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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朵

【原创】恶龙的小花

恶龙午睡醒来,发现光秃秃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株植物。

她有纤细的茎干,嫩绿的叶片,还有中央一朵娇小的花苞,染着淡淡的粉色。

恶龙好奇地凑过去,闻了闻,没什么香气。

但恶龙身躯庞大,从它鼻孔里呼出的气息,对于这棵小小的植物而言就是一阵狂风,她被吹得枝叶猛烈摇摆,花苞也在晃来晃去。

恶龙赶紧伸出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大鼻孔,憋着气,继续观察这朵花苞。

她才那么一丁点大,还没完全长成,看起来是那么柔弱,那么需要保护。

“好吧,我决定了。”恶龙对着空荡荡的悬崖骄傲地宣布。“这就是我要守护的宝藏。”

在这个充满魔法的童话世界里,每头龙都有自己要守护的宝藏。只不过那些宝藏通常是金币、城堡或者离...

恶龙午睡醒来,发现光秃秃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株植物。

她有纤细的茎干,嫩绿的叶片,还有中央一朵娇小的花苞,染着淡淡的粉色。

恶龙好奇地凑过去,闻了闻,没什么香气。

但恶龙身躯庞大,从它鼻孔里呼出的气息,对于这棵小小的植物而言就是一阵狂风,她被吹得枝叶猛烈摇摆,花苞也在晃来晃去。

恶龙赶紧伸出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大鼻孔,憋着气,继续观察这朵花苞。

她才那么一丁点大,还没完全长成,看起来是那么柔弱,那么需要保护。

“好吧,我决定了。”恶龙对着空荡荡的悬崖骄傲地宣布。“这就是我要守护的宝藏。”

在这个充满魔法的童话世界里,每头龙都有自己要守护的宝藏。只不过那些宝藏通常是金币、城堡或者离家出走的公主什么的,重复率很高,这让恶龙觉得挺没劲的。

它的账户上没有半个金币,也懒得不肯跑出去掠走任何一位公主,只有悬崖旁边那座废弃城堡一直以来被它当成凳子坐,但谁要守护一个带着尖顶还硌屁股的破凳子啊?

所以,这朵花的出现,恰巧满足了恶龙希望自己生活能特别一点的小愿望。

既然已经决定成为她的守护者,那么恶龙应该承担的职责应该有哪些呢?恶龙拿出了难得的认真态度,还戴上老花眼镜,翻阅了几本园艺教材。

它得出的结论是,其实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呆一边儿看着就好。

如果它困了,趴地上呼呼睡觉也是可以的。

这可真是太合恶龙心意了,它本来就一头相当怕麻烦的龙,巴不得生活轻松一些。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恶龙总是懒洋洋地趴在花苞附近,看着她沐浴阳光朝露,一点点成长起来。偶尔它还能自说自话地跟花苞聊聊天,内心非常愉快。

“难怪其他恶龙总是想着要守护点儿什么东西。”恶龙恍然大悟。“这种生活有重心的感觉确实不一般。”

恶龙的日子倒是过的悠闲,却不知道自己守护着宝藏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有许多勇士正摩拳擦掌,打算前来打倒恶龙,获得宝藏。

虽然他们知道,恶龙守护的只是一朵小花。

但按照童话世界的逻辑,任何东西都会因为有了恶龙的守护而身价倍增。

大家都相信,既然有恶龙愿意去守护,这朵小花就不会是一朵普通的小花,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特别之处,值得勇士们冒险前来拼死奋战,将花折下。

很快勇士们就成群结队地来挑战恶龙了,当然恶龙轻轻松松地就打败了他们,用的招式还非常残暴:恶龙抬起一脚飞踢在他们的屁股上,将勇士们直接从山顶踢回山脚。

被打败的勇士们灰头土脸地回到故乡,心中十分委屈,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向民众描述,这头恶龙是多么凶残险恶,不可战胜。

这样就能显得他们的落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而挑战失败的勇士越多,大家就越是相信,那朵花一定非常珍贵,街头巷尾甚至出现了离谱的传言,说是这朵花能让丑人变美,盲人复明,死者回生。

于是前来挑战的勇者更多了。

这些意外状况让恶龙很心烦,事情越来越麻烦,搅得它连午觉都睡不安生了。

鉴于这也是一头没什么责任心的恶龙,它就有点想撂挑子不干了。某天下午,恶龙捂着鼻子嘴巴蹲花苞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呃,跟你商量个事儿,我能不守着你了吗?”

花苞是没办法开口说话的,只能在风中沉默地摇晃。

“那我就当你默许了啊。”恶龙想要耍点小心机,踮着脚尖就想开溜。

正在这时,天上忽然下起了雨,雨滴附在花苞上,像是挂满了伤心的泪珠。

恶龙发现自己早就离家出走的良心突然痛了起来。

紧接着再来一阵风,在悬崖周围的山谷发出“呜呜”的响动,听上去就更像是有谁在难过地哭泣。

“好啦好啦,我不走。”恶龙有点小慌张,它马上转了回来,伏在小花苞上方,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为她遮挡这阵凶得过分的风雨。“你别害怕,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话既然说出口,恶龙也不好意思抵赖,从此它就安心守着小花苞,不再想东想西了。

老实说,对花苞的守护,让恶龙感觉自己不是那么自由了,因为心里有了惦记的东西,它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到处玩耍,也不能在悬崖边上肆意打滚儿,还要跟一群没脑子的勇士打来打去。

这些付出有什么回报呢?恶龙有认真想过。

答案就是,光是看着小花苞一天天长大,在阳光照耀下显出生机勃勃的样子,恶龙内心的不满就都会被一扫而空,甚至还有点小开心呢。

有了这些回报,恶龙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它继续履行着自己身为守护者应尽的职责,期待着花苞真正绽放的那一天。

等到花苞终于变得饱满,马上就要绽开的时候,山上来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勇者。

他不仅能在恶龙踢到自己屁股之前敏捷地躲开,还能掏出弹弓用小石子把恶龙打得满头大包,嗷嗷叫疼。

他可真是一位强大的对手。

恶龙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劲敌,它被揍得节节败退,很快就被逼到长着小花苞的悬崖边上,退无可退。

完了,它怎么办呢?

勇者还在步步逼近,脸上摆出一副“我就是正义”的嚣张表情:“将花给我,我就放过你。”

话音刚落,一股带着主角光环的强大气场就出现在了勇者身上,这股力量将拿了反派剧本的恶龙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勇者伸出手去,试图将花苞折下。

她再也没机会真正绽开了。

恶龙心中突然充满了悲伤和气愤,这给了它挣扎的勇气。只见它挣脱光环,怒吼一声,一爪子将整株植物连根带土从地上铲起来捧住,同时使出自己的终极大招,从嘴巴里喷出怒者之火。

大火包围了勇者,也引燃了悬崖边的城堡,呼啦啦地越烧越猛,完全控制不住地四处蔓延,火焰舔舐着整个悬崖的每一寸土地,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可以下脚的地方。

灼热的气浪也朝恶龙扑来,逼的它不得不往后退缩。

突然,恶龙脚下一滑,带着那株植物一起摔下了高高的悬崖。

山谷中还回荡着它绝望的呼喊,为这个故事画上了一个悲恸的句号。人们将永远记得,在这处悬崖上,曾经有一头懒惰的恶龙,忠实地守护着它的小花……

“旁白你能不能别老是给这个故事乱加戏?”恶龙又出现在了故事画面里,还扑腾着背上的大翅膀,“你忘了我会飞的吗?”

好吧,身为旁白,我不得不承认,这头恶龙不仅会喷火和踢人屁股,也是长了翅膀会飞的。只不过因为它平时实在太懒,连它自己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个技能了。

恶龙扑腾着翅膀悬停在半空,看见被火燎掉头发的光头勇者此时正哭着往山下跑,原来的悬崖和城堡也被烧成焦黑一片,没法再种植花草了。

“抱歉。”恶龙低头对小花说,“我会重新找个地方把你种下的,好不好?”

这一回,小花苞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因为她开花了。

几片淡粉色的花瓣舒展开来,中间还有一簇金色花蕊,在风中微微颤动着,纤细娇美,可爱的不得了。

恶龙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被融化了。

当恶龙朝远方的新家飞去时,它忍不住低头去看那朵被自己捧在掌心的小花,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开心。

它蠢呼呼地笑起来:“不愧是我守护的花,当然是你最好了。”

别误会,花里并没有住着什么漂亮的小花精,花朵本身也不带任何奇妙的魔力,它就是一朵普普通通的小花而已。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恶龙一开始决定守护她时,就不是为了那些有的没的。

那些日常的守护和陪伴,本身就会化作别样的意义,谁也替代不了的。

在恶龙眼中,她永远是最特别的。

END


作者有话说:这个故事我为了出版,内容进行了部分修改。现在这个故事收录在我新出版的睡前故事合集《晚安星球》里了,这本书在各个常见平台都可以入手,而且还有我的签名版本,希望大家会喜欢,哈哈。

这是在老福特上的入手地址:点我

 

当初刚发表时的碎碎念:每周六下午更新一个小故事,第二十四周打卡。从今年初开始决定每周写一个故事,居然也坚持了半年了。哈哈,感悟就是只要坚持写,真的能越写越熟练呢。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的,嘿嘿。

钮祜禄.电子猫猫拳

【光夜】占有欲&安全感

全员+周严,一些关于他们占有欲/给你安全感的表达方式。小鸟独立篇《占有欲》在合集。

“保护花的方式绝不是阻止其盛开。”

【夏鸣星】

年下弟弟的占有欲是什么呢?

是你穿抹胸系鞋带或捡东西时自觉给你褪下外套遮挡在前,或者干脆直接替你系好或捡起来;是你穿偏短的热裤乘上下扶手电梯时站在你身后;是压根没有卫生巾羞耻和明星包袱,之前还因为替你深夜买卫生巾上过热搜,被黑子怀疑一度是炒作,小夏同学对此毫无所谓。反倒是你羞了好几天,反过来还要被夏鸣星哄小孩似的安慰说这是人之常情呀,姐姐没什么好害羞的——生理期生闷气对自己不好哦,姐姐你看看汤圆嘛,汤圆给你唱歌,怎么样?唱歌就不会太痛了哦!

你闷声答应,...

全员+周严,一些关于他们占有欲/给你安全感的表达方式。小鸟独立篇《占有欲》在合集。

“保护花的方式绝不是阻止其盛开。”

【夏鸣星】

年下弟弟的占有欲是什么呢?

是你穿抹胸系鞋带或捡东西时自觉给你褪下外套遮挡在前,或者干脆直接替你系好或捡起来;是你穿偏短的热裤乘上下扶手电梯时站在你身后;是压根没有卫生巾羞耻和明星包袱,之前还因为替你深夜买卫生巾上过热搜,被黑子怀疑一度是炒作,小夏同学对此毫无所谓。反倒是你羞了好几天,反过来还要被夏鸣星哄小孩似的安慰说这是人之常情呀,姐姐没什么好害羞的——生理期生闷气对自己不好哦,姐姐你看看汤圆嘛,汤圆给你唱歌,怎么样?唱歌就不会太痛了哦!

你闷声答应,夏鸣星便也真的清清嗓子给你唱歌,一手还搭在你的小腹部,隔着热水袋握住你冰凉的双手缓缓揉捏。

实在是突发状况。你刚和他同居没几日,东西尚未完全搬清便逢亲戚造访,自己还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处理时夏鸣星已经把你整个人裹进了新的毯子里塞好热水袋,然后急匆匆出门去最近的便利店买卫生巾,你痛经得厉害没注意提醒他口罩墨镜,夏鸣星则是急着给你买必需品自己也忘了,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下成了热搜,一时各种夏鸣星暖男等标签铺天盖地,前面说过小夏同学对此毫无所谓,实际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所谓的——即疑惑,替女朋友买卫生巾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夸耀的?自己不买难道让痛经到站不起来的女友自己买吗?

小夏疑惑,小夏不理解。不理解的小夏放弃思考,快快乐乐地去给你熬生姜红糖水了,顺带给自己开了瓶橘子汽水,打算和你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男朋友没有生理期羞耻固然很不错,但对从小被社会大环境熏陶压抑下的你还是有点不习惯。夏鸣星对此有所察觉,并会试图潜移默化地改变你的思路与观念。你曾有一件很好看的粉色抹胸套裙两件套,颜色是靓眼的少女粉色调,版型设计极好地突出了你身材的曲线优势。只是你兴冲冲拿回来刚试穿结束,便被你的母亲毫不留情地评价“风尘气息太重”,嫌它抹胸版型夸张又指责它颜色粉嫩,被泼了冷水的你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尽管那时你已经成年,尽管你很喜欢那件衣服,但还是将它收在了衣柜深处,渐渐地遗忘了它的存在。

这件套裙再次被翻出来是夏鸣星和你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几乎立刻以鼓励及肯定的态度表达了这件衣服与你的适配度,你茫茫然地在他期待下换上,镜中的你很漂亮,和你刚买下它时幻想自己换上后的场景一样美丽。你捏紧了裙角,想起母亲曾经的评价——那分明已经过去了很久,那时的委屈在此刻夏鸣星的赞美与肯定中似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压抑得你喘不过气来。

夏鸣星察觉到你的不对劲,你红着眼眶尽可能平淡地叙述经年往事,然后被夏鸣星拥进怀里,几乎要将你揉进骨血一般用力,语气很轻:“信我,姐姐,你穿这身真的很好看。”

最后一句时他并起两指发誓,似乎生怕你不信。小太阳一般的青年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眉眼弯弯:“我认真的,姐姐穿什么都好看!汤圆都喜欢!

“我在呢,大小姐,穿你喜欢的就好,汤圆骑士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萧逸】

萧逸手腕上随时扎着你的小皮筋,样式还挺多。他个人还挺喜欢挑显眼的格子发圈往手腕上随意一戴——一目了然,一看就是有主的。挺帅的酷哥一身深色极简装扮,手腕上却偏偏多了个缤纷夸张的发圈,多少有点画风格格不入了。身为设计师的你发现后试图取下发圈或给他换个颜色相配的小皮筋,然后每次都被萧逸边笑边揉乱头发含糊过去——你给他的小皮筋照样戴,取下倒是不可能取的。

“取下来,丢三落四的萧小五皮筋找不见了怎么办?”萧逸将戴着发圈的手高高举起,看着你因为够不着像只仓鼠一样鼓起脸颊,抬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笑容里满是理直气壮:“暂且让你萧哥哥替你看着,随用随取,如何?”

因为经常揉你头发被你凶过,而后练了一手扎头发的好手艺。随身物品里甚至多了把木梳子,你夏天吃夜宵披头发或者嫌热时会自然而然地顺手给你扎好。

不喜欢被人采访。但是如果你在比赛现场,采访时会时不时走神看向你的方向,自然逃不过记者火眼金睛八卦,他仿佛就在这儿候着,这个时候才会露出点儿真情实感的笑容:“我女朋友来了,能不看着?”

有时候也会坏心思直接抱着你就进休息室,在一众记者的长枪短炮围攻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第二天免不了上各种大街小报的热门,被你嘟囔后又认错态度很好,但是下次照犯——也正是因此你和他刚谈恋爱还没公布就人尽皆知,这人压根就没有打算地下恋情的打算。

“我家萧小五这么优秀,”他歪着脑袋看你,跟个大猫猫盯着自己的玩偶一般,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容:“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还没在一起时是惊天动地大直男,你客气客气不用他送他真不会送你回家的那种。在一起之后还是很直男,不过会不停地琢磨着花样对你好逗你玩。是那种占有欲极强但却绝不会干扰你穿衣打扮的大猫猫。夏天你喜欢穿或清凉或性感的吊带,大猫猫从你换衣服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腻着你一边不吝赞扬地夸奖一边开玩笑说这是谁家小猫打扮这么漂亮可别被别人拐走了。你敲他脑袋说除了他还会有谁?萧逸竟也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说不排除潜在可能,然后就顺理成章地牵着你一起出门。

“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凶神恶煞就好咯。”萧逸捏了捏你的鼻尖,语气轻快却隐隐藏着凌厉的杀气:“我在,你尽管去穿自己喜欢的。”顿了顿,他又颇自信地补充:“我敢保证,除了你,没人打得过我。”

“贫嘴!”你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耀武扬威恨不得你立刻摸摸他以示嘉奖的大猫猫,抬手摁下晚风里他凌乱的鬓发,点点头——这点是真的,萧逸带来的安全感包括但不限于深夜与你一道回家,或替你拿外卖,或你晚归时公司楼底下永远在等候的车...当然,还包括你穿漂亮衣裙时没人敢用打量商品或猥琐的眼神盯着你。在你身边的萧逸仿若一座可靠的守护神,而你永远是他唯一的关注。


【齐司礼】

因为他的朋友圈除了你就是和你有关,到最后大家都心知肚明“某人”“笨鸟”等等等等一系列代名词背后无非都是同一个人,以至于最后你和他确认关系官宣后同事们的反应都极为平淡,满满甚至发出了一句“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的疑问,郝帅则对你表达了禁止虐狗的强烈谴责,然后被不知何时来检查的齐司礼又安排了一份设计稿回工位接着勤勤恳恳埋头工作去了。

在桌上放了一张小小的玻璃相框,里面是你和他摘草莓时的合影——其实这个相框一直都在他办公室抽屉里,确认关系后他将其放在了桌上,被你发现后打趣时神情淡然表示只是“恰好”多了张相框,又“恰好”有张合适的照片,所以“恰好”就放在桌面上了。

“我懂我懂,‘恰好’嘛,齐老师才不会想我呢。”你故作哀叹,一副颇有自知之明的小可怜样。齐司礼顿了顿,看你一眼,隐忍般地咳了咳:“...我没有。”

“没有,是什么没有呀,还是说齐老师也很想我?”你给点阳光就灿烂地凑上去眨巴眨巴眼,成功得到了齐司礼的回应:“...嗯。”

很轻,也很坚定。你似终于心满意足,牵着齐司礼的手一摇一晃地在旁边和他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们的同事因为朋友圈误会你们早就在一起这件事,齐司礼并非不清楚。只是老狐狸懒得改或者屏蔽,换言之他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他也藏着自己不愿坦率的私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你们的亲密,这对他并非不是件,咳,好事。

两人都是设计师,但在设计方面美学观念各有各的看法,这点从日常穿衣打扮也可见一斑。平日工作还好,假期尤其是夏日你的装扮会比较偏性感清凉些——一来衣服好看,二来在夏天也的确很方便。

齐司礼第一次看见你穿吊带的时候拿着杯子的手一颤,杯中水微不可察地漾开涟漪。半晌沉默着拿来防晒霜,帮你一点点涂抹均匀后背你够不着的部分,全程没说一句话。你想起平日刷到的小视频怯怯地想齐司礼是不是生气了,悄悄用眼光余光观察身后,却发现老狐狸耳尖尖早已是桃夭初绽般的绯色,察觉你的视线后眼神意外地有点躲闪,咳了咳,将防晒霜收好:“...又在东张西望什么?”

“看狐狸害羞。”你理直气壮地昂首,成功得到对方一个无语的眼神后无辜低头,解释:“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齐司礼抱着双臂居高临下,似乎被你的脑回路气笑了:“还是你又瞒着我胡思乱想了什么?”

“就是我穿的比较少嘛...”你感受到上方视线有如实物一般越来越凝重,声音也越来越轻:“...就担心你会生气。”

齐司礼再度陷入沉默。半晌你听见他似叹息一般的轻笑,他抬手抚上你头发打理柔顺,顿了又顿,好气又好笑地敲敲你额头:“...笨鸟。”

“我没有折翼本就自由的飞鸟的陋习。”轻笑随后的是他一如既往清冷的语调,一字一语间却又极为认真。

他俯身,在你耳尖处别上一朵昙花形状的发卡:“你生来自由,无人有权拘束,包括我。

“‘保护鲜花的方式绝不是阻止其盛开’”齐司礼向你伸手:“以后出行,我与你一起。”


【陆沉】

“‘我爱她,而她怜悯我。’”陆沉在你的视线下坦白:“大概是我当初的想法——嗯,兔子小姐看起来好像很生气?我的错。”

他想过让你离开,事实上也确实这么做了——对于久居深渊者而言,当奢求的光真正降临时大抵都是会怀疑以及不可置信的,甚至近乎于折磨,他害怕你会因此受伤,他早已习惯黑暗中独行,但是你不可以。只是陆沉没想过见过他的肮脏的,截然不同的,令人畏惧的另一面后,你表现出了如他所预料的害怕,震惊甚至怀疑,却依旧怀着怜悯与赤诚靠近你,有如惴惴不安的小兔,明知前路风雨未卜,却还是坚定地向他而来。

那样的你让陆沉讶异,理智上他希望你离开,可当你拒绝时,又让他心中仿若有什么柔软的部分被触碰到了一般——那是种什么样的情感呢?很久之后,你们在一起时,你红着脸说很爱他,无论是怎样的他。陆沉模模糊糊地感知或许当时那种情感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爱,只不过那时他并不清楚。

...所以自己干嘛要在恋爱一周年纪念日问陆沉当时对你的看法这种问题。冷静下来的你看向对面依旧带着温柔笑意的陆沉,在血族人人自私漠然大环境下生存下来的陆沉,于“爱”一字上却曾是一片空白——他说,遇见你之前是生存,而遇见你之后,才慢慢地体会到了生活。

你起身,气鼓鼓地走过去,猛然俯身吻住陆沉的唇。听见他呼吸骤重,你分开时不轻不重有如赌气一般咬了咬陆沉的唇瓣,红着脸:“好了,惩罚结束。”

陆沉失笑,在你愤愤的目光中咳了咳,微微颔首,很认真地附和你:“嗯...我很喜欢这样的惩罚方式。”

其实在一起之后,无论是你还是外人都直接默认你是粘人的一方——虽然大多时候也确实如此但是...

但是看着陆沉聊天框里很认真的“你已经很久没有给我发短信了。”,字里行间甚至透着点委屈,哪怕你中午才回过短信。

这样的反差可爱死了好吗!你捂着脸想。

恋爱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有点不真切感,实际上陆沉也差不多。对此的直接表现是在外人面前他似乎变得有点健谈——仅在关于你的事情上,哪怕是一段简短的杂志访谈也能换着不同称呼含蓄而又不失显露地彰显你的存在,仿佛得到了独奖的孩子拼命压抑自己的喜悦,内敛而又谦虚地表达他的高兴与欢乐。

占有欲极强——仅在你与别的异性表现出较多交流时。大概可能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不是很有安全感,自己也未曾察觉着其实他害怕你的离去。但绝不会表现在干涉你的穿着上,唯一的条件就是他必须陪伴在你身边以确保安全。

“永远不要考虑是否打扰到我,”陆沉吻了吻你的指尖:“你的一切,我甘之如饴。”

 FIN.

彩蛋解锁周严!谢谢大家🥰。

一些感触时乱摸的随笔,男主们三观都很正的,放心大胆地去爱吧!爱他们,也要爱自己。

千九九

当你得了得了只能说心里话的病(一)

堪称大型社死现场

后面还有几章。


当你得了得了只能说心里话的病(一)

堪称大型社死现场

后面还有几章。


优本罗华
韩吉乐呵呵地画着某利,柯尼乐呵...

韩吉乐呵呵地画着某利,柯尼乐呵呵地发着自拍。你们猜站在他俩背后的人是谁?๑乛v乛๑嘿嘿

Twi:Langostart

韩吉乐呵呵地画着某利,柯尼乐呵呵地发着自拍。你们猜站在他俩背后的人是谁?๑乛v乛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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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riho

【利你x乙女】当你得知他受伤时

不是虐!满糖!请放心食用❤

全员现代军官设定

□□代表你的名字

撞梗致歉🙏🏻OOC⚠️


你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书时,突然接到韩吉打来的内线电话。你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开场白“这里是史密斯中尉的办公室,请讲”,韩吉急促的声音如机关枪似的震进你的耳内,带着像是要击穿你耳膜的气势。


“□□酱!快来医务室!利歪受伤了!”


你扔下电话,当即夺门而出。你拿出体能考核时的奔跑速度在楼梯与走廊间穿梭。你在脑海中飞快地构思出从埃尔文的办公室到医务室的最短路线。与你冷静的思路相对的是你慌乱的心绪,你很担心利威尔。


“利利!”


你一把推开医务室的门,冲了进去。你不无惊讶地发现利威尔...

不是虐!满糖!请放心食用❤

全员现代军官设定

□□代表你的名字

撞梗致歉🙏🏻OOC⚠️


你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书时,突然接到韩吉打来的内线电话。你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开场白“这里是史密斯中尉的办公室,请讲”,韩吉急促的声音如机关枪似的震进你的耳内,带着像是要击穿你耳膜的气势。


“□□酱!快来医务室!利歪受伤了!”


你扔下电话,当即夺门而出。你拿出体能考核时的奔跑速度在楼梯与走廊间穿梭。你在脑海中飞快地构思出从埃尔文的办公室到医务室的最短路线。与你冷静的思路相对的是你慌乱的心绪,你很担心利威尔。


“利利!”


你一把推开医务室的门,冲了进去。你不无惊讶地发现利威尔好端端地坐在床边,没少胳膊没少腿。利威尔的表情显出几分诧异,似乎是没有料到你的出现。你一下跑得太急又停得太快,你的脑袋突然有些发晕。你扶着一旁的药柜,缓缓地捋平呼吸。


见你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利威尔不禁感到疑惑,“你是跑来的?”


“你...你...没事吗?”你单手叉腰,断断续续地吐着字,一脸痛苦面具,“我...我听说...你受伤......”


利威尔卷起裤腿,露出缠着纱布的脚踝,“扭到了脚而已。”


“怎么会扭到脚的?”你一边问一边像半个残废似的踱步到利威尔的身旁坐下。体能考核的时候你都没有这样玩命地跑过,现在你的小腿有些抽疼。


“训练新兵的时候出了意外。有一名......新兵,体力不支从高台上摔了下来,我正好在下面就顺手接了一把。”


你注意到利威尔的话里有着不自然的停顿。你的直觉告诉你,他没有告诉你全部的实情。你敏锐地发问,“是男兵还是女兵?”


你认真的视线盯住利威尔不放,他在沉默了数秒后,不情不愿地开口,“女兵。”


得到料想之中的回答,你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没有特别指明的必要,”利威尔淡淡地说着,“无关性别,他们只不过是新兵。”


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你的理智也清楚地告诉你,你在脑海中编出的狗血大戏不可能发生在利威尔的身上,但是你这心里总是疙里疙瘩的,不太愉快。这时,你瞄到了挂在一旁的护士服,你动起了歪脑筋。


第二天,你穿着从医务室里顺来的护士服,大摇大摆地走进利威尔的办公室。


利威尔刚看到你时,脸上的表情既惊讶又疑惑,甚至还有几分不悦,“你穿成这样过来的?”


“嗯呐。”你很干脆地答着。你原以为一路走来会遭到众人侧目,但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毕竟医疗兵在兵团里行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嘛。


你走到利威尔旁边,身体斜靠着桌沿,“我呢,是来检查士官长的伤势如何的。”


“空手过来检查?”


利威尔有些好笑地打量着你,他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穿,感到新鲜的同时,他的心绪也被你打乱。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转动椅子面向你。他拍了拍大腿,示意你坐上来。


你毫不犹豫地跨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搭着他的肩头。护士服比较合体,你必须先撩起下摆才能够完成抬腿的动作。当你跨坐到他的身上时,你的护士服几乎快要不能遮蔽你的下体。再往上几公分,你就会走光。


你知道这一点而故意为之,而利威尔也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一点,他已经将你的行为视作某种暗示。


你冲他笑了笑,“可是我人来了呀。”


“现在还是办公时间,”利威尔一手扶住你的腰,一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把你娇俏的臀部,“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我是在工作呀,我过来看看你的伤,又不做什么不能被人瞧见的事,”你捧起利威尔的脸,在他的薄唇上轻啄一口,“还是说~士官长阁下有什么想法?”


“死小鬼,你穿成这样来找我,我还能有别的想法吗?”


利威尔抱紧了你,正当他要夺下你诱人的嫩唇时,韩吉从门后现身。


“哟,利歪,你的老腿......”


韩吉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在目瞪口呆的同时,又有点说不出的兴奋。身着护士服的你被利威尔抱在身上,这个气氛要说不发生点什么,骗鬼都不信,更何况是韩吉。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碍事的人现在就走。”


“喂,四眼,”利威尔叫住了韩吉,他拿出办公室的钥匙丢给她,“把门锁上,再把钥匙从门缝里丢进来。”


“没问题。”韩吉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你...”你看了一眼利威尔。


“你们怎么......”你又看了一眼韩吉。


你来回看着心照不宣的利威尔与韩吉。你心想:你们为什么会这么熟练阿!你听到锁门的声音,以及金属钥匙在木地板上漂移的声音。


你撅起嘴,不满地瞪向利威尔,“你是不是在韩吉少尉的帮助下拐了很多小姑娘进来?我看你们熟练得不像初犯。”


“让我想想。”


“你还要想?!”


利威尔故意作出一副苦思的模样,你气得要拿小拳拳捶他。但是你的拳头一一被他接下,紧紧地包在掌心里。他眼露柔情地看向你,“只有我眼前的这一个。”


“现在,你该完成‘工作’了,护士小姐。”


利威尔略显粗糙的手掌顺着你裸露的大腿向上滑行,撩高你的衣服,摸上你光洁的肌肤。你也顺从地搂住他的脖颈,垂头吻住他迎上来的唇。


——END——


很大程度是为了自嗨 (⸝⸝•‧̫•⸝⸝)

不过如果宝贝们能喜欢~那我也很开心⁽⁽ଘ( ˙꒳˙ )ଓ⁾⁾

北谣有鹿

我会发一些绝美的白衬衫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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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百宝箱

玉树后庭花

1、

那年我刚满十六岁,阿娘告诉我,我要嫁给太子,成为他的太子妃。

第二任太子妃。

太子的第一任太子妃是我的堂姐,不过几个月前她突然得怪病薨了。

东宫传来消息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阿妁死了,太子该多伤心啊。

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是多么般配多么恩爱的一对。”天造地设”“比翼双飞”,这些戏文里的唱词仿佛都是为他们造的。

现在,阿妁死了还不到半年,太子就要续弦,而且下一任太子妃还是阿妁的族妹,这种伤天害理,没有道德的事我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于是我把头埋在被子里,用最大的声音高呼:”我不嫁!我不嫁!”

阿娘把我从被子里扯出来,温柔劝道:”阿姣听话,嫁给太子有什么不...

1、

那年我刚满十六岁,阿娘告诉我,我要嫁给太子,成为他的太子妃。

第二任太子妃。

太子的第一任太子妃是我的堂姐,不过几个月前她突然得怪病薨了。

东宫传来消息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阿妁死了,太子该多伤心啊。

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是多么般配多么恩爱的一对。”天造地设”“比翼双飞”,这些戏文里的唱词仿佛都是为他们造的。

现在,阿妁死了还不到半年,太子就要续弦,而且下一任太子妃还是阿妁的族妹,这种伤天害理,没有道德的事我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于是我把头埋在被子里,用最大的声音高呼:”我不嫁!我不嫁!”

阿娘把我从被子里扯出来,温柔劝道:”阿姣听话,嫁给太子有什么不好?等以后太子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我的脸哭得像只花猫:”当皇后有什么好,给我当皇帝我也不嫁!”

阿娘很快失去了耐心,脸色也不如平时那般慈爱,厉声道:”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我委屈地瘪嘴:”为什么太子老是找崔家的女儿做他的太子妃?”

阿娘顿了顿,才道:”他不敢不找。”

我更加委屈:”那还有阿姗和阿妩,她们一个比我大,一个比我美,为什么不挑她们?”

阿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阿姣,你是嫡女,现在崔家适婚的嫡女也只有你了。”

阿娘说,挑太子妃不在乎年纪和才貌,但必须是嫡出。所以,我很不幸地被选中了。

我不想嫁给太子,除了他是我姐夫之外,还因为我真正想嫁的人是宁王。

宁王是陛下第五个儿子,生母是许惠妃。宁王和我年纪相仿,我俩青梅竹马,从小像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

宁王张张嘴,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宁王变胖还是变瘦,有没有长高,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未及笄前,我和宁王几乎天天玩在一起。

许惠妃曾经打趣,要定下我做她的儿媳妇,陛下听过,虽然没金口玉言颁旨赐婚,但也默许了。

既然陛下默许了,所有人也都觉得我将来一定会是宁王妃,可如今我要嫁的人偏偏不是宁王,阿娘他们好像根本忘了从前的那些事,但我想太子肯定不会像他们那样容易遗忘。

不知道太子是不是也觉得让我做他的太子妃实在荒唐?我偷偷去了一趟宁王府,王府的侍从告诉我宁王入宫去了。

我想,今儿不是十五,按祖制,成年皇子未奉诏是不能进宫的,他若此时入宫,大抵是因为许惠妃。

惠妃长年病体缠身,整个像是水做成的美人,说话的时候气若游丝,再温柔不过。

我说,好吧,我等他回来。

但我直等到第三天,宁王才回来,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很憔悴,我便问他:”惠妃娘娘的病怎么样了?是不是好点了?”

他不回答,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冷冰冰道:”你来做什么?”

我气得跳起脚来:”我等了你三天!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只寒着脸。

他的态度从未如此冷淡,我突然之间就没了脾气,声音小小地问他:”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嫁给太子的事?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在生气?”

他回道:”没有,你爱嫁谁就嫁谁。”

我憋着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向他吼道:”是,反正我嫁谁都不会嫁给你!”

我气鼓鼓地冲出宁王府,还没转到街口,身后传来”哒哒”的急促马蹄音。我回头一看,竟是宁王。

他跨坐在那匹御赐的”狮子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依是不甘示弱,恶狠狠地回瞪着他。

他无奈一笑,向我伸出手:”上来。”

他的手修长有力,甚至因过分苍白而透着一丝病态。

我迟疑须臾,还是上前握住了。他用力拉我,我的身子在空中转了半圈,稳稳地横坐在马背上。

马儿长嘶一声,风驰电掣,一路向南,经朱雀街,过明德门,很快出了上京城。

天辰宫立于京城西南方的九重山上,原为宗法祭祀、观测天象所造,经修缮扩建,后成为皇帝的避暑行宫。

其时已至深秋,山路疏疏,行宫寂寥。宁王将我抱下马,长驱直入清凉殿。

清凉殿内树影萧条,荒草凄芜,殿角的几株桂花却开得极好,满院浮动着幽香。

我看着宁王走到最后一株桂树下,挖出了一坛酒。我知道这坛酒,因为这是我在三年前亲手埋的。三年前,阿妁刚刚成为太子妃,我们埋桂花酒的时候还被他们这对新婚燕尔撞见了。

阿妁笑着打趣我:”阿姣的脑子里尽是些怪主意。”

那时太子说什么了?哦,太子什么也没说,他一直含笑看着阿妁,偶尔向我们瞥了几眼,仿佛也觉得我和宁王在树下捣鼓的样子十分有趣。

后来,我们挥退了侍从,四个人坐在这个空荡的宫殿中一起酌酒赏月。我喝得醉醺醺的,倒在阿妁的怀里说些胡话,宁王则与太子共谈。他们说了什么,我没有细听,也早就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的天空特别宽阔,月亮特别圆,银河横曳,星光低垂。

我对阿妁向来是佩服的。她端庄娴静,德艺双馨,是崔家的嫡长女,也是崔家的骄傲。

可惜,她已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看见宁王拿着那坛酒走过来。他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拍开了酒坛上的封泥。

“陪我喝酒。”他道。 

 

2、

宁王倒出一杯酒,什么话都不说,仰脖灌了下去。他喝得又急又快,仿佛在生谁的气似的。既然答应了陪他喝酒,他喝两杯,我绝不敢只喝一杯。

夜凉风徐,皓月西悬。

我终于有些醉了,弯腰趴在石桌上不想动弹。酒觞倒在手侧,亮晶晶的酒水缓缓淌出,浸湿了衣袖。

一直沉默的宁王突然用脚踢踢我,”喂!”他不耐烦地问,”你真的要嫁给太子?”

我努力睁开迷蒙的醉眼,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

宁王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我,他凶巴巴的样子差点让我以为他想跳起来打我,却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惋惜道:”崔姣,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有没有过一点自己的主意?”

我无奈地向他解释:”我从没想过要嫁给太子,但我是崔家的女儿,崔家就是把我许配给一个瞎眼瘸腿的乞丐,我也不得不按着他们的意思去做。”

宁王冷笑一句,不再言语,过了良久,他才咬牙切齿道:”今晚过后,你于我而言不再是我认识的崔姣,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我一愣:”那我是谁?”

“你是太子妃。”

“哦,”我闷闷地答应他。其实我早料到的,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不争不闹,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至少我该来问问的,现在我问过了。

我很难过,一杯接一杯地继续喝酒,直喝到酩酊大醉才糊里糊涂地睡去。

待我再次被人叫醒,是宁王站在我身边,他一脸肃容道:”你该回去了。”

宿醉折磨得我头疼欲裂,我迷迷糊糊地问他:”难道我以后真的不能再来找你了吗?”

宁王轻飘飘地觑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怔怔地坐着,嘴边突然流过咸咸的味道。”哭什么?”我边擦干眼泪边骂自己,”崔姣,你就是个傻瓜!”

因为我彻夜未归,阿娘不再允我出门。她把我圈禁在院子里,如同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锦衣玉食,仆婢成群。

我的姑母,当今的崔皇后派了宫中最好的教引嬷嬷过来教我规矩。嬷嬷很凶,有时用一根长长的戒尺打我的手心,这次阿娘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见她打我也不管。

嬷嬷说,崔三小姐,你要争气,以前的那位太子妃可不像你这么不懂事。我被打疼了从来不哭,心里在想,我怎么敢和阿妁比呢?阿妁什么都比我强。

那夜的酒醉如同一场虚妄的梦,清醒后便已全部忘记。我的心却常常感到空荡荡的,再也回不去从前那般无忧无虑的日子。

四年前的春天,太子大婚,红妆十里,举国同庆,四海来贺。他娶了阿妁,自此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四年后的春天,太子再次大婚,他娶了我,这段曾经人人艳羡的佳话泯灭于此。

阿妁新丧未久,不宜大肆铺张,但我知道阿娘不想委屈我,我出嫁时虽没有闹得满城风雨,带入东宫的嫁妆却一点也不比阿妁少。

东宫因为我的到来而焕然一新,红妆洗去了雪洞似的惨白,曾经徘徊在东宫上空那或真或假哭泣般的哀恸也全然听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洋洋喜气和靡靡之乐。

凤冠霞帔,喜烛高烧,道不完的吉祥如意话,奏不尽的管弦丝竹声,终于有人揭开了我的红盖头。

大红的喜服,墨色的冠冕,胸前金线绣成的五爪龙蟒惟太子独有,腾云驾雾,栩栩如生。太子不辨神色,与我交臂饮了喜婆递上的合卺酒。

姐夫。

念及此,我心一抖,杯中些许酒水浑乱地洒落,太子未觉。

待殿中的人全都退出,只剩下我与他时,我更加局促了。还是太子先开口:”阿姣,你的闺名便是阿姣吧?”

我咬着红唇低头作答:”是。”

太子轻轻地抬起我的脸,我无措地望进他沉沉的黑眸,他突然笑了:”你长得很像你姐姐,特别是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他喃喃梦呓着,用手盖住了我的眼,黑暗侵袭过来,唇上有春雨般温柔的触碰,是他的吻。

未央宫巍峨耸立,气势恢宏。殿中住着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崔氏。

她坐在花团锦簇的凤椅上,容光艳丽,仪态万方,慈爱地问我:”大婚之后,太子待你可好?”

我回答:”太子待我很好。”

皇后满意了,嘴角含笑:”既登高位,便须思如何保住恩宠,崔家的女儿都不是废物,阿姣,你不会让姑母失望吧?”

我回答:”不会。”

“好孩子,上前让姑母看看。”

皇后拍着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太子虽为陛下长子,但并非本宫嫡出,若不是本宫膝下空虚,过继了他,他也不会轻易成为太子。所以他要是待你不好,你只管告诉本宫,你是崔家的女儿,绝不可让人欺负了去。”

我回答:”是。”

皇后伸指掐断珐琅瓶中的含春盛放的牡丹,凤眸中闪过一瞬的失神:”阿姣,现在姑母能罩着你,罩着崔家,等以后呢?等以后,姑母要是不在了,你当如何?”

我回答:”到那时,便由阿姣来延续圣上的荣宠。”

皇后叹了一口气:阿姣,你真的长大了。

 

3、

盛夏,大暑,一连半月下着暴雨,黄河泛滥,渠毁堤溃。

宁王奉旨前去救灾整顿,安抚民情。所幸在朝廷协力下,终于成功平息了黄河水患,龙颜大悦,设宴庆功。

我就是在这场宫宴上终于又看见了宁王。一年未见,他变得更黑,更瘦,也比以前更加沉稳。他救灾有功,被册封亲王,成了大臣们称颂和追捧的贤才,周身的气派竟已不同往昔。

宫乐声奏,宫娥们如蝶飞至,翩翩起舞,我坐在他的另一端,几步之遥。我越过上下翻飞的水袖,旋转如陀的裙摆偷偷看他,他却没有望我一眼,甚至连个眼风都吝啬施舍。

酒乐正酣时,皇帝突然道:”小五还没成家吧?”

宁王不卑不亢地起身回禀:”父皇,儿臣确未成家。”

皇帝沉吟一声:”你开宗立府已有两年,年纪实在不小了,这样吧,陆相之女陆宛娘素有才名,尚且待字闺阁,今日便给你两赐婚如何?”

宛娘,陆宛娘……

他终要背弃誓言,迎娶别人了,自此女已嫁男也婚,如隔天壑,再无瓜葛。

我身子一晃,颤抖地盯着宁王,这一刻连我都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竟然暗暗希冀他或许会拒绝。

可他只是微微一顿,便无丝毫犹豫道:”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哀莫大过心死。早料到的事明明白白地发生在眼前仍像把刀子一样狠狠地剜在我的心口。我垂首抿着嘴角,尽力不让自己

透露出一丁点的异样。

煊煊的灯火中,椒香袅袅燃起,熏得我有些晕头转向,眼前茫茫不能视物。不知何时,却有一颗冰凉的泪珠淌过脸颊,滴答坠于鲜血似的酒中。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五指的力量仿佛要将我的骨头碾碎。我愕然抬头,太子正坐在身侧,眸色凛然地望着我。待看清我朦胧的泪眼,他冷冷笑了一声,在我耳侧轻道:”太子妃,你失态了。”

我唯唯诺诺,吓得不敢接话。嫁入东宫数月,太子一直政务繁忙,进我宫室的次数寥寥无几,是以我与他并不十分亲近。

太子隐秘地帮我拭去眼角的泪珠,他的手指温柔地触碰在我的脸上,惊起一层细腻的疙瘩,宛如情人般在我鬓端咬耳私语:”太子妃再不收态,只怕就要全殿皆知了。到时父皇母后若问起,太子妃该如何应对?”

我吸吸鼻子,勉强自己回话:”多谢太子关心,阿姣省得的。”微弱的泪痕很快干涸,便不动声色地抬脸,恢复如常。

太子仍是半笑不笑地看着我,他的眸色太过深沉,我后背一麻,向他微微一笑,便不敢再和他对视。转移目光后竟瞧见对座的宁王正望向了这边,只怕太子与我这番举动已悉数落入他的眼中。

我与他相视一瞬,突然感到嗓子发痒,这么久没见,我多想能和他说说话,只要他主动问起我的近况,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然而,宁王什么也没说,勾起嘴角哂笑,他的笑容太过陌生,竟不似我从小认识的那个宁王了。

月上酉时,筵席散后,太子与我相携回宫。落了宫辇,他便不再与我乔装恩爱,单叮嘱一句尚有要务处理,便径往勤政殿去了。我独回毓清殿,自下钥安置不提。

过了几日,太子跟前伺候的大太监德公公突然来了毓清殿,乐呵呵跟我说道:”太子妃,出了件喜事。”

我问他什么喜事?他回禀:”太子幸了一名姓卫的宫女,要封她做承徽。”

我淡淡哦了一声:”她出身何如?”

德公公道:”她爹是东宫的马奴,她平日也只是个伺候掌灯的小宫女,出身倒不值一提。”

我闻言皱起眉头:”那怎可一越就封为正六品承徽,不合规矩吧?”

德公公诺诺称是:”老奴也只是奉太子的口谕前来传话,后妃之事得先来过问娘娘的意思。”

我放下心来,太子虽与我不亲近,到底还是尊重我的,便想了想道:”不若先封为九品奉仪,赐居钟秀阁,那地儿虽小,但与太子殿离

得近。”

见我爽快应承下来,德公公倒收起笑脸,显得有些踟蹰。我笑道:”我知驳了太子你不好交代,但东宫有东宫的规矩,公公还是按我说的劝劝太子,若是太子执意抬举她,我们也无奈何不是。”

晚间,德公公又来禀:”娘娘,太子已纳了娘娘的劝戒,封卫氏为奉仪。太子还说,今儿虽是初一,但卫氏初封,他就不过来了。”

我无可无不可地应允:”理当如此。”便撤下候驾多时的酒宴,先去睡了。

宫规制定,每月初一十五,无论皇帝还是太子,都必须来正妻宫殿夜宿。太子向来勤勉,严苛律己,平时不大瞧得见,但逢到十五果然还是来了。

我照常伺候他更衣用膳,未有不妥。然而我清楚我很怕他,他在我心里一直是曾经那个威严寡言的姐夫,从未变过。

我也诏见了卫奉仪,突然明白太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她含羞带怯时的温婉情态和阿妁太像了。美人在骨不在皮,我虽然脸与阿妁有几分相似,却及不上她一蹙一颦的风韵。

阿妁为妃三年,太子只有她一个女人。现在阿妁死了,成为东宫的禁忌,在太子面前,我连提她的名字都不敢。

吃过几盏酒,太子便一挥袖子罢手,看向我道:”我听素素说你见了她。”

卫素便是卫奉仪的名字。

我一笑:”正是,宫里只我和卫妹妹两人,阿姣自然想与她多加亲近。”

太子闻言,突然沉下脸冷哼一句,阴阳怪气道:”看来东宫实在冷清,本太子得多册封几个,免得你太过寂寞。”

我一愣,还在寻思是哪里说错话了,惹他如此不悦,一股大力已将我拖入他的怀里,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落下。

 

4、

这一次,太子不如以往那般温柔相待。我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瘫软在床笫之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叫:”娘娘,不好了,皇上病倒了。”

我惊醒,满头满脸密密麻麻的冷汗,掀开被子坐起来。婢女雾珠正焦急万分地站在账外道:”娘娘,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昨夜一病不起,太子现已入宫去了。”

我慌张问她:”一个月前陛下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倒了?”

雾珠边服侍我更衣边道:”太医说,皇上为了前些日子的黄河水患日夜操劳过度,本有固症也未得到及时调理,是以变本加厉。”

我赶到乾坤宫的时候,皇子大臣们跪满一地,为首的便是太子和诸位王爷。我越

过众人,走到太子身侧跪下,太子见到我,厉声呵斥:”你来干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回去!”

我还没来得及辩驳,殿内忽然传出细如猫叫的抽泣声,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一条冷冰的水蛇爬上了我的后背。果然不多时,有太监出门悲诉长吟:”皇帝驾崩。”

一时朝野骇然,哀恸遍地。

皇后随之跨出殿外,除了脸色稍显苍白,她依旧是那么雍容华贵,优雅从容。她眼神犀利地扫视一遍众人,压下他们作势的哭泣,大声问道:”太子何在?”

太子忙出列应答:”儿臣在。”

皇后道:”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国体为重,切不可误。”

太子屈膝跪下:”儿臣遵旨。”

新帝登基,我也成为皇后,从东宫搬至未央宫。皇帝的国丧足足持续了三个月,期间需要内外操劳,事务繁多,可只要一有闲暇,我就会去太后居住的慈安宫陪伴她。

我发现姑母一下子苍老了好多,便知姑母和先皇一定如当初的太子夫妇那样是彼此爱慕的。姑母没有为皇室添下一子半女,多少史官谏臣揪着这点不放,可她的皇后之位从未因此动摇过。

黄河水患动摇了国本,帝位更迭又加剧了混乱,正值大周元气大伤之际,北方的突厥部落开始入侵边疆,趁火打劫。

新皇帝刚刚接手完政务,一口气还没喘稳,遭此变故,偏偏朝中并无十分得用的人才,不由有些措手不及。

护国将军上官战主动请缨,点兵点将带领八万大军开往边疆降服外敌,半年之后大获全胜。龙心大悦,嘉封上官战为一等伯公,良田豪宅,赏赐无数。与此同时,上官战的女儿上官飞琼被纳入后宫,封为贵妃。

朝局稳固,天下太平,群臣谏言皇帝扩充后宫,开枝散叶。于是继上官飞琼之后,又陆续册封了几个嫔妃、昭仪,却都不及贵妃的圣宠。

得知卫嫔怀上身孕的时候,我正在慈安宫陪姑母诵佛念经。姑母原是不信佛的,但自先皇意外驾崩后,日日都会念上半个时辰祷告亡灵。

卫嫔便是当初的卫奉仪,原以她卑贱的出身得不到如此高的位分,岂料她做过马奴的哥哥卫英竟是个英雄,托着裙带关系上了战场屡立奇功,被皇帝拜为骠骑大将军。

卫氏一门自此飞黄腾达,鸡犬升天。

我和卫嫔都是东宫的老人,皇帝除了按祖制每月来我宫中两次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宿在其他嫔妃那里。他虽得了几个新欢,但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卫嫔便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卫嫔怀上了身孕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论起谁与阿妁相像,显然卫嫔最合皇帝的心意。

姑母却皱起眉头道:”阿姣,皇帝待你不好吗?已经成亲两年多了,你的肚子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忙赔起笑脸宽慰她:”姑母,皇上待我一直很好,可这事急也没有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时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退居太后的姑母若还要像以前那样稍有不满就诘问她过继的儿子,恐怕已不能够。

更何况不说姑母自己,阿妁当初和他那么恩爱,不也三年无所出吗?崔家的女儿或许都不易受孕吧。

姑母点点头,不再多说,后宫的事情她就算想要插手也有心无力,却又反复叮嘱我道:”阿姣,你现在是皇后,以前姑母是崔家的倚仗,现在换成了你。你的身后是我们整个崔家,你不能倒,明白吗?”

我郑重其事道:”姑母,我明白的,阿姣一直都明白的。”

我摆驾回未央宫的时候问雾珠:”明儿又是十五了吧?”

雾珠回道:”不错,明儿是十五。”

我抿了抿唇角,笑得勉强:”刚路过御花园,看见有处桂花开得好,你去摘些回来布置寝宫。咱们前儿做的胭脂可好了,若是好了,你取些出来,我先试试。”

雾珠笑嘻嘻道:”娘娘现在怎么喜欢桂花了?还费心做起了胭脂膏,娘娘以前可不爱捣鼓这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儿。”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是阿妁喜欢桂花,制胭脂的本事也是以前从阿妁那里学来的,阿妁只爱用自己做的胭脂。

现在我能得到皇帝宠爱的唯一办法不过就是尽力让自己变得和阿妁像一点,再像一点。一点一点地回想阿妁生前的模样,一点一点地学她哭,学她笑。

我最头疼念书,但阿妁生前喜欢读的书我都去琢磨了一遍,这样我才有可能模仿她的谈吐举止,直至尽善尽美。

后宫深如海,如此度过了无数个漫漫长夜,但也不寂寥。

 

5、

十五,月圆。黄门唱过三声,我知是皇帝来了。

我如常迎接,亲力更衣。皇帝张臂让我解扣的时候,突然附身在我颈侧,咬着我的耳垂道:”好香啊,皇后用的什么香?”

宫女太监们都还在,我臊得脸都红了,喏喏道:”我见新秋的桂花开得好,便照着在家学过的本事做了胭脂,皇上喜欢吗?”

他的眸光突然暗了暗,未置可否:”很别致。”

我吁出一口气,伺候皇帝倒酒布菜,没吃几口,他便搁下筷子。我笑着劝道:”这些都是皇上平日里爱吃的,您日理万机,龙体要紧,还是再用一点吧。”

他默着脸,不辨情绪:”方才在贵妃那处也吃了酒,倒是不饿。”

我神情未变,盈盈笑道:”听说卫嫔已有三个月的身孕,皇帝最近应该多往咸阳宫坐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第一个子嗣总是要紧些的。”

皇帝闻言,瞬时便寒下脸,挥手推翻了酒觞。砰,玉盏摔在地上,碎成四分五裂。我吓得一凛,慌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臣妾逾越了。”

皇帝冷冷地盯着我,目光冻得像一支穿心的厉箭,良久才笑了一声:”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那时阿妁回府省亲不可避免碰上他的时候,他对我就很客气,说话温声细语的。

我忆起从前的事,不免悲从心来,眼泪不知不觉就已流下,却也只敢压着嗓子,微微抽咽。

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我的狼狈蓦然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他嫌恶地看着我道:”朕说你几句就哭,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慌忙用帕子抹干净泪水:”我,不是,臣妾不哭了。”

见我这般他竟忍不住笑出来,他笑起来真好看,如云破月出,暖风拂面,与方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仿佛马上觉察到自己笑得不对,他便又板起脸,咳嗽一声道:”朕累了,准备安置吧。你这宫里的桂花味太浓了,熏得朕头疼,全部给朕丢出去。”

“啊?”我愕然,”臣妾以为皇上您会喜欢。”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朕不喜欢。”

我愣住了,暗地里寻思,或许其他人模仿得再像在他眼里不过只是画虎类犬,东施效颦。

我枕着他的臂弯长久未眠,我真的想不通我该怎么讨好他?心中的石头变得愈发沉甸甸的,未来的路在哪里我一点儿都看不见。

他的呼吸起伏匀长,在静夜里听得分外清楚,忽闻他道:”你还没睡?”

我唬了一跳,连忙回道:”是,臣妾没睡。”

他低声笑了出来,沉闷的笑声在胸膛里发震:”今晚,你是在勾引朕吗?”

勾引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把我拙劣的面具砸得粉碎,我羞恼地想要马上起身,却终归只能压下排山倒海的心绪,喉咙发颤道:”臣妾做这些是为了讨皇上欢心。臣妾嫁入后宫两年无所出,太后常常耳提面命,臣妾……”

话音未落,他突然翻身,重重地压住我,我一声惊呼,瀑布般的青丝浑乱地散落。

黑暗中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但闻他不辨喜怒的声音居高临下道:”你想给朕生孩子?”

豁出去了,我咬着唇,细若蚊吟地回答:”是。”

“朕成全你。”他的手迅速撕裂我的衣襟,探了进来。

众妃每日来未央宫请安,我见卫嫔的肚子很快像圆球一样鼓起来,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别的妃子粘酸惹醋的闲话也都被我压了下去。

倒不是我大发善心,特意关照。天子需要一个贤明的皇后,当仁不让罢了。所幸卫氏的性子恬淡,并不恃宠而骄。

其他妃子循规蹈矩自不必多说,唯有上官贵妃妖媚稠丽,盛气凌人,委实令人头疼,但她在我眼皮子底下终究不敢过于放肆。上官家的权势再如何看涨,也越不过树大根深的崔家去。

平淡如水地过了几月,我去慈安宫请安的时候,竟碰到了多时未见的许太妃。

许太妃难掩笑意,沐浴在洋洋喜气中。原来王妃昨日为宁王诞下一个男婴。今日寻来,便是按例向姑母讨个恩典,封她的嫡孙为世子。

太后闻言也很高兴,不咸不淡道:”宁王和王妃如此恩爱,成婚不过一年多,这么快便有了世子。”

我勉强自己说出一些恭喜的客套话,心口早已像被人用钝刀捅了千百次,鲜血淋漓,不能自持。

我浑浑噩噩地支撑着,回到未央宫后便如一个散架的木偶倒了下去。

恍惚间,我想起他擅自带我离城的那夜。他不甘心地问我,阿姣,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如果那时……

如果那时,我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命运是不是就会不同?

我悠悠醒转时,雾珠正守在我的身边,她似是乐得没了形。不等我疑惑,她忙道:”娘娘,刚才太医来过了,他说您怀着身孕。娘娘,你肚子里已有了龙种!”

我内心不起一丝波澜,却觉得胸口发闷,喉咙干涩,便吩咐她扶我起身,倒一杯水。

雾珠仍像只报喜的鹊儿叨叨不休:”我往乾坤宫和慈安宫报了消息,太后立马就来看您了,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娘娘。”

嗯,我苦笑着答应。

也好,等诞下龙子,崔家泼天的富贵权势守得更加固若金汤之时,我失去的那些东西才不算白费。

我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我一定要拼尽全力,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到了晚间,皇帝才姗姗来迟,不辨情绪地坐着。我强打起精神,笑脸相迎:”皇上,您来了!”

他嗯一声,算作回应。

我见他好像不是特别高兴,心里明了,后宫这么多女人,谁生不是生?

正暗自腹诽,却听皇帝突然问我:”太医说你今日晕倒了,怎么回事?”

我心一颤,他正看着我,眸底沉沉,并无一丝笑意。在他的审视下,我心底的秘密仿佛碎成了七八瓣,根本无法掩饰。

其实,这本算不上秘密,我和宁王的旧事众所皆知,无人再提罢了。

我只得作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含糊过去:”近几日身子乏,不中用地很,一定是小皇子在这里闹腾。”边说边主动牵着他的手,附上了柔软的腹部。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信没信。

半晌的沉默使我无比紧张起来,所幸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淡淡道:”你好好养胎,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

我跪送他登上龙辇,浩荡而去。 


作者:闲扫落花


KT

震惊,幻花在live现场当众接吻为哪般

*灵魂互换老梗

*麻烦去了live的兄弟帮忙澄清下这是假的



01


不幸的事情总是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故事要从花少北叫某幻到他家去换灯泡开始。

某幻不知道他们才搬到这个小区没多久,家居也都挺新的,自家东西都好好的凭什么北子哥家的灯泡这就爆了,会不会是被他大嗓门震碎的。


自从上次联合怪异君整蛊假装失踪害对方担心得要出门找他以来,某幻始终就觉得玩笑开大了,欠他点什么,花少北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晚饭也没吃外卖也没点,匆匆忙忙地就来了,进门还不忘问一句你吃了吗,21世纪舍己为...

*灵魂互换老梗

*麻烦去了live的兄弟帮忙澄清下这是假的

 

 

 

 

01

 

不幸的事情总是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故事要从花少北叫某幻到他家去换灯泡开始。

某幻不知道他们才搬到这个小区没多久,家居也都挺新的,自家东西都好好的凭什么北子哥家的灯泡这就爆了,会不会是被他大嗓门震碎的。

 

自从上次联合怪异君整蛊假装失踪害对方担心得要出门找他以来,某幻始终就觉得玩笑开大了,欠他点什么,花少北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晚饭也没吃外卖也没点,匆匆忙忙地就来了,进门还不忘问一句你吃了吗,21世纪舍己为人青岛暖男。

 

花少北找的小梯子摇摇晃晃,只好在下边给某幻扶着,手里还攥着手机。突然yygq群里弹出条微信,中国boy问晚上约不约夜宵,花少北一个走神松开一只手打算回复,谁知道下一秒,意外比夜宵先来了。

 

 

02

 

某幻一声少女尖叫从小梯子上摔下来,花少北也吓得大叫,立刻扔了手机伸手去扶,奈何保底一年没锻炼过身体,连马路上的老奶奶都扶不住,某幻直接面对面摔在他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叫声戛然而止,四片唇瓣贴在一起——完美的烂俗偶像剧场景诞生了。

还没完。

偶像剧完了是科幻片。

 

花少北只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斗转星移,再睁开眼自己已经成了上面那个。

而他身子底下压着的那个虚弱的美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03

 

空气凝固。

他俩相顾无言了有十秒钟,最后争前恐后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叫得整个小区都听得见。

 

“卧槽这踏马的什么情况啊!”花少北还在意识模糊中,某幻率先跳起来爆了粗,“灵魂互换吗?!我是不是在做梦,北子哥打我一拳看我痛不痛???”

花少北又凝固了两秒钟,拒绝了:“不,你打我!我对着自己的脸下不去手!”

 

???

某幻:“那没事了兄弟。”

某幻:“那,那我铁定也下不去手的呀。”

 

 

04

 

他俩的帅哥包袱重重重。

 

 

05

 

五分钟后。

花少北瘫在沙发上复盘:“咋俩刚才是不是,那个了?”

“应该那个了吧。”某幻都懒得吐槽他的措辞,毕竟他自己也不想把接吻两个字挂在嘴边,“可能就是因为那个了所以我们现在这样了,动画片喜剧片里都这么拍的,想不到艺术源于生活。”

 

“你说再那个一次能换回来不?”

“不知道,试试呗。”

“某幻你愿意再那个一次不?”

“不愿意,我连回忆都不愿意。”

“我也是。”

 

“……那你说你马呢。”某幻说。

“我现在确实是马,你知道吧。”花少北说。

 

 

06

 

某幻:你以为你很幽默?

花少北:爷一直很幽默的。

某幻:确实。

 

 

07

 

“艹!”

花少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我明天晚上要生日直播的!”

“……艹!”某幻被他提醒到了,抱住脑袋对着天花板儿仰天长啸。

 

花少北:“咋的了,你也要直be?”

某幻:“你失去的只是一场直播!”

花少北邪魅一笑:“你失去的是爱情啊?”

 

他心想土子哥能不能不要用他的形象和声音发表土味发言:

“瓦后天晚上的live可咋办!!!”

 

 

08

 

说巧也是真的巧,也是真的造化弄人。明天6月11号,花少北生日直播;后天6月12号,某幻瓦肆live。就在这好死不死的时间点,偏偏发生了这等破事儿。

急得干瞪眼,愁得头秃。

 

上海不远的另一边已经快秃了的中国boy也很迷惑。

某幻跟花少北干啥呢?蕾丝和老番茄都答应要来吃夜宵,就剩他俩死活不回,圈了都不回。

算了,不管了。

毕竟那俩人在一起什么事儿干不出啊,可能是结伴上厕所,手机都掉坑里了。

 

 

09

 

可他又确实担心,手机掉坑里事小,失联事大,一个电话打过来打给某幻。

某幻还没习惯自己的新身份,顺手就接起来,喂,中国拜啊?找我?

中国boy听到这头传来的是花少北的声音,语气还怪像某幻的,一听嘴就欠着费不像河北首富的风范,当场愣了:“对啊,我找某幻,也找你呢,你俩这是……在一块儿?”

 

草,忘了他现在已经进入北子哥的身体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

 

 

10

 

其实他本可以跟兄弟们如实招来,但又怕兄弟们接受不了,嘴上答应,手上打个120把他俩双双关进精神病院,想了想还是玩角色扮演了。这俩词缩写还都是jsby,就很异曲同工。

 

“嗯,他在我家里你知道吧,我喊他过来的你知道吧。”

花少北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小声吐槽:“我tm有那么爱说这四个字吗,你是不是欺负boy傻听不出来。”

某幻想,当然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哦。”他确实什么都没听出来,“也没什么事啊,就是问一句你俩吃不吃夜宵?就咱们常去那家店,晚上九点,老蕾和老番茄都来。”

“我跟北……不是,我跟某幻在,在忙,就不来了。”

对面多少带点阴阳怪气:“听出来喽,忙得嘞~那行吧,不带你们了,祝你们好好享受愉快的夜晚。”

 

……怎么听起来更怪了啊?王瀚哲,舞荷叶,你可别舞了。

 

 

11

 

既然都这样了,某幻也放弃了回家睡觉的念头,在花少北家——现在是他自己家里——住下了。

 

他们面临的第一个小障碍是洗澡。

北方澡堂里泡大的花少北不知道突然哪来的矫情心理,半开玩笑地跟某幻抱怨,互换身体洗澡可太给了,四舍五入相当于我在搓你的身子,你知道吧,我受不了这个的。

 

“怎么说?我们一块儿进去洗?都闭着眼,你搓我身子我搓你身子?”

“别呀,那更给了。”

“确——实。”

 

 

12

 

最后还是分开洗了。

从浴室出来的青岛暖男垮着批脸:“太瘦了花绕北,全是排骨兄弟,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河北匪徒呵呵一笑:“某幻啊,我今天才发现你胸还挺好me的。”

某幻:?不是我咋还被占便宜了???

 

士可杀不可摸。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某幻立刻当着他面狠狠地摸了自己胸一把。花少北大惊,花容失色,大喊你干嘛!你把你手挪开!真的恶心!

某幻捂着耳朵说你别用我的声音喊了,再喊大声一点邻居就要以为我被你x骚扰了。

 

花少北:“这就是你x骚扰我的理由吗!”

某幻:“行了兄弟,这下他们肯定觉得我被你x骚扰了。”

灵魂互换之后声音都变大了这到底啥原理啊,邪门儿,花少北的大喇叭不是刻在DNA里,是刻在灵魂里的吗。

 

 

13

 

花少北家里床很大,是个双人床。平常花生米有时候会睡他旁边,他就像过家家的小女生似的贴心地特意给猫也准备了一个枕头,今天晚上却要让给某幻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他自己的身体,他睡眠质量向来一般,到时候睡沙发睡出什么问题了难受的也是他自己。

 

花生米迷惑地望着两个躺在一起的成年男人,喵喵地叫了几句脏话,跳到两人中间,抬起爪子打了花少北身体里的某幻一巴掌。

 

某幻马假花威:“你敢打你爹?”

花少北笑着搂住小猫咪:“花生米聪明着呢,知道我才是爹。对不对,花生米?”

花生米:朕的两个傻儿子又在说什么几把。

 

 

14

 

花生米有自己的想法,小手一揣谁都不理。两人说着话,同时翻过身来,一不小心四目相对。

现在凌晨一点,屋里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光依稀透过窗照进来,温柔地勾勒着近在咫尺的本应长在自己脸上的脸。

这奇特又浪漫的场景简直——

 

“太像恐怖片了兄弟。”某幻说。

花少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比恐怖片还踏马的恐怖。kb看了能直接吓出尿来。”

 

某幻:“啥时候能变回去啊,不会这样一辈子吧。”

“反正你憋想在我家住一辈子。”花少北没心没肺地打了个哈欠,转过去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睡吧,晚安。”

 

 

15

 

他迷迷糊糊地想,时间过得真快,他俩上次面对面说晚安好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4月过了6月到了,他好像昨天才刚刚大学毕业似的,怎么现在就24了,很快明天,哦不准确地说是今天,花少北也已经26了。

 

一向没安全感的花少北这会儿倒是睡得很熟,留下某幻一个人看着月光,细细品了品“一辈子”这三个字,末了想起补上一句:“晚安北子哥。”

 

“还有,生日快乐。”

 

 

16

 

某幻其实并不太会演戏,在怪异君策划的整蛊大戏里能骗到中国boy顶多有10%是他的演技,剩下90%都多亏他长得本来就凶,也许还有无中生有的百分之几是王瀚哲那憨憨太好骗。花少北第一次见他,也差点被这人谜之教父的气场吓到,又难以避免地觉得他凶狠外表和温柔本质的反差透着几分有趣可爱。

 

所以晚上的生日直播,花少北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地允许他开了摄像头,压根没想到他能把“观众面前的花少北”这个角色演得如此活灵活现。

不仅是说话方式和面部表情乃至无意识的小动作,更令他惊讶的是粉丝做的生贺视频里那些关于他直播和实况中细枝末节的梗,有的连他自己都要回忆好一会儿,某幻对答如流没有一点慌张。

 

花少北的小眼睛闪闪发亮。你他娘的,某幻,看不出来竟然是我铁杆粉丝啊!

 

 

17

 

他俩商量好的,花少北要拿某幻的号来给自己送个小电视。

“谢谢某幻君送的小电视!可以的,好兄弟!”

终极套娃之我送我自己+我谢我自己。

 

至于另一个好兄弟kb哭又哭上的提督,没有人在意。

也不全对,某幻看见了。但他余光一瞥,旁边监视他的花少北好像没看见,就没念,清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

 

 

18

 

真正有可能出大问题的当属12号的瓦肆live。

 

花少北的rap练得一塌糊涂,但不知道哪来的从容,live前一天还跑出门自作主张去染了个蓝色的头,回来一直照镜子,大声叫某幻过来看,说真好看。

某幻谦虚惯了,看到这样疯狂自卖自夸的自己有点陌生,愣了愣,点头,说谢谢北子哥。

 

花少北切了一声:“我说这个颜色好看,又不是说你好看,搞笑。”

某幻高手过招:“不是,染头的钱你出的吧,我谢的是这个。”

花少北不为所动:“你也给我染一个,咱们礼尚往来,哈哈。”

“我给你染成绿的你可别打我。”

 

《家有儿女》的DNA先动了,花少北才后知后觉想起某幻的意思应该是他们去年团综里的梗。可以的某幻,台词记得很清楚,不过那是天天的台词,跟你没多大关系,你干嘛记那么清楚呀。

 

 

19

 

“说实话染成绿的我应该也驾驭得住,你知道吧,人好看,没办法,怎么弄都好看。”

花少北又恋恋不舍地照了几眼镜子,“你也挺好看的,某幻,帅。”

 

“哼,少来这套。练得怎么样了?”

“啊?你不会当真打算让我上吧?!”

“我像开玩笑的吗?”

 

花少北小心翼翼地说:“你还是自己上吧,交给我不怕身败名裂啊?”

“花少北比马了顶大rap唱得好,那才叫我的身败名裂好吧。”某幻说,“而且我就叫了茄哥跟boy,粉丝都知道你不会去。”

 

 

20

 

花少北确实没料到某幻好像是认真地想在一两天时间里把他训练成拉普斯达。

他觉得某幻多少是沾点nt。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见过知乎多少帖子骂他是yygq里rap最拉垮的一个,视频更新也不勤快,就知道抱别人大腿。其实他觉得说得有道理,除了抱大腿以外都是事实。谁没事抱兄弟大腿,他花少北只摸过兄弟的胸。

 

“可以的北子哥,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行的兄弟,我不行的。”

某幻的表情有点问题:“你不行?”

“……”花少北啐了一口,“我不可以!”

 

 

21

 

作踏马的孽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

花少北用着某幻的身体,沾染上了某幻一紧张就赖床的习性,live当天睡到中午才起,火急火燎地被拉到后台休息室彩排化妆做造型。

 

他们走的特殊通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声势浩大,但可以想象,据说大中午一过就纷纷过来排着了,还有粉丝想夜排的,被某幻委婉提醒了别整那出,注意安全。

 

一看到舞台花少北就更紧张了,虽说好几个朋友都会来,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某幻一个人在台上,毕竟这是他主场。某幻的才华和事业蒸蒸日上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说夸张点说花少北是看着某幻长大的都不为过。

 

他知道开一场live是某幻的梦想,顶着被骂饭圈化的压力和被黄牛开路的愤怒也在所不辞。花少北发自内心地替某幻高兴——即使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远远看着,甚至连今晚的特别嘉宾也不是。

会产生这种空虚感并不是出于自卑,而是一种更纯粹、更懵懂的不甘心。

 

 

22

 

“准备好了吗花绕北?”

暖场暖得差不多,就快要上台了。某幻打量着打扮嘻哈但因为过度紧张显得气质格外乖巧与这堆衣服格格不入——还是粉色卫衣和紧身破洞裤更适合他——的自己身体里的花少北,不禁想象了一秒穿粉色卫衣的自己,觉得画面太美没法看。

 

“好个屁,我还是觉得太不真实了。”花少北说出这句调侃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呼吸都有些不顺,“最后问你一次,你真打算让我上?这tm不是你的梦想吗?”

 

“上吧。”

某幻从他身后用刚刚好的力度推了他一把。被聚光灯包围的前一秒,花少北听到某幻轻描淡写地说出口的那句话。

 

“今天你站在这里,也是我梦想的一部分。”

 

 

23

 

花少北的内心:

summer day 怎么能少得了你.mp3

 

 

24

 

被推到台上的瞬间花少北整个人是麻木的。

某幻指导他练过无数次的开场白和他们的第一首歌是什么,他全忘了。只听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和自己馄饨,不是,混沌的大脑内部的暴力摩托一阵轰鸣。

某幻却就好像早有预料似的,紧跟着他迈上台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花少北??!!”

“woc怎么回事!北子哥不是说他不来吗!!!”

 

他听到台下小姑娘疑惑又惊喜的喊声,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解释这团根本扯不清楚的来龙去脉,掠过眼前的虚幻光影,轻微的晕眩与失重感,将这一切覆盖掉的是来自嘴唇的柔软触感。

整个世界安静了一瞬,然后是更加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屋顶掀起来的尖叫。

 

某幻在聚光灯的正中,完全不像完成灵魂互换任务的敷衍,无比认真地亲吻着他。

 

 

25

 

一阵陌生熟悉的天旋地转。

 

察觉到眼前比咫尺还近的脸从自己换成某幻身体里的某幻的瞬间,花少北的脸像刚从烤箱里放出来的螃蟹“噌”地红了。

还好这里是live house,不是什么6月正中午的大草坪,灯光打得很玄乎,没人会注意到他俩表情的这点变化,但重点显然不是那里。

 

两秒钟后,从某幻的麦里传来方圆八百里的八十八岁老奶奶不戴助听器都能听见的一句字正腔圆的脏话。

“某幻!我tm艹你大爷!!!”

 

 

 

 

后话1

 

后台的王瀚哲:???草,我傻了。

后台的老番茄:(我是礼貌老铁我不能爆粗)……dj在吗,这不把背景音乐换成结婚进行曲?

 

 

后话2

 

花少北:什么玩意,爷还没开始谈恋爱就被迫出柜了?你tm当着800人的面强吻我???

某幻:北子哥,800人都看到了,是你强吻的我。

花少北:。

花少北:你知道我想说哪三个字吗?

某幻:爷是攻?

花少北:cnm!!!

 

 

 

黎浓露【请看置顶】

【短篇】我的狗男人们

残疾退役的超A警犬“哈比”x你x占有欲控制狂边牧“小蝴蝶”


搞搞毛绒绒文学!快乐!


*


因为大姨妈而提前请假回家的你,本应该舒舒服服地瘫在床上,享受着家里两只嘤嘤怪狗狗的安慰,温馨而和谐。但现实却是,此刻你正抱着自己刚到的新品狗零食快递,呆站在门口望着屋里两只死命撕咬打架的大狗,怀疑人生。


平时聪明又温和的原住民——边境牧羊犬小蝴蝶,在和你后来领养来的警犬哈比的打斗中,展现出了你从未见到过的凶戾。锐利的牙齿恶狠狠地龇出,时刻都准备着朝对方脆弱的脖颈上咬去,小蝴蝶清秀的脸狰狞得面目全非,让你看得心惊胆战。而曾经身为警犬的哈比显然丝毫不惧,高大挺拔的马犬用严肃的眼睛...

残疾退役的超A警犬“哈比”x你x占有欲控制狂边牧“小蝴蝶”


搞搞毛绒绒文学!快乐!




*


因为大姨妈而提前请假回家的你,本应该舒舒服服地瘫在床上,享受着家里两只嘤嘤怪狗狗的安慰,温馨而和谐。但现实却是,此刻你正抱着自己刚到的新品狗零食快递,呆站在门口望着屋里两只死命撕咬打架的大狗,怀疑人生。


平时聪明又温和的原住民——边境牧羊犬小蝴蝶,在和你后来领养来的警犬哈比的打斗中,展现出了你从未见到过的凶戾。锐利的牙齿恶狠狠地龇出,时刻都准备着朝对方脆弱的脖颈上咬去,小蝴蝶清秀的脸狰狞得面目全非,让你看得心惊胆战。而曾经身为警犬的哈比显然丝毫不惧,高大挺拔的马犬用严肃的眼睛观察着挑衅者的一举一动,喉咙低吼间,次次都压制住了小蝴蝶的爆冲。


“你们……怎么能这样!”


震惊的女声让两只超凶的大狗瞬间蔫了下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他们在看见你回来了后又瞬间装作没事人一样跑到了你的跟前乖巧做好,用两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你。


“好啊,原来以前和平相处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哈比肯定不会挑事,那么……小蝴蝶,是不是你?你为什么要和哈比打架?”你条理清晰地将矛头直指小蝴蝶,换来的,是他疯狂的撒娇声。


“……以后绝对不准再欺负哈比!这次罚你只能吃一半的饭。”


都是自己家的狗子,你能怎么办?只好下不为例。


不过,原来狗狗也会伪装吗?之前明明你在家的时候,他俩就看起来跟哥俩好似的,谁知道私下里会撕逼得这么厉害。


你叹了口气,在小蝴蝶怨念的眼神和哈比期待的摇尾下,将在网上买的新款零食分给了他们。


然而,就是这么一款神奇的狗零食,从此让你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床了,老婆。就算是休息日也要保持健康的作息才行哦。”


“嗯……知道了……嗯?!”


温和清润的男声将半梦半醒的你给彻底惊起,你猛地从床上爬起,却正巧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抬眼间,长着一对白底黑尖耳朵的异瞳男人正开心地低头望着自己怀中的你。他的皮肤异常白皙,一头偏长的灰发显得他气质更加柔和。男人的五官精致秀美,却又不显女气,粉唇勾起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


“你是,小蝴蝶?”你试探道。你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卧室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陌生男人,第一反应不是报警而是问他是不是自己家的狗大变活人了。


男人开心极了,他下意识地将头蹭到了你的脸颊旁,舌头伸出后在你柔软的皮肤上来回舔舐着。


“对呀,老婆!是我是我!”他一边表达着自己对你的亲昵,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你都没顾得上探究“老婆”这个称呼的问题,插空就从小蝴蝶的胳膊下钻了出去,奔到了客厅里。


果然。


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像狗一样蹲在大门前,挺直的背部上,那紧实的线条和隐约隆起的骨骼中所蕴藏的强健力量的爆发力真是一览无余。他的身上虽然没有犬类的特征,但是你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哈比。


所以目前为止,你算是确定了。自己的狗狗们,竟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男人。





*



网上贩售宠物零食的那家小店被关掉了,你想找也找不到。小蝴蝶因为你的惩罚吃得比较少,并没有完全变为人类,留下了原来的耳朵和尾巴。这可比哈比难办,所以在带着他俩出门遛弯的时候,你总是得花好长时间给他把这些特征隐藏起来。


“等下老婆,让我先把你的衣柜整理好。早就看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顺眼了。”


小蝴蝶的性格有些偏执,放在人类中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控制狂。在还是狗狗的时候,他总是对家里摆放的东西拥有着莫名的执念,必须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才满意。而且还总是叼着你下班后来不及管的衣物扒拉你,似乎是提醒你要收拾好。


在变成人之后,能够随意活动的身体使他变本加厉。小到你的内衣,大到你的出行规划,都得经由他手才行。


你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被边牧管理的羊。


“我再纠正一遍,是妈妈不是老婆。”你揉搓着小蝴蝶的俊脸,企图让他把对你的那个称呼改过来,但一点用也没有。


边牧的高智商真的是名不虚传,俊俏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反驳的一通话让你差点无言以对:“可又不是你生的我,哪来的妈妈。而且我们每天的相处模式不正是伴侣该有的样子吗?综上所述,你是宠物店发给我的老婆。”


讲不听了还。


他反客为主,亲昵地拍了拍你的臀部,但刚动作完就被哈比冷利的眼神给激起了斗性。尽管他打不过那只可恶的马犬,但对主权的宣誓还是有必要的。然而碍于你的存在,他放弃了再打一架的冲动。


“哈比呢,最近还适应吗?”你关切地仰头望着高大的男人,错过了身旁小蝴蝶嫉恨的眼神,“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都可以让我帮你。”


哈比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他斜了一眼自己残废的左臂,淡淡说了句“没事”。与其说不方便,倒不如说变成人类之后他的日常生活反而变得更便利了。毕竟人类可不用四肢走路。


你本以为变成人之后他们俩便不会再和之前那样暗搓搓地打架,但你发现,根本就是卵用没有,他们仍然会在你离开之后打得难舍难分。


“能打得那么激烈但又毫发无伤,你们俩可真是属于精准把握了。”


你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坐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表示无言以对。


“能说说吗,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真的搞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矛盾。平时所有的用品都是公平分配,就连摸头都要保持同一个次数,所以并没有东西需要他们俩去争去抢啊。


小蝴蝶不屑地瞥了一眼哈比,那意思似乎是在催促着他说话。而沉着的哈比则一直紧皱着自己浓密的眉毛,半响后重重地发出了一声吐息。一双凶狠的下三白眼骤然紧盯住了你,这种被攻击性动物瞄准的冷意让你心头情不自禁地开始发毛。





“我想争夺你的配偶权。”





哈???


你目瞪口呆。


“……呃,嘿!零食时间到了,有乖宝宝想吃脆脆角或者肉干吗!”


你试图装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可正处于荷尔蒙爆发期的男人们显然不会在乎这一点小零食。因为他们可是有更重要的问题来解决。


“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她是我的,只能属于我一条狗!我们都相处了多少年了,看看你,你才认识她几天啊就敢和我争夺主权?”小蝴蝶猛地挡在了你的面前,冲着缓缓站起身来的哈比疯狂咆哮道。


碎发凌乱的高壮男人勾了一下嘴角,显然没有把这个以原定占有者身份自居的牧羊犬放在眼里。


“犬类的规矩,可是凭力量说话。那些秩序守则,不过对人类所遵守而已。”


动物才不会讲究什么道德。想要就得去抢,去争,去夺。尤其是在繁殖这方面,更是如此。


“你做梦!能和她在一起的只有我!”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守住阵地的本事了。她注定会被我夺走。”


“你们俩都闭嘴!给我统统戴上嘴套!”





*



夭寿了。家里的狗男人们要造反了。


小蝴蝶是你从小就从宠物店里抱来养的,然而这条狗子却认为你是宠物店送给他的老婆。所以平时在家的控制狂行为就是把他自己给当成需要照顾你的配偶了吗?


而哈比的到来则说来话长了。他本来是一条警犬,但在有回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罪犯给废掉了左侧的前肢,从而提前退役了。在征集领养人的时候,你试着去现场报了个名,本来觉着也不可能选中自己,结果……


“看来哈比已经自己做出了决定。”


训导员看着一直靠在你脚边的哈比无奈地笑了笑。


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哈比会主动选择了你。直到姨妈期再次到来后,答案才浮出了水面。


他们又打起架来了,而且好像由于已经被你发现所以都干脆不再遮遮掩掩,直接下了狠手。把各自身上的衣服都扯烂了不说,皮肉也挂了不少彩。


你顿时心累不已。上次爆发打架好像也是在你来姨妈的时候。怎么俩狗男人这么会挑日子,偏偏在你难受无力的时候闹腾。


“就不能过几天再打吗哥。”


没有心思阻止的你瘫坐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瞧着他们两狗对峙。


“不行,必须要在今天分出高低来。你繁殖期到了,我们得先把顺序问题解决好。”哈比舔了舔自己嘴角的血迹说道。


你的瞳孔霎时缩小。


等等等等!这都说得是什么东西,你一句也不想听懂啊!


“你们是把我当成同类了吗?人可是没有你们的各种期的。”你弱弱地辩解道。“而且,那啥,人狗殊途啊哥哥们,圈子不同不可硬融,放过彼此吧。实在不成我再去给你们买个老婆,行吗。”


“不行!她们都没有你有味道!”小蝴蝶拼命地摇头反对。


此般的虎狼之词属实是让你绷不住了。你眯着眼睛,用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他俩。


“就是你身体的气味,”哈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蜜色的俊脸上莫名得有些发烫,“很吸引人。我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


当时你和哈比见面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


他受不了你身上的那股独特诱人的气味。软绵的香气几乎要将这名训练有素的警犬给酥倒,这种情况在过去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而在后来,他也发现了,你这种特质似乎对所有的动物都起作用。除了人类。


你本人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小蝴蝶那控制狂的性格正是和你有关,怕你在外面会招惹来其他图谋不轨的家伙因此才会限制你的一举一动。你也不知道哈比是性吸引才会反常地选择你,还以为是他喜欢温和善良的女性。





“决定了。不然,一起上吧。”




唉?唉唉唉!!给我停下!!你们这群狗男人!




二八载

反向饲养 憨厚老实原始野性的农夫大熊x种田小白你

所有文章纯属虚构,请勿带入现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点梗

反向饲养

兽人世界设定,人类是最受欢迎的宠物。


在一个人类是宠物的世界,如果不想做宠物的话,应该怎么办?


你选择了回归自然,自给自足。


你梦想着不受控制,田园诗歌般的生活。


然而现实还是有一些残酷。


尤其是,你是个种田小白。


不得不说,你确实是很会选址。


这片森林里少有兽人打扰,且物产丰富,不仅有果树,还有池塘,偶尔还能碰到一些小型动物。


只是,以你现在的打猎水平,连只兔子也打不到,只能看着移动的麻辣兔头在你眼前耀武扬威。


可恶。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

所有文章纯属虚构,请勿带入现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点梗

反向饲养

兽人世界设定,人类是最受欢迎的宠物。






在一个人类是宠物的世界,如果不想做宠物的话,应该怎么办?


你选择了回归自然,自给自足。


你梦想着不受控制,田园诗歌般的生活。


然而现实还是有一些残酷。


尤其是,你是个种田小白。


不得不说,你确实是很会选址。


这片森林里少有兽人打扰,且物产丰富,不仅有果树,还有池塘,偶尔还能碰到一些小型动物。


只是,以你现在的打猎水平,连只兔子也打不到,只能看着移动的麻辣兔头在你眼前耀武扬威。


可恶。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你继续在森林里探索,希望能找到一些更易得的食物。


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居然发现了一处很容易能捞到鱼的地方。


溪水清澈,游鱼肥美。


你猛咽口水,在花费好几天才做成的捕鱼网里放上一些混合的虫类诱饵,然后投进水里,等待鱼进网。


果然,不出你所料,很快就捞到了鱼。


虽然有一条逃跑了,但留下的一条也足够你今晚的晚餐。


今晚,你难得地饱餐一顿,又找了个溪水附近的地方打算凑合一晚。


明天吧,你想,明天在这附近给自己搭个简易的小帐篷。


现在是夏天,虽然蚊虫多些,但不至于太冷。你必须赶在入秋之前给自己搭好住处,不然会有大问题。


一天劳累,你这一觉睡得很好。








在兽人高度文明的社会,兽人大多住在钢筋水泥的房子里。


各种兽人和谐共处,靠智慧而非体力生存。


体力活动并不轻松,脑力活动并不困难,因此城市生活成了许多兽人的优先选择。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他。


他从小就不适应城市生活,也不擅长处理越来越复杂的社会关系。


比起在钢筋混凝土的楼房里住着,他更喜欢亲近自然,愿意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于是,他脱离城市,到森林里做了个另类的农夫。


做个农夫对于熊兽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森林这样的地方,足够的力量就是生存的保证。


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无非是他的食物,他并没有什么天敌。要说有威胁,可能也就是一些并未开化的动物。


可那些动物的体型和智力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兽人是高度进化的高等物种,体力智力都是一流。


在森林里,他如鱼得水。


他的活动范围很大,也种了一些喜欢的作物,以满足他的日常需求。


他吃得很杂,也很多,一两种食物很难满足他的食欲。


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花大量时间寻找蜂巢,收割贮存蜂蜜。


倒是很久没吃鱼,也没到那片鱼类聚集的溪水附近了。


饱餐一顿之后,他将蜂蜜藏好,打算弄点鱼吃。


捕鱼,对熊来说是很容易的。


他并不需要什么工具,甚至都不需要鱼桶,他一般选择边捕边吃。


他就是在小溪边发现她的。


人类身上的气味独特,她蜷缩在巨石后面,看起来睡得很香。


也许是天然的喜爱,兽人大多难以拒绝体型娇小可爱的人类。


所以,现在相当一部分兽人都会选择饲养人类做为宠物。


他没养过宠物,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小东西是很难独自生存的。


恐怕,这附近还有其他兽人。


他仔仔细细地搜查一番,可却没有嗅到一丝其他兽人的气息。


莫名的蛊惑使得他一步步走近这仍在睡梦中的人类。


他低下头,鼻尖微微翕动。


很快,他眼里的惊讶更盛刚才。


她身上没有什么兽人的味道,反而有浓重的鱼腥味还有一些野果子的味道,再仔细闻一闻,还能闻见他特意栽种的那种苹果的味道。







你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棕黑一片。


纯黑色的眼睛,遮天蔽日的魁梧身材,还有明显的棕熊模样。


你浑身发冷。


这是,遇见熊了。


你向后挪动,背后贴着冰冷的岩石,看着面前一丝不挂的大熊,几乎能完全确定自己遇见的是野性犹在的棕熊,而不是经常能在市内看到的穿着衣服的熊类兽人。


完了,你想,今天怕不是要命丧熊口了。







她似乎,是怕他?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上下打量的眼神,也察觉到了她无以复加的恐惧。


他没有养过宠物,所以并不清楚,难道人类是害怕兽人的吗?


为什么要害怕呢?


人类又不在兽人的食谱上。


他很疑惑,也很着急,急于用什么东西来示好。


他想到了自己刚刚存好的蜂蜜。


于是,他抱起了眼前的人类。


她很轻,还比不上他一罐蜂蜜的重量。


他想把她养得胖一点。








他把你抱了起来,直立着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


你开始有些怀疑和动摇。


难道,他不是一般的熊,而是兽人?


可是,真的看不出啊。


在你看来,兽人和一般动物的最大区别可能就是直立行走与否。


他们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兽类的模样,只有直立行走、穿衣和智力水平这几点和人类最为类似。


他虽然看起来直立行走没什么问题,但普通熊也会站起来走几步。而且,他又没穿衣服。


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话?


虽然语言不通,但你应该能好歹听出他是在说话,还是没有规律的咆哮。


于是你试探着开口,“那个……你是兽人吗?”






细弱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他低头看到了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也听到了那一句话中有些熟悉的词。


兽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说了兽人。


按说一般的人类也算是具有智慧,不会轻易将兽人和动物混淆。


他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很快又明白过来。


他没穿衣服。


是了,他没穿衣服,怪不得她刚刚那么害怕,还小心翼翼地提起兽人。


他有些说不上来的窘迫,原本他是不大在意穿衣与否的。因为这里几乎没有其他兽人,他身上皮毛丰厚,穿与不穿都差不多。


而且穿了衣服在这样的地方也很容易损坏,于是他把几套衣服都收好放起来,很少真正穿着。


怀里的人期待地看着他,他有些无奈,只能点了点头,又往自己藏衣服和蜂蜜的山洞而去。


到了山洞,他把人放在半人高的蜂蜜坛子前,用木勺给她盛了满满一勺蜂蜜,又穿上了一条宽松的裤子。







你觉得头疼,脸发热。


刚刚你都做了什么蠢事,你揉着太阳穴想,明明腹肌这么明显,明明比一般的熊高上那么多。


明明……他看起来全然没有恶意,你居然还把他当成了不开化的野熊。


不过,他穿上裤子在你面前转圈的样子,好像也还有点憨厚得可爱。






他不知道别的兽人是怎么样的。


对他来说,看着面前的人类吃东西能够大大提升满足感,甚至于提升生活质量。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着烤肉,心里的满足感甚至超过了自己吃东西。


她吃得不多,但很杂,这点倒是和他很像。


在给她准备食物之余,他开始考虑建造房子。


兽人不怕寒冷的天气,也没有什么天敌。但人类不同,任何的野兽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他可以不住在房子里,但她不行。


他没有和她说些什么,只是把她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然后开始着手准备。


他打算先建一座木屋。








半天时间,他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建成了一座漂亮的小木屋。


屋子看着不大,但实际走进去就会发现非常宽敞。甚至,他还给你打了木床。


这一瞬间,你感到了世界的参差。


你忍不住对面前看起来憨憨的大熊竖起了大拇指。


肌肉猛熊害羞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摸着后脑勺,蓬勃的胸腹肌在你面前展露无余。


分明是威武霸气的样子,却偏偏又像是被你欺负了的老实熊。


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腹肌。


你可不是故意去摸他的腹肌的,但以你的身高,你最多也只能摸到那里。


他腹部的毛也并不柔软,腹肌若隐若现,手感坚硬,你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这身材,怪不得他力气这么大。


你满眼羡慕地看着他。







她摸了他的腹部。


他熊生之中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他感觉自己小腹有一团火,正向着全身各处蔓延,再蔓延。


她是什么意思,他想。


这样亲密而撩动的举动,难道是人类求爱的样子吗?


他还没能完全体味到她手心的软和热,她就放开了手,认真地研究起了床和这间房子。


他打算对她负其责来。


他从来都直来直去,脑子一根筋,转不过来。


不像其他的兽人那样灵活,也不会讨人欢心。


只花了半分钟不到,他就确定了。


她对他这么好,一定是把他当成了伴侣。


于是,他开始把她当成自己伴侣来养。


虽然,大部分的兽人将人类当作宠物。


但他想,即便是宠物,也可以成为伴侣。


不是吗?











峰泖浪仙

【全宇宙搞培人都应该看的】《刘申叔与章太炎书》

本文为1912年6月4日至6日连载于《亚细亚报》「文苑」栏目的《刘申叔与章太炎书》,《刘申叔先生遗书》和《补遗》均未收录,感谢万仕国先生,功德无量,我当场就是一个五体投地OZR。

本文延续了刘师培先生最爱的六朝骈文的华丽风格,典故多而晦涩,本人很不负责地担负了笺注和大意翻译工作,都是无责任意译,请文史哲专业老师们手下留情,不要批斗我,万分感谢。

因为全文由原文、注释、翻译和吐槽组成,所以可能略微有些杂乱。


《刘申叔与章太炎书》

1912年6月4日至6日连载于《亚细亚报》


太炎先生执事。往昔愳民溢尤,谝佞善言。捣昧弗察,凶怒愤兴。上乖君子澄[惩]忿之贞,下...

本文为1912年6月4日至6日连载于《亚细亚报》「文苑」栏目的《刘申叔与章太炎书》,《刘申叔先生遗书》和《补遗》均未收录,感谢万仕国先生,功德无量,我当场就是一个五体投地OZR。

本文延续了刘师培先生最爱的六朝骈文的华丽风格,典故多而晦涩,本人很不负责地担负了笺注和大意翻译工作,都是无责任意译,请文史哲专业老师们手下留情,不要批斗我,万分感谢。

因为全文由原文、注释、翻译和吐槽组成,所以可能略微有些杂乱。


《刘申叔与章太炎书》

1912年6月4日至6日连载于《亚细亚报》


 

太炎先生执事。往昔愳民溢尤,谝佞善言。捣昧弗察,凶怒愤兴。上乖君子澄[惩]忿之贞,下违晋阳佩玮之训。远复祗悔,匪一日矣。惟是兆云询多,以变节易度相诬,至以燕人刘景宜[宣]昆季事,移被藐躬,长此弗昭,乾坤几息。

① 捣昧:愚昧。多作自谦之辞。晋 郭璞《<尔雅>序》:「璞不揆捣昧,少而习焉。」

② 惩忿:克制忿怒。《象》曰: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

③ 晋阳佩玮:自我警戒。《韩非子·观行》:「西门豹之性急,故佩韦以自缓;董安于之性缓,故佩弦以自急。故以有余补不足,以长续短之谓明主。」汉《张迁碑》:「晋阳佩玮,西门带弦。」

④ 远复祗悔:偏离正道已久,重复错误,后悔不已。《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象》曰:「不远之复,以修身也。」

⑤ 兆云询多:《左传·襄公八年》:「《周诗》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兆云询多,职竞作罗。」

⑥ 燕人刘景宣:唐末意欲挟持天子的宦官。《旧唐书》:「癸亥夜,阎圭与刘景宣子继晟、同州王行实纵火剽东市,请上出幸。」

⑦ 藐躬:孱弱的躯体。

⑧乾坤几息:《周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

——我自从变节以来就常常受到指责,违背了君子克制忿怒的要求,也没能像董安一样自我警醒,偏离正道,后悔不已。只是外界议论纷纷,用变节革命来诬陷我,甚至将我比作刘景宣,真相不得昭雪,乾坤将息。

(为什么刘师培的自述总是充斥着乱世小白花的感觉,虽然表现出了十足的自省,但还是流露出楚楚可怜的:为什么你们都要指责我,再这样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夫八年亡命,丧乱未资,公所知也。家室勃溪,交相谪謟,公所睹也。顾乃任重力少,希张言微,訾[赀]业有限,诱窃官金,始矜齐给,终罹胁持,其罪一也。

① 勃溪:吵架,争斗。

② 谪謟:责备,隐瞒

③ 任重力少:力不胜任。《易·系辞下》:「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我亡命八年,丧乱贫困,您是知道的。家里争吵不断,责备欺瞒,您也是看到的。在人微言轻、贫困难当的局势下遭到诱骗,接受了官府的金钱,虽然得以改善生计,但从此就被官府挟持,这是我的第一罪。

(此处亡命八年应当指1904年因刺杀王之春而开始流亡到1911年在端方幕府,刘师培对于自己在端方处的生活也归为亡命之中,可见其待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家庭内部矛盾应指与何震的关系。刘师培,你意识到你眼前的是他妈的因为何震的事和你吵过的章太炎么!!!你在这儿跟谁哥俩好呢!!!!)

 


《衡报》既封,孑身如沪,希情作述,不能引决自裁至为赵椿林、洪述轩甘言所蛊,困株入幽,三岁不觌,其罪二也。

① 困株入幽,三岁不觌:《周易》:「(困卦)初六,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象》曰:「入于幽谷,幽不明也。」

——《衡报》被封以后,我独自到上海,因为想到要著述作传所以不能自尽,却又被赵椿林、洪述轩等人所哄骗,进入端方幕府,三年不得自由。这是我的第二罪。

(刘师培,一切为了著述,一生都在被骗的途中或是在奔赴被骗的路上,总之在他的自述里他永远都是被大坏蛋被骗得溜溜转的小白花(当然汪东也是这么说的),还要惨兮兮地表示自己被关了三年。(这里的三年既是用典又是写实,很奈斯))

 


惟抵沪而后,思误浃旬,秋枚、千里,佥可咨询。逮及北征,履弗逾阈,无结引旁驰之务。俭德避难,好爵不縻。政党时论,曾无一字。清吏积疑,伺察日加。虽葱灵挈轴,楼台荐棘,弗是过也。

① 逾阈:跨过门限,出家室。

② 结引旁驰:结交往来。《荀子·王霸篇第十一》:「緜緜常以结引驰外为务」。

③ 俭德避难:以节俭为德,避开危难。《周易》:「君子以俭德辟难,不可荣以禄。」

④ 好爵不縻:不求高官厚禄。《易·中孚》:「我有好爵,吾与尔縻之。」

——我抵达上海之后,已经反省了很久,邓实、杨天骥等人都可以作证。等到北上(天津),我足不出户,无法结交他人,只能以节俭为德,避开危难,也不求高官厚禄。至于政党活动,更没有参与。清廷官吏对我心存疑虑,加强监视,即使说草木绕宅,也不为过。

(刘师培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很惨,非常惨,惨到不能当官不能出门只能在家写书。虽然我感觉他可能只是因为不能做官才不开心,但是按他所说似乎清廷还挺重视他的,可能是怕他再写一封《上某某书》把人家大骂一通叭,有劳端方操心了。又及,刘师培,你反省什么了你就反省,记吃不记打的到时候遇见袁大头又巴巴地贴上去了。)

 


少侯、蛰仙,颇悉厥况,津署幕僚,见闻尤审。若夫证段昭以无罪,促吴昆使速扬,厥譣尤昭,遑云俷德。

①厥譣:其它偏颇的话。

②俷德:背德。

——孙毓筠、汤寿潜还有总督府里的幕僚都很清楚我的情况,我还证明了段昭无罪,促使吴昆逃脱,其它偏颇的指责都能得到澄清,更不用说是指责我背德的言论了。

(我虽然能理解刘师培拉朋友给自己作证,但是你真的要选择孙毓筠么,过几年你俩还能在筹安会里碰上,更有一种污点证人的感觉了。不过他用段云和吴昆的事来作为自己没有背叛革命的证据还是可信的,毕竟和这两位的革命经历都能对得上号,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出面回护就不好说了。)

 


近岁,室如悬罄,靡异旅东。故友李光炯去夏招游滇南,中途殄资,复为端方迫致,牵率西行。然繇鄂抵渝,闲约日严,闭置幽室,坚禁独行,巴渝人士,类能言之。迹其百忧之罹,仰展史册,殆寡拟方。昔公旦礼葬,天动风雷,启縢省书,流言终白。夫公旦才美,自逊弗侔,至于艰贞晦明,内难正志,旦身遘悯,万弗逮一。乃周郊偃禾,未闻表异,天道偏颇,固如是乎?

① 室如悬罄:比喻一贫如洗。《左传·僖公二十六年》:「齐侯曰:『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

② 殄资:断绝资财。《尚书·周书》:「殄资泽于下民,侵戎我国家纯。」

③ 昔公旦礼葬......:周公流言,见《周书·金滕》。

④ 艰贞晦明,内难正志:意志坚定能看清昏暗局势,遭逢困难但能端正意志。《彖》曰:「『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

⑤ 遘悯:遭受患难。

——虽然我在端方幕府,但是和在日本期间一样贫穷。李光炯去年夏天在云南办学,招我前去,但因为资金匮乏而未能前往。我又被端方挟持,前往四川。然而从武汉到四川,我仍旧被软禁,成都人士都是知道的。这样的灾祸,纵观史册都无法比拟,就算是周公旦也不能比较万一,况且他平冤昭雪时,周郊偃禾,我却没有,天道偏心至此么?

(?刘师培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自己端方幕府和日本一样一贫如洗?你在日本一贫如洗你还有钱办报资助苏曼殊?你在端方那儿一贫如洗你还住大行宫?刘师培你是不是小时候被宠坏了你是真不知道啥叫没钱?罢了过几年进破庙你就知道了。(按照本文的时间顺序而言,近岁即指入端方幕府起。)

不过拿周公旦自比的刘师培好可爱哦,就差把「我好惨哦,老天爷你为什么不帮帮我」这句话写在脸上了,你是还想求一个六月飞雪是么?)

 


自婴诽讟,久拟自明,顾清廷咫尺,言出祸随,又左右前后,罔弗为端方作耳目。中怀郁勃,潜托咏歌,去岁所椠《左盦诗》可覆按也。

① 诽讟:诽谤怨望的言论。

② 郁勃:郁结壅塞。《周礼·春官·典同》:「弇声郁。」汉 郑玄 注:「弇则声郁勃不出也。」

③ 覆按:重加考核。

——我被诽谤缠身,一直想澄清,但清廷官员就在身边,祸从口出,而且身边都是端方的密探,心中郁郁,只能寄托诗歌,去年的《左盦诗》即可为证。

(这段话还挺重要的,也能解释为什么《左盦诗》开始,刘师培形成了生僻古字和中古典故的习惯。由于端方密探在旁所以无法好好写诗言志,只能如此,这其实也是小白花对端方的反抗叭。可即便如此,刘师培,你写得未免也太过于晦涩了......。(说起来,在刘师培当年在端方幕府写的诗里大量充斥着想要洗雪冤屈的思想,倒确实会让目前正在上头的我怀疑他是否清白无辜))

 


今者诸夏光复,不失旧物,本拟迅赴秣陵,恭诣参议院法廷,伸诉枉抑,积疑既白,退从彭居。惟蜀都东南,夺攘儴仍,彼都学人,因以讲学属文相稽。近则陈兵清途,行旅无阂,东征有期,弗逾二旬,晤言匪遥,祈公释怀。

① 不失旧物:比喻恢复了原有的的事业或原有的山河。《左传·哀公元年》:「祀夏配天,不失旧物。」

② 枉抑:冤屈。

③ 夺攘:抢夺。

④ 儴仍:沿袭;延续。《尔雅·释诂》:「儴,仍,因也。」

——现今华夏光复,本来应该迅速前往南京申诉冤屈,退而隐居。只是成都不定,学人又以讲学相争辩。而最近有官府列军,旅行安全,东归有期,想来不到两月就可面晤,希望您不要挂怀。

(显然刘师培小朋友很难得地仔细思考了东归路上会不会被抢劫的情况,最后因为对官府军队的信任而做出了回家的打算——最终遭遇强盗抢劫,损失惨重,甚至给小白花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使他不愿回川,直接带何震投奔了南桂馨。惨惨,好不容易动了脑子却还是受到了生活的残酷打击。)

 


至于覃精著书,三载若一,《左氏》经例,豁然通贯,赓续旧疏,业逾十卷。又《尚书》古文、《周官》旧谊,近儒诠释,往往纰谬,诤补所及,亦有成书。子史之属,日事勘仇,剖泮泯棼,书达百种。亦欲萃集大成,希垂善本。

① 覃精:潜心。

② 纰谬:错误,荒谬。

③ 剖泮泯棼:分辨纷乱。剖泮,开辟,分开;辨别,判断。泯棼,纷乱貌。

——我三年以来都潜心著书,《左传》贯通,续写旧疏。今日学者所注释的《尚书》《周官》等则往往谬误频出,我纠正、弥补错漏,也有成书。经史子集一类,日日勘错,成书百种。我也想要集其大成,希望能垂赐古籍。

(刘师培在端方幕府的日常:写书,diss学者,纠错,写书。)

 


顾以录副鲜暇,稿存武昌,烽燧之余,存亡弗审。夫新故更贷,群雄攘意,愚款乔僿之夫,裒克侵蜂之辈,往昔缘循偃佒,柔若蒲苇,蹑运而兴,佥膺胡福。

① 愚款乔僿:康有为《中国还魂论》:「(学者)其愚闭乔僿,殆甚于八股之时。」

② 裒克侵蜂:苛敛民财。

③ 缘循偃佒:缘物而顺其自然,随从人意。《庄子·列御寇》:「缘循,偃佒,困畏不若人,三者俱通达。」

④ 胡福:无穷之福。

——我忙于抄录副本,鲜有空闲,书稿存于武昌,但因战乱,不知是否留存。新旧更替,群雄并起,愚闭乔僿、苛敛民财之人,过去顺从人心,如蒲苇时屈时伸,顺遂命运而兴起,获得无穷之福。

(本段应该是最不负责任的翻译了...。总之是刘师培兢兢业业写了很多书,但是战乱动荡可能十不存一了,顺便diss了一下群雄并起都起了些什么人哦。刘师培你也知道他们当中没几个好人啊,怎么还屁颠屁颠跑过去贴人家。)

 


弟则捐弃井乡,振发蒙瞆,百苦毁家,隘穷不悯,卒之谤毁丛积,文字佚湮,天命所定,奚假怨訧。惟邦无惇史,直道无存,斯岂国家之福哉。

① 振发蒙瞆:振作那些迷茫的人。振发,振作,奋发。蒙瞆,又瞎又聋。喻不明不白的状态或境界。

② 隘穷不悯:困厄窘迫也不忧伤。

③ 惇史:有德行之人的言行记录。

④ 奚假:何止。此处联系上下文我自行理解为「哪里会」。

——我则背井离乡,唤醒百姓,即使历尽艰难,困厄窘迫也不以此为忧。最终毁谤加身,文字湮灭,天命如此,哪里会加以埋怨。只是国家无惇史,秉笔直书不复存,这难道是国家之福吗?

(......。

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草创未就,会遭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刑而无愠色。仆诚以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有悔哉!然此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又往者敬午诸君,系身沪狱,同人窜伏,鲜复介怀。弟独奔走忘寝,丐贷讼金,律师既延,遂免缧绁。今则持彼浮言,严词相莅。渠淳散朴,一至于斯,当亦公之所深慨也。

① 缧绁:监狱,囚禁。

② 渠淳散朴:使淳朴的社会风气变得浮薄。《汉书·循吏传·黄霸》:「浇淳散朴,并行伪貌。」

——而过去的敬午等人,身陷囹圄,友人逃匿,很少有人在意。只有我一人日夜奔走,借贷讼金,聘请律师使他们免于牢狱之灾。现在他们却用那些无根据的话,严词指责我,淳朴的社会风气变得浮薄,竟至于此,这也应当是您应该深深愤慨的。

(好惨哦,虽然不知道敬午是谁,但是刘师培再次出现了乐于助人傻白甜的特质,傻呵呵地帮助他人结果被人家恩将仇报,看上去就很可怜,但是想到刘师培用他那一手小孩子的笔迹,气呼呼地写这段话的样子又觉得好可爱哦。)

 


余傒面罄,书不宣心,并询孑民先生近祉

① 傒:等待。

② 面罄:当面详谈。

——我等候与您面谈,文字不能表达我的内心,并询问蔡孑民先生近来安好。

(挺好,知道知恩图报了,比之前营销号笔下:刘师培对曾帮助过他的章、蔡二人不闻不问的套路要好多了,果然刘师培还是有情商的。深感安慰。)

 


光汉顿首,三月朔日。

(即1912年4月17日。又及,请刘师培不要拉可可爱爱光汉子下场,谢谢,我们都知道光汉子很可爱并足以得到全世界的原谅,但这不代表你可以cue他,请刘师培独立行走。)


子见南子

【好兆头/CA】宠物蛇蜕皮指南

- 云养蛇爱好者全文捏造

- 快乐归Gaiman & Pratchett,bug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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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rowley正在学习蜕皮。

      是的,作为一条蛇,Crowley不会蜕皮。大概是因为他诞生得太早了,他是原初的伊甸之蛇,万蛇的雏形,远早于那条偷吃乌鲁克王的不死灵药的贼蛇之前,因此并不拥有靠蜕皮延长寿命的能力。

      不过这没什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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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rowley正在学习蜕皮。

      是的,作为一条蛇,Crowley不会蜕皮。大概是因为他诞生得太早了,他是原初的伊甸之蛇,万蛇的雏形,远早于那条偷吃乌鲁克王的不死灵药的贼蛇之前,因此并不拥有靠蜕皮延长寿命的能力。

      不过这没什么影响,Crowley本来就是永生的。他还一度为此颇感庆幸,在地狱的几条年轻后蛇面前炫耀自己总是闪耀如新的鳞片,Beelzebub形容他“得意得就像一个从不用为月经烦扰的女人”。

      但这份得意终结在了六千年后的一个清晨。

      “我不能相信你就为了这个东西打电话把我叫来,在早上六点!”Crowley皱着鼻子,如果不是墨镜遮住了眼睛,他的不满和震惊还能再表达得强烈三倍。

      “别这么说它,它也算是你的……呃、同类。”Aziraphale试图纠正恶魔的态度。

      “同类?!”Crowley高高地挑起眉毛,“你在广场上喂鸽子的时候会对它们说‘嘿!兄弟,今天过得怎么样?’吗?”

      Aziraphale抿着嘴不赞同地看了Crowley一眼,显然关于这个话题还有话要说,不过他权衡之下决定暂时放弃争论,不是因为恶魔的怒气,而是他捧在手里的小东西。

      一条食指般粗细的娇小草蛇。橄榄绿色的身体上分布着不明显的黑色横纹,这些鳞片本该在阳光下莹莹泛光,但现在它们如同笼上了一层灰黄色雾气,看起来黯淡而不健康。

      “所以它怎么了?生病了吗?”天使紧张地观察小蛇浑浊的眼睛,“是白内障吗?”

      Crowley嫌弃地掀了掀唇,不知道是对着冒傻气的天使,还是他手里那条假装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草蛇。

      “它只是在蜕皮。”

      “蜕皮?”

      得到解答的Aziraphale如释重负,仿佛不需要翅膀就能原地轻飘飘地浮起来。拧在一起的眉头瞬间放松,天使翘着嘴角开始碎碎念叨:“哦,对,蛇需要蜕皮,当然,当然,可我从没见过你们蜕皮……”

      他一边轻言细语,一边用拇指蹭着小蛇的脑袋,眼中倾泻而出的慈爱看得Crowley浑身难受。

      “那是因为蛇在蜕皮的时候都会找地方藏起来。”Crowley说着迈开大步,走向书店店门一把拉开,抬着下巴比了个“请”的手势,“现在,把这玩意儿扔出去, 它会自己找个缝藏好,蜕皮,从此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顺着恶魔的指引,美好的晨光在大门外向Aziraphale发出召唤,而天使罕见地在面对光明时选择了退却。

      Aziraphale往后挪了两步,将自己缩到书店更深处,像是怕Crowley突然冲过来夺走他的小蛇似的。几撮白色小卷毛随着Aziraphale摇头的动作一翘一翘:“不,不,我得照顾它,早上是因为我出门时踩到它身上才发现它的,它因我而受伤。”

      趴在天使手心里的草蛇吐了吐信子,颤颤巍巍地抬起自己的尾巴尖,展示那里的一处不自然的弯折,Aziraphale立刻发出了饱含愧疚和怜惜的一声叹息。Crowley站在几步外目睹了房内另一条蛇的惺惺作态,如果不是没来得及吃早餐,他现在已经扶着门框呕吐了。

      眼前的情景令Crowley感到说不出的怪异,很快他意识到这是因为他从未见过Aziraphale展现出如此偏颇的爱意。

      Aziraphale当然经常展现爱意,从Crowley发现这个东门天使居然把火焰剑偷偷送出去时就明白了,这个天使傻头傻脑地爱着一切,他的爱意简直慷慨而泛滥。可正因如此,正因他公允地、慈悲地爱着一切,也就意味着谁都不能从他那里多分出一丝偏爱。某种角度来说,天使比恶魔还要冷酷。

      六千年了,Aziraphale出于私人感情而多加青睐的只有美食和书本,它们都不是活的东西,Crowley对此非常满意。

      而现在,在Crowley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特殊个例。

      瞳孔在墨镜后收缩,Crowley关上了店门,慢慢朝Aziraphale走过去。

      “那你就更应该将它放走,Aziraphale,你得让它经受苦难,然后记住不应该在临近蜕皮时还爬到人行道上,不然就会受伤。”恶魔换上了轻缓低哑的声线,他知道天使总是吃这一套,“否则你就是在害它,你把它照顾得毫无戒心,以后它还会这样做傻事。可它不会再遇到一个天使了,下一个碾在它身上的会是谁呢?也许是……车轮?”

      Aziraphale的蓝眼睛落在蛇瞳里,Crowley看出他正在动摇,有细小的裂缝正飞快在那蔚蓝冰面上蔓延。但是——事情在进展最顺利的时刻总会有一个但是——那条草蛇似乎是被始祖之蛇的气势吓到了,将自己紧紧缩成了一团。手掌上的动静惊动了Aziraphale,他一低头就看见了草蛇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在混淆概念,它爬到了错误的地方不代表我能不负责任地踩伤它。”Aziraphale合拢双手把小蛇盖住,义正言辞地说,“毕竟它只是条蛇,它不知道人行道是会有人走过的地方。”

      天使瞪眼的样子让Crowley觉得他像只护窝的鸽子。

      恶魔摆头冲着旁边的书架翻了个白眼,齿间溢出嘶嘶的嘘声。他放弃了诱惑的伪装,恢复了平日暴躁散漫的态度。

      “好,那就让我来教你怎么照顾它,鉴于你没有养宠物的经验。”

      Crowley说着拉开了Aziraphale的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草蛇拎了起来。小蛇垂在他的指间,像一根单薄的丝带。

      Aziraphale不放心地注视着Crowley的动作,疑问道:“你什么时候养过宠物吗?”

      “养过,”Crowley用空着的手摘掉了墨镜,金黄慑人的蛇瞳乜了眼Aziraphale,“我家里的盆栽。”

      在Aziraphale想明白盆栽到底算不算宠物之前,他先一步明白了,无论养的是什么,Crowley提供给他的绝对是反面经验。

      恶魔的嘶声怒吼在伦敦街角的老书店内轰然爆开:

      “给 我 痊 愈!!!你这条蠢蛇!!


      距离Aziraphale捡到小蛇已经过去了三天,距离Crowley被从书店里赶出来也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Aziraphale没有再联系他,Crowley也没有想过要去和解。

      他像往常一样待在屋子里恐吓盆栽,或者开着他的老轿车出门晃悠。但他知道有什么不对劲,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脑子里不再转悠着恶作剧坏点子了。即使作为向来工作态度消极的地狱员工,Crowley也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怠惰了一点。

      对此Crowley的大脑感到相当委屈,它并没有罢工,变成一片空白。充斥Crowley脑内的是对于Aziraphale与他的新宠物的想象,他想象着天使会如何照料那只愚蠢又虚伪的动物。也许会给它做个小窝,裁几件小衣服,备好小枕头和小被子,甚至还会有睡前故事。

      Crowley知道自己的想象有些过分,但他控制不住,他开始憎恨自己比其他恶魔多出来的旺盛想象力了。这些画面在他的胸腔里焚化为火焰,迸出的火星是硫酸溶进血液里。

      屋子里的盆栽们瑟瑟发抖。它们青翠、茂盛、没有叶斑。

      而Crowley为此感到恼火,因为他甚至没有了发泄的借口。

      电话铃将盆栽们从缄默的恐怖中拯救了出来。

      “喂?Crowley,是我。”

      “我当然知道是你……”恶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里不要透出主动,“怎么?你又踩伤了一条蛇?”

      “不,还是之前那一条,你方便过来一下吗?”隔着听筒Crowley都能听出Aziraphale的紧张兮兮,“它开始蜕皮了。”


      Crowley搞不懂一条蛇要蜕皮有什么值得特意找助手的,又不是要生孩子。

      但他还是在十分钟后出现在了打烊的书店门前。

      “你终于来了,它已经开始了。”Aziraphale急急忙忙把他迎进门。

      他们走进书店。Crowley看见那条小草蛇被放在了地上,尾巴尖的骨折大概早被Aziraphale用奇迹治好了,嘴部的皮已经磨开,现在正在地毯上磨蹭着,准备一鼓作气把皮蜕下来。

      Crowley抱臂站在一旁,哼了一声,算是奖励这条蛇没有蠢到无可救药,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替它在脑袋上磨出开口,否则他一定会不小心没掌握好力度。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草蛇成功在羊毛毯上勾住了开口的边缘,扭动着滑出旧皮,发出轻微的、黏连的撕拉声,一点一点剥露出亮闪闪的崭新鳞片。

      关注全程的Aziraphale看起来快流泪了,而Crowley无动于衷,甚至感到烦躁。

      “我说了你没必要紧张,连蜕皮都能出问题的蛇不配活着。”Crowley睨着大功告成的草蛇,“你到底叫我来干什么?”

      Aziraphale蹲下身让小蛇游上自己的手掌:“书上说蛇蜕皮时有很多问题都可能发生,我想你或许能提供一些建议。”

      “我能有什么建议?”Crowley被Aziraphale的逻辑绕住了,“我又没蜕过皮。”

      竖瞳的蛇眼对上了一双茫然的蓝眼睛。

      下一秒,Aziraphale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你不用蜕皮!是啊,你不用蜕皮,你和普通的蛇不一样。”

      天使略显激动地重复着这句话,边说边在原地乱转。Crowley的视线追随着Aziraphale,被认识了六千年的密友忘记这项基本特征,受伤的应该是他才对,可他却看着天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起来,眼神里写满失望。

      “我该想到的,你是伊甸园里的蛇,你是特别的。”Aziraphale自言自语般嘟囔着,“那我为什么要养它呢?我还想着能从它身上学到一点关于你的知识……你总是不露出原形……”

      Aziraphale嘀嘀咕咕着走去门口,将恢复健康的小蛇送了出去。而Crowley则靠在柱子上一动不动,正急速消化着Aziraphale那几句低语的含义。

      明明用一个响指就能治好的伤,Aziraphale却饲养了它,将那条小蛇特殊对待。而他养蛇的原因是为了Crowley,为了一条不轻易示人的老蛇。

      那么得到那份私心、那份偏颇爱意的,是不是……不是那条蠢草蛇?


      目送着蛇尾巴消失在草丛间,Aziraphale结束了这一场短暂相遇。他转身回到店内,却发现一身黑衣的恶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在地板上窝成一团的黑鳞大蛇。

      “你在做什么,Crowley?”

      黑蛇昂起脑袋,嘶嘶地说:“我感觉我要蜕皮了。”

      “什么?”Aziraphale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你刚刚才说过你不会蜕皮!”

      “但是我可以想象会,我的想象力总是很有用。”

      Crowley懒洋洋地舒展身体,沉重的身躯蜿蜒爬行,压得木地板吱吱呀呀。最后,恶魔把自己盘成了一个圈,圈中套住的是他的天使。


———— E N D ————



终于搞到了一个CP能拿来写我的梦中情梗“我 醋 我自己”

8:30

【眉开延笑】错位时空

*仅限于电视剧的意难平 不上升历史


(一)

 

“那一年你和我一样年纪,年轻得像首青涩的歌曲。”


-


2022年11月,柳眉在她生日的那天正式入///D。


她生在1998年的深秋。梧桐落叶已经铺满了武康路,骑车的、走路的行人接踵而至,脚底下形成一种错落的节奏感。


从办公室走出来,柳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跟随新一批的入///D申请人前往宣誓地点。


“宣誓人:柳眉。”


“宣誓人:陈延年。”


广场上空回荡着青年嘹亮的...

*仅限于电视剧的意难平 不上升历史

 


(一)

 

“那一年你和我一样年纪,年轻得像首青涩的歌曲。”

 

-

 

2022年11月,柳眉在她生日的那天正式入///D。

 

她生在1998年的深秋。梧桐落叶已经铺满了武康路,骑车的、走路的行人接踵而至,脚底下形成一种错落的节奏感。

 

从办公室走出来,柳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跟随新一批的入///D申请人前往宣誓地点。

 

 

“宣誓人:柳眉。”

 

“宣誓人:陈延年。”

 

广场上空回荡着青年嘹亮的嗓音。柳眉放下手,疑惑地朝两旁清一色的女生望去,怎么刚刚好像听见了一名男人的声音。

 

隐隐约约地听见他叫陈延年。

是教科书上的陈延年吗?

 

她是历史系的,自然会对这种常年活跃在近代史教材的著名人物持有一定的敏感。更何况,自己的申请书中还提到了这位英雄人物——

 

“我将以陈延年//烈////士的精神为榜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读历史的,就应该尽量客观地对待历史中的每一个人物。柳眉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偏爱。从小时候趴在奶奶枕头边听她说更早一辈发生过的故事,到长大之后自己主动查询资料,绕来绕去,绕不过一个陈延年。

 

她之前问奶奶,是同一个人吗?

 

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出一个极为纯真的笑容,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尖,告诉她这些不过纯属巧合,从上一辈流传下来的故事到她再讲给柳眉听,难免中途会出现细微的差错。

 

“也有可能是我记岔了,他不叫这个名字。”

 

 

人群散去,柳眉怔怔地望着广场中央的柏树,脚像不听使唤地朝那里迈去。好友易群先大声喊她,又无奈地跟着她一起走。

 

“群先,你说这里,是不是应该有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

 

易群先顺着柳眉的手指望去,现在正值上课时间,湖心亭四周早已不见人影。只有风不时地在拍打偌大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她侧过头,不解地发问。

 

“这里是挺好看的,但是现在太冷了,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11月的上海,进入立冬之后,气温就下降了很多。柳眉和群先几个小姑娘,熬不住宿舍和教学楼之间那一段小路的穿堂风,早早地戴上了围巾。

 

柳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蓝色的大衣。中午气温回升,是有些热了。她解开围巾,任其随意地披在两肩,回答了易群先的疑问。

 

“我好像梦到过这个场景。这里,我穿的这身衣服,这条围巾,我好像都真实地感受过。”

 

/

 

(二)

 

“但为了创造梦中的那个新天地,你转身匆匆走进风雨。”

 

-

 

1919年底,柳眉在客厅和母亲一同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听父亲转述延年的话。

 

柳文耀蹙着眉头,急得茶也喝不下去。

 

“他是要为国家和民众献身的。”

 

作为中国人,他钦佩青年的志向;作为长辈,他赏识青年的自律。但作为商人,他畏惧这份先进;作为父亲,他对这份没有保障的感情心生不悦。柳眉无法脱离他的保护,乱世之中,他只想小辈们都平平安安的,顺着时代的洪流安生度日。

 

“囡囡啊,他是有大爱的人。但你的小爱,无法支撑他的大爱。”

“我该说的,都说到这了。希望你能想清楚他们父子,都是特殊材料做的。可是我柳家,不是。”

 

柳夫人怕爱女伤心,不停地暗示丈夫点到为止。柳眉却轻松地把行李箱扣上,神情没有一点感伤。

 

“如果心中没有国家和民众,他就是不再是他。”

“他说得挺好的,我也都能接受。”

 

凡成大事者,必有其割舍。

柳眉从追随他北上的那一天起,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六不”原则,就是他的割舍。

她很开心,他终究是要成就大事的人。

 

 

延年出发的那一天早晨,她约了他去湖边送别,其实也是存有私心。有些话,怕此刻不挑明,来日便再无机会亲口诉说。离别的时刻总是来得很快,四年前结伴朝光明前行,四年后同学为求学各奔东西。

 

不远处是新人幸福的面容,她还是想再赌一次。

 

“在你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有没有我?”

 

噙满泪水没有等到少年的答复,柳眉心下了然,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还好,比没有的结果要好一点。

她安慰自己。

 

她轻轻地和他做了告别,唱响了之前他教给她的夕歌。

 

“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

“同学们……”

“明天再会。”

 

柳眉转身,用最快的步伐离开了他的身边。

 

你刚刚,是在哭吗?

是在为我哭吗?

 

明天再会,陈延年。我们一定会有明天的。

 

/

 

(三)

 

“举起手我说出同样誓言,黑白间你的笑容多清晰。”

 

-

 

1927年7月初,全国笼罩在WHITE////恐//怖//之中。

 

柳眉五月从国外回来,上海此时已成为众矢之的。她原本想打听从前同人的下落,却意外听到延年被捕入狱的消息。还未等与白兰、仲澥等人联系上,世炎也不幸被捕。

 

她一下子慌了神,不安的预感像爆竹一样,直直烧至心头,灼热而胀痛。每每入夜,梦魇也侵袭着她仅存的理智。白天里,她和群先积极想办法营救牢里两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但坏消息总是先一步抵达上岸。

 

柳眉像被下沉至大洋深处,耳鸣不止,眼眶涨得发酸,绝望的窒息感冲上喉间,恶心得让人想吐。在全盘崩溃之前,她动用了柳家的人脉和身份,以妻子的身份进入了监狱探视。

 

柳文耀勃然变色,却拉不住柳眉离去的背影。

这是顶着全家的性命在成全自己的小爱。

 

“简直儿戏!胡闹!”

 

陈延年的第一反应和柳文耀意外地相同。

 

柳眉张了张嘴,任由面前的人斥责自己冒险的行为,却笑了出声。

 

“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她轻轻地吟唱起这句话。

 

延年看着她,她也看着延年。

 

“同学们……”她唱不下去了。

 

“明天再会。”延年接了下去。

 

柳眉很久没有听到他铿锵有力的歌声,像是回到少年时代,那是大家一生的黄金年代。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他们背黑暗而向光明,迎着光而来,驱赶着黑夜走。在那个浑浊昏暗的年代,是这批人撕破黑夜的一角,为日出的到来,注入活力。死于青年,生如夏花。他们距黎明尚远,却甘愿以血荐轩辕,在泥泞中破开一条康庄大道。

 

你拥护真理,真理也会拥护你。

 

1928年,柳眉赴莫斯科学习。同年7月,在仲澥的支持下,加入中国G///////C///////D。

 

你爱民众,我作为民众,便与你一同爱这个国家。

 

信仰不灭,明天再会。

我们会有千千万万个明天。

 

/

 

(四)

 

“我多想伸手紧紧拥抱你,告诉你一切都尘埃落定。”

 

-

 

1919年5月,马蹄声震碎人群,大家四散逃去。她崴了脚,被人抓住胳膊不能动弹,是有一位少年冲过来,喊着她的名字,从背后护住了她,替她挡下棍棒的袭击。地上有了血迹,抓人的怕出人命,故意转向其他逃跑的人群。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护住少年受伤的地方。失去意识的人会变得很沉。她一步一顿,一边带着哭腔喊他的名,一遍又一遍,一边带他躲到商铺后面。

 

指尖颤抖地伸上前,感受着微弱的鼻息。

 

她检查了伤口周围,终于松下一口气。但天色渐暗,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怕雨水落到伤口里,又抱着他的头,重复着呼喊,不让他睡去。

 

这个雨天,从此成了柳眉最讨厌的雨天。

 

-

 

2023年7月,上海又下雨了。

 

柳眉最讨厌雨。梅雨季下的雨黏黏糊糊,做事也慵慵懒懒。冬天的雨又下得格外刺骨,不禁打颤。

 

她拿着鲜花和信封来到龙华。

 

同学们都说她生得一腔正气。每谈起近代史就愤愤不平,大家都笑她生错了年代,空有一股舍生忘死的气概。她混入人群跟着大家一起插科打诨。

 

大概上辈子真的有过什么吧。

 

柳眉不止一次地做梦梦到过在南京路、在长安街等地,她举起拳头,跟着人群中的几名少年一起呐喊,一起宣讲,一起拯救民众于水火。这份热血,是在梦醒之后仍久久萦绕。

 

她记不清梦里的几名少年,但每次心底都有声音告诉她,应该记住的。这些人,她应该要记住的。

 

从踏入龙华园的那一刻,她闻到漫天的血腥,心里漫开说不出的悲伤,一滴泪从眼里滑落。

 

“群先,你相信来生吗?”

 

易群先捂住她的嘴,不允许她再说一下奇怪的话。

 

“我们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

 

她走在路上。

越是靠近,越是心安。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脚下大地已换了时空。

 

“可是,我信。”

 

/

 

(五)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穿过百年时空再相逢。”

 

-

 

柳眉和群先到达地点。

 

她将备好的花束和信封一并摆了上去,深深地鞠了个躬。

 

“而今海晏河清、世间昌平,先生您看,我们都爱您。”

 

“我们都爱您。”

 

柳眉起身,诧异地看身边不知何时出现跟着她说话的少年。

 

“法语系,严年。”少年笑得坦荡,友好地冲她伸出手,“别误会,重名而已。”

 

“历史系,柳眉。”柳眉伸出手。

 

 

在此刻我们总会心灵相通,我都懂。

 

 

“明天再会。”

“明天再会。”

 

 

【完】


O

就画到这吧。


多病者苦夏。

就画到这吧。


多病者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