥风血雨,居然一点毛毛雨都没飘到中也身上过
⑥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这段阴间指数拉满,全是血糖,特别硌牙)
就当自己cp癌入脑了,我们就大胆一点,假设首领宰真正最想完成的目标不是守护世界也不是织田作,从结果倒推过程,把视线聚焦到跟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中也身上
不妨把前面一些无用的设定串起来试试
太宰治并不怎么喜欢黑手党,但他兢兢业业把港黑发展得巨大,三刻构想都被干碎了,看起来却没有卵用
太宰治给最高战力设了一个最高干部的头衔,然后杀鸡用牛刀,就让中也贴身保护他,又是一个没有卵用且浪费战力资源的设定
那如果他是有计划的呢?首领宰有主线的记忆,他知道中也有多么重视港黑,把港黑当成家,真正喜欢港黑的不是太宰治,是中原中也,而顶着最高干部的头衔,只要他一死下一任首领自然就是中也,所以一个繁荣壮大的港口黑手党是他给小狗最好的礼物(宝石贸易线既视感,他送中也的东西好像一出手就是大的,而且不容拒绝)
把主观的情感因素刨除的话,if中真的比主线中过得差吗?干部中两点睡六点起(好像是,记不太清),一出差就是半年,几乎就是007了,而if中的主要工作目前看来疑似就是保护太宰(上厕所都要跟着),而且大部分暗杀者都在楼下被敦镜鲨了
而武侦宰每天摸鱼翘班逗中也,首领宰每天连轴干活发展港黑还被中也骂,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他干嘛这么努力,森先生也没这样啊,而且他的能力理论上应该比森先生更强,反正计划好跳楼了港黑发展那么大对他也没好处,对织田作武侦都没好处,怎么就这么拼呢?图什么呢?
首领宰计划最大的不合理之处就在于他完全绕开了中也,这种级别的战力为什么不安排呢?你如果真的想守护世界,那完全可以像设计侦探社一样设计中也啊,不需要威逼利诱,只需要留几个契机就能让中也加入守护世界的战局里,但他实际上呢?
他把森先生弄去孤儿院了,把敦开除了,自己跳楼,连银都消失了,中也身边一个知道情报的人都不剩,干净得几乎可以说是真空了,他可能到世界毁灭都不会知道那些事,而且黑手党和侦探社之间的关联也几乎完全断了
换句话说,港黑剩下的人全是主线里戏份按秒计算的边缘人了,主线里武侦和港黑来往频繁,主要是因为三代钻石搭档都均匀分散在两边,但b线最后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了,三代钻石只剩中也一个人留在了这座孤岛上
从此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跟外来的反派们打生打死又跟中也和港黑有什么关系呢?这种情况谁会特意去找港黑首领说我们要干架了你也来帮帮忙?就算惊动了黑手党,那中也作为首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能亲自上战场,除非武侦和港黑人都死光了可能才轮到中也
我一直觉得首领宰最后让敦敦投奔光明很虚伪,你如果真这么为他好,当初干嘛不稍微认真一点阻止他杀院长?觉得他心理太健康了不够听话干不好活?你这不就跟捅人一刀再贴个创可贴一样吗,完全是脱裤子放屁,但是如果让敦离开港黑这件事本身才是他的主要目的,那这部分的逻辑就瞬间合理多了
已知:守护世界守护书这事必须有人去干,而且这活吃力不讨好,而首领宰仗着预知剧本有能力去安排这个工作由谁来做,如果有中也的加入那这个工作会轻松很多,但他偏不,他宁可让其他人加倍受累也不让中也来沾一点边
首领宰嘴上讲得很好听,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感觉他好像很偏心侦探社,结果身体很诚实,有糖还是先紧着中也,没有糖就再苦一苦大家努力造点糖出来给中也,骂名他来担(你这人……
我知道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之前也觉得太宰治很多时候可能心是好的,但他不太知道怎么正确地去尊重别人,不知道怎么对人好,但是现在再看他真的不知道吗?16岁那两分钟证明他不但知道,而且可能比大多数人都更知道怎么尊重人怎么对人好
那再看b线他的安排,这么庞大的计划,牵扯这么多人,最后连森先生的羊毛都薅一把,但他就是精准地把中也排除在外,死死瞒住,每天贴身保护但是中也得到的信息量居然为0,你觉得首领宰知不知道哪边舒服哪边坑人?知不知道中也的加入能让大家都轻松很多?
他肯定知道的,毕竟隐瞒中也的方案绝对比顺其自然要费力得多,他能打造出这么完美的信息真空区,说他是不小心做到的鬼都不信
你看敦去汇报时中也的言谈举止,显然平时有下属来向太宰汇报事情的时候中也都是全程不避讳的,中也在黑手党的权限很有可能到了那种首领能听的他都能听的程度,而这一次首领宰是因为要和敦讲计划的事才会把他支出去,这件事可能是中也在黑手党唯一的信息禁区
而后面芥川打上门的时候中也也不在,那在他视角确实就是听说有个侦探社的神经病来闹事,然后首领就死了,以他为0的信息量很容易推导出侦探社害死太宰治的结论,后续要求敦镜去侦探社复仇就很合理了
(这里再不负责任地猜测一下,电影里敦说可能中也闹事和复仇也在首领宰计划内,而镜花同意了,也许是首领宰打算顺水推舟让中也以为自己的死就是这么单纯,同时也对外证明中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间接降低了外界对中也的警惕,让人觉得这个新首领徒有一身蛮力,威胁性远不如前任首领,反正复仇肯定不会成功的,敦镜对上侦探社那不是纯奔着被策反去的)
同样的他最后倒豆子一样把不该说出来的情报全说出来也讲得通了,只能三人知道这件事本身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一来芥敦绝对不可能把事情说出去,相当于一个强制封口令,你们两个今天听了这些事,就得永远闭嘴不提,不然世界可就毁灭了
你们听了什么心情不重要,但你们绝不把事情说出去对我很重要
首领宰的做法相当于让其他所有人去努力拼搏,然后让中也坐享其成,说白了就是你在前面浴血厮杀,他在后面与世无争,别人吃大锅饭,单独给中也开个小灶
发现了吗,从主线到b线,太宰治看起来仿佛总是守护不好别人,但他永远能守护好中原中也,而且滴水不漏,说明他不是真做不好,他就是单纯地没那么在乎这些人所以不想努力,计划是不太人性化,但你们自己忍忍呗,没死不就行吗(你咋这样啊大哥,这口血糖我都磕不下嘴
那我自己san值跌穿活不下去了怎么办?我又舍不得真的杀中也殉情,我死了之后中也怎么办?那你们忍一忍吧,年轻人就要多奋斗,你们都来替我守护中也,你们只是失去了幸福的人生,而我的小狗可是没主人照看了呀!
结合主线,截止目前太宰治所有动用到中也出战的计划从来没让中也独自上场过,永远是他自己和中也一起上,连体婴儿式的作战方案,这可能是他某些奇怪的执念(不敢细想),首领宰可能也不能接受把中也安排进没有自己参与的作战计划里(他安排别人的时候没这癖好,大多是自己坐镇后方指挥别人赶紧冲玩命冲)
(再联动一下主线,武侦宰到底是怎么知道中也哪天出差回来的,他在中也身上放没放过小零件小装置,他是不是真的有点变态的保护欲和控制欲,我把这个跟3+0=7并称太宰治两大未解之谜……)
再看点更阴间的推测,最后陀总套娃第六阶段,从原本的守护世界论来看感觉首领宰非常降智,纯纯一个小丑,但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陀总到底是怎么知道首领宰的计划和书的事的?他又没有人间失格去激发特异点,读心异能对首领宰也不起效,理论上除非首领宰自己放出消息,否则陀总是不可能知道的,但如果是故意的,首领宰为什么要这么坑人?
再从结果来看,这件事的结果是陀总不得不放下其他事情优先追杀芥敦,相当于主线连载至今的最危险反派强行坐了ban位,而这个反派原本的计划是引发经济危机,颠覆国家,杀光异能者,这位可是真的会实打实威胁到黑手党和中也的,不像菲茨杰拉德只是朴实无华地抢白虎,连书在哪都不知道
什么?你想杀光异能者?那我比你更恶毒,你先去拯救世界吧,你也不想世界毁灭吧?那就上决斗台吧
说白了就是祸水东引,陀总想要搞事情得先从新双黑(以及侦探社)的尸体上踏过去,至于过程就又跟港黑不沾边了,现在港黑没有剧本组,没有主角,没有外部联姻(x),连三刻构想都崩了,彻底割席,一整个与世无争的大状态
陀总电影最后说接下来开始拯救世界计划,这句话很有意思,他来拯救世界,那毁灭世界的是谁?不就是故意把情报传出去的首领宰吗?从这角度看有可能其实陀总才是被阳谋绑架的那一个
在b线这种世界里,站在聚光灯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从舞台上隐身才能得到片刻安宁,躲开祸端,另一方面中也就这样一无所知地被锁在港黑,每天惦记着可恨的前代首领,不觉得这种发展很符合太宰治的性癖吗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首领宰祸害遍了所有人,但他确实很精准地把中也给绕过了,这个是实打实的,在首领宰视角中也并不在乎他,不会为他的死伤心,那他的计划带给中也的就只有好处了,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死亡都算是礼物的一部分(人血馒头的巅峰
总而言之,b线一整个故事前前后后,首领宰打着为织田作和世界献出心脏的旗号,到最后把压力全给到侦探社那边,中也在港黑一无所知地含泪吃了一车人血小蛋糕(太地狱了
这事怎么说呢……你说太宰治菜,但他涉及中也的方面确实尽善尽美;你说太宰治不菜,但b线又确实一片狼藉;你说他没有心,他又确实没为自己谋什么好处;你说他有心,新双黑血都快流干了
到底菜与不菜,可能取决于怎么理解首领宰心中的最优先事项,你觉得他心里让织田作幸福最优先,那他把事情办的稀碎;你觉得他心里自我感动最重要,那他完成度达到一半,但还有一半稀碎;你觉得他心里中也最重要,那他几乎把任务完美完成,唯一的瑕疵是没想到中也心里其实很在乎他,手段上也确实担得起心狠手辣剧本组的名号(但这个实在太地狱了我有点……呃啊)
至于他对其他人到底有没有真心,我觉得是有的,但不多,对织田作也是真心在乎的,但确实不多,不然他就该拿出摘中也的力度来把织田作摘出来了(唉,主线织田作就死得很冤,我意难平
台风到来时,最风平浪静的地方往往是台风眼,大概中也就是坐在台风眼中间,外界卷生卷死都被首领宰隐藏得滴水不漏
乍一看觉得中也在b线舞台上毫无存在感,而且也跟其他人一样是输家的感觉,实际上中也含泪赚一个亿,太宰治的计划里他是唯一的空白,我觉得这种灯下黑非常牛逼……
首领宰这人确实就,迎面走来一条狗都得被他噶两刀,就连陀总也得按头给他蘸个馒头,他对大家的迫害是众生平等的(芥敦格外倒霉点),中也的待遇确实微妙,可能武侦宰的大小姐言论真不是开玩笑的,b线的中也确实被首领宰安排成了象牙塔里吃人血蛋糕的大小姐……世界就让他们去守护,中也只要安安分分在黑手党回忆我就行了
那首领宰为什么非寻死不可,我觉得主要有两方面,一方面san值确实跌穿了,这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面不信任他的中也又在玻璃心上雪上加霜,我现在怀疑如果中也对他态度好点说不定真有救(停止家庭暴力从小狗开始!
另一方面,中也态度这么屌差,首领宰还这么努力造象牙塔,最后让自己死于重力(跳楼其实是很不体面的死法,我的评价是不如饮弹),呃……不好评价,他这箭头粗细不好评价,可能不上称四两重,上称千斤打不住,我建议别深思,他毕竟是把恋爱跟吃饭睡觉并列的男人……
如果一个人对所有人都一套方案和态度,那没什么可讨论的;如果他有两套方案和态度,那大概率里面有一套是塑料有一套是精装修,至于哪种更阴间一点我不评价,反正都不阳间……只能说如果你在负重前行,那多半有人在替你岁月静好,感觉不对劲的时候扪心自问一下,太宰治什么时候有VIP通道不先给中原中也而是先给别人了?
首领宰这个人看起来脑子有点病,但他病得很弹性很灵活,对别人的时候看起来仿佛全程好心办坏事,对中也的时候又好像不治而愈了,他是真病还是假病,你们自己理解吧……我们眼里的b线跟首领宰和中也眼里的b线可能不是一个故事……
这个世界最后还是会毁灭,但毁灭之前太宰治的小狗可以一无所知地在他打造的象牙塔里撒欢,这是一座很寂寞的孤岛,但孤岛之外看不见的世界是血流成河的战场,有可能就是这么个故事
总结:首领宰理论上完全有能力让大家都幸福快乐地一起努力,然而在他看来可以但没必要,不想努力,但是如果对象是中也那有必要努力一下(不过中也估计宁愿用这些换他安分活着,出发点是好的,但你先别出发)
我就不多对比太宰治对中也和对别人的事情上心程度的差距了,一方面作为cp粉避避嫌,一方面实在有点地狱,他这人……唉
(我觉得在太宰治面前没有人有资格自称毒唯中厨,做不到生死关头让全世界等你推两分钟的建议都往后稍一稍)
我就这么一说,大家就这么一看,如有不适自己忍忍,毕竟我自己也很受创
【楚路】冬夜雪
18:00掉落
7k+
他在一个冬天的雪夜走进了阿尔卑斯山里,走出来之后,半边灵魂留在了里面。
而他并不知道。
-------------------
“稀客,”黑暗里传来的声音轻而柔和,“远道而来的旅行者,我没想到有人能在这样的天气,还会有人到这个地方来。”
临时进入这里躲避暴风雪的楚子航惊了一瞬,那是他东方家乡的语言,他实在没能料到会在这个异国深山听见。
“您是?”
楚子航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面向黑暗深处发问。
原本一直站在阴影里的人走了出来,楚子航静默地看向这个年轻人,对方整个人都裹在一件黑色长袍里,宽大的兜帽几乎掩住整张面孔,只露出一个细白瘦削的下巴。
“原来是...
18:00掉落
7k+
他在一个冬天的雪夜走进了阿尔卑斯山里,走出来之后,半边灵魂留在了里面。
而他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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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客,”黑暗里传来的声音轻而柔和,“远道而来的旅行者,我没想到有人能在这样的天气,还会有人到这个地方来。”
临时进入这里躲避暴风雪的楚子航惊了一瞬,那是他东方家乡的语言,他实在没能料到会在这个异国深山听见。
“您是?”
楚子航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面向黑暗深处发问。
原本一直站在阴影里的人走了出来,楚子航静默地看向这个年轻人,对方整个人都裹在一件黑色长袍里,宽大的兜帽几乎掩住整张面孔,只露出一个细白瘦削的下巴。
“原来是龙骨深林开了,”
他中文说的极好,完全不带任何口音,这在楚子航耳朵里听起来反而有些奇怪。
“龙骨深林?”楚子航挑眉,“那是什么? ”
“用你们的话讲,就是禁制、结界之类的东西吧。我太久没出去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是这么叫。”
“你是个冒险家?我看不像。再怎么有经验的探险者都知道在这种天气闯进雪山都是死路一条。”楚子航感到对方的目光正在上下打量自己,这让他有些紧张,“好吧,就算你是个富有挑战心的冒险家。陌生人,你可真是好运气,一头就扎到了我的城堡。不然无论是外面的暴风雪,还是深林里的迷雾都能轻易夺走你的性命。”
“那么独居在此的您,又是何方人士?”楚子航缓慢的活动着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他虽然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纵使对方拥有鬼魅般的身手,理论上一分钟之内制服这个纤细瘦弱的人是毫无问题的。但楚子航丝毫不敢大意,在这样的无人区居然会有人居住,还有他口中的禁制结界,楚子航清楚的知道,那是已经是失传了的东西。
“我?我是个术士,一个人呆在这里,研究些——黑魔法,还有炼金术什么的。”术士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并不走近,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对他产生信任感。
“你可以在这里呆到暴风雪消失。要进来坐坐么?”
外面是不见天日的暴风雪,他没有御寒取暖的工具,这里也无法向总部发送电报,目前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对面的邀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冰凉的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引着他往城堡深处走去,
他不由自主的跟着那只手的牵引往前走。
“你可以叫我Ricardo(李嘉图),也可以叫我路明非。”
“路明非,”楚子航将这三个字在口中念了一遍,这个东方名字好像带着某种奇妙的魔力,“我想叫你路明非。”
“好啊。”
黑暗里传来的的回答十分轻快。
两人一前一后在长廊上穿行,微弱的烛火照亮着这一段路。
路明非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八岁。”
路明非的声音里带了些调笑的意味:
“哦,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呐。”
楚子航不由自主的反驳:“十八岁已经不小了。”
他已经单独执行过六次任务,集体任务则不下数十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这个术士把他当一个孩子来对待。
“也对,十八岁,在那边已经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龄了,你家里人知道你一个人跑出来么?”
“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楚子航淡淡道,“老师把我养大的。”
路明非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抱歉,是我疏忽了。”
“这没什么,”楚子航并不在意
“只不过我说了这么多我的事情,除了知道您是个术士之外,一无所有知,不知您能否也坦诚相见?”
“可以,这并没有什么。”
他松开了牵着楚子航的手,然后拽下了自己的兜帽。
在路明非摘下兜帽的那一刹那,楚子航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遮掩容貌。
栗色长发松松的结在脸侧,柔顺光滑,一如最好的丝绸,顺着肩膀一直流淌下来,长几委地,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透出种惊人的雪白,在烛光的映照下几近透明。东方人独有的俊秀五官,修眉长目,金色的眼眸里仿佛流淌着融化的黄金。
惊世绝艳,不过如此。
“是不是吓到你了?”路明非微微一笑,准备重新拉起兜帽,但是楚子航的手更快一步,他拉住了路明非的手腕。盯着他那双异于常人的黄金色眼瞳:“别带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很好看的。”
路明非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却依言没有戴上兜帽,“没事,这没有什么。
“我是异种,是渣滓,是不祥的征兆,是天上的父神随手抛掷的垃圾,是母神心里最深的恐惧。很久以前他们是这说我的,金色的眼睛,不祥的征兆。今天让你见笑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两人都没有说话。长年的训练使楚子航分外敏锐,他没有额外问太多,他不知道到这个自称术士的古怪人物为什么要带他一个深夜前来底细不明的陌生人深入家里,他也无法判断这之中是否有陷阱。
他只知道自己的戒心几乎丧失,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腕上,在那里,路明非的手正搭在上面。
路明非将楚子航带进一个房间内:“换件衣服,再洗个热水澡。穿着被浸湿的衣服肯定很难受。”说完他就出去了,只留下楚子航一个人有些茫然的站在这间过于大的房间里。
房间正中央是一只白瓷浴缸,里面早放满了热气腾腾的水,旁边的衣架上则搭着几件干净的衣服。楚子航脱下了身上早被积雪打湿的作战服,看着浴缸里的热水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用,只是拿热水打湿布巾,草草擦了两把身上就出来了。
路明非的身量看上去比他小很多,替换衣服却意外大小完全合适,宽松的白麻衬衫,黑色丝绸长裤。这座城堡里面温暖如春,楚子航赤脚站在地板上,发现就连脚下也是暖融融的。
他走出房间,发现路明非正在外面等他。
“你出来了。”
路明非起身,眼角噙笑:“我带你参观一下这里。原谅我吧,毕竟之前,这里从来没有客人来过。”
这里无疑是一座奢侈的城堡,极尽宏大与华美,走廊里到处都铺满白色长毛地毯,黑檀木壁上用金箔贴出美轮美奂的花纹,秘银打造的烛台上插着长烛,燃烧时传出种清淡奇异的香味。
楚子航也去过恺撒的家里,无论是本家还是乡间的大屋,里面有数不清的男仆女佣,日夜不息的活动以保持城堡的运转,但是这座城堡里面似乎只有路明非一个人,他一个人独居在这座奢华孤独的城里。
他们第一站是一个实验室。
纯金坩埚,玻璃或是水晶打造的晶莹剔透的器皿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这间实验室里,路明非随意揭开一个匣子,从里面抓出一把轻如薄纱的流银粉末。
“随便看看就好,”他环视周围,神色间带着些怀念,”这里是我年轻的时候用的,现在已经排不上什么用场了。”
这里的确令人咋舌,珍贵的炼金材料仿若不值一提,沉金、秘银、流银、钴铁,数不清的财富就被人不在意的往角落里一丢,任其蒙尘。楚子航的目光却被另一扇门吸引了,那是一扇纯黑色的门,几乎和实验室墙壁融为一体。
“这是什么?”
路明非没有马上回答他。片刻之后,才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也没什么东西。”与刚才有些拥挤的实验室比起来,这间屋子的确完完全全就是空旷的,里面只摆放了两样东西。
正中央是一组刀剑。
还有一把大提琴。
完全不相干的两样东西被摆在一起。
楚子航走过去,这组刀剑刀身宽厚,弧度凌厉,隐隐透出股血腥气。楚子航一眼就认出这是真正用来杀人的东西,而不是那些无聊的贵族老爷们用来炫耀身份地位的装饰品。
楚子航的手虚浮在刀上,他低声感慨道:“它们是很珍贵的东西。”
另一只玉白的手也放在了刀剑上。
路明非轻轻抚摸过这些杀人的利器:“它们现在只能算是工艺品。所谓刀剑,是不上战场就没有意义的东西,它们已经在这里很久了。虽然还留存于世,但是对世界已经毫无意义。”
他在怀念。
楚子航有些后悔,术士看上去看上去似乎很难过,他想道歉,路明非却先一步岔开了话题:
“晚餐应该已经做好了,不如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再慢慢参观?”
晚餐是奶油炖菜,口感浓郁滑顺,好吃到让人恨不得舌头吞下去。
楚子航只吃了两勺,就停下了。
“怎么?食物不合口味?”
“不,很好吃,”楚子航摇头,“我只是在想,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居住么?”
“没有,这座城堡里只有我一个人。”路明非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他本人一直在慢慢喝水晶酒杯里的红酒。
“那这些食物?”
“没有人,但是有木偶和傀儡,不过我也不想看见那些像人又不是人的东西,借助术的力量能轻易完成这些小事。”
“你,孤独吗?”
“孤独?并不。”路明非摇晃着杯子,否定了他的疑问,“孤独并不能杀死我,只有绝望才会。”
“只有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太无聊了些?要不来点音乐吧?”路明非看似向楚子航询问意见,实际上已经自顾自的搓了一下响指,桌角摆着的那只白色海螺便悠然传出大提琴醇美的乐声。
的确是很不错的音乐,醇厚甜美,仿佛窖藏了几十年的美酒,甫一开瓶,便芬芳四溢。
“很不错吧?”路明非端起红酒,轻轻摇晃了一下,语气颇有些得意,”这是我以前保存下来的,那时候你们还没发明唱片这种东西,只好动用了一点我自己的小手段。”
留声机在1877年就被发明,距今已经有快三十年。
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太大,片刻之间楚子航心如电转,但最后他只是轻声问:“这首曲子,是谁演奏的?”
曲子演奏的相当不错。他这么问只是因为想起了那间大屋里的乐器,这首储存在白海螺里的乐曲,是那把琴拉出来的么?
路明非笑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明天就要离开了。”
“不如给你看点别的。”
他随意挥了挥手,窗外漆黑的夜刹时转变为灼灼白日,明媚的阳光下雪柳盛放喷薄如雪,落地玻璃窗轰然洞开,暖风裹挟着花瓣飞进屋内,细雪似的碎花打着旋落到两人脚边。
楚子航甚至嗅到了雪柳的香味。
他被这神鬼莫测的变化惊呆了:“这是真的么……”
“转变天气对我来说并不难,但那样做太费力也过于引人瞩目,实际上,我只不过欺骗了你一个人。”雪白修长的手指在楚子航额头虚虚一点,那些真实无比的幻像骤然散去:“先欺骗你的五感,然后就能蒙蔽你的心。”
楚子航觉得那双手上似有若无的残留着一点雪柳的香味
“我虽然能改变一些规则,却不能违背世界的意志。无中生有,凭空造物,这样的事情是做不来的。”
楚子航嘲讽道:“难道因为你胆小么?”
路明非有些出神:“也许吧。我从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胆大妄为,对上天地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自私又任性。因为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后来才明白,时间万物大多都是有了软肋之后才会被拿捏,当拥有的越多,就会越束手束脚。老人总是比不得年轻人有冲劲,因为顾虑总是太多。”
路明非在晚餐后带楚子航去了他的藏书室。
年岁成谜的术士的藏书室,这里面不知藏着多少外界敲破头想要的古籍孤本。现在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在楚子航面前敞开,通天高的书架依势而建,次第林立,螺旋楼梯回转盘旋,一眼望不到边际,天顶上洒下柔和的光芒,与电灯烛火都截然不同,它像流水一样在空气中缓慢流淌,楚子航猜测那是某种炼金造物。
这样看来这座城堡里大部分空间都被这间藏书馆占据,他不动声色的私下打量,心头却渐渐浮起一层疑惑:路明非如此自信带一个刚刚认识、底细不明的陌生人随意出入他的私人藏书馆?还是说他过于自信,认为在几个钟头的有限时间里面自己不能带不走任何东西?
楚子航走过第一行书架,他需要在短时间内做一个筛选,选取出一本或几本最有价值,以他们技术可以实现解读的书,在随后的几个小时内他尽可能将内容记下来,带回去给老师。这样就算没抓到那个叛徒,也不算辜负了老师的嘱托。
第一行第一排书架上的书大多是不认识的字块,另外有些用古希伯来文字书写,也有些是线装的东方古书。楚子航还看见了几张巨幅图纸,上面用鹅毛笔写满了凌乱无解的符号,这种符号没办法用任何楚子航现有的知识储备解读,可能是已经失落了的文字。纸上鹅毛笔留下的痕迹又重又急,字迹末端甚至出现了许多飞白分叉。楚子航几乎可以想象到书写者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仔细的观察这些书籍,有些被蒙上了很厚的灰尘,还有些相对而言比较干净,楚子航抽出两本看了一下,都是关于神学。
转过前面三排书架,楚子航发现了一张书桌,那是一张橡木书桌,被搁置在神学书区域的旁边。
书桌上摆着一本厚重的手抄本,整体洁净无尘,磨损痕迹很重,意味着这本书是被经常阅读的。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封面。这无疑是本珍贵的书籍,纸面边角处绘满精美繁复的花纹,真皮封面上甚至有用金丝镶嵌。
但是就是在这样珍贵书籍的空白扉页上,被人写上了两行字。过分华丽优美缺乏实用的花体,有些许潦草凌乱。楚子航受过训练,能看得懂这种如今已经很少被使用的字体,浅褐色的墨水印在发黄的羊皮纸上,不知是否由于年代久远,边缘处已经开始模糊不清:
‘假使我又遇见了你,隔着岁月悠长,我该如何向你致意?’
第一行和第二行明显是两个人的字迹。
‘无论头上是怎样的天空,我将承受任何风暴’
这里每个角落无一不昭示着——曾经还有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过。他人不在这座庄严华美的城堡里,城堡里却处处都是他留下来痕迹。
只有一个人独居,也不招待客人的城堡,为什么会有刚好两份的餐具。换下在自己被雪水浸湿的衣服和术士的身高体型明显不符。那摆在餐桌正对面的椅子。大提琴曲。诸如之类的漏洞实在是太多太多。
楚子航忽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他能感觉自己的内心久违的升起一种名为嫉妒的情感,他嫉妒那个让路明非守在这里一天天等待的人。路明非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十年?十五年?还是一百年?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嫉妒,他不过才认识路明非几个小时。对于那些情书一样的诗歌里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他一无所知,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无意闯入禁地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被派遣到这里执行秘密行动,如果不是为了追踪叛徒踏入人迹罕至的雪山深处,如果不是因为他误打误撞闯进了路明非口中的那个‘龙骨深林’的禁制。他没有任何可能,也没有任何理由认识这个黑袍的术士。
而他能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只有十几个小时,或者,只有几个小时。
他摸过路明非的手,手掌柔软细腻,没有一丝粗茧和伤口。大屋里保养良好的刀剑,和那把大提琴到底是属于谁的。
那总是含情带笑望向自己的目光,难不成只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楚子航找到路明非的时候,他正在大厅,整个人斜倚在沙发里,手上举着一本书。壁炉里燃烧的不烬木偶尔发出哔剥声。这掩盖了楚子航的脚步声,等路明非发现的时候,楚子航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路明非看上去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里面,直到离开。”
楚子航装作若无其事:“没什么,只是看见你那些藏书,大多都很久了,你也说过自己很久没出去过了。外面现在变化很大,你不想出去看看么?”
路明非合上书,叹了一口气:“我不能离开这里,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谁?”楚子航追问,他明知道这样肯会让路明非伤心,也可能会让路明非生气,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我喜欢的人,我爱的人。”路明非坦然道,“这座城堡当年是他送给我的礼物。我要等他回来”
“可是你已经等了很久。”楚子航低声道:“他也许不会来了。”
“他回来的,”路明非轻描淡写道,那份不在意和笃定让楚子航开始出离愤怒。“他会来的。”
“现在外面离婚丧偶都可以再嫁再娶。”楚子航盯着路明非的眼睛,“没有人规定不可以,”
“我们的感情是基于忠贞。”路明非仍然摇头,”和你们凡俗的婚姻不同,我们在星辰面前发誓,也在星辰面前签订了契约。”
楚子航打断了他的话:“但是,契约里没说不能找情人。”
“你是在暗示我么。”路明非轻轻笑起来,唇角上翘,弧度动人。
楚子航抿紧嘴唇,不肯接话。
路明非的瞳孔看上去干净又悲伤:“他会来的。他答应过我,他会回来的。”
楚子航沉默一会,问道:
“难道我不能代替他么。”
“傻孩子,”路明非的手贴上了他的脸颊,年轻人的脸上全是十八岁的倔强,“没有一个人能代替另外一个人,从来都没有。”
我可以留下来。楚子航嗫动了下嘴,可是这句话他到底没能说出口。一根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
“嘘,别说了,我们做过约定,不谈论这个话题。”因为如果再让你说下去的话,我想我会忍不住把你留下来,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无论后果是什么。我毕竟还是有私心的凡俗生物。而这座城堡已经安静太久了。
“明天早晨龙骨深林就会重新封闭,你必须在那之前离开。”
楚子航脱口而出:“那我就留下!”
“孩子气的傻话。”路明非收回了手,神色淡漠,“现在你说出了这种为我留下的话,你不知道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一辈子都要陪我这个怪物在这座城堡里,一年两年,或许还可以。十年二十年,说不定也能忍受。可活生生的人终究不是木偶傀儡,你会厌倦,会想念外面的世界。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后悔现在留下来。你会恨我,会觉得是我引诱你留下来。你会觉得你为我做出了莫大的牺牲。而且你已经见识过了外面的红尘,日子一久,就会觉得没见天日的生活无望而寂寞。”
“你会渴望自由,甚至可能会为了自由,试图杀死我。”
“所以让我们停留在这一步吧,”路明非的眼神重新变得温和柔软,“你不进一步,我不退一步,停留在这一刻,不是也很美好么?”
“我不要停留在这种模糊的界线上,”楚子航喃喃到,“一点可能都没有么?”
路明非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异常坚硬:“一点可能都没有。”
“那么,你真的是个残忍的人。”楚子航丢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穿着的还是路明非找给他的白麻衬衣,黑丝绸长裤,一身黑白衬得的少年人背影异常萧瑟。
路明非没有起身,也没有挽留,他静静地看着楚子航离开的背影,低声叹息:“我真是个,残忍的人。”
清晨第一缕晨光出现之前,楚子航离开了这座城堡,暴风雪已经停了。路明非没有送他,他只是站在城堡最高的塔楼那里,透过窗户目送楚子航离去。
“哥哥,你真的安心就这样放他走。”
“你等了一年又一年,八千年,整整八千年。”
“每个轮回你只能拥有他一天。如果这个轮回的这一天他没有来这里,你们这个轮回就只能错过。”
“就算他这个轮回来了这里,只要离开城堡,晨光升起的那一刻,他就会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如果他选择留下,就不能再入轮回。”
“你怎么不告诉他你的真身已毁,外面的结界禁制就是用你的骨头做的呢?”
“我的哥哥啊,你拿自己的骨头,锁住了自己,也锁住了别人,这样真的值得么?”
“把你的灵魂给我吧,哥哥。给我,我就帮你,让你们不必再受这讨厌规则的钳制,那个时候,你就真的自由了。”
魔鬼在术士耳边喋喋不休,筹谋着如何得到这个唯一而珍贵的灵魂。
“至少这一天里,他是属于我的。”
术士重新戴上兜帽,他手指凭空向前一抓,一本书就落到了他的手上。厚重的牛皮封面上镶嵌着金丝,他翻开封面,一行新的句子被写在扉页下面:
你已葬的爱情胜过一切,只除了爱情活着的岁月。
术士的指腹缓缓磨蹭过哪行墨迹还很新的字,他低声笑起来:
“我的祭坛是山,是海,是大地,是星辰,是一切从大化中涌出之物,人的灵魂也从其中涌出,并终将复归。”
---THE END---
文中使用的诗句均来自拜伦。
极度ooc请见谅。
求红心!
求蓝手!
求评论!
热度过百或评论过十五加更加更!
一些没写出来的细节:
路明非早知道楚子航要来 所以有热水
书是故意给楚子航看的
时间线是20世纪初
巨幅图纸是路明非找让楚子航回来的时候留下的,当时楚子航快要死了
书上诗句的书写人:
1.楚子航1.0,
2.路明非,
3.楚子航18岁现行版
第一行诗是楚子航1.0知道了路明非找到办法让他回来,但是路明非自己要忍受太多痛苦,他希望他放弃
第二行是路明非对楚子航1.0的回应
路明非已经死了,只有在龙骨深林这个禁制里才能留存
顾名思义,龙骨深林是龙的骸骨
龙骨深林每个轮回只会开放一夜
现在的路明非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路怼怼,因为他有了软肋
路明非故意问现行版楚子航结婚了没有,因为有一次轮回的楚子航有未婚妻。
写诗的书封底那一面的书页里夹着一支风干的雪柳
他很想他留下来,但是他不能让他留下来
路明非的壁炉里面烧的是不烬木,终年不熄,以前路明非从山上拔回来的
【零凛】十年之间
『十年之间』
cp零凛
*旧文补个档
有关于一枚硬币可以造成的影响他在投进去的那一瞬间并没有意识到,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有没有人经过看到自己的行为。似乎因为夜深人静的原因,周围只有树叶被风拥过后的萧瑟窸窣声。
朔间凛月在把硬币抛下去的那一刻就有一些后悔,俯身将袖口挽起试图将它捞上来,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水光时却更像是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半阖着眼站在原地不动。
学校的喷泉可以许愿这件事是从鸣上岚那里听说的,起初朔间凛月并没感兴趣,在百无聊赖地抱着枕头准备入睡,脑中却被去许一个愿望这样的想法侵占。
是不可能实现的吧。朔间凛月嘟囔着,跟着晚风一起在喷泉边虔诚地闭上眼...
『十年之间』
cp零凛
*旧文补个档
有关于一枚硬币可以造成的影响他在投进去的那一瞬间并没有意识到,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有没有人经过看到自己的行为。似乎因为夜深人静的原因,周围只有树叶被风拥过后的萧瑟窸窣声。
朔间凛月在把硬币抛下去的那一刻就有一些后悔,俯身将袖口挽起试图将它捞上来,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水光时却更像是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半阖着眼站在原地不动。
学校的喷泉可以许愿这件事是从鸣上岚那里听说的,起初朔间凛月并没感兴趣,在百无聊赖地抱着枕头准备入睡,脑中却被去许一个愿望这样的想法侵占。
是不可能实现的吧。朔间凛月嘟囔着,跟着晚风一起在喷泉边虔诚地闭上眼双手合十,静默了几秒之后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天真,于是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走的太急并没有发现的是沉在水中的硬币闪出了一点微弱的光。
01
月永雷欧逃课出来的时候太阳晒得四处都暖洋洋的,甚至让人慵懒几分。他随处找了片相对柔软的草地将纸张铺满一地趴在地面上支着下巴开始记录脑海中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灵感。埋头不知道多久,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乎有人一直都在盯着他看,本想着不在意却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缓缓地从笔尖转移。
那边的树下似乎缩着一团小动物似的小生物。月永雷欧好奇地靠近一点,那个小家伙似乎就更努力地躲开,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前一扑把那小家伙拉到怀里,刚准备不顾发丝上连粘着草屑骄傲地说上一句你是躲不过我的,一低头却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即使他反应再如何迟钝看到了熟悉的黑发红眸也立刻联想到了一个人。来路不明的小家伙似乎是吓坏了,紧张地不敢看他,慌张得想要继续跑开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急得快要掉眼泪。
“……凛月?”他毫不犹豫地开口叫出了这个名字。小家伙身子一僵,鲜艳的眸子悄悄地瞟向他。他的反应让月永雷欧更加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是凛月吧?你怎么突然变小了?”
小家伙犹豫了半天,戒备也依旧没有减少,憋了好久才声音小小地问出一句,“你认识我吗?”
此话一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阵,月永雷欧意识到这个小的凛月不仅仅是身体变小,根本就是还处于年幼时期的那个朔间凛月。
“那,那你知道我的哥哥吗?”小家伙似乎是鼓起勇气,焦急地看着他,说话的语速也快上了不少,声音也放大了一些,听起来还是软乎乎的。
月永雷欧思考了一秒钟,把小家伙从草地上拉了起来。
“你跟着我走吧,我带你去找零!”
小凛月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是找哥哥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具有吸引力,再加上面前这个略显跳脱的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坏人的感觉,便也懵懵地跟着他走了。这所学校实在是很大,万年迷路王月永雷欧带着他走了半天,小凛月跟在他身后的样子实在是太乖了,让他有些怀疑现在的朔间凛月是怎么进化而来的。
“我是在这里上学吗……?”看了太久也许是有了猜测,他忽然出声问道。
“嗯嗯是的啊。”
“哥哥也在这里吗?”
“你哥哥也在哦。”
“真的吗?”小家伙看起来相当开心,可爱的脸上扬起一个微笑来,让惨白的皮肤看起来稍微有了些人的气息,“能好好上学真是太好了,还和哥哥在一起感觉好幸福。”
和现在的朔间凛月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啊。一提到哥哥脸上笑开花似的小孩子和那个嘴上一直强调自己是独生子的别扭高中生简直判若两人。
“我最喜欢哥哥啦。”
看着小凛月显露出一点笑容的样子,月永雷欧忽然有点好奇,他知道自己长大后和朔间零变得紧张的关系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也许是上课时间的原因,教学楼的走廊里几乎没什么人,月永雷欧便带着小凛月大摇大摆地转来转去寻找轻音部的所在位置,等站到门前时小凛月似乎就因为在白天的缘故疲惫到稍微有点没精神了。
月永雷欧看看他,推了推轻音部的门,“在吗零?我进来了哦。”
门果然没有上锁,室内光线因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又暗又阴沉,唯有放在部室里的那一口棺材最为显眼。也许是环境变暗的原因,小凛月的状态看起来比进门之前要适应的多。
所幸的是朔间零似乎刚起床的样子,但看起来还不太清醒,低着头一边伸手去拿放在一边的番茄汁一边压着起床气回应他,“啊……是月永君吧,好难得会来,是发生什……”
在疑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忽然就被冲了个满怀,朔间零的手僵在原地,另一只空余的手下意识地搂住了扑上来的小孩子,等他缓慢地低下头正对上那一双和自己相似的眸子时,彻底把刚才没说出口的问号咽下去,更多的问号反而冒出来。他抬头看看站在门口的月永雷欧,又低头看看缩小版的弟弟,茫然地揉了揉自己的头。
“……是吾辈还没有睡醒吧?”
“真的是哥哥啊!”小凛月惊喜地抬起头,神情明显比之前要放松许多,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朔间零。
大概是被这一声久违的哥哥冲击到,朔间零足足愣住了半分钟才呆滞地抬手摸了摸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小号弟弟的头。小凛月对他的举动表示了开心后他才成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尽管原因不明但这个弟弟的确是从过去而来的。
“是哥哥呀。”想通后朔间零索性先把一切都先抛至脑后笑着对他说起了话,天大地大凛月最大,管他现在是大是小身为自己弟弟这一点总是没错的。
趁着小凛月正在开心,朔间零越过他的头顶带着疑惑向门口的月永雷欧看去,不过也仅仅得到了一个同样不明所以的耸肩。
02
小凛月被暂时安置在了轻音部,朔间零完全对他寸步不离。至于高中生朔间凛月暂时还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朔间零再三嘱咐月永雷欧先不要告诉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记住就是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还是不清不楚,小凛月的说法是从家中一觉醒来便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显得非常奇幻。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思路,可是小凛月黏着他撒娇的样子实在是让朔间零太怀念了,一声声哥哥破坏力超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轻松地相处融洽。
醒着朔间零就陪他说说话,不过更多的时候因为精力消耗过多,小凛月缩在棺材里睡着了。看着熟悉的睡脸朔间零觉得有些恍惚,长大后的朔间凛月睡着时的模样和小时候相比丝毫没有变化,看着这个八岁的小孩子,脑海中浮现出的也还是那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弟弟。
这十年发生的事情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真是改变了不少。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谁也没想到轻音部本应该没有活动的日子大神晃牙会在放学后造访一趟。比较随意地敲了一下门他便直接推开,刚准备例行吐槽部室的黑暗便呆在了原地。
黄昏之时也的确是朔间零应该醒来的时刻,但此时的场景实在是过于让人瞠目结舌。老爷爷一般生活着的朔间零坐在棺材里,怀中正抱着一个正在笑得小孩子,恍惚间有一种享受天伦之乐的诡异氛围。
大神晃牙默默地关上了门,静默了两秒之后才重新打开。
“吸血鬼混蛋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小孩子听到声音也转过头看过来,看到相貌的一瞬间他更惊讶了。
“阿凛?!”
这个人分明就是刚刚教室里在他前面睡到昏天黑地的人吧。
对于门口震惊着的大神晃牙,小凛月显然在有朔间零在身边的状况下并没有那么害怕这些陌生的人了,只是听这人喊自己貌似有些亲密,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朔间零。
朔间零先示意他噤声,大神晃牙关上门后凑近了一些开始四下观察这个小家伙。小凛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扯了扯朔间零的衣角寻求帮助。
“咳,汝也看到了,就是这样有些不可思议。”朔间零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不过把小凛月抱得更紧了一些。大神晃牙还在消化这件事的时候他又继续对小凛月解释,“狗狗是凛月的同班同学哦,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呢。”
“朋友?”一提到这个词小凛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开始主动看向刚才进门开始看起来就有点凶的人。
谁跟他是朋友啊。大神晃牙刚想脱口而出,抬眼看到的却是小凛月期待的眼神,又一次咽了回去,摸着后脑眼神飘忽起来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啊,勉强,啊,算是吧。”
“凛月也有除了真绪以外的朋友了吗?”
“有呀,”朔间零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是真的温柔到不像话了,“有很多的。”
小孩子的快乐便是如此简单,听到这句话后开心地笑了起来,原本脸就很可爱,这样子就更像一个小天使似的,和平日里见惯的朔间凛月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最重要的人还是哥哥!”小凛月忽然亲了一口朔间零的脸,笑得甜甜的。
朔间零忽然有了一种死而无憾的感觉。
大神晃牙也短暂地陪小凛月呆上一会,大略满足他的好奇心讲了讲班级里的人和事,末了便先回家了。小凛月看起来还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他出了门,回头扎进朔间零怀里。
“凛月很喜欢狗狗的样子,哥哥要吃醋啦。”朔间零半真半假地轻轻捏捏他的小脸。小凛月半天没说话,朔间零觉得他情绪似乎有些变化不比之前,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
“……未来好幸福啊,”小凛月慢慢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是伤感和开心交杂在一起,“快点长大是不是就能快点遇到他们了?”
朔间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迎着夕阳的余晖亲了亲他的头顶,放轻了声音,“会的,就算汝成长的慢一些也不要紧,他们会等着凛月。”
“哥哥也在等着我吧?”
他沉默了一下,并不是因为在想回答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小凛月干净的眼眸。
“永远都在等着。”
小凛月也对他露出笑脸来,重新抱紧了朔间零,小小的脑袋窝在朔间零的肩上。等朔间零抱着他站起来准备看看部室里有没有两个人份的晚餐时,忽然听到了小凛月有些低低的声音。
“为什么不回家呢,闹别扭了吗,哥哥和凛月?”
朔间零打开柜子的手顿在半空中,低下头看到他笑得很勉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默认,“为什么这样想呢?”
“因为哥哥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现在的我。”
在小孩子面前说谎是最不可取的事情了吧。朔间零接触到他目光的时候思考了半天,最后给了他一个苦涩的微笑和一个落在前额的吻。
03
朔间凛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昨天knights的练习时间里月永雷欧就盯着他看了好久,当他看过去时对方却立刻转移了视线。
不止是昨天,今天几乎是快要踩着铃声进入教室后就觉得背后一直有道炙热的目光,连睡觉都有些不踏实。最后忍无可忍转头去问大神晃牙那个麻烦鬼兄长是否要他用这一点监督他上课保持清醒时后座的人明显不大对劲。
是个完全不会说谎的人呢。朔间凛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里忽地一沉。
直觉告诉他问题出现在朔间零身上。
可是当朔间凛月真正站到轻音部门口的时候却犹豫了起来,趁着午休时间跑过来也是完全不经大脑的事,连找他的理由都没有编好。手在触碰到把手之前的一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朔间零也没料到朔间凛月的忽然出现,突然之间见到了这个高中生弟弟让他稍微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屋内藏着一个小秘密,下意识地将门迅速地关上了,紧张程度不亚于做了捣乱的事情被抓包的熊孩子。
而被关在门外的朔间凛月已经完全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这是朔间零第一次把他直接关在门外,放在以前朔间零可是恨不得他多来几次。
这一想再加上朔间零心中有鬼的明显表现,朔间凛月不管不顾地用力敲敲门。
“开门。”
而门内的朔间零只得叹气,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棺材边睁着大眼睛看他的小凛月,最后还是妥协地打开了门。只是微微打开一条缝,朔间凛月面无表情地一推便彻底敞开,没有意识到自己四下打量的样子搞得像是捉奸现场似的。
小小的孩子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眼睛也是闪闪发光的鲜红颜色,朔间凛月的动作停住,和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才僵硬地转头看向朔间零,语气也变得硬邦邦的。
“兄,长?”
这是一个奇妙的场景,如果不是因为过于古怪,朔间零会觉得这是天堂。他的左边站着的是脸色已经开始发黑的高中生弟弟,虽然正在处于和他闹别扭的青春反抗期,但依旧是他眼中最可爱的人。但是他的右边站着的是小小一只的小学生弟弟,会软软地喊他哥哥粘人得很,让人根本不想松开手。
“啊,那个,凛月。”
他这一说话一大一小一齐看向他不知道他是在叫谁,朔间零瞬间觉得如芒在背。
朔间零正在经历十九年人生中的最大危机。
你这是把谁家的孩子拐过来了。朔间凛月想用嘲讽的语气把这话怼在朔间零心上,但是从刚刚看到小孩子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小时候的自己。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不知道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只好直勾勾地盯着朔间零看。
小凛月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围着有些手足无措,只是习惯性地去拉朔间零的手,“哥哥……?”
听到这声哥哥朔间凛月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差点原地炸毛,可是小凛月的表情何其无辜,他忍了忍,憋出一句,“你别这么叫他。”
小凛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明白这两人就是坐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可是原因依旧不明。
“是什么时候的事。”朔间凛月似乎稳住了自己,努力把自己融到这个现实里,说话却依旧压的沉沉的,听起来还是有些微妙的生气。
“昨天,”朔间零老老实实的回答,回握了小凛月牵过来的手,“是月永君带他来的,突然出现在了草地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带到吾辈这里来了。”
“你就带着……呃,他,在这里住了一晚上?”朔间凛月不知道怎么称呼过去的自己为好,斟酌了一下还是含糊过去。
朔间零点了点头,没敢对上朔间凛月的视线,低下头和小凛月四目交接。小家伙觉得气氛不太好,哥哥似乎是处于弱势状态,便轻柔地对他笑了笑。朔间零接收到可爱信号,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这点小动作也都没能瞒过朔间凛月的眼。从刚才开始起就莫名其妙觉得生气,这两个人对视一笑更是火上浇油,朔间凛月觉得自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今天跟我回家这句话。
朔间零的惊讶和小凛月的开心一起涌入他的脑袋里,思维一片乱麻。
04
感觉像是带了麻烦回来。小凛月在得知两人现在是独居状态时还是带着点兴奋的,但是一想到和哥哥的关系已经完全恶化又有些失了劲头,看起来蔫蔫的。
朔间零怎么可能愿意看到弟弟难过,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带着他满屋子转,一边亲两口一边逗他笑。手法很成功,朔间零早就在从前照顾他时就深得要领,只是朔间凛月听着不舒服。
不知道是因为曾经天真的自己觉得讽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好,稍微有些酸酸的。
“凛月以后会做饭吗?”小凛月似乎对这个很好奇,伸着脖子向厨房里望了一眼。
“而且很好吃哦。”朔间零拍拍他的头,将他放回到地面上去,“要去给凛月找一找小时候的衣服,我记得还留着吧?要跟哥哥去看看吗?”
小凛月摇了摇头,露齿一笑,“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也无所谓,朔间零揉揉他的头,先去收拾衣物去了。等朔间零的身影一消失,小凛月就悄悄地钻进了厨房里,朔间凛月刚将鸡蛋打好准备扔掉蛋壳时看到了小家伙歪着头看他。
和过去的自己应该说什么呢。朔间凛月沉默地看着他,把垃圾处理掉洗干净了手。
“和哥哥吵架了吗?”
朔间凛月看着水滴从自己的指尖落下,眨了一下眼。
“嗯。”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个骗子。因为他说不离开你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走掉。因为他把你一个人遗留在了黑暗里。因为他打破了重要的约定。
无数个答案在嘴边转了半天,却一个都没能说出口。也许是因为对过去的自己说不出令他失望的话语,他这样想,拿起一边洗好的小番茄蹲下轻轻地塞到了小凛月的嘴中。
小凛月对于他的举动有些茫然,看着他慢慢地站起身将火调小了些,微微用力咬碎了浅红颜色的果实。
好酸。
他余光里看到朔间凛月嘴角勾起的笑,紧接着过来像是拎起一只小动物似的把他送回了客厅。怎么对自己还毫不客气。小凛月嘟囔一句,转头看到的是朔间零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模样。
这两个人怎么谁也看不懂,小凛月瘪瘪嘴,还是都不要长大为好。
晚餐时间几乎便是小凛月对于未来的自己的厨艺赞赏专场,听自己夸赞自己怎么说都是感觉奇妙,朔间凛月也没多说什么。而睡觉时间却完全没那么和谐。
小凛月被夹在朔间零和朔间凛月中间,不知道应该应谁的话比较好。朔间零的想法自然是哄着小凛月入睡,而朔间凛月似乎是这样的行为表示了极度的不赞成,表情已经可以称之为恐怖。
有点僵持的趋势,小凛月先是牵住了朔间凛月的手,随后另一只手又拉住了朔间零的,当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浅浅地笑了。
“那就三个人一起睡好不好?”
惊天炸弹一样的发言让朔间零呆住,脸上渐渐露出一点隐隐的期待来。朔间凛月摇头的频率却不断地加快,拒绝的很明显。
不过拒绝的后果也就是朔间零和小凛月一左一右地围在他身边絮絮叨叨,时间一久朔间凛月也没了耐性,只好点了点头,其余两人便开心地击了掌,仿佛取得了了不得的伟大胜利。
真麻烦。朔间凛月无奈地看着他们俩笑意盈盈的样子,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也动摇得厉害。
等到躺在床上时朔间凛月迟迟没有入睡,撑着脸玩手机,分出一只耳朵来听朔间零给小凛月讲故事。等到小家伙渐渐困倦到呼吸均匀地陷入睡眠,他一翻身看到的是盯着他的朔间零。
被抓包的朔间零也没觉得尴尬,反而对他笑了。朔间凛月瞪了他一眼,打算去关掉落地灯。
“感觉有点幸福呀。”
朔间零轻轻地开了口,怕是打扰到夹在中间的小凛月休息,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睡得很香便放心地抬起头。
“是吗,我倒觉得今天过得很奇怪。”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混乱,忽然得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小的自己,对着自己现阶段最讨厌的人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热,搞得自己觉得怪怪的。
他小时候真的有这样麻烦吗。
“因为凛月很可爱嘛。”
朔间凛月猛地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依旧一副笑脸的朔间零。
你说的是哪个“凛月”呢。
05
衣更真绪差点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可是怎么说都已经到了下半年,这个猜想显然作废。可是他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来解释这个难得出现并在准备早餐的朔间零。
等他进入卧室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石化的有些过早。一大一小坐在床边,揉着眼睛的动作都如出一辙,就连喊他真绪的声调都没什么变化。
衣更真绪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时候觉得胃绞痛。
先是把青梅竹马吓个半死不活,紧接着又悄悄地把小凛月带进学校里面去,藏匿点依旧选择在轻音部里。告别的时候朔间零抱着小家伙上了楼,而朔间凛月跟衣更真绪转去了二年级教室的楼层。
“凛月你没事吧,刚才开始脸色就一直不太好。”
“没有,真绪看错了吧。”
可是你现在黑的像锅底似的脸可没这么让人觉得。衣更真绪选择不往枪口上撞了,正准备若无其事地进教室时,发小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他疑惑地抬头时,看到了朔间凛月笑得灿烂的脸,“说实话的话,真绪觉得小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哪个更可爱一些?”
送命题。可惜的是直男衣更真绪没想那么多,“小凛从前就太会撒娇了嘛,所以让人不放心想照顾照顾。”
朔间凛月转身就走,连句话也没留下。
稍微等一下啊,他还没说完呢,现在你也还是这样子啊。衣更真绪懵懵地站在原地,不是很懂这又是什么操作。
朔间凛月久违地翘了课,二话不说钻进了图书馆。以前来这里都是图清净来好好睡觉,但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显然不是这个。他开始聚精会神地翻起了所有有可能的书,宇宙起源时空转换,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小家伙反自然的存在实在是令人迷惑不解。
但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头绪,朔间凛月坐在梯子上的同时脚下堆了许多本书,杂乱的样子可能能让青叶纺有点崩溃。
不过暂时管不上那么多了,过后他会好好帮忙整理的。耗费了一整个上午时间依旧一无所获,真的是玄幻故事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吧,他把额头重重地磕在厚重的书面上,无力得很。
叹了一口气,等他重新抬起头时忽然和朔间零对上眼,吓得差点从高处翻下来,还好朔间零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你怎么在这里?”
“吾辈猜凛月在这里。”
朔间凛月不是很想搭理他,埋头继续翻书。
“稍微有了些头绪,关于小凛月的事情,吾辈想要来找凛月确认一下。”
他说的话的确很有吸引力,朔间凛月聚起书挡住脸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着他。
朔间零笑了一下,“吾辈的旧友深海君似乎在喷泉里发现了一枚硬币,是凛月扔进去的吗?”
朔间凛月眯起眼,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那枚硬币,怎么了吗。”
“说起来很奇怪,面对着那个池子许愿的话似乎真的会灵验来着,所以想来问问,也许会有点关系?”
啪嗒。
朔间凛月手里的那本书掉在了地上。
06
解除的方式似乎也意外地简单,只要带着许愿相关的人一起站在喷泉前,重新扔下一枚硬币就可以。
朔间凛月觉得自己的手抖得有些厉害。提出要和小凛月单独相处一会儿这样的请求似乎很奇怪,但是也没那么奇怪。当真正和小家伙面对面时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僵持着谁也没先开口。
小凛月盯着自己的鞋尖。
“是不是我要回去了?”
朔间凛月没能压的下眼底的情绪,沉默地点了点头。
小凛月笑着站了起来,有点像个小大人似的,背着手走到朔间凛月的面前。即使他坐着小凛月也没有他高,可他脸上的表情和一举一动让朔间凛月恍惚之间觉得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朔间零站在自己面前。
“在未来很开心就好。”他笑了,眼睛弯弯的,“我很开心呀。
“凛月有了好多朋友,这是我现在想都不敢想想的事情哦,真的很厉害,还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一点一点变得更好,我都好开心。
“你要加油。”
小凛月拍拍他的肩膀。
“哥哥很爱我们的,我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再说爱他了,但是,但是不要让他担心啦。”
朔间凛月忽然抬起手 第一次拥抱了这个小小的自己,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谢谢你让我期待长大呀。小凛月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着。
选择让一切复原的时间是在黄昏。像是他第一次扔下硬币的那一刻一样安静,周围哗哗响动的只有风扫过树叶的声音。
“……我一直在想,你真的想要让他消失掉吗。”朔间凛月微微低着头,手中的硬币圆圆的边却异常地不舒服。
光洒在喷泉的水面上,粼粼地撺掇进眼睛里,揉碎成一片又搅在一起。
“凛月是指什么?”朔间零看着他的身形被镀上影影绰绰的金色,沉了沉眼眸。
朔间凛月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做好了某种心里准备,才决心说出来,“那个我——那个小孩子,比我要会撒娇,和你关系要更好,怎么样来说都是他更可爱一些吧,如果我把硬币真的抛进水中的话,他会消失的。”
就像是出现时的悄无声息,他也会默默地消失在这一个黄昏时刻。虽然仅仅两天的时间,但最舍不得他的人自然是朔间零。
你会想要让他回去吗。
朔间零看着他没有说话。朔间凛月不敢去看他的表情,直到他一步步走近,忽然捧起了自己的脸。正入眼中的是朔间零那双和自己同样颜色的眸子,像是稀世宝石一样珍贵的红色。
“凛月永远都是凛月,”他开口温柔,指尖的微凉恰到好处地舒服,“不管是八岁,十八岁,亦或是八十岁,吾辈都会像是最初一样爱着汝。”
朔间凛月忽然哽住,眼泪有些不受控地蓄在眼圈。朔间零不想让他哭,有些心疼地伸手为他擦了擦眼角。
“不同时候的朔间凛月也需要不同时候的朔间零呀,”他说,“八岁的朔间凛月要让九岁的朔间零牵好好保护,十八岁的朔间凛月需要十九岁的朔间零牵住手不放开。
“该让他回去了吧?九岁的朔间零该等急了。”
轻微的掉落声音激起小小的水花,朔间凛月依旧觉得眼前朦胧一片,朔间零怀抱的温度却比什么都要清晰。
也许小小的凛月醒来不过是觉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吧,他会记得多少,又会相信多少呢。可是不变的是他一定会和朔间零分享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哥哥。
末了他终于开口喊他,不再是那么生硬的一句兄长了。
07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大家好像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月永雷欧也好大神晃牙也好衣更真绪也好,谁都记不得小凛月出现的事情。
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保留着记忆,像是一个被心照不宣保存住的秘密。
又过了很长时间当他也有些淡忘时,忽然从被子下翻出了一件小小的衣服,似乎是当时为小凛月准备的,但随后还是没有及时收起来。
朔间凛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十年前的自己是那样依赖着朔间零,依赖到现在的他有些头疼的地步,那么十年后的自己和朔间零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二十八岁的自己和二十九岁的朔间零,现在听起来有些上了年纪的错觉。他打了个冷战,还是不想时间过得那么快啊。
至少真的像朔间零所说的一样吧,无论到什么时候他们都是相爱的,无论是什么身份,也无论是什么感情。
“凛月,”门被敲了敲,朔间零的声音传了进来,“还醒着吗,要不要和哥哥亲亲热热地一起睡觉呀,晚安吻之类也没问题的哦!”
“好烦,”朔间凛月一边吐槽着一边却笑了,走过去打开了门,“但你还是过来好了,哥哥。”
我爱你。即使我不说,你也能明白的呀。
我爱你。
至于很久以前许下的愿望,也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实现了。
——想要和哥哥和好。
硬币被抛入水面前,他默默地想着,闭上了眼睛。
【end】
楚路 宝贝
-非典型带崽
-9k
-BGM是张悬的《宝贝》噢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孤单时有人把你想念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宝贝》
上个月去因工作回到哈尔滨,忽然想起小时候随我爸住在东北小城的日子,当即一鼓作气买车票、提行李,在萧瑟的冷风里一路想着一路在绿皮火车上晃悠着回到过去。
我们住过的旧街空荡荡的,家家墙上都用红漆刷着“拆”,只剩零零星星几户在里面顽强地生活,人们把他们叫“钉子户”。房子们被帆布围蔽起来,就快拆了。留在东北的人越来越少,我不知这是好是坏。
我爸是南方人,我问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带着小孩选在东北重工业小城市落脚,他死也不说。小时候我最讨厌...
-非典型带崽
-9k
-BGM是张悬的《宝贝》噢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孤单时有人把你想念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宝贝》
上个月去因工作回到哈尔滨,忽然想起小时候随我爸住在东北小城的日子,当即一鼓作气买车票、提行李,在萧瑟的冷风里一路想着一路在绿皮火车上晃悠着回到过去。
我们住过的旧街空荡荡的,家家墙上都用红漆刷着“拆”,只剩零零星星几户在里面顽强地生活,人们把他们叫“钉子户”。房子们被帆布围蔽起来,就快拆了。留在东北的人越来越少,我不知这是好是坏。
我爸是南方人,我问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带着小孩选在东北重工业小城市落脚,他死也不说。小时候我最讨厌开家长会,因为我爸那口古古怪怪的福建东北话,更因为我没妈。
其他孩子来笑话我:“路源,你妈呐?”贱兮兮的。我拼了命冲过去把笑我的人揍在地上,揍几拳还不算解气,就算被叫家长、被打、被骂也不管了。他们不能提我没妈。
我爸开完家长会就急匆匆来料理我打架这件事,赔着笑给被我揍的人的家长和老师道歉。
我咬紧牙忍,看着他因欠身而垮下去的肩膀,心想:你知道这小逼崽子说你什么吗?你有没有骨气啊?
他让我道歉,我抿死了嘴不吭声。
“路源!”他喊我大名,我瞪他。
被我抓红了脸的小屁孩假装委屈缩在他妈身边,我又恨又怒,颤着声跟那凶神恶煞看着我的女人说:“您儿子笑话了别人能找妈妈委屈,我被笑了我爸还要和人道歉,因为您儿子说得对,我没有妈!这事您儿子没告诉您吗?”
那女人尴尬地愣住了。
“真的,我没妈,您儿子没造谣。都是我和我爸的错。”
“哎呀这丫头,小同学,怎么说话呢!”那女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一把甩掉眼泪朝她鞠了个躬跑了。
晚上回家我开始跟我爸赌气。
他可能不懂吧,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这些有多委屈。他分明是有歉意的,小心翼翼甚至讨好地问:“圆圆,这个学期考得好,晚上吃红烧肉好不好?爸给你做红烧肉。”
我恨出了眼泪,想质问他我的妈到底在哪,可接触到他那卑怯的神色,就变成了恨自己。我面无表情地把他递来的手打开,椅子一蹬,回自己屋,在无人时劈里啪啦掉眼泪。
过了不知多久,天幕成了紫色,我打了架,又大哭一场,饿得肚子咕咕叫。为了面子做不到主动招呼,只能悄悄把房门打开丁点儿大一道缝,偷偷往外瞧。
我爸一个人驮着背坐在唯一的桌前望着窗外发呆,桌上的饭菜都用网纱罩罩着。在他头上那盏既做风扇又做光源还吊着根拉绳赶蚊子的电灯悠悠转着,旋动的拉绳在他脸上投下半明半暗、有气无力的影子。
他坐了很久,像一个没有表情和生气的木头人,终于,他掀开纱罩,将青菜往碗里拨了一小半,飞快送进嘴里,生下的大半连着红烧肉一起装进保鲜盒,放进冰箱。
他对着冰箱叹了口气。
我飞快地合上房门的缝,听见他的脚步声,他在我的房门听了一会儿,敲了两下,“圆圆,菜在冰箱,别饿着。爸爸跟你道歉,今天委屈我姑娘了。爸爸不吵你了,记得吃,吃完别太晚睡,啊?”
我不做声,他走了。
老房子隔音差,他在隔壁收拾东西的走动传到耳边,我脱了鞋蹲在角落,连眼泪都不敢流得太汹涌,怕被他发现。
我考完期末考放假了,我爸还要上班。他就把我带到上班的厂里的传达室,让门卫大爷看着我,一直到三年级,我跟他犟,这样把我的脸都丢光了,人家孩子三四岁就光着屁股到处跑,你到底担心啥呀!烦不烦!
他错愕地说,好,那你去玩吧,不用跟我到厂里了。
我攥着拳头,说,早就不想去了!
几天了,开家长会打架那件事还没过去,吃晚饭时我们俩都不说话,完了以后他要收拾碗盆去洗,我一把拍掉他的手,没看他,搬了张小板凳到水槽边踩在上面洗碗。他不知道我从玻璃上看到他的影子,我想,爸爸,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不要妈妈了,我只要你。
等我把碗洗碗,他好像因为我重新搭理他而欣喜不已,兴致勃勃说:“圆圆,八月咱去大连吧。”
“为啥?”
“带你看看大海。”
“不去,有啥好看的。”我嘀咕。
“你没看过怎么知道不好看?”我爸说。
“我在电视上看过!”我抬头看着他,“爸,我不想去,你不如多给我点零花钱吃棒冰吧。”
他先是有些失落,然后点点头,“行,闺女说不去就不去吧。”
我那时不知道爸爸是海边出生的人。但是知道又如何,大连的海,福建的海,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去还省钱,请假你几天工资没了,全勤没了,”我说,老成地拽出一句唐叔最爱挂在嘴边的话,“咱吃西北风啊?”
我爸笑了,然后眼圈又要红了,嚅嗫着要说什么,我赶紧打断他:“我写暑假作业去了!”
第二天他去上班,给我留了十块钱。我一分没花,热了就喝凉水,饿了就在家做饭。我寻思着找点活做,但年纪还太小了,没人要我。
爸下班回来,抱回了放在传达室陪我的大熊玩偶。从我穿开裆裤到三年级,这只没有名字的大熊就在传达室长椅上陪着我。当年我爸刚来,单身领着一个还吃奶的小丫头,厂里有个阿姨见我们父女可怜,就把她女儿小时候玩的熊给了我。我爸就厂里领导、传达室大爷挨个地求,让我呆在那,和熊一起等着他。后来我上幼儿园上小学,放学比他下班早,他就骑车溜去接我放学,完了以后再溜回厂里,我就在那挨着熊等他下班。
那熊送来时已经很旧,但那已经是我那年轻的爸爸能给的最好了。
我们最终没去成大连,改去了五大连池(也算是包含了“大连”),周五下午走,晚饭路上吃,周日下午回。
我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不用请假。
“不都是水呗!”唐叔这么说,我深以为然。爸爸有点无奈,说我俩是“没看过海的土包子”。他身上背着吃的喝的,走得额头渗汗,我说渴了,他就把挎在肩上的小水壶掀开盖子,露出吸管让我就着吸。
唐叔笑:“哟呵源儿这水壶镇时髦!”
我得意洋洋:“可不,考一百分儿我爸给我买的!”
“就你爸对你好了,你呢?你看他那汗!还顾着伺候你。”
“叔你羡慕了?你咋不娶个媳妇?”
“嘿,小丫头片子!”
“不许叫我丫头!”
“我就叫!丫头!”我作势要追打,唐叔跟泥鳅似的滑走了。我爸还拿着我那花花绿绿的水壶,眼睛被汗渍得睁不开,问:“还喝吗?”我摇头,说:“爸!”
“啊?”
“我给你擦汗!”我让他弯腰。他就傻笑着弯腰凑到我面前,我一边擦一边说:“像个大傻子!”
那是我最快乐的回忆之一。
那时我揶揄唐叔不娶媳妇,是说者无意,后来他结婚了,我爸还单着。到我十二岁小学毕业,我爸升了个不大不小的室长,三十二岁整,就开始有人来惦记给他说媒。
我很逆反,非常反感多管闲事的人,来一个我就一口一个“大姨”“老嫂子”把人赶跑。暑假后我要到哈尔滨的体校练滑冰,我很着急,整宿睡不了,生怕我爸真的找个后妈。
那时我开始恨那个素未谋面的妈,但我一点都不了解她,那是我爸的逆鳞,说不得。
有一天我骑车经过我爸厂里,便停下等他下班。几年过去,门卫大爷还认得我,“小路的姑娘?”
我点头,“对。”
陈旧的布置连同大熊玩偶的记忆一下子触动了我的某一部分,让我在紧绷且忽然开始叛逆的青春期松动了下去。可惜这松动没能持续。我和大爷聊了几句,便看见我爸朝门口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女人,说着什么“我侄女下周四就有空,整好你闺女不是开学了么,你也闲了…”
我垮着脸迈出去,响亮道:“爸!”顺便对旁边的女人点点头,“姨。”
“哎!路源啊!”她仓促朝我打个招便走了。
“圆圆,”爸爸略过了这件事,“走,买菜去。”
而我却不依不饶:“那女的是不是想给你介绍对象?”
我爸皱了眉:“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我怎么不能管,”我冷嘲,“保不齐放假回家家里就多了个妈,要是运气不好,还带个弟弟!我这一去不是正好给了你机会?”
“路源!”
我把车抢过来,说:“这么多年你就知道喝我,我妈呢?怎么不见你去找,啊?”说完就蹬上车走了。
风从脸颊两侧飞过。我恨这个世界,恨我爸,恨那该死的妈,更恨这一条主街十分钟走完的小地方。
怀着这种恨意,刺猬一样的我离开家去了哈尔滨。
在体校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说是练冰,根本轮不到上冰,尽是无休无止的陆上体能训练。我难过,我悲愤,我痛苦,我疲惫,就去浇冰水、爬楼梯、一圈一圈绕场跑,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发育的身体练成一块钢板,内里是一颗越来越酸的心。
我爸除了挂号信寄来生活费,不写一个字,也不打一个电话。
我心想,好啊,你不写那我也就不写,你还得给我钱,我还恨你!
甚至连过年我都写了留队申请,申请一交上去,我就想到破旧的大熊,想到家里那盏似乎永远旋转着的吊灯,想到我爸沉着的肩膀。
我硬着心肠往回给唐叔写了信,说“训练繁忙,无法回家过年。预祝新年快乐。路源”。回信一直没有来,我等啊等,能回家的人尽数回家了,等到除夕那天下起雪来,身上越发冷,直到有个身影走来,叫了一声“圆圆”。
我和他拘谨地在宿舍楼下的活动室吃了顿饺子,他扒拉了几口,留我一个在桌边,便赶在食堂下班之前把锅洗干净冒着雪一路跑着送回去。
我吃了几口,吃不下了,等他回来时,说:“爸爸。”
他拍雪的手停了,“嗯。”这么多年我没有叫过他“爸爸”。
我想问他为什么跑到哈尔滨来,想问他答没答应那些相亲,可是我都知道答案,否则他不会为我而来,我仍然是他的全部。
“晚上住哪?”我问他。
“找个招待所凑合一晚得了。”
我抬头。除夕夜里店都关了,哪来的招待所开张?最终好说好歹,保卫科为他腾了一处过年空出来的没暖气的棚屋宿舍。
哈尔滨冬天的夜里,没有暖气足够冻得人浑身发青。我固执要和他一起在这住一宿,他赶我走,我说:“把你扔在这过年我还是人吗?”
我跑回寝室将所有被子和大衣运过来,两个人裹得汤圆一样挤在床上,动动手都费劲。
“爸,”静得只剩雪花簌簌声,我默默开口,“和我说说我妈吧,她不要我们俩,但好歹是我妈。”
他听见我心平气和,于是沉默了一阵,终于说:“他没有不要你,是我要把你带走。”
“噢,”我并没有感到多少安慰,“可她还是没要我。”
“爸爸要你。”
我吸了吸鼻子,“嗯。”他永远不知道他那句“爸爸要你”从开始到最后对我意味着什么。
“还有呢。”我平复了情绪,又问。
他艰难地转了转头,看着我:“你和他长得越来越像,特别是今年开始。”
“我不像你吗?”
“不像。”
“那不亏吗?”
“亏什么?”他轻轻问。
“养那么多年不像你啊。”
他笑,“就你贫。”我洋洋得意想,我是东北人嘛。
“你俩咋认识的?”我又问。
“高中大学都是同学。”
“哇。”我感叹。我一时不知该感叹他们的缘分还是我爸命苦,如果他能顺利大学毕业,在那个年代算是顶尖知识分子了,也不至于远走他乡在工厂干一线车间的活。
“那她现在在哪啊?”
这次他沉默了更久:“我也不知道,睡吧。”
我知道他不见得真的不知道,但我不能再问下去了。
等我爸回家好几天之后,唐叔骂我的信终于姗姗来迟,他说我混蛋的话我全虚心接受,但无法保证不再犯。我妈的秘密开了个口子,引得我越发好奇。我大约知道一点唐叔和我爸是来东北之前就认识的,那他或许也知道点我妈。给他的回信中我便问起这事。
结果唐叔又写了一封来骂我。
我说咱俩别浪费邮票了,怪费钱的,我年纪到了,知道实情是我的权利,我爸既然都开了个头不再遮遮掩掩了,您就干脆点知无不言吧。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他,他在回信说我妈跟我爸是一个地方上的,比他大一岁,好像是姓楚,是个远近知名的大美人,不过他也没见过。
我第一反应是对着镜子臭美了好一阵,美完了开始愁,人海茫茫,这么零星的线索怎么找啊?
我再是怎么写信,唐叔也说不出更多了。慢慢的我的热度下去了,便将此事搁置。我开始上冰,第一双冰鞋花了我爸大半年工资,我不敢不勤奋,人像被竿子撑着,不敢一刻放松。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紧贴背后的就是爸爸疲惫的双手。
我也开始适应在哈尔滨的生活,有空就去索菲亚喂鸽子,那儿的鸽子贼胖,呼啦啦一大群,不怎么花钱就能乐很久。回家时我带回去一大包红肠,我爸说我浪费钱,吃的家里有的是,我说那不一样,什么叫特产,这就是哈尔滨特产。
我爸嘴上念念叨叨,到底把东西好好收起来了,晚上立马用红肠炒了盘青椒。看着他这样,我忽然觉得和他的角色有些变了,自己长大了,至少是长大了一点儿吧。一丁点儿。
他太苦了,让我快点长大吧。
后来我进了市队,还没来得及发信告诉家里,立刻随队去了本溪比赛,拿回人生中第一个大点的赛事金牌。
我直接拿着金牌悄么声坐火车回家,把金牌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那是记忆中我爸唯一一次喝醉,他骑车去买了黄鱼和虾,做了一桌子菜,把唐叔和婶叫到家来,搬出办公室领导送的白酒,唠唠叨叨说了整晚的话。
婶帮着我收拾完,把唐叔拎回家了。我爸的酒劲醒了三分,乐呵呵挨在椅背上看着我。
我试探道:“爸?”
他朦胧地点头。
我抽出一小沓照片,“你看,这是我比赛还有在哈尔滨拍的照片,这几个是冰壶队的,咱们在一个中心练,宿舍楼也在一栋。”
我爸就含糊地说好好好。
“咱家相簿呢?我把照片放进去。”
这次他愣了更久,我甚至怀疑他其实已经清醒了,最终他说在他屋柜顶,我去搬了来。我们的照片少得可怜,只有三薄本,往前翻翻就是唐叔婚礼还有我小时候三个人去五大连池。
我将新照片填进去,顺带继续往前翻,看见一四肢一看就很僵硬的年轻男人抱着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小娃娃。我笑着指给他看:“爸,你跟个电灯柱似的!”
接着是零零星星我小时候。“我小时候瘦鸡麻秆的!”我摸了摸初见成效的大腿肌肉,感叹道。
我爸的酒至少醒了五成,他说:“咱刚来这儿你才一岁多点,头天晚上整张脸吹得通红,穿多少衣服都冷,发高烧,行李没收拾就把你往医院送,此后我一发工资你就病,每个月钱到手指定就先往医院跑一趟。那时候没奶粉,只给你吃米糊。你就抱着我,小猫似的舔,吃六成吐出来四成。喊你圆圆就是因为你多病,太瘦,希望你长肉,健康一点。”
我边听边撑着脸颊想,那些时候要是我妈在那就好了。我爸一个年轻男人带着我一小女孩,温馨是温馨,却也苦。三个人一起苦的话,至少快乐些。
我接着往前翻,最前面一本都是黑白照了,我爸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手上一腕表,挺一表人才的。有一张是他的高中毕业合照,糊得认不出,我只好把照片拆下来仔细看,一摸手感不对,原来后面还藏着一张。
年轻的我爸和另一个年轻人在海边。
我看着那张脸,心里狠狠一跳,那简直就是我自己的脸。在爆炸一样的心悸里我明白了一切。不是“她”,是他。我怨恨又等待了十几年的人,放弃了我和爸爸的人,长着与我何其相似的一张脸。
一翻过去,背面就并肩写着他们的名字,还有他们上的大学。
爸已经睡了,他还不知道在无声的惊雷中我触到了真相。
他很瘦,醉了靠在椅背上显得平静又脆弱。我和那个人长得越来越像,像早已设定轨迹的流星,无可挽回地投向他曾掩盖的一切。他是什么心情?
我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就如同把那张合照藏回相册的角落里。
我又由市队进了省队,十八岁时到北京上大学,和爸爸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十二岁以前在那灰蒙蒙的小城疯跑的日子如梦一般。我拿奖牌、拿名次,可永远再回不去那里。
我和那个人一样对爸爸犯了最大的错,就是离他而去,尽管我如此爱他。或许他也曾经像我一样心痛地爱着他。
大一暑假我在抚顺夏训,受了一次大伤,队里把我接回哈尔滨治疗。
“爸。”我躺在医院床上支着绕纱布的腿,看见我爸拿着包匆匆走来。
他迟疑地放下包,“伤哪了?”
“脚踝扭了。”我一笔带过。
他坐下,瞧了瞧我的水杯里还有没有水,习惯性想四处料理,“现在还疼不?”
“疼。”
“疼还乱动?”
他显得憔悴,我小声问:“你坐火车来的?”
他说:“大巴。”从家坐大巴来少说七八小时。
“班儿不上了?”我试探着问。
他责备又疲惫地轻轻叹了口气,问我:“教练打电话来说我闺女要做手术,你觉得我上得下去吗?”
我不敢作声了,过了一会儿闷闷开口:“整个赛季比不了了。”
他很累,却还强打着精神,“歇会儿吧。”
我默默瞧着他,他像一株蔫儿了的植物,软趴趴的,任谁都能欺负一把,但我知道他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我的内心剧烈地酸楚起来,脱口而出:“爸,你后不后悔养了我?”
他惊诧地看我一眼,“说什么胡话。”
他不懂我的难言,而我却难过极了,不知道如何说出内心的愧疚,我觉得他是土,我是花,我吸干了他的人生,而他疲惫地给我无限量的温柔。
他摸摸我的头发:“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也怕了啊?”
是的,爸爸,我很怕,但怕的不仅是手术。
那是我第一次做大手术,很怕自己的运动生涯就此终结。进手术室前我下定了决心,在医生和护士的包围下小小声对他说:“等手术完了和我讲讲楚子航吧。”如果我好不了了,至少我交换了他一个遗憾。
爸爸,就当再给我一颗糖吧。
术后我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跟他说,答应了我不许耍赖,耍赖是小狗。他熬着冒血丝的眼睛说,睡吧。
事后证明我当时太矫情,几天后我舒舒服服挨着床靠背,嘴里咔擦咔擦吃苹果。而我爸一边讲故事,一边低头接着削苹果。
他给我讲了一个小野狗遇到大少爷的故事。
让我凝练一点儿来说,我另一个爹是个家里很有钞票的主儿,我爸就一男的灰姑娘,只不过我爸没有后来试穿水晶鞋的情节,不仅如此,他是直接一过十二点就把脚上另一只也扔到五里地外。然后俩人各自疯了很长一段时间。
由我嘴里说出来好像是一个挺稀碎、并不令人心痛的俗套故事,可能吧,毕竟我不懂情爱。
我爸落跑之后发现有了我,他很慌乱,退学了,弄成这样,当地街道也不敢给他安排工作。他只好跑。
当年他差不多是我的岁数,代入一下肚子里揣了个崽,我觉得很恐怖。因为我还很小,我还承担不起另一个生命,最重要的是因为,我还没遇到让我心甘情愿的人。
“然后你就跑东北了?”我说,“爸,你真是个傻子。”一边张嘴接过他细心切成小块的苹果。“你白给他付出,浪费了自己。”
他抬头看着我:“没浪费,我有我姑娘。”
“值吗?”我抻着自己的伤腿,“我像个无底洞,吃你的喝你的花你的。”
“值。”他点点头,又怪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一句,“你是我最好的礼物。”
我打着滚活这么久,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他最好的礼物。
那一年由于腿上加上康复期,我上冰时间大大压缩,没有选上那个赛季的名单,到大二的寒假,我忿而去后海滑野冰。
生活充满狗屎,那一天它砸得我尤其狼狈。
溜冰鞋的刀片和我的冰鞋完全不一样,但我还是摆了个起跑姿势,几刀猛踩飙出去,把周围人吓得够呛。
我哈哈大笑,一回头一个小孩被吓得一屁股墩儿坐下。
我赶紧去扶他。
他立马抓着我:“姐姐,你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我把他拽起来,四处瞧了瞧:“你家大人呢?”
那时我十九岁,小孩看上去只有十岁。他操着一口南味儿的京片子说:“只有姥姥在。”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见一个穿着一看就不便宜的修身大衣、烫着大波浪、涂着玫色口红的五十来岁贵妇人,身边还跟着俩助理角色的年轻女孩。
我呆滞道:“噢噢。”他奶奶的,这是姥姥?想到我们那的大姨大姐,我头一次对东北时尚产生了怀疑。
那女士微笑朝我点了点头。
我继续呆滞道:“小弟弟,我不能教你,这玩意平常人学不来。”小金胳膊腿儿摔折了我怎么赔?
“姐姐,求你了!”小屁孩开始抓着我的手不放,“今天我要是还学不会溜冰,妈妈和姥姥明天就不让我来了!”
对小屁孩我一向狠得下心,正要果断拒绝,他就甜甜冲我撒娇。我哪受得了这个呀!当即被这笑容闪得晕头转向,说:“来牵着我,姐带你悠两步。”他的小手递到我手心,因害怕而紧紧抓住。
我晃晃手示意他放松,“别害怕啊,学滑冰指定得跩几回。”
“什么叫跩?”
“就是摔!”
他摇摇头,“我不能摔。”
哎哟呵,我笑了,说:“为啥你要特殊?”
“摔了姥姥就不让我学了。”
“行啦!摔破点儿能咋,”我内心翻了个白眼,“你不掏鸟蛋?不爬竿?不淌河?”
“不。”他乖乖摇头。
“那你干啥?”我好笑地问。
“骑马,滑雪,画画…”他说。
“真…没劲。“我说。
他有点委屈和不知所措。
我笑了一声,轻轻蹬冰,“来,看我,你不能这么吭哧白脸划拉,换刃往后捣(二声),捣,懂不?”
“不懂,你的东北话好严重,我听不懂。”
死孩子,我还没嫌你北京话呢。
“姐姐,你是运动员吗?你好厉害!我和姥姥看了你好久!”
“嗯,”我哼了一声,一字一顿说,“大,道,速,滑,不是雪,不是短道,也不是花滑,你要记好了。”
“好,我记住了。”他软软答应,“大道速滑,就是很大的一条道上滑冰吗?”
“差不多吧。”我带他悠了几圈,宣布:“行了你会了。”遂敷衍拍拍他背,“自个玩儿吧。”
“姐姐姐姐!”他叫住我。
“又干嘛?”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想了想,“我叫小路。”
“那我叫小楚!”
听见这字我一愣,望进他的眼睛,然后呆住。他也发现了端倪,说:“姐姐,你的眼睛和我的好像啊!”
何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口中苦涩起来,问他:“今年几岁了?”
他毫无戒心地说:“十岁了。”
十岁。我口中喃喃。八岁时我因为别人笑我没妈和人打架,已经过去了十一年。如果我脸皮再厚一点,脾气再横一点,如果命运少作弄人一点,如果爸爸当时真的带我去找“妈妈”……
我想,要是最初小野狗没有逃走,那今天骑马滑雪的不知会不会是我,又或者我们仨一起在东北守着炕过普通日子,等我长大了,我还练冰,两个爸爸就在家等我。
我想,要是最初的最初小野狗还继续流浪。
我蹲下,狠狠抱了抱他,然后把他赶走,“回去吧,别跟着我了。”要是你能记得我就好了。
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大二结束我签约了哈尔滨的俱乐部,大学毕业离开北京,只有比赛时才回去。我把去北京称为“回去”,这是我的秘密。
几年过去我一直在滑冰,比赛最后一站在北京。
冲过终点线我立刻把滑行服的帽子摘下,像动物似的晃动越来越长的头发。
赛后采访记者来问我,现在心情如何。我说赛前不敢喝水,现在着急喝,等会儿还得赛后尿检,我怕排不出来。教练暗中给了我一肘子。
女记者又问,作为哈尔滨出身的运动员,觉得北京和哈尔滨有什么区别,我脑子一热,说,北京这妖风大啊,刮得头发打结我就特暴躁,特别特别暴躁。她就笑,问,有多暴躁?
我想了想,答道:“在北京上大学那会儿急眼起来恨不得剃头,可是教练不让,说女队这样形象不好。”在教练瞪眼之前我赶紧补充:“你知道我这人吧,就真挺躁,不过性子在磨了,太急躁了不行。”
“现在好不少了吧?”她说。
我谦虚道:“当然,当然,长大了。”
我又晃了晃靠在脖子边半长不短的、乱乱的头发。网上说路源甩头特bking,或特小狗,我都知道,随他们。
两天赛程全完了以后我从教练那收到一大堆礼物。我惊喜自己这泼猴一般的人物还有粉丝,悠悠抱着满怀回到酒店,怀着感恩的心情一件一件拆开信封和包装。信基本都是鼓励和祝福的话,我收获满满,带着疲惫和喜悦回了哈尔滨。
过了好一段时间以后,6月17号是我生日。队里收到北京寄来给我的东西,大家都调侃一准儿是路源在北京有桃花了,我让他们都滚蛋。
我回到更衣室拆开包裹,掉出一个很小的盒子,还没我的巴掌大。
我把盒子拆开。
里面躺着一个秋香色的绸缎发圈,还有一张纸条,握笔的人犹疑不定,最终落下不轻不重的一句:“圆圆,风一吹你又该生气了。”
我合上盖子,泪流满面。
FIN
【答题+论坛直播】中忍考试要考文化课了(19)
✅cp:佐鸣,未来时间线我鸣单箭头,带卡,止鼬。
🈲避雷:会提及柱斑,但柱间已经结婚了,还有孙女,他会察觉到自己的感情,但事已至此没办法。
✅时间线:佐鸣第一次中忍考试。
简介:中忍考试时,答题的考卷竟变为未来的文化课考题,无形的结界笼罩整间教室,只有答到60分才能离开。
到底是别人家的地盘,沙隐一群人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生气,手鞠只是初听时愣了一会儿,随后皱着眉头瞟了一眼鹿丸,对方抓耳挠腮的模样竟然让她觉得有几分可爱。
拉住想要咋咋呼呼想要找茬的勘九郎,手鞠心中盘算着等事情结束后是要先和他打一场呢?还是打一场呢?
打赢了才配谈以...
✅cp:佐鸣,未来时间线我鸣单箭头,带卡,止鼬。
🈲避雷:会提及柱斑,但柱间已经结婚了,还有孙女,他会察觉到自己的感情,但事已至此没办法。
✅时间线:佐鸣第一次中忍考试。
简介:中忍考试时,答题的考卷竟变为未来的文化课考题,无形的结界笼罩整间教室,只有答到60分才能离开。
到底是别人家的地盘,沙隐一群人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生气,手鞠只是初听时愣了一会儿,随后皱着眉头瞟了一眼鹿丸,对方抓耳挠腮的模样竟然让她觉得有几分可爱。
拉住想要咋咋呼呼想要找茬的勘九郎,手鞠心中盘算着等事情结束后是要先和他打一场呢?还是打一场呢?
打赢了才配谈以后。
弱者可不配和她交往。
227L
哈哈哈,最好笑的是他儿子跟他一模一样。
228L
最好笑的难道不是他儿子小时候觉得自己妈妈太凶,认为七代是他妈妈。
“啊嘞?”鸣人没想到又有他的事了,指着手鞠问道:“那个扇子姐姐很凶吗?”
“是有点凶。”木叶丸回答道,回想起与他们初遇的场景,看到还一脸凶相想要冲过来咬人的勘九郎,连忙缩缩脖子,把鸣人的手指掰了回来。
“喂。”两人交谈声音太大,以至于手鞠不得不表态:“说别人坏话能不能小点声。”
“抱歉!”
“谁会吧小孩交给你养啊?”鹿丸吐槽道:“明明你连自己养的都费劲。”
229L
这又是什么瓜?
230L
#孩子是鹿丸手鞠生的,产后抑郁是鸣人得的
231L
当代德华吗?
232L
其实七代带孩子带的还不错,起码养活了。
“看吧看吧!”鸣人仰着头,一脸自豪他选择性的忽略那些不好的说辞,只留下了夸他的话。“我带孩子还是很不错的。”
“是是是。”有几个人敷衍的回道。
“你是最棒的男妈妈。”
233L
但却是唯一一个让七代累的连多重影分身都觉得不够用的任务。
234L
忍者生涯的尽头都是带娃。
235L
带娃很累人的,没孩子的你们不懂,小孩不会说话时很可爱,懂事了也很喜人,但就七八岁时,狗都嫌。你想想六代火影,就带了一届,头发都熬白了。
几名带队上忍第一次对这个屏幕里的话语产生了如此深切的共鸣。
暗部几个人看着突然沉默的几人,心中尤其庆幸自己没有经历过带娃的痛苦,也暗暗下决心,永远不去当带队上忍,哪怕继续留在暗部没日没夜的出任务,也不要去当带队上忍。
而被重点点名的卡卡西依旧耷拉着眼皮,坐在窗户边,看着那句说他头发熬白了的话,也不免被逗笑了。
“我的学生都是好孩子,没那么难带。”
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他真没觉得难带,毕竟他的授课方式,难的是七班的三小只。
236L
……没法反驳,想说六代头发本来就那个色,但是一想想他的学生……是挺辛苦,要是别的色早熬白了。
237L
不好带归不好带,但是我们伟大的奈良辅佐官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鹿丸:其实他本人都觉得未来的自己真的可能是嫌带小孩麻烦……
一想到小孩要无时无刻的照顾,要换尿布要喂奶,甚至还会一直哭,他脑子里的哪根筋就开始胀疼了。
尤其是未来的妻子看着还特别凶,哪根筋就更疼了。
238L
滤镜别太厚啊楼上,说不定就是嫌小孩麻烦呢。
239L
别这么想啊,谁会嫌自己的小孩麻烦呢。
240L
要我说就是怕他脑子抽了想要个小孩,所以提前让他知道带娃辛苦,断了他想要孩子的想法。
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
两个男人怎么会有小孩呢?
尤其是自来也,他总归没有太坚定的心去阻止鸣人,所以现在,他只能尽可能的告诉他,他选择的路的弊端所在,未免之后鸣人再心生后悔。
“小鸣人。”自来也说道:“你未来想要小孩吗?”
“想。”鸣人不假思索的回道。
这是夜里他无数次站在门外,看着门内灯光照映下一家人嬉戏而心生羡慕的场景。
人生如果是幸福的话,大概就是那样的吧。
有一个相爱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男孩与男孩之间不会有小孩。”自来也说道。
听到这句话,佐助方才回神,早先他是被未来鸣人对他的执着而触动,在加上遵循本心,一时间竟忘记了他复仇者的身份。
是啊,他与鸣人在一起的话就不可能有孩子了,那他该怎么去复兴宇智波一族?
还是该放弃爱情?选择一个女孩去延续血脉?
“那就不要了。”
鸣人坚定的声音在佐助耳畔炸开。
语气太过坚定,竟让他为自己萌生的想法而心生羞耻。
而鸣人也没做他想,只不过生理课一直睡觉的他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要怎么样才能有一个自己的小宝宝,但是他与佐助既然都生不了,那小孩也不是那么必须了。
“但是这样的话,感情是不稳固的。”自来也又问。
自己对于家庭所有的想象都是一个孩子与一个爱人,但是男孩与男孩之间,鸣人也没见过,这题属实有些超纲,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可能的说……”是啊,哪怕没有见过,但是他就是觉得这句话不对。
爱情是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又和小孩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后悔就好。”
241L
这么会给鹿丸桑找借口吗?
242L
毕竟没人比鹿丸更明白意外性no,1意味着什么。
243L
难不成他能自己生?
244L
不然呢,那可是意外性no.1啊!
245L
再意外性也得是人啊!人!男人和女人!生理性的不一样!
246L
说不定呢?
247L
你看看填空最后一题,“阴阳结合,森罗万象”,“孕”啊。
248L
……你这个拆词,真牛。
249L
这句话不是出自《查克拉起源》里关于宇智波石碑的解释吗?
“石碑?”佐助想起那块看不懂的石碑,略带疑惑。
其他人也望向佐助。
250L
所以解释是什么?
251L
月之眼?轮回眼?或者……孕?
大蛇丸:“月之眼?”
在晓组织的那段时间,他好像隐约之间听到过这三个字。
自来也:“轮回……仙人眼?”
自来也有些坐不住了,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这种眼睛不应该只有长门才有的吗?可是他已经死了。
252L
神是指六道仙人,有二子,分别继承阴阳之力,后代为宇智波、千手、漩涡。石碑也没写啥,就是写了宇智波千手的恩怨,为了警示后代,还有轮回眼的开眼方式。
至于【月之眼】,那是黑绝更改后的,让整个世界陷入幻术,实则是解开大筒木辉夜封印,造成世界级灾难的术。
屏幕没有让他等太久,几秒后便揭晓了答案。
“神的后裔……世界灾难……”自来也喃喃道:“轮回眼与宇智波的写轮眼有关?”
这些都太虚无缥缈了,所幸现场已经清空的差不多了,考生也就只剩下木叶的和砂隐三个不想走的。
“你家的石碑还在吗?”自来也急走过去,激动的抓住佐助的肩膀。
佐助也没想到自己家族的石碑有这么大的用处,他点了点头。
自来也这才安心下来。
“可是那上面的文字没人能看得懂。”
佐助皱眉,那块石碑他也看过不少次,晦涩难懂的字符让他一度以为这只是家族远古时代的族训。
“那是因为看懂那块石碑需要传说中的眼睛。”大蛇丸从后面走来,无视一群人掏苦无准备放暗枪的动作,走了过去。
“不过,那样的眼睛,你会有的。”大蛇丸对着佐助说道。
他是一早就在这里的,也看过那幅画,同时也注意到了画里佐助那只紫色的波纹的眼睛。
“舍得出来了?”自来也调侃道。
“因为这东西很有意思啊。”大蛇丸说道:“比毁灭这个无可救药的村子有意思多了。”
自来也皱眉,不满的瞪着大蛇丸。
“有时间生气不如好好想想,既然轮回眼是宇智波一族的瞳术,那你那徒弟是怎么回事?”
253L
不过说是生孩子也没错吧,要是他们一男一女,说不定还真能生出一个同时具有阴阳之力的小孩。
254L
……其实……我还蛮认同的。
255L
所以能生吗?
256L
不能,因为七代是男的,宇智波也是男的。
【彩蛋没有接上篇。带卡,坟前告白】
【仏英/Dover】苍碧之湖
文/By MOU老板
·是仏英、常设
画家仏x贵族英
·前世今生梗、有
·英伦家族要素有
·纯纯言情小说
全文2.3w 需要一点时间阅读
·Go!
正文:
01
亚瑟·柯克兰本来以为他跟这个画展毫无关系。
这个画展是私人举办的,凭邀请函入场。原本是他的上司被邀请,但临时有事,就拜托正好去法国出差的亚瑟替他出席并向这次画展的主办人...
文/By MOU老板
·是仏英、常设
画家仏x贵族英
·前世今生梗、有
·英伦家族要素有
·纯纯言情小说
全文2.3w 需要一点时间阅读
·Go!
正文:
01
亚瑟·柯克兰本来以为他跟这个画展毫无关系。
这个画展是私人举办的,凭邀请函入场。原本是他的上司被邀请,但临时有事,就拜托正好去法国出差的亚瑟替他出席并向这次画展的主办人——波诺弗瓦先生致意。
他替上司送了礼品表示了谢意,看时间还早便漫无目的在场馆里闲逛。大部分客人在前厅,跟认识的人聊天,但他谁都不认识,呆着也觉得尴尬,从前厅一路转悠,到了不起眼的侧厅里。
这个侧厅不是很大,只展出了一幅画,挂在墙壁的正中央。如果说其他展厅让亚瑟觉得有些天马行空甚至离奇,这个房间却只有静谧。
墨绿色草坪质感的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墙上也是层层叠叠的绿色,由浅到深,油画厚重的质感压得人透不过气。在墙壁的中央悬挂着那幅画,刚入眼像是一大片胡乱涂抹的绿色,但走近细看,却能看出许多细节来。
灿烂的绿色扎得亚瑟眼睛疼。那是一片浓密的森林,由近及远的绿色沉淀下来,近的仿佛触手可及,呈现出春天树叶刚发芽的鹅黄色,远处又深沉起来,笨重而浓郁,是大片大片的黑森林。在森林的外围又是淡黑的起伏的连山,太阳的光芒涂饰在上面,山顶上还覆盖着一层轻薄的雪。
明亮、阴暗、深沉。这样的色彩搭配不断一次次出现在这幅画的各个角落。协调的搭配中有一股阴郁,但又没那么沉重,隐隐约约透着光,给人一种新生的喜悦。
画面右下有一角池水,荡漾着碧色的波纹,但整个笔触到那里戛然而止,这幅画好像是不完整的。
亚瑟屏住了呼吸。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侵袭他全身,似乎是头皮发麻,从后脚跟一直蹿到头顶。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去触摸那幅画,但只摸到了画上的玻璃框。他看见画旁的简介卡,一串仿古的花体法文,他看不清楚,只看到时间,似乎是17世纪。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幅画,亚瑟想。他有点恍惚,也许是这幅画的原因。他往后退了两步,盯着这幅画陷入沉思。
02
十七世纪后半叶,法国,巴黎。
“早上好,夫人小姐们!”
“赞美陛下!新鲜的面包——这是用新砌的面包炉子烘的。”
“万能药!包治百病!”
“抓住他!那个小偷!”
“哎哟!”
亚瑟·柯克兰坐在马车里,跟个刚出阁的姑娘一样,轻轻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外面。这是他第一次来巴黎,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
“没见识的英国佬。”他听见车夫嘟哝了一句,估计以为他不懂法语。
亚瑟·柯克兰,英国柯克兰公爵家的儿子。次子本就受哥哥们排挤,他干脆跟父亲申请了外出游学。老柯克兰公爵很疼爱这个小儿子,也希望他多长长见识,再加上国内也不是很稳定,于是就批准他自己上巴黎玩玩。
他们正在新桥附近。马车和人流熙熙攘攘。流动摊贩、卖艺者、提着篮子的女仆和同他一样坐着马车的贵族都聚集在这附近。附近似乎是有个倒霉贵族被偷了斗篷,正在大发雷霆;亚瑟看见那个嚣张的小偷大笑着在人群里灵活的穿梭,像一条泥鳅,最后在人群里消失不见时还冲那个贵族吹了声口哨。
亚瑟微微一笑。
“法国人总是这样乱七八糟。”他的男仆莫里斯说,“少爷,您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莫里斯,不用担心。我倒觉得这里很和谐。”
“是的,也是。人们都各司其职。”
“甚至包括小偷。”亚瑟禁不住笑了起来,“还有贵族似乎天生就该倒霉。”
“天呐,您别这样说。”莫里斯说,“我会全力保护您的安全的。”
“只是个玩笑,别紧张,莫里斯。”亚瑟说。他心情很好,或者说从来没这样好过。“我们住在什么地方?”
“行李已经提前送过去了。”莫里斯回答道,“按照您的吩咐和老爷的嘱托,我为您安排了一栋市郊独立的复式住宅,周围很安静,没有其他人来打扰,还有一个后花园,您可以在那里休息。那里离马场也很近,治安也像样。”
“那么今天有什么安排?”
“您今天刚到这里,暂时还没有必要的一些安排。您可以稍作休息,熟悉一下周围。”
“好。”亚瑟放下帘子,重新打开手头的书。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才下马车。亚瑟已经在马车上睡了一觉,车夫拉开车门时他身上还披着一个毯子昏昏欲睡。
“欢迎来到克雷泰伊,少爷,您的东西已经打点好了,请用晚餐。”管家鞠了个躬,“请跟我来。”
“知道了。”亚瑟打了个哈欠,他漫不经心的打量四周,老管家是父亲派来的,里面的仆人可能混有他哥哥们的人,过一阵得仔细排查一下。
没有人陪他吃晚餐。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位是主人。寂静的餐厅里,只有仆人来来回回在餐厅和厨房穿梭时靴子落在地毯上的声音,以及他举起酒杯又放下,刀叉与餐盘时不时发出的细小声响。
法国菜比他在家吃的东西要可口,可亚瑟却没什么心情吃。他把刀叉横放,向打算继续上菜的仆人们摆摆手:“足够了。”
仆人们便又开始收拾。
亚瑟解下餐巾,戴上手套。他决定先熟悉一下这栋他将要小住一阵的房子,莫里斯和管家跟着他。一楼基本上就是一个客厅、会客室、厨房和仆人们住的房间还有一个不大的舞厅,但想来他也不会举办什么宴会;二楼是一个图书室,还有茶水间和几间卧室,三楼更多的是卧室,最顶上还有一个不大的阁楼。至于室外,水池和花园都大小合适,四周有篱笆和围墙,种满了园丁仔细打点过的花草,隐蔽性很好,符合他低调的生活习惯。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又拉上窗帘,点起灯,才舒了一口气。他方才在城堡逛的这一圈,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注视着或者说监视着他。门口刚塞进来一封信,亚瑟看都不看就知道是斯科特寄来的,毕竟他一直想利用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把自己拉到他那个阵营去。
现在还很早,亚瑟盯着空荡荡的墙壁发呆,这里真应该挂上一副画,他想……也许他应该挂上一幅画。
这个突发奇想般的念头却推动亚瑟出门了,他从自己箱子里熟稔的翻出一套平民穿的衣服,对着镜子抹乱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压上一顶帽子,想了想又带上一把防身用的短刀,从窗户直接翻出去——这没什么,他在家时也经常就这样自己一个人溜出去。
至于去哪里……他犹豫了一下,翻着篱笆墙出了院子,趁马夫喝了酒打鼾打的震天响,到马棚牵了一匹马,轻轻松松翻身上马,等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压着嗓子,把帽子戴正,说:“少爷让我出去采办东西!”
守门人忙开了门,他得意地暗笑,马鞭抽的劈啪作响,骑着马扬长而去。
巴黎,这里就是巴黎!亚瑟骑着马也不安生,他兴奋的四下张望,他还不大熟悉巴黎,尽管他现在是在巴黎市郊的一个小镇上,他还是坚持认为这就是巴黎。他不知不觉的往人群那边走——尽管他平常并不喜欢也并不乐意和别人交往。
人越来越多,他骑着马显得突兀。路边有人正在安装街灯,不久之后这里会和巴黎市中心一样拥有街道照明;他最后在集市的入口找了个地方寄存马。他看什么都新奇,时不时停下来,能吸引他的东西太多了:变戏法的老头、穿着红裙跳舞的女郎、当街的占卜巫术,还有一些自诩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们的街头演讲:“我们把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我们的陛下,我们的太阳王!啊!他是天上降下的神明……”
最终他在一个简陋的画摊前停下了,画摊的老板是个胖胖的男人,看样子三四十岁,吃的油光水滑,两个腮帮子凸出来,像一种啮齿类动物。
“你好小家伙!打算看点什么?”他搓搓手,和蔼的问,圆脸上挂着一丝讨好的笑。
“我想,买幅画。”亚瑟低着头嘟囔一句,他还不太自信,说完之后努力回想,应该没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哦,天呐!”那个胖子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幸亏波诺弗瓦先生不在这里!你应该说,‘我来选一幅画’,事实上,应该是画去选择我们……无所谓,反正他现在不在这里!”他哈哈大笑两声,“那么就选一幅画吧!你自己去感受一下。”
亚瑟快要在这些色彩缤纷的颜料和有些刺鼻的调色油中迷失自我了,他努力甩甩脑袋:“我只是想要一幅可以挂在卧室里的画……您有什么推荐吗?”
“哦哈!不了解也没关系,你得自己去选一幅,就是第一眼看到就决定买下的画作!”那胖子搓搓手,“您来看看?”
“这些画是您自己画的吗?”亚瑟问,他正对着一张静物画仔细打量。
“有些是的!不过很少,毕竟我只是个半吊子,我多数时候帮别人卖画……这边是一些新作品,她们全都棒极啦!”画摊老板说,“啊哈!我用了‘她们’,真是一群迷人的姑娘,不是吗?”
“是的,是的。”亚瑟浏览一遍,并没有什么他太喜欢能抓住他眼球的,有些失望,“您这里只有这些吗?”
“当然不是!”那胖子指了指后面的一个白色布棚,“里面还有很多!我可是这个小镇上最大的画商!”
亚瑟便跟着他走进了布棚,瞬时又被绚烂的颜色冲击的头昏脑胀。整个画棚都是各色的画,并没有整齐的摆放,而是乱七八糟、不按照什么顺序,但是画面都是朝上的,有的装了木头框子,有的干脆直接一张画布铺开,他们就艰难的在由画构成的森林中穿行,终于到了一块能落脚的地方,画商自豪的向他滔滔不绝的介绍,尽管亚瑟并没有认真在听。
猛地,他注意到一幅画,是灰黑色的背景,他几步走过去端详,画面上似乎是一只蜘蛛,画面上的线条乱七八糟,像蜘蛛织就的大网,但又没有规则。蜘蛛在画面的左下角,露出半个身体,其他部分全被树叶遮挡着,在灰黑的背景中,似乎是树叶之间透出一点光来,让人能喘一口气,瞬间觉得舒心起来。
他抱着胳膊看这幅画,最后他探头问老板:“这幅画多少钱?”
“那幅?那幅画……”画商走过来,看见右下角的签名F,吸了一口气,“是弗朗西斯的画,我得问问他的意见……抱歉,我这位朋友有点古怪,但他绝对是个绘画的天才。”
“不用问他了,出个价钱吧,我赶时间。”亚瑟看了一眼画棚里的座钟,不能出来太久,会被怀疑的。
“不不不……”
“出个价钱吧,多少钱我都会付的。”亚瑟有点不耐烦了。
“不卖。”一个声音回答,懒散又干脆。画商和亚瑟同时朝画棚门口看。那是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腰细腿长,蛮清瘦。他穿着一件粗布的白衬衫,没穿外套;脖子上挂着个样子奇怪的吊坠,半长的金发扎在脑后,一双蓝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冷漠。如果不是他穿的靴子破破烂烂,裤子松松垮垮,袖子上蹭着点颜料,还算的是很英俊。他一来就没有好气,直接进画棚赶人:“你该打烊了,皮埃尔。我今晚在你这里睡。那幅画不卖,赶快滚蛋。”
“啊,你回来了,弗朗西斯!”画商看了一眼亚瑟,似乎有点局促,“这位就是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我看他很喜欢这幅画……”
“为什么不卖给我?”亚瑟往他那边走了几步,双手抱在胸口,“我有的……我主人有的是钱。”
弗朗西斯看起来更不耐烦了:“有钱又怎么样?我不愿意卖给你,你是替人办事?叫你主子自己来!我们要关门了!”
“叫他买去吧!不然你怎么生活呢?弗朗西斯,听我劝告一句……他还很小呢,完不成主人交给他的任务会挨鞭子的。”画商皮埃尔劝告道。
但是弗朗西斯的态度仍然没有好多少:“赶紧滚蛋,臭小子。我从来不把画给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你才是臭小子!”亚瑟不喜欢别人总觉得他年纪小,虽然他刚二十岁出头,“既然你把画挂在这里,为什么不让别人买?”
“我的画我想挂在哪里就挂在哪里。”弗朗西斯也来了劲儿,“你管我是挂进皇宫还是挂在画棚?”
“就你的画也配挂进皇宫?真是皇帝瞎了眼。”亚瑟毫不认输,他总跟别人较劲。
“立马滚出去!”弗朗西斯脸色沉下来,“就是皇帝也不配对我的画指指点点!”
“消消气!消消气!你们二位真是!”皮埃尔忙劝架,“不要伤了和气……毕竟我们只是为了一张画……”
“只是一张画!”这两个人同时朝皮埃尔吼了一声,可怜的画商没敢再说话。
“哈,您不要不识抬举了,我今天偏偏要买走这幅画,我才不管这幅画是不是您画的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既然挂在出售的地方,我就有权利买下来!”亚瑟毫不松口。
“我不识抬举?你配说这种话吗?小马夫,你懂什么?滚回去让你的主人用鞭子把你抽醒!”
“你在犹豫什么?是怕您那拙劣的画作配不上我们家的墙砖吗?等我买回家我也许会把这幅画放在壁炉上边,看着它熏黑。”亚瑟盯着弗朗西斯的眼睛,“还是您在害怕呢?害怕您藏在这幅画作中的纠结犹豫和痛苦被人发现扒出来吗?还是说您害怕内心其实抱着的可怜的一点希望被人窥视呢?哈真抱歉我都说出来了!”
弗朗西斯忽然就沉默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您不卖给我,那也无所谓,希望您有朝一日没有饭钱的时候不要想起我。”亚瑟露出他一贯用来嘲讽人的表情,抱着胳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画棚。
“弗朗西斯?弗朗西斯?”皮埃尔喊着呆滞的弗朗西斯,伸手在他脸跟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眼睛里早就没了那种不甘心和气愤。
“皮埃尔。”
“嗯?”
“明天他如果还来买画,就要他12苏。”
“你为什么刚才不给他?”皮埃尔好气又好笑,“你还指望他明天会来?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
“他会来的。”弗朗西斯盯着画棚门口,又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他会来的。”
“真是的……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你这里有什么能垫肚子的?”
“半只冻烧鸡,半瓶红葡萄酒,一小块奶酪,一点沙拉——这是我的晚饭,只能分你一点。”
“真抠。”
“你也好意思说我?如果刚才卖了那画早就够大吃一顿了。”
“画画又不是为了吃饭。”弗朗西斯嗤之以鼻。
“是的,是的,但是不吃饭你连笔都拿不起来!来点葡萄酒!干杯!我的朋友!祝贺你即将卖出一张画……”
但是亚瑟第二天真的又来了。他赶了个傍晚,他这一天都在会客——主要是他父亲的客人,一直快到晚上才有机会溜出来一阵。不过这次他没再看那幅画,即使皮埃尔已经提前为他装好了画框,他也没再看一眼。亚瑟在简陋的画棚里东绕西绕,寻找能让他亮眼的色彩,他最终停在一幅静物画前。
那是一幅鸢尾,长在一片绿草地上,花瓣张牙舞爪,花梗和周围一圈细碎的紫色花瓣昂着头,像什么史诗歌剧里不屈服的英雄一样。花蕊的颜色被反复描摹勾勒的很厚重很深。
“这幅画,给我包起来。”亚瑟转头看皮埃尔,指了指那幅鸢尾花,“多少钱?”
“这个……”皮埃尔走近细看,右下角明晃晃的签名F,他垮下一张脸:“我不知道……我需要问问他!”
“5苏。”
亚瑟和画商同时抬起头,看见弗朗西斯靠在画棚门口,盯着他们正在看的那幅画,“那幅画是我画的。”
“您今天倒是很大方。”亚瑟讥讽的说,他把那幅画拿下来递给皮埃尔,“请帮我加上一个画框。”然后他扔给弗朗西斯一个路易银币:“剩下的算是小费,祝您今天晚上吃一顿好晚餐——至少不用和您的朋友吃一份。”
弗朗西斯捏着那枚银币,挑挑眉,然后叫了一声:“皮埃尔。”
“什么事?哦……我知道了,亲爱的弗朗茨,你总是这样。”皮埃尔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几个刷了油的实木画框,他拎起一个掂量,最后选了个厚重的,鸡毛掸子掸掸灰尘,几下就把画装了进去。弗朗西斯又咳嗽一声,皮埃尔就把另一幅画着蜘蛛的那幅画也装好了,放在一个木板车上。
“看你年纪轻轻,也没什么帮手,我帮你把这几幅画运出去……你有没有马车?”
“有。”亚瑟瞥弗朗西斯一眼,似乎是对他的行为有些诧异,“就在集市口停着。”
“啊……好极了。”皮埃尔累的满头大汗,哼哧哼哧的喘气,但这时候却又有顾客敲门了,是一位扎着头巾的妇女。
“您请进……老天,托您的福,我们的生意从没有这么好过。”他扭头对亚瑟说,同时又把推车丢给了弗朗西斯,“你陪我们这位大主顾把这些画运出去。”
弗朗西斯没有反对。他瘦削的手拉过那个推车的推手,仿佛只有骨头在拉着车似的。
他们便往集市外走。天快要黑了,大部分摊主都已经收拾了准备回去,弗朗西斯推着车在前面走,木质车轮碾过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亚瑟抱着胳膊跟在他后面,一开始他们是沉默的,他们双方显然都不想跟对方说话。
一个颠簸,放在上面的那幅画滑下来,亚瑟一个箭步上前去扶一把,却跟弗朗西斯的动作重合了。他有点尴尬,收了手讪讪后退两步。
“你为什么不肯卖给我画?”最终还是亚瑟憋不住了。
“这与你无关吧,小家伙。”弗朗西斯仍然没有表情,语气却柔和了不少。
“那现在为什么又卖给我了?因为我给……我们家主人给的钱多吗?”亚瑟不依不饶的问,他看见弗朗西斯的表情垮下来一瞬间。
“请不要拿金钱去衡量我的画作。”
他脸上明显有点生气了。亚瑟观察着他的反应试探他,“我很抱歉,我想不出任何除了这之外的理由,毕竟你们法国人都是狡猾的。即使您不这样做,您拮据的生活和您的朋友不免也会驱使你这样做。”
“英国人有好到哪里去吗?这位小少爷,英国人都是狡诈的,从你来看并没有错。”
“你怎么知道我从英国来?”亚瑟心里一惊,他还以为他的伪装天衣无缝。
“不是谁都能用得起英国呢绒的,拙劣的马夫。我管你是跑出来玩还是干什么,你想扮马夫就睡在马粪里,另外让你那双稚嫩的手摩出点茧子来,你见过几个马夫懂美术?”这回换成弗朗西斯嘲讽他,“你真是缺乏基本的生活经验。”
“……”亚瑟没说话,但弗朗西斯还在继续:“另外,如果您住在郊区,小心郊外的野狼。”
“野狼?!”亚瑟抓住了袖子,“我可没听说过巴黎还有野狼。”
弗朗西斯有点想笑,但他仍在继续吓唬亚瑟:“是啊,以前野狼甚至直接出现在巴黎街头——祝您永远也遇不上。”
“那我可真是多谢您。”亚瑟看见弗朗西斯勾起的嘴角,醒悟他是在吓唬自己,而自己还真的被吓住了,有些恼怒,“那我也希望您能多卖点画出去,多挣点钱糊口,不然妓女都瞧不上您。”
“这就不必您操心了,我都没想到您就是这种教养,也许您真的是个马夫,是我高看您了。也不知道您那位‘主人’有没有好一点,我都要后悔把画给了你这种人了。”弗朗西斯不动声色的反唇相讥,而亚瑟也在毫不让步的与他争论,一直到了亚瑟寄存马车的旅店门口,莫里斯等在那里,见亚瑟过来,就跳下马车,帮他把那两幅画搬上马车。
“希望以后还能见到您。”亚瑟摘了帽子扔下来,“祝您生活愉快。”
“希望您这是真心话。”弗朗西斯倚在空了的板车边漫不经心,“祝您好运。”
03
“挂在这里吗?少爷?”莫里斯坐在梯子上,“壁炉上面?”
“当然不是,莫里斯,你见过谁会把画挂在壁炉上边。”亚瑟觉得有些好笑,莫里斯大概是听到一点他们的对话,“挂在那张桌子上方,对就是那里,稍微往左一些。”
莫里斯很快挂好了画跳下来,他收了梯子准备带走:“挂好了,有事您随时吩咐我。另一幅画我挂在您房间外的走廊里了——另外斯科特少爷催您给他回信。”
“知道了。”亚瑟懒洋洋的回答他,他手上摊着一本《罗马帝国沦亡史》,装作看得入迷的样子,听到男仆出门后起身锁上门,不情愿的打开斯科特的信看。还是那些老话,叫他加入他那一边,语气丝毫不诚恳,甚至还有讥讽。父亲没那么喜欢斯科特,就这样他还想拿到最多的继承权。亚瑟揉了揉眉心觉得头疼,提笔随便开始写一些胡话,他想着怎么装疯卖傻顺便还能恶心一下斯科特:
“亲爱的哥哥,展信安。托您的福,我在巴黎生活得很好,这里的人们都很热情。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如此惦记我。”他想了想,又写了两句:“我最近忙着学习、社交、参加舞会,巴黎很大,您也应该来看看。无关的事情离我有十万八千里,现在用无关的事情打扰我的,也许只有送来信的邮差和马夫。希望您和斯嘉丽小姐一切都好,听说她娘家那边是苏格兰的王室,也许是合适您用来拉高身份的人选。祝您早日成功。你的弟弟,亚瑟·柯克兰。”
亚瑟笑着拧上了钢笔,想象着斯科特收到这封信的扭曲表情,他大概会有一阵都不会给他写信扰他清静了。他压根对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虽然人不在英国,但是柯克兰家名声在外,每天来巴结的人也很多,再加上他父亲要求他帮忙见的客人,为了他的阅历他必须要见的钦差大臣,王室子女,以及出席宫廷舞会、贵族举办的宴会。他不得不频繁的出入社交场,跳舞,参与政事的讨论,忙的不可开交。但他却没结交到什么朋友,人们越是仰慕他的身份,他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今日多有叨扰,感谢您的招待,我先告辞了。”亚瑟不胜酒力,他还很年轻,被酒席上的老头子和女人们一轮又一轮的灌着酒。又有人挽留他,他没说话,只是从外套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外套和帽子,拄着手杖离开了。
跟莫里斯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亚瑟却提前出来了。他今天参加的宴会是一位法国大商人举办的,垄断了他们国家的香料贸易,跟柯克兰家海上的生意有不少关系,他不得不来。
这位商人的豪宅就在巴黎市中心,最繁华也是最吵闹的地方。亚瑟跌跌撞撞几乎要走不稳了,但他拄着手杖,还在坚持。他被人群挟带着走在巴黎新铺设的人行步道上,越来越靠近新桥。
新桥蛮好的。他想,来这里看看风景似乎很不错……可是人太多了,人多到他都看不清是哪里。人影模糊又分散……亚瑟并没有认为这是自己喝醉了,他已经走过了新桥,到了他没有去过的另一边了。人群渐渐稀稀落落,在一个巷子口亚瑟终于停下,他有点想吐,但是他还是忍住没吐。他看见有几个晃晃悠悠的人影走过来,他没在意,但是那几个人影却离他越来越近了。
“是个贵族佬。”一个嘟囔着,“看样子喝醉了。喂!醉鬼!这里可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他手杖上是什么……镶着宝石的手杖?!”另一个眼睛都发光了,“真是有钱啊,看他的外套,还有这顶帽子!”说着他已经伸手摘了亚瑟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真是顶好帽子!”
“那么,这柄手杖就归我了!”那人伸手夺了亚瑟的手杖,第三个家伙则扯下了他昂贵的外套,他们乱嚷一通,把亚瑟踹到路边,喜气洋洋地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亚瑟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面熟的白色布棚顶,他之前没有发现,布棚里面的顶子上居然还学教堂画着壁画。他很头痛,发现自己睡在地上,背上也酸痛。帽子不翼而飞,外套和手杖也不知道去了哪。
“您终于醒了,少爷,我之前可提醒过您叫您提防着点巴黎的野狼。”亚瑟睁眼看见弗朗西斯端着杯咖啡,他坐在画商的椅子上,“社交场上的酒只有你这种小孩会去真的喝。等被套了话你就可以被你父亲逐出家门了,柯克兰少爷。”弗朗西斯说,他嘲弄地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懵的亚瑟,“您昨晚真是狼狈。”
“……”亚瑟不想说话,他头很疼,爬起来之后到处找自己的外套,最后他盯上了弗朗西斯。
“把我的外套还给我!”他说,他环顾四周都没看到,“还有我的帽子和手杖,那是我父亲给的手杖,不能弄丢的。”
“这些东西在哪,您应该自己清楚,而不是一醒来就问我。我可不是你的仆人。”弗朗西斯一脸不耐烦,“我这里没有多余的钱给你雇一辆马车,如果您醒了就自己雇一辆马车回去。”
“……”亚瑟没说话,他仔细想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从宴会上出来、莫里斯没来、他在新桥上散步、在小巷子里……之后就很模糊,大概是他睡着了,巴黎不缺小偷,如果是弗朗西斯拿了自己的东西,那么他没必要把他拉回画棚留一晚上,现在只可能是弗朗西斯恰好碰到他,把他带回来。
“多谢。”亚瑟有点说不出口,就模糊的说一声,习惯性的想要戴帽子,却没摸到。他叹口气,摸了摸口袋,内袋里面还有点钱。他又抬头看一眼正晃着杯子的弗朗西斯,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我请你……吃早饭?”
“哈。”弗朗西斯冷笑一声,“您还是留着钱坐马车吧。”
亚瑟迟疑了一下,说:“我有很多钱。”
“……知道你有钱了,不用反复强调。”
“不是,我是说,足够我请你吃一顿早饭,还有坐马车的钱……还会有剩余。”亚瑟说,他刚宿醉醒来,没有听懂对方的言外之意,固执的邀请着弗朗西斯:“我真的有钱坐马车。”
“……好吧。”弗朗西斯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出去,亚瑟急忙跟上他,尽管他还有点站不稳。他们一起去了集市旁边的餐馆,这里很早就营业了。弗朗西斯在点单,亚瑟还在发愣,弗朗西斯瞥他一眼,又说:“跟我的一样,来两份。”
松软的可颂端上桌子时,亚瑟终于清醒过来,他一直在努力复盘,但是遗憾的是他始终想不起来,直到食物的清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饥饿。
“你平常早上就吃这么多吗?”他看着桌子上多出来的可颂面包、沙拉、煎蛋、热可可发愣。
“那你们贵族佬早上是不吃东西吗……抱歉,你们是英国佬,想来没什么能吃的东西。”弗朗西斯已经端起刀叉,“反正是您请客,有的是钱的小少爷,那么我就稍微不客气了。”
亚瑟不想跟这个一说话就让自己受气的人过多交流,他咬了一口面包却发现是从未吃过的松软可口,又吃的十分积极,这下弗朗西斯倒是愣住了。
“天呐。”他叹为观止,“你们那里马夫的待遇这么好吗?”
“什么意思?”
“小马夫,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差劲的吃相。要不是你这身该死的衣服……你们家少爷让你去替他参加社交场吗……也是,这样你傻乎乎喝酒的行为倒是也能解释了,马夫懂什么。”
“贱民,你胡说八道什么。”亚瑟鄙夷地瞪他一眼,“你是我父亲还是我哥哥?轮得着你来管我?”
“脾气倒是像个少爷。”弗朗西斯点评道,他根本没怎么吃早饭,装模作样的吃了块面包就揩嘴,然后从腰间抽出一个牛皮纸袋,一股脑的把没怎么动过的早饭都塞了进去。
“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请皮埃尔吃一顿早饭。他昨晚打牌输了个底掉,裤子都要输进去了。”弗朗西斯笑得大声,“他现在还在他家里,估计正被他老婆揪着耳朵骂。”
“噗。”亚瑟也忍不住笑,“我可以再请他吃一顿饭。”
“不必了,多余的事情少做。是你欠我的,你又不欠他,没必要。在巴黎你要多提防我这种人。”弗朗西斯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了,“记得结账,我先走了。”
“等一下!”亚瑟三下两下喝掉了热可可,随便用手绢揩嘴,在盘子下压了钱就跑出去跟上他,“在哪里坐马车?”
“请问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抱歉我忘了您从小就脚不沾地。”弗朗西斯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屑,“看看路边的站点,那里有公共马车——或者我建议您直接去租用一辆马车,既然您这样有钱。”
最后还是弗朗西斯跟他一起去街边租赁了一辆马车。
“好了,好了,现在您就回家去,您的仆人们绝对找您找的要发疯了。”
“我巴不得这样。”亚瑟翻个白眼。
“好的,再见,再见,我必须给皮埃尔去送早餐了。”
“那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亚瑟说。
“最好是在您清醒的时候。”弗朗西斯哼一声,他转身就走,听见亚瑟说:“我住在克雷泰伊,欢迎您随时来拜访。”
“还是免了,我可不想去当马夫。”他走远了,没回头。
亚瑟的马车也走远了。
等亚瑟终于回到克雷泰伊时,却没有想象中兵荒马乱的场面,所有仆人都照常欢迎他,只是对他没了外套和手杖这件事有些诧异,他进去只看见很疲惫的老管家和他忠心的男仆莫里斯正一筹莫展的打转。
“啊!少爷,您去哪了?”莫里斯压低声音看了看四周,“我和管家要发疯了!我向他们说您住在了男爵家——另外我今天早晨在当铺看到了您的衣服和手杖,我已经帮您赎回来了。”
“没什么,只是遇到一点小事。”亚瑟活动一下酸痛的后背,“今天的安排都推掉,我要休息。”
“您……用过早餐吗?”
“已经吃过了。”亚瑟回答道,女仆长给他放下了热水,亚瑟便进了浴室,泡在热水里浑身放松,消散不少不适。沐浴后他犯困,但是又叫来莫里斯,打量他一番之后叫他给自己准备一身和车夫一样的衣服就回了卧室。
他不想参加任何的宴会了,他已经对这种形式的活动感到前所未有的厌烦,现在就算是法国国王站在他楼下他也不会动弹一下。他盖着被子傲气的想,这时候他看见自己买回来的那幅画,画上的鸢尾花梗被阳光照射,周围一圈细碎的紫色花瓣似乎在闪闪发光。
这时候他不知道怎么想起弗朗西斯来,那家伙的眼睛蓝的发紫,像鸢尾花一样。他迷迷糊糊想,不过那是梦里的事了。
04
比参加宴会更加麻烦的事情,是举办宴会。就是在英国,亚瑟·柯克兰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当过东道主。但是当父亲的命令送到他手上时,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备办。他明白这是为了父亲的生意和地位,好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仆人们办理了,他只需要准备出一个名单来。必须邀请的客人他父亲已经随信件送到,剩下的他想了想,邀请了一些请他去参加过宴会的有地位的人,算作回请。他父亲邀请的名流都是法国上层的贵族和大商人,最重要的要数一位侯爵,亚瑟想到这种大人物要来有些紧张,派人打听这位侯爵的喜好却又得知他现在不在巴黎,可能会派自己家的其他人参加。
那就好。亚瑟还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按照自己父亲那种性格,这位侯爵他是必须要见一面才是,看来后续还要有拜访。
又是一个混乱的夜晚。终于能摆脱一阵纷乱的社交场子,亚瑟走到隐蔽一些的阳台吹风。他解下礼服外套,把领结扔到一边喘口气。他这次学聪明很多,并没有真正喝酒,更多时候则是顺着杯子抿一口,或者干脆不进口。
乐队还在奏着,亚瑟把这些东西抛在脑后不去管。突然他听见花丛里有一声响动,他瞬间警惕起来,拔出佩剑翻越了阳台栏杆,照着草丛猛劈下去,却什么都没有。再一抬头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不错,警惕性还挺高。”熟悉的声音,亚瑟听出是弗朗西斯,挣开他的手把剑插回去。
“你来干什么,今天给谁当马夫,是什么维多利亚小姐还是什么达里尔公爵?”亚瑟抱着胳膊看他,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有多么放松。
“不是您邀请我随时拜访吗?”弗朗西斯也学他双手抱胸,“我只是路过,看见您这里灯火通明比较好奇。”
“好吧,那么欢迎您到这里,弗朗西斯爵士?——好奇什么,上流社会的舞会吗?”
“不好奇。”弗朗西斯的表情不屑一顾,盯着亚瑟乱七八糟的衣服啧啧称奇:“这样打扮是你们上流社会的潮流吗?是我太落伍了。我就是想来看看您这位马夫是怎么办宴会的,想着应该会很有意思。”
“他妈的。”亚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乱掉的礼服低声骂一句,“简直糟糕透顶,并且难受的要命。”
“我懂。”弗朗西斯同情的点点头,“您比起舞厅更适合待在马棚。”
“去你的。”亚瑟看一眼弗朗西斯,他今天晚上似乎比平常看起来整洁一些,穿着件像样的衣服了,就是款式很旧,金发也整齐的绑在脑后。“你来这边有什么别的事?”亚瑟问。
“我只是来看看我妹妹。”弗朗西斯耸耸肩膀。
“你不是四海为家吗?居然还有家人?”
“……我又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弗朗西斯无语凝噎,“你还不回去参加宴席吗?”
“现在跳第二轮舞……他们会跳整整五轮,我已经参加了第一轮,没有必要一直在那里。”
“你不会跳舞?”弗朗西斯似乎是看动物般的眼神狠狠刺痛了亚瑟,“我当然会!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愿意在那里跳舞罢了。”亚瑟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理由,“那里……不适合我,太压抑了。”
弗朗西斯却伸手拉住他,亚瑟诧异地看他一眼:“干什么?”
“你敢跟我走吗?就现在一会。”弗朗西斯笑着,他突然有这么一个冲动。
“……去哪?”亚瑟被弗朗西斯这个问题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兴奋起来,他从没干过这种事,让他异常激动。
“跟我走就是了,带你去看看什么叫巴黎。”
“是吗,那我可是想见识一下。”他们已经飞奔起来了,亚瑟只觉得刺激又轻松,他的鞋跟踏着地面啪嗒作响,最终他们到了附近的一个沙龙,一进去亚瑟就被吸引了。那是一群不怎么出名的画家们办的沙龙,他们今晚也正在跳舞。
他们溜进去的时候皮埃尔正在和一个胖女人跳舞。是不知名的曲子,节奏激烈而欢快。皮埃尔随着节奏踏步又旋转,挺起胸膛转着圈子,周围的人们大笑着给他拍手吹口哨,奏乐的人也把拍子拉的越来越快,皮埃尔扭着肥胖的身子,却跳的很灵活,地板被踏的震天响,他和他的舞伴跟着拍子旋转的越来越快,一会用脚跟,一会用脚尖,周围跳舞的人全停下来看他跳。
一曲终了,大家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很快乐队又开始了一首更加激烈的曲子。
“呼……呼……舞就该这么跳!”皮埃尔累的喘气,他走到边上休息,老板扔给他酒瓶子,他栽起来喝,一低头看见弗朗西斯,还有旁边穿着一身别扭衣裳的亚瑟。
“老天!你才来,弗朗茨!还有我们的大主顾小伙计,你怎么也在这里!”皮埃尔很高兴,推了他们两个一把,“去跳舞!去跳舞!把腿跳坏!等老了的时候它自己会坏的,趁年轻多用用!”
亚瑟很兴奋,弗朗西斯挑挑眉向他伸手,他几乎是立即就搭上去了,“我还不是很会跳!”他这样说,但跳的时候他可没管那么多,旁边的人旋转他就跟着旋转,旁边的人跺脚他就跟着跺脚,把地板踏的啪嗒作响。弗朗西斯开始是微笑着看着他,最后他们都痛快的放声大笑起来,拉着手旋转的比谁都要快。一曲终了他们停下来,却发现他们已经在最中央了,周围人都朝他们吹口哨。
“新来的小家伙,跳得真不赖!请你喝一瓶!”有人丢给他酒,亚瑟抬手就接住,他和弗朗西斯一起站到了边上。
“你带来的?”老板给了弗朗西斯一瓶酒,压低声问:“哪来的小贵族佬。”
“这个,”弗朗西斯耸耸肩。“他只是人家的马夫,今天办宴会给他穿的漂亮了点,一会我还要还回去的。”
“这样。”老板很快跳过了这个话题。
亚瑟还玩的很投入。但是弗朗西斯一向把握着分寸,他看了一眼表,捏了捏亚瑟的手。“该回去了,小马夫,你主人在叫你了。”
“你才是……”亚瑟刚想反驳,猛地想起被自己放掉的一整场宴会和一大群“贵族名流”,霎时心情有点阴郁,但是不得不面对现实了,“好吧,我们快走。我不认识路。”
又是一路狂奔,好在距离并不远,他们不费什么事就又回了亚瑟的后花园。
“那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弗朗西斯笑着喘着气说,“今天晚上发现你似乎也蛮可爱的。”
“多余的话没有必要。”亚瑟也直喘气,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弗朗西斯转身要走,亚瑟却又叫住他:“弗朗西斯!”
“什么事?”他转过身来,还是笑盈盈的。
“……”亚瑟却突然一时语塞,最后他讪讪说:“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弗朗西斯笑了笑,突然走近帮亚瑟拔掉衬衫上粘上的苍耳。“再见,小马夫。”
“你才是马夫!”
“少爷,少爷,您在吗?”莫里斯的声音近了,亚瑟手忙脚乱终于重新绑上了领结,在莫里斯即将看见他的上一秒穿上了外套。
“我在。什么事?”亚瑟的声音很冷静,但他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跳得很快,都要跳出他的胸腔了。
“最后一轮舞要开始了,您得跟莫娜小姐跳一支舞……侯爵家……第三场的时候才来……是法国航海业的垄断家族……”莫里斯不停的介绍着,亚瑟应付的点着头,回头看向阳台却是一片平静,什么人的影子也没有,好像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梦境。
04
亚瑟的社交活动越来越少了,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推脱的原因,除了他父亲直接写信来叫他参加的他去应付一下,更多的时间他会在弗朗西斯的画室——他才知道弗朗西斯是有一间画室的。
他们又对弗朗西斯之前卖给亚瑟的画做了一番深入的探讨,尽管争执居多,但他们最终还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弗朗西斯赞赏他对他画画时心情的准确解读,但是当亚瑟问他“为什么觉得抑郁和窒息”时,他却没有回答。
亚瑟之前从没这样做过——无论是穿着马夫的衣服长时间混在平民堆里、和弗朗西斯去普通的沙龙喝酒、参观“不知名画家的艺术展”——这是他们自己取的名字、还是长时间的跟一个人交往,对方还是个他父亲定义内的“平民”,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
他不想承认的事实是,弗朗西斯很吸引他,从各个方面。弗朗西斯周围的人也很有趣,但是只有弗朗西斯那样吸引他,让他有时候真想钻进他心里去窥探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亚瑟轻车熟路的上到一个阁楼——弗朗西斯的画室——的时候他这样想。弗朗西斯的长相并不难看,并且可以说是很俊秀,只是瘦的脸颊要凹陷下去了;他的谈吐很得体,但当亚瑟问他是否接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时他矢口否认;他很会画画,如果这也是无师自通那他还真算得上个天才;最令人着迷的还是他身上的气质,是亚瑟很向往的,摆脱一切的自由自在。如果弗朗西斯想吃什么,那一定是他饿了的时候;他想去找点乐子,那一定是他觉得乏味;当他投入地作画,他可以几天几夜不合眼,等画完最后一笔就立刻栽倒在地上。
即使他们经常吵架,因为什么稀奇古怪的小事争执起来,亚瑟也乐在其中。他喜欢跟弗朗西斯争吵,这是他们相处的方式。从争吵中,他们能窥见对方灵魂的一个角。直白的言论正是从这个角落里散发出来的。
他敲门。按道理弗朗西斯应该在他刚走到离门还有三步的路时就打开门,今天他却需要敲门。门开了,是个姑娘开的。亚瑟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快他就镇静下来,他打量着那个姑娘,脸蛋很精致漂亮,裙摆很大,带着巴黎贵妇们流行的礼帽,丝带扎在下巴上,并且,似乎似曾相识。
他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弗朗西斯和这个姑娘的关系:情人?他有点泄气,确实是弗朗西斯今天邀请了自己没错,撞见有些尴尬还有一点妒忌——他不想承认,或者说顾客?他可没见过弗朗西斯有哪位顾客能上到他的画室来,弗朗西斯说能上到他画室的人很少。
他打量着那位给她开门的姑娘,还没等他开口,那姑娘反而率先认出他自我介绍了。
“您好,柯克兰少爷。你不认识我了吗?”她笑盈盈的,眉眼间跟弗朗西斯还有点相似:“我是莫娜,我们一起跳过舞。莫娜·波诺弗瓦。我见过您。”
“您好。”亚瑟回了礼,他看着自己这身马夫般的衣服更加尴尬了,他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会遇到侯爵家的小姐,侯爵小姐就自己都告诉他了:“我来找我哥哥。”
“你哥哥?”亚瑟有点不安,“不会是弗朗西……”
“是的!”侯爵小姐没等他说完话就自己回答了,声音很清亮:“我的哥哥,就是弗朗西斯,他的名字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他是我们波诺弗瓦家的长子。”
亚瑟隐隐约约想起莫里斯给他的介绍:“波诺弗瓦家派了侯爵小姐来参加宴会,因为他们的长子似乎是出逃,或者说失踪,下落不明。”
“您也许听了传闻。”侯爵小姐微笑得很端庄,“传闻也没有错。这是我和哥哥之间的秘密,我们一直有联系。”
“我知道哥哥一直在这里。他似乎是外出了。我有他这里的钥匙,这一次我没有打招呼就来了,有些冒昧了。”侯爵小姐说,“哥哥在最近的信件中提到您,我要感谢您给哥哥带来了友谊以及……”
门开了,侯爵小姐的话被打断,弗朗西斯似乎是去采购回来,他抱着一沓画布和一罐颜料。看见莫娜和亚瑟坐在一起聊天,他惊奇的叹一声,莫娜便扑上去亲吻他的脸颊。
“很久不见面了!小莫娜!你出落的越来越像个大美人了!”弗朗西斯随手丢下了刚买的东西,抚摸着莫娜的脑袋,亚瑟见状打算出门去,给他们兄妹留点私人空间,却被莫娜阻止了:“您不用回避的!我只是来一下,不会待很久!”莫娜从手袋里拿出钥匙来,“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再过来了,把钥匙留给您,我怕我弄丢,过段时间我再向您来要。亲爱的哥哥。”
“为什么?”弗朗西斯接过钥匙,顺手塞进兜里,“家里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得帮着主持家务。父亲要出去航海了!他亲自去,他要去一趟新大陆!”
“是吗?那老头子也会想去航海?”
“他带了一支船队,他要去寻找黄金。”莫娜说,“皇帝陛下亲自批准的船队,您真该来看看那个册封的典礼。”莫娜向他展示了自己硕大的钻石耳坠,“这也是皇后赏赐给我的——我真想让您亲眼看看咱们家的荣耀时刻。”
“我不感兴趣。”弗朗西斯微笑着耸肩,“只要我们的莫娜高兴就好!把这些财物收起来,小心被巴黎的野狼们盯上。”他说这话的时候瞟了一眼亚瑟,对方回给他一个白眼。“辛苦你了,莫娜!”
“我只是今天要让您看看,所以戴上了。”莫娜说,“您千万不要觉得愧疚,哥哥,您之前已经付出很多了,我能理解您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且,”莫娜微笑着,“我很喜欢、并且擅长主持家中以及父亲掌管的这些事情,并不比男人差到哪里去——我得走了,待的时间有点长,他们要来找我了。”
“你是我们家骄傲的女侯爵。”弗朗西斯吻了吻妹妹的手背,“祝你一切顺利,保重,莫娜。”
“谢谢。再见,哥哥!您要一切保重!”
弗朗西斯一直把莫娜送上马车才又回来,却看见亚瑟直盯着他瞧。
“弗朗西斯。”
“嗯?”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亚瑟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你这个骗子,你从来没有告诉我过我你姓波诺弗瓦。”
“啊,那又怎么样呢——我早说过在巴黎要提防我这种人。”弗朗西斯捏起腔调来:“我即使不姓波诺弗瓦,仍然是这样一个我。姓不姓波诺弗瓦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
“得了吧,我可不是你的朱丽叶。”亚瑟被他逗笑,“那么,您也是贵族。”亚瑟故意用了敬辞,“那您还总是一口一个‘贵族佬’这样称呼我。您没资格这样说我,毕竟您也是个‘贵族佬’。”
“哦天呐亚瑟,别这样。”弗朗西斯连连摆手,他把他刚扔下的画材重新捡起来,“我早就自己削去爵位了!”
“只要你回去,你就是波诺弗瓦家的长子继承人,你就会是那个侯爵。”
“我为什么要回去?”弗朗西斯抖开一张画布,“来帮我——我完全没有回去的必要。”弗朗西斯叼着画布的一角,正在盒子里扒拉钉子,打算把画布钉上木板,“你难道很喜欢那样生活吗?我不在乎是不是有继承权或者是钱还是什么钦差大臣的差事或者名流的未婚妻——如果那样还不如当个马夫——况且我有莫娜这样优秀的妹妹。”
“说得倒是。”亚瑟没再说话,他帮弗朗西斯钉画布已经很熟练了。
他们很快就钉好了画布,并把它抬上了画架。
“你这次打算画点什么?”亚瑟问。
“不知道,看我会想到什么?”弗朗西斯耳朵上别着铅笔,摸着下巴打算起稿。他东张西望,仿佛这样就能寻找到灵感一样。亚瑟坐在离他不远的凳子上瞧他,一直没说话。他已经习惯了,弗朗西斯每回画画总要东张西望一番。
突然,亚瑟屏住了呼吸,他感觉到弗朗西斯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以前也跟弗朗西斯对视过,这没什么,但是弗朗西斯用这种看猎物一般的眼神看他还是第一次,他们之间很有默契,他几乎是瞬间就知道弗朗西斯看穿他了。
“亚瑟。”弗朗西斯眯起眼睛,“说说看,你在犹豫和期待什么?”
“我并没有。”亚瑟有点心虚,他甚至不敢抬头跟弗朗西斯对视,虽然他知道他肯定早就被看穿了。
“你总是这样。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在害怕什么?你自己吗?”弗朗西斯放下画笔坐到他旁边,几乎是胜券在握的笑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真的吗?”亚瑟还在嘴硬,“说说看。”
“你想。”弗朗西斯暂停一下,他看到亚瑟都紧张的绷直了身子,他就压低了声音,凑到亚瑟耳边:“你想学我——你想扔掉你的一切。”
亚瑟颤抖了一下。
尽管他内心的想法早就蠢蠢欲动,但被人说出来、真真切切听到的感觉还是让他震慑了一把。
他想扔到一切吗?他还有不能放下的东西吗?他的父亲吗?他有那么多的儿子,少自己一个根本不会怎么样,反正到底他最后最关心的还是他的财产;他的哥哥他一点都不留恋,他这种像牵线木偶一样的生活,他早就想逃离!这些线快要勒上他的脖子了,也许过不久他们会给他安排一个和他一样娇贵的木偶娃娃小姐做未婚妻,给他安排一个宫廷里的体面工作,然后生出一个小点的木偶,被牵着头走,他才不!决不!永远都不!
他因为自己这一连串的想法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却又没有窒息,他看见弗朗西斯离他那么近——他还有更大的秘密,这个家伙总是那么吸引他,更大的秘密!他能猜到吗?亚瑟捧着弗朗西斯的脸,没有说话,只是笑着,从他的那对粗眉毛再到他的绿眼睛高鼻梁和薄嘴唇都在笑着,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你明白吗?弗朗西斯,你明白吗?”亚瑟说,他声音都颤抖的不像样子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弗朗西斯也捧着他的脸,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带着旁人难以理解的狂喜和激动,“对不起,亚瑟!我真是蠢透了,我才明白!我应该更早一些就明白。”
“那你为什么还不……”
弗朗西斯吻了他。衔接着他没说出口的爱意的请求,在唇舌间宣泄的惊天动地。他们长久的吻着,两个人都要落下泪来了,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落下泪了。
05
“你知道吗?我也许很早就爱上你了。”弗朗西斯坐在画室里,对着画布描摹着,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最近的几个月幸福的要疯魔啦,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自言自语。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好倔的小子——我是这么想的。你比我见过的任何美人都要漂亮!那样英气,那样活泼!哥哥我一下就能看见你的灵魂!穿透了我的灵魂……”他说,却没注意到有人轻手轻脚的向他走来。
“弗朗西斯。”
所以当他最熟悉、最欢喜听见的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他被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往后一仰,直接端着调色盘就坐在了地上。可当他真真切切看见爱人的那双绿眼睛时,又高兴地笑起来。亚瑟揽住他的脖子,把他的画笔调色盘都扔到一边,自己坐进爱人怀抱里。
“你又逃了舞会,亲爱的。”弗朗西斯揽着他,吻着他的脸颊,额头,嘴唇,无论如何都亲吻不够。
亚瑟还穿着件碍事的袍子,他最近提前离场和逃宴会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可一点都不在乎,他的身体虽然在会场,但他把他全部的灵魂都寄托在这里了。亚瑟顺手扯掉那件碍事的袍子,让自己跟弗朗西斯更靠近一点。
“我本来都不打算去。”亚瑟说,“但是我听说莫娜会出席,于是就去看看,但是我并没有见到她。”
“她也并不是很喜欢那种场合,能不去就会推脱。更何况她现在主持着波诺弗瓦家。”弗朗西斯吻吻爱人的头顶。亚瑟就把目光转向了他的画,然后看见一个模糊的形状,似乎像是个人体。
“你打算画谁?”他饶有兴趣的问。
“你。”弗朗西斯指给他看,“难道这还看不出来吗,我都把大概的轮廓勾勒出来了。”
“这大概只有你自己能看出来。”亚瑟对着那几根线条扶额,“那你快继续画,我想看看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
“我画不出来。”弗朗西斯重新握起笔,他闭上眼睛,“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我是无论如何都描绘不出来的,……大概是像圣徒那样圣洁……”
“或者像圣徒那样不穿衣服?”亚瑟盯着他用来勾勒轮廓的颜色,都是和人的肌肤接近的颜色。
“人像都是这样画。”弗朗西斯耸耸肩。
“那么宫廷画师给皇帝画像时,皇帝也要裸着吗?”
他们为这个话题笑了一阵,弗朗西斯又更正了他的说法:“我认为,表现纯洁和欲望的人像,至少都应该是裸着的。”
“为什么?”
“纯洁无瑕的圣徒,是不可侵犯的,所以就算是裸露着肌肤,人们没有胆量玷污——至于欲望,人类的欲望是本性,人们应该接受它——我在意大利学习时我的老师这样告诉我——所以赤裸就是自由和人体的本真,本色的美丽。”
“那我是哪一种?在你心里。”亚瑟问他,他专门转过去看弗朗西斯的表情。
“是二者完美的结合。”弗朗西斯深呼吸说,“所以我说我画不出来,没有人能画出来真正的维纳斯。”
亚瑟站起来,挑着眉看他,却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你干什么?”
“我今天可以做你的模特。照着画总能画出来吧。”
亚瑟三下两下把自己脱的赤条条,随便躺在了画架对面的沙发上,学着他以前见过的模特那样,摆了仰着躺的姿势。
“亚瑟……”弗朗西斯快要不能呼吸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面红耳赤,不敢呼吸,但是什么又在引诱着他看向亚瑟那一边。也许是魔鬼?是圣徒?
他屏住呼吸,画下了第一笔。
几个小时,亚瑟和弗朗西斯却感觉像几个世纪那样长。亚瑟本以为做模特会很无聊,甚至还会睡着,可他真正躺在沙发上时,却觉得每一根神经都这样清醒。他能感受到弗朗西斯灼热的、滚烫的视线,毫无保留的注视着他;弗朗西斯也是紧绷的,他画画从没这样紧张过,他的维纳斯就在他眼前,让他手足无措又激情四射。
最后一笔落在画笔上时,弗朗西斯扔掉了画笔。他蓝紫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他一直隐忍的东西,他起身只想离开这间画室,却被拉住了。
他回过头,在亚瑟的眼睛里看见一片森林。
那是一片原始森林,是几十亿年前地球上刚出现的生机,带着原始的野性,又带着纯净,除了树木没有任何的生命,单纯又复杂的一大片丛林。
“弗朗西斯,弗朗西斯。”他听见亚瑟喊他的名字,他似乎在亚瑟笑盈盈的眼睛里看见什么。
“你明白吗?弗朗西斯,你明白吗?”
弗朗西斯要落下泪了。亚瑟看见他眼睛里一片紫色蔓延,想起他买的那幅画,张牙舞爪的鸢尾,紧接着这些鸢尾藤蔓就伸长了,缠绕着他的四肢。他闭上眼睛,就掉进了一大片紫色的鸢尾花海。
鸢尾在生长,蔓延,占满森林的每一个角落。风吹来它们的枝叶缠绕在一起颤动,藤蔓向地下生长着,仿佛要钻入地心寻找岩浆。最终它触碰到了地心,岩浆涌上来,是让大地都碎裂的火山喷发,紫色的鸢尾花就在森林间大片大片的绽放,它们听到了来自地心深处的低吼。
黑暗中,什么闪着光。
“你敢跟我走吗,亚瑟?”
“一会儿吗?”
“永远。”
“走。”
“去哪?”
“我不知道。只要走。”
“好,我们走。”
06
“抱歉,皮埃尔,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还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接济我。”弗朗西斯举着杯子和皮埃尔干杯。
皮埃尔早就喝得晕晕乎乎,他努力地想着挚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尽管他喝醉了,但他还是明白了:“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我诚挚的祝福你……嗝!我的朋友,我衷心的祝你!嗝!”
弗朗西斯被他逗笑,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碰杯。给莫娜的信已经寄去,只剩下画室他还没有收拾,他为接下来即将到来的事情感到兴奋和前所未有的激动。
激动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和他一同的那位维纳斯——或者我们叫他的名字亚瑟,他即将成为亚瑟,简简单单只是亚瑟——躺在床上激动地睡不着。他心脏剧烈跳动着,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它从来没有这样剧烈的跳动过,一直到黎明的第一道线从地平线上升起。
亚瑟一个晚上都没能合上双眼,等天终于亮起来,他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最后一次确认,他想了想把那副鸢尾花也摘了下来。最后一次翻出这扇窗户,他就要永远的翻出去了,他跑出花园的时候他简直难以置信,但他不敢回头,他生怕回头就会倒退回去。
他驾着马车到了巴黎城外,穿着他那身马夫服。他和弗朗西斯约定的地方,他还没看见弗朗西斯,实际上这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他实在是太兴奋了。突然间飘起了雨丝,他便躲进了马车里,温暖的车厢让他才感觉到疲惫,他怀着满满的兴奋,终于睡着了。
亚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有人在敲他的马车!他惊醒了,却又兴奋无比,一定是弗朗西斯!他几乎是从里面踹开了门,然后看见斯科特那张臭脸。
他心里一惊,外面的雨还在下,并且下得很大,但是斯科特没有打伞。一道闪电劈下来,劈在亚瑟心上。他简直要晕过去了,他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在哪?”他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下来,坐进泥水里,旁边站着的莫里斯给他撑起一把伞。
“家族的叛徒!没用的畜生!”亚瑟听见斯科特在骂他,他就站起来,一把拎住比他高比他壮的斯科特的领子,“弗朗西斯呢?你他妈把他怎么了?弗朗西斯呢?!!”
斯科特却在笑。
“他早就抛下你走了——他只是想骗你的钱而已。”斯科特淋着雨,“你还真是好骗,我的蠢弟弟,他说什么就给你哄的一套一套的。”
“你才是骗子,你是个大骗子,斯科特,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亚瑟几乎要冲着斯科特来一拳了,莫里斯拦住他。
“你干什么,莫里斯?”亚瑟瞪着他,“退下!”
“抱歉。”莫里斯仍然拦在他和斯科特之间,“我有义务保护斯科特少爷的安全。”
“你这个骗子!你们全都是!”亚瑟一脚踹在莫里斯肚子上,“你是斯科特的人!”
“并不是,少爷。我为柯克兰家效忠。”莫里斯说,“我只是为您着想。”
“你不信的话,自己看看。”斯科特得意的把什么递给亚瑟,“这可是他亲笔写的。”
抱歉。
只有这两个字,右下角签着一个亚瑟再熟悉不过的F.
闪电劈下来。
亚瑟慢慢松开了斯科特,他拿着这张纸仔细的想要辨别清楚,他想努力的想辨别出那不是弗朗西斯的字迹,但是他每看一次两个就告诉他一次:这是弗朗西斯写的,他写了抱歉,他说抱歉。
“亚瑟。”他听见斯科特喊他。
“尽管你可能不喜欢我,小兔崽子。但是家人永远都是家人。”斯科特蹲下来说,他知道亚瑟吃软不吃硬,“这件事我没有告诉父亲。”
亚瑟浑身一颤。
“你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
亚瑟浑身都绷紧了。
“你会有个高贵的未来。”
写着“抱歉”的那张纸被雨水打湿,字迹晕开,再也没法看清,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亚瑟浑浑噩噩的上了他家族的马车,名贵的黑鬃马在雨中出了城。驶向港口,回英国的港口。
雨下的太大了,起了一层薄薄的烟幕,冲刷掉所有曾经路上的痕迹。从烟幕中也无法看清过去和未来,似乎与他们擦肩而过了。
07
几十年就是弹指一挥间,当你真正到了这个年龄回过头来看时,大部分人会对自己热烈的青年时代咧嘴一笑,但是一个人不会,亚瑟·柯克兰公爵不会。
几乎没几个人见过公爵笑。这位公爵位高权重,但沉默寡言的令人害怕,他经历了很多常人不会经历的东西,比如光荣革命,比如他家族的内乱,他最后拿到了绝对继承权,他的哥哥斯科特成为了苏格兰的王室,而他的儿子霍顿今年二十岁,也是个一表人才的年轻人,游刃有余的出入各种社交场合,他的女儿海伦也初长成,笑容动人心魄,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他的妻子罗莎所在的布兰家族,在他势力微薄时大力相助,他娶他们家的长女是理所应当的事。
荣誉、权利、地位、金钱,他全都拥有。
“柯克兰公爵,有人邮寄来一个箱子。”
“谁邮寄来的?”他盯着公文,头都不抬。
“不知道。是从巴黎那边来的。”
停顿。
亚瑟眼皮突突的跳,他的心脏也跟着在撞击胸腔,他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收到过很多来自巴黎的包裹,有的来自贵族,有的直接来自国王,有的是他的孩子们送来的礼物,但是偏偏这一个,让他气血翻腾,仿佛有什么预感一般。
“你们退下吧。”他说,他的声音在颤抖。
侍卫没有察觉出异样,他们流水似的都出去了,最后一个还轻轻关上了门。
他的手在抖,箱子上没有锁,只有两个扣。箱子被擦拭的一尘不染。
他打开了箱子,他简直要窒息了。
箱子里没有什么,只有一幅画和一沓纸片。
抱歉。
他看到第一张纸片就要发疯。他把这张纸片扯碎了扔掉,下一张还是“抱歉”,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第不知道几千张都是这个词。
抱歉。
没有察觉到的瞬间,泪水已经打湿了公爵的衣摆。
几千张纸片的最底下是一封信。亚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拆开信看,他却看不清,看不清楚,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用袖子擦拭信纸,最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擦眼睛。
笔记很娟秀、很清丽,但不是他熟悉的字迹。
“
尊敬的柯克兰公爵:
展信安。
请原谅我的冒昧。抱歉。希望您还记得我。再次说抱歉。我是莫娜·波诺弗瓦。
我把哥哥从您身边夺走了。我很抱歉。这是我一生中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许现在说出口为时已晚,但是我希望您能知道真相。
我们家能挺过那次危机,也全靠您哥哥接济,感谢柯克兰家在危难中的捐助。就在我们在哥哥的画室见过的不久,也就是我父亲出海的不久,他们在海上遇上了风暴。几十艘船的船队,只剩下一艘救生艇回来。只有两个人幸存。那之中不包括父亲。父亲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这次出海搭上了我们家的全部身家,还欠下了天价的外债,在危机的时候是您哥哥替我们偿还了所有债务,但是我们也欠下您家巨额的外债,我没法还清。就算我变卖了所有的家具、首饰、衣服、马车、仆人,我甚至都要被债主逼着去做……那种事情了,我都无法偿清。就在我一筹莫展时,哥哥回来了。我之前已经收到了哥哥的信件,对他回来感到非常惊讶,但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弗朗西斯,我哥哥,他发挥他巨大的聪明才智,重新组织了父亲的产业。他向外面发行股票,他个人的信誉很好,有很多他以前的朋友支持他;他在王室里也重新斩头露角,成了各个家族抢着邀请的人物。他很快就振兴了我们家的产业,并且连本带利的还清了欠您家的债务,债务还清那天哥哥把自己关进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
后来仆人用斧子破开了门,看见哥哥僵直的坐在画架前,手里还死死捏着笔,画架上就放着这幅画,右下角写着‘A’,我想这一定是给您的,他生命里没有哪个其他的字母A了。
哥哥已经在七月十四日安葬了。这一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忌日。他一生没有什么人陪伴,除了您。
抱歉。我向您致以最深的抱歉。
莫娜·波诺弗瓦女爵
七月二十日”
下面还连着一张纸,皱皱巴巴,像被水泡过似的。亚瑟展开那张纸,上边是他最熟悉的笔迹,但是凌乱,有些甚至看不清楚。
“亚瑟!我的亚瑟!维纳斯!我们再也无法相见……我就像下了地狱一样痛苦……莫娜!莫娜!斯科特要逼死我了!莫娜就要成为娼妓了!!!我无法把‘娼妓’同‘莫娜’联系起来!!!!我要被这些线勒死了……亚瑟!”
断断续续的句子下面,巨大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你明白吗?亚瑟!你明白吗!你明白的!”
伦敦一贯是阴雨天气。此刻它变本加厉了。咆哮着的风吹进来,把散落的纸片卷上天空,几千张的“抱歉”在公爵家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飞舞。公爵坐在地板上,他呆滞地注视着这一切。
画?箱子里有一幅画!
他抽出那幅画,绿色,一时间他只看见绿色,铺天盖地的绿色本来是平静的,此刻却刺痛了他的双眼。那是一幅原始森林,最原始、最干净的森林,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森林,不同程度的绿色,就像绿色的荒原,森林下是翠绿色的草地,草地上点缀着不断的鸢尾花。紫色的、有魔力般的鸢尾花!左下角有半个水池,整个画到这里戛然而止,好像不是完整的。
窗外还在下雨,倾盆大雨,伦敦的雨从来不停。纸屑漫天飞舞,仆人们不断在外面按着铃铛询问发生了什么,但是室内的时空仿佛被锁定了,公爵抱着那幅画,仿佛他自己也成了画的一部分。
他成了一颗森林中的树,全身都缠满了茂密的鸢尾花藤。
08
亚瑟·柯克兰回过神来,一个金发男人正掐着他的人中,紧张的看着他。看到他醒来才舒了一口气。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那家伙说,“我们的展览已经结束了,我却看见您倒在这里。您没事吧?”
“没事。”亚瑟摆摆手。他想起自己是出差来着,替老板参加朋友的画展。
“我叫弗朗西斯·波诺弗瓦。”金发的男人伸出手,“就是这次画展的主办方。您看起来很眼熟,您是?”
停顿。
亚瑟也觉得他很面熟,但他确实以前从没见过。
“亚瑟。亚瑟·柯克兰。我是替人来的。”他说话有点不利索,“我的老板,皮埃尔先生。”
“原来是他这家伙!”弗朗西斯拍拍他的肩膀。“辛苦您了。您很喜欢这幅画?”
“不。”亚瑟摇摇头,“我有……是我们家有一幅很像的画……”
“是吗?!”弗朗西斯兴奋起来,“这也是我们家流传下来的东西,能改天能叫我去看看那幅画吗?”
“不,我觉得很有必要,现在就应该去看。”亚瑟说,他有一种冲动,他拉着弗朗西斯就要往出走。
“没问题。”弗朗西斯在玻璃框上输了一串密码,玻璃封应声解锁。“我们带上它去比对看看真伪。”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他们当天晚上就飞到了英国,亚瑟·柯克兰家中,亚瑟家走廊的尽头挂着这幅画,从他爷爷辈开始这幅画就是绝对的禁令,不允许任何人动。亚瑟却冲向那幅画,把它摘下来,几乎是粗暴的扯开外面的边框,弗朗西斯也取下了他那幅画的边框,拿着一个放大镜还有什么紫外线比比划划。
“这两幅……没有真伪,都是十七世纪的画作。”弗朗西斯收起了装备,他看到亚瑟那幅画左下角的水池,有看到自己这一幅画右下角的水池,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脑中穿过,他几乎要大吼出来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明白吗?亚瑟!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弗朗西斯拿着左边的画,亚瑟拿着右边的画,他们——把两幅画拼在一起。那是个天衣无缝的衔接,从太阳光到山脉,再到森林,连成一长条线。草地上鸢尾的藤蔓从左到右延伸,仿佛流动着,有着生命。刚才分别在左下角和右下角的半个水池,现在在画面中央,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心形,里面也流动着一池碧水,荡漾、清澈,小小的一汪池水,苍翠碧绿色的池水,但是仿佛就是这一汪池水,赋予了整个画面生命,后面的所有碧草、蓝天、阳光、黑森林、鸢尾花,都是用这一池子水灌溉的一样。
十七世纪到二十一世纪,整整四百年,他们终于又合在一起,拼成一副完整的画作。
弗朗西斯和亚瑟头对头靠着躺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筋疲力尽一样,谁都不想动弹。
“为什么……好累。”
“不知道。”亚瑟呼吸着空气,像是又活过来一样。
“你请我吃饭。”弗朗西斯说。
“为什么。”
“我可是专家,看一次画很贵的。”
“真是个该死的专家。”
……
太阳升起来。伦敦少有的晴天。雨后的晴天早晨空气很凉爽,从走廊另一头的窗户吹进来。亚瑟的文件袋扔在地上,漫天的文件飞舞,像下雪。但谁也没去管。
——END——
使用资料《巴黎:现代城市的发明》【美】若昂·德让著
写完了!!
直接通宵写了一晚上!!!
请给个红心蓝手绿泡泡嘛!!
其他无所谓,真的很想康康评论啦!!!一定每一条都回!!!
【龙族阅读体】清白在人间
《龙族·前传·夏之哀悼》
》第一章
“校长下午茶,是卡塞尔学院的传统节目,只邀请最优秀的学生。可别小看这份荣誉,其他学生往往四年都没能有一个机会坐在这里喝茶,而你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昂热校长从骨瓷茶壶里倾倒出一道深红色的水流,带着绵密的白色蒸汽,注入瓷杯中,“斯里兰卡的锡兰红茶,产于UVA地区,8月间采摘,非常浓厚,建议你用心品尝。加奶么?”
“不愧是S级。”
“真不是校长的私生子吗?”
昂热拿香槟的手顿了一下,只一下很快恢复如常,没有人看出校长的不对劲儿,老江湖了,哪有那么喜怒形于表面。......
《龙族·前传·夏之哀悼》
》第一章
“校长下午茶,是卡塞尔学院的传统节目,只邀请最优秀的学生。可别小看这份荣誉,其他学生往往四年都没能有一个机会坐在这里喝茶,而你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昂热校长从骨瓷茶壶里倾倒出一道深红色的水流,带着绵密的白色蒸汽,注入瓷杯中,“斯里兰卡的锡兰红茶,产于UVA地区,8月间采摘,非常浓厚,建议你用心品尝。加奶么?”
“不愧是S级。”
“真不是校长的私生子吗?”
昂热拿香槟的手顿了一下,只一下很快恢复如常,没有人看出校长的不对劲儿,老江湖了,哪有那么喜怒形于表面。
他只是,很久很久……他只是很想念他们。
路明非19岁,美国私立贵族大学“卡塞尔学院”唯一的“S”级学生,众望所归的精英,本该学成之后周游世界屠龙,把 可危的人类世界从龙族复兴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可是他悲剧了。
第二学期他选的三门课挂掉两科,涉险过关的是《炼金化学一级》,还是靠零在最后的试验里仗义援手。
路明非挠了挠脸,谁知道做混血种也逃不过挂科。
零出手了,闪电般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氧气钢瓶,干脆利落足以比肩民国著名武术家黄飞鸿的无影脚,快得只有明非看见了(真厉害= =,血统优势)。氧气瓶爆炸起来会把整个试验室的人都送上西天,几个监考老师都鱼跃出去,把足重几十公斤的钢瓶牢牢抱入怀中,不愧是卡塞尔学院精英教育的人反应之快,动作之果断,有着橄榄球员一般的美感。
就在大家挪开视线的瞬间,零以肉眼难以捕抓的速度,揭开路明非和自己的培养皿中,把自己培养皿中一半的咖啡因结晶倒入路名非的培养皿,然后迅速恢复到蹲座在实验台前的出神的状态。
……
路明非获得两个学分,代价是请零吃一顿中国菜。
“嘈,零学姐还缺饭吃吗?小弟最近一门机械术过不了。”一位补考三次的一年级生都要哭了。
“放弃吧,零学姐一看就只接路主席的饭局。”
他说,“真的不能再挣扎一下了吗?”
“你自己看。”
眼前一黑,“幻灭了幻灭了。”
“我也可以帮你补。”芬格尔煞有其事的开口。
“不。”路明非一口回绝,“你先还钱。”
“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
“我不要钱。”
路明非和芬格尔同时转头。
恺撒和诺诺,兰斯洛特和苏茜也忍不住朝对方投去目光。
“我确实努力去背了….可考试范围包括足足四千多个历史人物,他们都是龙族血统,有龙族名字,又有人类名字,在普通历史书上他们是这样的,在龙族密码史里他们又是那样的。他们一个个都是佐罗,平日里各干各的,有的是烧陶、有的是艺术家、有的专职炼金,居然还有三四个事皇帝,但私下里有承担屠龙义务。”路明非耸耸腰,“背到最后都串到一起去了,我高中时候就最怕历史课,年代人命事件,我都是越背越晕的。”
“别说是路明非,是我我也头痛。”
“都当混血种了还要背书,啧啧啧啧啧。”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文盲啊。”
“说谁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说就说,就没见过有人这样要求的,文盲。”
“妈的,打一架吧。”
“我想为你开始一系列辅导,在这些辅导课里,我会给你讲若个故事。关于龙族的真实故事,明非,要记得你的身份,你是‘S’,是命运赋予人类机会,你有龙族血统应该了解自己族类的过去。”校长直视路明非的眼睛,“那么,从那个故事开始吧,很多年了,我总是想将那个故事。…只是很少有合适的观众。
“头已经开始痛了。”
“完蛋,听校长讲故事,真的好怕被灭口。”
“为什么…… 突然就播放校长了……这种老一辈的故事还真叫人有点儿心虚啊。”
Erinnerungstag,德语中的“纪念日”,或者更精确一些,“将是阵亡日”。
“这么多年来,我每年都会买一本台历,把这个日子标准在上面,一页一页地撕下台历,最终就会等到这一天。”校长说,“就是今天,今天很适和讲这个故事。”
路明非深深地吸口气,像鸡啄米一样点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是个有眼色的家伙,刚才一瞬间,校长的眼瞳变了,仿佛在天空中聚起了铁黑色的云团。
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突然更喜欢校长了。”
“这么帅的绅士老头,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整整一百年过去了,我始终无法忘记那个夜晚,那个…..哀悼之日。”
“我的妈啊,你不提醒我都快忘记你是个活了130年的老怪物了!”路明非在心里说。
然而他没法说出这句话来了,故事开始了,校长眼中的云团崩塌了,大雨瓢泼而下。
“路明非,不愧是路明非。”
年轻的梅涅克·卡塞尔伯爵独自站在码头上,没有打伞,双手插在口袋里,束起风衣的衣领抵挡寒风。
“如果也没记错的话……我们学院是不是叫卡塞尔学院?”
“不,你没记错。”
“这是什么奸/情!”
路山彦笑笑,他知道梅涅克绝对不沾染鸦片,他只是想和梅涅克斗斗嘴。如果他们此时都不说话,那么局面就太冷煞了。
恺撒被勾起了一段记忆。
执行部出任务,尤其是潜水,必须要求搭档,在寂静无声的水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无边的孤寂。
交易编号19010666,这是今年他们从远东购买的第666件货物,这个该死的数字让不信神的路山彦都觉得不吉利,666,那是恶魔撒旦的专属数字。
“已经开始感同身受了。”
为首的水手抬起头,摇了摇头,;路山彦吃了一惊,和以往交易的人不同。这个水手脸方正,,眼窝却深陷,,双瞳如残灯般般光芒闪灭,完全是个陌生人。但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双唇被染黑的麻线紧紧地封在一起,这种残忍的手法让他不可能说出话。
梅涅克一挥手,一个带着夹鼻双皮眼镜的金发年轻人无声地走到箱子旁,他看起来只不过是二十岁,那张俊美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但是路山彦知道这个叫昂热的年轻人握有剑桥博士学位,在神学和古文方面都是博士。
“喔。”
“校长好帅。”
“校长万岁。”
副校长一笑。
昂热举杯和他碰杯。
“信上说者货物不收钱,这个是被诅咒的东西,沾上的人都会死。”路山彦面无表情地说,“信的最后说,再见,从此再不会和我们交易了。”
“听起来好像我们沾了便宜。”梅涅克咧嘴笑笑,“可我怎么觉得全身有点发冷呢?”
“那边。”路山彦看着远边的玛丽皇后号。
“这是大洋彼岸飘来的阴谋。”
“别预言家,容易挨刀,咱们干的就不是啥合法的事儿。”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这只印度黑檀木临时订成的箱子,都是一口黑地嵌银漆莲花的中式棺材,经过了许多年,油漆斑驳,木材的一部分被虫蛀去了,可依然可以想见当初这棺材是何等做工精细。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见棺发财,见棺发财。”
“听着像是文物贩子,”路明非趁着校长给茶壶续水的间隙打岔,“校长你年轻的是周的不是正道…”
“这是屠龙密党的传统,直到今天卡塞尔学院还是世界上资金最雄厚的几个文物买家之一,温”校长淡定地说,“否则你以为你们的高额奖学金从何而来?我们研究得课题都没法见光,自然不会有资金支持我们除了校董们慷慨捐赠,就靠文物买卖了。”
昂热摆烂摆的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