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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亮】请罪(一)

又名《模范夫夫离婚纪实》

预警:带上ooc滤镜来观看,是玄亮如鱼得水的生活里一点酸爽粗暴的小情趣(不是)。

01.

“若孝直尚在,当无今日之困。”

诸葛亮停下抚琴的手,直直地看着马谡,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马谡正耳听琴声目视兵法,自陶陶然,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讶异地抬头看诸葛亮,不知他为何提起来法孝直。

当年刘备与曹操战于汉中时,箭矢如雨而下,刘备深陷险境,盛怒之下又不肯暂避,左右无一敢言,唯独法正敢劝。

法正没有引经据典跟刘备辩论一番,他直接大步上前挡在了刘备身前,刘备大惊失色,令其避箭,法正却说,明公亲当矢石,况小人乎?刘备无奈,不能任其身死,只能携他一起退去。

当年诸葛亮...

又名《模范夫夫离婚纪实》

预警:带上ooc滤镜来观看,是玄亮如鱼得水的生活里一点酸爽粗暴的小情趣(不是)。

01.

“若孝直尚在,当无今日之困。”

诸葛亮停下抚琴的手,直直地看着马谡,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马谡正耳听琴声目视兵法,自陶陶然,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讶异地抬头看诸葛亮,不知他为何提起来法孝直。

当年刘备与曹操战于汉中时,箭矢如雨而下,刘备深陷险境,盛怒之下又不肯暂避,左右无一敢言,唯独法正敢劝。

法正没有引经据典跟刘备辩论一番,他直接大步上前挡在了刘备身前,刘备大惊失色,令其避箭,法正却说,明公亲当矢石,况小人乎?刘备无奈,不能任其身死,只能携他一起退去。

当年诸葛亮听闻此事后感慨再三,一则感动于主公之仁德,二则惊叹于法正之智术,三则是有些微妙的羞惭,若是自己,当此情景恐怕不能成事。

后来川蜀平定,刘备进了汉中王,他与法正同朝为官治事,法正曾一副得意的口吻同他炫耀此事,不无玩笑地调笑道:孔明啊,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谨慎,对主公太客气——主公年轻时是燕赵之地一呼百应的游侠儿,天性野心勃勃,爱犯险,从不是循规蹈矩之人。有时讲道理未必行得通,须得剑走偏锋,逼他一逼,反有奇效。

现在想想,他追随刘备十几年,在某些事上也是当局者迷,竟不如法正看得清。他一心念着刘备的仁德,所以想让他成为一个仁主,却总是忘记那也只是刘备的一面而已,不安分、固执和对兄弟们的生死相随的耿直真情同样是根植于刘备骨血中的东西。

马谡听他不无羡慕感慨之意说起法正,顿时明了他心中还在为伐吴一事伤神,连忙放下手中的简牍,劝道:“既然陛下不准再谏,丞相又递了请罪表,何必再为此伤神呢?秦司空是益州名士,陛下顾及物议,应不至于真的诛杀他……”

劝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他何尝不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何况如今刘备不是宽和的主公,他是因连失两个兄弟而悲痛至极方寸大乱的天子,如同发狂的猛虎,你若拦着他不让他扑杀猎物,他便要咬死你的。

若真是还在乎物议,便也不会于灵堂之上,在满朝文武重臣面前对着诸葛亮说出那句诛心之语了。

马谡回想起诸葛亮苍白的脸色,仍觉得愤愤不平。十年前诸葛亮被关、张二人堵在官署里日日辱骂,他二人甚至带着兵甲闯进点来刀剑相向,逼得诸葛亮只能挂印离去之事如在眼前,如今关张身死,还要闹得鱼水离心,可见这么多年过去,在那位眼里,南阳的那片竹林,还是远不及涿郡的那园桃花。

不过,令他心安的是,诸葛亮远不似当年那般刚烈,或者说他把他的刚烈藏在愈加沉静的眼神,也不似当年惶急,当初被关张怀疑,只恨不得以死自证清白;如今哪怕是被刘备指着怒斥不劳丞相,也淡定地很,至少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

刘备越过他直接令其他大臣办事,诸葛亮就在府中清闲,闭门不出,整日与他弹琴下棋。几日下来,原本鬓发间夹杂着的几根白发都不见了,乌黑浓密一如当初。

现下他除下丧服,换了往年皇帝赐下的蜀锦,恰如瑶林玉树,神姿高彻,较之当年白衣羽扇的风雅洒脱更添雍容贵气,神仙中人不外如是。

只是听他谈及法正,语气颇有萧索惆怅之意,马谡有些不服气,随口说道:“陛下心意已决,连赵将军和先生的话都不肯听,便是翼侯尚在又能如何?若说是当年退兵一事,换作丞相,陛下根本不会给丞相挡在他身前的机会。”

他是无心之语,诸葛亮却是听得一怔。念及当年何等亲密无间,如今却貌合神离,近在咫尺却也如天涯,心里更不是滋味,只能苦笑道:“孝直奇智百出,当年就曾提点我,惜我愚笨,未能得其要领。”

他扶额叹气,神色郁郁:“若孝直尚在,秦宓不受前日之辱。而我忝列百官之首,除却请罪示好,别无他法,不能保他无事,实在惭愧。”

“敢犯主之顔,不辞其诛,直臣也。秦司空敢将那番话说出口,就没想让陛下能饶过他。”马谡摇了摇头,“先生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况且,如何能再劝呢?陛下手里还拿着先生兄长代吴王写的求和信,再谏下去,只怕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要趁机攻讦先生与江东勾结,介时外患未平,内乱又起,不战而败啊!”

诸葛亮闻言,面色一寒,示意他噤声。马谡也知道这是诸葛亮的纠结之处。张飞曾说诸葛亮不愿伐吴是因为兄长在吴为官,虽说刘备是断然不信,将其怒斥了一番,但人多耳杂,还是流传开来,使他如今  行事倍受掣肘。

诸葛亮是不担心刘备猜忌于他,只是悠悠之口难堵,他苦心维持的政局平衡若被打破,恐怕整个川蜀要被搅得天翻地覆。

若非如此,诸葛亮也不会闭门谢客得如此坚决,除却被皇帝申斥,不得不象征性“思过”外,也未必没有避嫌之意。

“虽然如此,但丞相也不该就这样消……沉。”马谡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别人不懂诸葛亮,他不可能不懂,诸葛亮显然不是消沉,他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以退为进。

“君子居易以俟命,且安坐便是,若我所料不差,陛下应会召我奏对。”

“先生昨日便是这样说的。”

“哦,是吗。”诸葛亮顾左右而言他,又开始拨弄琴弦,不知怎得就抚起了《别鹤操》。

“将乖比翼隔天端,山川悠远路漫漫,揽衣不寝食忘餐。”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先生还是先将先前那支《文王操》弹完。”马谡听得直摇头,开口劝道。

诸葛亮抬眸看他,当年不及弱冠的少年如今也是器宇轩昂、长身鹤立的英杰了,师长看学生是越看越欣赏,于是笑道:“好。”

“若陛下还是不理,不如学生再替丞相拟一份请罪的奏表呈上去?”马谡觉得头痛,那一份奏表他可是引经据典笔走龙蛇,再让他写一份,恐怕不如前一篇那么出彩。

“不必了。”诸葛亮哑然失笑,“若是陛下不解我上表之心意,再写一份又有何用,只会徒惹他厌烦。他若是真的怪罪于我,必然是要亲自前来问罪的。”

话音方落,小黄门来唱,陛下驾幸。

02.

“你身为越巂太守,一郡长官,却迟迟不去任上,是要朕派人押你去上任不成?”刘备甫一坐定,看也不看诸葛亮,率先对着马谡发难,怒声质问道。

可怜马谡被问得发懵,心道这寻常君臣,哪怕是问罪,也会先虚与委蛇一番,哪有上来就拿他这个外人杀鸡儆猴的啊?

诸葛亮见状,立刻躬身上前,回禀道:“陛下,前月越巂酋长高定叛杀郡守将焦璜,自立为王,南中之地万分凶险,是以臣令马谡遥领太守之职即可,待平定叛乱后,再行赴任。”

刘备是给诸葛亮留了几分面子,不欲兴师问罪,没想到诸葛亮一开口就把火往自己身上烧,心里更加恼怒,但还是忍着脾气,道:“丞相不怕惹人非议?”

诸葛亮神色坦荡:“臣本欲派人平定南中叛乱,但陛下执意伐吴,便不迟在这几日。陛下若要伐吴,不妨带上马氏兄弟。幼常与其兄当年都任荆州从事,又是荆州人,对人情地势再熟悉不过……”

光明正大往朕眼前插人?刘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看他仍力陈己见,忍不住打断,直言相问:“丞相这是爱重马良,兼爱其屋上之乌?”

马谡一听脸色就变了,兄长马良与诸葛亮交好是不假,两个人性情相投一见如故,以至亲密到以“尊兄”相称也是真。但当年马良出仕追随刘备时,他就跟着来到诸葛亮身边相侍从,十几年的师生之谊同样是真的,岂能被一句爱屋及乌抹煞?

然而还不待他自辩,诸葛亮又开口:“幼常才器过人,自追随亮以来,侍从左右,十五年如一日,与他兄长虽有先来后到之分,在臣心中却无薄厚之别。臣不会为一人而伤及另一人,陛下这番话,话却是一语伤及两份情谊了。”

马谡听到那句虽有先后就觉得不妙,听到后半句薄厚之别更是哭笑不得,笃定诸葛亮是在含沙射影,他杵在庭中尴尬不已,忍不住向诸葛亮递了个眼神,你的以退为进就是他发疯你也跟着疯?

他俩在下面眉来眼去,刘备是越看越觉得碍眼,他最近是老了,也有点糊涂,但还没到听不懂诸葛亮弦外之音的地步。他深知若论口才,他不敌诸葛亮,于是仍旧对着马谡发难,冷声道:“食君禄,分君忧,一月之内,离都赴任去。”

这不是逼马谡去送死吗。

诸葛亮勃然变色,忍无可忍,振了振衣袖就要与之争辩,马谡连忙拉住他,眼神示意诸葛亮不要与之相争。

他家好歹还是荆州大族,虽不似蔡、蒯、黄、庞那般显赫,但也是数世基业,如今荆州陷入敌手,他兄弟二人却在汉为官,一旦孙刘交战,处境难免尴尬,所以心中本就有些怨气,何况刘备又拿他发作诸葛亮。

——大不了辞官便是,我马谡又不曾与你解带写诚,不是你的家臣,岂能因你一句话便轻言生死?

于是拱手道:“臣才疏学浅,难当重任,正要辞官回乡,躬耕陇亩,做个闲云野鹤。”

“那还不速去!”刘备听他提躬耕陇亩闲云野鹤,更觉得他在替诸葛亮鸣不平,挥了挥手将他骂了出去,待马谡忿忿不平地走了,他才对诸葛亮说道,“我观马谡此人志大才疏,刚愎自负,不堪重用。你日后恐要因此人背个识人不明的骂名。”

诸葛亮皱了皱眉,道:“若他日后有错,臣自然不会徇私,今日陛下何必苦苦相逼?若是要问罪,直接冲臣来便是。”

他如此直接,刘备反倒不好再说什么,只幽幽地望着他:“孔明啊,许久未曾听你弹琴了。”

诸葛亮依言而行。

十五年里,他为刘备弹过许多曲子,《文王》、《漪兰》、《鹿鸣》,但刘备最喜欢听的却是缠绵悱恻的《凤求凰》。

如今他跪坐于琴案前,奏了曲为友人悲愤哀思而作的《白驹》。

刘备早年投于大儒卢植门下,虽不是亲传弟子,但也有幸耳濡目染。这曲子蔡伯喈《琴操》中载其典故,国士其友虽有贤德,奈何衰乱之世君主无道,不可匡辅,谏不见受。国士咏而思之,遂援琴而长歌。

他睁开眼睛,目光锐利恰如长剑凌空出鞘,两道寒芒落到诸葛亮身上,语气却依旧寡淡:“丞相,你这是含沙射影,朕是无道失德之君啊。”

“秦宓虽言辞激切,致干圣怨,然其不避雷霆之威,直谏陛下黜陟不当之处,如此死谏之忠臣,陛下岂可随意诛之?”

刘备很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轻而易举地堵得他哑口无言:“死谏死谏,自古以来岂有苟全性命的死谏之臣?死则博死谏之忠名,若未死则更有美誉,受益无穷。如此一来,天下沽名钓誉之辈人人效仿,朕岂有宁日?既如此,那朕自当要成全他,以儆效尤了。”

诸葛亮听他语气坚决,终于有些慌了,惊得他立刻跪倒在地,外氅胡乱地披拂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叩首道:“若如此,臣身为丞相,统领百官,请先治臣之罪。”

刘备任凭他跪在那里,心中恼怒,他是何时有了这动不动便下跪的习惯,倒衬得我真如喜怒无常的昏君一般可怖。

想到那请罪的奏表,他堪堪看完“丞相录尚书事、假节、司隶校尉臣亮稽首顿首言”的开头便气得头疼欲裂,内容更不必说,措辞极尽诚惶诚恐,堵得他喘不上气——难不成我与他鱼水相得十几年,甜言蜜语说了无数,在他心里却不如灵堂上那几句气话分量重,为了个秦宓竟把自己贬低到那个地步。

良久才悠悠地说道:“起来。该死的又不是你,是秦宓,是孙权小儿,是害死我二弟三弟的奸人。”

诸葛亮见他言语之间一口一个孙权小儿、二弟三弟,心知他伐吴心意已决,此番前来无非是警告自己不要再谏,更不要私下里有什么动作,遂敛衣肃容,直身长跪,大有请罪之意。

刘备却又是冷笑一声:“也不必你负荆请罪,你知朕舍不得。你且上前来,与朕奉茶吧。”

诸葛亮眉心一跳。这要求算不得失礼,毕竟臣子侍奉君主实乃天经地义,只是刘备这般戏谑嘲讽的语气,总让他有种怪异的感觉。

但仍旧依言禀退了侍婢,亲手为刘备奉茶。

“太烫。”刘备的力道不大,但恰好能让诸葛亮听到茶盏磕在食案上那沉闷的声响,“治大国如烹小鲜,丞相竟连一盏茶水的冷热与否都不得而知,又如何能调和鼎鼐、燮理阴阳,为百官表率呢?”

诸葛亮看清了君主阴沉如水的脸色,终于笃定了刘备今日便是来发作他的。

无他,果然那请罪的奏章惹怒了刘备。

他心中半是庆幸半是无奈,喜的是这以退为进的手段算是奏效,至少给他和刘备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忧的是刘备怀着天大的怒气,如今的刘备可不是能三言两语哄好的主公,这天子之怒不好捱,今日恐要受些磋磨。

只能恭敬地行礼:“臣,谨受教。”

心中莫名的酸楚之意更甚,但仍旧告了声罪,端身跪坐在刘备身前,换了只茶盏,又往瓶缶里注了冷的山泉,待瓷缶中煮着的水气略微消散,方执起竹瓢,撇开积雪般的浮沫,舀了温热的茶汤,缓缓地注进茶盏去。

刘备看着他宽袖里垂下的手腕,此刻二人离得近,足够刘备将他面容和神态细细打量,黑鸦鸦的睫羽的纤毫毕现,眉似岩下风、眸如山间月,仪神隽秀,不减当年。

而他的心动之意,较之十五年前,也未减半分。

“孔明上一次为我煮茶,是多少年之前了。”他这样问。

这一幕实在眼熟。

当年刘备三顾终于得见,诸葛亮也是这样为他烹茶,他心情激荡,快要将陶盏握碎了。

诸葛亮心中长叹。

当年草庐之中,以茶代酒,是斟与知己以慰其平生,如今庙堂之下,是呈给君主以抚其怒火,心境自然不同。

时过境迁,不可回头。

语气极尽地谦卑恭敬:“臣躬耕陇亩时,疏懒成性,礼数不周,竟教陛下等了那么久,如今想来,实在荒唐,还请陛下恕罪。”

刘备方才觉得诸葛亮姿容一如当初,可此刻离得远了再看,又觉得诸葛亮不似记忆里羽扇纶巾、白衣鹤氅的神仙之概了,当年的风神洒脱不知何时已变作圆熟通达,星眸里流转的波光不知何时缓缓沉静下来,添了几分憔悴。

其实何止是诸葛亮变了呢。

他出宫之前揽镜自照,惊觉自己连胡须都稀稀落落泛着白。当年发觉髀肉复生,便因一事无成而痛哭流涕,如今二十年过去,兜兜转转竟又陷入那番心境。

盛年已逝,大业未成。

或许不仅如此,还须加上故人凋零、知己离心,却是哭都哭不出,只能万般苦涩在心头了。

他把手中的茶盏放下,神色喜怒难辨:“苦了些。”

诸葛亮只道刘备今日是要折腾他,心中萧瑟,但垂眸敛目,顺从地起身,道:“臣去拿些蜜。”

“罢了,不怪孔明,是朕心里苦而已。”刘备按住他的手,“孔明不必哄小孩儿一般哄我。”

“臣……不敢欺哄陛下。”诸葛亮微怔,回过神来便又要请罪,被大踏步走下来的刘备拖着腰拽了起来。

刘备看着他恭敬的模样,心中的躁郁并未消减,那股怒火越烧越旺,难道他二人竟要走到连句话都说不成的地步吗?

他心里越是痛苦纠结,就越耐不下性子与诸葛亮好好交谈,说话更不留情面,反问道:“孔明不敢欺哄朕么?如此说来,你那请罪的奏疏,竟是真心实意的了?”

诸葛亮的眼睫微颤,沉声道“是。”

刘备看着他心清气和、志端意境的样子,嘴角咧了咧,只是笑意丝毫未入眼底,平静无波的古井中带着砭骨寒意:“朕哪里舍得罚丞相。孔明啊,你这请罪表写得好,朕还有赏呢。”

03.

那卷绢帛被重重地甩到面前,诸葛亮捡起来看了一眼。

虽说如今他与刘备关系微妙,一部分政事被刘备刻意地移交给李严、黄权二人处理,借此来冷落甚至架空他,他不再整日忙碌,但他不愿亲自写这种除了示好别无他意的东西。

马谡替他拟的表文可谓情真意切……可能就是太情真意切了,所以激怒刘备的效果格外好。

“丞相殷殷切切地请罪,无非是向我示好,要换秦宓一命罢了。”刘备突然走下来,“不必这般委曲求全,孔明自有更好的东西来换。”

诸葛亮从未见过这样神色的刘备,暴虐、阴沉、嘲讽甚至恶毒……天底下最令人心惊胆战的神色,竟层层叠叠地浮现在那张素来温和宽厚的脸上。

直到额角沁出冷汗时他才恍惚意识到,刘备并不是真的好脾气。

他少年时是乡里一呼百应的燕赵游侠儿,脾气暴烈如同幽燕之地未驯的烈马,只是大多数时候,刘备在他面前格外克制,愿意把缰绳交到他手里而已——这样说实在是大逆不道引喻失义,但确实这个意思。

但若是发狂的烈马你还试图去勒住缰绳,只会被一脚踢死。

“朕今日留宿,如何?”

诸葛亮蓦地抬头,不可置信:“陛下?”

“何必故作扭捏矜持之态,侍奉朕一晚便换条人命来,朕对你可谓是大方了。”刘备故作不耐之色,轻轻扯了扯他腰带,声音却还算温和,“朕不逼你,你自己想。”

诸葛亮没想到刘备要的是这个,也没想到这般轻贱之语竟是从刘备口中说出来,古人云“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之言深于矛戟”,刘备此言,当真与刀剑相向无异了。

酸苦之意自心底泛上眼眶来,偏偏刘备步步紧逼:“难道要朕来请?还是朕碰不得?”

“孔明,这是你能付出的东西里,代价最小的了。”刘备含笑的戏语如重锤狠狠擂在他心口,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是……是啊,比起或许会在朝堂上掀起血雨腥风的让步,自荐枕席确实是最不值一提的了。

刘备的弦外之音他很清楚——又不是没睡过,其实也没什么损失。

诸葛亮难堪到无以复加,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咬了咬牙,道:“便是要行……此事,也请陛下移步内室。”

他恭敬地请刘备先行,手腕上一阵温热,却是被刘备温柔地握住了手腕。

刘备是无意中的举动——他只是习惯了去握自家孔明的手腕,牵着他一起走而已。

但平素里细碎的温柔,此时此地却无疑是长他人志气挫自己威风的累赘,他恼羞成怒手下使力,温柔的握变作凶狠的攥,三步并作两步地将诸葛亮扯进了内室。

诸葛亮看着明显还在盛怒中的刘备,自然不敢也抹不开颜面假手他人,于是亲自布置了寝榻。

刘备冷眼旁观,嘲道:“丞相端方雅正之人,竟也通侍执巾栉之礼?”

却是在嘲笑他这般伏低做小的作态,与寻常人家执着布巾梳蓖服侍夫君的妻妾无甚区别。

诸葛亮面色赤红,耳朵都在发烫,但还是勉强回击道:“时人写诗时常以妾妇自比,又以夫妻喻君臣,臣如此,也不算失礼。”

刘备点头,大为赞同:“丞相生性谨慎,向朕求欢都这般礼数周到。”

诸葛亮再是隐忍,听到这句也一股羞恨之气自心底直冲天灵。

其实当年在军中,也不是没有过诸葛亮主动求欢的时候。他虽然年轻,但一向畏寒,隔着中衣也能感受到身侧的热意,于是难免情动,理所当然地要向雄姿英发的将军讨些暖意,遂将冰冷的足慢慢贴到刘备的腿上,人也慢慢挪到左将军手边。

一股凉意顺着小腿往上蹿,刘备立刻就醒了。他征战多年,平素里睡梦中也极其机警,那是刀尖上舔血养出来的本能。但他也还记得身边之人是他的军师,于是收回了要去抓枕侧长剑的手,闷笑一声。交叠起小腿将他的脚夹住了,然后才睁眼看他,耐心地问道:“孔明如此畏寒,不若备赠你一妾,与你暖床?也好过几次三番把备当做暖炉。”

诸葛亮有求于人,遂奉承道:“所谓解衣衣之,推食食之,高祖皇帝待淮阴侯如此,主公素有善名,礼贤下士,难道不能同我如此?”

一番话夸得刘备眉开眼笑,心里极为受用,长臂一展将人捞进温暖宽厚的怀抱里,捉着诸葛亮的手臂,为他搓着微凉的指尖。揉着揉着却又变成了捏他的手腕,再然后是肩膀,再之后中衣的系带也被挑开,左将军故作慨然献身的神色,轻手轻脚欺身而上,身上的热意毫无保留地渡给与他肌肤相贴的微凉的身体,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探:“孔明不妨一试,此物更暖和。”

最后又变成彼此气喘吁吁时的调笑,一语双关:外面虽冷,里面却热。

正因为昔日曾这般毫无芥蒂地行鱼水之事,所以如今才格外委屈,忍不住驳道:“陛下有命,臣不敢不从。”

“好一个不敢不从。”刘备止不住地冷笑。

自他称帝以来,诸葛亮便甚少与他同宿,只道今时不同往日,留宿宫中恐有损陛下英名。刘备年岁已长,于情欲之事早已淡泊,更不会因诸葛亮不从而心生愠怒,更多的是感伤失落。他半生戎马终于创下这基业,怎奈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到头来竟也是因为这份基业不得不疏远了往日情分。

便是他两次强留,诸葛亮仍旧推三阻四,如今为了救秦宓,亲自扫榻,竟还要道一句“不敢不从”,将他自己从违背君臣之礼的罪名中撇得干净。

愤懑之下,刘备眯起眼睛打量着他,那种眼光全然不似往日的珍重爱护,而是直白的愤怒,慢慢开口:“丞相哪里是不敢不从,分明是谋定后动,觉得朕给的好处值得你忍辱负重而已。”

又指着诸葛亮腰间的绦带,道,“孔明啊,你迟迟不动,难道要穿着衣服侍奉吗?”

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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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我春色(本宣置顶)

【邦信】怀璧(10~11)完结

▶if线/ABO/孕期/生子

梗概:if线之刘邦亲征途中知悔,速通陈豨后轻骑回师,在长乐宫救下信并开启追妻之路。

*首篇请见:怀璧(1~2),所有章节的汇总目录见本合集首篇。 

*完结了!!!感谢大家的支持!!鞭策我八天就把它写完啦!!!

*关于孩子的名字,我真的兑现了和群友的口嗨。



(10)

  那日的事两人都没再提起,刘邦的态度很奇怪,就仿佛韩信单方面的争吵不曾存在过。

  

  换作以前……刘邦想必……算了,韩信想,刘邦同以往相比,确实不大相同了,不知是转了性,还是演得好。

  

  刘邦这些日子更忙了些,白日鲜少待在寝宫里。但他晚上一定会回去,揽着...

▶if线/ABO/孕期/生子

梗概:if线之刘邦亲征途中知悔,速通陈豨后轻骑回师,在长乐宫救下信并开启追妻之路。

*首篇请见:怀璧(1~2),所有章节的汇总目录见本合集首篇。 

*完结了!!!感谢大家的支持!!鞭策我八天就把它写完啦!!!

*关于孩子的名字,我真的兑现了和群友的口嗨。



(10)

  那日的事两人都没再提起,刘邦的态度很奇怪,就仿佛韩信单方面的争吵不曾存在过。

  

  换作以前……刘邦想必……算了,韩信想,刘邦同以往相比,确实不大相同了,不知是转了性,还是演得好。

  

  刘邦这些日子更忙了些,白日鲜少待在寝宫里。但他晚上一定会回去,揽着他的坤泽入眠。

  

  韩信腹中的孩子已八个多月了,长乐宫中的花草树木都已是一片春意,似乎在告诉他,冬日已经结束了。

  

  张良来见过他一回,送来了他们二人修好的兵书,当时他看着韩信的腹部,神色颇有几分惆怅:“我曾劝你拿捏进退……可如今你身陷这样的情境,恐怕,再难抽身了。”

  

  韩信只是敛了敛眸,短暂地将目光从兵书上移开,道:“子房所言,我深领矣。只是昔日我心中尚存侥幸,而如今……我已不在意了。虎毒尚不食子,陛下纵是要治我,也总会留孩子一条性命。”

  

  他们二人对视,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乱世浮沉的寂寥与悲凉。

  

  ……

  

  刘邦跨入了吕后的宫室,室内的女子仍穿戴齐整,见他来了,淡漠地瞧他。

  

  她语气平静:“陛下终于要来杀我了,刀斧还是鸩酒?”

  

  “朕没想杀你。”刘邦回答,“盈不适合那个位置,说句荒谬的,反倒是你比较适合——所以,朕不得不废了你。”

  

  “这倒不像陛下了。”吕后闻言轻笑,“陛下难道不该把我处死,就像……许我对待淮阴侯那样?”

  

  此言触动了刘邦,他沉下声:“慎言!”

  

  吕后不为所动:“陛下今日如此待我,是为淮阴侯?那我倒想要看看,他日陛下又转了念头,淮阴侯会落得什么下场?”

  

  “你想错了。”刘邦道,“朕问你,朕百年之后,你会如何待朕的诸子?如何待朕的诸臣?如何待我刘家天下?”

  

  刘邦抬高了声音,厉声道:“你敢将你心里所想说与朕听吗?”

  

  吕后精致的面容终于有了一瞬的扭曲:“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陛下不也是这样的人?”

  

  “那便不必说了。”刘邦不愿与她多言,转身便走,“朕会封刘盈为王,你我终归夫妻一场,请你同他一起就国吧。”

  

  “刘季!”跨出门槛前,刘邦听到吕雉愤恨的声音,“你今日忌惮我至此,来日安能不忌惮淮阴侯?恐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叫他在长乐宫就那样去了多好?也省的日后遭更大的罪!”

  

  刘邦置若罔闻,随着砰的一声,宫门被重重地关上,隔绝了一场险些爆发的动乱。成王败寇……的确如是。

  

  旬余,上废后、废太子,令之藩,召代王入京。

  

  ……

  

  韩信醒时,瞧见刘邦坐在榻旁,一身朝服还未换下,想来是刚下了朝。

  

  “醒了?”刘邦在他欲撑起身子时来扶他,习惯性地释放信香,“朕瞧瞧,可有不适?”

  

  “并无。”韩信已经适应了身体的酸痛,“劳陛下挂怀。”

  

  刘邦没说话,凑过来吻了吻他的额头。

  

  而后他就在一旁看着韩信洗漱、用膳,格外地沉默。韩信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便道:“陛下可要去更衣?”

  

  “不用了。”刘邦道,“朕就在这儿陪你,朕待会儿有些话想同你讲。”

  

  “那臣快些……”

  

  “不急,你慢慢用。”

  

  好生奇怪,韩信想,刘邦看上去有些紧张。

  

  待到他用完了膳,刘邦引他到案旁,加了软垫,让他靠着,自己则正襟危坐。

  

  刘邦似在组织措辞:“朕……”

  

  韩信不习惯他这样子,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臣恭听。”

  

  “朕将皇后和太子废了。”刘邦道。

  

  韩信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吕后是何许人也?从皇帝起事起便一直在皇帝身旁,权势之盛,难以估量。另一方面,他说不感到快意亦是不可能的,毕竟吕后要杀他,还用了那样折磨人的法子。

  

  “为何……?”韩信问。

  

  “皇后有反意。”刘邦说到“反”字时抬头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异样才继续道,“太子势弱而皇后势强,朕恐朕百年之后天下动乱。”

  

  韩信点点头,却问:“那陛下缘何将此事告予臣?臣理当与此并无关联。”

  

  “朕以为你听了会舒坦些。”刘邦顿了顿,“只是,朕不会杀她,她毕竟曾于社稷有功,况且党羽尚在……朕对不住你。”

  

  韩信闻言倒是笑了,半是因有所触动,半是因刘邦这话说得奇怪:“没什么对不住的,陛下。”——长乐宫一事,也不能全算作吕后所为不是么?真要说对不住,难道不是刘邦本人的原因更大些?

  

  但刘邦补上了:“自然,最对不住你的事,还是朕自己所为。”

  

  “所以——”刘邦从袖中拿出两份诏书,把其中一份递给他,“这两份诏喻,这份朕今晨已经宣了,你且看看。”

  

  韩信结果那布匹缓缓打开,入眼的内容令他一震:刘邦复了他的军权,仍授他大将军衔。

  

  “陛下,这……”韩信说不出是欣喜更多些,还是不安更多些。

  

  刘邦深深地与他对视:“朕说过的,朕会做与你看的,大将军。”

  

  韩信感到他的手心沁出了薄汗,他突然发觉,无论过了多久,拜将一事总能牵动他的心神。于是他又想起了拜将坛,想到了当年对他无比爱重的汉王。他再仔细地去看面前的皇帝,他与汉王的面容原是如此相似的吗?

  

  “还有一份。”刘邦的话将他从回忆中剥离,“这份碍于形势,今日还没有宣,但已经盖了印,朕会交予你。”

  

  刘邦握着那份诏书,并未直接交给他,他就那样静默了许久,才勉强地开口:“朕知晓,你不心悦朕了。朕也……不会再逼你了。”刘邦吸了口气,“你说你想做周公,亦想裂土封王,朕一直明白。朕过去不许,也不全是忌惮你,异姓封王,一代两代或仍能忠心,在此之后呢?恐怕后患无穷。但现下,你只要答应朕,不要同旁人有了有名分的后嗣,朕定会如你的愿。”

  

  刘邦试探着又说:“若你想要叫你的血脉袭国,能不能……同朕?毕竟,明面上得叫你无子而国除。”

  

  韩信被刘邦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刘邦的意思。

  

  刘邦不待他回答,好似觉得这番话说起来令他十分痛苦,赶着继续道:“你觉得代地如何?朕将代王召回来了,他以后大约不会离京了。”

  

  韩信心下错愕不已,刘邦今日发的什么昏?不怪他这样惊讶,实在是刘邦此举太过反常。当年刘邦忌惮他,给他齐地楚地时这样不情愿,如今他已失了势,刘邦怎么又愿意上赶着送来了?

  

  韩信发觉自己没那么欣喜,反倒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痛。

  

  “代地比之齐地和楚地,离长安更近些,朕也能来瞧瞧你,如果你愿意来见见朕,也能少些舟车劳顿。”

  

  “当然,朕不会勉强你入京的……朕爱你,你欢心便好。”刘邦以此话做结,而后,将那份诏书递给韩信,他的手好似在微微颤抖。

  

  韩信没有接。

  

  他抬不起手,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眼——炽热的液体从他眼眶涌出,很奇怪,分明他喉头挨上了一剑也不会落泪的。

  

  “陛下,晚了……”他开口,抑制不住声音的哽咽,“太晚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现在才来爱臣?”

  

  您如今这样爱我,过去的大将军、齐王、楚王和淮阴侯该如何羡慕,如何嫉妒?

  

  他在倾泻而出的情绪中自暴自弃地坦言:“陛下知臣爱做周公,爱裂土封王,那陛下可知,臣曾更爱您?您若好好说与臣听,说异姓为王恐生祸乱,若封也需得无子国除,臣怎会不体谅陛下的难处?”

  

  他努力睁大双眼,顶着泪水望向刘邦,声音随着激动的情绪而颤抖不止:“但现在晚了,陛下,太多事都已发生了,陛下可知,纵然臣信您,臣也……不敢再爱您了。”

  

  韩信的话音越变越低,好似没了底气。他不要代地了,可他方才扪心自问,才无比惧怕地发觉:他仍旧真的想要刘邦的真情。

  

  ——只是如今,他如何敢要呢?

  

  刘邦见韩信如此,悲恸不已,几句“太晚了”更是重重锤在心口,叫他心神震颤。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当真如是。

  

  但忽然,刘邦在这死局中觉察到一丝生机:韩信说,他不敢了。

  

  他只说,他不敢了。他还说,他曾更爱他的。

  

  喜悦是如此猝不及防,令刘邦的话语先与他的思想迸发:“不晚的,不晚的,你别怕。非要说晚,只是于朕而言罢了。”

  

  他丝毫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你看,朕老啦,没几年就要死啦,可你还年轻。你有机会收下朕给你的东西,你有大把的岁月去留着它。”

  

  “别将它当做是雷霆雨露变幻无常的君恩——”

  

  他对韩信笑,好似并不是在谈论自己的死亡:“将它当做是朕的遗物吧。”

  

  “陛下!莫要妄言生死!”刘邦一段话激得韩信高声唤他,韩信有些被吓到了,顾不得什么敢与不敢:“您春秋鼎盛,您怎么会!您怎么会……荒唐!”

  

  韩信不敢说出那个“死”字——他不得不承认,他是这样惧怕刘邦就此死去,以至于,仅仅一个假设都令他禁受不起。

  

  那刘邦呢?他不禁想,当日他在钟室濒死时,刘邦可曾有过和他一样的心境?

  

  遭了他的斥责,韩信却看到刘邦笑得更为开怀了,甚至眼尾也隐隐笑出了泪水:“那便都还不算晚,对么?”

  

  刘邦说着起身,将那份诏书放到了一旁,他绕到韩信的面前,去牵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打消他的抗拒,与他十指相扣:“既然岁月悠长,韩信,你可愿意再同朕试试?”

  

  他毫无办法,韩信想。任它是花言巧语,任它是虚情假意,任它是帝王权术……他都毫无办法。

  

  他攻必克,战必胜,唯独对此溃不成军。

  

  若要成王败寇,那便成王败寇吧——他会如当年受印承命一般,甘之如饴。

  

  “你不必现在答应朕,朕不——”

  

  “好。”

  

  “……逼你。你说什么?”

  

  “陛下,我说好。”

  

  从汉中,到洛阳,再到长安,韩信终于流尽了血与泪。


  他险些随着严冬逝去,但如今,前方是苏醒的熙春。


  他终于又能够如那个少年将军一般,心怀希冀了。




(11)

  汉十一年五月,上得女。

  

  韩信的气色好了许多,到底当年征战沙场,还不至于太过羸弱,此刻他倚在刘邦的案旁,翻阅近年的军务。

  

  他们的女儿就在一旁的摇床里,睡得正香。

  

  “先别看了。”刘邦凑过来吻他的额头,“想想阿活的大名叫什么?”

  

  他们的女儿出生时,刘邦也曾这样问他。当时他问,孩子的乳名叫什么好呢?

  

  韩信眨了眨疲惫的眼,道:“天下初定,愿黔首家田实函斯活,驿驿其达。”

  

  他本想取“驿”或“绎”字,却听到刘邦说:“那便取‘活‘字?唤作阿活?哎呀,原来大将军也会读《诗》啊?”

  

  韩信被刘邦忽高忽低学问水平搞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白了他一眼,道:“刘亭长都读得,臣为何读不得?”

  

  刘邦听了也笑,又问他:“那么阿活到底如何呀?”

  

  韩信停了片刻,终是说:“甚好,陛下高见。”

  

  他想叫他的女儿无病无灾,无忧无患,倒也正和了这个“活”字。

  

  而现在,他们要为女儿取个大名。于是韩信又想起刘邦从前说的“怀璧”来了。

  

  “陛下曾言‘怀璧‘。”韩信语气温和,不想令刘邦紧张,“臣愿她似璧玉。但臣担忧她的光华张扬,又失了庇护,恐遭祸患。”

  

  此言不知在说他的女儿,还是他自己。

  

  “《周易》言:卑以自牧,含章可贞。不若就换作含章,可好?”

  

  刘邦神色微动,似有所感。

  

  “好名字,都依你。”刘邦凑近了些,揽过韩信的身子,让他靠在他的胸膛上。

  

  “另外啊,韩信,听朕一言。”韩信能闻到刘邦身上令他依恋的酒香,“朕曾言怀璧其罪,朕实在错了。”

  

  刘邦抚上他的脸颊,将他揽得更紧了些,他能感受到刘邦说话时胸腔的振动:“你可知,你便是玉石本身?而你毋须忧虑,不必含章。韩信,朕的大将军,朕的璧玉,朕会任你的光华张扬的。”

  

  刘邦感受到了怀中的身躯一颤,掌心有了温热的湿意,他没有点破。

  

  刘邦又用轻快的语气笑叹:“卿卿这样好。由此观之,朕才是怀璧之人啊!”

  

  “巧言令色!”

  

  他听到韩信的声音里多了笑意。

  

  ……

  

  汉十一年七月,淮南王英布反。上使大将军信往击之。

  

  皇帝站在城门前,又一次送他的大将军出征。战袍猎猎,旌旗飘扬。

  

  临别时,他的大将军忽然笑问:“陛下以为,臣能将几何?”

  

  皇帝也笑了——

  

  “大将军国士无双,自然多多益善。”

  

  (全文完,感谢垂阅)  



    

后记:

  诶嘿~这是我开始写文以来第二篇完结的连载,虽然很短,但是没坑,赢!赶在入坑一个月整之前写完啦!

  因为喜欢写甜的,所以不可避免的有很多ooc,承蒙不弃,下次……下次还敢!

  总之十分感谢诸位读者一直以来的支持!爱诸位! (*≧▽≦) ❤️


鹿安之

胤煜全时间线整理

存一下,用于写文,尽我所能的详细了

欢迎捉虫

………………………………


927年(后唐天成二年)2月16日(公历3月21日),赵匡胤出生。


937年(南唐升元元年)七夕,李从嘉出生。


938年(升元二年)李璟徙封齐王。


939年(升元三年)徐知诰改国号为唐,复姓李氏,更名昇。


940年(升元四年)8月,李璟被立为皇太子,又固辞。


李煜弟李从善生。


941年(升元五年)7月,吴越国大火。群臣请乘弊袭之,李昇不从。


943年(保大元年)2月,李昇服方士金丹,疽发于背,卒。


3月,李璟嗣位,改元保大。


7月,...

存一下,用于写文,尽我所能的详细了

欢迎捉虫

………………………………



927年(后唐天成二年)2月16日(公历3月21日),赵匡胤出生。



937年(南唐升元元年)七夕,李从嘉出生。



938年(升元二年)李璟徙封齐王。



939年(升元三年)徐知诰改国号为唐,复姓李氏,更名昇。



940年(升元四年)8月,李璟被立为皇太子,又固辞。


李煜弟李从善生。



941年(升元五年)7月,吴越国大火。群臣请乘弊袭之,李昇不从。



943年(保大元年)2月,李昇服方士金丹,疽发于背,卒。


3月,李璟嗣位,改元保大。


7月,李璟诏中外以兄弟传国之意。



944年(南唐保大二年)2月,闽国连重遇、朱文进弑杀其君王延羲,朱文进自立为君,李璟乘乱派查文徽及待诏臧循发兵攻打建州。



946年(保大四年)8月,查文徽乘胜攻克建、汀、泉、漳四州,王延政战败,闽国灭亡。

契丹灭后晋,后晋密州刺史皇甫晖、青州刺史王建等来降。



947年(保大五年)正月,李璟立三弟李景遂为皇太弟。


3月,吴越救福州,南唐军败。


5月,闻契丹北归,李璟欲乘机北上中原,因后汉军抢先入汴,遂罢。


是岁,刘知远称帝,为后汉。



948年(保大六年/后汉乾祐元年)正月,吴越钱俶立。


11月,南平高保融立。


赵匡胤投身后汉枢密使郭威帐下,随郭威征讨河中节度使李守贞叛乱,屡立战功。



951年(保大九年/后周广顺元年),郭威称帝,建立后周,赵匡胤补任东西班行首,拜滑州副指挥使。


楚人囚禁马希萼于衡山,立其弟马希崇,依附李璟,南楚大乱。李璟派信州刺史边镐攻打南楚,攻破都城潭州,南楚灭亡。



954年(保大十二年/后周显德元年),李从嘉与周娥皇成亲,封安定郡公,封郑王。


柴荣即位,擢升赵匡胤执掌禁军。



955年(保大十三年/显德二年)11月,后周军队南征。


12月,李从嘉以安定郡公为沿江巡抚使。



958年(南唐中兴元年~南唐交泰元年~显德五年)5月,李璟下令去帝号,改称国主,使用后周年号。

  

同年,李从嘉长子李仲寓生。



959年(显德六年),太子李弘冀毒死叔父李景遂,三月后暴毙;


李璟流放钟谟至饶州,立李从嘉为吴王,以尚书令参与政事,入主东宫。


柴荣北伐,得书有“点检作天子”之木板,卧病回京后,命赵匡胤任检校太傅、殿前都点检,以接替张永德。


同年,柴荣驾崩,柴宗训继位,赵匡胤改任归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



960年(北宋建隆元年)正月初二,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2月4日,赵匡胤建立北宋,定都东京。



961年(建隆二年),李璟迁都洪州(南昌),立李从嘉为太子监国,留守金陵。


6月,李璟病逝,李从嘉更名李煜,于金陵登基,居丧哀毁,大赦全国;尊母亲钟氏为圣尊后;立妃周娥皇为皇后;徙信王李景逷为江王,邓王李从善为韩王;立弟李从镒为邓王,李从谦为宜春王,李从信为文阳郡公,李景迁之子李从度为昭平郡公;派中书侍郎冯延鲁入宋进贡,上《即位上宋太祖表》;


  赵匡胤回赐诏书,遣鞍辔库使梁义来吊祭,后遣枢密承旨王文来贺袭位。


8月,赵匡胤杯酒释兵权。


9月,宋昭宪太后病逝,李煜遣户部侍郎韩熙载、太府卿田霖入朝纳贡。


    赵匡胤雪夜定策。


12月,李煜设置龙翔军,教练水军。


同年,李煜次子李仲宣生。



962年(建隆三年)6月,李煜遣客省使翟如璧入贡北宋,赵匡胤释放南唐降卒千人。


10月,李煜遣水部郎中顾彝入汴京进贡。



963年(乾德元年)正月,赵匡胤遣使来赐羊马橐駞。


3月,赵匡胤出师荆湖,李煜遣使犒军;


   高继冲投降,赵匡胤灭荆南割据势力。


4月,周保权被俘,赵匡胤灭湖南割据势力。


7月,李煜奉诏遣使入汴京面见赵匡胤。


12月,李煜上表宋廷,请求罢除诏书的不名之礼,未得许可。



964年(乾德二年)李煜任韩熙载为中书侍郎、勤政殿学士,主持贡举;又命徐铉主持复试。


10月,李煜次子李仲宣因惊得疾,竟卒,追封岐王;周娥皇感伤而逝;李煜撰《昭惠周后诔》,上表赵匡胤,请追封昭惠后,得允。


11月,赵匡胤遣作坊副使魏丕吊祭,李煜遣使入宋以礼。



965年(乾德三年)5月,司空平章事严续罢为镇海军节度使。


7月,李煜母钟氏去世。


10月,赵匡胤遣染院使李光图吊祭。



966年(乾德四年)8月,李煜遣龚慎仪持书使南汉,相约臣服宋朝。


9月,龚慎仪至南汉,遭扣留。



967年(乾德五年)春,李煜命两省侍郎、给事中、中书舍人、集贤勤政殿学士值班光政殿,咨问国事,每至深夜。



968年(开宝元年)3月,李煜任枢密使、右仆射殷宗义为左仆射、同平章事。


   南唐境内大旱三年,李煜不表,赵匡胤自拨米麦十万石赈。


11月,立小周后为皇后。



969年(开宝二年)正月,赵匡胤北伐征汉。


3月,李煜任游简言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5月,游简言卒。是岁,右仆射、同平章事殷从崇义罢为润州节度使、同平章事。



970年(开宝三年)夏,太白昼见,二日相触。



971年(开宝四年)10月,刘鋹投降,赵匡胤灭南汉,屯兵于汉阳;


   李煜听闻后大惧,遂遣郑王李从善朝贡,去唐国号,改称江南国主,请罢诏书不名之礼,得允;


   赵匡胤扣留李从善。


   有商人来告,宋在荆南造战舰千艘,请密往焚之,李煜惧,不敢从。



972年(开宝五年)正月,李煜下令贬损仪制,撤去金陵台殿鸱吻以示尊奉宋廷。


2月,赵匡胤命李从善为泰宁军节度使,留京师,赐第汴阳坊,暗示李煜降宋;


   李煜遣户部尚书冯延鲁为李从善所受封赐道谢,冯延鲁入汴京,因病未能朝见而返。



973年(开宝六年)夏,赵匡胤遣翰林院学士卢多逊出使南唐,李煜上表愿接受北宋册封爵位,不许。


10月,内史舍人潘佑感于国运衰弱,上书极言劝谏李平为尚书令,徐铉、张洎进言“李平妖言惑众,煽动潘佑犯上”,李煜遣人收捕,潘佑在家中自杀,李平亦自缢狱中。



974年(开宝七年),李煜上表求放李从善归国,不许。


赵匡胤遣阁门使梁迥出使南唐,称“天子今冬行柴燎之礼,国主宜往助祭”,李煜不答。


9月,赵匡胤遣知制诰李穆出使南唐,诏“朕将以仲冬有事圜丘,思与卿同阅牺牲”(以祭天为由,诏李煜入京),李煜托病不从,回复 “臣事大朝,冀全宗祀。不意如是,今有死而已”;

赵匡胤得到消息,即遣颖州团练使曹翰兵出江陵,又命宣徽南院使曹彬等随后出师,戒曰“城陷之日,慎无杀戮。设若困斗,则李煜一门,不可加害”。李煜亦筑城聚粮,大举备战。


10月,宋军攻下池州,李煜下令全城戒严,并停止沿用北宋年号,改为干支纪年;


   吴越乘机进犯常州、润州,李煜遣使质问,书“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一旦明天子易地赏功,王亦大梁一布衣耳”,说以唇亡齿寒之理,吴越王不答,转送李煜书信至宋廷。


   北宋攻陷芜湖和雄远军,沿采石矶搭建浮桥,渡江南进;


   李煜招募兵卒,委任皇甫继勋统领兵马,全力御敌,因强弱悬殊,兵败如山。内殿传诏徐元瑀、刁衎阻隔战败消息,宋屯兵金陵城南十里,李煜尚不知情。



975年(开宝八年)2月,宋攻克金陵关城。


3月,吴越进逼常州,诛杀皇甫继勋,权知州事禹万诚献城投降。


6月,宋与吴越会师,进发润州,留后刘澄投降,宋罢兵回撤;


   李煜乞缓师,赵匡胤答“尔主所言,我一不晓”,爱师;


   洪州节度使朱令赟率兵十五万前往救援,经皖口之战被擒。


   李煜两次派遣徐铉出使北宋,进奉大批钱物,求宋缓兵,赵匡胤答复“不须多言!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促令归附,缓师。 


12月,金陵失守,守将呙彦、马承信,马承俊等力战而死,右内史侍郎陈乔自缢,李煜奉表投降,南唐灭亡。



976年(开宝九年)正月,李煜被俘送到京师,赵匡胤御明德门,见李煜于楼下,免献俘仪,封其为违命侯,拜左千牛卫将军。


10月19日夜,赵匡胤召其弟赵光义饮酒,共宿宫中;隔日(20日,公历11月14日)清晨,赵匡胤被发现在万岁殿逝世,享年五十岁。


同年(太平兴国元年)11月,晋王赵光义即位,改封李煜为陇西公。



977年(太平兴国二年)4月25日,赵匡胤被葬于河南府永安县的永昌陵。



978年(太平兴国三年)4月,割据福建漳泉两府的陈洪进向宋廷纳土归降。


5月,割据两浙的吴越钱氏向宋廷纳土归降。


七夕,李煜作《虞美人》,赵光义赐牵机药,李煜死于京师,时年四十二岁整。北宋追赠其为太师,追封吴王,葬洛阳北邙山。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纳

论“功臣局”——韩信与卫青的成败之处

有邦信、彻青(刘卫)微CP向慎入

下面说的其实并不严谨,不,是非常不严谨,很多都是我的个人主观臆断与猜测,逻辑也不清楚,就当快乐瞎扯胡乱分析娱乐一下

懒得贴那么多史料全凭记忆反正各位看过史记都懂得(对我就是这么懒)

让我们通过与卫青的对比分析来看看为什么邦信的结局一定是大BE

1.性格问题。韩信的为人处世是贵族作风,有教养,重感情,好面子,十分高傲,这个从淮阴侯列传中许多故事里都可看出,就不一一列举了;而卫青是私生子,寄人篱下遭尽冷落,原本的身份又在奴籍里,甚至连算命的说他以后成为贵人他都不信,他是温柔内敛的,他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却把所有的剑芒都收入剑鞘之中,韩信则是少年将军锋芒毕露了...

有邦信、彻青(刘卫)微CP向慎入

下面说的其实并不严谨,不,是非常不严谨,很多都是我的个人主观臆断与猜测,逻辑也不清楚,就当快乐瞎扯胡乱分析娱乐一下

懒得贴那么多史料全凭记忆反正各位看过史记都懂得(对我就是这么懒)

让我们通过与卫青的对比分析来看看为什么邦信的结局一定是大BE

1.性格问题。韩信的为人处世是贵族作风,有教养,重感情,好面子,十分高傲,这个从淮阴侯列传中许多故事里都可看出,就不一一列举了;而卫青是私生子,寄人篱下遭尽冷落,原本的身份又在奴籍里,甚至连算命的说他以后成为贵人他都不信,他是温柔内敛的,他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却把所有的剑芒都收入剑鞘之中,韩信则是少年将军锋芒毕露了。卫青小心谨慎,对待各种关系和事都会经过全面的考虑,包括从刘彻角度,从他自己角度,从大局角度,他小心翼翼地维系各方平衡;韩信却不会,他无法做到委屈求全,也无法做到刻意去博取君主的信任与欢心。

2.对皇帝的态度。对于韩信来说,他年轻而有才华,是他在刘邦危难之时选择了刘邦,他还差点跑路不干了,换个地他一样可以发展不过是速度慢些;而我们看看卫青,是刘彻给他解除奴籍又一手栽培了他,虽然说这两位对于韩信与卫青来说都是知遇之恩但我觉得还是有不同的,这也就造成了他们俩对待皇帝的态度不同,当然性格与下面分析的其他方面也影响了这点。卫青对皇帝是绝对的服从,他把自己的身段放的很低,“皇帝的臣子”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永远排在第一位;而韩信可以对着刘邦直接说出“你没项羽厉害”“多多益善”类似的话来,你仔细想想换成卫青敢不敢正面刚对刘彻说“你带兵不行,我比你好一万倍”(虽然这是事实哈哈哈哈哈)态度的不同使得皇帝对其人想法会有不同,哪一位皇帝能忍像信信这样毫不犹豫说“你十万我多多益善”的臣子呢(我主观地臆断一下,虽然当时刘邦是笑着回答的而且韩信用“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圆过去了,其实他心里还是会有不快的吧)

3.行动不同。韩信对刘邦是完全不设防的,可以说就算他清楚的知道苍黄钟室良弓藏的下场(“虽死不易”“我固当亨”)也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反抗(我个人赞同韩信诬反论),更何况刘邦和吕后本来就想要他死;而卫青则是和刘彻一起采取各种行动两人积极配合,小心维系着平衡避免功臣惨死终极定律(刘彻很多行为在外界看起来是冷落削权,其实对大将军反而是一种保护),虽然刘彻中途可能也有过疑心,但无论怎么说还是搞成功了。(我总觉得刘彻和卫青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感,这就是传说中的CP灵犀一点通吗

4.关系势力。汉高祖是开国需要排挤异姓王培养刘姓势力,韩信对他而言失去了绝大部分利用价值,还反而成了一个隐性危险,自然是时时刻刻想着除掉了;汉武帝则需要卫青这个没有根基自己一手培养的新外戚牵制诸侯王以及旧势力,还要保刘据太子之位的稳定,而等卫青权势过大有功高盖主的迹象时,霍去病的出现又使得权力分配重新走向平衡,于是就相较其他君臣组而言愉快HE了(吧)。

5.时代格局。楚汉相争时,很多人物都保留了先秦所谓“士人精神”,士为知己者死,韩信和刘邦其实是雇佣关系,在韩信看来他成为刘邦的大将军是一种平等契约:我为你打天下,你给我施展才华的空间和爵位封地。这在战时当然没有多大问题,但当战争将结束、天下统一后再抱有这样想法的韩信显然是为时代所淘汰的、缺乏政治敏感度的,要知道,封建时期是君主拥有整个天下土地的支配权与占有权,而不是臣子。他无法忍受闲置,他是属于战场与荣光的,知道刘邦“畏恶其能”的他明白自己没有再建功立业、向刘邦证明自己才华的机会的可能于是“日夜怨望,局常鞅鞅”,相比较之下张良、周勃的功成身退才是善终最佳选择。而汉武时期中央集权已逐渐稳定,礼法等也制定得比较完备,大一统环境下“君为臣纲”思想对卫青影响深远。

最后多说几句,我认为无论是韩信对刘邦,还是卫青对刘彻,都保持着始终如一至死不渝的忠诚,这点真是玻璃渣和糖搅拌,然而你还要很痛心地吞下去并赞叹一句真甜。同时,我也被两位将军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没有说谁更好或者贬低谁怎么样,只是做个不严谨的比较,欢迎指正讨论。在我心里他们都是西汉夜空中无比明亮的星星,可以耀了苍穹。

好了我感觉说了一大堆废话不好意思,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天涯倦客

反驳鎏金之瞳关于代号鸢“貌合神离”三兄弟的部分历史考据

【之所以单开是因为这位太太,自己说自己不信一家之言,却采纳一家之言言之凿凿科普,这也就算了,却不允许别人在她的科普底下进行质疑和反驳,删除别人质疑的评论,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更小肚鸡肠一点。打了代号鸢是因为您家太太也打了来科普,既然不允许我评论,我就一并打了】


首先,关于袁绍、袁术(其实还有刘表和其他汉末群雄)政治集团的历史分析还挺多的,虽然绍术因为争霸早早退场,本方一手史料荡然无存,想要研究其实还是存在不少空白的地方,但根据现有的资料考较,大家也有不少争论,lofter,知乎,以及类似于方诗铭先生那种专门对汉末群雄有详细考证的专业论述还是有不少的,在此不做赘述。这里只是想反驳一下该篇文...

【之所以单开是因为这位太太,自己说自己不信一家之言,却采纳一家之言言之凿凿科普,这也就算了,却不允许别人在她的科普底下进行质疑和反驳,删除别人质疑的评论,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更小肚鸡肠一点。打了代号鸢是因为您家太太也打了来科普,既然不允许我评论,我就一并打了】


首先,关于袁绍、袁术(其实还有刘表和其他汉末群雄)政治集团的历史分析还挺多的,虽然绍术因为争霸早早退场,本方一手史料荡然无存,想要研究其实还是存在不少空白的地方,但根据现有的资料考较,大家也有不少争论,lofter,知乎,以及类似于方诗铭先生那种专门对汉末群雄有详细考证的专业论述还是有不少的,在此不做赘述。这里只是想反驳一下该篇文章中对袁绍性格的盖棺定论。


作者在文中非常笃定的说袁绍“极度自卑”所以心理扭曲。众所周知,对于史料记载并不多的历史人物的性格是非常难以琢磨的,哪怕让我作为一个袁本初爱好者来说,我也无法给出非常确切的论断。但是现存的资料倒是可以对这种观点产生一点质疑:


1.根据现有史料记载,袁绍的生父是未知的,一说为五官中郎将袁成之子(《后汉书》、《英雄记》、《袁成碑》);另一说为司空袁逢孽子,出生后过继于袁成(华峤《后汉书》、《魏书》),对此裴松之的看法是未详孰是,也就是说,哪怕是裴松之这种为三国志做注的,都不清楚袁绍究竟是袁成的亲儿子,还是被过继给袁成的,遑论后代人。


2.但是无论袁绍是不是袁成亲生的,他从出生之日起,就是袁成名义上的独子,从未与袁基和袁术做过一天亲兄弟。且不说英雄记里的“绍生而父死”,“绍生而孤”,《袁成碑》(蔡邕所做)里的“呱呱孤嗣”这种明确记载,从袁绍后来以追感“幼孤”为名为袁成补服丧也可以看出来,袁绍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袁成的儿子,区别无非在于本来就是袁成之子,或者生下来后直接被过继给同年去世的袁成了。而袁成是袁汤的嫡长子,袁绍作为袁成独子,无论生母为何人,他都跟庶出没有一毛钱关系了。对他来说,跟堂兄弟袁基袁术竞争的难度不在于嫡庶,而在于其父袁成早死,死在了袁汤之前,袁汤的安国亭侯爵只能是传给嫡次子袁逢,袁逢一家成了大宗,袁绍是小宗而已。


3.袁绍在家中是否受宠或者受到歧视?首先说明一点,袁家不是严格论资排辈的,并不是说谁年长谁嫡出谁就一定混的好,比如袁隗当三公就早于哥哥袁逢,虽然袁逢有宽厚笃爱的名声,但他在政坛的能量并不一定高于袁隗。实际上关于袁隗的记载也比袁逢多就是了。那么袁绍是真被两个叔叔看不起么?非常遗憾,史书中对于袁家二公对袁家子弟的态度,只有一条记载,“袁绍生而孤,幼为郎,【二公爱之】。容貌端正,威仪进止,动见仿效。”袁逢和袁隗非常怜爱袁绍,也许是因为他出生就丧父了,也许是因为他是袁家三(堂)兄弟里,唯一一个长得漂亮的,谁知道呢,但这就是史书唯一的记载。至于被歧视的问题,一个幼年就能当郎官,弱冠去濮阳当县长的人,仕途究竟顺不顺自由心证了。


最后她既然把我评论删了我就再说一次,拥立刘虞并不是袁家失败的原因,因为此后袁绍同刘虞也保持了良好的关系,而他文章中却这么断言,然后给我的评论却自相矛盾。袁绍一开始不拥立汉献帝也是因为他是少帝党,拥的是刘辩,当然他后来也视具体情况跟汉献帝朝廷保持了若即若离的关系。


同样,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袁术在讨董时有自立的野心,而袁术在称帝前试图从曹操手中劫走汉献帝但失败了,也能从侧面反应袁术之称帝,并不单纯是出于野心,很可能也是一次不成功的政治常识。


【最后非常重要的一点,我单开这个反驳并不是说我对某些有疑问的地方非常笃定,能给出肯定性评论,然而这位作者一面说我只信一家之言,删我评论,一面拿着一家之言,言之凿凿,过于双标了。】




若木千山

女频一个很显然的问题在于女主的成功总是依赖于征服作为上位者的男性角色这一条途径,但又分不清下对上的征服和上对下的宠爱之间的区别,权力不对等关系下的宠爱只是一种随时可收回的施舍。


而即使是所谓的征服,也只是以被依附者的姿态去进行情感上的索取,和权力的争取无关,最后的终点是回归妻子的角色。


作者在创作时很清楚女主的弱者和从属地位,所以男主男配的人设塑造往往格外不凡,在她们眼里只有获得这样的男人的青睐折服才能为女主的魅力抬轿,这也显现出其背后立足点的自卑且虚荣。


包括女主各种肤白貌美身娇体柔家世贵重的同质化设定,也是在试图通过重重的外在条件抵消这份自卑,衬托出女主的同样不凡。却往往...

女频一个很显然的问题在于女主的成功总是依赖于征服作为上位者的男性角色这一条途径,但又分不清下对上的征服和上对下的宠爱之间的区别,权力不对等关系下的宠爱只是一种随时可收回的施舍。


而即使是所谓的征服,也只是以被依附者的姿态去进行情感上的索取,和权力的争取无关,最后的终点是回归妻子的角色。


作者在创作时很清楚女主的弱者和从属地位,所以男主男配的人设塑造往往格外不凡,在她们眼里只有获得这样的男人的青睐折服才能为女主的魅力抬轿,这也显现出其背后立足点的自卑且虚荣。


包括女主各种肤白貌美身娇体柔家世贵重的同质化设定,也是在试图通过重重的外在条件抵消这份自卑,衬托出女主的同样不凡。却往往写成女主可堪为配的急于自证,造成本末颠倒。


虽然文案立意写的是女性权力和爱与尊重,但作者仍是在用男女之间依附与被依附的思维惯性写作。

  

Cincinnatia

史书中袁绍人设相关节选摘录(上)

——《年表》 里被我省略的部分


    史书原文为主,节选。选我更认可的。一些个人评论感想。(下)篇的内政部分的分析会多些。

    如有雷同,…那我们看的是同一本书,想到一块去了。


内容:

(上)【1】家世背景;【2】早年交际;【3】董卓之乱;【4】获取冀州;【5】史官点评;

(下)【6】内政治理;【7】军事行动


*我对题目中唯一人名的那位有格外的兴趣,虽然尽量只讨论他本人,但他毕竟不是真空存在的,相反他处在一个纷争激烈的时代。会稍微提及其他人,尽量公正,但如果有言辞不当、有误之...

——《年表》 里被我省略的部分


    史书原文为主,节选。选我更认可的。一些个人评论感想。(下)篇的内政部分的分析会多些。

    如有雷同,…那我们看的是同一本书,想到一块去了。


内容:

(上)【1】家世背景;【2】早年交际;【3】董卓之乱;【4】获取冀州;【5】史官点评;

(下)【6】内政治理;【7】军事行动


*我对题目中唯一人名的那位有格外的兴趣,虽然尽量只讨论他本人,但他毕竟不是真空存在的,相反他处在一个纷争激烈的时代。会稍微提及其他人,尽量公正,但如果有言辞不当、有误之处,希望礼貌交流,或者直接把我屏蔽了眼不见为净。

* 未注明出处的引自《后汉书·袁绍传》正文。



【1】家世背景


[祖辈]

    「高祖父,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安祖父习《孟氏易》,平帝时举明经,为太子舍人;建武初,至成武令。」《后汉书·袁安/袁绍》

    「袁安好学有威重。明帝时遂为名臣。章帝时至司徒,生蜀郡太守京。京弟敞为司空。」《裴注三国·袁绍》-《汉书(华峤)》

    「袁京子彭,彭弟汤。字仲河,少传家学,诸儒称其节,多历显位。桓帝初为司空,以豫议定策封安国亭侯,食邑五百户。累迁司徒、太尉,以灾异策免。卒,谥曰康侯。」《后汉书·袁安》


[父辈]

    「汤四子:长子平,平弟成,左中郎将,并早卒。成弟逢,逢弟隗,皆为公。」《裴注三国·袁绍》-《汉书(华峤)》

    「成子绍,逢子术,自有传。」《后汉书·袁安》


    「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由是势倾天下。」《三国志·袁绍》

    「自安以下,皆博爱容众,无所拣择;宾客入其门,无贤愚皆得所欲,为天下所归。」《裴注三国·袁绍》-《魏书(王沈)》

  “势倾天下”源自“博爱容众”。不过在那个位置,那个高层暗流涌动的时代,四世能做到三公,这也是必然的。

  关于袁绍生理、法理血统的问题:法理上,他从出生以来就是袁成的嗣子这无可置疑;生理血统以现存史料无法判明,但《后汉书》《资治通鉴》这两本相对权威的史书,作为列传体裁对此的表述方式,是倾向于采信《英雄记》所载袁绍是袁成亲生的。详见:《袁绍庶出设定的流行,是因为有戏剧性吗?》 

  


【2】早年交际


    「绍生而父死,二公爱之。幼使为郎,弱冠除濮阳长,有清名。」《三国志·袁绍》—《英雄记》


    绍有姿貌威容,爱士养名。既累世台司,宾客所归,加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辎軿柴毂,填接街陌


    「遭母丧,三年服竟,追感幼孤,又行父服,凡在冢庐六年。」《三国志·袁绍》—《英雄记》



#救援党人#

    「李膺字符礼。桓帝、灵帝时历任刺史、司隶校尉,党人,(169年)死于宦官所害。膺子瓒与张邈交好,瓒子宣与袁绍为外亲

        何颙字伯求,荆州南阳襄乡人。与陈蕃、李膺同为宦官所陷。乃变姓名,亡匿汝南间。所至皆亲其豪桀,有声荆豫之域。袁绍慕之,私与往来,结为奔走之友。」《后汉书·党锢列传》

    「礼毕,隐居洛阳,不妄通宾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又好游侠,与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伍德瑜等皆为奔走之友。」《三国志·袁绍》—《英雄记》

    「是时,党事起,天下多离其难,颙常私入洛阳,从绍计议。其穷困闭厄者,为求援救,以济其患。有被掩捕者,则广设权计,使得逃隐,全免者甚众。」《后汉书·党锢列传》


  关于袁绍社交风格的变化:“士无贵贱,与之抗礼”大概是在年幼当郎官、弱冠除濮阳长的时期。由于家世、个性、追求等诸多原因,袁绍进行了广泛的交际,也获得了不错的人气。

  然后服丧六年。结交何颙。礼毕,徙居洛阳。救济党人。

— —

  党锢之祸,从166年陈蕃被免官,到184年黄巾事起。延续了近二十年。在此期间,袁绍的两个叔叔在朝中履职三公,他本人倒是成了党人求助的对象。

  他这种冒险行为的动机具体如何难以确定。但其实践效果想必有他个人意愿和家族许可的双重因素。

  就其本人而言,或许有为个人成就取向而养名这种偏私人的目的;但也可能包含着他对宦官干政德不配位的不满,和对士人术业专攻治理政事的理想。

  就家族而言,袁绍能做出此种成果,至少得到了袁逢袁隗的默许。毕竟很难否认,当时即便刘备、孙坚这种身份的人想援助党人,或为报国或为养名,他们能安全、有效的实现“全免者甚众”的难度会比袁绍更高,而袁绍相对的低难度就是他四世三公家室的加持。

  当然,不是说有家世加持、他这样做就是什么轻松随意的事。毕竟当时宦官势盛,袁家默许他这样年幼丧父无缘嗣爵的小宗来干这种事,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作为弃子也可能避免家族受连累。进一步说,袁绍的做法是否是其父辈在宦官、士族之间两头下注有意授意为之,亦未可知。

  笼统而言,这是他与他的家族/父辈的一种默契共识。

  总之,史料明书的是,袁绍对党人的援救,行为合乎道义,结果卓有成效。从严肃现实的角度来说这也是最重要的。…至于契机细节如何,其重要性大概也在于文学/玄想层面了。

— —

  所谓“好游侠”,应当是指他广设权计,扶危助难之举。而参与到这种有风险的地下活动中,袁绍自然需要更谨慎的接见宾客,需要有可靠的担保人引荐。…所以一些“历史普及”,凭空说袁绍交友只看重名望,未免有些断章取义不切实际了。

  (另外,刘义庆你为啥要把“好游侠”yy成偷新娘子,你对我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嘛…虽然从娱乐角度来说我也没很介意,但这毕竟属于强抢民女的负面行为,却因为符合大众兴趣要素而传播的过于广泛,还被一些人当成真事😭,把袁绍实际做过的正经事都掩盖过去了,有点让人无语)

— —

  【题外话】先前以“袁绍为李宣外亲”,猜想过袁绍是否娶了李宣的姐妹为初婚妻子。不过,如果以“外亲”为“外戚”解释,应该是李宣娶了袁绍的姐妹。

  (也就是一位男士是他的姐夫/妹夫的外亲,但不是他大舅哥/小舅子的外亲。同样,他的大舅哥/小舅子是他的外亲,但他的姐夫/妹夫不是他的外亲。😵…总之是女性嫁出方家族对嫁入方家族的非对称义务…)。若做母系亲族解释,则是李瓒娶了袁成的姐妹。

  总之这条记述或许不能有效推断袁绍初婚妻子的身份身世。


    内官皆恶之。中常侍赵忠言于省内曰:“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兒终欲何作。”叔父太傅隗闻而呼绍,以忠言责之,绍终不改。

关于“好养死士”,感觉未必空穴来风。毕竟援助党人这种高危活动,总得找点护卫。倒是袁隗的回应,和他的反应,好像在演双簧^^||



【3】董卓之乱


    董卓谓袁绍曰:“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似可,今欲立之,为能胜史侯否?人有小智大痴,亦知复何如?为当且尔。刘氏种不足复遗!”

    绍曰:“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恩泽深渥,兆民戴之。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宣于天下。公欲废嫡立庶,恐众不从公议也。”

    卓按剑叱绍曰:“竖子敢然!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

    绍勃然曰:“天下健者,岂惟董公!”引佩刀,横揖,径出。

袁绍名场面,“我剑也未尝不利!”

若按《通鉴》时序,不同于《央三》,袁绍是最早对董卓废立之议提出反对的。同样,之后卢植表示反对的时候,袁绍已经离开洛阳了。

——

其他关于“引董卓进京”、“何进遇害”、“尽诛宦官”、“袁氏遇害”这些比较有争议的话题,看了一些网上甚至出版读物的分析文章和视频。自己阅读原始史料,也有些不同的想法,总结而言:① 以相关史料记载之模糊简略,对这些事的因果、动机正当性、行为合理性的大部分论述,都包含分析者的个人理解和主观倾向,既仅为一种【假说】,而非可证之【事实】;② 上述问题的各种【假说】,并不能对——我所摘录、明确载入史料的袁绍个人评价和成绩——构成负面影响。

  

关于上述问题,我也没忍住写了个人的一些推想:

· 《袁绍与董卓进京》188~189.8 :此篇更详细的讨论了当时边军、外戚、宦官、士人、幼主各方的处境,以及从灵帝病逝到何进遇害的4个月中事态的微妙发展。考虑到此前窦武陈蕃的失败先例及严重后果,甚至梁冀伏诛中宦官的活跃。这段时期,袁绍及其家族/士人群体的可选项以及对事态的控制力,未必像某些【假说】渲染的那么夸张。

  

· 关于袁氏遇害:

  袁绍同时代的人以此攻讦他,至多也只说他猝然起兵没有给袁隗一众留出逃走避难的余地。还没有说他刻意借此陷害宗门。原因或许有二,一是,袁绍的所作所为在当时的人看来,确实没有蓄意陷害的嫌疑;二是,袁隗遇害无论原因为何,对袁绍弊大于利,所以聪明如袁绍不可能故意这么做,只能是过失或不得已。

  另一方面,考虑189.8董卓进京~196.6献帝返洛,这七年间原洛阳公卿因董卓之乱而导致的死伤。若“董卓进京并非袁绍及袁氏有意为之”的推断成立,那么以袁隗的身份,他本身就承担着(与袁绍无关的)固有风险。即使袁绍没有“离京后贸然加入讨董联军”,而是选择不反对董卓废立,或在渤海郡消停眯着。袁隗的风险系数也未必能降低太多。而袁绍甚至可能因为“保守无为”而成为家族覆灭的陪葬品,就像先前党锢中被打压消灭的若干士人家族一样。

  当然,这个概括性论断之下,史料中相关事件时序记录实在混乱:袁绍、袁术及兖豫牧守起兵各自的起兵时机;袁氏遇害;汴水之战;王允等的刺董密谋……不同的排列顺序会得到不同的推断。《汴水之战前的联军讨董战争》 中写了我目前更相信的一种。


    是时,豪杰既多附绍,且感其家祸,人思为报,州郡蜂起,莫不以袁氏为名



【4】获取冀州


    明年,馥将麹义反畔,馥与战失利。绍既恨馥,乃与义相结。

    绍客逢纪谓绍曰:“夫举大事,非据一州,无以自立。今冀部强实,而韩馥庸才,可密要公孙瓚将兵南下,馥闻必骇惧。并遣辩士为陈祸福,馥迫于仓卒,必可因据其位。”绍然之,益亲纪,即以书与瓚。

    瓚遂引兵而至,外托讨董卓,而阴谋袭馥。


    绍乃使外甥陈留高幹及颍川荀谌等说馥曰:“公孙瓚乘胜来南,而诸郡应之。袁车骑引军东向,其意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

    馥惧,曰:“然则为之奈何?”

    谌曰:“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

    “临危吐决,智勇迈于人,又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

    “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

    谌曰:“勃海虽郡,其实州也。今将军资三不如之势,久处其上,袁氏一时之杰,必不为将军下也。且公孙提燕、代之卒,其锋不可当。夫冀州天下之重资,若两军并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为同盟。当今之计,莫若举冀州以让袁氏,必厚德将军,公孙瓚不能复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太山也。愿勿有疑。” 

    馥素性恇怯,因然其计。绍遂领冀州牧,承制以馥为奋威将军,而无所将御。

关于韩馥之死,至少就史书中的叙述方式来说,即使是我也很难觉得袁绍毫无可疑之处。但另一方面,考虑当时其他诸侯,对各自基本盘州郡获取的成本和效果。袁绍“得到”冀州也算是牺牲小效率高,加之下文他的内政外战成绩来看,冀州在他的治理下应该比被韩馥治理更好些。


    引沮授为别驾,因谓授曰:“今贼臣作乱,朝廷迁移,吾历世受宠,志竭力命,兴复汉室。然齐桓非夷吾不能成霸,句践非范蠡无以存国。今欲与卿戮力同心,共安社稷,将何以匡济之乎?”

    授进曰:“将军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忠义奋发;单骑出奔,董卓怀惧;济河而北,勃海稽服。拥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陵河朔,名重天下。// ①若举军东向,则黄巾可埽;②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③回师北首,则公孙必禽;④震胁戎狄,则匈奴立定。// 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士,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长安,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诛讨未服。以此争锋,谁能御之!比及数年,其功不难。”

    绍喜曰:“此吾心也。”即表授为奋武将军,使监护诸将。

现存史料里,袁绍和沮授唯一愉快的对话。吐槽:沮授到200都是位高权重的监军,十年间怎么可能没有其他聊得愉快的时候啊T^T,咋到现在就只剩“绍不从”了。

第一段惯例夸夸,说的好多说点~。第二段河北攻略,比较常规,到199年袁绍也基本达成目标了。只是“大驾”196年就自己从长安跑回来了,袁绍虽然派了徐勋去觐见,但也没拦住皇帝被带到许昌。

不过,从现实角度来说,当时群雄相争,袁曹双方无论谁奉天子,可能都对官渡之战的发生和结局不会有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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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袁绍称冀州牧,瓒深忧州人之从绍也,善云来附,嘲云曰:“闻贵州人皆愿袁氏,君何独回心,迷而能反乎?”云答曰:“天下讻讻,未知孰是,民有倒县之厄,鄙州论议,从仁政所在,不为忽袁公私明将军也。”遂与瓒征讨。」《三国志·赵云》—《云别传》

191年末的事。从公孙瓒的表现来看,冀州除了赵云及代表的常山,其他诸如魏郡、中山、清河、渤海、赵国、安平等郡,似乎对袁绍的认可度还挺高的。

至于赵云认为公孙瓒比袁绍更是“仁政”之所在。一些“逻辑上有可能、但史料证据确实微弱的推测”:① 此与公孙瓒檄文中高焉、姚贡之死相关,是袁绍在冀州以严格的手段清查追缴本地部分豪族的不当得利,引起的反弹。② 袁绍取代韩馥后的人事安排,对韩馥时期任命的常山国官员并不有利(他在自己的州府内提拔了原先不被韩馥重用的审配、田丰,在其他郡或许也有类似措施)。③ 以界桥,甚至龙凑之前,袁绍vs.公孙瓒的战争,公孙瓒其实是偏强势的一方。投靠强者也的确是对本地民众的人身财产更“仁慈”的选择。……但无论是哪种可能,也只是冀州内一小部分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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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外宽雅有局度,忧喜不形于色。(原文是官渡之后田丰那段,后面有点糟心,毕竟战败了氛围确实不太好)

    四年(193年)三月上已,大会宾徒于薄落津。闻魏郡兵反,与黑山贼干毒等数万人共覆鄴城,杀郡守。坐中客家在鄴者,皆忧怖失色,或起而啼泣,绍容貌自若,不敢常度

    贼有陶升者,自号“平汉将军”,独反诸贼,将部众逾西城入,闭府门,具车重,载绍家及诸衣冠在州内者,身自扞卫,送到斥丘。绍还,因屯斥丘,以陶升为建义中郎将。

“忧喜不形于色”的一个现实场景。

有视频讲解陶升是被袁绍策反了,而且考虑到袁绍的情报部工作效率还行,他年初从幽州往回撤应该对魏郡叛乱和内应之事就有点谱了。此时他大概还是比较安心的,但出于保密守则也不能跟宾客说,就看着自己的宾客们哭唧唧,他还在那“容貌自若”……(宾客:??)


【5】史官点评


《后汉书(范晔)》:

    论曰:袁绍初以豪侠得众,遂怀雄霸之图,天下胜兵举旗者,莫不假以为名。及临场决敌,则悍夫争命;深筹高议,则智士倾心。盛哉乎,其所资也! 

    选曰:绍姿弘雅,表亦长者。称雄河外,擅强南夏。鱼俪汉舳,云屯冀马。


《三国志(陈寿)》:

    评曰:汉末,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而袁绍虎据四州,强盛莫敌。《魏武帝纪》

    评曰:袁绍、刘表,咸有威容、器观,知名当世。表跨蹈汉南,绍鹰扬河朔。《袁绍传》


对,说他不好的我都没摘~我故意的~


河蟹吞噬万物

杂:荀彧人设与史书的矛盾(上)

  提要:这个世上没那么多既要又要。荀彧传矛盾的地方很多,从裴松之和陈寿互殴,到陈寿打陈寿,一大堆A和B不能共存的东西。尤其是,他不可能又是被迫害的大汉忠臣又是人缘很好的举荐节点,这不可能共存。

  

  正文:

  

  最后一篇扯的关于荀彧的文章,扯完就得回归其他人了。我果然比较记仇(。

  我就说下我所见的荀彧人设吧,不代表全部。基本上就是有文化、儒雅、风度翩翩、名士、清贵、人缘好、荀家领袖、大汉忠臣,还有最后的,被武人曹老板迫害致死。

  有文化和儒雅、风度翩翩,考虑到荀家本身是经学世家,这么脑补倒也没什么问题。史书上整体呈现的也是比较文雅的形象。但是这个有文化要看和谁比。...

  提要:这个世上没那么多既要又要。荀彧传矛盾的地方很多,从裴松之和陈寿互殴,到陈寿打陈寿,一大堆A和B不能共存的东西。尤其是,他不可能又是被迫害的大汉忠臣又是人缘很好的举荐节点,这不可能共存。

  

  正文:

  

  最后一篇扯的关于荀彧的文章,扯完就得回归其他人了。我果然比较记仇(。

  我就说下我所见的荀彧人设吧,不代表全部。基本上就是有文化、儒雅、风度翩翩、名士、清贵、人缘好、荀家领袖、大汉忠臣,还有最后的,被武人曹老板迫害致死。

  有文化和儒雅、风度翩翩,考虑到荀家本身是经学世家,这么脑补倒也没什么问题。史书上整体呈现的也是比较文雅的形象。但是这个有文化要看和谁比。

  他这个人设最尴尬的地方在于:三国时期最有文化的人姓曹。无论很多文里怎么把曹老板往武人形象上靠拢,三曹都是中国文学史上压根绕不开的三座大山。看看他们留下的文字吧,他们没有文化还有谁有文化?倒是很有文化的荀彧,历史上文名不存,跟其他臣子对比,法学打不过钟繇、王朗,军事打不过荀攸、郭嘉,政治手腕比不上贾诩、董昭和钟繇,经济打不过枣祗、任峻。突出的是一个比下有余,比上不足。曹丕在历史上水平夹在爹和弟弟之间都被人吐槽,但是曹丕也是做了很多开创性工作,他在整个文学史的地位其实并不低。政治上不提,曹丕好歹还有突出的点。但是荀彧,真没有。只能说比较普通的有识之士,但是曹营精英云集,他除了跟得早,利用士族网络给曹营输送了很多基层的、到曹丕时成长起来的人才以外,其他表现只能说一般。当然,和崔琰比起来很强,但是现在讨论的不是干好正职就行。

  

  再说清贵。

  荀家毕竟那样的背景,作为大族,一个士族的网络大节点,按理荀彧是清贵。但是他又有很尴尬的地方。按裴松之所引典略,他的妻子唐氏是权宦的女儿:

  典略曰:中常侍唐衡欲以女妻汝南傅公明,公明不娶,转以与彧。父绲慕衡势,为彧娶之。彧为论者所讥。

  裴松之加以驳斥,认为唐衡当时已经死了很久,荀绲是八龙,怎么会攀附权贵?他联姻才不是为了攀附权贵。又说,虽然但是,昔蒋诩姻于王氏,无损清高之操,绲之此婚,庸何伤乎

  说白了裴松之就几个点:一,荀彧确实娶了宦官唐衡的女儿。二,荀绲可是名士啊!怎么会贪慕权贵?三,虽然联姻了,但还是清高的,怎么会被人吐槽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世家联姻必然有利益所在。

  跟宦官扯上关系怎么可能不被吐槽?曹老板被人骂“操赘阉遗丑,本无令德”,确定不受歧视?而且要提醒一点,曹腾是在士人中名声也极好的宦官,但是唐衡不是,唐衡陷害杀人全都没少过,还是搞死无辜的士族,双手沾满血腥。

  正常状态下没有必要娶这么一个宦官的后代,除非牵涉到利益关系,或者可以脑补一下荀彧真爱唐氏,为了唐氏和家里大闹一场。

  用蒋诩和荀彧的情况对比是完全不对的。蒋诩是西汉末年的兖州刺史,王莽篡位之后他就跑路隐居,联姻只可能是在这之前的事。王莽在篡位前名声好到什么地步还需要说明吗?王莽谦恭未篡时。那个时候联姻,后来表达坚决的反对,这自然可以保持清高。但是荀彧这种情况完全不一样,荀绲选择和唐家联姻没有任何名声上的好处,甚至可以说是污点,只可能是利益驱动,或者有别的原因。

  而且裴松之所说的,唐衡当时已经死了,不会是攀附权贵。可是根据后汉书,荀彧能联姻的时候,唐衡的弟弟唐珍是司空,而唐衡的哥哥是京兆尹。荀家联姻联的不是唐衡,是当时如日中天的唐家,只是唐珍没有适龄女儿是不是就能解释了?并不能因为唐衡已死就认定这个时候联姻不是攀附权贵。

  但是后来诸唐也都被灭了。荀彧这门亲事自然会变成他人的谈资。

  所以清贵吗?

  假如有这个背景,再看《荀彧传》这里,似乎能部份解释袁绍为什么不用荀彧,而是跳过他用弟弟荀谌。

  因为他当时才举孝廉,说不上名士,正室又是宦官女儿,被袁绍看不起。

  所以假如裴注的他娶了宦官女儿唐氏为真,那他在一开始必然跟清贵关系不大,甚至因为这门亲事的负累。虽然在更低层级里,有荀家的身份作为护航,他还是需要仰视的,但在袁绍这个级别的人看来嘛,那就是一个娶了宦官女儿的人。

  但这还不能解释他开篇的全部问题。事实上他是荀家领袖一事,必然不能与袁绍不用他,以及让他轻易离开袁绍共存

  

  荀彧传开篇说了个故事,就是荀彧主持举族搬迁。我曾经因此觉得荀彧可能是荀家这一代最有威望的那个人,而且更高长辈不在。所以以为他在这一代大概是荀家的领袖:

  永汉元年,举孝廉,拜守宫令。董卓之乱,求出补吏。除亢父令,遂弃官归,谓父老曰:“颍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乡人多怀土犹豫,会冀州牧同郡韩馥遣骑迎之,莫有随者,彧独将宗族至冀州

  当然了,这里的宗族跟超级旁支荀攸毫无关系。荀攸在蹲大牢,姓荀的没有一个搭理他,都忙着跑路。

  回到这里,实际上举族搬迁的事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假如他能够独自主持大局,必然很有威望,是这一代里默认的领袖。我最初是这么想。但是紧接着去到袁绍那里,出现了这样的事:

  而袁绍已夺馥位,待彧以上宾之礼。彧弟谌及同郡辛评、郭图,皆为绍所任。彧度绍终不能成大事,时太祖为奋武将军,在东郡,初平二年,彧去绍从太祖

  因为荀彧在建安中确实是名士,加上荀彧主持举族搬迁一事,似乎没人发现这里有bug。

  第一,荀彧假如已经可以直接决定举族搬迁一事,袁绍为什么只待他为上宾,并跳过他用他弟弟荀谌,荀谌还是袁绍谋主?

  那个年代上宾就是特别虚的东西,表达重视实际上还是授官。荀彧假如已经可以决定举族搬迁一事,并且用上“将”这个字,那他几近于族长或者代理族长。对于荀家这么一个大族,袁绍看不起最有话语权的荀彧,也得给他授官,而不是只待以上宾,并重用他弟弟

  袁绍他也不是傻子啊。他也未必看得上赘阉遗丑曹老板,可是你看看他在那个时候还是曹老板的盟友,双方客客气气。就算袁绍有很多昏头操作,但是这种时候依然是拎得清的。

  但是他没有。他用荀彧的弟弟,跳过了年长又有话语权的荀彧,为什么?

  而且这里并不能用单纯的荀彧不想来解释。

  那年头随便拒绝征辟和举荐是有可能出事的。张昭拒绝陶谦的举荐,陶谦就把他抓了起来。荀家全族都在袁绍眼皮子底下,远离故土,无根之萍,都不担心自己惹毛袁绍搞出大事吗?

  假如这都不能说明问题,那就看荀彧后续的表现。

  荀彧觉得袁绍不能成大事,然后跑了,投曹。

  看上去很有良禽择木而栖的味儿了。但是等等你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你全族呢?这一族你不管了,扔给荀谌了?这族长谁爱当就谁当去?这不但和荀彧长年的爱族有责任心人设起冲突,而且也很不合理。

  你在荀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想离开袁绍投曹就离开袁绍投曹,当袁绍开善堂的吗?这是这么轻易的事?尤其是假如是荀彧自己拒绝的袁绍,信不信外宽内忌袁本初立刻要准备发作?

  那么要怎么解释呢?最近我仔细看了下裴注,裴松之引用了这么一条记录:

  荀氏家传曰:衍字休若,彧第三兄。彧第四兄谌,字友若,事见袁绍传。

  裴注里荀谌不是荀彧的弟弟,而是哥哥。而荀彧甚至最少排行第五,要是他不是一个老六的话。那么事情就有趣起来了。

  

  我曾经说过,裴松之引用的内容多为几百年后编纂,可信度较低,只有少数内容比较可信。我上次举例比较可信的例子是献帝起居注,而荀氏家传,看其内容,应当是荀家自编的族谱,按理最少在排行方面也是比较可信的,可为什么荀谌的排行和三国志出现了这么大的矛盾?其中肯定有一个有问题。

  那么看一下荀谌在三国志里的经历:

  因馥惶遽,使陈留高幹、颍川荀谌等说馥曰:“公孙瓒乘胜来向南,而诸郡应之。袁车骑引军东向,此其意不可知,窃为将军危之。”馥曰:“为之奈何?”谌曰:“公孙提燕、代之卒,其锋不可当。袁氏一时之杰,必不为将军下。夫冀州,天下之重资也。若两雄并力,兵交于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同盟也。当今为将军计,莫若举冀州以让袁氏。袁氏得冀州,则瓒不能与之争,必厚德将军。冀州入于亲交,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泰山也。愿将军勿疑!”馥素恇怯,因然其计。……从事赵浮、程奂请以兵拒之,馥又不听。 乃让绍,绍遂领冀州牧

  注意一点,荀彧带全族去袁绍那边的时候,袁绍已经是冀州牧也就是说荀谌在荀彧过去之前就在袁绍手下得到重用,荀彧传的时间明显玩了把戏,最少是暗示了一个错误的方向。荀彧带着全族去袁绍那边,实质上是去投奔荀谌,而不是随便乱跑。

  然而就算是这样,袁绍也不可能就这么对待荀彧。而假如荀谌是荀彧的哥哥,而且同为嫡系,几乎可以直接解释所有的事。因为更年长的荀谌是真正可以主持荀家事务的人,荀彧一个带着全族投奔荀谌的弟弟,又是宦官女儿的丈夫,袁绍并不重视他就是很自然的事。依附荀谌的小年轻罢了,才刚举孝廉没多久,名都没有,算老几啊

  

  无论如何,荀彧投曹了。我说过很多次,荀彧的口头建议就是一堆正确的废话。这种废话文学我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往上写的。甚至连裴松之都忍不住吐槽过荀彧的口头建议。这里我就不再提了,说多了没意思。当然了,最搞笑的莫过于荀彧传把在其他人传记里明确说了是荀攸的功劳安在荀彧身上,还要说“皆如彧所策”。哇,好厉害哦。自欺欺人有意思吗?还是说都姓荀,随意啦?

  

  我们回到荀彧无可争议的点吧。

  就是所谓的举荐。

  那个年代的举荐、推举、推荐都好,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我跟你推一推这个人,这玩意儿实际上还是个政治概念,要发生政治关联,也只可能上位者推下位者,而不可能下位者推上位者。所以钟繇和荀攸必然不可能是荀彧推的因为这俩早就是高官,也就剩三公那个级别还有资格搭上关系,以荀彧的身份地位是没有任何资格和他们建立所谓的举荐关系的

  荀彧传里很含糊地提了下举荐的人:

  先是,彧言策谋士,进戏志才。志才卒,又进郭嘉。太祖以彧为知人,诸所进达皆称职,唯严象为扬州,韦康为凉州,后败亡。

  实际上荀彧传想强调的就是郭嘉。因为郭嘉这个时候就是个nobody。但是郭嘉又nobody过头了,荀彧那个士族网络实际上能网罗到的人里不包括这种又不是孝廉、茂才,又不是名士后代,又不是那种一跪就三年,跪到膝盖都变形的“大孝子”的nobody。郭嘉早期的经历突出一个空白,后期突出一个孤家寡人,除了是老板心头肉以外看不出什么人际关系来。这种人按理是不在士族举荐网络里的,他直接就从网眼漏过去了。能够明确跟荀彧扯上关系的其实是赵俨、杜袭、繁钦等人,比较存在可能的还有陈群。

  繁钦这个人在历史上留下最有名的事就是主动给曹丕送歌伎,但其他嘛……这个人暂且就不提了,我看到他就想起曹丕的纨绔事,又想把曹丕吊起来打。

  但是在制度史里无处不在的原材料赵俨,还有杜袭都是有影响力的,能力不错,人品不错,名声也很不错,所以荀彧在举荐上说知人也还行,最少推的人应该大多能用。

  我后来摸了一把时间线。发现我还是有地方疏忽了。荀彧的举荐都发生在曹老板迎刘协以后,之前他地位太低,只有在这以后,他才拥有了举荐的资格。在这之前真的是,你谁啊?

  但是这里就有个问题。假如他举荐了那么多人,和其他人发生了关联,那么假如他被曹老板逼死,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KQ

【塔梅】火烧云

by KQ

Summary:脱离天空后梅里美该飘去哪里


『若能在他的街巷邂逅,不进天堂又何妨,

若能与他长厢厮守,纵入地狱又何妨。』


梅里美早就忘记了,在自己枯树状年轮样的千年岁月里,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这句话。写下深刻情话后转身跳向烈火把熊熊爱意融进骨血的是人类,他向来看不上,不过是觉得这话适配自己的性情。一样义无反顾,一样至死不渝,徇了他玫瑰天性的烈。彼时寒夜如冬,阳光似剑。梅里美跳下那片心灵高地,从支离的生命碎片里撬出一块温情,将它记了下来。


背叛精灵王国、屠杀古灵仙族、目睹金色曼陀罗自甘毁灭褪成黑色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世界满目痍疮,痛苦混了血腥...

by KQ

Summary:脱离天空后梅里美该飘去哪里



『若能在他的街巷邂逅,不进天堂又何妨,

若能与他长厢厮守,纵入地狱又何妨。』



梅里美早就忘记了,在自己枯树状年轮样的千年岁月里,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这句话。写下深刻情话后转身跳向烈火把熊熊爱意融进骨血的是人类,他向来看不上,不过是觉得这话适配自己的性情。一样义无反顾,一样至死不渝,徇了他玫瑰天性的烈。彼时寒夜如冬,阳光似剑。梅里美跳下那片心灵高地,从支离的生命碎片里撬出一块温情,将它记了下来。



背叛精灵王国、屠杀古灵仙族、目睹金色曼陀罗自甘毁灭褪成黑色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世界满目痍疮,痛苦混了血腥涌进咽喉夹杂着前所未有的快感。从黑暗中夺走金色的大仇得报,他几乎欣喜若狂,这位斯文败类沉迷其中,险些失了骨子里贵族的礼节教养。可转念现实又对他残酷起来,他苦苦追寻的高不可攀的精灵王因此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黑色,黯淡又了无生机,想到这梅里美血液凝固了一瞬,生平头一次那么厌恶黑色。



等待新生归宿的过程比他想得更加乏味,花精灵王的寿命是历史悠然蜿蜒的长河,时间对他来说实在不算太珍贵。他曾挥霍大把的年岁只为能和青梅竹马的曼陀罗王子更近一些,在表现出色时得到对方几番肯定赞许后便暗自偷乐好几天。偶有言语失当的时候也会得到难得的宽容和一句下不为例,这便成了梅里美放纵数千年的骄傲与底气。他真切地幻想过就要和曼达这样一直走到彼此生命的尽头,在亚瑟出现前的曾经。



被曼达带着愠怒质问的场景梅里美在心里模拟了数百遍不止,在联合雅加的行动开始前他故意向曼达示意过即将暴发的潜在危险。冒着前功尽弃的危险带着疯狂将矛头指向自己,只为体会曼达将全部重心倒向自己时的纷呈。曼达虽然怀疑过他,却迟迟不愿坦荡直面这样讽刺的现实,直到东窗事发的那刻才真正将怒火和不解一并发泄在自己身上。梅里美觉得他傻,就和那个跟他缔结了守护契约的花仙一样傻。



“梅里美,你是非不分助纣为虐。”他还记得那天看到曼达那双悲悯众生的眼瞳中流露出对于友人背叛长久而浓烈的愤怒,梅里美死死盯着那双眼,将蛇杖摁在掌心不再出手,直到曼达抹杀干净最后一丝温存向他许下战书,“我会拼死守住古灵仙族的血脉,但远古力量的神谕永远不会消逝,你已经不可能逃出去了。”



那是梅里美最后一次听到曼达叫他的名字。



梅里美深知自己的未来将永无光明,从全身淋漓染满血污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但他并不在乎。他早在堕入黑暗前,就已经松开了通往天堂的绳索。





起初梅里美把自己和塔巴斯的守护契约当成一个必须执行的任务,他们开始的相处并不十分顺利,虽然明面上梅里美一直努力维持着对塔巴斯毕恭毕敬的表象,但总觉得被那份契约捆绑着让自己很不自在。他那时并不愿承认是因为自己也步了曼达的后尘,走上了那条他最看不起的没有尽头的路。



刚加入黑暗阵营的塔巴斯除了面对黑暗魔神下达的任务外一般都不太愿理人,从小因为诅咒而备受非议的少年在与哥哥背道而驰后情绪常不稳定。梅里美好像一夜之间多了个小孩要照顾不禁有些力不从心,他从没有这种经验,况且他早说跟花仙缔结契约这种事情是花精灵王的自作自贱了。但事实上面前的花仙毕竟不是他所认为的那种无能小孩,在见识塔巴斯独立且出色得完成了黑暗魔神交代的一个个艰难命令后,梅里美不得不承认,自己逐渐改变了对他的偏见。甚至因为塔巴斯战斗时不惜拼命的行为,一度变得对他更操心了。



“王子,您受伤了,请量力而行。”



“王子,该休息了,请注意身体。”



“王子,请您慎重。”



梅里美有时脑中会冒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他该不会是真的栽了吧?



不,绝对不会,也绝对不能。梅里美说服自己后缓缓收敛了手上把玩的玫瑰花瓣,露出了他贵族标准的微笑着跟上了塔巴斯的脚步。



他们关系的转变发生在梅里美第一次在战斗中主动挡到塔巴斯身前的那一天,当时的情况实在不算乐观,塔巴斯虽尚有力气迎战但已经受了不少魔法攻击。当对手的一道金色强光向来不及反应的塔巴斯击来时,本来袖手旁观的梅里美几乎是下意识唤出蛇杖冲过去挡在了塔巴斯身前替他拦下了那道攻击。



战斗结束后他站在原地和塔巴斯相顾无言,经验告诉梅里美他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但他此刻恍若千钧压身,嘴边半个字都挤不出来。最后是塔巴斯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没好气地问梅里美为什么要救他。梅里美不想说出实情,他在看到那束刺眼的金色光芒时本能地想起了那个人。看着那道曾经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光辉以相同的方式向塔巴斯飞去的时候,他的身体超越思想抢先做出了反应。这完全不是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因为我是您的守护精灵,我的职责就是保证你的安全。”梅里美想了想回答道,理由足够冠冕堂皇。



“多管闲事。”塔巴斯闻言转身而去,他迈开大步和梅里美拉开了长段距离。梅里美本分地跟在塔巴斯身后,背向身后高悬的烈阳和春日煦风,梅里美听见塔巴斯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以后要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再出手,我不需要一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伙当我的守护精灵。”



那天任务完成后已经临近傍晚但塔巴斯没有着急回去,他说想在人类世界多待片刻,梅里美便陪着他。他们只是找了一处偏僻地界坐下来欣赏这个异世界的风景。眼见天色将明,梅里美提醒塔巴斯待到这么晚就必须再驯服一个花精灵王才能回去了。塔巴斯没有回应,梅里美又唤了他一声,还有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正当梅里美犹豫该不该强行将塔巴斯从这些不现实的美景中生拉硬拽回来时,塔巴斯抬手给他指了指自己视线的方向。



远方是一片燃得殷红灿烂的火烧云,顺着太阳徐徐升起,霞光同色照着前方漫漫朦胧的归路。云流滚滚直连天际,浩荡远阔看不清方向。梅里美望得出神,因为他很清楚,那是不属于他们的热烈,至少不属于自己。



“王子,其实您可以停在这里的。”梅里美再次开口时,他郑重地望向了塔巴斯,“我想您的时间还来得及,花精灵王一定能顺利收集完成的,但在拉贝尔大陆和精灵王国都看不到这些。”



“那你呢?你难道不准备跟我一起吗?”塔巴斯再没有接话,也没有看梅里美。



“王子,您明知道我的回答,请不要难为我。”梅里美依旧保持着脸上波澜不惊的笑容,他和塔巴斯曾简单地共享了过去,彼此都明白这个话题不过是他们脑子被太阳晒化的痴心妄想,可他该不该像以前那样将塔巴斯困在自己身边,困在这永无止境的黑暗里呢?梅里美开始有些自私地奢求这样长久的陪伴了,那曾让他不顾一切地追求了千年。



“那你也该知道我的回答,下次不要再跟我提这事。”塔巴斯拒绝地干脆,显然并不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任何惋惜。他的视线从空中移开,转而寄托在旁边的花精灵王身上。



“梅里美,我记得你说过,你们远古的规矩是要和契约守护者生死与共,你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吧?”



梅里美闻言震撼地直起身,几乎是呆愣地看着塔巴斯。对方刚刚第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这已经足够让梅里美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应该快点离开这个不明所以的人类世界。而且梅里美肯定自己没理解错,但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塔巴斯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你不会抛弃我吧?



更令梅里美不敢相信的是,他并没有任何拒绝塔巴斯的念头。但梅里美那时还是将这份情感归类于守护精灵对契约者的顺从精神和也许有点过度的怜爱之情。



“不,我会遵循这些规矩的。”梅里美站起身微笑着向塔巴斯行礼,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王子,下次日落的时候我再来陪您看火烧云吧,我想那会更适合您。”



“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梅里美听到塔巴斯说。




被赋予重生力量再次回到塔巴斯身边后,梅里美曾在大战打响前那本就短暂的时间里被对方强令禁止在身体没恢复好的情况下贸然行动。梅里美试图解释他的身体早就复原如初了绝对不会耽误塔巴斯的计划,但塔巴斯还是坚持让他抽取尽量有可能的时间好好休息。更重要的是,让他冷静。



“但是王子,我需要待在您身边……”梅里美看着塔巴斯的远去,他一次次向对方强调自己迫切的需求。最终塔巴斯不忍心还是放了他回来待在自己身旁,却总是有点闷闷不乐。



塔巴斯想从梅里美那里拿到一个保证,要看得见摸得着,比他们那单薄的一纸契约更能给他安全感的一个保证。可梅里美死活都不肯给,他不明白为什么梅里美不愿意。塔巴斯在失去梅里美的时候给自己的全心搜肠刮肚,他不太明白这些感情,他只知道他不想再失去梅里美了,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愿在想了。



大战在即,雅加在黑暗魔神的安排下去准备后续工作。偌大的大殿里只剩下梅里美和塔巴斯。梅里美静静地看着好像正在忧心着什么的塔巴斯,梅里美想自己可能又要面对王子的质问了。他上一次的死亡比想象得来的要更仓促,以至于当双眼发昏意识模糊时,他只来得及关心塔巴斯的伤势是否已经真的痊愈。真不可思议,他竟然会这么在乎塔巴斯,在乎一个他原本最厌恶痛恨的花仙。梅里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好像能够理解曼达了。但这样的理解,却比直面金色曼陀罗的耀眼光辉更让他恐惧。



这段时间里,塔巴斯一直想让梅里美明白他们是黑暗的共犯。梅里美每次都回应得非常完美,他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认同。这导致他们现在之间的气压几乎低到了极点,梅里美不愿再轻易向塔巴斯许诺什么了,没人能保证他们不会再重蹈覆辙。他知道王子不愿听他说这些,他也不想开什么空头支票去欺骗他。



“梅里美,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当塔巴斯开口,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自己都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把同一句话重复那么多遍。



“……王子,我永远站在您这一边。”



“够了,我不要听这种空话!”再次听到这种一成不变的回答,塔巴斯看上去有些激动。他冲上前,粗暴地将自己的守护精灵摁在墙边,却控制了力道。“梅里美,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你不要再向我承诺任何你做不到的事情!”



“王子……”梅里美默许了塔巴斯对自己的行为,他皱紧双眉欲言又止,忧心忡忡地看向塔巴斯。



“为什么……你当初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你根本保护不好自己,为什么还每次都挡在我前面?!谁给你这种逞强和欺骗我的胆子?”



“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守护精灵,我不允许你再——”



塔巴斯没说完的话被梅里美接下来的举动给全部堵了回去,那是梅里美唯一一次越界的冒犯。他走上前,给了塔巴斯一个拥抱。仅仅是一个拥抱,一个对于平常人来说很普通的拥抱,却让他们都在这寂静空荡的大殿里依靠着彼此的气息平定了内心的慌乱。塔巴斯开始愣神反应过来后慢慢把双手搭上梅里美的背部,眼波中流转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轻轻回抱了面前失而复得的花精灵王。



“没有时间了,我一定要保护好您的安全。”最后梅里美不舍地松开塔巴斯,用尽全身力量向对方露出了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王子,请您相信我。”



梅里美不会告诉塔巴斯真相的,他不需要知道真相。这样脆弱无用的现实只会妨碍他,从把灵魂交给黑暗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该再萌生这些感情了。



可王子,我还是想谢谢你出现在我寂寞冰冷的余生里。



梅里美最终还是食言了,正如他当初亲口说这是王子们之间的战斗,契约者不能参与。却最终为了塔巴斯,打破了试炼之约的规定。两次的代价都是生命,对他来说却并不高昂。因为不管哪一次,他都没有后悔。他只是有些不放心,在被烈火灼烧最后一缕魂魄将要散尽时他所剩无几的意识里唯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到底有没有完整地传达到他的王子那里。



他早该知道的,在将地狱的绳索牵引过来时,梅里美在不觉间就将塔巴斯连同自己的命运一起打了死结。而这份感情,他竟不知该不该称其为爱情。



可若能护他一生平安喜乐,万劫不复又何妨。



众所周知,黑玫瑰男爵是阴险狡诈、口是心非的黑暗鬼魅,他从未遵守过自己的誓言。



但保护塔巴斯这件事,他至死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后记:

开头的诗选自拉克木卡姆《第一努斯赫》选段。

文中不明显的意象涉及火烧云相关的两句谚语:

“傍晚火烧云,来日天气晴。”

“早上火烧云,午后一阵雨。”

画屏秋缈缈

【杂谈】从明清“烈女节妇”说起,略谈当时的女性处境

    清道光年间陆以湉有本书《冷庐杂识》。其中有个性侵案件,当时的争议焦点竟是——“儿媳为反抗强暴,抓伤公公,是否属于不孝?”

    寿光李松园少司寇封,由翰林改刑部时,有翁强污其妇,妇爪伤翁面得免,畏其再逼,遂自尽。众谓伤翁不孝,不宜旌。公谓妇此时惟恐不免耳,是无妨于孝,仍宜旌。

   清代官员李封(号松园)任职刑部时,有公公想强暴儿媳,儿媳反抗抓伤公公的脸,为了躲避公公再次逼迫,只好自尽身亡。地方按部就班上报刑部要求立牌坊旌表节妇。...


    清道光年间陆以湉有本书《冷庐杂识》。其中有个性侵案件,当时的争议焦点竟是——“儿媳为反抗强暴,抓伤公公,是否属于不孝?”

    寿光李松园少司寇封,由翰林改刑部时,有翁强污其妇,妇爪伤翁面得免,畏其再逼,遂自尽。众谓伤翁不孝,不宜旌。公谓妇此时惟恐不免耳,是无妨于孝,仍宜旌。

   清代官员李封(号松园)任职刑部时,有公公想强暴儿媳,儿媳反抗抓伤公公的脸,为了躲避公公再次逼迫,只好自尽身亡。地方按部就班上报刑部要求立牌坊旌表节妇。

   刑部众人觉得儿媳伤害公公,属于不孝,不符合旌表条件。只有李封认为儿媳是形势所迫,可以旌表。李封的力排众议传为美谈。

   然而,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大家热火朝天讨论是不是节妇,没人追究这个公公的责任,绳之以法吗?就逍遥法外了?



   《冷庐杂识》里面这种读来气愤的烈女记录还有多处,再举一处。这是一个因为只美貌“原罪”就被乡人强行献祭的可怜女子绛雪。

  【吴烈女】

永康吴教谕士骐之女宗爱,字绛雪,国色也。幼慧,十余岁,父教令作诗,诗辄工,兼工绘事。

   康熙十三年,耿精忠伪总兵徐尚朝陷处州,尚朝令人宣言曰:“以绛雪献者免。”众议行之以纾难,势汹汹。绛雪念徒死贻桑梓忧,乃伪请行,至三十里坑,投崖死,年仅二十四。


    绛雪国色,能诗善画。叛军攻来,头领说把绛雪献出来就可以免一州之难。大家一致认为绛雪应该为了拯救全州而去,气势汹汹。绛雪只好假装前往,路上投崖自尽——如果绛雪到了叛军营中,结局大致也是被摧残而死。


   道光年间,永康县丞哀怜绛雪死了一百七十年,没有一个人纪念她,于是收集绛雪遗诗两卷刊刻。

    绛雪的遗诗《春晓寄二姊》“山含软碧犹春雨,门掩浓阴半落花。”不知绛雪死前,有没有怨恨这个春雨落花却遍布道德绑架之恶的人间。



    从下表可见,明朝烈女节妇的官方记载出现爆炸式增长,总共35829人,人数为之前历朝总和的29.12倍。即使考虑历朝史料完备性的差异,悬殊仍令人咋舌。

    数字猛增后面是巨大的现实利益驱动。洪武三年规定:“民间寡妇,三十以前,亡夫守制,五十以后,不改节者,族表门间,除免本家差役。”家族里出烈女节妇可以免除全家族差役——自然,是夫家——明朝几乎每户每年都必须应繁重的杂役,在免除差役的现实诱惑下,各种强迫寡妇守节,甚至等不及寡妇守到五十岁获得旌表,直接毒杀或饿死寡妇,对外声称自愿殉节的事层出不穷。null

      清朝仅统计顺治、康熙年间数据,姑且从方志管窥蠡测。徽州《歙县志》至民国年间共16册,其中《列女传》竟占4册,只是一县,所载明清两代烈女节妇8606人——《列女传》约等于《烈女传》。



     平民女性处境如此,贵族女子是否处境会不同呢?男权社会里,没有能逃脱妇德这张天罗地网的女子。

      从印象中最尊贵的公主说起,明代中晚期,万历皇帝的胞妹永宁长公主择婿,司礼监太监冯保收受贿赂,选择一位身患痨病的富家子弟梁邦瑞,婚礼当日,梁邦瑞竟鼻血不止,沾湿礼服,几乎无法完成仪式,而太监们竟还坚称是挂红吉兆。梁邦瑞在结婚后不到两个月便告身亡,永宁公主终生不识闺房之事。 (明 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卷五》 【驸马再选】)


   明皇室规定,公主只在驸马府里度过大婚一夜,便要搬回后宫居住。驸马想入宫,要得到管事女官的同意,公主必须时常贿赂女官,否则夫妻无法相会。

   万历皇帝与郑贵妃的女儿寿阳公主,和驸马感情甚笃。因女官阻拦进宫产生冲突,女官召集十几个宦官在宫门口把驸马殴打得头破血流。事后打人者毫发无伤,公主和驸马反因违反宫规,被万历下旨切责,罚三个月不得会面。



   公主如此凄惨,可以说是宫规限制。那么一品官的女儿,家世煊赫,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否会幸运一点呢?

    以我较为熟悉可以信手拈来的几位内阁大学士的女儿举例。

    万历初期内阁首辅张居正权倾朝野,有六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史载“貌美如天人”,张居正非常疼爱这个女儿,为她精挑细选官职不高,才貌显著,品行谨慎的同乡之子刘戡之为夫婿。出嫁后,刘家立即教育张小姐不要以为父亲官位高就可以任性,张小姐也非常谨慎勤俭,在夫家勤做家务和针线,和平民女子没有区别。(李维桢《大泌山房集 卷之一百十九 祭张夫人》)后来万历清算张家,年轻的张小姐在夫家不明不白死去,夫家以“羽化飞升”解释她的死。(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万历中期内阁首辅王锡爵的女儿王桂,未婚夫死了以后立志守节,出家改名“昙阳子”,后来选择“白日飞升“,年仅23岁。虽然是自发的选择,也是节烈观的阴霾下的牺牲品。

    

    万历中期内阁大学士沈鲤,女儿婚后发现丈夫沉迷龙阳,不与她同房,沈鲤女儿无可奈何,只能委婉劝丈夫她的婢女很多,可以随便挑。她的丈夫不听,不久染上疾病一命呜呼,沈鲤女儿守寡终身。这个史料中的婢女们处境又更卑微,完全没有性的自主选择权。


    整体灰暗的时代基调下,也有偶现的思想光芒。

     这里也以张居正为例,万历皇帝大婚时,太后委托他注解班昭《女诫》给皇后看。

    种种信息表明,张居正其实不大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他在注解中尽可能掺杂表达了自己的见解,说”夫妻相须为用,夫有夫之道,妇有妇之道,若夫不能尽夫道则不贤。夫妇二人,虽有男女不同,其相须为用,所系甚重之义则一也。“阐明夫妻的责任是对等的,不能片面要求妇道而忽略夫道。

   张居正的儿子张懋修明确反对缠足,说首先提倡缠足的人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使闺女刖刑一世,此俗大可革也“,表明这是对女性身心的戕害,呼吁废除缠足习俗。


   此种思想,让人在为女性的处境悲凉嗟叹之余,也看到不同的声音。一个健康正常的社会,女性不该是男性的附属,也不应该成为牺牲品,正如近代秋瑾的诗,“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谨以此文希望每个人所处的世界越来越好,希望几百年前的绛雪那个“山含软碧犹春雨”的情境不会永远是幻想。

 

乱堆

再谈白门楼

曹操杀吕布真的是因为刘备一句话吗?——当然不是了,这个情节只是说故事的人喜欢说,听故事的人喜欢听,才会流传最广。

所谓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如果不把白门楼典故当做一个戏剧性的寓言故事,而是放进复杂的现实环境里看,其实白门楼哪有什么戏剧性可言呢?曹操来徐州干嘛来的啊,他不就是来杀吕布的么,不杀吕布他白费这个劲呢。

何况刘备说没说那个话并不是确凿无疑的,并不是史书中说了某某说过什么话他就是一定说过,因为这些记载很多是通过口口流传出来的一句说法。史书上写何年何日发生何事往往是几乎确凿无疑的,但人的言论就未必如此了。

我当然不是说刘备一定没对曹操说过“公不见丁原...

曹操杀吕布真的是因为刘备一句话吗?——当然不是了,这个情节只是说故事的人喜欢说,听故事的人喜欢听,才会流传最广。

所谓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如果不把白门楼典故当做一个戏剧性的寓言故事,而是放进复杂的现实环境里看,其实白门楼哪有什么戏剧性可言呢?曹操来徐州干嘛来的啊,他不就是来杀吕布的么,不杀吕布他白费这个劲呢。

何况刘备说没说那个话并不是确凿无疑的,并不是史书中说了某某说过什么话他就是一定说过,因为这些记载很多是通过口口流传出来的一句说法。史书上写何年何日发生何事往往是几乎确凿无疑的,但人的言论就未必如此了。

我当然不是说刘备一定没对曹操说过“公不见丁原董卓之事乎”,但史书中也的确存在削弱这句话真实性的记载。比如有的史料就记载说当时吕布请刘备帮忙求情,刘备还没有开口,曹操马上就说,你为什么不问我而去问刘备呢?——曹操的意思是我才是主,刘备只是客,一切决定都只有我才有资格做。在曹操提醒过刘备的身份之后,他言语干涉曹操的选择就比较违和,何况就算他真的干涉了,按曹操的意思也不可能起什么作用。史料也明确记载曹操的主簿王必在曹操做抉择的时候出言干涉,这件事的真实性就比较高,因为王必这个人不出名,他确实是曹操非常器重的谋士,但低调而且去世太早,所以就成为了历史上一个小透明,也因此没有人有动力给他编故事,何况他当时说的:“布,勍虏也。其众近在外,不可宽也。”这个理由更符合逻辑,也是完全为曹操思考现实问题。

相比之下不难看出,曹操受王必影响而最终下定决心杀掉吕布,从可信度和逻辑性上都要强得多。

转回说曹操为什么要杀吕布呢,按他自己所说,是因为“吕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其实就是说吕布一直是有政治企图的。

白门楼曹操留下了张辽,却杀了吕布,很多人分析总是说是因为张辽没有弑主记录如何如何,其实这种理由很表面,深层原因还是因为张辽并没有政治野心,一生也不瞎掺和朝廷里的事儿,张辽也有自己的雄心壮志,但他的野心在于做好自己身为将领的本职工作,并在这个领域干出一番事业,成为能够青史留名的将领,张辽和吕布完全不是一类人,曹操要是看不出这个区别他还能是曹操么?

如果忽略了吕布是有明显政治诉求和企图的人,就会觉得白门楼曹操杀掉吕布是原本不该发生的,才会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才直接导致了这一结果。同样的道理还有个更明显的例子,就是忽略了吕布的政治野心家属性就会觉得王允在执政长安期间特别的歇斯底里不可理喻。

诚然王允在得到了长安的最高权力后的确产生了不小的膨胀情绪,并且利用手中权力打压异己。但他之所以会在处理董卓系残余势力时候昏招百出,有一个主要的因素是在董卓已死、凉州系树倒猢狲散的情况下,王允所代表的朝中士族和吕布之间固有的阶级矛盾开始上升了。

从本质而言吕布和董卓没有区别,都是军阀啊,不过一个是凉州兵的老大,一个是并州军的老大而已,一个军阀坐在权力中央,这个人叫董卓还是叫吕布,对于士族而言有什么根本区别么?区别就是董卓杀了太后和少帝,干涉皇位更替,更招人恨而已,吕布的手更干净,而且小皇帝和他关系还挺好,吕布还有个闺女,到时候小皇帝长大点了,把闺女往刘协后宫里一塞,这可比董卓像霍光多了,而到那时王允甚至没有理由去向吕布发难——王允杀董卓可是让刘协给他背书的,将来吕布坐稳了位子,士族找谁来给他们诛杀吕布背书呢?所以王允急于在自己尚能压制吕布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吕布找机会做大。

所以吕布请求消灭凉州兵的时候王允不予许,因为那样就要授予吕布合法的发动军事行动的权力,吕布请求宽恕凉州兵的时候王允也不同意,因为那样并州系就会去兼并投降的凉州兵——王允不能确定吕布的提议背后是否有趁机做大自己的目的,因此只能为了反对而反对,所以拒绝的理由看上去才会如此不知所云(为了防止凉州人产生恐惧,所以我们不能赦免他们,云云。),王允如此执迷于避免第二个董卓的诞生,最终导致了不幸玩脱的后果。

吕布一向是积极参与政治局势的,当他退出长安来到关东地区,也是一直打着为拯救天子筹集军队,等待天子东归的旗号在活动,这在理论上就和曹操产生了一种竞争关系,这是曹操一定要消灭他的原因。吕布作为独立的外部势力尚且对曹操产生压力,那么曹操如果招降了吕布,让他进入到自己的集团内部,实际上就是让曹操集团内部已经存在的暗地里团结在刘协周围的势力更加壮大而已,其实是不明智的,曹操不可能对此没有清醒的认识,只是曹操的惜才果然是来真的,因此在白门楼面对吕布的时候,曹操还是犹豫了,因为人虽然早晚是要杀的,但是晚个一两年再杀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特别是此时吕布使劲向曹操强调自己率领骑兵的将才,希望曹操能暂时忽略他的政治野心,曹操一时犹豫起来,也许留下吕布让他物尽其用也不错,反正上下关系都明确了,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苗头再找个理由除掉也未尝不可。所以曹操临时改变了初衷,口风也随之松动。此时主簿王必看不下去了——主公,您还这儿想用几年再说呢?您现在放了吕布可能这几天就宛城2.0了。曹操才如梦方醒。

这里就要说到和《三国演义》中的情节不同,吕布不是被叛变的手下绑到曹操面前的,叛将绑的是陈宫和高顺二人(为啥绑他俩其实很值得玩味),吕布是自己下城投降的,而且投降前他对自己的前景有很清醒的认识,因为如果他觉得曹操对他没有杀心,他是不会让手下割下自己的头颅献给曹操的。他会这么和手下说的心理判断一定是:1、自己的结局凶多吉少 2、曹操看到自己的头颅会高兴——如果是反之的情况那他不是到最后还坑自己人一把么,对此可以参考托勒密十三世砍了庞培的头颅献给凯撒,结果拍马屁拍到驴蹄子上的惨剧。

所以按照现实中的情况虽然下邳城中有一部分人选择了背叛吕布打开城门,但是他们并不敢直接攻击吕布本人,而吕布身边还有不少依然忠心耿耿的将领,只是最终他们都被迫向曹操投降。既然下邳城是不攻自破的,那么实际上下邳守军并没有受到什么毁灭性打击,只是放弃了抵抗。而围攻下邳城曹操的军队损失也很大,也就是说双方在战斗力上并没有拉开差距。在下邳城中还有不少本地豪族和他们的家人以及家丁,这些人对曹军突然进城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徐州人对曹操的厌恶程度众所周知,如果吕布不死,这些人是不会放弃幻想,接受徐州已经被曹操占领的事实的。

王必所言“布,勍虏也。其众近在外,不可宽也。”正是基于当时复杂脆弱的形势提出的,如果当时下邳城复叛,曹操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至于陈宫和高顺为何曹操也选择不留我觉得可以单独成篇。

翻翻羊

小画家的千万旅程——绘旅人世界剧情时间线一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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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把开服到现在出的主线、活动和卡组剧情都整理进一条时间线里面,写成一个剧情索引。


本文有新人过剧情推荐顺序,不含剧透,放心食用!


【目录】

链接涉及大量剧透,谨慎阅读

现代篇

主线     艾因     路辰     罗夏     

司岚     叶瑄     ...

打算把开服到现在出的主线、活动和卡组剧情都整理进一条时间线里面,写成一个剧情索引。


本文有新人过剧情推荐顺序,不含剧透,放心食用!



【目录】

链接涉及大量剧透,谨慎阅读

现代篇

主线     艾因     路辰     罗夏     

司岚     叶瑄     其他 


叶塞大陆
主线     艾因     路辰     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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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世界

乐园主线/卡组汇总 


遗落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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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陨纪元

神陨纪元主线/卡组一览 


绘旅人剧情文字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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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向剧情梗概

4000字概述绘旅人主线剧情 



备注:

* 主线为主线/资料片剧情内容,补充少量卡组及活动剧情。

* 个人线会整理全部卡组剧情。

* 男主排名不分先后,按拼音顺序排列。

* 叶瑄没有同位体,叶瑄卡组都整理在了现代篇-叶瑄中。

* 帝国同位体暂时统计入现代男主目录。



【主线剧情顺序】

(新人过剧情顺序推荐)

点击右下角“故事”—“主线回放”,按顺序阅读


* 剧情-现代篇-序章

(“故事-主线回放-序章/校园篇”回顾)


* 剧情-叶塞大陆

路辰/艾因-罗夏-司岚-TE

(“采购-兑换-杂物”购买“星空圣冠”可更改TE)


* 故事-探索之旅-往事

(消耗金币解锁)


* 故事-探索之旅-叶瑄外篇

(消耗叶瑄技能材料解锁)


* 剧情-乐园世界

司岚/艾因/罗夏-路辰


* 剧情-现代篇-时光电影院

(单男主五张卡牌等级总和满360级解锁。等级较高,可以慢慢刷)


* 笔记-个人好感度剧情

(出行界面刷好感度等级解锁。所需等级较高,可以慢慢刷)


* 故事-探索之旅-白色情人节

(消耗一定体力解锁)

(通关白色情人节-叶瑄时,叶瑄好感度自动达到9级,可触发拜访,解锁佳期系统)


* 剧情-现代篇-觉醒之章

路辰/罗夏/艾因/司岚-叶瑄

(贪吃蛇/刷副本获取道具解锁)


* 故事-探索之旅-夏日主线剧情

(消耗技能材料解锁)


* 剧情—遗落的血脉

路辰/司岚/艾因—叶瑄—罗夏

(刷灵界副本获取专属道具解锁)

(前置关卡请前往故事—活动剧情—遗落的血脉,等活动复刻时解锁)

注:本篇难度较高,需多练卡。战斗技巧可参照这里(电影院攻略) 。

遇到400级卡组等级要求,点左下角“求助”,可降低到100级(拉五张20级即可)。可砍价,每天最多砍价一次。


注意:通关灵界叶瑄线后,可选择是否开启叶瑄好感度显示。

开启后叶瑄好感度显示为21级,(其余男主好感度低于21时)叶瑄会自动置顶。



*剧情—现代篇—神陨纪元

司岚—艾因—罗夏—路辰—叶瑄

点击“城市调查”进行对话,

选择司岚/艾因/罗夏协作对话,获取约5000”情报芯片“解锁前三线。

选择路辰/叶瑄协作对话,获取约4800“秘密芯片”解锁后两线。

对话多次会触发“休息”,可以碎60钻or刷神陨纪元副本“凭证收集”掉落300片“居住许可”继续。


剧情—旅途篇—诸界归一

(右下角刷活动副本/男主问答,获取道具解锁)



备注:

故事-探索之旅-临界计费测试序章/共通

(消耗金币解锁)

此部分为三测序章/共通线剧情,与公测有较大差别。剧情量更大,可以选择性观看。







【活动复刻模式】


轻量复刻,为期一周。(通常为2ssr池)


复刻卡池取消许愿机制,其他不变。保留第二张必出当期ssr和160抽硬保底机制。除一期万圣卡进常驻池之外(活动池歪不到),其余均为限定up。


打日常副本掉落[时光手札],可在“故事—活动剧情”中解锁活动剧情。


在“采购—兑换—复刻”商店可使用[时光手札]兑换复刻头像、头像框和档案。


中型复刻,为期两周(通常为3ssr池)

卡池取消许愿,其他不变。活动无高难,无商店sr。活动副本、活动商店、小游戏复刻。


完全复刻,为期两周(5ssr混池)

卡池取消许愿,其他不变。活动完全复刻。



一期生日赠送sr花1200钻获取。

活动兑换/赠送sr可以等活动公告,从当期活动商店中兑换。



【活动时间一览】


2020年10月,更新叶塞世界主线


2020年10月,万圣节活动(含限定卡)


2020年11月,公主节活动(含限定卡)


2020年12月,四季猎场活动(叶塞后日谈)(含限定卡)


2021年01月,更新乐园世界主线


2021年02月,新年/情人节签到碎钻活动


2021年02月,书中童话活动(含限定卡)


2021年03月,更新现代世界白色情人节资料片


2021年03月,乐园重建活动(乐园后日谈)(含限定卡)


2021年04月,更新现代世界觉醒之章资料片(含限定卡)


2021年05月,私属假日活动(含限定卡)


2021年06月,命运小屋玩法更新(含限定卡)


2021年07月,湛蓝海岛活动(含限定卡)


2021年07月,更新现代世界夏季主线资料片


2021年08月,今夕长相守古风活动(含限定卡)


2021年08月,消暑计划(含限定出行服装)


2021年09月,目标:战争都市活动(含限定卡)


2021年09月,遗落的血脉(新世界预热/更新共通线+前三章)(含限定卡)


2021年10月,暗夜终章活动(含限定卡)


2021年11月,迷局活动(含限定卡)


2021年12月,遗落的血脉(更新叶瑄线)


2021年12月,冬雪夜未眠活动(含限定卡)


2022年01月,命运回廊活动(含限定卡)


2022年01月,遗落的血脉(更新罗夏线)


2022年02月,醉梦浮汤活动(含限定卡)


2022年03月,假面舞会Masquerade活动(含限定头像/出行服装)


2022年03月,书中童话II活动(含限定卡)


2022年04月,前路迢迢活动(含限定卡,限时累冲星提/白提进出行)


2022年05月,神陨纪元一期(更新现代司/艾/罗主线剧情)(含限定卡)


2022年06月,神陨纪元二期(更新现代路辰/叶瑄主线剧情)(含限定卡,限定707/学者进出行)


2022年07月,绘梦平安京活动(阴阳师联动)(含限定卡)


2022年07月,与卿书活动(非物质文化遗产联动)(含七夕限定卡)


2022年09月-未知,重返叶塞活动(拆分成五个单人池活动水排期)(含叶塞限定卡)


2022年09月,诸界归一活动(更新旅途篇资料片诸界归一)(含限定卡)


2022年12月,十日谈活动(含限定卡,限时累冲牧首/罗夏白城套进出行)


2023年01月,录异纪活动(含限定卡)


2023年02月,花与叙事诗(含限定卡)


2023年03月,回旋的奇想剧团(含限定头像/出行服装)


2023年03月,瑰梦奇境活动(上)(含限定卡)


以诗会友bot

【三国风云】青玉案·荀彧(旧稿整理②②)

【简介】

    荀彧(163年-212年),字文若。颍川郡颍阴县(今河南许昌)人。东汉末年政治家、战略家,曹操统一北方的首席谋臣和功臣。

    荀彧早年被称为"王佐之才",举孝廉出身,任守宫令。董卓执政后弃官归乡,率领宗族避难冀州,被袁绍待为上宾。后投奔曹操,官至侍中、守尚书令,封万岁亭侯,居中持重达十数年,处理军国事务,被人敬称为"荀令君"。后因反对曹操称魏公,被调离中枢,于寿春忧郁而亡(一说服毒自尽),享年五十岁。获谥为"敬"。魏咸熙二年(265......

【简介】

    荀彧(163年-212年),字文若。颍川郡颍阴县(今河南许昌)人。东汉末年政治家、战略家,曹操统一北方的首席谋臣和功臣。

    荀彧早年被称为"王佐之才",举孝廉出身,任守宫令。董卓执政后弃官归乡,率领宗族避难冀州,被袁绍待为上宾。后投奔曹操,官至侍中、守尚书令,封万岁亭侯,居中持重达十数年,处理军国事务,被人敬称为"荀令君"。后因反对曹操称魏公,被调离中枢,于寿春忧郁而亡(一说服毒自尽),享年五十岁。获谥为"敬"。魏咸熙二年(265年)被赠为太尉。


主题:荀彧


【作品合集】

青玉案·念令君

 @陆栖于林 

挑灯夜半星微璨,皎月隐,愁云瀚,文卷积堆伏书案。二十三载,策谋穿贯,一地幽香漫。

君臣情分谁空叹,臧否皆留后人判。食盒成空空莫算。寿春花落,香寒梦断,终汉家衣冠。

 

青玉案·荀彧

 @濯锈ゝRi.h 

高风千载自独立。越北海,观河冀。敢拟柱石为辅弼。贤才相荐,阳和凭倚,书简清芬逸。

忽教王佐停神笔,霄汉悬心再难寄。最叹半生换一器。斯人已去,琐窗深闭,漫有残香寂。

 

青玉案·叹文若

 @一台很穷的抢票机器 

病身馀气空盒伴,忆过往、谋机鉴,王佐奇才明举谏。山河已定,而今星转,寂寞人情变。

东风却虑梅争艳,仍抱香芬死留憾。玉碎冰消清味散。忧心独乱,熏炉失暖,回寄忠肠断。

 

青玉案·荀彧

 @文某 

寒鸦不落斜阳树。性冰玉,腾黄羽。筹略经纶深几许。一平江北,战功如絮。荆兖同官渡。

举贤任善鸿轩翥。半世机关呕心句。终为谏言辞阙去。无情草木,美人迟暮。谁记凭怀处?


注:简介资料来源于网络

若木千山

叶适《习学记言序目》:“盖夏侯玄、何晏, 以器韵玄远为一时表则, 士之神隽朗迈者争宗之, 其老成重朴有局干者, 皆所不悦;此司马懿所以能乘机取魏柄, 俗人甘心为之役而不悟。然虽能取魏, 而晏、玄之标度风流已不可掩抑, 所以晋人终于成俗, 而向之不悦者久亦消折,后生遂靡然矣。”


正如田余庆先生在《东晋门阀政治》中所道:“魏晋以来, 玄学逐渐取代了儒学的统治地位, 过去的世家大族阶层也逐渐演变而成士族阶层。玄儒兴替伴随着政局的变化, 所以染有一定的政治色彩…学术思想演变同政治思想演变......

叶适《习学记言序目》:“盖夏侯玄、何晏, 以器韵玄远为一时表则, 士之神隽朗迈者争宗之, 其老成重朴有局干者, 皆所不悦;此司马懿所以能乘机取魏柄, 俗人甘心为之役而不悟。然虽能取魏, 而晏、玄之标度风流已不可掩抑, 所以晋人终于成俗, 而向之不悦者久亦消折,后生遂靡然矣。”


正如田余庆先生在《东晋门阀政治》中所道:“魏晋以来, 玄学逐渐取代了儒学的统治地位, 过去的世家大族阶层也逐渐演变而成士族阶层。玄儒兴替伴随着政局的变化, 所以染有一定的政治色彩…学术思想演变同政治思想演变很有关系,但前者并不简单的只是后者的先导或反应,两者更非同步发展。得天下的司马氏是政治上的胜利者, 却不是学术思想上的胜利者 ;司马氏以儒学著称, 而儒学却是一种其统治地位行将取代的意识形态…司马氏得势后虽然还标榜儒学, 但逐渐软化了自己对玄学的态度, 以致于进一步向玄学靠拢, 甚至皈依…两晋时期, 儒学家族如果不入玄风, 就产生不了为世所知的名士, 从而也不能继续维持其尊显的士族地位。东晋执政的门阀士族,其家庭在什么时候、以何人为代表,在多大程度上由儒入玄,史籍都斑斑可考。他们之中,没有一个门户是原封不动的儒学世家。”

πνεῦμα

我感觉我快从厌男进化到厌人了,这里的人与性别无关,而是抽象和整体意义上的……归根结底,我不信搞女权能让世界变得更好,或者说,搞女权只能让世界局部甚至是表面上变好,而更深层次的苦难根源其实是权力逻辑与社会分级——性别问题就一直被这阴影笼罩。

所有的一切始终是愿景,古希腊天球秩序已经崩塌,“这个世界是值得过的”只是一个谎言,灵知主义与负典维度也太过抬举人类,世界之外的终极之神并不存在,“两个神”的学说不是拯救而是另一种禁锢。

世界并不宜居,人类也并不高贵。

我感觉我快从厌男进化到厌人了,这里的人与性别无关,而是抽象和整体意义上的……归根结底,我不信搞女权能让世界变得更好,或者说,搞女权只能让世界局部甚至是表面上变好,而更深层次的苦难根源其实是权力逻辑与社会分级——性别问题就一直被这阴影笼罩。

所有的一切始终是愿景,古希腊天球秩序已经崩塌,“这个世界是值得过的”只是一个谎言,灵知主义与负典维度也太过抬举人类,世界之外的终极之神并不存在,“两个神”的学说不是拯救而是另一种禁锢。

世界并不宜居,人类也并不高贵。

宋琬赋

冰淇淋赋

(本文又名:《欢迎报考北京冰淇淋大学》)

[图片]


夫惟素袖峥嵘,繁霜鲜洁。瞻魏阙而饮冰,历燕山以披雪。临台承露,甘一夕之醍醐;对酒当歌,飨四时之饕餮。帘幡在望,独与目成;缟纻相知,具应心悦。从纤手之乍逢,入枯肠之久结。乃初惊于金萼,晓出凌阴;汩漫洒于红尘,春多清血。朱颜词客,花底流杯;皓首湘君,江头弭节。催杼柚以将空,击唾壶而焉缺。尧年遏密,过故鹤之翩翾;渊水青冥,引幽虬之呜咽。泪痕披拂,渺矣何劳;梦影繙㠾,忽其若瞥。临晏景以沉酣,忍韶华而采撷。发桃李于秦邑,陵谷潜更;宜笑啼于楚山,薜萝危孽。髻云䰀鬌,竟日妆残;烛火飘摇,当风吹灭。须年少之无端,悯白衣之长别。故庄子云:我其内热。其本

(本文又名:《欢迎报考北京冰淇淋大学》)


夫惟素袖峥嵘,繁霜鲜洁。瞻魏阙而饮冰,历燕山以披雪。临台承露,甘一夕之醍醐;对酒当歌,飨四时之饕餮。帘幡在望,独与目成;缟纻相知,具应心悦。从纤手之乍逢,入枯肠之久结。乃初惊于金萼,晓出凌阴;汩漫洒于红尘,春多清血。朱颜词客,花底流杯;皓首湘君,江头弭节。催杼柚以将空,击唾壶而焉缺。尧年遏密,过故鹤之翩翾;渊水青冥,引幽虬之呜咽。泪痕披拂,渺矣何劳;梦影繙㠾,忽其若瞥。临晏景以沉酣,忍韶华而采撷。发桃李于秦邑,陵谷潜更;宜笑啼于楚山,薜萝危孽。髻云䰀鬌,竟日妆残;烛火飘摇,当风吹灭。须年少之无端,悯白衣之长别。故庄子云:我其内热。其本于此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