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良吉影の荒木庄初印象(四)
“你首先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荒木庄是一所专门为所谓“恶”的灵魂而设置的公寓,也就是说,在你之后,还会有住客,但具体有多少我也无法预知。当然,在这里,大家都是平等的,不会有谁因为你曾经做过什么事情而对你另眼相看,我们也无权知道你的过去,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们的话。在这所庄园里,我们都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在外界看来这里也不过是一处空地而已。
不过,只要在这栋庄园里停留超过十个小时,我们就是‘活着’无异的存在。在这所庄园的影响下,我们不能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作恶’,否则……呵,那该死的独属于人类的人性将使我们感到无比的内疚与痛苦。在荒木庄里,任何被杀掉的人都会复活,断损的肢体也会再生。但是,在我看...
“你首先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荒木庄是一所专门为所谓“恶”的灵魂而设置的公寓,也就是说,在你之后,还会有住客,但具体有多少我也无法预知。当然,在这里,大家都是平等的,不会有谁因为你曾经做过什么事情而对你另眼相看,我们也无权知道你的过去,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们的话。在这所庄园里,我们都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在外界看来这里也不过是一处空地而已。
不过,只要在这栋庄园里停留超过十个小时,我们就是‘活着’无异的存在。在这所庄园的影响下,我们不能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作恶’,否则……呵,那该死的独属于人类的人性将使我们感到无比的内疚与痛苦。在荒木庄里,任何被杀掉的人都会复活,断损的肢体也会再生。但是,在我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虚假的平静……”卡兹紧紧盯着吉良吉影的双眸,柔和地说着。
吉良吉影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卡兹先生,您说的“与‘活着’无异的存在”,是指只要我们在庄内停留超过十个小时,就可以像活人一样生存吗?周围的人……还会记得我们吗?我……还能继续工作吗?”
“没错,”卡兹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得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原来这个男人竟然一直关心的是自己的工作。但是,真正关心的只是工作……吗?他继续解释道:“你当然能够继续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每天可以带你飞到你要去的地方。不过,其他人对你的记忆只是停留在‘吉良吉影’这个名字和其他的小事而已。他们并不了解你已经死亡的事实,而你之前的敌人……也只是留存下了关于你的一些细微的记忆片段。不过你要当心,你的稍微出格的行为就有可能唤醒他们的全部记忆……”
“你说的稍微出格的行为……”吉良吉影轻轻转着自己的右手手腕,面色依旧柔和平静,他的声音带着几不可见的怒意,开口说道:“大概是指杀戮吧?”
卡兹冷冷地看着他,就像神在审视着宇宙地球上的万物一样。他从来不屑于理解所谓人类的情感,他骄傲无比,却也曾作出违背公平的事情暗杀了丽莎丽莎。当他变成究极生物,面对着太阳,掀起了他的遮羞布的时候,当他安稳地坐在自己的宝座上,肆意地玩弄着丽莎丽莎的腿的时候,他也竟在不知不觉间离所谓究极生物越来越晚了。他从来不屑于知道以及了解所谓“人性”究竟是什么,DIO曾经是人类,但他的人性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消逝掉了。
卡兹仍记得DIO初来荒木庄的情景。那是一个夜晚,他正在庄园外展翅盘旋,欣赏着独属于他的月光,突然有仅剩下一半的灵魂向庄园慢慢爬行,还可以听见类似于“Wryyyy——”的叫声。独属于血脉的压制让他明确地感到来者是吸血鬼化的人类,便迫不及待地向他俯冲过去,毕竟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可没想到,那个吸血鬼的灵魂在转瞬之间恢复了原状,并且,随着一声“The World!”的大喊,卡兹在转瞬之间就被打飞了出去,好像……自己的时间被暂停了一样。他同时也注意到那个吸血鬼的位置有所变化,这也更进一步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们共同生活在荒木庄里,难免争斗,但最终还是要互相隐忍。
卡兹笑道:“还是一个挺聪明的人类。没错,确实是杀戮……怎么,你觉得自己无法忍受?在我卡兹看来,杀戮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是必须的。然而,在这个地方,我也实在寻找不到让我再次进行杀戮的理由,毕竟,我需要节省尽可能多的精力,来使得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而那个愚蠢的吸血鬼嘛……它又怎么会懂得如此高深的道理?”
吉良吉影沉默不语,对他而言,让他停止“杀人夺手”,如同让他遏制自己与生俱来的天性一般。何况在这个混乱的住所,谁知道他何时就会崩溃,那个时候,纵使让东方仗助他们回忆起来又能如何?他如此想到。
“啊,对了,还有月租问题。月租的话就是一月一万五千日元,不过……不知道你会不会做饭呀什么的?”卡兹突然凑了过来,一脸坏笑着看着吉良吉影。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不过细想想,以自己生前的工资水平,一月一万五千日元房租真的很便宜,更何况荒木庄的机制让他能够继续工作,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你们……应该是不吃人类的食物的吧?”他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小心翼翼地问道。卡兹的身上突然笼罩起了诡异的气氛,他看向吉良吉影的眼神仿佛就像看着一盘刚出炉的面包一样,他舔了舔嘴唇,道:“确实如此……奈何DIO不可能任我宰割,每次进食总是十分麻烦。难道,你甘愿做我们的食物?何况,DIO作为人类化的吸血鬼,他也并不是完全依靠鲜血而生活的,且不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吸到血了。”
吉良吉影沉默了一会儿,只能点点头:“我知道了。”
抬头看向时钟,时针指向11点,吉良吉影熟练地挽起了袖子,走向了厨房。“心怀感激吧,人类。能给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做饭是无上的荣幸。”身后,卡兹的声音幽幽传来。
吉良吉影走进了不曾有“生物”进过的厨房,满地的灰尘让他不由得叹气连连。想来,冰箱里也不可能有什么所谓食材的,也不知道那个吸血鬼中午吃不吃饭,还是先看一下吧。抱着不大的希望打开冰箱,丰富的食材一时间让他大惊失色。看来,这个地方比自己想象地更为玄妙呢……
嗯……也不知道究极生物爱吃什么,他应该什么都吃吧,但是我这里可没有吸血鬼肉哦,想到这里,吉良吉影不由得轻笑了一下,这个行为却让自己回忆再三了,就像,之前他看到川尻忍的眼睛没有受伤所产生的由衷的喜悦一样。
取好食材,回过身来,他赫然发现一条围裙漂浮在半空。慢慢抬起手来,那条围裙就自动地在身上穿好了。
熟练地洗菜,听着水流哗哗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他的手无法触碰到那个“她”,在究极生物面前,他不敢再拿“她”做饭了。他回想起那绵软的触感,和优美动人的线条,虽然终究会腐烂发臭,但是,“分手”是难免的,不是吗?指甲的生长,有时夜晚竟能听到它咯吱咯吱的声响。狂乱不羁的心跳,体检医生的话语,以及,杜王町电台的音乐……
呵,终究已经成为了过去时了。
他突然想起,因为工作,他几乎不曾做过中午饭。酥脆的猪排三明治几乎可以与自己的厨艺相匹敌,安宁的中午,温和的清风,他抚摸着“她”,感到了无比的平静。看着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的草叶,他有时竟对此心生羡慕。“我应当像植物一样生活下去……”他喃喃自语。
只是可惜,蒙娜丽莎的手部终究永远地映入了他的眼眸,十五年前带血的尖刀终将永远地滴血。他是主角,只可惜,是恐怖故事的主角。别人将他当鬼,他却以此为荣。
爆炸的火光将永远灼烧着他的灵魂,使得他永远不得安心。
【全员】Passione on Ice 42 (补)
* 我就试试看
* 本文为JOJO的奇妙冒险第五部黄金之风全员向同人,AU,全员花样滑冰运动员相关。主线CP茸米,本章很多奶酪镜和里苏普罗,酪单人、镜单人和里苏特单人,还有福葛和纳兰迦。
Tag打奶酪镜、里苏普罗、伊鲁索、霍尔马吉欧、里苏特和暗杀组,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 前情提要:
“我不会做出选择,我也不需要做出选择。”
“但从今以后,我会和真相站在一起。”...
* 我就试试看
* 本文为JOJO的奇妙冒险第五部黄金之风全员向同人,AU,全员花样滑冰运动员相关。主线CP茸米,本章很多奶酪镜和里苏普罗,酪单人、镜单人和里苏特单人,还有福葛和纳兰迦。
Tag打奶酪镜、里苏普罗、伊鲁索、霍尔马吉欧、里苏特和暗杀组,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 前情提要:
“我不会做出选择,我也不需要做出选择。”
“但从今以后,我会和真相站在一起。”
法国站,格勒诺布尔,福葛觉得乔鲁诺疯了。
* WARNING: 本章信息量巨大,发现细节者有奖。希望和大家评论区见,霸霸们留下评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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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格勒诺布尔。
作为南法最具竞争力的冰球俱乐部主场,波洛苏德冰场在夏天迎来了首次内饰的彻底翻新。标准冰场的横竖径均再次拓宽,暖白色的大功率照明灯全部LED化,大屏幕周围增添了可以升降的彩灯,让这座始建于世纪初的冰场增添了浓厚的科技感。
“下面有请!最后一组选手上场!”
当亲切的法语女声回荡在挑高的钢架结构下时,23岁的东道主选手马库斯·布兰沐浴在红白蓝三色的灯光下,闭上眼睛,自豪又虔诚地亲吻胸口金色的十字架。这位有着栗色头发和眼睛的选手知道,母亲和妹妹正和很多祖国同胞一起坐在观众席的东北角——或许昨天就是他们的高呼传递了祝福,让他在短节目完美发挥,以第四的排名,首次跻身大奖赛分站赛的最后一组。
“Per la gloria dell'Italia!”
与此同时,毫不示弱的呐喊声,从场馆的另一面倾泻而下。
是意大利人。
法国和意大利两国接壤,花样滑冰项目都常年蒙在东欧冰雪运动大国的阴影之下。早在2006年都灵冬奥周期,他们也曾有过技术高超,有望夺金的选手。但命运仿佛开了玩笑:法国的“银色战车”在比赛前夕意外重伤,意大利的索里特·纳索则成为了冠军。近两个赛季,意大利沉寂多年的男单随着乔鲁诺·乔巴拿在青年组横空出世有着起色。而法国……
即使身为比赛主办国,有权利派遣最多三位选手参赛,国内唯一能达到A级赛最低分要求的,仍只有他一个。
马库斯深吸一口气,放松肩膀,让脚下的刀刃和顺滑的冰面前后小幅度摩擦。
他很清楚,与真正的天才相比,自己过于平庸,但这不代表没有一丝为祖国争夺荣誉的希望。
身边那位叫做纳兰迦·吉尔卡的少年看起来还是孩子模样,但已经早早拥有了忠实而热情的支持者——刚才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四处起舞的应援手幅大多都是送给他的。在看腻了摇滚乐的裁判眼中,带着童真的纳兰迦显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宠儿。
所以今天,他的胜机在另一个人身上。
潘纳科特·福葛。
栗发青年用余光窥视着这位曾经只在新闻、以及教练的视频里见过的少年。风格循规蹈矩,但胜在教科书一般的技术和稳定性……然而这位无坚不摧的天才貌似被上赛季欧锦赛的失败困住了。短节目最后的联合旋转失控,位移严重的技术动作被判无效,目前暂列第三,只比排在第四的自己多两分。
两分。
只要在对手失误时正常发挥。
法国人再度祈祷,却没有闭上眼睛。
他就能在家乡,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守住领奖台的一席之地。
“那个人是谁啊?我好像第一次见到法国人进最后一组。”
“我也没见……啊!纳兰迦的镜头!“
此话一出,以这位女孩为中心的几位年轻人迅速反应,牵起手幅,及时加入到四处响起的应援声潮中。他们坐在好位置,场中正在6分钟练习的纳兰迦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男孩笑着挥手回应,又扬起了新一浪呼喊。
和这些粉丝形成完全的对比,紧挨着他们坐在过道边上的是个安静的高个子。这人显然只觉得声潮过于喧闹,把兜帽又往下扯了扯,烦躁地用手指卷起垂在领口边的发梢。
他可从来不知道,那不勒斯的童子军居然这么受欢迎。
伊鲁索在兜帽下翻了个白眼。
他也从未料到,法国站的观众席吵到让他质疑“花掉两周的收入观赛”是否是个明智的决定。
从那个忽然被“释放”的黄昏算起,伊鲁索离开Hitman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前花滑选手最先像影视剧里那些试图闯荡天下的青少年,或是传记文学里常见的驴友那样,怀揣仅存的积蓄住进了最便宜的青年旅社。四处充当小时工的生活陌生而常令他措手不及。伊鲁索总是习惯性地在晚间训练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迅速进入睡眠,所以,留给他在夜深人静时思考些未来计划的时间很少。
而当他又一次搞砸了工作,续不起床位的时候,伊鲁索只能在寻找下一个避难所的途中像游民一样,短暂地睡在公园的长椅后面。
那笔装在信封里的钱——至少霍尔马吉欧说那是钞票,伊鲁索也一度相信——他本来赌气般地动也没动过。
直到被迫露宿街头的某个晚上,他遭遇了几个常驻游民的抢劫。
抢劫的一方显然没料到,蜷缩在报纸下的“长发姑娘”是个健硕且高大,且声音低沉浑厚的男人。那几个混小子在发现自己连跑也跑不过他们的下手目标时,迅速搜出了背包里那个看上去颇有些内容的牛皮纸厚信封,边逃边撕开。
而当伊鲁索一路捡起被故意丢在地上的物品后,几个骂骂咧咧的游民已经作鸟兽散。信封的残骸理所当然地躺在地上,然而其内容物好像也被那群抢劫者一同遗弃了。
散开在路灯下的,不是钞票。
是一叠老旧的世界地图。
那张老铜版纸在深秋的空气里迅速沾染了湿气,得益于折痕上和四边仔细贴好的细胶带,它竟然在撕扯后完好无损。这里的地球被装腔作势地印成羊皮纸色,许多地点也像那些”藏宝图“一样标注着小叉和少许批注:赫尔辛基,这里的冰场太冷了,衣服不够穿;波士顿, 这场比赛似乎冰面太硬,好多选手的旋转都要跟拍;巴塞罗那,这次没能去大阪拍里兹和帕特,真是没办法啊……但是赛方的员工餐味道不错,嘿嘿。
七扭八歪的手写体,显然来自退役后做体育转播时的霍尔马吉欧。伊鲁索顶着嫌弃的眼神,在迷蒙的暗黄色路灯光下仔细辨认着那些地标附近的文字。
小半个地球上的冰场都长着叉号,唯一的一颗星星标记没有任何批注,却像宝藏真正的所在地一样显眼。
爱沙尼亚,塔林。
这是2016年,16岁的自己得到冬青奥金牌的地方。
意识到指尖已经在不自觉中轻轻触到了那颗星星,伊鲁索猛然回过神一样收回了手。一种不真实的迷茫无征兆地扩散开来。
这颗星星在这张奇怪的航海图上显得像全世界唯一的首都,或是他的整个职业生涯里唯一的金牌那样,可笑的显眼。
而他去哪里也走不出这张地图。
身边又一次突如其来炸响的掌声将伊鲁索从神游中震醒。周遭的几个年轻人纷纷屏息凝神,紧盯起高悬的大屏幕。
好吧,果然是纳兰迦上场了。
伊鲁索托着下巴。
这个三年前忽然从南意冒出来的野小子,可以说是在加丘之前,整个意大利最快蹦出四周跳的家伙。
冰场上的男孩在深色紧身表演服的包裹下,像一根柔韧的弦。第一个4Toeloop发生在眨眼之间——就好像是被马戏开场时热烈的氛围给托起来的一样,点冰溅起的碎屑几乎可以忽略。
执行分4.15……看着男孩借助滑出的速度做着空中飞人的振臂动作,伊鲁索的手指把发辫勾得紧了些。
那是当然咯,他愤愤然地腹诽。小个子、轻体重、不需要什么力量,就能“飞”起来:就像那些看起弱柳扶风,却能和男单同台竞技的东欧小女孩那样。
不过,这小子一直有个坏毛病。长辫子高大青年弓着脊椎,眯着眼睛盯住了纳兰迦的脚下:直线向后进入,接下来应该是计划中的3Lutz+3Toeloop连跳。
啧,果然。
“提前转体,助滑足错刃,点冰足踩刃。”
改不过来的,一塌糊涂的Lutz跳技术。
“啊?!你说什么?”
突然透过兜帽传来的、来者不善的质问让伊鲁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刚刚大概忘了这不是Hitman的舞蹈室,不小心念出了声。
“喂,不懂能闭嘴吗?你行你自己上去滑,” 不等伊鲁索作出像样的回应,说话的高马尾女孩语气强烈,连她涂得粗长的睫毛都显得咄咄逼人,“我刚上高中就开始追纳兰迦的比赛了。而且成没成功你看不懂小分表?你比裁判还能?“
身边终于有几人不满地侧目,伊鲁索躲闪的视线只注意到前排的一人向他回过头,却很快露出自我怀疑的表情,瑟缩着转了回去。
“艾琳……好啦,别送开手幅啊。”她的同伴及时将橙色布料的一角塞进女孩手里,眼睛一直紧锁着大屏幕上的纳兰迦。男孩此时结束连跳,用一个高度惊人的小跳进入接续步,掌声再度洗刷了观众席。
这场看台上小小的骚动并没有激起更多水花。梳着长辫子的青年紧抱手肘,兜帽挡住了他翻白眼的表情,只露出半张气得咬紧嘴唇的脸。
我看不懂怎么打分?我被普罗修特拿着小分表追着骂!
伊鲁索赌气般地将头埋进臂弯,任由杂耍般的音乐合着欢呼声回荡在耳畔。
“嘿,纳兰迦干得漂亮!个人最佳,完全从上赛季的失误里走出来了。”
“看来还是裁判比较懂怎么判分。”
“他全锦赛选拔真的好可惜。福葛在欧锦赛的表现真的……如果是纳兰迦去,说不定今年我们就有3个名额了。”
“诶,我不太喜欢福葛,总觉得他冷冰冰的。”
身边刻意提高了声调的对话仿佛在耀武扬威,伊鲁索感受着织物在鼻息下逐渐温暖湿润,皱起眉头。而对话中出现的那个名字,更是如同指甲刮蹭黑板一样,让他觉得脑袋里“嗡”得一阵锐响。
福葛。
高大的青年最终选择再一次抬起头,望向面前空阔冰面上,自己耿耿于怀的对手。
其实来到法国站,即便不想承认,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看看那位曾经和自己被相提并论的“天才”。去年的美国站、全国锦标赛,这位在青年组永远无法与自己匹敌的那不勒斯人,一次次把摔倒的自己踩在脚下。他踏上领奖台最高处,在胸前闪烁的金牌的见证下,平静地唱响他们的国歌。
这种被国家冰协寄予厚望的“天才”,理应一路顺遂。就像很多年前,那些观众们对他的期望一样。
但福葛在欧锦赛摔下了神坛,当着无数人的面,丢掉了头上短暂的王冠。
伊鲁索望着不断绕着冰场正中滑出同心圆,小心翼翼检查着冰层状况的那不勒斯人,一股夹杂着不甘和羡慕的情绪仿佛碎裂的镜片,细细碎碎地扎在他的喉咙,顺着血液的猛烈涌动,病毒似的朝着已经因为紧张而悬浮的心脏奔去。
前天的公开练习,当广播中又一次响起福葛上赛季的自由滑音乐《海上钢琴师》时,这种感觉就已经压过了在脑海中排演过无数遍的不屑、轻蔑和厌恶,攥住了他的神经。
除非是遭遇严重伤病或者赛程变故,成年组的一线选手们几乎都不会沿用上赛季的旧节目。观众和裁判的审美会逐渐疲劳,而且这也是潜意识里的认输:承认了在保持技术动作稳定的基础上,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好奇心和好胜心,去学习全新的编排了。
别这样,福葛。
伊鲁索眯起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垂落的手指捏紧了袖口。
沿用旧节目,无一例外,是选手们从领奖台坠落,最终“沉湖”的前兆。
别这样。
你有着比纳兰迦,甚至乔鲁诺,都更加标准的用刃技巧。
你至少曾经彻底击败过我。
钢琴声终于响起,压住了场内窸窸窣窣的低语。
立在冰面正中央的福葛深呼吸,开始了滑行。
小心翼翼地,精心控制地,压抑着情绪地倾侧刀刃,那不勒斯青年在流淌的琶音中,在湿滑的冰面上铲出一片晶莹的冰花。
一贯漂亮的滑行技巧,像钢琴家在黑白键盘间上下翻飞的手指。
伊鲁索将双手合十,手指交叉,让凸出的关节抵住鼻尖。
音乐缓缓走进了主旋律,在海水无边的低吟中,温柔地吟唱着。福葛压低重心,向后滑行,左脚刀刃向外倾侧,右脚清脆地点冰,带动身体弹向空中。
是真正标准的Lutz起跳。
但按照上赛季的计划,第一个跳跃难道不应该是四周跳吗?
看台上高大的青年咬住嘴唇,感受着鼻尖随着手指加重的压力而疼痛。心脏仿佛也随着福葛下落的身体,在体验着失重的感觉。
唰。
落冰的右外刃肉眼可见地颤抖了。
太紧了啊。
“福葛的Lutz,稳定性也不比纳兰迦好太多啊,去年他真的是运气太好了。”
不是这样的。
伊鲁索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听见身边的任何声音了,合并在一起的双手掌冒出冷汗,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希望曾经的宿敌能够找回状态。
至少让那些信口开河的人看看、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啊,福葛!
音乐中,小号明亮的声线逐渐在钢琴清亮的独奏后,跟随不断加强的弦乐浮现出来。又一组中规中矩的蹲转,接入编排步法……福葛完成了3Flip,3Axel……
连跳,四周,那些能让小分表上的数字迅速增长的技术元素都被安排在什么地方了。
距离节目结束的时间在一秒秒减少,伊鲁索的呼吸愈发急促。
终于,福葛进入了绵长快速的准备滑行。
巨大的弧线,横跨整个冰场短边。
4Salchow要来了吗?那个曾经和自己不相上下技术动作。
冰面中央浅发色的少年感受不到看台上几千双眼睛中,那束来自他曾经对手的视线。他调整重心,深呼吸。
起跳。
一切都在0.5秒钟之内发生,但在伊鲁索的眼中,福葛在空中身体,一点点倾侧着。这个从起跳开始,就倾注了太多压力的跳跃,正在以愈发不可控制的角度,扭曲着。
调整!调整!调整啊!
伊鲁索几乎要把拳头捏碎,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冲上冰面,去扶正福葛仄歪的身体。
不要现在就放弃啊!
但他除了愤怒和失望地远观,什么都做不到。
右侧髋骨落冰。
闷响和观众们的惊呼声同时响起时,伊鲁索将交握的指节狠狠沿着鼻梁推了上去。
先是不断地摔倒,然后失去信心,你开始不断地跳空。
旁白般冷酷无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Hitman冰场上空摇晃的灯光,自己在空中松开的身体,那些冰面上伤疤般的划痕,坠落的鸟类般砸在冰面上的身影……此刻都和冰面上,聚光灯中央的福葛重合在一起。
完了。
音乐结束。
看台上的伊鲁索,和冰面上孤独的影子一样痛苦又恍惚。
“为什么他没有连跳啊?”
“三个连跳的配额,但他一个都没有做。”
“这……真的是一线选手吗?能尊重一下比赛吗?”
成片的叹惋声中,远处依稀响起的刺耳句子仿佛白雪中漆黑的墨痕。
不是这样的。
伊鲁索猛得起身,在身后观众不悦的抱怨声中,转身从走道尽头的防火通道逃了出去。
把带四周跳的连跳放在节目的后半段,是为了争取那10%的加分:福葛没有放弃,他想争取领奖台上更高的位置。
在重压和体力透支下,他失败了。
但他只是失败了啊。
他本应该获得尊重。
夜晚是浓墨一般的黑色,伊鲁索扎进室外湿冷的空气中,突然没头没脑地想起那张该死的“世界花滑赛场地图”来。
没错,这里是米兰以北,只有四小时车程的格勒诺布尔赛场,但他却觉得自己刚才所在的观众席应该位于地图反面的另一个世界。
高大的青年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最终推开了24小时营业的网吧的门。
***
掰开配电箱落满灰尘的门锁,拉下右手边第二道电闸——几秒后,Hitman冰场观众席上方闲置多年的射灯才颤抖着依次亮起,残留着新鲜沟壑和划痕的冰面终于亮如白昼。
灯光全开才发现,那道里兹抛跳失败时磕出的印子竟然还在。
霍尔马吉欧定定地,盯了挡板上残缺不全的明黄色贴边一小会儿,才续上嘴里走调的口哨。那双鞋帮松软的旧冰鞋又从上锁的柜子里回到了这个退役10年的男人脚上。
他鲍步滑过被年轻游客留下污垢的冰面时,踝骨被鞋帮挤压的幻觉忽然若隐若现。好像只要他压步加速,就能马上跳出一个轻快的三周跳似的。
“喂,要搞就快点。“
普罗修特不耐烦的声音从冰场中心传来。金发男人脚下踩着一条刹痕,精确地停在短节目开始的位置。
“抱歉抱歉,我在调色温。” 红发的寸头男人慢悠悠地赔笑,“环境色太黄了不是显旧嘛。”但很快,他透过云台钳着的镜头被普罗修特不情不愿的凝视盯得发毛:”好了,开始录了。“
空旷的冰场上滑过轻微的电流声,吉他弦急急徐徐,开始颤动。
一切都安静下来,直到普罗修特的刃下细微的切割声与弦声起伏共鸣。
霍尔马吉欧锁定着三米左右的安全距离,安静而稳定地追踪着现役的职业选手。他的滑行是唯一还保留着肌肉记忆的技术,仅凭取景框里普罗修特的身影决定行动路线——从观众席上看来,他们仿佛还在10年前某个稀松平常的练习日里,进行着日复一日的步伐训练。
提琴声忽然四下升起,像是在配合钉掌的旧舞鞋踏响舞池。冰屑因普罗修特的刀齿步飞溅着擦过镜头边缘。金发男人的下颌随着脊椎的前伏微微抬升,矢车菊色的目光在流动的三拍子里、沉浸地抚过观众席。
这本该是个摄人心魄的画面,但霍尔马吉欧却对这样的普罗修特感到陌生。仿佛他将身体所有的控制力都倾注在了刀刃上,让所有的感情都流进了乐曲里。
而正在冷风里割下深而锐利冰痕的男人的躯体,是无意识的。
“别跟这么紧。” 风里传来的小声警告像是刻意为了反驳霍尔马吉欧潜意识里的疑虑,普罗修特的速度更快了——曾经的他习惯于和搭档保持着不到半臂的间隙,但现在,他始终警惕与对手的距离。
金发男人随即在一连串的转三中跳出了一个4s。起跳时削起的雪白冰屑仍像小型的雪暴,可高度似乎比霍尔马吉欧常见他练习的4Lutz更低了,落冰也有些颤抖——普罗修特透过镜头狠狠地剜了红发男人一眼,仿佛小小的不稳定都是他突然迫近视野的错。
霍尔马吉欧举着冻红的手快速做了个道歉的手势。
这是伊鲁索离开后他第一次上冰。
这三个月刚开始时,男人迅速地变得无所事事起来:他这才意识到,伊鲁索的训练,就连冰上的部分都几乎是由他全权负责的。在抽着烟,从和里苏特分享的房间搬到伊鲁索之前那个狭窄的卧室时,他偶然发现了辞去转播工作时买的一套摄影设备。
那个积着灰的小包还是四年前流行的做旧粗帆布质地,里头配套的手持摄影机和稳定器作为当时的最新款,几乎花光了他存下来的所有奖金。本想记录伊鲁索的训练和比赛,但奈何对方对此无比抵触——四年过去,伊鲁索走了,这套新设备也成了濒临停产的型号。
也是该停产了。这相机的稳定器并不好用,霍尔马吉欧必须稍微退后,才能用最缓和的推移锁定进入接续步的普罗修特。这莫名让他缅怀起在世界各地转播时,他用的高速摄影设备来。
因为这份工作,他变得足够了解镜头,也足够了解观众想要的镜头。
绝大多数观众对运动员的了解,无非是紧跟着解说和镜头,去看这位选手跳跃是否摔倒,联合旋转的最后能不能成功地拉出一个惊艳的贝尔曼提刀——至于动作完成的正确性与质量,则是在裁判、媒体和部分观众的引导下,听从着所谓主流的声音。
而伊鲁索正是被这种声音托上聚光灯的焦点,又被其推落舞台的。青年组受到的曝光让他一度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种子选手。而加入Hitman仅仅一个赛季,俱乐部的变故又让他成为了唯一一名可以上场比赛的队员。这种密切的期望与关注,让他的心一点点被压垮了。
而可笑的是,现在的加丘也好,普罗修特也罢,他们所有人都一直在和这种声音战斗。
提琴、吉他、踏着密集的节拍纠缠起来,普罗修特在快速的刀齿舞步后像不受惯性影响似的,一个纵踢便落入了高速的侧蹲转。霍尔马吉欧及时翻转冰刀,以普罗修特为圆心,环绕跟随着旋转。
如果他们保持沉默,就永远只能活在别人的话语和定义中。
联合旋转随着姿势的变换而升高。虽然金发男人咬紧牙关,勾起刀刃的手还是停滞在了半空中——上赛季以来的剧痛毫不留情。他被迫后仰。
配合着普罗修特的动作,霍尔马吉欧也尽力保持着镜头的平稳——他几乎已经在依靠惯性蹲着滑行了。
因为留下的记录少之又少,冰面上的伊鲁索,不论是怎样的表情,都已遥远得像个镜中的虚像……而且终有一天,他们会老到跳都跳不起来,滑也滑不动。
或许能记得他们曾经的样子的,只有这些片段了。
最后的节拍像火焰一样飞舞着消散了,普罗修特凝在节目结束的姿势。汗水顺着他的鼻梁砸落在冰上。而霍尔马吉欧此时已经只顾着将镜头维持在仰视的环绕视角,半跪在冰面上的那只膝盖生涩地拖行着,溅满了冰花。
普罗修特没料到这个突然的姿势。
他忽然伸手捂住了镜头。
“别做些没意义的事。”
“诶你干嘛!弄坏了我没钱换新的啊…” 霍尔马吉欧吓得从冰上弹坐了起来。当他心疼地检查好镜头后,普罗修特已经离开了冰面。
* * *
久违的,里苏特和普罗修特一起走出了Hitman。
霍尔马吉欧从里苏特手里接过冰场钥匙的时候,普罗修特正等在门口。似乎大衣的口袋仍无法抵御夜晚的低温,金发男人搓着双手,把刚收好的手套从那只装冰鞋的小拉杆箱里取出,戴好。
如果外面还停着俱乐部派来送机的面包车,霍尔马吉欧会相信这还是10年前的某个赛季:主教练带这对组合出门比赛,而看家的人是他。
“……所以,这周先别和加丘提中国杯。” 里苏特的声音让红发男人回过神来,他赶紧将钥匙揣进口袋:“知道了知道了,不提中国杯的事,早晨定闹铃起来浇冰,没了吧?” 霍尔马吉欧抬高手臂,拍拍里苏特的肩膀——这动作让他自己先笑了起来:“你俩快走吧,注意安全。”
沉重的木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两人行走在米兰城区的小巷里。
共同填满两人间半臂间隙的除了沉默,就只有夜里的寒风和拉杆箱滚过地面的咯咯声。
普罗修特不动声色地拉住围巾的一角,习惯性地将布料缠得更紧来抵御冷空气。他连同身后的拉杆箱在霓虹灯牌和街灯混杂的灯光里拖出一条长而模糊的影子。
快要入冬的米兰太冷了。
里苏特加快了脚步。他对这条路很熟悉:小巷尽头的十字路口处左拐,就有一栋30年前建成的红瓦小楼。三楼亮着灯的那一户就是普罗修特在米兰的家。
他和贝西的家。
2007年刚来意大利的普罗修特唯一可以算的上”财产“的东西,都已经在第一次见里苏特时带在身上了:大衣,拉杆箱和里面的冰鞋。因此,来到米兰的第一个月,他是在冰场的更衣室里过的夜。如果不是折返取换洗衣物的里苏特发现他的搭档裹着薄毯睡在长椅上,普罗修特或许还会住更久。之后,两人在里苏特的公寓里当了一年的室友,直到他用攒下的工资垫上了这间旧屋的首付。
搬家那天,里苏特就陪着普罗修特走在这条路上。由于行李少得可怜,里苏特又坚持搬运那唯一一个纸箱,用钥匙打开空屋的普罗修特的手上,只有那只锁着冰鞋的拉杆箱。
之后的一段时间,尤其是普罗修特带回贝西以后,更衣室偶尔会成为普罗修特买来的二手家具的暂存地。那都是些旧东西,但有着统一的金漆与雕花铁艺风格。普罗修特很像一只园丁鸟,一点点衔来装饰物,置办着异国他乡的居所。
而四年前的那场变故让普罗修特直接住进了运动员宿舍,贝西升入寄宿制高中后,大部分的时间,只有那位租住在这的,丧夫的德裔老妇人与这间小屋为伴。
“送到这里就行了,贝西今天在家。”
里苏特静立在路灯下。直到楼道的声控灯一层层亮起,又一层层灭去。三楼玻璃窗里透出了更亮的灯光,他才转身离去。
明天一早的飞机,会把普罗修特送到莫斯科。
即使知道坚持在正赛中加入4s对普罗修特已经受伤的腰凶多吉少,但里苏特知道他的行事风格:劝阻无用,即使赛场在里苏特的眼皮底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拧腰起跳。所以,他不会以教练的身份陪普罗修特去俄罗斯杯,更何况那样也会让普罗修特的名声更加糟糕。
而他今晚就要离开。
中心车站。
高大的男人站在月台上,在深夜嘶吼疾驰的风中等待着晚班列车。候车的只有他一个人,也许其他的旅客正缩在有暖气的候车室里,打算等列车进站再趟进寒风。
里苏特从风衣口袋里摸出笔记本,贴的满满当当的黄色便签纸让它鼓了起来。里苏特把已经被剪了缺口的火车票夹了进去。
要去的地方是东北边的特伦特。
上周,意大利国内测试赛的第一场在那里举办。
国内赛的选手水平参差不齐,受众也不多。今年乔鲁诺和加丘也都已经升组,两位横空出世的年轻选手给青年组的男单带来了些人气。而女单青黄不接多年,观众比去年更少。
但对于那些名不见经传,却想获得冰协重视,得到国际赛名额的选手而言,即使是这样的比赛也是需要拼尽一切去争取的。
包括梅洛尼告诉他的,他们“老板”的女儿,特里休·乌纳。
监督普罗修特训练的间隙,他在国内冰迷论坛上请了三位观众从不同视角录下了女孩的比赛以及最终得分情况。
特里休发挥得很好。极强的韵律感、亮眼而专业的节目编排足够让这个女孩脱颖而出。而且,里苏特注意到,一般的女选手不会刻意增肌,只会用身体发育之前的轻盈来维持短暂职业生涯中一瞬间的光辉;而特里休却与之背道而驰,是一位力量和柔韧兼备的选手。
特里休很棒。
但她的分数不尽如人意。
确实,俱乐部联合裁判垄断分数的丑闻给了很多小俱乐部的选手在Passione压迫下上位的良机。
但特里休仍然没有。
里苏特将记录了女孩技术动作得分的一页向前翻,找到了那枚写着“布加拉提的学生?——升职?”字样的便签。
那是梅洛尼当初作出的假设。银发男人思忖片刻,将它从笔记上揭下、捏成团,抛进了公共长椅边的垃圾箱。
所以特里休在之前的比赛中一直分数不佳,不是因为她没有与Passione签约,而更可能是“老板”的意思——如果她的父亲,现在仍在Passione拥有实际话语权。
而且看布加拉提和阿帕基逐渐干涸的执行分,大概已经可以否定他们想借助特里休取得地位的猜想了。
月台上的冷风倒灌着,长椅的角落里斜着一个喝高的流浪汉。他抬起眼睛小心地揣度着那个孤独站立着,又翻看着复杂笔记的高大身影。
列车终于缓缓到站,铁轨发出冷硬的吱呀声。
这个银发的男人在带着行李下车的人流中逆流而上。
里苏特在弯腰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再度将笔记向前翻去。之前从私人侦探那里弄来的情报被一一整理罗列;病例单据也被扫描复印后贴在内页,边上注明的医生的答复证实了他身为运动员对药物的警惕。
病例上频繁出现的Nandrolone,主要用来治疗重度烧伤和手术后的肌肉萎缩和营养不良。也有传言其能促进肌肉的生长发育,增加训练耐力和训练负荷,从而作为兴奋剂使用,但其效果从未被证实。
然而无论再如何挖掘,和那位信口开河的私人侦探所说的一样:多比欧只是一位工作繁忙的秘书,生活三点一线。他不论如何也找不到多比欧和纳索本人直接的联系。
里苏特只能尝试从这些名字的过去入手。
国际滑联选手档案中,即使微不足道,也有着无法抹去的清晰记录。在都灵拿下冠军之前,藉藉无名的索里特·纳索曾经是特伦特的一个小俱乐部的签约选手。
只要存在过,就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
“本车开往博尔扎诺,经停贝加莫,布雷西亚……特伦特。”
带着倦意的报站声响起,里苏特却没有听到期待中的到站时间。但他在购票后就定下了闹铃:现在,他需要用短暂的三小时进行有效的睡眠。
列车吐出了最后一名离站的旅客,低鸣着、向无灯光的夜色里行进。
未来的几天可能不会再有安眠的机会。
-TBC- 感谢你读到这里www霸霸们留下评论!欢迎到读者群找我和阿燃一起玩呀,来嘛来嘛www
作者们的碎碎念:
写得脑子要爆炸,就随便说说好了hhh和阿燃思考了很久,要不要把这么多内容糅合到一章里来,但为了之后行文的节奏,还是放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枚信息量炸弹。
给大家看阿燃的吐槽:
作者们的安利:
本章酪跟拍哥的脑洞来自于youtuber On Ice Perspective的视频。因为跟拍的视角实在太美太牛逼了,我没有办法用言语描述,就直接放链接请大家去b站上的搬运观看。
不放链接了,可以去群里吃安利
其中非常妙的是,这个视频的后半部分,出现了拍摄者在镜中的倒影。不仅是被拍摄的运动员厉害,举着摄像机寻找各个角度,还要保持着良好距离的摄影师也是真的牛逼到一塌糊涂。
我大喊:酪哥牛逼!
【全员】Passione on Ice 29
* 本文为JOJO的奇妙冒险第五部黄金之风全员向同人,AU,全员花样滑冰运动员相关。主线CP茸米,但最近几章他们俩休息。
今天依旧讲暗组的故事。本章队哥,奶酪镜和冷饮组含量很高(虽然某两人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战友情)Tag打里苏普罗,奶酪镜,冷饮组和暗杀组,希望不会让你困扰。
* 前情提要:给加丘复盘世青赛表现时,hitman俱乐部的舞蹈房内爆发了争执,队友们的“过去”以男孩未曾预料的方式被缓缓揭开……
* 考完试的我重获自由,和阿燃一起把夜熬穿。希望霸霸们留下评论,提前谢谢霸霸们。
* 我和阿燃 @焦糖化旧业 二位一体不可分离...
* 本文为JOJO的奇妙冒险第五部黄金之风全员向同人,AU,全员花样滑冰运动员相关。主线CP茸米,但最近几章他们俩休息。
今天依旧讲暗组的故事。本章队哥,奶酪镜和冷饮组含量很高(虽然某两人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战友情)Tag打里苏普罗,奶酪镜,冷饮组和暗杀组,希望不会让你困扰。
* 前情提要:给加丘复盘世青赛表现时,hitman俱乐部的舞蹈房内爆发了争执,队友们的“过去”以男孩未曾预料的方式被缓缓揭开……
* 考完试的我重获自由,和阿燃一起把夜熬穿。希望霸霸们留下评论,提前谢谢霸霸们。
* 我和阿燃 @焦糖化旧业 二位一体不可分离。阿燃是真的会写酪哥(我流下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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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响回荡在瞬间静默的房间里,声压像深海爆裂的气泡,猛烈地挤压着鼓膜。
这场从一开始就脱离了正确方向的争执戛然而止。
加丘惊愕地瞪着眼睛,视线尽头的门锁仅剩一枚螺丝固定,在已经劈裂的门框上摇摇欲坠。
当初怎么就没把这小子的表演分像你现在一样再扣扣……预算一直下不来……队长一直被禁赛……嗑药为生……
眩晕,失焦,耳边涌起“嗡嗡”的蜂鸣,血液乘着飙升的体温逆流而上,在胀痛的太阳穴疯狂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
蹲在地板上的霍尔马吉欧抿紧嘴唇。笔记本屏幕暗了下去,屏幕保护程序弹出,彩色气泡不合时宜地在边框中相互碰撞。从刚才开始就蜷缩在角落的伊鲁索依旧一言不发,把外套裹紧,塞上耳机,望向自己镜中的倒影。索尔贝把摔倒在地毯上的杰拉德扶起来,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灰黄的斜阳下拖得很长。
队长?
加丘急切地把目光投向了在场的最后一个人。他需要坚实有力的否定,他需要这个男人告诉他“我们没有”。只要他说出这句话。
但是,处于漩涡中心的里苏特什么都没有解释。他甚至比以往更平静,漆黑眼睛里是男孩读不懂的东西。男人把宽大的手掌轻轻搭在加丘的肩膀上,转身迈过已经彻底摔坏的大门。他朝着普罗修特离开的方向走去,背影将光线劈成两半。
疯狂下坠的失重感让加丘想要干呕。
沉默持续了几秒钟,几十秒钟,亦或是几分钟,漫长得像是被剥夺感官下的几十年。
直到索尔贝的声音在渐暗的日光下响起。
“加丘,这次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黑发男人张开一张折凳,让自己还在喘息的丈夫坐下,“有很多成年组的选手,直到退役都不能在正赛上落冰四周——”
“直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索尔贝投降似的,朝对面前龇着牙的男孩举起双手。
“这…都是我造成的。”
“我和杰拉德退役之前滑冰舞。那时候里苏特和普罗修特还是搭档,他们在滑双人滑。嗯……冰舞大概就是,你最讨厌的接续步,我和杰拉德要在一起滑满四分半钟,” 索尔贝顿了顿,似乎在苦涩的回忆中品尝到了甜蜜的零星,“然后四年前,我伤了膝盖。”
男人卷起裤腿,右膝盖上的皮肤因为疤痕增生呈现出狰狞的棕色。
膝伤是年长些的花滑运动员都逃不过的职业病。从25岁开始,索尔贝就忍受着滑囊炎的困扰。伤病和疼痛频繁到了一定程度,似乎也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两人一直拿着俱乐部的补贴在休赛期断断续续地治疗,一直坚持到四年前,2014-2015赛季,索尔贝的伤情突然恶化。
“我们不得不放弃了前半赛季的大奖赛系列,让我养伤,” 索尔贝重新把伤疤遮住,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加丘贴着消炎贴的脚踝,“当时的预期并不悲观。我们只要拿下全国锦标赛,就能拿到欧锦赛和世锦赛的门票。”
位于后半赛季的欧洲锦标赛和世界锦标赛含金量极高,只要能滑进前八,就能得到可观的奖金。那笔钱足够他们在夏休期找个好医生根治,然后一直滑到30岁。
但那个赛季的全国锦标赛,他们意外地输了。
败给了那不勒斯的新人,布加拉提和阿帕基。
最擅长的直线托举被定了2级,步法4个关键点被全部判无效。他们确实没有年轻人那样惊心动魄的托举,但在受伤之前,也是能获得国际裁判认可的选手。
“当时的裁判长,就是现在布加拉提和阿帕基在Lagoon的老板,波尔波。” 索尔贝和身边的杰拉德相视,无奈地冷笑一声,“世锦和欧锦的名额给了那不勒斯,奖金没有了。之后,我们接不到赞助,医疗保险一再削减,因为资源全部拨给了新人。做手术的钱是杰拉德凑的,但这绝对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不甘心的二人咬着牙,在B级赛中奔波,又坚持了半个赛季。27岁的老将推翻原有风格,磨练技术,重新学习那种宏大壮丽的托举,希望能得到裁判的认可。
那三个月过得相当惨烈,索尔贝依然在和伤病拉锯,每天只能上冰一小时,膝盖里的积水可以用针筒抽出来。
“结果那年的全锦赛,他们连领奖台都没有让我们上。”
时隔多年,索尔贝已经能平静地说出那场比赛的结果。
被裁判完全放弃的节目构成分,把韵律舞排名第二的他们直接拖到了第四。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们得到了俱乐部上层和当时的主教练“善意的建议”:退役吧。
现在走还不至于太难看。
“我们承认,现在的布加拉提和阿帕基是全意大利最好的冰舞组合,” 索尔贝直视着加丘颤抖的浅灰色眼睛,笃定的声音沉重得像在金属表面摩擦,“但我们无法认同,只是因为我们年纪大了,受伤了,就应该被俱乐部像垃圾一样,毫无尊严地扔掉。”
“当时索尔贝准备赛后向我求婚,” 杰拉德顺回了呼吸,伸手安抚着丈夫得肩膀。无名指上,一枚素色的戒指因为无心养护,早已失去了银色的光泽,“虽然后来我们还是结婚了……”
血橙色的太阳沉入地平线,雨天的米兰没有暖色晚霞。
“讲了太多我们两个的事情,”索尔贝摇摇头,在黑暗中把杰拉德的手掌握紧,“当时我们的确屈服了,准备退役。但是普罗修特告诉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 * *
“你们走吧。”
金发青年彼时还有点明显的口音,简单的句子砸在冰上,让准备离开的索尔贝和杰拉德彻底愣住。
2016年春。
Hitman俱乐部的冰场日夜无休。高悬的天花板上,巨大的顶灯把凌晨的冰面映照成半透明,冰层下Passione-Hitman的标志在一串串泛白的划痕下清晰可见。
这是休赛期开始的第一天,许多运动员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
扩音喇叭里放着The way we were,往日情怀。芭芭拉·史翠珊的入情的吟唱中满是伤感和不舍。
Memories maybe beautiful and yet
回忆也许美丽
What’s too painful to remember
但又痛苦得不愿让人想起
We simply choose to forget
以至于我们双双选择遗忘
杰拉德和索尔贝在无人的冰面上合着音乐的高潮,用弧形步法描画着冰场的轮廓——这大概是他们正式退役之前最后一次表演这套自由舞。
只有一位观众。
普罗修特前一天刚和里苏特从波士顿的世锦赛回来。今年他们比得不顺,短节目和自由滑的4salchow都出了问题,紊乱的时差亦或是内心的不甘让正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无法入眠。他踏着凌晨四点的街灯来到冰场,发现自己的队友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套已经没有机会展示给国际裁判的舞蹈。
普罗修特通常是对这种缠绵缱绻的音乐没兴趣的。
但今天他心不在焉地保养冰鞋,余光望向杰拉德和索尔贝的身影。珊瑚绒布料擦过冷白色的冰刀,刀身的倒影中,那双永远睥睨的蓝眼睛带着灰蒙。
最后一串琶音,冰上的二人痛苦地刹停。
普罗修特皱起眉毛。他手下打滑了,拇指被刀刃割开一道小口。
杰拉德和索尔贝无声地滑下冰面,提起场边打包好的私人用品。悄无声息地,和他们年轻的队友擦肩而过。
“喂,” 来自异国的金发青年把划伤的手伸到背后,在深色的训练服上不动声色地擦掉,下面的这句话似乎已经让他酝酿了很久,“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你们走吧。”
“离开意大利,到需要你们的国家去。像我之前一样,转籍。”
“什么?你们要转籍?转去哪里?”
躺在办公室沙发上的霍尔马吉欧仰起上半身。这位冰场的新聘来的教练难以置信地抬高了眉毛,绿眼睛中滑过一丝警惕的疑虑。但同时上扬的嘴角又藏不住欣喜。
年轻的队长里苏特坐在桌后,面前的文书摞成一小打,包括霍尔马吉欧刚签完的合同:主教练和编舞满约离职,这些文书工作被他一手包揽。他本来正对着电脑填写下赛季的名额分配和商演选曲,结果普罗修特带头,后面跟着杰拉德和索尔贝,不由分说就闯了进来。
“为什么不可以,我就是15岁转籍来意大利的,”普罗修特从进屋就没停下,他直接从搭档手中抽出中性笔,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虽然一开始是想来滑男单的,但总比没名额比赛好。”
转籍这件事上,他显然最有发言权。这样的操作在花滑大国其实并不罕见,迫于国内竞争的压力,很多优秀的选手即使有着在国际比赛上斩获奖牌的能力,也无法在国内赛撕到参赛名额。像普罗修特一样,一路南下跑到意大利的不多。但几乎每隔几年,就有俄罗斯选手转籍乌克兰、阿塞拜疆、波兰,拿着别国的名额参加国际比赛。
“杰拉德和索尔贝可以去格鲁吉亚,他们正在招冰舞。”
“但那样的话,需要先禁赛一整年。”
里苏特站起来,拉上身后的大开的窗帘,这个习惯受他兄嫂影响。西西里人一旦商量起严肃的事情,在有个结果之前,什么也都别想跑出这屋子。
“禁赛一年正好也能治伤。” 普罗修特把笔随手丢到了文件纸上,他总会夺走别人手里的东西来让对方听他说话,“如果时间是钱,那机会就是更多的钱。”
“但是你们要想清楚,时间不是唯一的问题。”
屋里的五个人中,貌似只有里苏特还保持着绝对的中立和冷静。转籍禁赛是国际滑联为了防止选手频繁更换效力国家做出的规定,这对于年轻的选手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已经28岁的老将,禁赛一年的得失可能会很难衡量。
里苏特说出的事实和他的冰刀一样冷酷锐利。
沉默。
面对语言和文化的巨大隔阂,他们能像无畏的15岁少年一样快速适应吗?就算拿到了参赛名额,他们考虑过被打上背叛祖国的骂名,被国际裁判歧视打压的可能性吗。
现实一点,意大利冰协会愿意放人吗?
“我和索尔贝一定要走,” 杰拉德搂住身边正盯着受伤的膝盖出身的丈夫,握紧拳头,“反正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觉得杰拉德说得对,能走还是尽快走吧。”一直摸着下巴仔细倾听的霍尔马吉欧眯起眼睛,“放弃有伤病的老运动员,老板的一贯伎俩罢了。”
所有人都明白,他说的是他自己。
2006年passione的老板在都灵冬奥主场夺冠,激励了一大批斗志昂扬的年轻人投入这项运动,包括当时的霍尔马吉欧。但他逐渐发现,俱乐部表面上的慷慨资助不是没有代价的。层层筛选和分别培养,只留下最有潜力和价值的选手——这是所有俱乐部默认的残酷规则。然而在这里,为国家拼尽全力,保住参赛名额的老运动员,往往也会在职业生涯末路因为伤病过得十分悲惨。
霍尔马吉欧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错过了对训练举足轻重的少年时代,加之天赋不足以登顶,很识趣地抓住受轻伤的机会,在2011年就早早退役,混了电视台一个转播体育节目的工作。
“反正最差的结果就是去不成格鲁吉亚,那还不如趁早赶紧放手一搏。”
霍尔马吉欧翻了个身,从沙发上坐起来,挠了挠颈脖。
“那我们要去找老板谈?怎么找到老板啊?”
杰拉德和索尔贝又一次如坠冰窟。
都灵冬奥会之后,老板再也没有在公众前露面,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长什么样,掌管passione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所有的事务都要顺着俱乐部层层往上审批,等转籍申请到了老板那里,他们可能已经30岁了,而索尔贝的腿绝对撑不到那个时候。
“不如你们先斩后奏吧。”
靠在办公桌边的普罗修特突然转过身来。他回忆起很多年前,他在叶卡捷琳堡的舞蹈房里,偶然间刷到passione招募选手的通告的那一刻。当时他马上从注册邮箱,下载报名信息开始着手,根本没和自己的俱乐部报备,来意大利也没受到想象中的阻挠。
先不告知passione总部和意大利冰协,单方面和格鲁吉亚那边谈妥。拿到新的俱乐部的合约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办下签证,先去格鲁吉亚,获得庇护,再继续协商。
并不是最守规矩的方法,但这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杰拉德和索尔贝再次望向对方的眼睛。
只要给他们再次参赛的机会,就算要和十字路口的恶魔交易,他们都愿意。
霍尔马吉欧把脚翘上茶几,垂下目光,像是在预演着这流程会花去的手续和时间。普罗修特咄咄逼人的蓝眼睛征询似的盯着漩涡中心的两人。沉默是张薄薄的油纸,在空间里翻滚着的渴望,焦虑,担忧和微小的希望里被缓慢抬升。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里苏特。
年轻的银发青年只是一语不发,脸色被电脑的荧光打得纸一样灰白。他的手的没有停下键盘上的操作,厚厚的遮光布完全挡住了屏幕的反光。
小屋里是那么的安静,大家像屏住了呼吸,连起身发出的转椅的咯吱声都显得吵闹。
他们的队长站了起来。身后的打印机响起机械和电流的声音,机器吐出的纸张有序地落进手里,他单手托起笔记本。
“这是格鲁吉亚转籍的申请表。” 他将屏幕翻到一个更大的角度,让闻言都围拢过来的几人都看到上面的内容,“招募的规则,流程介绍,注意事项我看过了,标出了重点和期限。纸质版索尔贝和杰拉德一人一份。”
翻滚的泡沫溢出轻松的滋滋声,希望烟气一样在人挤着人的室内蒸腾起来。办公桌后的空间过于狭窄,里苏特选择走到他们中间。他们包围了单人沙发,霍尔马吉欧吹起口哨。
“我看看我看看,可以先到俱乐部试训,然后格鲁吉亚冰协会考虑是否给予国家队的名额。” 杰拉德忙不迭地翻起文件,“如果成功了,他们会承担日常开销,和运动员医保的费用。”
“什么啊,这待遇比我们这好多了。”
突然有了希望。普罗修特笑了出来。8年前从叶卡捷琳堡远走高飞时的那种自由感像是回到了身上。
“除了和那里的俱乐部邮件联系,还需要一个原国籍的担保人。”
“我来帮他们担保。”
普罗修特凑到键盘前挤开里苏特的手。他刚刚拿到意大利的国籍,他现在也是意大利人了。
“我来吧,拿到国籍的前几年还是保守一点好。况且你还有贝西的证件和手续要办,不要动作太多比较好。”
所以最后在担保人那一栏签名的是里苏特。
找到机会,钻进他们喜欢的小饭馆为此庆祝,已经是两周后的事情了。
夏日的米兰,精致的咖啡厅和餐厅居多,只有在本地生活过很多年的人,才能在壮丽的米兰大教堂和斯卡拉大剧院中间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巷里,找到可以让朋友们之间小聚的好场所。
五个大得不像意大利人作风的啤酒杯碰在一起,其中四个里面装的都是寡淡的柠檬无糖汽水,只有一杯里,麦芽发酵漂亮的浅琥珀的上顶着正在消逝的绵密气泡。
气泡没来得及自然破碎,就随着酒液被一口抿掉。
“霍姆要把我们五人份的酒全喝光!”
“我今天喝十份!”
男人的脸颊,已经快和他的头发一样红了。
庆祝杰拉德和索尔贝找到了新的去处——格鲁吉亚,庆祝霍尔马吉欧回到冰场当体能教练,庆祝普罗修特终于拿到意大利国籍,庆祝里苏特,他们年轻可靠的队长,25岁生日快乐。靠窗的木桌上,盛满液体的玻璃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喂,你转播干了那么久,还为了工作特地上了短大,怎么突然回来了!” 杰拉德喜欢在饭桌上套话的习惯从来就没变过。
退役多年的前运动员原本在电视台有一份稳定的体育节目转播工作,除了要经常在各个国家间辗转之外,薪酬还是非常可观的。重新应聘冰场的体能教练,月薪大概会比当转播技术人员少一截。
“想家了,想兄弟们了。”
霍尔马吉欧伸手抹抹嘴唇上方的啤酒胡子,一边舔一边笑。
其余四人被肉麻地肩膀一抖。
“等伊鲁索那小子成年了,也带他一起出来喝酒。”
“呸,你当他是你啊!他成年了也要比赛,喝什么酒。”
普罗修特不愿意放过的任何可以损霍尔马吉欧的机会。杰拉德笑的靠在索尔贝身上,只有窗边专心对付烤土豆的里苏特认真地考虑着这个话题。
“我感觉他还是很内向。”
伊鲁索很聪明,但不爱练习,尤其是基本功和体能。觉得枯燥,也不喜欢挑战新难度——这让他迟迟没有升到成年组。他像是一座城堡,你要孜孜不倦,敲很久的门,他才会愿意探出半个脑袋听你说话。有时候,他们都根本不知道伊鲁索在想什么。
“说什么呢,里兹你忘记了?你小时候刚从西西里来米兰,不比他内向十倍,”即使只比里苏特年长两岁,霍尔马吉欧还是卖起了前辈的威风,但话锋一转,他的语气变得如数家珍,“嘿嘿,至少伊鲁索愿意和我说话。”
“他那是骂你吧。” 正经人索尔贝忍不住了。
霍尔马吉欧已经太醉了,什么真心话都往外说。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伊鲁索,比你们认识他早多了。那时候我在世青赛总决赛的转播组,在……爱沙尼亚的塔林。” 他又喝空了面前的啤酒杯,盯着杯底缓缓回流的蜜色酒液,手指在木桌上划着。
两年前,霍尔马吉欧裹着羽绒背心坐在观众席的山顶上,在换班的间隙偷偷抽烟。他的头发剪得太短,有点冷,把拉链拉到下巴。但的大屏幕同步的镜头一到伊鲁索身上,他的眼神就挪不开了。远望过去,一片纯白中站着一个瘦瘦的少年。
“短节目,滑的是《参孙和达丽拉》,自由滑是《歌剧魅影》。”
“我当时,那赛季看了整整13套《歌剧魅影》,但伊鲁索一出场,他妈的都看呆了你们知道吗。”霍尔马吉欧在醉酒的状态下摇摇头,语气像吹嘘的自己挖到连宝藏。他叉起了一块烤小牛肉合着青椒一起吞下去,让普罗修特的叉子落了个空。
太有天赋的孩子。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4salchow, 飞跃半场的3lutz+3toeloop。歌剧魅影被用到让人耳朵起茧,但伊鲁索的表演让人着迷。那种超越年龄的成熟,用每个细节诉说着phantom表象的神秘中深藏的孤独、卑怯和脆弱。
“嗨,但是这小子小时候清秀得像个女孩,现在多高,175有了吧?” 红发男人说着又露出几分担忧,“个子再张下去,重心就要飘了啊……”
“原来你回来是因为他来了啊!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兄弟,恶心到我了。”
“可以了啊霍姆,伊鲁索现在才16岁,我报警了。”
但谁不真心希望这个孩子能一路顺利呢。
“怎么搞得像你们一群人审问我一个人一样,”霍尔马吉欧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拿叉子指着对面的金发男人。“切,我问你,普罗修特就你起哄得最厉害。”
“我说你不是想入籍吗,磨蹭了这么多年。在这找个新娘,不就光速意大利人了吗。之前隔壁冰场那个,分啦?”
普罗修特面露窘迫的愠色。
“要你多管闲事。” 他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里苏特正把香肠填进土豆皮里,“我有这么个拖油瓶我怎么结婚。等我哪天滑回单人,姑娘会少吗。”
“拉倒吧,可看看哪个意大利姑娘像队长一样忍得了你的臭脾气。”
“不过里兹今年也25了,没见过你谈朋友。”
“…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嗨,西西里的好男人哟。我看你们两个倒是挺般配的,谁先能找到姑娘霍姆都能全锦赛复出了。”杰拉德搂着索尔贝,看热闹不嫌事大。
“过分了啊!”
正常人都受不了自己热恋中的爱人一天有超过12小时都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更受不了一年中除了夏休的两三个月,其余时间他都和自己的搭档在世界各地玩命地奔波。
双人滑危险又美丽,需要把命交到对方手中的,绝对的信任。向搭档交付出这些,可能就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进行另一段亲密关系了。
他们把一切都给了对方。
从小饭馆出来,夏夜出乎意料的凉意让他们抖了抖。喝醉了的人不知怎的在凉风里跑了起来,其他人手脚并用地把他从拐错的巷子里追回来。
转籍比想象中更顺利。签好字的申请书寄送的第二周,索尔贝和杰拉德就收到了格鲁吉亚那边热情的回信,作为奥运周期的顶梁柱,他们很受欢迎。只要意大利这边松口,他们立刻就可以打包走人。
也许以后只能赛场见了——谁都把这句话藏在心里。
但他们怕什么呢,谁也都像米兰大教堂的尖顶指着的那颗星星一样,吹不落。
* * *
“后来我们没走成,冰协先一步知道了。”
舞蹈房里只剩下漆黑。霍尔马吉欧默默起身开了灯,索尔贝凝视着面前翘起一角的木地板,面庞被映得惨白。
转籍的秘密被牢牢守在hitman的五人之间。那个休赛期的盛夏,杰拉德和他非常顺服地宣布婚讯,然后退役。如他们所料,这条新闻没有激起任何浪花。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其实正秘密地搬空已经住了十年的公寓。
逐渐积攒的家具被霍尔马吉欧一件件运去了的教练宿舍。还有许多奖牌奖杯,象征着过去的辉煌,都带不走了,被新婚的他们用宽胶带封存在厚纸板箱里。两人计划带去格鲁吉亚的东西并不多,证件、衣物、止痛药和唯一的必需品——冰鞋。
“我们的航班就在那周末,周日早晨七点半,在马尔彭萨机场起飞,” 索尔贝自嘲地叹气,那两张登机牌的样子似乎还映在他的脑海里,“就在那周五,俱乐部来了人,说一周前的赛前例行药检出了问题。队长的类固醇测定结果是阳性——”
“这他妈的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
杰拉德猛得把拳头砸向身下的折凳,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映在加丘放大的瞳孔中。男孩本以为期待多时的“强硬否定”会让已经接受了太多消息的自己好受些,但这句话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和滑稽。
“里苏特14岁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高烧,他连感冒药都不敢吃,硬扛着,就是因为害怕药检过不了。” 霍尔马吉欧合上笔记本,投影仪上碰撞的泡泡消失在冷灰色的墙面上。
禁赛六年整,从平昌冬奥,罚到京张冬奥结束。
他的职业生涯已经被判上了死刑。
墙倒众人推。
里苏特的样貌和传统的意大利人并不相像。他过于高大强壮,有着恶魔一样的黑色眼睛,表演风格过于锋芒毕露。而普罗修特,这个来自异国的选手在过去的几年里占尽了意大利本土选手的风头。有很多很多人,都看他们不顺眼。
经年积累下的所有东西全都没有了,练好的抛4salchow, quad twist全都没用了。冰协没有刻意针对普罗修特,他的药检结果是干净的,但失去了从15岁来意大利后一直合作到现在的搭档,一个滑女步的男选手基本上再无可能重新组队。
普罗修特一遍又一遍上诉,结果并没有变好。那是2016-2017赛季,平昌冬奥会之前最关键的一个赛季。俄罗斯“集体有组织用药”的事情还正在核实,所有国家代表队都人心惶惶,怎么可能让普罗修特这样吸引外界的目光。
他被罚禁赛12个月,罪名是“协助他人使用违禁药品”。
冰协要他们都闭嘴。
杰拉德和索尔贝也没能去成格鲁吉亚——passione要他们即使烂在意大利,也不让他们成为别国的力量。
那么多的选手都被检测,但单单是帮他们担保的里苏特出了问题。他们正疑惑着,而经理很快传达了来自上层的恐吓:你们当然可以逃跑,但如果你们敢为别国效力,Hitman的最后一位选手,伊鲁索,也不会有什么未来了。
老板什么都知道。
这是对“不服从”的惩罚。
都灵的那对双人滑没有了任何的竞争对手,一骑绝尘了一整个赛季,拿着原本可能是普罗修特和里苏特的名额参加了平昌冬奥会,短暂地高光。之后的一年,女孩进入发育关,两人遭遇了技术瓶颈,成绩下滑,再无辉煌。他们退役后,意大利再也没有可以杀入前六的双人滑组合。
在这次风波中,之前在hitman的选手纷纷树倒猢狲散,忙着撇清关系,俱乐部到最后,只有他们几个留了下来。
这绝对不是加丘的错,他们也知道加丘来到hitman之前的“那场事故”,那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可能有着世界崩塌般的影响。但这放到每日刷新的体育新闻中,终归是海中小小的浪花,翻篇了之后,谁还会多想呢——他们不让加丘用任何社交软件,不用ins不刷Twitter,其实不是为了避免他受到“自己的过去”的影响,而是不想让他看到hitman的骂名。
但终归也不可能一辈子瞒着加丘。
本以为面对一个新来的孩子,至少在花滑这个领域是全新的孩子,裁判和观众们会收敛起偏见,但那是做梦。
“冤有头债有主,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所以要恨就恨我和杰拉德吧。”
“要是想走,没人拦你。加丘,你值得更好的。”
-TBC- 感谢你读到这里www如果人人都留下一点评论,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明天
好了笔者的例行碎碎念:
冷饮组做错了什么?
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参赛名额,然后有尊严地离开赛场而已。
一些到暗组,我和阿燃就哭成傻子。从这章开始,阿燃的滚石和我的黑夜白绸,都成为了平行世界的存在。Passione on ice这个宇宙,真是集合了所有的苦难,但最后也会集合所有的,最好的结局。(憋说了我去哭会儿
直接进入安利环节吧:(感觉我就像上网课后胡乱布置作业的老师,希望大家不要嫌我烦23333)
想了很久,今天要安利什么给大家。后来决定放两组我喜爱的老将吧。
1) Charlene Guignard/Marco Fabrri, 意大利冰舞组合,今年分别30/32岁,还在坚持,尚未退役。两人于2010年开始搭档,代表意大利参加过两届冬奥会,但在同胞Anna Cappellini/Luca Lanotte退役之前,从未登顶全意锦标赛的冠军。
Fabrri和Guignard的身高差距非常小,有时候我甚至觉得Charlene姐看起来更高。他们搭档这么多年,肯定非常不容易。已经30/32岁,两人的比赛真的看一场少一场。为大家推荐2018年世锦赛自由舞lalaland,极其美丽的stationary lift和弧形步法,这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一套爱乐之城。
2019 世锦赛 自由舞爱乐之城 Charlene Guignard/Marco Fabrri
2)Katlyn Weaver/Andrew Poje,加拿大冰舞组合,今年分别30/33岁,本赛季因为Andrew膝盖的伤势选择退役(我作为观众真的看不出他膝盖有问题)。
Katlyn和Andrew是和VM同周期的选手,年龄甚至比他们要大一两岁。两人的高光在2014年,之后再次登上世锦赛领奖台是上赛季。为大家推荐他们在平昌奥运会的自由舞,Je suis malade, 我病了。
引用一句我很喜爱的解说:这样的动作你可以练上百次,但这样的表演一生只有一次。
2018 平昌冬奥 自由舞 我病了 Katlyn Weaver/Andrew Poje
很多时候,看了整场比赛,才会发现一些可能无法登上领奖台,但真的十分迷人的选手们。我真的特别特别想把他们推荐给各位读者们,他们真的很美。
【全员】Passione on Ice 42
放不出来,请大家去舂鸭,或者加读者群。造成不便谢谢理解。
去舂鸭那里留评论吧,心累了。谢谢大家。
我的ID:小白菜八块腹肌(头像是紫色葡萄架下两只白猫)
读者群:群号:1058926503
* 本文为JOJO的奇妙冒险第五部黄金之风全员向同人,AU,全员花样滑冰运动员相关。主线CP茸米,本章很多奶酪镜和里苏普罗,酪单人、镜单人和里苏特单人,还有福葛和纳兰迦。
Tag打奶酪镜、里苏普罗、伊鲁索、霍尔马吉欧、里苏特和暗杀组,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 前情提要:
“我不会做出选择,我也不需要做出选择。...
放不出来,请大家去舂鸭,或者加读者群。造成不便谢谢理解。
去舂鸭那里留评论吧,心累了。谢谢大家。
我的ID:小白菜八块腹肌(头像是紫色葡萄架下两只白猫)
读者群:群号:1058926503
* 本文为JOJO的奇妙冒险第五部黄金之风全员向同人,AU,全员花样滑冰运动员相关。主线CP茸米,本章很多奶酪镜和里苏普罗,酪单人、镜单人和里苏特单人,还有福葛和纳兰迦。
Tag打奶酪镜、里苏普罗、伊鲁索、霍尔马吉欧、里苏特和暗杀组,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 前情提要:
“我不会做出选择,我也不需要做出选择。”
“但从今以后,我会和真相站在一起。”
法国站,格勒诺布尔,福葛觉得乔鲁诺疯了。
* WARNING: 本章信息量巨大,发现细节者有奖。希望和大家评论区见,霸霸们留下评论吧!
* 介于现在平台的环境,我将会在舂鸭(谐音)上同步更新本文。
我和阿燃也开了本文的读者群以防不测,会把更新的doc上传群文件,并且快乐催更唠嗑,欢迎大家来,不跟丢:群号:1058926503
* @焦糖化旧业 没有阿燃,白菜绝对写不出东西
头颅、脚趾、牙齿、鼻子。
未婚夫不是在她眼前死去的,明天她是新娘。
客人们将如期出现在婚礼上,除了她的爸爸。
爸爸带来两件礼物:亮晶晶的项链还有消息。
三十枚白色小石子:最尖那颗吃她右边锁骨。
新鲜红色很衬你的眼睛。爸爸称赞。
谁做了这项链?她问。
是我,爸爸说。
谁杀了布加拉提?她问。她开始发抖。
是我,爸爸说。
我允许你为他骄傲。他差点割破我的肩膀。爸爸说。
谁将埋葬我的未婚夫?她问。
是我,爸爸说。
谁将为我的未婚夫挖坟墓?她问。她停止发抖。
是你,爸爸说。
你曾亲手埋葬过别人吗?她问。
是的,爸爸说。
你也曾亲手埋葬了我的妈妈。她说。
不,我埋葬过自己的另一个孩子。爸爸否认...
未婚夫不是在她眼前死去的,明天她是新娘。
客人们将如期出现在婚礼上,除了她的爸爸。
爸爸带来两件礼物:亮晶晶的项链还有消息。
三十枚白色小石子:最尖那颗吃她右边锁骨。
新鲜红色很衬你的眼睛。爸爸称赞。
谁做了这项链?她问。
是我,爸爸说。
谁杀了布加拉提?她问。她开始发抖。
是我,爸爸说。
我允许你为他骄傲。他差点割破我的肩膀。爸爸说。
谁将埋葬我的未婚夫?她问。
是我,爸爸说。
谁将为我的未婚夫挖坟墓?她问。她停止发抖。
是你,爸爸说。
你曾亲手埋葬过别人吗?她问。
是的,爸爸说。
你也曾亲手埋葬了我的妈妈。她说。
不,我埋葬过自己的另一个孩子。爸爸否认:但那是一次无需坟墓的告别。
爸爸说:我的女儿,请不要担心。我怎么能在此刻杀死你?你和他不得在没有神明的地方团聚。
好。我是你的女儿。你爱你的孩子们,因此杀人吗?她问。
是这样吗?出于爱吗?她问。
这是背叛,爸爸说。
这不是背叛。她说。
我知道,人们总能给出许多你值得被爱的理由。但若让他们说出你为何值得被恨却难得多。爸爸说。
父亲,你难道从未有过愧疚之心吗?她问。
谁将出席明天的婚礼?她问。
没有人。爸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