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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作者:松子茶【长佩】

  简介:上卷:【高冷禁欲攻×小黏人精受】

  姜昼从街上绑架一只小流浪猫回家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抓住的是一个正要碰瓷的小猫妖。

  他跟这只小狸花约法三章:“不许咬人,不许随便抓沙发,罐头管够,玩具管够,成交吗?”

  郁洺:“……”

  你好像个大骗子。

  .

  郁洺刚才确实准备碰瓷个人类当饭票没错。

  但他看上的明明是个温柔小姐姐,你这个随便绑架的混蛋是谁啊!

  他愤怒地想:我就是饿死,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口………嗯等等?

  姜昼慢悠悠从背后拿出了一碟和牛,粉色的牛肉肌理在灯光下极为漂亮。......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作者:松子茶【长佩】

  简介:上卷:【高冷禁欲攻×小黏人精受】

  姜昼从街上绑架一只小流浪猫回家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抓住的是一个正要碰瓷的小猫妖。

  他跟这只小狸花约法三章:“不许咬人,不许随便抓沙发,罐头管够,玩具管够,成交吗?”

  郁洺:“……”

  你好像个大骗子。

  .

  郁洺刚才确实准备碰瓷个人类当饭票没错。

  但他看上的明明是个温柔小姐姐,你这个随便绑架的混蛋是谁啊!

  他愤怒地想:我就是饿死,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口………嗯等等?

  姜昼慢悠悠从背后拿出了一碟和牛,粉色的牛肉肌理在灯光下极为漂亮。

  “吃吗?”他问。

  郁洺:……吃。

  .

  过了一段骄奢淫逸的美好生活以后,郁洺痛定思痛,认为做猫应该知恩图报。

  他决定对姜昼以身相许。


  下卷:【腹黑大佬攻×外冷内软受】

  郁芒在娱乐圈兢兢业业,本来只是想随便打个工,结果惨被同队大佬抓住把柄,沦为24小时贴身小厮。

  白天当队友,晚上当抱枕。

  两份工作,一份薪水。

  郁芒:“滚,明天就回老家。”


  Tips:

  小甜饼

  两卷的主角都是小猫咪

  上卷是弟弟郁洺的故事,下卷是哥哥郁芒的故事

🌴🌴🌴🌴

是短篇可爱小故事呀

塔卜塔

男子合租图鉴(五)如果你是女孩子


“早啊……”

 

我睡眼惺忪地向客厅那边打了声招呼,但没有人回应。还在考虑是不是会撞见令人心潮澎湃的福利现场之类的蠢事时……想起了昨天的对话。

 

“小时,明天有社团迎新活动。”

 

“哦,说不加不加,结果还是加入了嘛。”我揶揄杜萧说道。

 

“因为周围的人都吵着要我加入嘛,只好选一个加了。”杜萧的手好像不知道自己该放哪里,胡乱摆动着。

 

“所以进了哪里?”我问道。

 

“篮球社。”

 

哇,这也太直男了吧。帅气地追着球、留着汗、飘散着止汗剂的香味、跟活泼的球队女经理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沿着河畔奔跑...


“早啊……”

 

我睡眼惺忪地向客厅那边打了声招呼,但没有人回应。还在考虑是不是会撞见令人心潮澎湃的福利现场之类的蠢事时……想起了昨天的对话。

 

“小时,明天有社团迎新活动。”

 

“哦,说不加不加,结果还是加入了嘛。”我揶揄杜萧说道。

 

“因为周围的人都吵着要我加入嘛,只好选一个加了。”杜萧的手好像不知道自己该放哪里,胡乱摆动着。

 

“所以进了哪里?”我问道。

 

“篮球社。”

 

哇,这也太直男了吧。帅气地追着球、留着汗、飘散着止汗剂的香味、跟活泼的球队女经理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沿着河畔奔跑、最后在有自动贩卖机的街边喝着碳酸饮料什么的。

 

“社员好像有几十人的样子。感觉好可怕。”杜萧挠了挠头。

 

“别担心啦。杜萧你一定没问题的。”我安慰道。

 

“要是小时你也在就好了。”

 

“别说傻话了。我又没运动神经,又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嗯~~”

 

跟我撒娇也是没用的。我才……不会屈服于这种攻势。你想嘛,我又不擅长跟人交流、球技也是完全没救的水平,还望你多多理解。

 

“你知道的吧,我一碰到球就会悲剧。”我又说。

 

“啊啊,不知道为什么球都会飞往小时你的脸呢。我想想,好像有……”

 

“篮球三次、足球两次、排球一次、网球两次、羽毛球一次,总计十次。”

 

喂喂,你说的加起来根本不是十次啊!

 

“从根本上来讲,被从不知哪里飞来的球砸到脸我还能理解,但为什么我自己投出去的球都会砸到我的脸啊!太奇怪了吧!”

 

“你就算朝我怒吼我也不会知道啊。”杜萧一脸无辜。

 

每次小学到高中的体育课有球类运动的时候我的脸都会受伤。同学们都开玩笑着说是“诅咒”,最后甚至都到了连老师都说了“你上辈子跟球结了什么仇吧”的地步。也因此我有了恐球症,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事很不可思议。

 

“总而言之,明天我不在咯。”杜萧看着我。

 

“好呀。”

 

“我不在的话小时你不会寂寞吗?”这家伙又多动症上身了。

 

“别担心这种多余的事,尽管放心去吧。”

 

“好~”

 

……这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我刚想起来,所以杜萧不在啊。我还以为是傍晚才去,原来一早就跟社员们上哪去了吗。

 

我伸了个懒腰、从冰箱里拿出茶、坐在双人沙发的中央。

 

一个人……吗。

 

该怎么说呢,平常一天到晚都在一起嘛。那家伙今天一天都不在,让本来就很空旷的客厅显得愈加寂寥,感觉静不下心来。

 

转念一想,发现好像没什么一人时光可言。在家里自不必说,就杜萧算在学校会跟其他团体有交流,也会马上回到我身边。

 

这件事我是非常开心没错,但偶尔也会思考起那家伙待在我身边的理由。明明杜萧的周围尽是比起我更能让人快乐的朋友啊。从无数的人中选择了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果然是因为儿时玩伴的关系吧。如果我跟那家伙相遇的方式不同,比方说只是初中同学的话,我在他身旁还会有一席之地吗?或者,我还会喜欢上他吗?

 

……哈哈哈,真无趣。果然我一个人待着就会思考起奇怪的事啊。假设性的话题思考了也没意义,算了算了。不过,倒确实是很在意他究竟怎么看我的。

 

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散了我的思考。一看就发现是杜萧打来的。我把茶喝完后接了起来。

 

“喂。”

 

“小时,我有点事要拜托你!”

 

“什么?”

 

“我好像忘记带钱包了。小时你能帮我在房间里找找看吗?”

 

“啥?”

 

要我去他房间找……也就是说。

 

“能进我房间看看有没有在桌上之类的吗?抱歉有点乱就是了”

 

……我想也是。

 

合租生活已经一个月了。我明明连一次都还没打开过那扇禁断之门的说。禁忌之日终于到来了吗。在杜萧房间前驻足不前的我的耳边,听见了那家伙的声音。

 

“小时?”

 

啊啊够了,我知道啦。我进去就是了。

 

“嘿咻!”

 

我边发出故意的音效声边踏入房门。中途就被那家伙的味道给袭击全身、鼻尖为之一震。明明在一起的时候没怎么意识到的,果然一充满了整个空间就能让理智不保。

 

“小时,怎么样?”

 

“啊,我看看……”

 

(此处500字未过审遂略)回过神来后,我浏览了一下室内。虽然散乱着换洗衣物、书架上没有摆好的书、喝到一半的果汁罐之类的东西,但没看到像是钱包的物品。话说给我稍微整理一下啊……也太邋遢了吧,那家伙。

 

“没有欸。”

 

“不会吧……啊!”杜萧那边好像出了点情况。

 

“怎么了?”我问道。

 

“小时抱歉啊,我找到了,钱包掉在书包最里面了。”

 

“啊……这样啊……”

 

“真的很抱歉。”

 

道歉声逐渐远离电话口,最终通话结束了。搞什么啊这家伙,给我认真找啊。你是要我拿白忙一场的愤怒跟满胸无处发泄的悸动怎么办啊?

 

我像要发泄空虚般吐了口气,离开杜萧的房间。

 

我不想怀着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情做饭,准备去便利店买吃的好了。要是今天那个令人烦闷的店员不在就好了……

 

挥之不去的空腹感又更让心情蒙上一层阴影。锁好门后,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

 

“哟,林时!”

 

“喔,思淇姐,你好哇。”我认出了眼前的人。

 

许久不见的她跟初次见面时不同、化着淡妆且穿着露出手臂与腿的便服。虽然至今为止也见过几次了,但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果然这种穿着令人一看就觉得她很漂亮。这打扮是要去约会什么的吧。

 

“要去哪里吗?”我问道。

 

“去喝酒哦!被学弟学妹们邀请了呢!”

 

“这样啊。”

 

虽然我一直都有感觉到,但只要是其他人的事,我基本上都没什么兴趣。即使是现在,我的视线甚至都不是看往她的方向。明明我都摆出了显而易见的冷淡态度,爽朗搭话的孟思淇的气度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要去赶地铁了。回头见啦,林时。”

 

孟思淇挥手告别后,小跑步离开了。她看起来就很受欢迎啊,我也朝便利店的方向漫步。

 

填饱肚子后我就待在房间里发呆上网,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天黑了。糟糕,一天就这样又没了。

 

为什么时间会这样不知不觉就削去这么一大片呢?但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就是了,要是有一两个兴趣就好了。

 

话说杜萧好慢啊……都已经凌晨一点了耶。也没打电话来通知。什么嘛,明明都特地过问我了,结果就算我不在还是玩得很开心啊,就算我不在也一样。

 

……能不能早一点回来啊。

 

不知道是否是愿望实现了,玄关处传来了噪音,随之而来的是说话声,是很耳熟的声音。

 

“杜萧你看,已经到家了,快振作一点!”

 

“啊~家?”

 

为什么杜萧会跟思淇姐一起回来?而且杜萧好像喝得烂醉,靠在了孟思淇奢华的身上。

 

“抱歉,林时,来帮忙一下,杜萧好重。”孟思淇朝我招呼道。

 

“噢噢噢,来了。”

 

顾不及考虑的我先把飘飘然的杜萧引导到往沙发。才刚到达,那具硕大的身体便砰然倒下。这就是传说中的迎新会,何等可怕的活动啊。果然新生会遭到前学长姐的洗礼吗。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疑问,孟思淇率先开口了。

 

“我是那所大学篮球社的前社员啦。毕业后偶尔也会露面就被他们叫去迎新会了。”

 

“所以才会一起啊。”

 

“就是这样。”孟思淇说。

 

什么嘛……我还在想该不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了呢。

 

我想这么多干嘛。就算杜萧跟孟思淇真的有什么,也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吧。

 

“因为杜萧醉得不省人事,我因为住得近就把他送回来了。”

 

“不好意思啊,特地麻烦你了。”我说。

 

“没什么啦。放着可爱的学弟不管就太可怜了!”

 

孟思淇飒爽挥手告别。她看起来明明也喝得不少,但却还很清醒的样子。大概平常也是很爱喝酒吧。

 

“啊嘞嘞,这不是小时吗?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昏昏沉沉的杜萧拉着我的衣角说着胡话。我因为被他平常所没有的认真眼神看着而有点动摇。

 

“喂,杜萧,你喝太醉了吧!”

 

“好啦,小时坐这,来!”

 

就这样被搂了过去,变成好像坐在杜萧膝盖上的姿势。你……你……到底是有多醉啊!

 

他一下把脸拉近,到了一不小心就会接吻的距离。虽然干脆将错就错也好,但可惜现在的我没有这种余裕。因为不习惯的酒香跟那家伙的味道混着散发开来,让我回想起了今早的密事而内心悸动。

 

“嘿嘿,林时……林时……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杜萧居然不是用小名而是本名叫我。酒精的力量好可怕,内心小鹿乱撞的我也好可怕。而且还被他摸着身子,我心脏都快爆炸了。如果用旁观的角度来看这个景象,应该会看见少女漫画那种浪漫特效吧。

 

“如果你……”他用那无垢的眼瞳看着我。

 

“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啊……”

 

什么?

 

我激动的心情霎时烟消云散,脸色变得惨白,只得自嘲般笑着,与用微醺的红脸盯着我的那家伙呈现两极的对比。

 

如果我是女孩子。

 

是的话,怎样?

 

不是的话,又怎样?

 

“男的,就不行吗?”

 

这句疑问未加思考便脱口而出。才想说不妙了地看向杜萧,但在他的脸进入我视线前,他已经靠在我身上睡去。

 

“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啊……” 

 

关于这句话是杜萧真心与否,我一点都不想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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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泉
入坑太晚,九宸太美,没忍住就。...

入坑太晚,九宸太美,没忍住就。。。老年组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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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动画 上头摸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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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獠牙的小甜甜

六爻 元宵番外

    上元佳节,扶摇山下的小镇会摆花灯会,当时还在做弟子的韩木椿不肯安于红尘外,每年都会凑热闹给灯会添个节目:一更天,扶摇山上会往下飘花灯,落到有缘人头顶,摘下来就有彩头。

     彩头可能是一株驱邪镇痛的草药、可能是一丸助长根骨的灵丹,也可能是一盏能烧数年的仙人长明灯。修士随手刻一道符咒的事,穷苦百姓捡去就是宝,灾荒年间典当了,能撑上很久。


      正月十五一大早,童如推开边亭的门,长袖拂开寒风,就看见徒弟在摆摊。...

    上元佳节,扶摇山下的小镇会摆花灯会,当时还在做弟子的韩木椿不肯安于红尘外,每年都会凑热闹给灯会添个节目:一更天,扶摇山上会往下飘花灯,落到有缘人头顶,摘下来就有彩头。

     彩头可能是一株驱邪镇痛的草药、可能是一丸助长根骨的灵丹,也可能是一盏能烧数年的仙人长明灯。修士随手刻一道符咒的事,穷苦百姓捡去就是宝,灾荒年间典当了,能撑上很久。

 

      正月十五一大早,童如推开边亭的门,长袖拂开寒风,就看见徒弟在摆摊。

 

      小椿不知都从哪进的货,百十来个花灯排成阵,高矮胖瘦、方圆长扁,什么样的都有。有的悬在半空,有的摊在地上,他也不嫌烦,正挨个往上写灯谜。

      童如背着手凑过去看,还是个雅致的字谜,他停在那琢磨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忍不住笑道:“举人老爷,捡你花灯的人有几个识字的?对牛弹琴。”

 

      韩木椿的灯总会落到最穷困潦倒的人头上,有的人命途多舛,就是欠那么一点运气脱离困境,被花灯里的“宝物”轻推一把,说不定就能翻身。因此扶摇山下一直有传说:捡了“仙灯”的人噩运到头,前途快来了。

      这是好事,只不过穷苦人大抵疲于生计,未必看得懂韩木椿的雅趣。

 

      韩木椿笑道:“师父此言差矣。”

     “嗯?”童如一挑眉,等着听他这一杠从何处抬起。

 

     “上元佳节,花灯就是要有灯谜。”韩木椿用小羊毫在藤黄里掺了一点赭石,画完腊梅,便用花色在旁边写下谜底为梅的谜面,字同画一般,一团暖融融的和气,带着笑意似的,“我又不是卖艺的,弹琴自己快活,还管谁听?难不成师父每次弹琴还要清场戒严,令猪牛马羊禁止入内?”

     “去你的。”童如笑骂了一句,“平时让你好好刻符、刻苦修炼,怎不见你这样上心?不争气。”

 

    “师父,咱门派有您撑着,四圣尚且不及,还指望我争气?”韩木椿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怕师父假黑的脸色,“把气都争到咱一家,让别人喘什么呢?欺人太甚啦。”

     童如心累:“我能指望你什么?修心问道是为……”

 

    “是是是,为开悟明智,”韩木椿不等童如说完就接过话头,“开悟明智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快乐嘛。”

      说话间,他又写完一个圆滚滚的花灯,弹指一敲,花灯就浮上半空,他把掉下来的半截袖子卷上去,回头笑道:“但我现在也快乐啊。”

 

      满山的冰都化了,妖谷凝云也跟着一起消散,有人未必有经天纬地之才,威震一方之势,就是令人见之忘忧。

 

      于是操心的师父也忘了忧,只点了点他,半开玩笑道:“世事无常,为师要是没了呢?将来扶摇落到你手里怎么办,难不成你要靠徒弟争气?” 

      童如一代大能,不算恣意妄为的人,但为人处世也多少有点不讲究,毕竟配让他“讲究”的人不多。话脱口而出,他就有点后悔——有点口无遮拦了,这话不该在年节说,不太吉利,他自己不在意,别人听了恐怕添堵。

      要是蒋鹏,应该已经变了脸色,诚惶诚恐地说些“师父春秋鼎盛”之类的废话。

 

      韩木椿却头也没回:“嗐,真有那么一天,门派早没落了,还争什么争。大家一年到头在野鸡窝里吃饱喝好,团团圆圆地烤火上供不好吗?师父放心!”

      童如:“……我放什么心?”

      死不瞑目之心吗。

 

      韩木椿笑道:“到时候弟子准带着小的们给您上供,桂花糖馅的汤圆,可劲儿放糖的那种,管够。我知道您就好这口儿,嫌不够英雄,一直不好意思多吃……哎师父,别碰坏灯,息怒息怒!”

 

      余晖落下,到了要往山下放花灯的时候,韩木椿给每一顶花灯上都支了个小伞,一个个戴了帽子似的,看着憨态可掬的。

 

      童如问:“这干什么?怕冻着你的宝贝灯?”

    “今夜有雪。”韩木椿道,“提前备着伞,省得打湿了颜料。”

 

      童如抬头看了一眼:“今夜没雪。”

     “肯定有,农谚有云‘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去年中秋下了一天雨,今夜必定有雪。”

 

      童如哑然半晌,叹道:“小椿啊,你要是把记住去年八月节是什么天的脑子用在修行上,估计就能感应到天地脾性、阴晴变化了。”

    

    “古谚有古谚的道理……”

    “没雪。”

 

    “万一呢,师父打赌吗。”韩木椿把最后一个花灯推下扶摇山,“我赢了师父也给我做个花灯。”

      童如板着脸:“输了明日功课加一个时辰。”

 

      韩木椿的脸垮了下来,童如笑了一声:“再不走灯会要散了。”

 

      后来,兵荒马乱,妖鬼横行,神圣入魔,仙人成怪,扶摇山下的花灯会断了许多年。直到世道颠簸了几轮,第四十八代掌门重开扶摇山门,山下才重新繁荣起来。

      八年后,上元花灯会重开,节前筹备时,便有到扶摇山下祈福上香的老人暗自许愿,希望山上仙人还能像传说中一样赐下福运。

      严争鸣入门的时候,门派就已经是个“野鸡窝”了,头一次听说此事,当晚神识便入了掌门印,查看是什么传统。

      看完,他在黎明时分静默许久,隔天,掌门就把师弟师妹徒弟师侄一起支使得团团转:水坑带着小辈扎灯,李筠写字谜、清点库房、往花灯里放彩头,程潜复刻师父当年留在花灯上的符咒,省得花灯落在品行不端的人手上,掌门负责翘着二郎腿,对众人挑三拣四……咳,不是,审核把关。

 

    “这以前都是师父一个人干的?”李筠想灯谜想得脑浆要糊,开始打小抄——好多是远在南疆的韩渊支援的,尽是添乱,都是阴间谜题不能用,“他老人家可太闲……风雅了。”

      水坑倒没不满意,会飞的花灯与会飞的彤鹤仿佛半个同族,都是漂漂亮亮流光溢彩的——她自认为——一边高高兴兴地做手工,一边问道:“那师父和师祖打赌谁赢了?”

 

      严争鸣想了想:“师父。”

 

      水坑:“哇,师父好厉害,今年我也要多读些书。”

      李筠:“不可能,像师祖那样的大能,不说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十天半月内阴晴雨雪总是断不错的。”

 

      唯独程潜一抬头,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严争鸣扬眉睨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什么了?”

 

      程潜熟练地在年大大递过来的花灯上刻下看不见的符咒,不紧不慢道:“呼云唤雨不难,难的是不被人察觉,师祖居然那时候就能做到,我还是比不上他,看来今年应当多用些功。”

 

      扶摇满门——连同掌门在内,后脊梁骨同时一紧,仿佛集体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严争鸣连瓜子都嗑不下去了。

 

      好半晌,水坑才壮着胆子在紧张严肃的气氛里轻轻“吱”了一声:“所以那天,师祖弄了雪来?”

 

      临近子夜之交,眼看韩木椿越来越提心吊胆,一直望天,逛都快逛不下去了,童如这才悄悄地放出个符咒,东风吹得街上灯火同时一跳,一刻钟后,水汽悄无声息地涌来,碎盐似的雪渣纷纷落下。

      正好是三更天。

 

      李筠从九层经楼里翻出了童如当年亲手扎的花灯,那是个稳重的八角灯,传统又内敛,上书一灯谜,谜面只有四个字:此心安处。

 

      下面的木牌上空白一片,谜底还没猜出来。

 

      “嗐,这还不简单,我都知道,”水坑一点木牌,写道:吾乡。

 

      字迹落下,随即消失——不对。

      水坑“咦”了一声,又试了“故乡”“家乡”好几个说法,还去查了师祖童如祖籍何地,怎么都不对。

 

      程潜不擅长猜谜,只问道:“是扶摇吗?”

      也不对。

 

      “可能是字谜。”李筠探头过来,“此心安处,拆一下就是……”

       水坑:“哎呀二师兄你可别胡说八道了,不可能是字谜,没见师父都没猜出来吗?你比他老人家还有学问?”

 

      一伙人吵吵闹闹,最终也没议论出个结果来,闻听山下灯会要开了,水坑第一个没了耐性:“不猜了不猜了,快走啦,我们去灯会上玩简单的。”

      李筠一个柔弱的九连环,无力反抗,被大妖怪师妹拖着走,还不甘心:“等等,你让我再想想,此心安处……此心安处……”

 

      程潜无声地笑了一下,转过头,近乎温柔地问严争鸣:“大师兄,一起过去吗?”

      严争鸣被他一声唤回神,“啊”了一声,随后道:“走——等我换身衣……”

 

      话没说完,程潜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句:“后半夜我去山脚接你,到时候见。”

      严争鸣:“……”

      混蛋玩意,几个意思!

 

      转眼众人转眼都跑了,严争鸣这才敛了神色,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在九层经楼里燃了几百年的花灯。

      片刻,他拿起墨迹未干的笔,在空白的木牌上写道:椿。

 

      “咔”一声轻响,花灯上的符咒消散,八角灯打开了,无人解开的谜题尽头,是一块小小的平安玉牌。

 

      严争鸣沉默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将玉牌封了回去,抹去了木牌上的字,转身离开,锁上了经楼门。

 

      这个时候,想必第一批仙灯已经落到了灯会上。

      山下烟花飞到半空,照亮了半边天,严争鸣一眼看到了那嘴上说要先走的程潜还戳在温柔乡门口。

 

      火树银花,人间团圆美满。


东拼西凑

搬了一波官博竖版壁纸


都好帅……

但是

我想要小安!!!!!

@花亦山心之月 

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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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薪子

燕归巢

棋差一招

道尽眉峰扫

玉笔恨断

怨未销

何日燕归巢

君生早

半生劳

笔锋料峭

意惊涛

逢人笑

说是证道

——

身如飘蓬

羡逍遥

患深无药

魂归早


棋差一招

道尽眉峰扫

玉笔恨断

怨未销

何日燕归巢

君生早

半生劳

笔锋料峭

意惊涛

逢人笑

说是证道

——

身如飘蓬

羡逍遥

患深无药

魂归早


朔锦·清陵不系舟

不谓侠·逍遥客(江湖)

凭风御舟三千里,无问东西随青衣。

  一叶扁舟落于湖上,摇曳起浅浅涟漪。船上一人身着斗笠,悠闲垂钓,引来靠窗观湖的少年不满。

  少年一身精干短打,生的是眉清目秀,英气蓬勃,任谁都不由称一声好男儿。可此刻却没精打采,凭着舟上小窗叹息,却不得回应。

  “哎!”少年叹气出声,刻意发出声来,显然想引垂钓者注意。奈何垂钓者一心一意只有他的鱼,若不是少年尚不会水,定要在小舟上一阵跺脚。

  “某要是钓不到鱼,你今日可没了荤腥。”男子似模似样威胁,言语之中却是暗含笑意。

  “便是今日没了伙食,我也要和先生一辩。”许是男人答话,惹来少年立马回应。“当日先生同我出门,可是许我江湖游历。”

  ...

凭风御舟三千里,无问东西随青衣。

  一叶扁舟落于湖上,摇曳起浅浅涟漪。船上一人身着斗笠,悠闲垂钓,引来靠窗观湖的少年不满。

  少年一身精干短打,生的是眉清目秀,英气蓬勃,任谁都不由称一声好男儿。可此刻却没精打采,凭着舟上小窗叹息,却不得回应。

  “哎!”少年叹气出声,刻意发出声来,显然想引垂钓者注意。奈何垂钓者一心一意只有他的鱼,若不是少年尚不会水,定要在小舟上一阵跺脚。

  “某要是钓不到鱼,你今日可没了荤腥。”男子似模似样威胁,言语之中却是暗含笑意。

  “便是今日没了伙食,我也要和先生一辩。”许是男人答话,惹来少年立马回应。“当日先生同我出门,可是许我江湖游历。”

  他话一开口,言语暗藏委屈“可这哪是江湖,没有刀光剑影,恩怨情仇,只有风餐露宿,市井小民。”

  一路游历,官道上不遇匪盗,自没什么英雄救美。更别说随便来个好酒一壶,牛肉二两,有的只是风尘仆仆。辗转之间,为了银钱还少不得做些临工,要是遇到农户,就帮他们割草喂猪,打扫鸡圈,换取一日食宿。

  这与少年所知江湖相差甚远,分明江湖应是风云涌动,人才辈出,少年英姿勃发,再来个劫富济贫,惩奸除恶,成为人人歌颂大侠。说不定,还能遇到相守之人,策马红尘,何其逍遥。

  怎能因这般,被红尘琐事绊住手脚。

  “山川河流,入眼每一处景,皆是江湖。”男子老神在在,惹来少年更是不满,鼓着腮帮,犹如青蛙。

  “我出来是成为大侠,哪有心思在此处。再说,这一路上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行路皆靠脚走,怎话本里面大侠劫富济贫,义薄云天。能有神骏相伴,银钱信手拈来。”

  “可某只答应带你见识江湖,却未曾说自己是大侠啊。”男人故作无赖,使得少年抓狂。见少年气散之后,又轻笑说道“此处是江河汇聚之处,重山叠翠,这也是江湖。”

  “无论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还是江湖恩怨情仇,实际并无区别,而是你心有所区别。”男人继续言道“就拿劫富济贫来说,先不论对方是否为富不仁,你都当了梁上君子,还自封义贼,笑其富商钱财来路不正。你们之间,又有何区别。”

  少年被堵了一嗓子,他想反驳,这是行侠义之事,怎能和那些为富不仁,欺压乡里的富商富户一谈。但又说不出话来,就如男人所言,义贼也是贼。

  “你只看江湖有趣,但除去那些个实力顶天,出生名门,那个不又是这红尘之中芸芸众生?”男人摇头“你还小,再看看,再走走吧。”

  “那先生眼中,江湖是何?”少年仍不服气,出言反问。

  “我所处之处,便是江湖。”

  袖沾红尘意,自在皆随心。

  本为逍遥客,何处不江湖。

一口獠牙的小甜甜

当年写脆皮鸭的时候,是计划本章写四千字——哎舞草,怎么又写超了!

现在写论文,是本段计划写250字……

字数统计——36……

字数统计——79……

字数统计——132……

字数统计——198……实在没词了,要么多加几个连接词凑一凑?

会不会显得我像个结巴?

算了,怼一段引述吧,原作者能列三行的那种。

唉╮(╯▽╰)╭

当年写脆皮鸭的时候,是计划本章写四千字——哎舞草,怎么又写超了!

现在写论文,是本段计划写250字……

字数统计——36……

字数统计——79……

字数统计——132……

字数统计——198……实在没词了,要么多加几个连接词凑一凑?

会不会显得我像个结巴?

算了,怼一段引述吧,原作者能列三行的那种。

唉╮(╯▽╰)╭

kelaien

作文积累

可以用到的

希望能帮助到你们



*【家国天下


1.​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


—《杀破狼》



2.我们怀揣火种走过黑暗长夜,跨过战友的遗骸,踏过荆棘和深渊,最终在累累尸骨上重新点燃了种族延续的火炬。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不需要历史来记载功勋,也无所谓那些空虚华美的称颂;只要山川河流、千万英灵,见证过我们前仆后继的跋涉,和永不放弃的努力。

敬我们这些平凡的人类。


—《不死者》



3.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我们应在日暮之时燃烧。

怒斥、怒斥光阴的消失。

尽管智者终知黑暗终将到来。

尽管他...

可以用到的

希望能帮助到你们



*【家国天下


1.​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


—《杀破狼》



2.我们怀揣火种走过黑暗长夜,跨过战友的遗骸,踏过荆棘和深渊,最终在累累尸骨上重新点燃了种族延续的火炬。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不需要历史来记载功勋,也无所谓那些空虚华美的称颂;只要山川河流、千万英灵,见证过我们前仆后继的跋涉,和永不放弃的努力。

敬我们这些平凡的人类。


—《不死者》



3.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我们应在日暮之时燃烧。

怒斥、怒斥光阴的消失。

尽管智者终知黑暗终将到来。

尽管他们的话语无法再迸发出闪电。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小蘑菇》

*原出处:20世纪中期的诗歌



4.像古代神话那样天降洪水,所有人都拼命奔跑,我愿意做那个逆着人潮而上,第一个被洪水淹没的人。


—《残次品》



4.公理之下,正义不朽。


—《一级律师》




*【磨砺坚持不畏挫折成长


1.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看似无法战胜的敌人,有些是灾难,有些只是磨砺——你知道磨砺和灾难的区别吗?区别就是,灾难是不可战胜的,而磨砺是可以越过的。


—《杀破狼​》



2.向着朝阳,我走过冬夜寒风。


—《穿堂惊掠琵琶声》​



3.​没有谁的生活会一直完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看向前方,满怀希望就会所向披靡。


—《撒野》​



4.所有的苦难和背负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世光阴。


—《大哥》



5.往前走,往前看,哪怕前途一片迷惘,哪怕只是凭着惯性,继续往前走,总有一天,会在自己漫长的脚印中找到方向。只是,大概需要一点耐心。


—《默读》



6.既然风浪总会来临,与其做听天由命的沙堡,不如亲自站在风口浪尖上。


—《残次品》



7.人这一辈子,可能会放弃很多东西,很多人,但最可怕的,就是放弃自己。


—《撒野》



8.会过去的,即使现在深陷囵圄。只要使点劲,不行就再用点力,走出去,想要的生活,答案…都会有的。


—《伪装学渣》



9.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


—《破云》



10.任凭风霜摧残,八千里刀山火海趟过,即使让这坎坷命途磋磨的面目全非少年心中自有絜矩。


—《当年万里觅封候》




*【友情珍贵


1.我们每一个,都是由无数个十万分之一的幸存粒子组成,散落在数十亿的人海。所以我和你相遇,是无数个微小粒子前仆后继,湮灭碰撞​,创造出来的奇迹。珍贵又难得。


—《我只喜欢你的人设》​




*【追求希望梦想


1.比金钱更珍贵的是知识,比知识更珍贵的是无休止的好奇心,而比好奇心更珍贵的,是我们头上的星空。


—《残次品》



2.我们即将各奔东西,展开不同的人生,前进的道路将满布荆棘与鲜花;也许失败,也许成功。虽然生命中会有数不清的失去和选择,但是总有爱和梦想告诉你,路在哪里。


—《岁月间》



3.宇宙浩瀚无法私有,但却可以寄存于追寻理想的眼中。


—《我只喜欢你的人设》




*【回忆套用开头结尾感情抒发


1.那个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窗外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


—《某某》​



2.仲夏夜里蝉声四起,越发显得四下安宁,唯有夜空上一把银河如练,掬一捧光华万点,皎皎万岁春秋,寒往暑来,枯荣明灭。


—《六爻》​



3.迎着扑面而来的风,点点星光,以及街道两边那道无限往外延至天边的光。


—《伪装学渣》



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悲或喜或无奈,不接触深了,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一个个经过的人心心里装着的事,亮着灯的一扇扇窗有没有在叹息。


—《撒野》



5.教室风扇呼啦啦地转着,吹起试卷边角,而窗外阳光晒的窗沿发烫,张扬的青春如永不褪色的骄阳般定格。


—《这题超纲了》




*【激励读书的重要性要好好学习


1.书看了一定会有用,不一定的非要有什么具体改变,人往前走的时候,未必会数着一二三,但无论多少步,都是一二三积累起来的。


—《撒野》



2.或许有的同学觉得这次没考好,没有,只有不努力,没有所谓的没考好。我觉得你们都很好,而且还可以更好。还有同学跟我说,感觉未来很迷茫,心里没底,那不叫迷茫…傻孩子,你们的未来有无限种可能啊。


—《伪装学渣》



3.坚定地走好脚下的每一步,他们这批人的前路也变得越来越明朗。但是刚上高三时的迷茫,不知所措,以及那些毫无眉目的未来…这份并不成熟的心境,也是成长路上值得珍藏的宝藏;还好当时摔倒过啊。还好当时摔倒了,也走了点弯路,才能看到这些风景。


—《伪装学渣》

  

小小作文
听了KBShinya的《与子同...

听了KBShinya的《与子同泽》后产生的一张图


———来去多陌路又曾同走穷途

———玉楼金屋早化浊土

———此遭赴虚无 难测劫数

———成魔亦何如


————————

看了看日子……六一快乐2333


听了KBShinya的《与子同泽》后产生的一张图


———来去多陌路又曾同走穷途

———玉楼金屋早化浊土

———此遭赴虚无 难测劫数

———成魔亦何如



————————

看了看日子……六一快乐2333


慕心

留白

已经不能再多了

趁世界分崩为两半之前

墨色不能再下落

哪怕一点

旷野有风呼啸

两种语句

互不搭调

方块字砸落得很有力度

冰冷生硬

再也不能多说一句了

哪怕一个字

方块太过沉重

砸落一下

就是一场毁灭性的崩塌


已经不能再多了

趁世界分崩为两半之前

墨色不能再下落

哪怕一点

旷野有风呼啸

两种语句

互不搭调

方块字砸落得很有力度

冰冷生硬

再也不能多说一句了

哪怕一个字

方块太过沉重

砸落一下

就是一场毁灭性的崩塌



凰晴儿
玫瑰 by 凰晴儿 我抱着一束...

玫瑰


by 凰晴儿


我抱着一束干涸的玫瑰

而隔壁花店的情人都在约会

玫瑰是自费

情人是梦寐

梦寐到醒了一天又是无所谓


桌布落了灰

家里没有红酒杯

好像装作不喜欢成群结队

可是一个人也不会醉


衰老的信封在柜子里叠堆

谁与谁的音讯几十年后索然无味

懂的人沉沉地睡

不懂的人也没落泪


花从瓣的边缘枯萎

我从内里的骨髓崩溃

一束花回忆半滴水

一个人执迷一句“喂”


累或不累

明天还是早起晚睡

玫瑰


by 凰晴儿


我抱着一束干涸的玫瑰

而隔壁花店的情人都在约会

玫瑰是自费

情人是梦寐

梦寐到醒了一天又是无所谓


桌布落了灰

家里没有红酒杯

好像装作不喜欢成群结队

可是一个人也不会醉


衰老的信封在柜子里叠堆

谁与谁的音讯几十年后索然无味

懂的人沉沉地睡

不懂的人也没落泪


花从瓣的边缘枯萎

我从内里的骨髓崩溃

一束花回忆半滴水

一个人执迷一句“喂”


累或不累

明天还是早起晚睡

寒栖

陛下是个gay

没人知道当今陛下是个断袖。


陛下出生在太平盛世,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先皇子嗣颇丰,大家上岗竞争极其激烈。陛下自幼就发现自己性取向不正常,争储时全程闭麦,结果却苟成了最后的赢家。

他爹临终前欣慰地对他说,看来看去还是你小子最乖,就你了。说完含笑而去。

他登基时,昔日伴读如今丞相大笑道,“可以啊,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

陛下尴尬地眨了眨眼:“可我是个断袖啊。”

嘎?丞相笑声戛然而止。


是不是断袖不打紧,以前陛下是个小透明的时候没人管他后院,现在当了陛下必须得选妃。御史表示,您再不选妃我就一头撞死在金殿上。

陛下说是是是,您说得对。

但问他什么时...

没人知道当今陛下是个断袖。

 

陛下出生在太平盛世,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先皇子嗣颇丰,大家上岗竞争极其激烈。陛下自幼就发现自己性取向不正常,争储时全程闭麦,结果却苟成了最后的赢家。

他爹临终前欣慰地对他说,看来看去还是你小子最乖,就你了。说完含笑而去。

他登基时,昔日伴读如今丞相大笑道,“可以啊,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

陛下尴尬地眨了眨眼:“可我是个断袖啊。”

嘎?丞相笑声戛然而止。

 

是不是断袖不打紧,以前陛下是个小透明的时候没人管他后院,现在当了陛下必须得选妃。御史表示,您再不选妃我就一头撞死在金殿上。

陛下说是是是,您说得对。

但问他什么时候选秀又成了哑巴。于是陛下被大臣们群起而攻之,陛下拼命向丞相眨眼,丞相双手交叠缩在官服里,眼皮一盖,老神在在,管你是谁,我都不睬。

下朝后,陛下喊来丞相紧急探讨对策,不停的围着柱子转悠,像一只热锅上的金蚂蚁。

丞相说,“要不然你就娶呗,就当买个花瓶回来当摆设,就当是团结前朝了。”

陛下指着他跳脚:“你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是个断袖我娶女的干嘛?这是结亲还是结仇?”

丞相以前也是一个跟着陛下苟的老实孩子,说完本就心虚,听他骂也不敢吭声。君臣二人面面相觑协议过后,决定还是一个字“拖”。

 

拖的过初一,拖不过十五。

陛下每天耷拉着耳朵在前朝被大臣喷,秉持要被骂一起被骂原则总是Q丞相,“丞相你怎么看?”丞相只能“臣无能、臣惶恐、臣无言”三字经,然后跟着陛下一起耷拉着耳朵,激情被骂。

下完朝,君臣暗搓搓在一起辱骂那些大臣,心情爽快后对坐美滋滋嘬一口小酒,啊!舒服。

终于有一天陛下忍无可忍:“朕的私事朕自己有数,你们一天到晚只有这么点事可以议吗?”

这怎么是私事呢?大臣们迅速找到新的喷点,加大火力。

陛下嘴里增强语气用的“废物”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喷萎了,耳朵继续耷拉下来。

那天照例的二人对酒,陛下把杯换成了坛,一边喝一边哀叹自己时乖命蹇,好死不死捞到个皇帝当,喝到微醺的时候突然问他“你怎么也不成婚啊?”

丞相被酒呛到了喉,半晌才硬邦邦地说“怎么敢在您前面。”

陛下眯着眼睛往前凑,呼吸都打在他脸上了,丞相不自在的往后避了避,陛下似笑非笑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越来越放肆。

丞相心里打了个突突,干!我怕不是要被潜规则吧?

可我为什么也不想成婚呢?

 

前朝催婚越演越烈,大臣就差把画像直接怼到陛下脸上了。现在君臣二人只觉酒都不香了,每日对坐叹气。

陛下说,我肯定不能找文臣的女儿,人家自小学习礼义廉耻,清高自傲,肯定会歧视我。

丞相说,武将的女儿也不行,她们舞枪弄棒的,万一得知真相,怕不是要弑君。

唉,真难。

陛下突然盯住了丞相:“爱卿,朕记得你有个妹妹。”

丞相一愣,我是家里独生子哪来的妹妹?

陛下慢悠悠给丞相倒了杯酒:“不,你有。”

 

陛下终于立后了,据说此女贤良淑德,堪为天下之母。

然而洞房花烛夜,陛下却被这位“贤良女子”一脚踹下了床,“爱卿这是做什么?”

丞相愤恨地撕下身上的罗裙,“陛下不要太过分,唔!”一张温热的唇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他没有再反抗。

 

陛下自小就知道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小伴读是他旖旎的梦里第一个出现的人。

如今美梦照进了现实。




––小番外–––

婚后很久,丞相问他:“没崽怎么办?”

陛下沉吟片刻 “我再努力努力?”

丞相冷笑。

翌日,朝野传出传言:陛下他是个天阉,唉,难怪排斥选妃。

陛下、陛下他,咬着牙认了。

行不行,不是嘴上说了算。


玫糜

《那十二年》

*《草木》扩写

薛洋吹着口哨踩在梯子上,手上翻飞不停。

他瞥见来人,虎牙立刻露出来,叫道:“道长,来得正好,帮我擦城门呀。”

阿箐拄着竹竿向前摸着,微微侧头:“你又发什么神经,正经家务活不干,跑来擦这破门干什么!”

薛洋正儿八经道:“擦城门也算家务活啊,义城就是咱们家,清理维护靠大家。”

阿箐猛啐一口:“坏东西还真当自己是城主了,不要脸劲儿的吧。”

“昨晚上不是给你说了吗,”薛洋在上方把抹布上的水对准了阿箐甩,“叫我晓太阳。”

“我呸!”阿箐被甩了一脸,往后跳着骂,“难听死了,谁愿意叫你这么縗的名字!”

“你叫我晓太阳,我就不叫你小瞎子。”

“你爱叫不叫,”阿箐挽过晓星尘的手...

*《草木》扩写

薛洋吹着口哨踩在梯子上,手上翻飞不停。

他瞥见来人,虎牙立刻露出来,叫道:“道长,来得正好,帮我擦城门呀。”

阿箐拄着竹竿向前摸着,微微侧头:“你又发什么神经,正经家务活不干,跑来擦这破门干什么!”

薛洋正儿八经道:“擦城门也算家务活啊,义城就是咱们家,清理维护靠大家。”

阿箐猛啐一口:“坏东西还真当自己是城主了,不要脸劲儿的吧。”

“昨晚上不是给你说了吗,”薛洋在上方把抹布上的水对准了阿箐甩,“叫我晓太阳。”

“我呸!”阿箐被甩了一脸,往后跳着骂,“难听死了,谁愿意叫你这么縗的名字!”

“你叫我晓太阳,我就不叫你小瞎子。”

“你爱叫不叫,”阿箐挽过晓星尘的手臂,“道长别理他,我们走啦!”

薛洋闻言,立马利索地从高空翻下,落到晓星尘面前:“哪儿去啊不带我?”

晓星尘被他俩斗嘴逗得还没收住笑,便摸了摸薛洋头顶,温柔道:“昨天扈叔让我去帮个忙,去去就回,回来我买菜。”

薛洋撅起嘴,翻了个白眼儿:“我叫你帮我擦城门你不干,别人家闲事儿倒是不少管!”

晓星尘笑道:“你擦一半,剩下的等我回来干好不好?”

薛洋嗤道:“歇了吧,等你磨叽回来我擦五遍了。买点甘蔗回来啊,我想啃甘蔗。”

 

近年来,他一直在与别的家族磨瞭望台之事。在他的设计中,瞭望台分布于穷困偏远之乡,来帮助贫瘠之地的百姓。

义城此处,穷山恶水,偏远荒芜,可他却没有打算在这儿设立瞭望台。

必然是他故意为之。因为这里,是他送给薛洋的游戏场。

金光瑶远远就看见小城主趴在梯子上,用血红的燃料往城门上涂画。不错,看起来薛洋已经在这里获得归属感,越来越把这里当家了。他将体会到掌控带来的快意,掌控这群安土重迁、逆来顺受的村民,掌控满城厉鬼、妖雾和陷阱,掌控晓星尘。

想当初自己废了无数口舌,都不能让薛洋安分下来,没想到他被一座城稳住了。这样最好,薛洋能不找事,他也算谢了天地。

金光瑶自嘲了下自己这老父亲心态,上前仰头叫道:“你在乱七八糟地画什么?”

薛洋头都懒得回:“你懂个屁,这是我的艺术。”

他笔走游龙般潇洒地抹完最后一笔,把刷子往后一扔:“呼哈!大功告成!漂亮吗?”

金光瑶微笑颔首:“别有一番韵味。”

 

“怎么,还是你睡宿房,让人家小姑娘家家的睡棺材?”金光瑶诧异道。

薛洋不屑:“对啊,我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金光瑶无奈:“你不会给人家俩买两张床吗?”还没等到回答,便看见桌子上的剩饭,更惊讶了:“你们平时就吃这些,萝卜青菜?”

见薛洋无所谓地点头,金光瑶皱眉:“我给你的银子呢?给你那么多,都花哪儿了,何至于天天吃这些?”

薛洋“啧”了声,不耐烦道:“我要是太有钱他不就怀疑了吗。”

金光瑶长吁一口,俯下身闻了闻那盘菜,揶揄道:“这是谁做得?”

“还能是谁,你觉得我像是会给别人做饭的?”

“人家目盲,买菜不说还要给你做饭,你也适可而止一点。”

薛洋嘴角勾起来,眼中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精光:“我就是要让他伺候我。”

 

“他在外面再怎么清高不食人间烟火,回来还不是要给我做饭,照顾我,操心我合不合口味,”薛洋笑得邪气,像只吃饱了的豺狼,“你都不知道这位山中高洁士一开始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修个房顶都不会。现在为了我,择菜做饭打杂,什么都会了。”

从前干净出尘的仙气道士,全心全意地伺候一个他厌恶至极的无赖流氓,可真让薛洋痛快。

金光瑶深吸一口气:“你可真变态。”

薛洋正沉浸在这种胜者的得意里,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道:“不过我也想吃点好的了,你给我送点来。”

金光瑶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啼笑皆非:“我从兰陵大老远跑蜀东给你送盘子菜?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薛洋翘起腿:“我不管,你想办法,我就要吃。嗯……要有肉,也不能太多肉,最好是菜里做出肉味,像鱼香茄那种,别太奢侈,要家常,但要解馋、过瘾、一尝就多吃两碗饭那种,还得有营养……”

“您打住您打住,”金光瑶“吁”了一声,“祖宗,这样吧,我送你个厨子你看好不好?”

“老子不要外人。”

金光瑶道:“那让他过来教几天,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等他教会了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好不好?”

薛洋呲了呲尖牙,蹙眉考虑了下:“行吧行吧。”

金光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眼,没有说什么。

 

晓星尘轻轻嗝了声。他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耳朵,放下饭碗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嗯,太好吃了,你可真厉害。”

薛洋歪着头专心致志地看他,一眼不落,听他夸自己,笑得绷不住。

他问:“还要吗?”

晓星尘忙摇头:“不要了不要了,再吃就三碗了……”

阿箐在那里跺脚:“我还要我还要!”

薛洋立刻变了脸色:“吃吃吃你都吃多少了,没你份了!再吃吃成个猪头嫁不出去!”

阿箐立刻“呜呜哇哇”聒噪起来,晓星尘笑着起身,给阿箐盛饭去了。

 

吃完饭,薛洋回屋拿起白布,招呼洗完碗的晓星尘进来:“道长,过来换绷带啦。”

晓星尘擦擦手,冲薛洋方向抿嘴莞尔:“嗯!”

 

他温柔小心地将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

被晒了一上午的纱布还透着阳光的香味和暖意,烘得晓星尘舒服极了。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习惯了薛洋的帮助和侍奉。

薛洋扎紧了白布两端,轻轻靠向晓星尘,用眼神描绘着眼中人脸上轮廓:“当初刚见你时,你的绷带就没干净过,一直有血。”

晓星尘咬唇,似乎觉得有些难堪:“我……反正现在不会了。”

薛洋“哼哼”两声:“以前居然择菜都不懂,简直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吧。”

晓星尘很给面子地表扬他:“嗯,多亏有你了,把我照顾得很好。”

“那当然,”薛洋顺势接过晓星尘给的面子二皮脸起来,“以前那个下巴多瘦,跟被刀砍过肉一样,现在圆圆的……”说着,薛洋戳了戳晓星尘的脸颊。

旋即,他为自己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愣住了。

 

晓星尘却更在乎另一件事:“圆?我脸圆了。”

薛洋这才慢慢回神,悠悠道:“胖多了。”

“哎,”晓星尘捏了捏自己的脸,“哪儿啊,胡讲。”

薛洋无声地笑起来。

 

“道长,”薛洋又凑过来,“你唇色怎么还是这么浅?”

晓星尘思绪一直被他牵引,立马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薛洋第二次愣住了。


“现在好点了吗?”晓星尘舔完问。

薛洋强行把自己的神识拉回来,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羞恼:“你白痴啊,嘴唇越舔越干,舔不红。”

晓星尘噗嗤一声:“其实这应该是天生的。”

薛洋转了转眼珠,又甜丝丝地哼道:“道长,你不是……”他凑到晓星尘耳边:“阳虚吧。”

晓星尘无可奈何,就听薛洋像寻常人家开黄腔的毛头小子一样在那儿嘿嘿哈哈地猥琐。

 

薛洋边笑边看晓星尘的反应,不知怎地,透过那层白布,看向了那没有眼珠的两处空洞。他慢慢收敛了笑,恢复了阴森冰冷的面容,语调甜腻地问道:“道长,疼吗?”

“嗯?”

“眼睛。”

晓星尘“哦”了声,立刻无所谓地摇头:“不疼。”

“害你没了眼睛的人,”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可真该死。”

诡异的表情配上无辜甜腻的腔调,显得更加可怖。然而,晓星尘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觉得阿阳少年心性、过口舌之瘾。他不愿再多说这个话题,便温柔道:“都过去了。”

薛洋冷着眼地侧了侧脑袋,不知道想什么。

 

“要是天天吃这么好吃的饭就好了!”阿箐大呼过瘾,“没想到坏东西还真有两下子真本事!”

薛洋懒得理她:“我才不天天做,偶尔吃一次得了,别得寸进尺。”

扭头却冲晓星尘道:“还要吗?”

晓星尘略窘迫:“不要了。”

薛洋有些急:“我上午说你胖是开玩笑的,再说大男人胖点怎么了。”

晓星尘倒不是因为怕胖,只是他仨各个都是穷光蛋,实在不好意思一碗接一碗地吃,感觉全是自己在动筷子,没听到阿阳那边像自己一样不矜持,便道:“我真吃饱了,你快吃,不用管我。”

薛洋皱眉:“你也不用管我,饭管够。”

晓星尘转了转心思,抿了抿嘴,还没开始打趣薛洋,自己就笑起来:“你才应该多吃点,你这年纪好好吃饭,说不定还可以长个儿呢。”

薛洋顿了下,立刻情不自禁弯起嘴角,声音却在佯怒:“你说我矮?”

晓星尘憋着笑,放开了,点头:“我感觉得到你比我矮多了。”

“行啊你道长,你等着。”

 

说罢出了门,晓星尘不明所以,却见他风风火火地出门,又忽然沉沉重重地回来:“你现在再看,我还比你矮吗?”

晓星尘满头疑问,道:“我怎么看?”

薛洋每脚各绑着三块板砖,每走一步都“咣咣”作响,他“啪啪”地走到晓星尘面前张开手臂:“你过来,抱抱我,不就知道了吗!”

晓星尘听这动静就知道他鞋上踩了东西,还是十分配合地起身,笑着向薛洋摸去,刚摸到衣袖就被带着撞进了薛洋怀里。

晓星尘被他搂着,抬头嘲道:“这算什么,你又不能一辈子踩着砖头过日子。”

“谁说的!”薛洋立刻不服气,“我不仅走路没问题,我还能跑能跳!”说着便松开晓星尘,发疯胡闹,满屋乱窜起来。

晓星尘听他像是往门口跳,想起义庄那高高的门槛,有种不祥预感,刚要开口呼出“小心”二字,“心”还没说完,就听那边“啊呀”一叫,旋即便是“噗通”,一声结实又沉痛的扑地声。

薛洋忙坐起身,“呸呸呸”地往外吐泥,拍着自己身上的土,一抬头,看见晓星尘和阿箐憋得脸都红了。

静了一瞬,不知是谁“噗”了一口,接着便是掀翻房顶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帽一个,笑死姐姐了哈哈哈哈哈哈!!!”

晓星尘这种什么事都要笑的人,更是怎么忍都忍不住。他起身去扶薛洋,担心他磕到受伤,使劲绷着嘴问:“你,你没……事……”

那声“吧”还没出口,人也还没扶起来,晓星尘便跟着阿箐一起“哈哈哈哈哈”笑开了。

薛洋道:“好啊你,原来人之楷模的道长也喜欢嘲笑别人!”

晓星尘蹲着笑得埋进腿里,闻言赶紧抬头去扶他起来:“我不,不是,就是……你……你也太……哈哈哈哈哈哈!”

晓星尘被阿箐那边感染,又满脑子都是薛洋那结结实实的“噗通”,实在难忍,又是一阵笑,笑得没蹲住,坐到地上,霜华都掉了。

而薛洋此时却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满脸甜蜜:“道长,你又拿不稳剑了。”

薛洋给他拾起来霜华,揶揄他:“你其实私底下可喜欢看别人出丑了吧,还装得一副端庄雅正的样子。”

晓星尘笑够了,深吸两口气平复,拿手给脸扇风,道:“旁人出丑我才不笑呢。”

薛洋不知为何,被这句话取悦得彻底。

他眼中熠熠生辉:“是啊,道长就知道欺负自己人。”

 

薛洋的身手以神出鬼没、敏捷狡猾著称,怎么会被一个小小门槛绊倒,自然是故意为之。只不过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刚才要故意奔着门槛去摔个狗吃屎就是了。反正他不怕疼,摔了就摔了,不重要。

回到右侧宿房,薛洋听着外面两口棺材里的呼吸声,嘴角一直没有放下。

 

“你又去帮那个姓扈的,”薛洋“蹭”地站起,大长腿一伸一步跨到晓星尘面前,“这人赖上你了是不是?”

晓星尘好脾气地呵哄:“扈叔生病了,帮帮忙不是应该的。”

“那他怎么不说你还眼……你又不方便!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乱讲,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我去去就回了。你在家好好睡一觉,咱们晚上出门夜猎。”

 

薛洋没想到一去去就回,就让他等到戌时。

他越等脸色越阴,一下、一下,森森地抖着右手。降灾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墨色长蛇,散着黑烟,在他袖中冰冷地进出。

晓星尘远远走来,手上缠上了走时没有的绷带。薛洋见状,脸色更黑了,几乎湮没在压抑的夜色之中。

“手怎么了?”他勾着唇角,平静的问。

晓星尘不想他眼这么尖,忙道:“无碍,不小心烫了一下,没事。”薛洋扯过他沾了点污渍的袖口看了看,眼中风暴翻涌。

晓星尘丝毫不察,从袖中掏出一个苹果:“路上摘了个苹果给你。”

薛洋接过来,捏了捏,哼道:“道长,我发现你可真不是一般地倒霉。”

晓星尘“咦”了声:“怎么了?”

薛洋一掰,嘲笑道:“摘个苹果摘了个有虫的。”

“……我确实……总是倒霉,”晓星尘窘了下,随即想到什么,笑得轻柔,“不对,谁说我总是倒霉,我遇见你就挺幸运的。”

薛洋刚才嘲笑他时勾起来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就又愣住了,那唇角吊成一个僵硬难看的弧度,顿在脸上。

晓星尘见薛洋不吭声,觉得自己说了些太深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以手背抵唇笑了起来:“就是你太好玩了,和你在一起真有意思。”

薛洋那引人发笑的面瘫表情终于又动了起来,狠戾又温柔、阴森又绚烂:“道长可越来越会说话了。”

晓星尘笑道:“嗯,那可能是近朱者赤,跟你学的吧。”薛洋瞪着一双诡谲的眼睛,笑得更开了。

“你刚见我时,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他俩动身出去夜猎,晓星尘便突然问道。

薛洋挑眉:“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以前师弟师妹也这样说,阿箐也这样说。”晓星尘微微垂首,面色柔和如林间晨雾。

“你听那个小丫头片子的?”薛洋不屑,“我从见你第一眼……”

他想到什么,顿了顿,又悠悠接道:“那一次,就觉得你有意思,第二面,就觉得,越来越有意思,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眼中爬上一抹黑气,晓星尘并不能发现,依旧腼腆地自嘲:“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待着,其实不太会和人相处。”

眼前人的形象突然变成在山中遗世独立、纯白无瑕、幻化而生的精灵。

“不会和别人相处就别强迫自己咯,怎么舒服怎么来啊。”

薛洋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严明的兴奋和欲望,甜甜地说道:“你跟我相处就足够了。”

 

 

“扈老五,”薛洋慢悠悠地笑起来,“你好哇。”

那躺在床上的中年人被这人怪异的夜枭声惊得立刻坐起,看见眼前人,长着一张英俊的脸,却到处散发一股来自阴间的鬼气,在这暗暗长夜中,显得如此恐怖。

“你是谁!”他肝胆俱裂,吓得将那粗嗓子都弄尖,叫喊出声。

“我是,”薛洋“呵”了下,张了张左手,“你爷爷。”

降灾毒蛇出袖,电光火石间,张开血盆大口,咬掉了中年男人的舌头。

薛洋居高临下地拽起他的头发,提起他脑袋,合上他呜呜啊啊的下颌,将痛呼闷在血嘴里。中年男子涕泪横流,奈何体格健壮,没法晕过去,只能湿着脸,湿着裤子,任由恶鬼把玩。

“啊~你拿什么烫到他了?”薛洋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扯到灶台边,“算啦,不管是什么,加倍奉还就对了。”

男子跪在地上,脑袋被薛洋强迫着一下下点地,右手被炭火反复碾压。嘴里的血流了满脸满身,喉咙呜咽了不知多久,终于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薛洋擦了擦手:“没劲。”

 

“啊哒!啊哒!哒!哒哒哒哒哒——”

阿箐忍无可忍:“道长!你就这么让他糟蹋你的剑!”

晓星尘窝着腰正在摸针线,闻言转头莞尔:“阿阳学得很快。”

“你还真叫他那个难听的名字啊!”阿箐一听到跟“晓太阳”有关的词就十二万分嫌弃,随即又道,“不对,我是说那是你的剑诶!武器、绝学,这两样东西不都是外人万万动不得的吗!”

正比划得开心的薛洋被泼了盆冷水,烦躁地蹙额,却听晓星尘道:“阿阳哪里是外人。”

薛洋眉头上的褶皱瞬间被抚平了。

阿箐忿忿道:“那我是你的外人啦!我也要玩那把剑。”

薛洋冷笑一声,表情凶狠,声音灿烂:“那可不行,到时候把你自己砍了。”

阿箐许久没有被他吓得毛骨悚然了,不想这次冷不防又感受到初见时那股头皮发麻。

她心里恍惚了下,再看过去,薛洋又是一派青春阳光,她几乎要以为刚才那是错觉了。

 

 

这个家的一方小饭桌,从来都是薛洋和晓星尘对着坐,阿箐坐中间,晓星尘在他左手边,薛洋在他右手边。

阿箐觉得薛洋可能身体偏瘫或者坏死,那脑袋永远看向前方,从来不会向她这边转。低下头,又抬起来看,低下头,又抬起来看。似乎前方有气吸着他一样。

 

晓星尘几乎不发出声响地放下碗筷,手指跟着,伸得笔直,抻了抻;

薛洋学着他挺得笔直,在空气中箍成碗的形状,跟着放下,手指同样使劲抻了抻。

晓星尘稍稍低头,抚了抚冠,理了理头发;

薛洋和他低得角度一模一样,摸摸自己高竖如冠的马尾,优雅地理了理头发。

晓星尘放低手,整了整领口,轻咳一声;

薛洋放低手,整了整领口,轻咳一声,随即被自己逗笑,无声地笑了起来。

阿箐眼睛疼得不行,已是忍无可忍,找茬道:“道长咳嗽你也咳嗽,学人精!”

薛洋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晓星尘怎能感觉不到薛洋在笑。他似乎听见薛洋笑,自己就开心,就也笑起来,问:“你偷偷笑什么?”

阿箐啐了口,插嘴:“肯定是暗戳戳琢磨着怎么又捉弄我呢!”

薛洋翻了个白眼,头都没转:“谁有那闲功夫儿捉弄你。”翻完白眼,眼睛依旧在晓星尘身上降落。

“那你笑什么?”晓星尘问,“你不会是真在学我吧?”

目盲,其他感官果然就敏感,连空气如何震动都觉察得出来。

薛洋在晓星尘前的声音永远亲亲热热、甜甜蜜蜜:“我就是在学你。”

晓星尘“哈”了声:“你学我干嘛?”

薛洋把脑袋靠到手臂上,凑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晓星尘的脸:“因为你好看。”

 

晓星尘又笑了。

就像山涧弥漫的晨雾、湖面拂过的春风、长夜低吟的夜莺。

薛洋看了又看,仿佛眼里是他的全世界。

 

 

“外面又起雾啦,”薛洋牵着晓星尘走到敞着的窗边,“咱们这里白天总是起雾,晚上降温了会好一些。”

晓星尘伸出手,慢慢地摸了摸他没见过的雾气:“哦。”

薛洋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软软地说:“晨间白雾,其实很像你。”

晓星尘疑惑,轻轻歪头:“怎么会像我?”

薛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一句,他眨眨眼,硬扯出一个理由:“因为白吧。”

晓星尘嗤笑:“那家里的墙岂不是更像我,白面馒头岂不是也像我。”

薛洋龇出虎牙,满脸烂漫稚气:“我五岁那年冬天,上午巳时的太阳……”

晓星尘又疑惑:“然后呢?怎么不说了?”

 

薛洋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么小的时候,其实记忆不多。只不过那年阴冷的冬天,上午巳时的太阳,照在身上,特别暖和,让他记到现在。

就,很像你。

世间万事,都可以让我联想到你。

 

“呸,”菜贩在他俩背后偷偷啐了口,小声抱怨,“多少次了,胡砍价,真是地痞流氓。”

“是哦,还仙家道士,就这么跟我们这群小商小贩过不去。”

“他俩天天一起出来买菜,不会是……”

“是什么?”

那瘦菜贩缩了缩脖子,猥琐地笑起来:“那个,城里不都说嘛,断袖,C后门儿的。”

“嘿嘿嘿,有可能,哈哈!”胖菜贩见他们已经走远,放肆地大笑起来。

 

薛洋走了一会儿,冲晓星尘柔声道:“我突然想吃桃儿,我想回去买点桃,你先走吧。”

“啊?”晓星尘赶忙摸出钱袋,“给你钱。”

薛洋好笑地按住他的手:“我有。先回去吧,自己一个人慢点。”

 

摊子被掀得七零八落,那几个菜贩不知道自己这么小声是怎么被听见的,只能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的笑面虎发疯。那胖子胆子最大,上前欲揪薛洋领子,被薛洋一个抬腿踢到后脑,没声了。剩下的俩吓得大声呼救起来。

“他|妈|的,吵死了。”薛洋扭了扭脖子,沙哑的气音不大,却有振聋发聩之势,降灾就在右袖,冲着那几人的舌头,蓄势待发。

“住手!”

降灾闻此言,立刻缩回了巢穴,凉冰冰地,紧贴着薛洋的手臂,贴得他直冒冷汗。

 

“你为了外人,和我吵架?”薛洋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们不过是背后嚼两句舌头罢了,你怎么能掀人家摊子,还打人?”晓星尘声音已经没有刚开始时严厉,却依然眉头紧锁。

可薛洋只有那一句,慢悠悠、阴沉沉:“你为了几个外人,和我吵成这样?”

晓星尘道:“这不是内外亲疏的事!”

“那是什么?旁人骂我,你不帮我就算了,我去教训一下,你却来吵我?”

“你是修道者,他们不过是普通人,你这样打他们,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晓星尘叹了口气,“你和他们计较什么?犯得上吗?”

“凭什么他们弱,我就该让着他?凭什么他们弱,就可以随便张嘴骂人不受惩罚?”

晓星尘一阵无力:“那你也做得太过了些。”

“过,在你心里什么不过?你这种高洁名士,为了在外人面前树立形象,专拿自己人开刀,让别人赞你一句大义灭亲,赞你一句公正严明是吗!”薛洋压着怒气,咬牙切齿地问道。

 

晓星尘脸上又露出那种表情了,很好,他在他身边,不就是为了让他露出这种表情吗?

无能为力、信仰崩塌、对自己怀疑不定、被折磨、被蹂躏、被摧毁、被玷污。

将高高在上的人拉下地狱的快意,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箭在弦上。

薛洋突然蹭到晓星尘身边搂住他,撒娇道:“好啦我认错啦,我以后不理他们了道长,你怎么了?你不要难受。”

晓星尘像是一下子卸了力,开始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你……你说得对,”晓星尘拍了拍他后背,“谁都要为言行付出代价,你要教训也是应该的。”

“我绝没有想什么大义灭亲那些的……”他斟酌着说,“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计较。我们与他们境界不同,那些污言秽语,原本影响不到我们一丝一毫。”

“以后你若生气,骂回去就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心里默默盘算,家里还剩多少钱,怎么陪给那几个小贩。

薛洋默默嗤笑一口,乖巧地答应:“好吗。我这里有钱,我去赔给他们。”

晓星尘彻底松了一口气。

 

“咱们以后别一起买菜了,轮流着来怎么样?省得你累。”晓星尘摸着他的脑袋问道。

薛洋恨得咬了咬牙,却没有说什么。


“差一点,差一点,差一点,差一点……”他每说一句,就往那人身体里插一刀。插了四刀,那人终于彻底没气。

旁边两个满嘴鲜血的人已经哭都不敢哭了,等着这个厉鬼的最终裁决。

薛洋深吸两口气,咽了咽口水,踉跄地站了起来:“差一点……”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你们这几个多嘴多舌王八蛋,”他平静下来,淡淡地开口,“害得老子不能和他一起出门,还差点害得老子被他发现。”

 

薛洋俯视着他们,笑了下。他上方便是万丈高阳,让那笑容在阴影中晃瞎了人眼。

“你们想活吗?”薛洋压着胸中的惊恐,笑得绚丽。

那两个人反应不过来。

薛洋很不满意,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道:“你们想活吗?”

那两个人像是才听到,疯狂地点起了头,有一个开始跪着磕头,另一个立马跟着,咣咣磕起头来。

薛洋这才满意了。

 

怪不得金光瑶要奋力往上爬,掌控一切的感觉真好。

 

薛洋享受地吸了口空气中的血腥味,大发慈悲地对那二人说:“想活,不可能哦。”

 

 

薛洋这几天一直赖着晓星尘。

晓星尘哭笑不得:“不过吵你两句,皮到现在,真是娇气。”

薛洋拿下巴抵着晓星尘的肩膀,撅嘴:“你自己都承认你吵错了!”

又没脸没皮道:“我就是娇气,你能拿我怎么样。”

晓星尘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是不是笑我!”薛洋嘟着嘴,佯怒道。

晓星尘笑得说不出来,牵过他的手,翻开手掌,在他手心里写起了字。

薛洋挑起一边眉,根据晓星尘写得字,一字一字念了起来——

“娇?”

“阳?”

“如?”

“火?”

晓星尘捂着嘴偷笑去了。

薛洋“哈”了一声:“好啊,你又嘲笑人。”他拉过晓星尘的手:“你以为就你会俏皮话?”

他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晓星尘一字一字道:“烦?星?似?水?”

他往后绝倒:“就你聪明。”

 

薛洋掏出两张宣纸,沾了沾墨水,歪歪扭扭地将这两句写到纸上。写完又觉得这字真他妈难看,简直侮辱如此好句,无端升腾一股羞怒和无力。

他垮下肩膀,拿着笔去蹭晓星尘,央他写了。晓星尘开始觉得太难堪,最后挨不过他闹腾,只好清丽隽永,将这两句书写完整。

右边宿房,矮床墙上,贴了八个字——娇阳如火,烦星似水。

薛洋悄悄在“阳”旁边,七扭八歪地刻了一个不显眼的“洋”字。

 

“小瞎子,床给你收拾出来了,”薛洋抱着被褥,走了出来,“床上躺着去。”

阿箐扶着棺材咳嗽:“谁要睡,咳咳,咳咳咳,谁要睡你的臭床!”

“赶紧的,”薛洋皱眉轰人,“你要是把道长传染了,别说床了,棺材也别想睡。”

晓星尘忙过来安慰:“床才不臭呢,我给你收拾的。”说完要去抱阿箐。

薛洋推开他,一把把娇软的小人打横抱起,不顾阿箐踢着腿挣扎,大步流星地抱到宿房就给扔床上了。

阿箐摔到软绵绵的被窝里,也不疼,但怎么能放过找薛洋事儿的好机会:“道长,他摔我!他摔我!”

“摔摔病好得快,快睡。”薛洋抛下这一句,“嘭”地关上了房门,把伸脖子的晓星尘挡在了门外。

 

是夜,薛洋枕着手臂,躺在厚厚的稻草里,闻着里面清新的阳光味,听着旁边人有节律的呼吸,突然起身,翻出了棺材。

“道长……”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一下子挤了两个大男人,晓星尘瞬间被压得透不过气。

“干嘛呀?”他往旁边让让,奈何就这么大的地方,让到哪里都挤。

“冷冷冷冷冷,”薛洋吐泡泡一样秃噜出一串,“睡棺材冷死了。”

晓星尘失笑:“人家小妹妹睡好几年棺材都没抱怨,让你睡一天就多事。”

“那我不管,”薛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猫一样咕噜着,“我就是好冷。”

 

晓星尘被迫承受一个男子的全部重量,可心里不知为何却意外地轻松。他慢慢地抬起还能移动的右手,犹豫了下,拍上了薛洋的后背。

“那就这样睡吧。”

拍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人意识朦胧、呼吸平稳,晓星尘把手右手往下挪了挪,摸上了薛洋的左臂。

这位少年一身精瘦肌肉,摸起来蓬勃有力,像顽强生长的野草,烧不尽、吹又生。

晓星尘心中柔软,慢慢往下移着,拉过薛洋的左手。

 

薛洋毛骨悚然,猛地起身,使劲抽回了手。

他脸上血色褪尽,瞪大眼睛看着身下的晓星尘。

 

晓星尘不明所以,歪了歪脑袋:“怎么?做噩梦了?”

薛洋悄悄地、深深地、长吁一口气,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攥紧左手拳头,点点脑袋。又突然反应过来晓星尘看不到,才不再发愣,拿依旧发颤的声音说:“嗯,做噩梦了。”

晓星尘笑:“非要挤过来,压着心口睡,可不是容易做噩梦吗。梦到什么了?”

薛洋拿拇指摩挲着断指处的伤口,勉强笑了笑:“吓醒就忘了。回去睡了。”说完便翻身出棺。

 

薛洋面无表情地盯着房顶一点,想了很久。想到晓星尘那边呼吸已经彻底和缓,他敛声息语地坐起来,趁着夜色,出了门。

 

恶修罗抻了抻左手,放在眼前欣赏了欣赏,又拿起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男人的手比划了一番,餍足地点点头:“就这个了,很合适。”

刚被毒瞎眼的男人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睛疼得连抬头都做不到。也许还天真地以为眼睛还能复原,不是什么大事,他定定心神,大着胆子求饶起来:“您、您、您想做什么都行,留我一命,留我一命,留我一命求求您,求您……”

薛洋笑意加深:“客气什么吗,好说好说,不杀你,借你个东西而已。”他拽着男人的手比划了比划:“你很会长,替我谢谢你老娘。”

说罢,降灾徒然出袖,快如闪电,一个晃神,那根小指已经斩了下来。

因为太快,男人竟然没有感到疼。

而当慢半拍的痛觉袭来,男人张嘴正要痛呼时,一个冰凉凌厉的感觉在他嘴里搅动开来。

薛洋捏狗嘴一般合住他的下颌,将他的所有声音埋进血泊中。

 

薛洋客气地欠了欠身:“既然说好不杀您,就不杀您了。多保重,谢谢你老娘啊。”

男子疼得生无所恋,拼尽最后一股力气要与薛洋你死我活,却倒霉眼瞎地撞到了墙上,再没了生气。

 

 

准备那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针和灵引线整整花了薛洋三天时间。万事俱备后,薛洋跟晓星尘撒了个娇,谎称出门玩,便来到了荒凉死寂的后山。

他拿起那锥心刻骨的针,一针一线缝了起来。

 

用人的手指,才能最逼真,才能一劳永逸。

 

愈合许久的断指伤口,又一次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起来。

薛洋咬着牙,青筋暴突,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汗如雨下,一下一下刺进自己的皮肤中。

他不怕疼,他从小是被人打大的,他已经失去对疼痛的敏感。只不过十指连心,手指是不一样的。还是好难受,但是没问题,可以忍耐。

 

不管身体多痛,薛洋都可以忍耐。

 

日暮西斜,薛洋脱力地躺在血泊中,笑得天真无邪。

 

 

“道长……”

晓星尘无奈:“怎么又摸过来了?”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薛洋又窝到了他觉得舒服的地方,蹭了蹭晓星尘的颈窝:“今天不会做噩梦了。”

像个抢到好东西的小孩,不主动告诉别人他胜利了,而是把战利品显摆出来让别人猜,于是他动作极大极刻意地用左手搂上晓星尘。

然而这次晓星尘没有再去摸他的手,但也顺势搂上了他,哄着说:“那就老实睡。”

薛洋虽然有点失望,但被抱着的感觉太舒服了,这样的场景他不愿意再去破坏,于是咂咂嘴,没说什么,安稳地睡了过去。

 

做了个满是糖果点心,以及晓星尘的梦。


然而令薛洋骂娘的是,这根小指,没几天就掉了。

薛洋独自一个人时满嘴CCC,面对晓星尘时还是忍住。他心想我|他|妈费这个劲干嘛,白痴吗?转头给自己做了一个黑手套。

而这时,阿箐的病也好清楚了,再也不许薛洋睡她棺材,将薛洋轰回宿房床上。

薛洋憋着口气,啐道: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和道长一起睡。

 

晓星尘走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闻到越来越重的血味。他猛地扭头:“你刚才是不是受伤了?”

薛洋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痛快过,他还在反反复复回味刚才晓星尘杀宋岚时,自己心中沸腾燃烧的巨大快意。

他闻言,仰着小嫩脸哼哼笑道:“道长你才发现吗,那走尸抓我肩膀上了。”

晓星尘急道:“你怎么才说啊!”说罢强势地背起薛洋,语气带上了斥责和嗔怪:“你都不会疼的吗!慢慢悠悠走了这么久!必须尽快祛毒止血你都不知道?!”

薛洋将脸紧贴在他后背上,笑得像蜜一样:“没事啦没事啦,不严重。”

晓星尘健步如飞、却又走得很稳,没一会儿,就走到那座孤零零、却清净温馨的义庄。

“我好开心啊,道长。”

“怎么了?”

“好开心啊,嘿嘿。”

“傻孩子。”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哈哈哈哈哈哈!”

 

 

嘘——请不要笑得太大声。

如果笑得太大声,会惊醒头顶三尺神明。

 

也会惊醒你的梦。

 

 

好玩儿吗?

好玩啊,怎么不好玩。

你在我身边这几年,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道,可能是无聊吧。

 

搞不懂这世界上的事,你就不要入世!

……薛洋,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大傻瓜,白痴,天真,蠢货!

你有资格恶心我吗?

 

你骗我,你想骗我!

是,我骗你,我一直在骗你,谁知道骗你的你都信了,不骗你的你反而不信了呢?

 

……是子琛吗?……子琛……宋道长……宋道长……是你吗……

 

……怎么回事……说句话……

谁说句话?!!!

 

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

 

你一事无成、你一败涂地、你咎由自取、你自找的!!!

 

 

饶了我吧。

 

 

再往后七天,薛洋不太能回忆起来那天后面发生什么了。

就像那天自己像只提线木偶一样,凭着本能做事。到底如何了?忘了。只记得自己重复着给晓星尘补魂的动作。

他还经常微笑,却觉得眼睛很干,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干。

 

七天后的早晨,薛洋起了个大早,上街,想买点什么东西啃。

他饿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好久没吃过饭了。

 

他愣愣地走着,不知道要买什么。又起雾了,白雾,叫人看不清眼前是什么。

当他在一处伫立很久很久后,才回过神来,哦,那里是买白面馒头的。

晨间白雾,其实很像你。

那要这么说,白面馒头岂不是更像我?

薛洋被逗乐了。他站在摊前,笑了起来。笑够了,拿了个馒头,塞进嘴里。

越塞越梗。

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他塞不进去了,把塞进去的东西全呕了出来,仰头,嚎啕大哭。

 

“他不回来啊——他不回来了——他死了——”

他突然忆起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堵不住的剑窟窿、干涸得无法倒流血液、碎裂得已经拼不起来的魂魄。

 

“啊啊啊啊啊——”

他嘴里全是银丝,哭得全无形象,吓坏了旁人,也笑坏了旁人。

 

“这是哪家神经病啊?”

“怎么疯了,听他意思是谁死了?”

“哎呦怪可怜的……”

“人活着不好好珍惜,死了哭成这样有什么用啊。”

 

薛洋哭得将胆汁都吐出来,大口大口呕着黄水。旁边围了一圈一圈人。村民们既想看热闹又不敢靠得太近。

他哭得太感染人了,不是没人被他触动,但他的样子也太可笑了吧,还是嘲笑他的多一点点。

 

薛洋不知道嚎了多久,终于平息了下来。

他慢慢抬起了满是泥和泪的脸,头发乱得像杂草,身上脏得像乞丐。

他慢慢看了看旁边。

 

众人全被骇得退了一步。

 

还没等那群人反应过来,应该离疯子远一点时,大片大片的粉末,如同骤雨,洒向人群中。

 

那又甜又苦的尸毒粉,像是地府的勾魂鬼使,连成密不透风的锁链,索命夺魂。

 

“这座城的人,我都要杀光。我都要杀光。”

“他不回来,你们都去死吧。”

 

 

他面前摆着满地的小指,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密密麻麻。地面已经被血染黑,再也洗不干净。

薛洋靠着晓星尘的棺材,一遍一遍缝着,如同诅咒一样,那根指头一遍一遍地掉。

他晃着脑袋,眼神狂热,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口型,好像在说:“道长,好疼,道长,我好疼。你快看看啊,我好疼……”

 

金光瑶进来时,被这一室血腥和满地手指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他低头看见薛洋的手已经完全没有个手模样了,再自虐着流血下去,估计真要死。他皱了皱眉,从腰间掏出琴弦,向薛洋袭去。

 

手被琴弦勒住,薛洋不再动弹,只是直直地看着金光瑶,仿佛在分辨他是谁。

金光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眼问道:“是不是疯了?”

薛洋终于认出了来人,脑海中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激动起来,像金光瑶扑来。琴弦差点把他的手割断。金光瑶瞪大眼睛、眼疾手快地收弦,被这疯子吓出满身冷汗。

看来是真疯了。

 

“魏无羡呢?”薛洋扑了过来,“魏无羡呢?我要魏无羡。”

金光瑶恨道:“魏无羡早死了!”

薛洋大吼:“我不管!你把他找过来!”

到底是手心肉,金光瑶再怎么头疼也不能不管,他叹了口气,安慰道:“魏无羡我弄不过来,我那里有魏无羡手稿,我到时候给你带来好不好?”

薛洋紧抓着他的手臂:“现在,你现在就去!”

金光瑶哄道:“好好,我明天就回去,今天你这里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来帮你做好不好?”

“你现在就回去!”

金光瑶“啪”一声猛扇了薛洋一巴掌:“你给我清醒点,难看死了!”

 

金光瑶焦头烂额地料理完薛洋的伤口和饮食起居,又要火急火燎地赶回去给薛洋拿手稿,再风尘仆仆地赶到义城。累得他想杀了薛洋的心都有了。

好在薛洋被他扇完终于清醒了些,让他觉得再苦再累总算没白费。

 

当他再一次赶到义城城门时,被那座门惊了一瞬。

当初薛洋带着童真意味的涂鸦,被一种奇异的鬼画符覆盖住了。金光瑶被这狰狞扭曲的线条刺激得皱了皱眉,这幅画透出的绝望与压抑,盘旋在他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这符咒应该是薛洋设计的迷阵一环,那么,薛洋终于清醒过来了。

这座他送给薛洋的游戏场,也该正式变为薛洋主宰的炼狱。

 

只不过,薛洋不能再游戏其中,只能在他的城池里,做一个地缚灵,困兽犹斗。

 

 

薛洋扭了扭脖子,冲身前人笑了笑:“你是故意的吗?”

身前人无法回应他,因为他只是一具被主人操控的凶尸。

薛洋笑容加深,越深越冷:“为什么你就是不如鬼将军?”

宋岚没有瞳仁的眼眸一眨不眨。

“你动作这么僵硬,是还在反抗我?”薛洋冷笑一声,“不愿意为我所用是吗?”

 

“你有选择吗?你这狗杂种!”

薛洋咬着牙,对那具凶尸怒目而视,眼中汹涌的恨意,几乎将他自己烧得面目全非。

 

果然,那条理智被烧断了。

“你|他|妈狗娘养的杂碎!你为什么要来!你就该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伤口自怨自艾!你这种渣滓!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为什么出现!你配吗!你不是说不再见面吗!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苦主被骂渣滓,凶手觉得自己十分可怜。

薛洋被刚才宋岚动作凝滞、自己陷入险境的危险情况刺激到,又一次毫无征兆地疯魔了。

 

“老子|他|妈一定要杀了你!!!”

他忘了宋岚早就死了,被他做成了凶尸。就这样,自己扯掉了宋岚脑中的刺颅钉。

宋岚又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降灾在宋岚呆呆的高大身体上胡劈乱砍、毫无章法。

“起来垃圾!起来跟我打!”

如他所愿,宋岚的眼睛,一下子恢复清明。他眼中的恨意,与薛洋眼中的恨意,不相上下。宋岚伸出手,猛地掏向了薛洋的心口。

 

薛洋神出鬼没一个闪身到宋岚身后,降灾精准地往宋岚脖子砍去。

宋岚倾身躲过,拂雪出鞘,裹挟劲风刺向薛洋胸膛。

 

别说薛洋被盛怒烧糊涂、砍不中剑意精湛宋岚,就算是砍中了,对凶尸也完全没用。几招过后,薛洋就被宋岚掐住脖子,一拳一拳狠击着心脏。

正常修士被凶尸重拳击打心脏,早就该昏死过去。奈何薛洋不是正常人,他不仅可以忍痛,也仿佛根本杀不死。那双大长腿找准空隙一抬,击中宋岚的后脑。

他拼尽全身力气趁此时把那具凶尸掀翻,用腿一蹬,腾入空中,在空中掏出引灵线,引着刺颅钉再一次刺进宋岚头中。

暴怒的凶尸安静了。

而腾空的薛洋,无力再设计落点,自己把自己拍到树上,吐出一口鲜血。

 

这场发疯,在完全被压制后快速结束,仿佛一场闹剧,也仿佛彻底激醒了他。

他冷哼,自嘲了下刚才自己的傻缺行径,还没笑出声,便又吐出一口血。

不知缓了多久,他边咳血,边才扶着胸口,战战巍巍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一步一血地走回了家,他跪在晓星尘的棺材前,直起身子往里深深看着。

“晓星尘,你那个好朋友欺负我……”

“他欺负我,你不管管吗?”

“你就会装老好人,你快起来管管!你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晓星尘……”

 

还是太疼了,心脏,还是太疼了。

被打的时候,没有这么疼,见到晓星尘以后,还是太疼了。

不管身体多痛,薛洋都可以忍耐,可是心痛呢?心痛到底怎么忍耐呢?

 

薛洋“晓星尘”、“晓星尘”地叫着,他委屈极了,委屈地再一次地哭出了声。

 

 

两个黑衣道人,行走在夜色中。

一个高大孤傲、身背长剑拂雪,一个用白布遮挡着双眸、手执名剑霜华。那目盲道士温柔地冲开门人道:“您只需与常萍常家主说,明月清风前来借宿一宿,便好了。”

 

常萍听了下人描述,知是晓星尘与宋岚到访。纵使自己当初懦弱,间接害得白雪观被屠,晓道长目盲,不过罪魁祸首是薛洋。如今薛洋已死,这二位高洁道长似乎已经和好如初,他们那样的人物,一定不是来报仇。

毕竟从前晓星尘帮过他,他也不好赶人,于是便吩咐道:“快快有请。”

 

下人点头哈腰地领着彬彬有礼的盲眼道士,和一言不发的孤高道士,走进了常萍的会客室。

当看到那化成灰自己都能认出来的身形时,常萍张了张嘴,瞪大了眼睛。

 

薛洋慢条斯理地扯掉脸上白布,露出一双被只有厉鬼才有的眼睛。

笑得甜蜜而邪恶。

 

“别来无恙哇,常家主。”

 

“今天,是咱们算总账的时候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不绝于耳,走尸随处可见,屋外生灵涂炭,屋里人间炼狱。

常萍没办法选择死,薛洋让他死他才能死,薛洋不让他死,他便只能看着自己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削下来。

 

这一夜终于过去。

常家,也终于是全灭了。

 

 

薛洋以自己的、和被他杀死的那群人的血液,喂着晓星尘的尸体。

晓星尘的尸体,被他喂得依旧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腐坏。

 

薛洋躺进棺材,平静地躺在晓星尘胸口。

“我给你报仇了。”

“我把常萍全家都做掉了,我给你报仇了。”

“回来时遇见了阿箐,我也把她带回来啦。”

“她现在就在城里,又去哪里贪玩,晚上可能就回来了。”

“晓星尘……”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玫糜

《人间志怪》

请联动《二见钟情》

薛洋一跃上桌,抑扬顿挫:“顷刻间,狂风呼噜噜,大雨刷拉拉!赵晃执着符,提着剑,迎上那白衣老妖!嗖嗖嗖,贴上三符,随即剑势如风,唰唰唰唰唰——”

他拔出那把在晓星尘面前装样子的破剑,“铿锵”一声,刺到阿箐眼前。阿箐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后来你猜怎么着?”

阿箐咽了口唾沫:“怎么着?”

薛洋将脸凑到阿箐面前,眯眼轻笑:“赵晃那术士,被妖怪“咔嚓”,咬断了脖子。”

阿箐愣,道:“然后呢?”

“然后这妖便扎根姑苏,横行一方,吸足人气后自成一派,取名姑苏蓝氏。那家人都像他一般,穿白衣,戴抹额,眉毛连成一条线,扁平脸没鼻子,中间俩窟窿眼儿出气,丑得人神共愤。”

阿...

请联动《二见钟情》

薛洋一跃上桌,抑扬顿挫:“顷刻间,狂风呼噜噜,大雨刷拉拉!赵晃执着符,提着剑,迎上那白衣老妖!嗖嗖嗖,贴上三符,随即剑势如风,唰唰唰唰唰——”

他拔出那把在晓星尘面前装样子的破剑,“铿锵”一声,刺到阿箐眼前。阿箐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后来你猜怎么着?”

阿箐咽了口唾沫:“怎么着?”

薛洋将脸凑到阿箐面前,眯眼轻笑:“赵晃那术士,被妖怪“咔嚓”,咬断了脖子。”

阿箐愣,道:“然后呢?”

“然后这妖便扎根姑苏,横行一方,吸足人气后自成一派,取名姑苏蓝氏。那家人都像他一般,穿白衣,戴抹额,眉毛连成一条线,扁平脸没鼻子,中间俩窟窿眼儿出气,丑得人神共愤。”

阿箐许久才反应过来,怒道:“你又胡讲!就知道你不可能好好给我讲故事!那么厉害的仙家,旁人都是当神明供奉着,怎么可能是妖怪变得!”

“神明,哼,”薛洋蹦下桌,嘲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没见过世面。仙门里,比城外头那个死水沟子还恶臭呢。

他不知想到什么,眸光一凛:“多的是人出卖朋友求前程。”

阿箐双腿胡蹬着地:“道长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吗!这故事讲得气死人了。”

晓星尘摸摸她的脑袋:“赵晃与那妖怪过了几招,妖怪不能敌,向外逃去。不一会子,郡兵来报,百步之外,有一大白蛇长三丈,已断首路旁。”

阿箐欢喜了:“原来是个蛇妖作祟!那跟着他的六七个人,怕不是也是蛇?”

晓星尘说:“那六七个,也身首异处,他们倒不是蛇,叫鼋鼉。”

“什么是鼋鼉?”

薛洋收了剑,懒懒插嘴:“老鳖和猪婆龙。”

“猪婆龙?”

薛洋翻白眼:“猪婆龙都不知道,怕不是个傻的……”

晓星尘断道:“咱们这里没有,要往姑苏那边,江南一带才有。你不知也正常。”

未知带来恐惧,阿箐缩缩肩:“吃人吗?”

“瞧你吓得那样,”薛洋嗤道,“吃人?它就只能吃点小鱼青蛙,要能咬死只鸭子,都算是鼉中好汉。它只有被人吃的份儿。”

“说得跟你吃过似的!”阿箐啐道。

薛洋嘻嘻笑:“我就是吃过呀,那肉细得很,口感爽滑,吃一口,嗯~~~啧啧啧,香得人沁心沁肺,鲜得人滋阴壮阳。哎呦呦,吃完,骨头都有劲了。”

阿箐使劲咽了口唾沫,胃往上冒起了酸水。她道:“你、你就吹牛吧。那么厉害的东西,跟着蛇妖杀了姑苏城百千号人,怎么会任人烹食?我才不信呢。”

薛洋哼笑:“所以说你这井底之蛙眼界小,越是不懂,越好夸大其词。志怪故事全是入不了仙门的门外汉胡编出来的,狗屁不通,也就骗骗你这种傻丫头。”

阿箐气闷,刚要反驳便听肚子咕噜噜一声响。却是刚才被勾起馋虫,压不下去了。晓星尘疑道:“又饿了?”

阿箐羞红脸,心道饿倒不饿,再吃那白菜叶子也吃不下去,只想吃猪婆龙肉罢了。奈何她深知晓星尘没钱,只好试图转换心思,冲薛洋问:“坏东西,你还有故事吗?我还想听。”

薛洋不耐烦,呛道:“说书你给钱吗?讲一个就不错了,一边儿玩去。”

没故事听就老想肉,馋得胃疼,于是阿箐撒泼耍滑,一定要央人讲。晓星尘只好放下针线,犹豫一番,道:“那,要不然……我来讲一个?”

阿箐嘟嘴:“道长不会又讲上次那般无趣的……”

薛洋冰她一眼,断道:“多讲讲不就练出来了。”

晓星尘垂首,整了整头发,不好意思道:“那我试试吧,也是小时候从书中看来的,记了挺久,才能讲顺。只是讲得肯定没你好就是了。”

薛洋挑唇:“无妨,道长请讲。”


“有一人,姓张名华字茂先。又有一斑狐,积累千年,幻成一书生,去拜访张茂先。”

阿箐问:“那书生怕不是还像那条蛇妖一样丑?”

晓星尘笑:“他年少洁白,风流照人。”

阿箐眼亮了:“那我是喜欢的!”

晓星尘道:“张茂先见此人颇有姿仪,心生喜爱,便与他共论时弊。书生见解精辟。张茂先又让书生评前朝史,谈老庄,讲诗经,书生全应答如流,天文地理无一不晓。而张茂先却‘应声屈滞’,自叹弗如。张茂先便道:‘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少年,他一定是狐妖所化。’”

阿箐担忧:“哎呀呀,被发现了吗?”

晓星尘摇头:“还未,张茂先便命人严加看管。少年道:‘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名士,该爱惜人才,不想,你却将我当成狐妖。从此之后,谁还敢露才,全都闭口不言罢,您会失了人心,我替您惋惜。’张茂先只当他狐口惑众,并不搭理,依旧囚禁少年。”

阿箐道:“那狐妖狐言乱语不成,一定心生怨怼,现形,搅了了天翻地覆!”

晓星尘道:“那狐妖未曾动作,张茂先使尽法子,都不能让其现形。他博闻强识,想起燕昭王墓前华表木是千年神树,灼烧其照人,可使妖现形。于是便命人将华表树砍了来。”

阿箐道:“华表树也生了千年,它会不会成精?”

晓星尘点头:“是,砍时,树流出汩汩鲜血。树精也死了,树砍了来,烧之照书生,书生便显出斑狐态。”

阿箐道:“然后呢?”

晓星尘重新拾起针线:“最后,张茂先烹杀了这只斑狐。没了。”

阿箐想了想狐狸肉,感觉肚子又要叫,可她似乎舍不得脑海中狐妖少年的美姿容,于是叹了口气,有些纠结道:“书生可有害过人?”

晓星尘摇头:“他受天精地华,得甘霖滋养,幻出来的。并未害人。”

阿箐撇撇嘴: “毕竟是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害人就晚了。张茂先杀得好。”

晓星尘不置可否,而那边,薛洋似乎根本没有认真在听,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郎当状貌。


出得门去,薛洋日常惯例打趣:“道长比几个月前会说话多了。”

“嗯?”

“口才是越来越好了。”

“是吗……”

“至少没像从前般总说半句,留半句,好叫人猜。”

晓星尘被他一说,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确实嘴皮子利索了些。从前刚出山,官话都讲不顺,每次一说话都卡壳,说到一半,找不到词来。旁人觉得他故意不说,让人难受,实际上他只是力所不逮。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挺好的。”又想起什么,道:“对了,你可是……”

他斟酌片刻:“可是不喜欢蓝家?”

“怎地这么问?”

“我听你将蛇妖比作蓝家鼻祖蓝安,还说……出卖朋友求前程什么的……”

薛洋斜飞眼梢,乜他一眼:“他家修士将我打得快死了,我自然不喜欢。”

晓星尘心下猛动:“……啊,是吗。”过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愿意对自己说过往了吗?

薛洋怪道:“蓝家风评甚好,君子之首,道长缘何一下子就信了我的话。”

晓星尘说:“确实好,可偌大一个宗门,总有……况且,你若能将自己秘辛剖露给我,我自然是信的。”

薛洋摇摇头:“我的傻道长,外出可不敢如此轻信于人。”

晓星尘微赧:“……不会,信你罢了。”

薛洋稍稍一愣,过了会儿才说:“我与那样的大家族有什么仇啊,门都摸不到。只是恰巧故事里的蛇妖现身姑苏,正好穿白衣戴白冠罢,逗那臭丫头的,没成想道长也傻乎乎地相信。”

晓星尘抿抿嘴,略感失望。

他早将霜华露与此人,只看起来少年依旧不愿表露心迹。救人回来时只道最终会相忘江湖,他也不想被问自己的事,才并不多问少年为何受伤。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关系已然熟稔,晓星尘将其视为朋友,心下总是暗暗期待,他们可以交心。

不过无妨,他习惯多付出了。

晓星尘莞尔,并不责怪,只像玩笑:“无冤无仇,这么编排人家。蓝家怎么可能是蛇妖变得。”

薛洋瞪眼:“怎么不可能哦!哇越是……”


“怎么不可能哦!哇越是故作清高的高洁人士,私底下越是满身虱子呢!外面装得多正义,里面就有多烂呢!”

当日晓星尘御在霜华上,捆着他往兰陵飞,听完这句,倨傲地扬扬脸,对他说:“那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是真的高洁又正义。”

他当日笑得诡异:“那你果然是我最讨厌的一类人。”

晓星尘冷言:“彼此彼此。”


“越是?”

薛洋舌头转了个弯:“越是厉害,越遭人嫉恨。谁让他们高高在上,什么好处都得了,活该被我编排。”

晓星尘道:“怪理论。”

“我不管啦,”薛洋赖,“那些仙门世家,一个个迂腐陈旧,眼高于顶,谁都看不起,其实从心肝脾肺都朽了。我一个都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

“跟道长一起,一辈子云游做个散修,锄奸荡寇,帮助平民,好多自由。”

晓星尘笑出声:“就你会说。”

薛洋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心道好听话谁不会说,也就你笨嘴拙舌不会说罢。

他以为自己心中嘲弄,却不知嘲弄里更多的,是欢喜着的无奈。

他不再答话,之后,抱着晓星尘为他淘来的破剑,便被晓星尘护在身后。

晓星尘利落刺伤精怪,将那精怪露在薛洋面前,薛洋一剑,砍了精怪脑袋。晓星尘不吝表扬:“厉害。”

薛洋心道你哄傻子呢?我才是哄傻子呢!但嘴上却甜腻乖巧:“都是道长教导得好。”

二人四下巡视,再无异变。今日夜猎便结束了。


晓星尘冲着妖度化一番,只听薛洋道:“可惜那只狐狸了。”

晓星尘懵:“啊?这只是个狐狸?”

薛洋最近被这傻子逗乐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噗嗤一声,答:“这只是头猫妖,我是说你故事里的。”

“嗯……”

“我看你讲时意难平,你也是从小为这狐狸抱不平许久,才记得如此清,讲得如此顺吧。”

晓星尘想起幼时,只说狐妖无罪,却不知如何辩驳,还被嘲笑一番。师尊对他们都是放养,也不搭腔,只任他们辩,自己稚子口拙,憋得满面通红,也反驳不出什么大道理。

不过现在他会讲了:“众生平等,那狐妖没害过人,只不过生而为妖,他从未做错什么。缘何惨遭烹杀……”

薛洋冷哼:“生而为妖只不过是个由头,那狐狸不懂藏拙,外露太过。张茂先因狐妖才学比他还广博,心生嫉恨,于是,狐狸就活不成了。”

晓星尘沉吟:“……狐心好鉴,人心难测。”

“道长讲究众生平等,奈何这根本不可能。打下生,就分出了三六九等。山顶头的人,张张嘴,动动轮子,就能把山底下的人,碾得粉身碎骨。而山底下的人要往上爬,便要经历一番剔肉换血。这种人,没几个能活过山腰。”

他冷眼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那些世家。理直气壮地让人讨厌。”


“你果然是我最讨厌的一类人。”时间才过一年多,他俩第二次见面时的一字一句,都依然犹在耳畔。

可现在——薛洋使劲盯着晓星尘——已完全找不见二见时,晓星尘身上那股理直气壮的“讨厌感”。

想当初在金家,他眼里只能看见金光瑶一个人,便是因为金光瑶同他一样,是贱命一条,从地底下被万千人践踏,再向上拼了命地钻出来。而现在,金光瑶剔肉换血,摇身一变,登高望远,望着自己的前程,又把他从山上推了下去。

想当初与晓星尘二见之时,晓星尘名门之后,锋芒毕露,眼高于顶,自以为是,愚蠢天真又不切实际,有着跟山顶上的人一样的恶臭。而现在……

晓星尘深陷山底泥淖,挣扎不出,切身体会了自己这种底层人的命运作弄,从当时空口而谈众生平等,到现在感同身受体味众生不公,再没了那种理直气壮。

他又回想起屠白雪观的痛快,自己早在那时,就将山顶上的晓星尘,推下深渊,踩进地里,踩进了,和他出生之处,一样的地里。


他将晓星尘拉进地底下,让晓星尘过着地底下的生活,怪不得,晓星尘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薛洋举起手,右手揉了揉左手断指伤处,悠悠弯起嘴角。


晓星尘想说,不论如何众生都是平等的,可少年所说的这段话,他一个字都反驳不了。毕竟他早就亲身经历,再也说不出来大话了。理想再殷切,也必须承认现实。

若师尊见到此时的自己,还会像从前那样批评自己太过幼稚吗……师尊会不会欣慰于他长大了呢……

晓星尘仰头,将空洞眼眶,对向明月。他无从感知月光倾泻,只能分辨南北,望着明月大致的方向。

“功业未及建, 夕阳忽西流, 时哉不与我, 去乎若云浮。”他浅吟。

“嗯?”薛洋没听清。

晓星尘轻轻笑了笑:“何以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原作此句无限绝望与怅然,可晓星尘此时吟出,却觉得自己更多地是接受了现实。百炼钢也好,绕指柔也好,人生须臾之间,倏忽而过,无能为力时,不如随遇而安,珍惜当下。

他选择定居此地之时,就早已将百炼钢煅为绕指柔,像一位冲锋陷阵的先锋士兵,退居后方,变成一个从心的医者。

晓星尘突然对少年道:“谢谢你。”

薛洋一顿:“……怎地突然谢我?”

晓星尘笑而不答,只在心里说:我能想通,多亏有你陪着吧。


薛洋莫名其妙,听不懂,也不知他在犯什么神经,只见晓星尘催动霜华,抛出一个深坑,将猫妖埋了进去。随即轻言道:“小狐狸,走好。”

薛洋“噗”一声又被逗乐。他凑过去嘻嘻哈哈道:“你这么为那狐妖鸣不平,不妨你我二人玩个游戏。”

晓星尘歪脑袋,似是对游戏二字感了兴趣。他从小到大都没玩过什么游戏,于是禁不住好奇:“什么游戏?”

“我们演绎一番,让那狐妖好好活着,不仅如此,还要让他报仇!”

晓星尘新鲜:“我不会演绎。”

“好说,你就是那博闻强识晓茂先,我就是那年少洁白狐狸精!”

晓星尘一下喷笑,以手掩唇:“哪有说自己是狐狸精的。”

“哎呀来嘛来嘛!”

夜色正好,四下无人,晓星尘垂首别了别碎发,小动作透出心内激动:“好吧。”


“你身为明公,应当礼贤下士,敬重人才,奖励有学识之人而非忌恨于他们!否则,为了保命,谁还愿意袒露自己才学?”

“胡、胡言乱语,你这妖怪,莫再……”

“哎哎,”薛洋撇嘴,“道长你在干嘛,你有点感情好不好。不要平着背书啊。还有,你也太软了吧?”

晓星尘垮肩:“我不会玩呐……”

“哎呀,你就想象,你烦死这狐狸了,他如此有才华,一定会抢了你的风头。若是以后,谈及你都说你比不过他,你该多恨。”

晓星尘不解:“这是他应得的啊。若是我本不如他,我自然甘拜下风,怎么会恨呢……”

薛洋无语,使劲翻了个白眼:“现在不是你啦,是张茂先,张茂先!”

晓星尘推手:“啊,要不换一下吧。你演张茂先。”

“我就不,”薛洋仰脸,“你快些快些!”


“胡言乱语,你这妖怪,莫再诡辩,速速现了原形。”

“哼,我敬重你,才与你共谈,而你却利用我的信任,设计困住我,”狐妖抖出利剑,“姓张的,从此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受死。”

狐妖像进了这座城一直以来表现得那样,故意将剑势弄得粗鄙不堪,张茂先步步退让,只拆招,不进攻,几剑下来故意给狐妖留破绽。

而狐妖剑势,突然狠辣起来,直指张茂先喉咙。


晓星尘愣了愣。

薛洋笑得诡异:“此番,我已然杀死了你。”


晓星尘拍拍身上土,站了起来,点头赞道:“你剑术愈加精湛了。”

薛洋收剑入鞘,眼冷声暖:“不至于,道长故意让招,我若还是不能赢,也太弱了。”

晓星尘抵唇莞尔,哄:“你不弱,你一直在进步。只不过……我那药也是管用的,能促你打通筋脉,往后你便别再推三阻四了。”

薛洋龇龇虎牙:“好好好。”

“这么早回去?”几月后,一日,猎完此地阴魂,薛洋问。

月高悬,夜还长。晓星尘说:“都弄完了啊……”

“道长,我睡了一白日了,”薛洋耍滑,“咱们玩点别的吗~”

一听又要玩,晓星尘也来了性质:“玩什么?”

“总叫我想,你也想想吗——”

晓星尘沉思一会:“要不,还玩狐妖和张茂先吧。我想了想,上次你让狐妖杀了张茂先,不好,那岂不是狐妖也手染人血,算是作了恶,还是要被追责的。”

“为何?”薛洋似是真实疑惑,“狐妖报仇而已,天经地义。”

“张茂先未杀狐妖,而狐妖却杀张茂先,怎叫报仇?”

“不杀张茂先,狐妖就死了!”

晓星尘摇头:“不是这个理。”

“你说得才是歪理!难不成狐妖要等死?”薛洋心中冷嘲,却压下不耐烦,问:“那你说怎么办?”

晓星尘道:“你想想,既然咱们都设了狐妖能逃出去,狐妖便不可能再被张茂先杀了呀。所以,张茂先背叛狐妖,狐妖打一顿骂一顿都好,与其决裂,老死不相往来,这样最好。”


张茂先捂着伤口,厉声喝:“你要跑?”

狐妖冷笑:“自然,你我二人从此不必……”


薛洋咽下“再见”二字,放下剑:“这样有什么意思?”

晓星尘疑惑:“相忘江湖,彼此陌路,不好吗?”

薛洋眸中精光乍现。

他眯起眼睛,盯着猎物一般盯向晓星尘:“我不想,相忘江湖。”

“若有人惹我,我自然不能白便宜他。”

晓星尘叹气:“你可是还未放下?”

薛洋说:“我早放下了,无力也不想报仇,可在戏里,我为何还要这么憋屈?我只不过想过个瘾,我又没做错。”

晓星尘明白他拿戏泄愤,无奈又好玩,心中顿觉此人可爱,于是便笑道:“好好,你说得对,那你说,该如何演?”

“狐妖对张茂先的背叛太过怨怼,不仅不能单把他杀了,还要好好玩一玩他。”


“你我人妖殊途,我为百姓安危着想,将你关起来。如今你天大本事,逃之夭夭,那便走好了,为何还要纠缠不清?”

“为何?张茂先,你跟我过不去在先,我报仇在后,难不成,你以为你我恩怨两清?你自顾自关我之时,怎地不说恩怨两清?你也太有趣了。”


“你太有趣了,”他看着无边星空,眼中暗光诡动,“背后没有势力,还坚持自己单干,不想‘同流合污’,实则孤芳自赏,谁都看不上眼,看谁都觉得庸俗。”

“你觉得自己是正道,所以你坚持的事,就一定有人支持你,我说得对吧?”

他笑:“你太有趣了,太有趣了,晓星尘。”

我好期待,你这天真烂漫非黑即白的信仰被摧毁时,那世界崩塌的绝望模样。既然敢惹我,你就别想逃。


白雪观熊熊燃烧着,眼前人跪在地上绝望啜泣的情景历历在目。画面一转,薛洋将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看到晓星尘支着剑,虚虚地单膝跪地,不让尘土弄脏衣裳。


“我当时真不该关你。你饶了我吧。”

狐妖挑唇:“关我时义正言辞,现在又讨饶了?”

张茂先疲惫道:“我是真的知错了。你本无罪,是我嫉恨心太盛,是我不对。”

狐妖笑得开心:“起来吧。”


晓星尘一下蹦跳而起,扶了扶道冠,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说:“以后不玩这游戏了。”

薛洋问:“怎么突然不玩?”

晓星尘说:“这都玩了几个月了,次次都是你赢。我看你泄愤也该泄够了。”

薛洋哈哈大笑:“你不就是成日家吃瘪吃腻了吗,好说,换个玩法。这次你想怎么玩,我听你的。”

猫儿吃饱喝足几个月,养得膘肥体壮,此时拿鱼刺剃着牙,也不介意掌中玩物与他抢食,便退让了一步,给了鱼儿喘息空间。

晓星尘道:“他俩就继续做朋友吗?”

薛洋叼着根狗尾草,嗤道:“张茂先背叛狐妖之事,就这么算了?”

晓星尘道:“既然可改情节,为何不能将时间提前些,张茂先和狐妖无冤无仇时,两人相安无事,各自欢喜,不好吗?”

“那有什么可演的,”薛洋道,“演出来,难不成我还要跟你讨论老庄诗经、天文地理?”

晓星尘笑起来,打趣道:“我看你也不会,我便不难为你了。”

薛洋瞪眼:“道长你什么意思!”

晓星尘好不容易说两句俏皮话,自己被自己逗乐,垂首掩唇:“逗、逗你的。”

薛洋也只是佯怒,见这傻子自己把自己逗笑成这样,薛洋也可乐。于是,他嘴角也弯了。

晓星尘想了想,说:“你不愿将时间提前,也不愿他俩相忘江湖,我不愿他俩自相残杀,也演够了张茂先时时吃亏,那不如这样吧,张茂先既然怕狐妖作乱,便与狐妖生活在一起,时刻看管。狐妖本就敬重张茂先,愿意与他共同生活。如此一来,二人慢慢忘了关押之恨,仇业报止休,最后和好,复又成了朋友,你看怎样?”

薛洋听着实在可乐:“这狐妖,怕不是个傻的吧。”

晓星尘歪头沉思:“嗯……可我觉得很合理呀,本就是狐妖先对张茂先有了兴趣,还是可以原谅他的吧?”

“呸,”薛洋把狗尾草吐了出去,“好好好,这次,就听你的。玩就玩。”


薛洋本以为晓星尘这个设计,最是没的趣,可谁知,确实他俩玩得最久的一次。

第一回,狐妖杀张茂先,玩了一次,就散伙;第二回,狐妖折磨张茂先,玩了几个月,又散伙。

这捉妖计的前两回,都是夜猎得了空才玩几次,而这捉妖计第三回,却是可以整日家地玩。


“我是妖,我是个罪孽深重的妖~”阿箐出得门去,薛洋就在家里浪起来,拿削皮刀乱砍着苹果,“我是千年老狐妖,最爱杀苹果,哦豁——死~”

晓星尘沉声:“阿阳,不许浪费苹果。”


薛洋早早地就给自己取了个傻不唧唧的名,叫晓太阳。他取完心中虽不屑,但就算大发慈悲方便晓星尘了,省得晓星尘成天不知道怎么叫自己,就“你”啊“你”的。


薛洋抖抖肩,不自觉地听话,不再玩苹果,“嘎嘣嘎嘣”啃了起来,边啃边说:“我是妖。”

晓星尘最近学了个本地话,便笑了笑,道:“嗯,你是妖儿。”


“我是妖。”

“嗯,你是幺儿。”


“嘎嘣”声瞬间顿住了,薛洋有些呆地看着晓星尘:“什、什么?”

晓星尘抿了抿嘴,即便脸色微红,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你不是说你是妖吗,你便是妖儿了。”

薛洋脸也红了,他皱眉:“……听不懂你说什么。”

晓星尘扭身,轻轻搓了搓脸,可成功逗了次阿阳,嘴角上翘掩都掩不住。


“阿阳……”晓星尘咬了咬嘴唇,拿熠熠生辉的双眸看着对面美艳绝伦的少年人。

这少年鲜肤粉白,曼脸桃容,香肌柔泽,素质参红,转侧绮靡,顾盼生姿,和颜善笑,美口善言,弱风扶柳,不胜娇羞。

晓星尘心脏狂跳,不好意思再看,敛下眼睑,羞红脸道:“阿阳……”

阿阳俏皮地甜笑着:“道长~~~白日家,叫我什么?”

晓星尘死咬着嘴唇,将浅淡嘴唇咬了个赤红。

“幺、幺儿。”

“你可知幺儿在蜀地一带何解?”

“……自然。”

“说来我听听呀~~~”

“就是……宝、宝贝。”

“嘻嘻,”阿阳少女一样巧笑着,“没听清~~~”

“就是,你……是我的……宝贝。”


晓星尘满头是汗地醒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可现下,这份黑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他做贼心虚一般,缓缓吐纳着。


又是一年春日好,气温转暖,天热了。

二人为阿箐准备好钱和干粮,跟阿箐告了三日的假,出远门平息妖变去了。

斩完那作乱之物,二人四下游历着,就找到一处美景。此地峡谷幽深,鸟语花香,仿佛人间仙境,世外桃源。除了远处几间茅舍散出袅袅炊烟,再无人打扰。薛洋语调轻快不已,叫道:“道长道长,你……”

“道长,你看,这里真漂亮。”这个“你看”的“看”还没说出来,薛洋便哑了声。他看着晓星尘的眼睛,心里莫名而出一股钝痛。

这情绪已经持续两年,每每看向那双眼,便会可惜到愤恨。

可薛洋不愿承认自己为何愤恨,只是每每压下心里这股烦躁。他笑了笑,牵过晓星尘的手:“这里很美。”

他拉着晓星尘坐在石上,树上片片花瓣摇曳,几瓣被风吹得簌簌而落,落在晓星尘洁白衣衫上,平添一抹艳色。耳畔鸟鸣溪流,愈噪愈静,令人心旷神怡。

晓星尘听阿阳详细地为自己描述,左手边不远处,开了朵浅粉色小花;斜上方,有蓝尾鸟儿双双飞过;面前湖水,微光粼粼,射出点点璀璨。

他听得高兴极了,仿佛自己真的看见了一般,高兴极了。

阿阳拿手扇扇风,道:“天热了,道长,下水洗个澡吧?”

“这……”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下去我就拉你下去了啊!”

晓星尘笑:“好。”


薛洋潜进水中,只露出一双眼,死死盯着在眼前人。

那人乌黑长发倾泻,半遮半掩住那白皙光滑的酥肩。他侧身,歪头,长发又斜斜垂落。修长如笋的十指,向上撩拨着清净湖水,将黑发点缀上耀眼星斑。

薛洋将眸光隐隐地暗了暗。


晓星尘出得水来,便觉阿阳递过来一身衣服。

“旧的脏了,穿新的。我帮你换绷带。”

晓星尘心下了然,昨日进了店铺,阿阳非说自己有钱,给他俩都置办了套新春衣。晓星尘不疑有他,潇洒利落地,将那身大红绫罗,穿在了身上。

薛洋系上眼处那根红丝带,晓星尘便要束冠。薛洋眼神黏在晓星尘身上,轻轻压下他的手:“还有些潮,散一会儿。”


“道长,”薛洋靠近晓星尘耳旁,幽幽道,“你可愿为我舞剑?我想学。”

他将霜华放到晓星尘手上:“舞一舞,头发也全干了。”

一身红装,将晓星尘的脸衬得更加白皙。他点头:“自然。你好好看。”


晓星尘执霜华起身,春风吹乱了他散着的发丝。除了那紧紧裹在他腰间,其余衣袂随风扬起,飘逸出一股赤色仙气。

剑鸣铿锵,霜华出窍,随蹁跹衣袖,射出一道冷光。晓星尘出手干净,飒沓如流星,春日微风被其凌厉剑势带成阵阵狂澜,在晓星尘周身鼓噪。野花随风拔起,于赤色绫罗间旋转不歇,扶摇直上。晓星尘一剑快过一剑,霜华射出点点冰锥,将片片细软花瓣拦腰斩断。


那劲风抚过薛洋面颊,让其额前一缕长发遮住他如狼般的左眼。薛洋拔剑,一跃而起,身形飘忽,匪夷所思,瞬息移到晓星尘面前。

“叮——”两剑相撞,金属声不绝。薛洋剑剑紧逼,晓星尘见招拆招,薛洋闪转腾挪,晓星尘游刃有余。

薛洋眯了眯眼,找准机会,将自己这把破剑送至霜华狠辣剑意之下,咔嚓一声,自己那把剑便崩口而断。

“哎?”晓星尘立刻收剑。

薛洋故意脚下一滑,拉着晓星尘,齐齐坠入水中。


刚换的崭新红衣,此时湿漉漉贴紧晓星尘的身体。水色中,若隐若现,欲拒还迎地,露出他的洁白肤色。

“阿阳,你没事吧?”

“张茂先。”薛洋笑了起来,将晓星尘压在岸边。

“啊?”

“我,本是一千年道行的狐妖。”


晓星尘若有眼睛,那眼睛,此时一定如他全身一般,湿漉漉,水盈盈,一眼雾汽,一头雾水。

薛洋看着他,悠悠道:“如今幻成一少年书生。你可知,小生我,女干yin杀害无数少女。你将我养在身边三年整,现在知道真相,你当如何?”

晓星尘心知他又玩心大起,便弯起唇角,笑道:“我自当斩了你这为祸人间的妖狐。”

“我不许。”薛洋眯起眼睛。

晓星尘忍俊不禁:“那你想如何?”

“你没管住我,你也有罪。”

晓星尘道:“好,不才张茂先,未管制住自家狐妖,罪不可恕,我先斩妖狐,再自裁谢罪。”

“不许。”

“这也不许?”

“你我二人,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居下来,再没人问你我那些少女之事,如何?”

晓星尘笑:“好好,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快起来了。”



薛洋晾好那一身红衣,回转门来,坐到棺材旁。

他一如往常每日般做的那样,轻声在他说:“道长,你我那个狐妖的游戏,你不想再玩了吗?”

他笑起来:“我想起来了,那日你刚说了,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又说话不算话了……我早知道,你就是个骗子。”

“我做了个梦,捅你一剑,你便能起来一天。这梦是真的吗,我要不要捅你呢?”他阴森森地抽出降灾,自言自语着,“你可还欠我一剑呢,我把你捅成千疮百孔都不为过。”

他摸着尸体细滑如生前的皮肤,看着那具完好的尸身,苦笑一下:“算了,我捅你一剑,你这神经病,起来了一定要再捅我一剑呢。”


“哒哒——哒哒——哒哒——”竹竿声响了起来,驱赶着误入城门之人。

“阿箐那个死丫头,又开始聒噪了……”薛洋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又悄然而逝,笑得淡然,“随她去吧,她不是一直这样吗。总是好叫嚷些蠢话……上次她说我什么来着?”


“你、你就吹牛吧。那么厉害的东西,跟着蛇妖杀了姑苏城百千号人,怎么会任人烹食?我才不信呢。”

“所以说你这井底之蛙眼界小,越是不懂,越好夸大其词。志怪故事全是入不了仙门的门外汉胡编出来的,狗屁不通,也就骗骗你这种傻丫头。”


志怪故事,全是胡编出来的,却不成想,应在了自己身上。

也不成想,你我一起试了那么多的结局,不想破坏相遇,不想陌路,不想残杀,不想不公,最后,到底还是把最好的那一版结局给忘了。


玫糜

《薛晓原作年龄差距和时间线整理及分析》

薛洋与晓星尘的年龄差距不足一岁/有关薛晓所有事件的时间线整理

*整理全部来自没有时间线BUG的《魔道祖师》新修版,如对本整理有任何疑问,请先去新修版对应章节找原文,尽量不在评论误导,谢谢大家啦。

*所谓考据就是根据原作所有提示,分析出在此文字下明确的时间线,而不是证据都罗列出来还去说“她这里肯定是BUG了啦”。


本文分三大块:一、薛晓年差不足一岁证据;二、薛晓所有事件的时间线整理;三,人物分析。


一、薛晓年差不足一岁证据


首先,晓星尘自抱山而出、首战成名、霜华一剑动天下的时间,在十二年前,也就是魏无羡死后一年,此时,晓星尘的年龄为十七岁

  • 《朝露第七 2》...


薛洋与晓星尘的年龄差距不足一岁/有关薛晓所有事件的时间线整理

*整理全部来自没有时间线BUG的《魔道祖师》新修版,如对本整理有任何疑问,请先去新修版对应章节找原文,尽量不在评论误导,谢谢大家啦。

*所谓考据就是根据原作所有提示,分析出在此文字下明确的时间线,而不是证据都罗列出来还去说“她这里肯定是BUG了啦”。


本文分三大块:一、薛晓年差不足一岁证据;二、薛晓所有事件的时间线整理;三,人物分析。


一、薛晓年差不足一岁证据


首先,晓星尘自抱山而出、首战成名、霜华一剑动天下的时间,在十二年前,也就是魏无羡死后一年,此时,晓星尘的年龄为十七岁

  • 《朝露第七 2》

          蓝忘机也停了下来,转身与他对视,道:“你可听过晓星尘此人之名。”

      魏无羡认真想了想,道:“不曾。”

      蓝忘机道:“不曾便对了。此人出山成名,恰在十二年前。如今也无人再提了。”

      十二年前,刚好是夷陵乱葬岗大围剿之后的一年,恰恰错过。魏无羡问道:“山是何山,师承何人?”

  • 《朝露第七 2》

           晓星尘出山之时年仅十七岁,蓝忘机虽然并未与他谋面,却从旁人口中听闻过他的风采。


其次,薛洋十五岁夔州成名,而成名后被金光瑶此人招徕到金家。

若他没有成名,金光瑶从何认识他、又从何去招徕他呢?而在狡童一节,魏无羡看聂明玦共情,射日之征刚结束时聂明玦与金光瑶的对话中就已经提到:“薛洋?夔州那个薛洋?”就说明连聂明玦都知道的夔州薛洋,薛洋已经夔州成名,此时的薛洋已经十五岁了。

而在这个共情中,魏无羡看到了还没死的自己,与十五岁的薛洋同时出现在花宴上。

  • 《朝露第七 3》

            这个薛洋,年纪比晓星尘还小,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然而,其恶劣之处绝不会因为年纪小就有所收敛。他从十五岁起便是混迹夔州一带远近闻名的大流氓,笑容可掬,手段恶毒,个性残忍,夔州人人谈薛变色。

  • 《狡童第十 4》

           金光瑶就站在须弥座之旁。与聂明玦、蓝曦臣结拜,并认祖归宗后,此时他眉心已点上了明志朱砂,穿上了白底滚金边的金星雪浪袍,戴着乌帽,整个人焕然一新,十分明秀。伶俐不改,气度却从容,远非从前可比。

      在他身侧,魏无羡竟然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薛洋。

      这个时候的薛洋年纪极轻,面容虽稚气未消,个子却已经很高。身上穿的也是金星雪浪袍,和金光瑶站在一起,如春风拂柳,一派少年风流。他们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金光瑶莞尔,比了一个手势,两人交换眼神,薛洋哈哈大笑起来,漫不经心扫视着四下走动的修士们,眼神里一派轻蔑无谓之色,仿佛这些都是行走的垃圾。他看到聂明玦,毫无旁人的畏惧之意,反而朝这边龇了龇虎牙。金光瑶发现聂明玦面色不善,赶紧收敛笑容,低声对薛洋说了一句,薛洋便挥挥手,摇摇摆摆地朝另一边走去了。

      金光瑶走过来,恭声道:“大哥。”

      聂明玦道:“那个人是谁?”

      踌躇片刻,金光瑶小心翼翼地答道:“薛洋。”

      聂明玦皱眉:“夔州薛洋?”

      金光瑶点了点头。薛洋年少时便臭名昭著,魏无羡明显感觉到,聂明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道:“你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做什么?”

      金光瑶道:“兰陵金氏招揽了他。”



最后,魏无羡死后一年晓星尘17岁,魏无羡死前一年多薛洋15岁,分析魏无羡时间线可得薛晓年差。

1. 射日之征结束后,金家花宴

2. 花宴后的秋季,百凤山围猎

3. 再两个月后,蓝忘机来云梦规劝魏无羡不可终日与非人为伍

4. 当晚,魏无羡遇见温情,温情请求魏无羡帮忙找温琼林

5. 不日后,魏无羡上金鳞台向金子勋讨要温琼林

6. 之后赶去穷奇道救下温氏一脉,当晚子时,金鳞台上金光善逼江澄解决问题,罗青羊退出家族

7. 两日后,双杰于乱葬岗决定假约战

8. 三日后,双杰假约战,江澄对外宣称魏无羡脱离江家

9. 数月后,魏无羡带着温苑在乱葬岗附近遇见蓝忘机,蓝忘机告诉他七日后金子轩与江厌离要成婚的消息,当日,温宁被炼成高阶凶尸,恢复意识

10. 几日后(不到七日),江家姐弟来看魏无羡,魏无羡为金凌取字如兰

11. 怀胎十月,江厌离生下金凌

12. 一个月后,金凌的满月礼之前,穷奇道之变,金子轩金子勋死,温情扎针,与温宁去金鳞台领罪

13. 三日后,魏无羡起身去金鳞台,见誓师大会告示,动身去不夜天城

14. 血洗不夜天

15. 不到三个月后,围剿乱葬岗,魏无羡死。《丹心第十九》“众家因此役元气大伤,因此在接近三个月的养精蓄锐和拟定计划之后,四大世家才成功围剿了魔窟乱葬岗,把“屠杀”二字,还给了剩下的温氏余孽,和丧心病狂的夷陵老祖。”


综上所述,这十五条一共花费了大约一年半多的时间。意即射日之征结束(薛洋15岁,很有可能是虚岁,此时14岁多),到魏无羡死,花费了一年半多的时间。

薛洋在魏无羡死时,已经16岁了。

那么之后一年,晓星尘17岁出山,薛洋也17岁,那么薛晓二人的年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晓星尘比薛洋大,那么他俩的年龄差距必然是仅仅几个月,不到一年。


在我的私设里(大喊三遍是私设),薛洋是水瓶座,晓星尘是天秤座,他俩相差四个月,大家都有对于他们私设的星座,可以往里代入。

但我强调一下,官方没有任何信息说过薛洋的生日,就连主角魏无羡都是最近才设定刚定的出场日期作为生日,百度百科这种随便谁都可以修改乱加设定的东西,不足为信,因为官方根本没说。

一年后若第二季动画可以如约而至,那么官方会向墨香询问,设薛洋晓星尘生日,只有她设了7.22,薛洋才是7.22,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薛洋生日是7.22的设定!

要按照出场即生日来算,朝露一节晓星尘首秀在2015年11月25日,薛洋首秀在2015年11月26日。但我觉得墨香不太可能按照出场即生日来算了。谁知道呢,反正一切只能等官方消息。


PS:现在,动画播出,魔道祖师AC官微向墨香铜臭要了角色生日,金凌的生日是在阳历11月21日,这个生日与上面分析中提到的季节和时间并没有太大的出入,所以没有什么BUG。

那由此可以推推导出一系列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将上面15条更为细致地确定时间了。

当年阳历12月21日前,穷奇道之变,不到三个月后,也就是来年的2月中旬,魏无羡死。



二、薛晓所有事件的时间线整理

朝露和丹心(思思讲述薛洋金光瑶杀金光善)已经把时间线明明白白地摆在大家面前了,十二年前晓星尘出山,十一年前恶友合伙杀金光善,金光瑶迅速坐上仙督之位清理薛洋。晓星尘在经历几个月的短暂辉煌后,便在这一年给眼流浪,十八岁时,就与薛洋定居义城。

现在我将薛晓每见大事的时间线全整理出来。


1.魏无羡死后一年,晓星尘17岁下山,霜华一剑动天下,出山几个月后的冬天,与17岁的薛洋夜市初见。

《外三篇:恶友》

       仿佛夜色中一抹月光,一名臂挽拂尘、背负长剑的白衣道人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三人身旁。

  这道人身长玉立,衣袂剑穗飘飘,缓步行来,如踏浮云。金光瑶示礼道:“晓星尘道长。”

  晓星尘回礼,莞尔道:“数月前一别,不想敛芳尊还不曾忘却在下。”

  金光瑶道:“晓星尘道长霜华一剑动天下,我若是不记得,那才是奇怪吧。”


那又为何是冬天?因为在古代没有现代人的技术,只有冬天才有糖葫芦,不然糖衣会化掉。

《外三篇:恶友》

       薛洋道:“我在夔州想要什么东西从来不用钱买。就像这样。”

  说着,他顺手就从路边卖糖葫芦的小贩杆上拔下了一只糖葫芦


2. 薛洋自十五岁到十七岁在金家待了有两年,于鬼道上日渐有了起色,得金光善赏识,于是金光善为他批了一个炼尸场。魏无羡死了一年后,魏无羡的东西争抢完毕,金光善又将金光瑶费了不少功夫尽数收集的魏无羡手稿批给薛洋。

薛洋得到手稿之后,凭借他自己的天才,是非常快地对阴虎符进行了有效修复。


3. 阴虎符一成,薛洋便去屠了常家


4. 晓星尘查案,一个月后,三省擒人,押送薛洋上金鳞台《朝露第七 3》晓星尘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当即主动应承此事,为常萍探求真相。一个月后,终于查出了灭门凶手。


5. 压上金鳞台后,薛洋没有当场被处死,而是被关进了金家地牢,聂明玦得到这个消息,立刻去找金光瑶,在争执中,骂金光瑶娼妓之子,推其下金鳞台,以至于不到两个月后,聂明玦就死了

《狡童第十 5》    

       聂明玦望向他,金光瑶直视回去,又说了一遍,道:“好。只要大哥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两个月内,我亲自提薛洋的头来见。” 

       他发誓发得信誓旦旦,然而,聂明玦根本就没有等到两个月后。


6. 聂明玦一死,金家再无忌惮,迫令常萍改口放出薛洋。常萍改口用时很短,用时太长,金家就是弱鸡。但金家当时大发战争财,已经坐上老大的位置,我认为,不消半月常萍就在威逼利诱之下改口了。聂明玦一死,薛洋过了没几天就放了出来。


7. 薛洋一出来,就屠了白雪观,白雪观被屠当日,宋岚还清醒的情况下晓星尘闻讯赶来,听到那句“从此不必再见”,之后宋岚昏迷,晓星尘背他进抱山


8. 晓星尘给眼之后,开始流浪,往蜀地走着


9. 魏无羡死后两年,十一年前,也就是晓星尘18岁时,薛洋和金光瑶合伙杀金光善。

《丹心第十九 7》

      她随随便便行了一礼,道:“我要说的,是一件大约十一年前的旧事。”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原先鄙夷的心思已被好奇心代替,思思道:“马车到了地方,直接把我们带进了一个院子下车。我们所有人都从没看过那么高、那么大,那么金碧辉煌的房子,全都被晃瞎了眼睛,气都不敢出。有个少年靠在门口玩儿匕首(这个少年就是薛洋),看到我们便让我们进去,他关了门,进到房子里,好大的屋里只有两个人,一张大床上的锦被里躺着个男人,瞧着有三四十岁,像是病得半死不活,看到有人进来了,只有眼珠子还能转。”

  “啊!”

  试剑堂中,忽然有人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叫:“十一年前?!这是……这是……!!!”


       思思道:“那中年男人要喊要挣扎,却浑身没力气。刚才引我们进来的那个少年(这个少年就是薛洋)又开门进来,一边嘻嘻笑,一边把他拖上床,拿了一根绳子,踩着他的脑袋把他五花大绑了,对我们说,继续,就算他死了也不要停。我们谁见过这种阵仗?吓个半死,但又不敢违逆,只好继续。到第十二个还是十一个的时候,那个姐妹忽然尖叫,说他真的死了。我上去一看,果然没气了。可是,帘子后面那个人说,没听到吗?死了也别停!”


10. 在金光善活着时,金光瑶就不断清理金光善的私生子,金光善一死,他迅速继位金家家主,并且成为仙督。而金光瑶为了扬威立信,显示自己与金光善不同,巩固自己的地位,一上台就“清理”了薛洋。

金光瑶是一个主观能动性很强的人,手段了得,只要他想做,每件事几乎都是迅速去做的,比如清理云萍妓院、不到两个月杀聂明玦、指定围剿计划等,他要趁白雪观和常家案热度没过,来展示自己清除败类的决心,竖立自己的正道形象。

所以上台、清理,这一系列事件挨得很近。十一年前金光善死了没多久,薛洋就被清理,放置义城城外。


11. 被清理后没过几个时辰就遇见晓星尘,不然他昏迷够了时间自己就醒了。

所以,薛晓十八岁时,便一起定居了义城。


我查了资料,也咨询了重庆和四川东部的一些朋友,普遍认为,晓星尘救薛洋回来时,城外能长出齐腰高的杂草,那救助的时间应该在夏季。

《草木第八 7》

       这时,晓星尘和阿箐正走在一条平坦的长路上,道路两旁有齐腰高的杂草。忽然,阿箐“啊”了一声。晓星尘立刻问道:“怎么了?”

  阿箐道:“哎,没什么,脚崴了一下。”

  魏无羡看得清楚,她叫根本不是因为脚崴了,她走得好好的,若不是要在晓星尘面前装瞎子,好让他没法赶自己走,她跳一步能飞上天。阿箐惊叫,是因为她刚才随眼一扫,看到了一个黑色人影,躺在丛生的杂草里


12.薛晓开始和和美美的家庭生活,到了二人19岁的时候,宋岚在山里养伤一年后出山,开始寻找晓星尘。

《朝露第七 3》

       抱山散人念在师徒一场,答应了他的请求。晓星尘便下山离去,从此不知所踪。

  再过一年,宋岚也出了山。世人惊奇,他竟然连当初瞎得彻底的一双眼睛都重见光明了,可事实上,并非是抱山散人医术出神入化,而是晓星尘……自挖双眼,把眼睛还给了受他所累的宋岚。

  宋岚本欲向薛洋复仇,而这时,金光善已经去世,金光瑶接掌兰陵金氏,被送上仙督之位。为示新人新风,他一上台便清理了薛洋,不再提阴虎符复原之事,并为挽回声望做出各种补救和安抚措施,压下传言。宋岚追寻昔日好友踪迹而去,一开始还能听说他又去了哪里,后来,亦无音讯了。


13. 资料上说,四川适合种植冬春萝卜,薛洋遇见宋岚时买的是萝卜,所以此时可能是春季;但是有苹果,又应该是秋季,这里还是存疑的。

若是春季,薛晓从夏季义城相遇,在一起不足三年;若是秋季,薛晓在一起三年多一点。

我个人倾向还是苹果证据充足,所以应该是秋季遇见宋岚。

普遍认为薛晓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我也很认同,因为阿箐提到了“救好久了,快几年了。”薛洋提到了“最近咱们晚上都没再出去杀走尸了吧?不过前两年,我们是不是隔几天就出去杀一堆啊?”

这个“几年”,和“最近没去前两年去了”,那应该是大于两年的。而我又觉得不到四年,因为感觉不像是又多相处了一年。毕竟在我眼里,以抽树枝那种黏腻程度,再给薛洋一年,他就把人搞上床了(耸肩)。

上面是玩笑,但我觉得相处三年,守城八年,是非常合理的。


14. 晓星尘21岁时,自杀碎魂。薛洋此时也21岁。


15. 晓星尘死后,应该并没有多久,原文用词为“一段时日”,薛洋便屠了常家剩下的人,凌迟了常萍,挖了他的眼。

《草木第八 9》

       这个时候阿箐应该已经逃了一段时日。她走在一处陌生的城镇里,拿着竹竿,又在装瞎子,逢人便问:“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世家呀?”“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厉害的高人呀?修仙的高人。”

       薛洋挑眉道:“我从栎阳办事一趟回来,竟然刚好遇到你在城里问东问西,真是挡也挡不住的缘分哪。话说回来,你真是能装,竟然我都给你骗了这么久。了不起。”


16. 晓星尘死后八年,薛洋29岁,蓝忘机斩杀薛洋。


现在我根据魏无羡死亡日期,以及上面总结得季节提示,整理一份较为直观的阳历月份表。

(月份一定是有出入的,但是基本在大致那个范围之内,只为了直观展现而已。)


魏无羡死亡年份设为01年。

01年2月中旬,魏无羡死;

02年夏天,晓星尘出山;

02年11月,薛晓夜市初见;

02年12月,阴虎符重现,薛洋屠常家;

03年1月,三省擒人,金鳞台审判;

03年3月,聂明玦死;

03年3月中旬,常萍改口,薛洋屠白雪观,晓星尘背宋岚进抱山;

03年4月,晓星尘出山流浪;

03年6月,恶友合伙杀金光善;

03年7月,薛晓义城相遇;

04年4月,宋岚出山寻找晓星尘;

06年10月,晓星尘自杀碎魂;

14年,薛洋死。



三、人物分析


年差和时间线问题我说了很多次,微博置顶都是这个,就是为了证明,晓星尘这个人,年纪很小。

对我来说,天真幼稚不成熟并不是晓星尘最可爱的地方,但却是他可爱之处之一,他的所有可爱之处,我都不愿意剥夺。

一个太过成熟的晓星尘,与我来说,和原作的他所表现出来的性格不太符合。

所以再次放上晓星尘的人物分析。

原版——《甜心后记:晓星尘人物分析》点我走链接

在此再奉送上丰富版本:


我认为分析人物,切忌只看表面,切忌只记一句话。细节丰满人物,他自己选择的、影响人生轨迹的大事才是应该是人物的骨架。

虽然我没看过几篇薛晓同人,可给我大方面的印象呢,是晓星尘在同人里,属于被人只看中细节而忽视骨架的角色。

晓星尘自主选择的、影响人生轨迹的大事是:下山——婉拒所有世家邀请、想要建立违背旧秩序原则的新秩序——三省擒人——把一双眼睛全送给宋岚——放弃流浪与薛洋定居在义城——自尽。

 

这几件事我用一句歌词总结晓星尘的性格:你的暴烈太温柔。

 

  • 下山

 

我学过些皮毛心理学,看人时总是要忍不住结合他的原生家庭去分析,儿时的经历,才是影响一生的经历。抱山的教育模式放到现代,就是“不让孩子去上学自己在家教”,这样你不管有多少个兄弟姐妹,他都是封闭的、单一的、简单的、非社会性的。

晓星尘在这种单一环境下,思维不够变通,眼界不够开阔,培养出来的性格非常容易走极端,因为母亲本身就在走极端。

这种不染尘埃的、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儿时经历,养成晓星尘天真的性格。想不天真也不行,因为你没见过别的人,你不知道怎么去复杂。

 

  • 婉拒所有世家邀请、想要建立违背旧秩序原则的新秩序

 

他婉拒所有世家邀请,是因为眼界不开阔造成的孤高自傲,心底里认定一个就不认同另一个。试问,你放在哪个世界里,企图建立新秩序的人,内心会不叛逆?放到别的作品里,不很好理解这种叛逆吗?他根本看不上旧秩序下自甘陈腐的那群人。

他的眼里,最能看见大爱,具体的人相对来说会比较小。世间、百姓、天下,是大爱里面的。你让他看世家中人,这个人他觉得你怎么这么迂腐、那个人他觉得你为什么这么庸俗、再一个人他觉得你别这么市侩行不行,他心里是不理解不认同的。

你觉得这里OOC了吗?不……全是因为他经历太少、和人打交道太少的缘故。经历得多的是蓝曦臣,蓝曦臣才是真的对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包容。然而晓星尘经历得不够,对和他不同的事并不能深刻理解。

 

但这里的不能,并不是他见一个坏事就要上去动怒。他本质是善良的,包容的。下山后,见到的全是新鲜事物,他在不断吸收营养、汲取知识,不停地丰富着自己的认知。属于飞速成长的阶段。他只有一个从小而生的底线与原则。越了他的底线原则,他就固执地抓你,三省擒人;在这个原则之上,你可以肆意妄为,掀摊子,他也“不带谴责”,只是好言相劝。因为这个底线之上的不同,是多彩世界的新鲜,全部能带给他“有趣”的体验。

 

说到这儿自然而然地带出晓星尘为什么笑点低的原因。

我觉得,太好理解了,完全不用作者强调。为什么笑点低?当然是因为教育太单调、见过的世面太少的原因啊。这不是必然的吗。

下山后的世界,太可爱了,多姿多彩,山下的太阳,比山上那日复一日的太阳,好看多了。下了山,就算看人吵架、看人骂娘、看人掀摊子,都能丰富他的世界观,都能让他觉得有趣。于是,薛洋的倒打一耙,他才会忍俊不禁。

恨这个世界的,一定笑不出来。晓星尘爱这个世界,爱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让他热爱,所以他才爱笑。爱这个世界,才有着济世的梦。

薛晓的双箭头,完全不需要“我一见你才笑”去论证。晓星尘笑点低,是必然的。

 

在这里,我要再吹一下晓星尘新潮而伟大的理念。是的,我觉得晓星尘“一心要建立一个全新的不重视血缘联结的门派”的理念可以说是伟大的。他的人设不仅一点都不平庸,反而是主角人设,亮眼而惊艳。

在那个世袭思想根深蒂固的时代,温卯“兴血统废门派”长达数百年时间,晓星尘可以提出来“门派复兴”,几乎让我联想到了文艺复兴。解放和帮助底层修士,带着平权思想。

他既不保守,也不乖,他反而比看起来比他时尚的人还要思想先进、新潮、潇洒和叛逆。


  • 三省擒人

婉拒是清高、建新是叛逆,那么最能体现晓星尘天真这个特点的事件,便是单打独斗与薛洋背后的金家死磕。

他与人打交道太少,凭借自己的经验觉得,做好事就一定会被所有人支持、会成功。处在一个标准的守序善良阵营。他在没有任何势力背景的情况下,不求助任何人,与金家对着干,认为可以成功,实在是相当天真。

天真得有些幼稚了。

聂明玦同意他的观点,但聂明玦这种行为就没问题,他的背景深厚,可以与金光善抗衡,他的硬实力、他家族的硬实力,都必须让人忌惮。晓星尘有什么可以让人忌惮的?唯有口碑而已,这只是软实力,过几年,人们就淡忘了。所以他不求助任何人的行为,真的想得太过简单。

全书最最天真烂漫的人设,秦愫都抢不过去。

 

聂明玦没死,他还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问题。聂明玦一死,他不屑于去求助的靠山倒了,他便被疯狂地反弹了。

 

  • 将一双眼睛全送给宋岚

 

孤傲、叛逆、天真,证明完毕,该证明决绝了。

其实不光给眼,晓星尘的每一件大事,全部都能透出他这个人骨子里的决绝。

 

他温和的外表,仅仅只是外表而已,是良好的教养下形成的。而他本身的性格,是激烈、义无反顾的。放到游戏设定里,他就是卖血狂战士,有着自我牺牲主义倾向,无法看见别人牺牲,牺牲自己就没有心理压力轻而易举。

 

试问如果不决绝,为什么要一双眼睛全给,而不是只给一只?

(这里我说句题外话,有人会反驳不给两只眼故事怎么进行?这是作者的锅。哎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分析人物分析剧情的时候,加入作者。要是真想分析,就一字一句去思考他为什么这么做,而不是作者这里是不是BUG。比如一个例子,讨论孟瑶杀了温若寒,救出聂明玦后,为什么背后没有追兵,三尊可以在空地上大谈特谈?我说:呃,剧情需要吧;弦哥:应该是孟瑶从密道里逃出去的。我:恍然大悟,那么孟瑶这么了解密道,杀温若寒,就是早就准备好的。蓝曦臣能出现在那个地方,也应该是他设计好的。阳泉奇袭之所以会失败,是孟瑶提供的情报本来就是错的,他就是为了在聂明玦面前演出那段杀温若寒救聂明玦的戏码,并且让蓝曦臣来劝服聂明玦。←故事一下子就理出来了。而不是:哦这里是作者为了剧情需要设计得,然后不去思考了。)

 

说回星尘,为什么给一双,因为他的性格内敛中透着偏激决绝。觉得对不起,那就一双眼全给,为你付出我能付出的所有,毫无保留。

所以薛晓为什么是双箭头?

因为我一见你就笑?不,一见你就笑是结果,本因是因为,一但晓星尘喜欢上谁,他就会义无反顾地付出自己全部真心。


而且,一双眼全给,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还可以看出晓星尘,是真的很不成熟。但凡是社会阅历丰富一点的,我觉得都不至于两只眼睛全给。

 

我觉得,在修真文这个背景中,薛洋是晓星尘的救赎这一点,也许显得不太明显,所以我换成了现代PA,感谢现代开放的生活方式、包容的性取向,他俩在一起之后,把薛洋是晓星尘救赎这一点,变得特别明显。

 

失明对于梦想的摧毁程度、对于晓星尘的打击,是巨大的。他还可以夜猎,可再也没有能力实现他曾经的宏伟蓝图了。

这个时候,薛洋出现了。

 

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晓星尘如此热爱的这个世界,他自己看不到了,薛洋来了,薛洋为他拿剑,做他的眼睛,指引他的路,告诉他世界依旧很精彩,晓星尘觉得,瞎了也没关系,他又可以爱这个世界了。

这是多么值得他开心的事?他眼中的那些大爱,可以通过薛洋去再次感知,那么,薛洋怎么可能不是他的救赎呢?

 

他本身性格,天真决绝热烈,一旦认定了谁,便会倾其所有的付出,薛洋成为他的救赎之后,他又怎么可能对薛洋没有箭头呢?

我发现否认了晓星尘对薛洋的箭头,就是否认了晓星尘身上最可贵的品质:那份决绝地奉献。


《诗人意象》这篇文已经把晓星尘的双箭头分析得不再分析了,大家可以去看看晓星尘自杀那段……晓星尘此人如此固执和倔强,如果他只是恨薛洋的话,凭着他三省擒人那股劲儿,那他为什么不和薛洋死磕到底,杀了薛洋之后再自杀呢?

就是因为他对薛洋有箭头,他下不去手,所以他逃避了。

手中剑,济世梦,心上人,全没了。杀不了你,唯有自杀。

 

  • 放弃流浪与薛洋定居在义城

 

双箭头证实出来了,那么我们来加深一下吧。

我喜欢翻唱《镇命歌》那首《忘川》里面的一句话:释怀宏愿、贪恋微暖,两心度平凡。

释怀宏愿,晓星尘,真的已经放弃他的梦想了,连云游做个散修都放弃了,他对薛洋产生了归属感,他选择安家了。

立业无望,还可以成家。

 

原作有一段话——

薛洋亲昵地道:“最近咱们晚上都没再出去杀走尸了吧?不过前两年,我们是不是隔几天就去杀一堆啊?”

前两年出去,这两年晚上没有再杀走尸。这个世界的怪物,不光是走尸,但走尸是最主要的一种怪物。那么这两年没再出去,可以说,他们就是在家,腻腻歪歪地窝着过日子。云游出门帮忙夜猎,成为了寻常家庭旅游一般的节目,就像周末去县里吃烧烤、去临市待两天、把阿箐安顿好去再远一点的地方玩几天,成了日子的调剂。

他们在过小日子。

 

我刚才分析了,晓星尘眼里,是大爱,最值得爱的“人”,是“百姓”这个概念。而具体的人,相对来说在他眼里就小了。然而当经历了巨变之后,他改变了,成长了,对世界的爱不再那么大而空。从他和薛洋偏居一隅可以看出,他的爱,变小了。

那么他的大爱便全集中在薛洋一点,通过薛洋去释放这份大爱。他的爱终于不再大而空,而是缩在一点,小而浓。

这时的他,从守序善良,转变成了中立善良。

 

下山就是不想忍受封闭的生活,然而因为薛洋,又开始了封闭的生活。沿用了原生家庭带给他的、最为肌肉记忆的模式,毕竟最熟悉的,才能带给人安定的感觉。

薛洋让他新鲜,薛洋让他安定。

 

这里再说回笑点问题。就算晓星尘笑点低,他也不会因为世家中人而发笑,下山那段写了,他看世家人,这个迂腐、那个庸俗,触犯了他原则问题,他对金光瑶的笑,礼貌而疏离。他的大爱在平民身上,薛洋这种底层出身的人士,才更能让他发笑。薛洋是为晓星尘量身定做的笑点。

薛晓这对的彼此吸引,简直是流传了千古的经典模式。看看风流话本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哪个不会为了叛逆幽默的痞子心动?

痞子潇洒风流地站在那里,就够天真没见过世面的少艾心动了。

而痞子的箭头呢……我又分析不出来了,我觉得痞子爱清纯简直天经地义,你让我分析,我真的说不出来,因为,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

 

 

  • 自杀

 

有同好交流的时候,对我说,晓星尘是一个很韧的人物。我:……

那个……真的看不出来。有人若看出来了,可以试着说服我。

晓星尘,是一个别人一见,就不自觉地去保护他的人物。魏无羡:别告诉他真相啊!宋岚:我绝不能告诉他真相;阿箐:不能让道长知道真相;薛洋更是如此。大家都知道他受不了。

那么来对比一下蓝曦臣,魏无羡:蓝宗主啊金光瑶他BALABALA,他还利用了你杀了聂明玦啊BALABALA。蓝曦臣:……我坚强!

然而晓星尘一下子就玉碎了。

 

我一直爱形容星尘是玉做的人。温润易碎。他很脆弱。

为什么很脆弱?下山之后,还没吸收完知识,没过多久就历经巨变,巨变之后又龟缩在义城,过着平凡的生活。他的经历,依旧不丰富。

蓝曦臣小事大事大事小事连番轰炸,被打击着成长;他是顺顺顺,被大事打击,再顺顺顺,被大事打击。可以说,他一生只经历过两次巨大的挫折,第一次他奉献了双眼,因为薛洋的出现,救了他,他才“眼睛不常流血了”,才挺了过来;第二次打击,他连薛洋都没了,直接崩溃。

 

好吧你说谁遇见这种事不脆弱,也对。平时他挺韧的,也对。他肯定是比一般人要强多了,只不过在魔道群像里,晓星尘是尤其脆和不成熟的那个罢了。

 

我眼里的晓星尘人设,我基本分析出来了。

大爱、牺牲、奉献、善良、天真、幼稚、清高、矜傲、自赏、叛逆、决绝、脆弱。

同不同意的,反正我基本不变了……


而薛洋,我就不分析了,我的每篇文都在分析薛洋,对我来说薛洋完美至极,

他的每一处,都为我的口味而量身打造。作者为什么要创作他、他为什么是这个感情、他是为什么这么想这么做,我不用去刻意强迫自己体会,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地就可以感同身受。一直以来我与他顺其自然地共情着,只要一写他,我就是他本人,写起来又爽又轻松。

你让我分析他为什么这么做,我说不出来,我觉得就该这么做,没有为什么啊?我好理解他的。


所以在此我就不分析薛洋啦~


谢谢各位看到这里!如有意见尽情提出!