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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还有三颗樱桃

【授权翻译】49.9【22】

作者:まりな(id=43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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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49.9【22】

作者:まりな(id=43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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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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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完结!!

 上回估计错误呢~~看错页数了😜,正好多一页所以这次没有封面了哦~

【50】也想做的,估计没那么快开始……能要到授权就好了呢……_(:3」∠)_

不管怎样先吃点粮好了~~

 

霜仪

番外:当daddy观影原世界(四)

正文daddy观影原世界

daddy做了一场“梦”

注:一些神话场景就不写啦,比如申公豹金鳌岛和元始天尊那些,重点是人间戏。

  

“殷商质子旅凯旋,特为大王献战舞助兴。”

四大质子为首,殷郊站中心位,少年们拿着剑和盾,按排练的舞步进行表演。

“父王,万寿。”

殷启拔出剑,欲为商王助兴。

“启儿,启儿为我舞剑助兴。”

帝乙笑得牙不见眼。

明明是‘殷寿’的庆功宴,明明是‘他’在冀州之战中为大商立下汗马功劳。

但主角却只是默默坐在一旁,无人理会。

商王只在意殷启。

殷启起身舞剑庆祝,帝乙一脸骄傲,仿若他才是得胜归来的大英雄。

这父子二人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也不想想若无...

正文daddy观影原世界

daddy做了一场“梦”

注:一些神话场景就不写啦,比如申公豹金鳌岛和元始天尊那些,重点是人间戏。

  

“殷商质子旅凯旋,特为大王献战舞助兴。”

四大质子为首,殷郊站中心位,少年们拿着剑和盾,按排练的舞步进行表演。

“父王,万寿。”

殷启拔出剑,欲为商王助兴。

“启儿,启儿为我舞剑助兴。”

帝乙笑得牙不见眼。

明明是‘殷寿’的庆功宴,明明是‘他’在冀州之战中为大商立下汗马功劳。

但主角却只是默默坐在一旁,无人理会。

商王只在意殷启。

殷启起身舞剑庆祝,帝乙一脸骄傲,仿若他才是得胜归来的大英雄。

这父子二人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也不想想若无‘殷寿’在外征战,哪有他们如今的高枕无忧。

殷寿嗤笑一声。

看来无论哪个世界,帝乙都是一样的偏心,只看得到那个无能的长子。

而永远忽略‘他’。

殷启的身体忽然僵硬了一瞬,眼神似有绿光闪烁。

他缓缓转过身,将剑插入了帝乙的胸口。

帝乙死了。

果然。

巨幕中的世界果然和现实相似,连妲己所使用的手段都是一样。

殷寿眯着眼看着这一幕。

从不后悔。

殿中大乱。

质子们不知所措,而殷启砍杀了几个宫女之后,向‘殷寿’走了过来。

质子们列了防御阵,将殷启包围起来。

姬发冲殷郊使了个眼色。

殷郊转到了‘殷寿’身侧,同时看向姬发。

姬发缓缓移动。

殷启用剑向‘殷寿’刺去。

殷郊挡在了‘殷寿’身前。

姬发冲了上去,将殷启扑倒在地。

殷启死了。

殷寿还是第一次以第三视角观看整个事件。

这也让他发现了很多细节。

比如姬发和殷郊之间的配合真的很默契,两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配合地亲密无间。

比如,殷郊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殷寿’身前。

殷寿对此是既高兴又生气。

高兴的是这孩子的一片心,他的儿子愿意用命去保护他,是如此的在意和爱他这个父亲。

殷寿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有一个毫不在意他的亲爹,却也有一个对他满眼都是孺慕和爱的儿子。

殷寿很珍惜这份爱,而相对的他也很爱殷郊。

所以当殷寿看到殷郊不顾危险地挡在自己身前时有一种本能的生气。

就算要挡剑,也应是他挡在郊儿身前。

父母在,绝不会让子女陷入危险之中。

因为他们会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的孩子,哪怕牺牲自己。

殷寿也会如此,这是他深切的为父之心。

姬发失手杀了殷启,灭族之罪,一时不知所措。

他看向殷郊,眼神中尽是不措与哀切。

殷郊向‘殷寿’跪下求情,“父亲!”

所有质子都跪了下来。

‘殷寿’起身,走到了姬发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

“殷启弑父杀君,大逆不道。”

“姬发,你杀了他,非但无罪,反而为我大商立下大功。”

姬发感恩地拜在地上。

‘殷寿’抱起帝乙。

众人冲他拜下。

这个场景和现实中也是一样。

殷寿本来还在担心里面的‘殷寿’会不会顺势就用姬发顶锅,毕竟‘他’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些孩子们。

还好,里面的‘殷寿’保下了姬发,且登上了王位。

殷寿暗暗点头,看来巨幕里的‘他’跟现实中的他可能只是一些选择不同,但内里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毕竟,某种程度上他俩其实也算是同一个人嘛。

现实中,姬发“误杀”殷启之后,虽然殷寿说他有功无罪,但殷启毕竟是多年的大商太子,为了防止一些殷启心腹继续拿此说事,殷寿之后特地展现出了对姬发的重用,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姬发就是他的心腹,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他,同时也是告诉一些殷启旧臣,时代变了。

现在他是大王,所以,识时务一点。

“要不是殷郊替我求情,主帅明辨是非,我恐怕难逃灭族之罪。”

“现在先王已死,大商的命运,将会怎样呢?”

怎样?

过来人殷寿告诉他,大商的命运还是挺好的。

虽初有波折,大凶之召与“天谴”接连。

但幸运的是,这些都已顺利解决。

如今的大商蒸蒸日上,四方臣服。

反正比帝乙在位的时候好。

你可以亲自看一看。

并且以后和殷郊姜文焕他们让大商变得更好。

殷寿心底默默回复巨幕里的姬发。

  

  

ps现在的daddy依旧觉得和巨幕里“大同小异”,不过下一章daddy就会意识到,‘殷寿’和他有本质不同了~

(名场面“请父王传位与我~”)

半世疯癫一半世清闲

  男人要和老婆AA.女人说的话句句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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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茶

  反正剪辑的时候我是笑死了,借此视频,推推我的小说哈哈哈哈,朝去暮来 很好看大家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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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打椰芒冻

玑灵原著人设整理

整理了烈火浇愁原文描写,来重温原著玑灵~

  

💎 一句话概括宣玑x盛灵渊:

外热内冷大帅哥攻x温柔蛊惑大美人受


首先玑灵年龄差只有两岁,一直具备身高差体型差


1、设定上器灵化形后身材样貌是固定不变的,所以作者写三千年前的剑灵彤和三千年后的朱雀族长宣玑都是“人高马大”。

更不止一次写他一手拎人一手拎剑轻轻松松。


写盛灵渊则是形容人苗条苍白的“长身玉立”,以及提不起剑、一件衣服都能压垮他、头痛咳嗽吐血、童年被称作“病秧子”、番外被婆婆心疼说“太瘦”等诸多病弱描写。


2、原文108章,宣玑抱着盛灵渊落到阳台上时,可以轻松吻到盛灵渊的鬓角,没有接近半个...

整理了烈火浇愁原文描写,来重温原著玑灵~

  

💎 一句话概括宣玑x盛灵渊:

外热内冷大帅哥攻x温柔蛊惑大美人受


首先玑灵年龄差只有两岁,一直具备身高差体型差


1、设定上器灵化形后身材样貌是固定不变的,所以作者写三千年前的剑灵彤和三千年后的朱雀族长宣玑都是“人高马大”。

更不止一次写他一手拎人一手拎剑轻轻松松。


写盛灵渊则是形容人苗条苍白的“长身玉立”,以及提不起剑、一件衣服都能压垮他、头痛咳嗽吐血、童年被称作“病秧子”、番外被婆婆心疼说“太瘦”等诸多病弱描写。


2、原文108章,宣玑抱着盛灵渊落到阳台上时,可以轻松吻到盛灵渊的鬓角,没有接近半个头的身高差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动作。


「滚烫的嘴唇擦过盛灵渊的鬓角,他在盛灵渊做出反应之前做出了闭眼等挨打的姿势:“嗯,我魔障了。”」


3、若以第三方为参照,原文提过盛灵渊只高阿洛津大半个头,宣玑却是十六岁就比同龄的阿洛津高了至少一个头,对比可知宣玑至少高盛灵渊小半个头。


再澄清两个常见误解

1、宣玑有实体后,玑灵的共感只共想法,不共感觉。

2、丹离输了三次,从未算计成功过玑灵。


第一次输,是他斗法失败,被人皇钉入血池。

第二次输,是他算不到盛灵渊会带残剑跳赤渊,神鸟未能复活。

第三次输得最彻底,他全未料到人皇竟能在那般乱世里为诸族遗孤留得一条生路,实现了他认为是妄想的“有灵众生皆有立足之地”。


注:烈火浇愁有两版,但因目前不管是晋江版本,还是实体书、动画等衍生都是基于2.0,故此整理皆来自作者完善精修全文后的2.0版本(选取来源晋江文学城正版订阅)。


↓更具体人设梳理可见长图,还有耐心往后阅读的宝宝都是天使,玑灵爱你们,笔芯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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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点篇幅问题没能放进长图的描写:

[宣玑]

第3章:罗翠翠一激灵,被他这一眼扫得无端起了战栗,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宣玑又吊儿郎当地往后一仰,冲他挤了挤眼。方才那种刀锋似的妖气荡然无存,仿佛只是角度造成的错觉,他又成了庸常满身的一介凡俗。


第12章:“这也不难猜。”宣玑上挑的眼皮上勾出一双冷淡的双眼皮折痕


第12章:可是仔细看,那满满的笑意却只是累赘地挂在一双卧蚕上,他的眼睛长得年轻而明亮,却因为挂的笑太沉,带了点奇异的疲惫感


——

感觉很好描绘了玑的外温内冷,连妖异感也锋利肃穆如刀锋的帅哥,明亮和气的外在下是冷漠清醒的上古大妖本质,于是沉下脸时便显出了深俊骨相里的肃杀,是朱雀族长无形的威压。


[盛灵渊]

第63章:而这个梦里的盛灵渊又与平时有微妙不同,脸上难得有血色,显得眉目极鲜艳


第72章:盛灵渊穿墙而过,缭绕的黑雾纱似的蒙在周身,衬得他面孔殊无血色,像尊雪雕


第120章:只剩下严冬里难得灿烂的晨光,从假竹子的门窗里刺探进来,落到盛灵渊脸上。脸上最细微的起伏也被光影放大,睫毛的阴影遮挡住半边脸,像垂下的鸟雀翅膀


——

p写灵渊常让人想起早春的末雪,将融未融,冰冷又温柔。可是多情眼角一弯,精致眉目里遗传自朱雀公主的姝艳就再藏不住,是清冽冰雪在枝头开成了蛊惑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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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耐心与阅读w

本篇整理的评论区将于2023年1月份手动揪三个人,包车马送出如图同柄无料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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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芽的土豆酱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遇见了我一生挚爱,爱你。”

本来是看太平洋鹦鹉甩头的视频听到的这首歌,觉得挺可爱的就找了歌曲。结果单独听歌脑子里一直冒魈空,上头循环,魈空就在脑海里简直就像在过动画,各种画面,各种脑补,甜甜的。而且歌词我很容易就开始脑补魈空。

然后就剪了一下,虽然还是有点粗糙,但是我爽了!起码不用空有脑补,还能有点画面看看了🤤。

剪了半天,终于把歌塞满了艾玛。听我编,最后魈魈不在是因为他很忙嘛~所以空宝儿等一会儿他就会回来啦!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遇见了我一生挚爱,爱你。”

本来是看太平洋鹦鹉甩头的视频听到的这首歌,觉得挺可爱的就找了歌曲。结果单独听歌脑子里一直冒魈空,上头循环,魈空就在脑海里简直就像在过动画,各种画面,各种脑补,甜甜的。而且歌词我很容易就开始脑补魈空。

然后就剪了一下,虽然还是有点粗糙,但是我爽了!起码不用空有脑补,还能有点画面看看了🤤。

剪了半天,终于把歌塞满了艾玛。听我编,最后魈魈不在是因为他很忙嘛~所以空宝儿等一会儿他就会回来啦!

澜鸽鸽

发一些猫猫柴设!


p5是群里经典领主欺负小黄的梗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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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知白

某天醒来师尊把我忘了(9)

“回忆像是决堤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

血滴漏,巫山殿,昆仑天池。

来势汹汹。”

☞当楚晚宁失去了重生后的记忆

☞时间线:婚后

☞有原创人物和设定


思归山背阴面是处断崖,壁立千仞,无甚独特。

使其不至于寡淡无味的是一旁半山高的活火山,山口白烟缭绕,周围却冰雪皑皑,像是铺在山顶的一张白盖头,二者共同绘出了一副冰火共存的奇景。


山的向阳面葱葱郁郁,四季常春。山顶处有一竹楼,牌匾上刻着“思归阁”三字,正是水云仙的居所。

此时,楼内传出一阵清越的笛音。吹笛人半倚窗前,眼上覆着一条白纱,但也遮不住他风华绝代的容色。


一人缓步走进竹楼,没有开口打断笛声,他手上提着一牛皮纸包,...

“回忆像是决堤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

血滴漏,巫山殿,昆仑天池。

来势汹汹。”

☞当楚晚宁失去了重生后的记忆

☞时间线:婚后

☞有原创人物和设定


思归山背阴面是处断崖,壁立千仞,无甚独特。

使其不至于寡淡无味的是一旁半山高的活火山,山口白烟缭绕,周围却冰雪皑皑,像是铺在山顶的一张白盖头,二者共同绘出了一副冰火共存的奇景。


山的向阳面葱葱郁郁,四季常春。山顶处有一竹楼,牌匾上刻着“思归阁”三字,正是水云仙的居所。

此时,楼内传出一阵清越的笛音。吹笛人半倚窗前,眼上覆着一条白纱,但也遮不住他风华绝代的容色。


一人缓步走进竹楼,没有开口打断笛声,他手上提着一牛皮纸包,在吹笛人不远处默然站定。

他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吹笛人还是察觉到了,放下了手中的竹笛,朝他的方向浅浅一笑。


来人一袭菘蓝长衫,本是美如冠玉的相貌,一双眼睛却沉静深邃,像是被泉水百般打磨过的溪石,连带着气质都淡然出尘了。


“药都抓来了,你清点清点。”水云仙将牛皮纸包递向吹笛人。

“多谢。”吹笛人颔首一笑,抬手一伸,准确无误地接过纸包。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又不是什么稀奇药材。”水云仙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拣起其中一株药草放在鼻下细嗅的样子,忽然开口道,“你的眼睛……真的不治了吗?”

吹笛人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一下,没有答话。


“我可以试一试。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水云仙继续道。

“锦砚。”吹笛人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那你呢?这里明明有……你为何不离开这里?”


水云仙沉默了。

吹笛人苦笑了一下:“就像你终年在这山上一样,我整日待在黑暗里,才能每时每刻提醒我曾经的罪行。我们都是赎罪之躯。”


水云仙叹息一声:“不一样。我远没有你那般善良。”

吹笛人失笑,把玩着竹笛:“善良不善良,都是别人的看法。我如今所做,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问心无愧……”

水云仙出神地低声喃喃。

“主人——”鼠妖气喘吁吁地闯进来,打断了水云仙的思绪,“有人来访!”


水云仙皱皱眉:“不是说了吗,一律不见。”

“可那两位仙君多次出手救我,不像是坏人……”鼠妖恳求道,“对了,他们说他们来自南屏山,叫墨微雨、楚晚宁。”


啪嗒一声,吹笛人手中的笛子掉在了地上。他颤声着,那双白纱后的眼睛仿佛因震惊而睁大:“你……说什么?”


“你认识?”水云仙也有些意外,他虽然在深山避世,却对这两人也有所耳闻,但看吹笛人的反应,似乎不止认识这么简单。


吹笛人怔忡着,像被勾起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半晌后才低声开口。

“是……两位故人。”


对于这位恩人,水云仙所知不多,但此刻也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他道:“既然是你的故人,那我自然要好好接待了。白酒,你去接他们上来吧。”


叫白酒的鼠妖欣喜地应了一声,飞快跑了出去。

吹笛人这才回过神,收好牛皮纸袋:“多谢。叨扰你多日,我也该走了。”


“不见见故人吗?”水云仙诧道。

吹笛人笑着摇摇头:“还是不见为好。”



踏仙君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心中愈发烦躁。他们已经在山下等了近一个时辰了。

正当他不知道第几次准备直接冲上山去时,鼠妖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仙、仙君!”鼠妖花白的胡子一耸一耸,激动道,“主人同意了!几位随我上山吧!”

沈归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真的吗?”


鼠妖点点头:“原本是不见的,但是主人那位贵客说你们是他的故人,主人就答应了。”


故人?踏仙君和楚晚宁相望一眼,脸上都有疑惑。

楚晚宁问:“那位贵客,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虽救过主人,但几乎从不透露自己的过去,这几年也只是偶尔造访。我只知道他四处救人却不收分文,其余的一概不知,也不知道他那双眼睛是怎么盲的。”

鼠妖说完,没有注意到踏仙君的神情,催促道,“快走吧,这里到山顶要走好久呢。”


楚晚宁仍是一头雾水,想不出什么时候认识的人里还有一位悬壶济世的盲眼医者。而踏仙君已经隐隐猜出那人的身份,暗中攥紧了拳头。


三人各怀心事地迈上山道,一路上出奇地安静。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山顶的小竹楼。

竹楼前,有一男子正在拨弄花草,正是水云仙。见他们来了,抬头微微一笑,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既不疏远生分又不刻意热情。


“朋友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水云仙引他们进屋落座,“思归阁鲜少会客,茶具不够,恐怕不能奉茶了,请墨宗师、楚宗师见谅。”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沈归身上,似是蹙了蹙眉,犹疑道:“这位是……”


沈归身体绷直,还在想怎么回答,就听踏仙君面不改色道:“家中小辈。”

水云仙笑道:“这位小友看着很是合眼缘。”


合眼缘?他可是搬空了你半座山还害得你半死不活的人。

踏仙君瞥了沈归一眼,见他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归不理他,他也不恼,朝楚晚宁墨燃道:“二位宗师千里迢迢拜访,所为何事?”

楚晚宁:“前些日子我因受伤导致记忆有损,此次前来,是想求一株名为‘霜雪流光’的仙草。”


“霜雪流光?”水云仙重复道。

踏仙君神色略有紧张:“怎么?不方便吗?”


“不不,二位宗师需要,拿去便是。”水云仙抬头看看窗外日头,“只是霜雪流光需要在午时阴阳交替时采摘,现在已经过了午时,看来需要等到明日了。”


楚晚宁冲水云仙深深一礼:“真是多谢了。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尽管开口。”

踏仙君松了口气,顺利得有些意外。他四周打量一圈,突然问道:“你那位贵客呢?”


水云仙:“不巧,他已经走了。”

踏仙君点点头,没有说话。其实这样也好,如果真让他们碰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师昧,他的感情很复杂,按理说他应该恨之入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愤怒和仇恨已经在平淡温馨的日子里被消磨得所剩无几,现在想想,甚至有些可怜他了。


“对了。”楚晚宁想到他们在海底毁掉的阵眼,有些赧然道,“来的路上,出于自保,我们把海底的阵眼破了。”


没想到水云仙只是摆摆手,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不打紧,那个阵我早就想重设了,只是碍于海底的千目鲛,一直没法改动,你们也算帮了我。”

楚晚宁这才放心:“那便好。”

 


竹楼不大,思归山也没来过这么多客人,客房只有一间,还只有一张床,勉强挤得下两人。水云仙竟然大方地让出了自己的房间,自己去书房将就一晚。

楚晚宁百般推辞,还是拗不过他,这让楚晚宁更好奇那位贵客的身份,究竟是谁有这么大情面?


“那位贵客,当真是我们的故人?”

踏仙君听了他的疑问,有些不自然地支支吾吾道:“反正明天你就想起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楚晚宁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直觉忘记的那些年,一定不像墨燃说的“挺好的”,甚至……可能很残酷。


水云仙安排好他们的住处就去离开了,只留下鼠妖招待他们。楚晚宁和墨燃住在客房,沈归住在水云仙的房间,两个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竹墙隔音不好,二人待在房里,突然就听到隔壁似乎传来争执的声音。

他们走出房间,隔壁的门大敞着,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已经恢复了身形的沈归,还有门边的鼠妖。


鼠妖气得发抖:“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沈归没有答话,手中提着一幅卷轴,恹恹地站在那里。


楚晚宁和踏仙君走近才发现,房间里的书柜有被翻找的痕迹,沈归应该是为了够到书柜上方,取下了幻形香囊,结果被鼠妖撞见了。


“你在找什么?偷东西还没偷够吗!”鼠妖怒叫一声,就要朝他扑去,被踏仙君一手揪了回来。

踏仙君抬抬下巴:“手上拿的什么?”


沈归默不作声地将卷轴在他们身前摊开,那是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束着青玉发冠,桃花眼弯弯,笑得儒雅随和,这张脸……是沈归?!


不,不是沈归。

踏仙君仔细辨认了一下,虽然和长得沈归有七八分相似,但眼神太温柔了,而沈归的眼神总是冷肃的,透着说不出的韧劲。


鼠妖也惊了一跳,连怒气都散了几分:“这……是你?”

沈归蓦地笑了,笑声却溢满凄凉。

他闭上眼睛,眼角有湿润的光:“当然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我……”


水云仙俗名温锦砚。沈归最爱唤他阿砚哥哥。

少年沈归总是缠着他问一个问题:阿砚哥哥,你当时为什么救我?


他和其他前来求药的人明明没什么不同,甚至不如他们有钱、有权,可温锦砚偏偏救下了他,还对他那么好,甚至……

沈归想起阿砚哥哥笑着说出仙山的名字时,他心口遽然一颤的感觉。


甚至,用他的名字,为这座山命名。和他一起,刻下竹楼上的牌匾。

思归。


少年沈归第一次体验到了和亲情不同的感情。那是一种超越身份和性别的爱,对你好,仅仅因为你是你,因为你这个人足够好,惹人爱。


他也渐渐在这份爱中沉湎,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温锦砚。

但有一天,他发现原来一切都错了,错得荒谬。


在他打扫房间时,那幅画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打碎了他所有美好甜蜜的幻想。


画上的人很像他,却比他更温柔动人。画的右上方,还题着一个名字,他认出那是温锦砚的字迹。

云思归。

是谁……?


沈归疯了般翻找,在一沓藏得极隐蔽的信里,他终于弄清了。

云思归,是温锦砚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弟。

竹马竹马,原来他只是第三人。


在信中,温锦砚记述了自己每天的生活,遇到了什么人,培育出了新仙草,以及自己对他的思念。感情真挚,灼得沈归疼得厉害。

温锦砚还写:思归,我遇到了个长得很像你的人。


沈归没有看完,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仰头,心下何其怆然。

原来,那份爱并不存在。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是你,而是因为,你像他。


迷蒙的泪光中,脑中浮现出阿砚哥哥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深沉,却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后来的几天,沈归都像是丢了魂魄。他甚至没有勇气当面质问温锦砚。他提出离开,却被拒绝了。温锦砚一急之下,剖白了心意。他红着脸,一贯沉静的他露出少见的局促:“因为……我心爱你。”


而他是怎么回应的?

沈归只是冷笑道:“真恶心。”

不记得温锦砚是什么反应了,因为沈归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冰冷的背影。第二天,就报复性地偷了仙草,永远告别了这片伤心之地。


什么情啊爱啊,都不如荣华富贵来得实在。沈归这样想。

他一点也不想他,永远也不会。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不可遏制地想起温锦砚。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爱,远比想象得深。


他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他应该问清楚的,说不定温锦砚对他,有哪怕一丁点的真情呢。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找不到他了。不仅如此,思归山就像从世间消失了。


七年来,他孜孜不倦地找着,并在苦苦找寻中逐渐认清了内心:他爱他,想回到他身边。哪怕……沈归心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念头,哪怕他只是个替代品。

这份卑微让他痛苦,可日复一日的思念更痛苦。


鼠妖依旧愤愤道:“那你也不能强摘仙草啊!你知道主人当时被反噬成什么样了吗!”

沈归眼眶通红,无力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会反噬……”


踏仙君唏嘘一声,心叹真是造化弄人,他看向楚晚宁,发现他正紧盯着那幅画。

“这画有什么不对吗?”

“我觉得,他的衣服很熟悉。”楚晚宁道。


踏仙君也弯下腰仔细打量,觉得确实很眼熟。

青玉冠,还有这长袍……


踏仙君灵光一闪。

是孤月夜弟子服!

楚晚宁点点头:“是的。”


姜曦这个老狐狸,怪不得对水云仙知道的这么详细,这种事还藏着掖着!踏仙君掏出琉璃镜,准备劈头盖脸问个明白,却发现琉璃镜没有反应。


鼠妖解释:“这附近设了结界,任何通讯和追踪法术都会失效。”

“你家主人呢?”楚晚宁问。

鼠妖:“在后山。”


“明日再问吧。”楚晚宁看了魂不守舍的沈归一眼,“毕竟是别人的私事。”

“不用问了。”沈归沙哑出声,“小老鼠,明天两位仙君走后,我会亲自向他赔罪。在此之前,还请你保密。”

鼠妖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回房后,踏仙君还有些恍惚,脑中回荡着沈归说的那句“对你好,仅仅因为你是你”。


装了一天的墨宗师,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卸下伪善的面具,做回那个骄纵任性的踏仙君,楚晚宁还会对他好吗?


想什么呢。

踏仙君自嘲地笑了一下。

楚晚宁最喜欢的,还是狗宗师的温柔体贴吧。


可他又忍不住燃起一丁点希望。说不定呢,说不定楚晚宁也喜欢他这点臭脾气呢。

踏仙君清清嗓子:“楚晚宁。”

楚晚宁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


踏仙君侧身上前,把楚晚宁抵在墙上,来了个又俗又简单粗暴的壁咚。

他对着楚晚宁的目光,沉声问道:“如果我脾气差、没文化,还……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楚晚宁拧起眉:“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墨燃今天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还动不动就一言不发,不知道黯然神伤在想什么,现在又来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你先回答。”

楚晚宁盯着他,一本正经:“不会。”


果然。

踏仙君神色一下子黯了下去,如果他有两只狗耳朵的话,此刻一定耷拉下来了。


突然听到怀中人发出一声轻笑,踏仙君片刻后终于明白过来:“你逗我?”


楚晚宁不语,眼里都是笑意。

踏仙君简直都要怀疑楚晚宁已经恢复了记忆,现在逗弄他已经游刃有余了。


“好啊。”踏仙君眯起眼睛,却也是笑着说,“晚宁长进了不少。”

说着一口咬住了楚晚宁的唇。


两人唇齿厮磨着,慢慢地就滚到了床上。踏仙君硬实的身躯覆压在楚晚宁身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

情欲袭来时,楚晚宁脑中突然一阵剧痛。眼前浮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也是这样一具炽热强健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男人强硬地吻着他,而他剧烈挣扎着,一肘击向男人腹部,男人吃痛闷哼一声,抬起脸来。


那是一张病态苍白的,英俊的脸。

墨燃的脸。

只是那双眸子里充满了狠戾,他扼着楚晚宁的咽喉,嘴角咧开一个恶毒的笑:“都被本座睡过多少次了,还装什么清高?”

字句像是淬着蛇的毒液:“本座的,楚妃?”


楚晚宁猛地睁大双眸,推开了墨燃,骨子里被那两个字恶心到发颤。

紧接着,回忆像是决堤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

血滴漏,巫山殿,昆仑天池。

来势汹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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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甜文(声嘶力竭)

吾皇的白茶

“铲屎的,如果我真的有九条命,只愿每个朝夕都和你在一起。”

“铲屎的,如果我真的有九条命,只愿每个朝夕都和你在一起。”

濯尘

【不负韶华|16:00】长顾·酒醉

【长顾】酒醉

#太始元年正月十六击鼓传花后续

#醉酒 剑舞 重温当年调戏青涩小长庚(bushi)

#新年快乐!

#5k+,请慢用


        击鼓传花轮了几轮,几盅残酒下肚,夜渐深了。一众贺寿的宾朋知情识趣得很,道是侯爷大病初愈,不好闹得太过,三三两两地告辞退了。长庚早把靠西的一溜厢房都腾了出来,赴宴的众人便由仆从引着,各自回房歇下。

         晚宴方散,灯烛还未撤尽,晃晃悠悠,...

【长顾】酒醉

#太始元年正月十六击鼓传花后续

#醉酒 剑舞 重温当年调戏青涩小长庚(bushi)

#新年快乐!

#5k+,请慢用


        击鼓传花轮了几轮,几盅残酒下肚,夜渐深了。一众贺寿的宾朋知情识趣得很,道是侯爷大病初愈,不好闹得太过,三三两两地告辞退了。长庚早把靠西的一溜厢房都腾了出来,赴宴的众人便由仆从引着,各自回房歇下。

         晚宴方散,灯烛还未撤尽,晃晃悠悠,明明灭灭,悄没声地给那院中新落的晴雪添上了几分颜色,自有一股残余的喜乐自在。长庚平素从不饮酒,今日不过浅酌了四五杯,思维尚且清醒,头脑却有些醉酒后的飘飘然之感。索性四下无人,他便也不再端着人前温文尔雅的翩翩仪态,两指一勾,便搭住了顾昀的袖子,随即整个人都揽了上去,笑眯眯地挂住了他的大将军。

        “子熹,生辰快乐。”

        他的呼吸有些烫人,带着点梨花白的醇香,叫夜色的寒凉凝作了水雾,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顾昀的颊侧,又很快凉了下去,一点意犹未尽的触感。

        顾昀被这一大块温热的躯体搂着,转头便是长庚饮酒后愈发浓烈的眉眼,叫那双深目中漫溢的情意一晃,莫名也有些微醺。他极不讲道理地把这归结于长庚给他下的“禁酒令”,一面暗叹着酒量不复当年,一面心安理得地享受起大美人的“投怀送抱”来。

         他一手捻玩着长庚散落的青丝,一手虚点了点长庚的眉骨,调笑道:“既然是臣的生辰,那陛下有什么赏赐要给臣的?”

        “自是有的,你跟我来。”长庚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依依不舍地把自己从顾昀身上撕下来时,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对方雪白的襟口,像极了垂着耳朵撒娇的犬类。他伸手握了顾昀的腕子,也不知怎么带了点孩童春游的兴奋劲儿,撒欢儿似的,就要扯着今日的寿星在别院里七拐八弯地绕。

        顾昀难得看到长庚这么不着调的一面,觉着新奇极了,便干脆一声不吭由着他摆弄。才走了几步,就见这半醉的大狗用力撑了撑眼皮,薄唇无意识地抿起,也不知是确认了些什么,手臂一收,紧跟着倒退了两步,把自己又牵回了顾昀身边。

         他腕子也不握了,手臂一弯,改了半搀扶的姿势,坚实可靠的臂膀舒展出去,稳稳地圈住了顾昀,近乎是一个环抱的姿势。

         “夜里没掌灯,我这边扶着,子熹也仔细点脚下。”

         经了这半年多的调理,顾昀耳目上的旧疾已好了大半,只是毕竟沉疴难医,落下了些夜里瞧不清物什的毛病。好在他这些时日大都在侯府养病,晚上也不大出门,倒也没闹出什么笑话来。其实医治到现在,真说夜里连道也走不清倒也不至于——他半瞎了十几年,光练也该练出来了——只是长庚对他的事总是过分小心,但凡顾昀夜里出门,便必定会在狐裘外再给他搭一盏灯笼。顾昀也乐得享受他家太始帝小媳妇儿似的关怀,以至于堂堂大雪天里穿单衣的西北一枝花,如今出门竟肯把自己裹成个球,安安静静地坐轿提灯,给茶馆小倌提供了不少说头。

        若要论此情此景,说到底也就是随手摘一盏宫灯的事,可一来四下无人,二来酒意上头,长庚平日收敛得极好的掌控欲就这么偷偷冒了尖,在顾昀的纵容下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

        “子熹,低个头,前边有树枝。”

        “子熹,小心脚下,往我这来点。”

        “子熹……”

        长庚一向不喜欢学沈易唾沫四溅的做派,那样实在过于埋汰,有损他温文尔雅的形象。以前顾昀还聋着听不清时,他便常是凑得极近,一来二去成了习惯,直至如今顾昀的耳朵早好了八九成,长庚也还是喜欢凑在他耳边低声私语。

        顾昀原先嫌他实在太腻歪,兼之耳侧敏感,着实有些受不住这耳鬓厮磨的软语温存。但这就是件小事,单独拿出来说矫情又麻烦,他便忍着没提。这么半年多下来,他早习惯这个时不时枕在他肩头的大挂件,还另辟蹊径地咂摸出了点“红袖添香”的温柔小意来,此时听着长庚这久违的碎碎念,眼角眉梢都不自觉挂上了点无奈的笑意。

        夜凉如水,几点碎星漫洒在琉璃蓝的天幕上,风过林梢,还未吐芽的秃枝也摇晃起来,像一个个憨态可掬的醉鬼。

        两人穿过别院内屈曲盘折的小路,最终在一片桃花林前停了下来。

        就见满树繁花,一片粉霞层叠,有了夜色的掩映,更多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旖旎,偶有晚风一吹,便落了人满身的武陵色。

        “这边再过去些便是特意引来的一池温泉,因而附近要较京中温暖许多。桃树是早就栽下的,花开得也早,刚好能在十六这日绽到极盛。”长庚回了头,一双眼亮得惊人,仿佛把天上的星子都尽数盛了进去,“子熹,侯府的桃花年年盛放,可惜你总不在家,便也无人赏玩。如今,却不知侯爷可否赏脸,赏一赏这满园春色?”

        顾昀定定地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忽而提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陛下可还记得那次下江北?”

        长庚“嗯?”了一声,不知他要闹哪出,有些困惑地抬头看他。

         “没什么。”他挑了挑眉,脚下一动,便倏然欺近了当今天子。长庚愣神间只听得他近在耳畔的一声轻笑,半边身子还没来得及麻上一麻,腰间佩剑便已叫顾昀一抖手抽了出来。


        “陛下,瞧过舞剑么?”


         今日算是私宴,顾昀没着朝服,只作了寻常清贵人家的公子打扮,雪白的箭袖绣了银丝,拿上好的小牛皮打的两只护腕紧紧束好——那护腕上的花纹还是长庚闲着没事时自己捣鼓的。又为着生辰日图个喜庆吉利的好彩头,他临赴宴时被长庚缠着在外头罩了一件绛红洒金的宽袍,持剑负手,往树下一站,只那么似笑非笑地一回眸,便夺去了陛下半身魂魄。

        长庚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被酒气一蒸,便越发上头。他下意识地攥了攥顾昀还留在他那儿的剑鞘,稳了稳心神,眼神却好似粘在了顾昀身上,连眨眼都要忘了。

        顾昀少时趁着酒性飞花落剑,手上舞的那是花魁的绣剑。那是专为剑舞做的软剑,剑身轻薄,飘逸灵动,韧性也足,哪怕女子也能单手使动。而长庚的佩剑虽说装饰性和象征性的意味居多,却毕竟是把货真价实的重剑,刃口锋锐,剑脊厚重,沉稳有余而灵巧不足,按理来讲并不适合剑舞。但奈何顾昀武将出身,连最重的大铁弓都能随意拉开,一把佩剑实在是不够他看的。只见他手腕几抖,青光霍霍,剑气森森,直把飘飘落英斩作春泥,铮铮重剑弯作新月,愣是将一柄帝王佩剑舞出了轻若无物之感。

真是:

㸌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长庚看得几欲痴了。他的大将军雄姿英发,凌厉逼人,利刃出鞘,却是头一回不为杀敌饮血。

     顾昀愈舞愈近,转瞬间便已欺至身前。那两颗惑人的朱砂红痣在长庚眼中陡然放大,紧接着,微凉的铁器便抵上了他的下颌——那是顾昀翻手倒提了长剑,拿剑柄虚挑了他的下巴。

        “小美人儿,发什么呆呢?”

        “子熹……”长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那狗鼻子整个欺身上来,隔着点距离,将触未触地轻嗅了嗅他的唇角。

        “啊,醉了。”

        他的眼神是刻意做出的迷离,却更显得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叫长庚几乎想不管不顾地吻一吻他眼角的泪痣,偏又被他游鱼似地滑了出去。

        他陡然换了种舞法,跌跌撞撞,摇摇摆摆,仿佛真叫长庚唇间那点残余的梨花白熏得醉了,却自有一番行云流水的洒脱滋味。他举剑倒悬,柔韧的腰部向后弯折了下去,张口作接酒状;倏而又一个云里前桥,提剑侧指,腕不动而剑尖颤,眼波流转,轻轻巧巧地落在长庚面上,须臾一笑,又似是在邀人共饮。

        他眼中的情意是缠绵轻佻的,手中的剑便也舞得缱绻葳蕤。如此的翩翩如玉,如此的倜傥风流,仿佛那横陈在岁月间的兵荒马乱与时局动荡从未在他少年人意气风发的骨肉上留下任何印记,仿佛,他还是雁回小镇上那个携着长风马嘶、漫不经心的少年将军。

        风华绝代,国士无双。

        一瓣桃红翩然而下,叫顾昀趁着醉意拿剑一挑,轻飘飘地停在了半空。他脚下几个错步,步伐凝滞迟缓,牵扯出酒气蒸腾,寒芒几闪,腕上却是另一番的洒脱凌厉。长庚似有所觉,上前两步伸手一接,那花瓣上却原来是雕了字的——

        那是一个“河”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顾昀那儿早已雕好了第二个字。就见他双指一夹,将那花瓣轻轻送了出去,话音里带着点佻达的笑意,道:“陛下,接好喽!”

        这回是一个“清”字。

        再接着便是“海”字,是“晏”字,是“四”字,是又一个“海”字,是“昌平”的“昌”字和“平”字。

        是繁花雕就的“河清海晏,四海昌平”。

        见什么人做什么表情如长庚,在这一刻,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肌肉该怎么摆了。

         他应该是想笑的,他的大将军给了他一个“河清海晏”,又送了他一个“四海昌平”,放眼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叫人珍重爱惜、欣喜若狂的了。可他偏生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顾昀命悬一线时的惨白面容,想起了那人离京南下时背上那么厚重的一块钢板,想起他无意识摔跌在钟老将军的灵堂前时、咳出的那一大口鲜血。

        还有那么多个回京后于说笑间便昏睡过去的午后傍晚,那样消瘦,那样苍白,那样浓的药气和纵横交错的伤疤。

        太不合时宜了,长庚在心里默想着,眼眶却止不住地酸涩发胀。那八片雕了字的花瓣被他攥着手握在拳里,却又小心翼翼地留出了足够的空间,明明是再轻不过的事物,却因着承载了太多太浓烈的悲欢喜乐而重逾千斤。

        那是顾昀的一生所向,也是长庚的毕生宏愿。

        “呦,怎么了这是?”顾昀一回眼,便瞧见了长庚微红的眼眶,有些好笑,心头又像叫毛爪子轻轻按了一下,柔软得不行。他一手倒提剑柄,一手从花树上折了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眉目含笑地走到长庚面前,倾身上去,近乎是面贴面地将那一枝犹带着碎雪的桃花戴在了长庚的鬓角。

        他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叹道:“人面桃花相映红。陛下的美色,实在比美酒更叫人沉醉。”

        长庚没管自己头上的花枝,只目光沉沉地看着顾昀,问道:“侯爷可还记得上次吃醉了酒,你对我做了什么来着?”

        


         “你上次说让我别怕,跟了你,以后对我好……也作数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混账话?”

         “去年正月在侯府,在你房中,你扒我衣服时说的。”



        顾昀眼珠转了转,身子一沉,便整个人倒在了长庚身上,刻意带了醉态的眼神自下往上地一扫,最后轻盈地停在了长庚唇间,如蜻蜓点水,蝶吻春花,搔得人心痒难耐。他的眼神是介于专注与迷离的沉醉,眉目舒展,唇角带笑,连带着眼角耳垂上的两点红痣都艳得逼人。

        他未说一个字,却从浑身上下眼角眉梢里都透出“醉”字来,是对长庚方才问话的回应,也是挑逗。

        长庚叫他瞧得滚地投降,喉结滚了滚,道:“义父既然醉了,那便由孩儿扶您回房罢。”

        桃林后不过百来步远隐着一间房屋,早早便收拾好了,正好叫这半醉的扶着装醉的一对醉猫儿夜里歇息。

        长庚半搂着人进了屋,方掌上灯,便叫顾昀一翻身扑在了床塌上。

         纱帐半垂,一灯如豆,掩映出一方小天地的昏黄迷蒙。顾昀半撑在长庚上方,带着薄茧的手指暧昧地抚过长庚的眉心面庞,微一挑眉,张口调笑道:“这是哪儿来的大美人,怎么跑到我的床塌上来了?就是不知年岁几何,家有何人,晓不晓得你出来做,这种事啊?”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的四字,轻佻得像个整日流连秦楼楚馆的浪荡子,眼含笑意地看着长庚的反应。

        “奴自幼怙恃仳离,叫姨娘发卖去了青楼,日日受那老鸨儿责打欺辱。幸得侯爷垂怜,给奴赎了身,奴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长庚在江北的那两月好生染了些水乡的吴侬软语的娇憨气,这么含羞带怯地学那小女儿情态,实在别有一番滋味。

        顾昀怔了怔,听着他话里带出来的三两幼年凄苦,心里又是一软。

        “让我疼疼你。”他轻挑了那双多情眉,拿手指勾了勾长庚的下巴,直接低头吻了下去。       

        对于顾昀这种世族清贵出身的公子哥儿来说,呷香是有讲究的。不能太青涩,也不能太急色,讲究的是节奏和眼神,如同喝茶品茗,得细细咂摸,慢慢回味,将那起始的顺滑,中调的冲劲儿一并最后的回甘于唇齿间一一分辨,才有余韵之无穷。

        可惜长庚在这方面一向急躁,像个没藏好尖牙的狼崽子,以致顾昀这一身风月场里熏出来的本事竟几无用武之地。

        顾昀的嘴唇有些微凉,柔软温存地覆上了长庚的眉眼,像是在对待什么极珍贵的事物,继而嘴里含糊着笑意,又细细密密地向下吻去,临到头,还轻轻咬了一下长庚的鼻尖。

        长庚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顾昀早将那年正月里的酒醉忘得差不多了,却不知他当时将长庚认作了姑娘调戏,也是这么一本正经地自眉心往下亲吻,再在最后撬开了长庚毫无意志力的牙关,给了心如擂鼓的小义子一个漫长的折磨。

        长庚反手搂住了顾昀的腰背,另一只手有些急躁地摁住了顾昀的脖颈,仰头迎上了顾昀的唇。

        他吻得蛮横不讲理。这许多时日里为着顾昀伤病的身体,他一向是隐忍的,至多不过浅尝辄止,生怕一时放肆过了火,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但他今天大概是醉得过了,梨花白的后劲太足,扰了他的清明,叫他只想溺死在顾昀云遮雾罩的桃花眼里,不去管今夕何夕。

        顾昀自然是随他去——那点小伤小病在他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事,更何况早养得八九不离十了,也就长庚还跟个老妈子似的磨磨叽叽地穷讲究。他乐意不动声色地惯着宠着,叫长庚天天管着他穿裘禁酒,那是他对长庚克制自苦的心疼,是对他控制欲和占有欲的放纵,倒不至于真觉得自己弱不禁风了。

        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两人吻得血都热了,衣襟散乱,发冠歪斜,眼瞅着把灯一吹便能共度良宵,长庚乱摸的爪子好死不死地挨着了顾昀两江战役新添的伤疤,酒意陡然散了,理智重又占据了高地,硬生生僵着身子,强行把顾昀塞进被子里,自己又在外侧板板正正地躺好了。

        顾昀:“……”

        他有些无语:“你是不是不行?”

        长庚把脸往被子里一埋,通红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对,我不行。睡觉!”

        漫漫长夜,同床共枕,美人在侧,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缠缠绵绵……可怜的太始帝却只能大睁着毫无睡意的眼睛看天,在心中默念《清心经》。

         大概全天下也找不到比他更凄凉的皇帝了吧。

         顾昀看着他满脸悲怆,“扑哧”一声笑了。“行,不行就不行吧。”他意味不明地点点头,翻身掀了被子,在长庚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便去解长庚的腰带。

        被长庚一把攥住了手腕。

        顾昀故作惊讶地一挑眉:“你不是不行么?既然不行,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亲自……”

        长庚要是这也能忍,就不算个男人了。

        顾昀剩下的话叫长庚铺天盖地的吻淹没了。纱帐被粗暴地抽了银勾,流水也似地滑落,掩住了满帐春光。长庚鬓角的花枝无人顾及,在动作间跌落床笫,散在逶迤纠缠的青丝间,叫蒸腾的热气暖出一帐幽香,又于唇齿间牵扯流连。

        少顷,紧闭的床帐中忽得传来一声轻笑,撒娇似的:“这算不算是,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

        被他的大将军眼尾绯红地瞪了回去:“闭嘴!”

         夜还长。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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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jpg】


        

        

        

       

        

北辰·看文前先看置顶

『长顾』桂枝香(补档)

➣尝试补档…


——正文——


零.

那会儿顾昀刚被长庚从两江前线抱回来。


壹.

顾昀平日里睡不着的时候会刻意把呼吸压得轻而绵长以免吵到长庚,但长庚依旧一听就能听出来人没睡。是以当顾昀压着细小的喘息在他怀里一阵阵控制不住地发抖时,他一下子就醒了。低头垂下眼一看,果然人是醒着的。

“子熹?怎么了?”长庚满眼忧色地撑起身。

顾昀似乎是轻轻抽了口气,方若无其事地答道:“噩梦,没事了,快睡吧。”

长庚曾深刻领过“顾昀的嘴骗人的鬼”的教训,才不信他那套随口安抚的说辞,摇摇头便捉了那只还在发抖的腕子在手,还没来得及把脉,就听顾昀猛地抽了口气,将一声痛呼生生压在嗓子里,整个人痉挛似的...

➣尝试补档…


——正文——


零.

那会儿顾昀刚被长庚从两江前线抱回来。


壹.

顾昀平日里睡不着的时候会刻意把呼吸压得轻而绵长以免吵到长庚,但长庚依旧一听就能听出来人没睡。是以当顾昀压着细小的喘息在他怀里一阵阵控制不住地发抖时,他一下子就醒了。低头垂下眼一看,果然人是醒着的。

“子熹?怎么了?”长庚满眼忧色地撑起身。

顾昀似乎是轻轻抽了口气,方若无其事地答道:“噩梦,没事了,快睡吧。”

长庚曾深刻领过“顾昀的嘴骗人的鬼”的教训,才不信他那套随口安抚的说辞,摇摇头便捉了那只还在发抖的腕子在手,还没来得及把脉,就听顾昀猛地抽了口气,将一声痛呼生生压在嗓子里,整个人痉挛似的剧烈抖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赶紧把床头汽灯拧开,这一看之下险些给长庚吓出一身冷汗。

汽灯橘色的灯光下顾昀的脸白的近乎透明,唇上血色褪了个干净,冷汗淋漓落了满脸,没被他握住的手骨节泛白,紧攥着胸口衣襟,呼吸间尽是被竭力压住的细碎呻吟。

“子熹!你哪不舒服…别吓我,跟我说句话…”

顾昀本想胡乱应付两句,抬头却瞥见小长庚满脸的惊慌神色和泛红的眼眶,登时便心软得一塌糊涂,再不舍得忽悠了。只好一边无奈地暗叹自己没骨气,一边靠进人颈窝,扯着哑得不成样子的嗓子柔声哄着,还要吃力伸手去拍人后背安抚:“没什么大事,约摸是内里旧伤未愈,胸口难受,有点喘不上气,连带着扯着了身上的伤口,不碍事,缓会儿就好了,别着急啊。”

能不急吗!长庚看他这样,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整个人碰都不敢碰他一下,真真是快急哭了。

“没什么大事?!疼成这样你…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要不醒你打算就这么忍到天亮吗!你是存了心要急死我…”

顾昀半生征战,身上大大小小的几乎不见什么没受过的伤,按理说是早疼惯了的,这真是头一遭让他体会到疼到虚脱的感觉,当初说夜里疼得睡不着觉真不是闹着玩的。

“侯府安逸,不比前线辛苦,已经比那时候好多了,何况还有心肝儿陪…呃…”顾昀手还放在长庚背上,安抚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一声压抑的痛呼截断在嗓子里,放在长庚背后的手瞬间攥紧了长庚衣服。

长庚给他吓得不轻,实在没处下手只得抬手给顾昀擦了擦冷汗,自己的声音都不觉带上几分颤抖:“子熹你…你哪里疼?”

这话顾昀真没法回。

哪儿疼啊?哪儿都疼!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这回真里里外外伤了个支离破碎,是半点狡辩的余地也没有了。

最后长庚也没招了,心疼到极点却又实在手足无措,忽然想起自己在江南受伤的那次经历,于是小心翼翼地俯身,低头轻轻在顾昀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上吻了一下。

顾昀:“……”

他感觉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被自己这难受劲折腾半晌实在没辙了,只得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舌头,湿哒哒地舔了他一下。

要了命了。顾昀痛到脱力,无可奈何地想。

“…长庚,抱抱我。”顾昀惨白的脸往长庚怀里埋了埋,喑哑的嗓子吐出这么一句。

长庚立马俯身伸出手环住顾昀,因着他满身的伤不敢施力,只虚虚圈着。

顾昀忍着痛在他怀里安分了半晌,到底是没挨到天亮就紧着把陈姑娘传了过来——不知是哪口气没喘好还是内里脏腑伤得太重,一口咸腥涌上来的时候顾昀咬着牙压了又压,到底还是没压住,不及推开长庚就吐了人满襟鲜红,还呛着了自己咳个不停,一咳嗽又扯身上的伤,场面一度十分狼狈。

“子熹!子熹!忍一下…忍一下…”长庚吓得脸色几乎要赶上顾昀一般差,颤着手在顾昀背上轻拍,感觉已经根除的乌尔骨几乎都要卷土重来,自己学来的一身医术一见到那人的血便通通忘得一干二净,也顾不得还是大半夜,立马着人请了陈姑娘过来。

前些日子沈老爷子身子不爽利,赶上陈轻絮在京,又跟沈易相熟,便过去帮忙看顾,为了方便照料就暂时住在了沈府。是以听闻顾昀有恙,连带着沈易也着急忙慌地跟着赶了来,瞧见陛下衣襟上大片鲜红和顾昀鬼似的惨白脸色也是吓了一跳,手里药箱差点没给扔地上,陈轻絮好歹是没慌成沈易那样,二话不说走上前搭脉施针一气呵成。

顾昀缓上口气偏头看了看,陈轻絮赶在顾昀开口前拦住了他,“侯爷别说话了,陛下无碍,您且安心歇息就是。”

顾昀不放心地眯着眼又看了眼长庚,才昏昏沉沉偏过头昏睡过去。

陈轻絮这才起身回话:“侯爷此番受伤实在凶险,外伤倒还好将养,只是内伤实在难愈…先前几番皆伤及肺腑,当时情形又不容安养,加上先前耳目用药常年以毒攻毒,侯爷本来体质又算不上好,这回伤了底子…营中军医毕竟不了解大帅身体药性,先前安养的方子改一下,我再开一副镇痛的,陛下,我给你一套针法,你照法子让侯爷修养几日再看看。”


贰.

顾昀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起初的时候什么药啊水啊都喂不进去,喂进去的过不了多久也会吐出来,来来回回几次难免有呛着自己的时候,最后长庚实在不忍,一咬牙把药喝到嘴里随后贴上顾昀的唇慢慢渡了过去。

子熹,听话,把药咽了…求你了。

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顾昀真就没再把药吐出来,长庚几乎要喜极而泣,就这么以口渡药渡了三天。

顾昀醒的时候身上绵绵密密的痛也跟着醒了过来,叫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后就有人紧迈着步朝他走了过来。

顾昀眯着刚醒还不适应光线的眼睛费劲地辨认了一会儿,疑道:“季…咳,季平?你怎么在这?长庚呢?”

沈易忙给他倒了杯温水送到嘴边,“陛下一会就回来,你别操心了啊。都三天了,你可算舍得醒了,你这真够吓人的,我大半夜被喊醒,说你伤势不稳,还吐了血,着急忙慌就过来了,你不知道你当时那脸色,真比鬼强不到哪去了!子熹,不是我说你,现在四境好歹算是定了,再有什么事也有我呢,你就安安心,踏实地好好养你的伤行不行?就你这破败底子,再伤真就透了!我说大帅啊,麻烦您对自个儿身体上点心吧!还……”

顾昀费了大劲儿才抬起手攥住沈易手腕:“你这碎嘴的老妈子…咳…还有完没完…话还不够你一人说的!”

“啧,我这还不是替你着急。”

“还是免了。来,扶我起来…唔!”顾昀撑起一条胳膊把身子支起来。

沈易瞧他又要作妖,赶忙起身按住他:“祖宗诶!您要啥跟我说,千万别挣了,不然一会你家陛下回来非活刮了我不可!”

顾昀顺着他手躺回去,做这么一个动作他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闻言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沈易却收起了一脸玩笑,正色警告道:“子熹,你真的不能再折腾了。”

顾昀愣了愣,笑道:“怎么,陈姑娘说我命不久矣了?”

沈易立马皱了眉,但还没来得及张嘴数落,另一道气急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过来。

“瞎说什么丧气话!”

是长庚回来了。

长庚刚进侯府,还没来得及高兴顾昀醒了,就被人一句“命不久矣”当头砸了个眼冒金星。

……真得被他气死不可。

“玩笑,玩笑话,长…”

“这种话玩笑也不许说!”

顾昀立马乖乖闭嘴,长庚一向听不得他说什么祸病灾殃之类的话,听到了便要同他起急,先前自己的伤那么一闹,他这会正是得哄人的时候,可不能再把人给惹急。

几句话间长庚已行至床前,沈易颇为自觉地告退出去,以免被无辜波及。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长庚坐到床头,轻轻捉了顾昀一只冰凉的爪子放手心里暖着,方才脸上叫顾昀气出来的厉色分毫不见,只剩下满目温柔,“刚醒吗?身上还哪里难受?难受要跟我说,不许再瞒着我。”

顾昀拿手指节轻轻蹭了蹭长庚手心,是个安抚的意思:“嗯,刚醒就听了沈老妈子一通长篇大论。我已经没…”,顾昀刚要说没事,就接到长庚有如实质般的眼神,讪讪地改口:“…唔…就胸口还有点疼,身上也…嗯,就还那样,没事…陈姑娘怎么说?”

长庚心疼地捏了捏顾昀指尖,在他几个穴位上一一揉过,半晌方低低开口道:“陈姑娘说你这回受伤实在凶险,内伤…”他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只摇摇头轻松道:“我在,会好的,没事。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顾昀微皱了皱眉感受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轻笑道:“不了,有点吃不下去。”

长庚的手顺势滑到他手腕,一本正经地搭了搭脉:“气血两亏,没胃口正常,但你现在身子正虚,不吃东西不行。我去厨房给你熬点粥,你多少喝一点,嗯?”

心肝儿都亲自下厨做饭了,顾昀没辙,只好点头。

可到底是伤重身上难受,顾昀一碗粥只勉强喝了小半碗就偏过头不肯再进。长庚看他脸色泛白,大有再喝两口就快吐出来的架势,叹口气不敢再强喂。

本来长庚把顾昀扶起来揽在怀里喂饭,但顾昀如今腰上吃不住力,不耐久坐,只消这片刻便有些受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滑,长庚忙把人放平,被子盖妥帖了扶人躺好,随后拿出银针按陈姑娘说的给顾昀施针。桌边晾着碗药,因着顾昀这会实在喝不下去,只得先撂在一边,长庚想着先让人缓缓,一边扭过头仔细跟人叮嘱:“子熹,你夜里若痛得厉害一定要告诉我,陈姑娘这次给开了镇痛的药,我已经熬好给你备下了。”

银针入穴,身上绵绵密密的疼松泛了不少,顾昀昏昏欲睡,迷糊间胡乱应了长庚几声,换来长庚一个略带惩罚性的吻,才老老实实应了声好。


叁.

夜里顾昀迷迷糊糊地疼醒,本想着挨过就算,奈何随着时间推移那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只得轻轻动了动手腕——长庚一直将他手腕柔柔圈在手里。

他一动长庚便醒了,立马翻身起来拧亮了汽灯。

“子熹?”

指望顾昀开口喊一声疼简直比登天还难,没自己忍着能知会他一声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是以不消顾昀说话,长庚一看他脸色就知他难受,忙起身下地,把桌边晾着那碗药端过来,仔细把人扶了起来喂人喝下。

“咳…咳咳咳…唔!”因为这会顾昀气息不稳,所以就呛了两下,本来没什么大事,但陈姑娘这回开的药也不知放了什么,味道又酸又苦,呛得顾昀直泛恶心,咽了两口又是一呛,这一呛就再咽不下去,扒着床边呕了出来。

顾昀这一折腾胃里绞着劲难受,把碗一推头一偏,宁可忍着疼也不肯喝了。

长庚急得一脑门汗。他当然不可能由着顾昀忍着疼不喝药,但看人皱着眉阖着眼,手隔着被子难受地按着胃,嘴唇都失了血色,又心疼得不行,最后只好先哄着给人喂了点温水,然后故技重施把药含在嘴里渡了过去。

……确实挺难喝的。

顾昀被这莫名熟悉的动作弄得一楞,迷迷瞪瞪把药咽了,被那药恶心得半天才缓过劲来,攒着力气骂他:“长庚你小兔崽子忒爱胡闹!是药三分毒你不知道吗?你这么做回头不小心咽了怎么办…”

长庚不语,只伸出手轻轻搂住他,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只要你没事我做什么都愿意”,看得顾昀只觉得心里的一角蓦地塌了下去,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直折腾了小半宿,两人才堪堪睡下。

自此一日复一日将养着,顾昀本人倒没感觉怎样,觉得除了身上疼点,药恶心点之外没什么不方便的,倒是长庚坐立不安心疼得够呛,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守在他身边,他没忍住轻哼一声就要给他亲亲抱抱,弄得他哭笑不得,每天上朝时辰到了得费好一番功夫赶人。

折腾着过了小半年,等顾昀身上大大小小骇人的外伤愈合得七七八八,能下床走动时,已经入了秋,院里的金桂都纷纷吐了蕊。

长庚回来的时候顾昀坐在树枝上,刚刚送走来看他的沈易,手里还捏着一束桂花枝……地上倒着两个空酒坛……

长庚几乎要被他气得两眼一黑。

“顾子熹你还有没有点分寸!”

正主坐在树枝上无辜地眨了眨眼,心里大喊冤枉。

天地良心,这酒他真的一滴没沾!

纵使他平常再馋酒,但自打下了决心想余点不残不病的岁月出来留给长庚,他就打心眼里格外长了分寸,毕竟自己的身子骨几斤几两他掂得清楚,自不会在这种时候作死,被这么一通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叫陛下惯出来的小性子作祟,有心想耍耍脾气,但瞧着长庚起急冒火地气得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急急忙忙就从树上跳下来要哄人,本来这树也不高,但一时心急忘了身上还有伤未愈,没收住力,落地的时候不知扯了哪道内伤,胸口蓦地狠狠一痛,迫得他当即变了脸色,险些直接跪地上给陛下行个大礼,好在叫长庚一把扶住捞进了怀里。

长庚叫他吓得几乎肝胆俱裂,把人搂进怀里的手玩命地抖个不停,但怀里那位心却大得很,白着张脸从人怀里挣出手里那束桂花,还举起来送到人眼前晃悠:“香不香?”

长庚:“……”早晚叫这祖宗气死!

长庚担心他伤势,心里又压着火,只黑着脸押着人进屋,一句话也没说。

顾昀被长庚冷着脸按在榻上,随后手腕就被拽过去搭上了脉,他自知扯了旧伤,现在胸口还针扎似的随着呼吸一阵阵泛着疼,遂把桂花轻轻放在枕边,老老实实不敢再折腾。

长庚搭着脉,便知人没违纪偷嘴,心下宽了大半,眉眼间却忧色渐重,方才那伤着实扯得有些狠了,现在顾昀脸色还泛着青白。

“那酒我一口没动,方才季平来过,他正发愁怎么跟陈姑娘提亲呢,那两坛子酒都叫他浇愁用了”,顾昀瞧着长庚满眼的愧疚自责,难得良心在线,轻声道,“我既许了你要陪你白头的,自然会注意自己的身子,怎么敢叫你着急?”

顾昀肯老老实实同他解释,长庚已然小小吃了一惊,再听到后头那句,简直心都要碎了,哪还舍得再生气苛责,一口气幽幽叹出几个圈,方开口道:“你现在这样难道我就不着急了吗?子熹…我实在怕了你了,你可别再这么吓我了,再有一次…我真要疯了…”

顾昀顺势把他给自己搭脉的那只手圈进手心,轻轻笑了笑:“好——臣知错了,陛下若实在气不过不如罚罚臣,让臣长长记性?”

长庚复把人搂紧了些,道:“我心疼还来不及,哪舍得——若真要罚,便罚你养好了身子,然后好好陪着朕,永远也不许离开。”

顾昀莞尔:“臣求之不得。”

长庚放开顾昀,把他轻轻往榻上放了放,“还疼么?躺下,我看看。”

“没事,这么半天早缓过来了。”顾昀嘴上说着,但还是乖乖的躺了下来。

“还说没事,你该先照照镜子,脸色还白得吓人呢,就又急着来糊弄我。”

长庚拿出银针在顾昀胸口几个穴位上一一探过,不由皱了眉,啧,出血了,难怪脸色这么差。他一方面又在几个穴位下了几针,一方面轻轻把人揽了起来。

顾昀叫他扎了这么几下,只觉得胸口血气翻腾,怕吐出来让人着急,只得咬牙往回吞,谁知长庚一眼便看透了他的意图:“子熹别咽!”

顾昀被长庚一嗓子惊了一下,一口血再含不住,“哇”地吐了出来。长庚赶紧把摇摇欲坠的人搂回来,细致地给擦了嘴,又赶忙把银针下了。看人急急忙忙要回身哄他,心头蓦地一暖,柔声安抚道:“没事的子熹,吐出来就好了,是淤血,我事先知道的。”

顾昀这才放心。长庚说的不错,一口血吐出来确实好多了,胸口的痛也轻了不少,说话当即便有了底气:“小混账吓我一跳!”

长庚但笑不语。

顾昀现在精神还是不大好,这么一闹也没了力气,在安神散的气味包围之下不多时便偏过头睡着了,长庚把人妥帖地在榻上放好,盖上被子,随后把顾昀放在枕边那束桂花拿了起来。

方才正跟顾昀着急,也没仔细在意,这会儿心神一松,才觉出阵阵醉人的桂花香。他找了个瓶子将花插了起来,然后坐在顾昀床边,盯着人安静的睡颜弯了嘴角,半晌在人眉心轻轻落下一吻,顺道悄声回答了先前顾昀问他的话。

……

“香不香?”

……

“嗯,是挺香的。”


——END——

幻紫云

【长顾】信笺

“长庚……”


半夜,顾昀习惯性地往身旁探去,却摸了个空,心下一惊,瞬间清醒过来。


忘了,年关将近,太上皇昨日被皇上叫进宫去了,这叔侄二人许久未见,不知聊了些什么,至今还没回来。


自打从战场上下来,长庚每晚都陪在他身旁,他伤重之时说是为了照顾他,伤好之后,那人继续堂而皇之地留在了他屋子里过夜,鹊巢鸠占地十分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四海清平,太始帝把天下丢太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日日粘着他,以至于他各种诸如喝酒、冬日穿单衣的恶习都再没有了施展的机会,连上房揭瓦的次数都少了很多,到如今久居江南故园,难得回一次京,自由一天,他反倒不习惯了。


想当初无论是天牢,侯府还是战场前线...

“长庚……”


半夜,顾昀习惯性地往身旁探去,却摸了个空,心下一惊,瞬间清醒过来。


忘了,年关将近,太上皇昨日被皇上叫进宫去了,这叔侄二人许久未见,不知聊了些什么,至今还没回来。


自打从战场上下来,长庚每晚都陪在他身旁,他伤重之时说是为了照顾他,伤好之后,那人继续堂而皇之地留在了他屋子里过夜,鹊巢鸠占地十分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四海清平,太始帝把天下丢太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日日粘着他,以至于他各种诸如喝酒、冬日穿单衣的恶习都再没有了施展的机会,连上房揭瓦的次数都少了很多,到如今久居江南故园,难得回一次京,自由一天,他反倒不习惯了。


想当初无论是天牢,侯府还是战场前线,哪怕喝了药,头疼欲裂之际,他都能倒头就睡,怎么如今还非要人陪不可了?


顾昀十分嫌弃这般在温柔乡中把骨头都泡酥了的自己,奈何翻来覆去还是睡意全无,终于起了身。


翻了一圈,找出了陈姑娘给长庚的香囊,如今长庚不怎么需要了,顾昀那狗鼻子却习惯了。


一摸一拿间,顾昀感觉到香囊下似乎压着什么,好奇心格外旺盛的大帅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封信。


那信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知为什么,没有和战火纷飞中、天各一方时,互诉衷肠的往来信件放在一起。


安神香这东西,平日都是长庚摆弄,顾昀也没机会注意到香囊下的玄机,如今既然逮到了,自然要点灯熬油查看一番。


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落款,这信,是长庚写给自己的,可为什么没寄出去?顾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拒不承认曾存在于世的那封绝笔信,难道长庚也曾……


顾昀深吸一口气,抖了开来。


所幸,这信是报喜的。


“子熹,今日陈姑娘特为告知乌尔骨有解,多年夙夜难眠,终得解脱,不必殚精竭虑,谨小慎微,唯恐一时失控疯癫伤人。

待重整河山,待君归,长相守,此时此夜,与君共享。”


子熹,我不用变成疯子了。


子熹,我不用担心我有一天会丧魂失智伤到你了。


子熹,我可以长长久久地陪着你了。


长庚自来都是稳重而周到的,可这封信顾昀几乎能从字里行间读出他的喜悦,这信是长庚想把自己的欢喜分享给他,可为什么又没有寄出去呢?


信下面还夹着一张纸,那字体更是熟悉,正是传说中安定侯那手可以传世的行楷,顾昀却对其毫无印象,他愣了一瞬,慢悠悠的明白过来这是长庚仿着他的字迹拼凑出的回信。


那小兔崽子不把信给他,反而如此自娱自乐?


顾昀把信翻来覆去的咂摸了几遍,蓦地想通了。


以长庚那细致性子,应该是怕自己没了牵挂,一口气松下来,战死沙场吧。


将军终究阵前亡,曾经想把自己当成一把烟花放了的安定侯,何曾肖想过有朝一日,自己非但不必埋骨边疆,还能有如今的安稳日子。


被人这般照顾着,惦念着,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不自觉内心软成一团,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第二天拿此事逗弄长庚。


翌日,长庚刚回房,便看到某人拿着自己曾经自娱自乐的信件,耀武扬威地冲他招手,等他走近了,顾昀便一把揽过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为什么不给我看?”


长庚素来稳重,为数不多的情绪几乎都贡献给了顾昀,写这信时,那股子绝处逢生,兴奋到无处发泄的情绪实数难得,时隔多年回忆起来,仍记忆犹新,他蹭到顾昀身边,目光炯炯地望着他,而后找准顾昀愣神的时机,一把夺过信,收进自己怀里。


堂堂安定侯竟然被美色所惑,在毫厘之间失了手,不过他显然没有反思一下自己在温柔乡中越活越回去了的觉悟,不轻不重地在人腰上掐了一把,继续调笑道:“一人分饰两角,想不到陛下还有这种情趣,嗯?”


顾昀的尾音拖的极为悠长,带着一股子勾人的轻佻,配上一个促狭的眼神,长庚收好信一抬头,便撞进了这样的目光,心跳陡然漏了几拍——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被这眼神都能打好腹稿的人勾的意乱情迷。


“义父,一夜未见,想我不想,我可是想你的紧。”


顾昀:“……”


看着长庚明显不对劲的神态,他觉得自己怕是玩火烧身了,嘴上却不肯认输:“我看你一人分饰两角颇有天赋,不如把这项技能发扬光大,以后大可以自己去床上自娱自乐,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出去晨练了……”


话没说完,便被压在了床上。


顾昀刚准备揭竿而起,青天白日地做这种荒唐事,他心里那股子世家公子的讲究还是无法接受,就听长庚沉沉地道:


“子熹,我自记事起,便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在恐惧中活的习以为常,遇见你之后,才明白这些原来都不算什么。”

“义父,我只有你了,那时,我实在是害怕……”


怕你了无牵挂,怕你埋骨边疆,怕你等不到我把这乱世收拾干净。


顾昀反抗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自幼熟读兵法,四境之敌都收拾了个遍,唯独对这位毫无办法。


他在长庚背上拍了拍,生硬地转移话题:“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长庚笑了笑,凑到他耳边:“你很快就知道了。”


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梁近些年民风开放,支持婚姻自主的人不在少数,如今圣上非但通过了恋爱自由的法案,甚至男女也可自由选择。


“当初皇上年纪小,不懂我为什么不肯要自己的子嗣,后来跟着商队四海游历,见到了各式各样的人,多少明白了咱们之间的关系。”


顾昀一惊:“那……”


长庚:“你放心,他见识广博,对这种事并无芥蒂,更何况,人心本不该有那么多的拘束,此心归处,无关性别。”


“你是这么跟皇上说的?”


“嗯,我在位的时候火候不够,我能撬动宗族世家的势力,却堵不住悠悠之口,贸然挑战祖宗礼法力有不逮,如今皇上自西洋带回的理念已经在普通民众间普及,我约摸时候差不多了。”长庚从怀里摸出一道圣旨:“现在官方认证,你是我的人了。”


官方认证?认哪门子的证?难道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战无不胜的安定侯在床上输了?顾昀一激灵,耳边几乎响起了沈易和玄铁营将士毫不客气的嘲笑,正要炸毛,长庚又悠悠地补了一句:“我也是你的人。”

一座城池

- 22:30 -

超长条 X 4 · 注

P1P2 - 顾帅 / P3P4 - 长庚

需要收图可以走我微博:地址戳我

文案划水形选手,只是整理一下杀破狼原文里我最喜欢的句子,把看的时候脑海里的场面和镜头画了出来。

全篇所有字都来源于原文,顺序由于画面阅读需要完全调整过,晚点我整理一下原文出处贴下面。

我个人是非常非常喜欢皮皮的文字,太真实,以至于每次看到她的文字我都联想到很多画面,所以这次偷懒,文字直接照搬了原文,这些句子和画面组成了我理解的顾帅和长庚,还有那个书中的朝代故事。

我理解的顾帅对于老侯爷和皇帝的感情非常复杂,酸...

- 22:30 -

超长条 X 4 · 注

P1P2 - 顾帅 / P3P4 - 长庚

需要收图可以走我微博:地址戳我

文案划水形选手,只是整理一下杀破狼原文里我最喜欢的句子,把看的时候脑海里的场面和镜头画了出来。

全篇所有字都来源于原文,顺序由于画面阅读需要完全调整过,晚点我整理一下原文出处贴下面。

我个人是非常非常喜欢皮皮的文字,太真实,以至于每次看到她的文字我都联想到很多画面,所以这次偷懒,文字直接照搬了原文,这些句子和画面组成了我理解的顾帅和长庚,还有那个书中的朝代故事。

我理解的顾帅对于老侯爷和皇帝的感情非常复杂,酸甜苦辣调和在一起味道难以忘记,再加上顾这个姓氏,所以画面开头将近整P都在描写这个带来的结果。最开始那句“小十六”是老皇帝叫他。顾帅说自己大概像烟花,烧完,他就完成任务了,所以开篇色调非常暗。

直到“长庚”这个转折点的出现,慢慢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变化,就像顾帅伸出得的手,乱世喧哗中最后抱紧的人是长庚,顾帅把心底手心最后一点火力全给了长庚。

 

对长庚突然有好感是在他决定去周游四方的时候。我始终觉得人要成长不是靠年龄,而是靠阅历和眼界,这些都不是龟缩在宫墙内就能学到的,在可能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决定了未来的很多走向,并且我很喜欢他抚摸着弓的画面。

然后在他宫墙上把尚方宝剑扔回给李丰的时候简直是眼前一亮,而后续他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有了原因。我倒是很喜欢看这种成长的变化对人,对选择造成的结果。

全文其实我最喜欢的一句:

 漫漫光阴长河中,浓墨重彩的天狼部落就此黯然退场。

而紫流金仍在烧。


希望大家喜欢,鞠躬。


无字的画面截图周末我另外更新。

很高兴参加活动,不过这次只有清汤…干了这碗青菜汤,然后一起躺平大口吃车队大家的肉【捂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